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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学幻想] 【跟着夫君去渡鬼】(101-120)【作者:乌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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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夫君去渡鬼】(101-120)【作者:乌柳】

作者:乌柳
字数:45,588 字



  101。和尚诱人妻,佛祖背黑锅

  村里面的规矩,凡有人家有人去世,村里面其他人都会去帮着打点,虽说着
是帮忙,但实际上大多数的人都是去凑热闹的。

  那天周家明和芳娘子一同去了那户人家家里,周家明因会写字,帮着在做人
情登记,芳娘子便抓了一把瓜子,这儿聊聊,那儿凑凑,与人闲话家常去了。

  当时正值年底,深冬时候,不用农忙,大家伙都闲散着,也就都来了这处凑
热闹。

  外面冷得很,大家伙便分做男女两个房,窝在房间里烤火,芳娘子也与一些
个大姑娘小娘子凑在房间里闲聊,说着说着,突然有人注意到一娘子脖子上的青
紫痕迹,当即嚷嚷开了。

  点点紫痕,嫁了人的姑娘们都知道那是怎么弄上去的,这一说起来就止不住
了,大伙儿起哄着说起各家房里事来。

  芳娘子听她们说得那般快活,不免想到了自己的夫君,夫君体弱,身量比一
般男子矮,腿间那物也小,即插即射,根本无甚快活滋味可言。

  想着这些,芳娘子一时心中难受,生怕她们的话扯到她身上来,便趁她们没
注意赶紧往外走了。

  谁知这一下走的急,没看路,竟撞着了一个人。

  是主家请来超度的一个和尚。

  「你不在念经,跑女客这房来做甚?」心里不好受的芳娘子先发制人呵斥。

  和尚没说话,眼神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叹了句阿弥陀佛,说道:「我是受
佛祖指示来的。」

  「受佛祖指示?」芳娘子对他的话很是莫名。

  「正是,佛祖指示,叫我送根来给小嫂子。」

  芳娘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和尚看了眼周围,先行动手,拉过芳
娘子的手按上了自己的裤裆。

  只一下,芳娘子如火烫手一般收回了手,慌张骂道:「你这秃驴好不要脸……」

  芳娘子慌张之际,自己究竟说了什么自己都不记得了,只听和尚不急不慢又
叹了句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见得小嫂子日子难耐,特给我指示,叫我送根来
与小嫂子,也叫小嫂子尝尝人间极乐好滋味。」

  「小嫂子若是信,今晚子时便来村口等我,若不信,便只当浪费了佛祖一番
慈悲,阿弥陀佛。」和尚念着法号,手却是又落到了胯间,隔着衣裳握住了自己
的大根,故意将那大物的形状露给芳娘子看。

  和尚说完,没做多留,便就走了,只留下芳娘子心乱如麻,坐立难安。

  面热心跳的芳娘子不知道,方才她们窝在房间里谈论那事的时候,这花和尚
就偷偷在外头瞧了,早就将屋里大姑娘小娘子的表情尽收眼底,也看到了她面上
的落寞。

  都是附近人家,和尚也清楚他们家的情况,稍稍一思索就明白了大概,见她
偷偷溜走,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便故意撞上了她,用花言巧语哄了她一番。

  芳娘子知道自己不该听信和尚的鬼话,可就是控制不住去想刚刚触过的硬邦
邦大物,想着刚刚显露出的那形状,光是想想那样大的物什,插进自己穴儿里去
捣腾,便就不受控地流了一腿儿骚水。

  心乱如麻到了晚上,眼瞧着子时就要到了,芳娘子一点睡意都无,看了看一
旁睡着的夫君,可想可想他此刻就坐起来,给她两巴掌,将她脑子里的那些个邪
念打出去。

  睡着的周家明不知道妻子的纠结,不知道那被邪念裹挟着的妻子,终是没有
抵过心中的欲念,轻轻下了床,悄悄走出了房门,去了村口,去相会了秃和尚。

  深冬的夜晚很冷,冷得芳娘子直打哆嗦,但她还是迈着步子,踩着积雪,去
了村口。

  她不停在心里说服自己,说服自己,那和尚真是佛祖派来给她的,她想,只
一次,就一次,就让她尝一回大东西的滋味就好了。

  她也是这么与和尚说的,和尚轻笑了一声,没有应,只让她脱衣裳。

  芳娘子手哆嗦得厉害,也不知是冷的还是紧张的,几下都没解开衣裳上的纽
扣,和尚看得好笑,一把搂住了她,大掌直往她胸前招呼。

  芳娘子还是头一回被丈夫以外的人触摸胸脯,不同于丈夫的轻柔动作,和尚
弄得格外猛烈,只几下,芳娘子便觉得穴儿湿透了。

  和尚的手也不似丈夫那般冰凉,滚烫又干燥,摸在她那未见过丈夫以外男人
的胸脯上,略显粗糙,可她却是极为受用,等再摸到她腿心里,便更觉其妙。

  和尚的身子滚烫得厉害,那硬根更是火热,烧火棍似的捅进了她热烘烘的灶
膛里,顶开了丈夫到不了的最深处,那一夜和尚的精液混着寒风混着雪,深深射
进了她的体内,她那时才体会到何谓女人的快活,那时她也清楚知道,知道这事
情不可能只有一次,若能天天尝这快活滋味,叫她死了也是甘愿的。

  从那之后,只要一有机会,她就和和尚厮混,因周家庄离寺庙近,和尚也乐
得和她做。

  听完两人交待,围观的父老乡亲们各个都义愤填膺,叫嚣着要将这奸夫乱棍
打死,要将这淫妇浸猪笼。

  村长迟迟没说话,拿着烟袋锅子吧嗒吧嗒地抽着,听他们叫嚷,好一会儿才
用烟袋锅子敲了敲桌子,众人便闭上了嘴,可见其在众人面前的威信。

  村长正欲发话,被周家明先行打断,「爷爷,夫妻一场,我不想赶尽杀绝,
让她拿着休书离开就是了,至于这和尚,还请您帮我去红叶寺讨个公道。」

  周家明说得很平静,面上一点没有波澜,只是他此话一出,大家又吵开了,
坚决不同意他这么放过这奸夫淫妇,一定要将其浸猪笼。

  大家争论不休,那厢周家明看了一眼赤身裸体被绑着的妻子,随后便起身走
了。

  祠堂里面还在争吵着,净姝看着落寞离去的周家明,与司南说道:「他未免
也太镇定了吧?」

  「嗯,我看他像是早就知道妻子与人有染了。」

  净姝点点头,夫妻二人,同吃同住,若真有异状,要发现应该不难,再说芳
娘子与和尚私会不是一两回,难免会有出纰漏的时候,只是净姝不懂,他若是早
就知道妻子与和尚有染,那为何不早戳穿他们的奸情?此番又为何要饶她一命?

  「谁知道呢,许就是因为他自个儿说得那句」夫妻一场「吧,夫妻多年,自
是有些情分的,才不想赶尽杀绝吧。」

  夫妻两人猜测着,只有周家明自己知道,妻子那些年在他身下承欢时的失望
神色,从第一回看见,他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司南听着祠堂里众人吵闹声音,略有所思,提溜起腰间的酒葫芦,晃了晃,
问道:「你莫不是也是被浸猪笼死的,所以才会不甘死去,成了水鬼?」

  102。父债害子

  葫芦里面安静非常,不像刚刚那般激烈冲撞,也不知是司南猜对了,还是她
冲撞累了。

  「说说吧,说了我就放你出来。」司南与她打商量,然不待女鬼回答,祠堂
里又安静了下来,司南与净姝下意识又看向里面。

  「此事就按家明的意思做。」村长说完,也不管其他人反对,指了个识字的
小辈写了张休书来,扔给了芳娘子,而后将其赶走周家庄。

  「行了,天色已晚,大家都散了吧,明儿一早还得劳请各位随我上红叶寺一
趟,帮我家家明讨个公道。」

  听得村长的请求,大家都拍着胸脯说没问题。

  等大家散去,小周又来问司南他们,可要去他家暂住一宿?

  司南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与净姝往红叶寺去了。

  路上,夫妻二人单方面与女鬼交谈了许久,好话歹话说了一箩筐,那女鬼还
是油盐不进,一声不吭。

  等走到红叶寺,已经四更天了,司南抬手敲门,不多久来了个小僧,听闻他
们要借宿,没做多问,便请了他们进去。

  已经是后半夜了,不好再多做要求,两人也就只拧了块湿帕子擦了擦身上的
汗,只等明儿个回家再好好清洗了。

  两人睡得晚,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直到被一群喊打喊杀的声音吵醒来,不必
说,定是周家庄的人来讨说法了。

  想着昨晚的事,两人还都挺好奇红叶寺究竟会怎么处置这件事情,一骨碌就
爬起来看好戏去了。

  「各位乡亲,莫要冲动,有话好好说。」有个和尚在阻拦大家。

  「暮山,你别多管闲事,这事你管不着,赶紧叫你们方丈过来。」有人嚷嚷。

  「大伯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和尚没搭理那人,直接问问村长,听他这
么称呼村长,想来他就是小周口里在红叶寺出家的四叔了。

  正想着,司南腰间的酒葫芦突然猛地动了一下,随即一个阴恻恻地声音从里
面传出来:「周暮山……」

  周家庄来人多,人多嘴杂,除了司南,连在一旁的净姝都未曾听到女鬼这句
话。

  「你认识周暮山?」司南赶紧问。

  「他还活着?」女鬼不答反问,似有些不可置信。

  司南抬头看了眼人群当中的和尚,肯定道:「他活得好好的呢。」

  「怎么可能!」女鬼突地有些失控,担心吓着其他人,司南赶紧拉着净姝又
回了房间。

  「你的死与周暮山有关?」司南又问,可那女鬼只是不停重复着:「这不可
能,这不可能……」

  似还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你具体说说看是怎么回事,我到时帮你问问周暮山,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女鬼犹豫了许久,终是坦白了一切。

  确实如司南所猜,她是被浸猪笼死的,原因是与人有染,那人便是周暮山。

  她曾与周暮山是邻居,周暮山大她五岁,早已娶妻,夫妻俩恩爱非常,羡煞
旁人。

  因是隔壁,她与周嫂子来往较多,常听周嫂子夸赞周暮山,听着听着,时间
一长,她就生出了些不该有的念头。

  她知道这心思不该有,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一颗躁动的心儿。

  她以为自己隐瞒地很好,殊不知一切都落在了周暮山的眼里。

  那天周嫂子又邀她去她家绣花,看得周嫂子面上笑容不止,一问才知她已经
有了两月身孕。

  她先是怔愣,随后恭喜,心里却是笑不出来,一面听着她说着胎儿状况,一
面低头绣花,用绣花掩饰自己眼中不真实的笑。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待过那一下午的,只记得自己当时走得匆匆。

  此后周嫂子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常喊她去她家绣花,她推拒了几回,终是又
去了她家。

  那天他也在家,陪着在旁,夫妻两人一人一语,打情骂俏,好不恩爱,瞧得
她只觉牙疼,便借口尿急走了,谁知刚走出房门,周暮山就跟了出来,从后一把
抱住了她。

  她吓了一跳,却是下意识没有作声,任由他抱着,只听他说:「我知道你喜
欢我,每天来我家,就为了盯着我瞧。」

  她没说话,默认了他的猜测,而后他的手掌覆上了她的胸脯,嘴巴堵住了她
嘴里的惊呼,她被他按在墙角,上下其手,狠狠亲了一通。

  再之后,不必周嫂子来喊,她也每日往隔壁去,每回都要被他拉去角落里又
亲又摸。

  如此几天,那晚,她依约又去了他家,在他家的厨房里,献出了自己的第一
次,此后两人愈发猖狂苟合。

  她以为他会对她负责的,却不曾想,自己不过是周嫂子怀孕时候,他的一个
泄欲的物什。

  那天周嫂子生产,阵痛一天一夜还不见儿出来,稳婆说恐是会难产,便让其
父周暮山在外唤儿,看能不能将这迟迟不愿出来的孩子唤出来。

  周暮山千呼万唤下,突然想到,莫不是因为自己做了偷情错事,才让妻子受
苦?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周暮山心中有鬼,越想越觉得是这样,赶紧去了
隔壁,当即表示要与她划清界限,再不往来了。

  也不知是不是天意,他绝情断爱的话一说出口,那边就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

  周暮山哭了,她也哭了,周暮山是喜极而泣,她是不可置信。

  她看着周暮山高兴跑走的背影,抹了把眼泪,也追了上去。

  清白身子都给他了,他想脱身就脱身,可没那么容易!

  她一气之下追去了隔壁,将两人的事情朝刚生产完的周嫂子坦白了,希望周
嫂子能够答应她进门,她愿意做小。

  周嫂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丈夫会和自己一直当做亲妹看待的姑娘有染,大惊
之下,倒头便晕了过去,刚收缩一点的产道又开始往外渗血,止也止不住。

  周嫂子死了,失血过多死的,他们的奸情也就此被捅漏了出来。

  对于奸夫淫妇,村里都是将男的乱棍打死,女的浸猪笼,是以,她便被浸了
猪笼,死时恰好一条鱼过,张嘴之间,将她刚出体的魂魄吃了下去,她便一直附
身在鱼身当中,没有投胎。

  那天她看得小周落单,也不知怎么就鬼使神差扒了小周的裤子,许是他长得
太像他四叔了吧,让她一时想起了周暮山,想起了曾与他欢好的日子,想起了那
偷着交合的美妙滋味,欲念驱使下,才会诱着他一次一次交合。

  听女鬼说完,司南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测,估摸着本该被乱棍打死的周暮山当
年是被其大伯父,也就是如今的村长保下了性命。

  几人说话这时间,外面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方丈出来了,当即让人打了那
色和尚一百戒棍,而后宣布将其逐出佛门。

  司南走到了周暮山身旁,与他轻说:「忘尘大师,可能借一步说话?」

  周暮山没做怀疑,跟着司南进了厢房,就见悬浮在空中的女鬼。

  「荨娘……」周暮山一眼就认出了女鬼身份,当即转身要跑,却不料司南早
就眼疾手快关上了门。

  被前后夹击无处可逃的周暮山,在他们的逼问下吐露出了实情。

  一切如同司南猜测那般,他当年是被做村长的大伯父保下的,只罚他剃去青
丝,皈依佛门,此生吃斋念佛弥补往日错事。

  「那你儿子呢?」司南问。

  「过继给了我三哥。」

  他此话一出,司南与净姝都想到了那小周,莫不是小周就是那个过继的孩子?

  103。佛在心中,不在庙里

  司南将小周名字说给他听,得了他证实的话。

  小周本是他的儿子,因他妻子死了,他也出家了,便将襁褓之中的儿子过继
到了哥哥名下,由哥哥养大。

  真相明了,女鬼炸了,叫嚣着要杀了周暮山,无奈被司南用符制住,动弹不
得。

  她大声质问司南:「你们为何也要帮着他?通奸明明他也有份,凭什么我就
该死了去,周暮山却能活的好好的?」

  这话净姝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周暮山死在她手下吧?

  净姝只得看向司南,看他如何回答。

  「有时候死了才是更好的解脱。」司南说着,转身看向门口。

  净姝顺着他的视线,就见门口有个人影,赶紧去打开了门,意料之中,也是
意料之外,门口站着的是小周。

  「你,你都听见了?」净姝问得结巴了,下意识看了眼一旁的周暮山。

  看到面黑如墨的儿子,周暮山赶紧说道:「你听我解释,我……」

  周暮山话未说完,就被儿子厉声打断了,「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是你没有
通奸还是你不是我父亲?」

  小周气极了,他本来是来找司南他们,想再问问他会怎么处置女鬼,没想到
会听着个这样的秘密,没想到自己的身世原来是这样的。

  周暮山没法回答他这问题,只能无力辩解,「我当时不过一时鬼迷心窍……」

  当时妻子怀孕,不能触碰,他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察觉到隔壁的荨娘倾心
自己,便鬼迷心窍地起了歪心思,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鬼迷心窍……」小周只觉好笑,狠狠朝他呸了一句,而后快步走到女鬼面
前,扯下了司南控制女鬼的符咒。

  周暮山见此,再顾不得狡辩,吓得连连后退,忙叫司南救命。

  司南并没动作,原本激动的女鬼现下却是冷静了下来,看了看蜷缩在角落的
周暮山,又看了看一旁阴着脸的小周,再看了看一旁的司南,赞同了司南刚刚的
话,有时候死了才是更好的解脱。

  女鬼走了,小周不甘地狠狠踹了几脚门,呸道:「忘尘大师,你余生就好好
在这红叶寺里赎罪吧!」

  小周说完就走了,看这架势是不打算认父了,连四叔也不认了,也是,又怎
么会认呢?

  看着颓然瘫倒在地的周暮山,司南和净姝都不知该说些什么,随后也走了。

  外面周家庄的人都已经散了,被打得屁股开花的花和尚被扔在庙门口的树下,
身旁放着一个包袱和一瓶伤药。

  净姝看着他,问司南:「这两件事情同时发生,可是有什么关联?」

  「或许吧,村长当初保下与人通奸的周暮山,让他进寺庙里面苟且偷生,如
今自己孙儿被和尚戴了绿帽,不能不说活该吧,小周此番被女鬼纠缠,也是受了
其父的牵连,女鬼因其父死去,受困鱼腹,又因他解脱,往生而去,也不可不说
因果吧。」

  净姝点点头,抬头看向红叶寺的匾额,看着红叶寺三个大字,又问司南:
「佛门本是清净之地,怎么也有这么多藏污纳垢之事?」

  司南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回答道:「庙里不止有佛,还有人,有人的地方,
从来不是清净之地。」

  净姝瞧着红叶寺三字出神,好一会儿才又说道:「佛在心中,不在庙里。」

  「我家姝儿当真聪慧。」

  夫妻俩相视一笑,而后去拜见了一下方丈,上了一柱清香,便离开了红叶寺。

  今儿日头不太大,却是闷热得很,让人不免心生燥意,那汗湿的衣裳黏在身
上,别提多难受了,偏偏荒山野岭也不能租马车,可是让净姝好生难受。

  司南心疼媳妇那双嫩脚,便示意她上他的背来,他背着她走。

  青天白日的,净姝有些不好意思,但无奈实在走不动路,只好厚着脸皮趴上
了他的肩。

  「你这样太累了,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吧,等待会儿宋嬷嬷来给我
送药。」净姝突然想起宋嬷嬷昨日说的话,若她今天还不回去,她估摸着又会千
方百计来给她送药吧,昨儿能找来,今日应该也能找来吧?

  「这点路程不打紧,更远的我也走过。」

  「可这不是还背着我呢。」

  「就你这小身板,我单手就能提溜起来,走个一天不成问题。」

  「你就吹吧。」净姝被他夸张话语逗乐了。

  两人斗着嘴,说了一路,净姝突然想起什么,用腿触了下他腰间的葫芦,问
他:「你葫芦是个什么法器?瞧着好生厉害。」

  「这是功德葫芦,对鬼物没多大用处,主要是用来查探自身功德,若是有德
之人拿着,里面的酒便会源源不绝,功德越厚,里面的酒也就越香醇,其酒用来
画符咒效用更好,若是无德之人拿着,里面的酒便会味淡如水,日渐减少,随身
带着,更多是为了警示自己。」

  「原来如此,你解下来,给我试试。」净姝也想看看自己的功德如何。

  司南解下酒葫芦递给她,净姝捧着摇了摇,而后打开抿了一口,辣味直冲喉
头,呛得她直咳嗽。

  司南笑道:「看来姝儿功德不错。」

  净姝用手背擦了擦嘴,她不知这算什么程度,便将酒葫芦送到了司南嘴边,
让他尝一口看看。

  司南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大口,点头道:「不错,是有大功德之人。」

  得了他的肯定,净姝就开心了,将酒葫芦还给了他。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进了城里,净姝当即从他身上下来,去叫了辆马车回去。

  一通洗漱,换下汗黏黏的衣裳,才算是彻底舒服了。

  「小姐,今早榕少奶奶捎了信来,约您十五一起去大明寺参加盂兰盆法会。」
六艺一边打扇一边将这两日的事情禀报给净姝听,她口中的榕少奶奶,便就是净
姝的嫂嫂,净煜的媳妇儿范榕。

  净姝点点头,以示知道,以前这去庙里祈福的事情都是娘亲去的,今年换作
嫂嫂,看样子娘亲亦是打算让嫂嫂接手家事了。

  「晓得了,你差人去隔壁与嫂嫂说一声。」

  「是。」

  一旁六礼又说:「小姐,桃林桃子熟了不少了,您看该如何处置?」

  「头框送去隔壁,其他的就按以前的安排,往汪家送几筐,挑些个大的送给
表姐。」净姝说完,想起什么,又说:「汪家的几筐桃子六艺你亲自送去,探探
那边的口风,看表姐的亲事现在定得怎么样了。」

  「是,小姐。」

  得了吩咐,六艺招来一个小丫鬟继续帮净姝打扇,随后与六礼招呼人去摘桃
子。

  交待完这些琐碎事,一闲闷下来,净姝就忍不住打起哈欠来,昨夜折腾一宿,
没有睡好。

  净姝打着哈欠,让小丫鬟停了扇子,吩咐道:「我先睡会儿,若少爷回来了,
让他别作妖,勿要来吵我。」

  司南刚被根叔请去清点中元节祭祀的东西了,义父觉得今年一家团圆,司南
又娶妻成家,需得好好告慰祖宗,所以此番祭祀打算要大办特办。

  104。黄鼠狼讨封

  小丫鬟应下,净姝便脱了衣裳上了床,困倦睡去。

  睡得迷迷糊糊间,净姝只觉得有个人影走到了床边来,她下意识以为是司南
回来了,不由得翻了个身,喃喃说道:「别吵我,我累死了。」

  说罢,又闭了眼。

  「这位夫人,您看我像人吗?」

  净姝无语,只以为司南那厮又是想了个什么新花样来折腾她了,没好气答道:
「你若是做个人,便不会来搓磨我了。」

  「呸呸呸,你这小女子,还说是什么大功德之人,半点不积口德!」

  嗯?这下净姝意识到了不对劲,转身看去,就见床前站了个穿衣戴帽的黄鼠
狼。

  「来人呀!」净姝顿时吓得大叫,赶忙往床里躲去,那黄鼠狼见有人进来,
骂骂咧咧地从窗户跳走了。

  净姝彻底没了睡意,赶紧起床穿衣,去找司南。

  司南听了她的话,心中了然,「那黄鼠狼是来找你讨口封的,一般精怪修行
到一定程度,就会来向人讨口封,讨着了修行便能更进一步,没讨着,那便要重
新修炼。」

  「一般有功德之人给的口封会更好,估摸着它是听到了我们谈论酒葫芦的事
情,听得你有大功德,便跟着我们回来了,才会趁着你独自一人的时候,现身讨
口封。」

  「那我那样说不是坏了它的修行了?它会不会对我心生怨恨?」她可是记得
那黄鼠狼离开的时候骂得有多凶。

  「这不好说,保险起见,还是找人去说和说和吧。」

  精怪之间的事情,自然找精怪解决更好,司南首先想到的是老王八,于是乎,
便与净姝又乘马车去了老王八栖身之所。

  他们到时,老王八正闲散趴在水池子旁的一棵树下乘凉,听得他们来意,当
即表示没有问题,可以帮他们打听一下究竟是哪家的黄仙。

  老王八说完,便慢悠悠地爬进了林子里,看它这速度,净姝深觉,等它打听
到了,估摸那黄仙都找她报完仇了。

  这么想着,没想到老王八又慢悠悠爬了回来,说道:「我请了另外兄弟去打
听,不出一个时辰,自有分晓。」

  司南和净姝连忙谢过,殊不知不知老王八这一下打听,惊动了京城方圆五百
里的修行仙家。

  老王八修行年岁长,在诸位修行仙家之中按资排辈,位份很高,它广发急令,
大家都得给个面子,这一传十十传百大伙儿就都知道了这事,引来了不少好事的
来此围看热闹。

  于是乎,还没等到黄鼠狼的消息,先来了好些个另外的仙家,狐狸兔子倒是
还好,那长虫就有些吓人了,光是瞧瞧它那竖瞳,黑鳞,就让净姝忍不住害怕,
心中十分庆幸之前来找她讨口封的是黄鼠狼,不是蛇,若是她一人见着蛇,估摸
着能直接吓晕过去。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有了黄鼠狼的消息。

  是在东山头修行的黄百财家的小儿黄玉,修行到了一定年头,正寻人讨口封,
好让修行更进一步。

  司南谢过,这就要往东山头去,谁知刚上马车,两匹马就长嘶一声,狂怒奔
走起来,将里头净姝和司南颠簸得晕头转向。

  司南抱着净姝,稳了稳身形,就听老王八大喝:「黄百财,我忘八面前你也
敢放肆!」

  原来是黄百财来了。

  司南正想着,突然一声马叫嘶鸣,马车车厢就往下跌落了下去,司南赶紧抱
着净姝,破开车顶跳了出去,才算没有受伤,只是两匹马死了,鲜血喷溅了满地,
是被尖牙利爪割破喉咙死的,至于是谁干的,司南看向了前面那八只黄鼠狼。

  八只黄鼠狼,各个目露凶光,不善地看着他们,唯有一只身量小一些的在不
停抹眼泪,估摸着就是那讨封失败的黄玉了。

  「忘八,这是我与他们之间的恩怨,你们最好莫要插手。」为首的黄鼠狼说
道,想来它就是那黄百财了。

  「恩怨?」司南被气笑了,「我们可曾招你惹你?谁规定你儿来讨封,就一
定要顺着它说的应?我媳妇儿无心之言,断它修行,这就是天意,是老天爷不让
你们这般不修德行的之辈成人成仙!」

  忘八见司南也动起怒来,赶紧插嘴打断他们的剑弩拔张:「黄百财,讨封一
事大伙儿都知道,本就是但凭天意,你儿讨封失败,便就是时机未到,又怎能责
怪他人?」

  「这我不管,她既毁了我儿,我便要毁了她!」

  「小畜生可真是好大的口气,真当我是死的不曾?」司南说着,掐手念决,
只听雷响,闪电直击而下,打在水池子里,激起水花数丈,炸飞底下无数池泥,
将小水池子,一下打成了个大水池子。

  司南突然发难,惊天旱雷砸下,震耳欲聋的声音让周边所有围观的仙家,都
被吓得四处逃散了开,连老王八都被吓得跑得飞快。

  「黄百财,你可要试试我这晴天霹雳的滋味,且看你头铁,还是我雷电厉害,
保管将你满门打得修为全无,魂飞魄散!」

  司南这一下雷电是动了真格,用了十成十的功力,拿出了要拼命的架势,他
知道,精怪们不比鬼物,这些个所谓的大仙们,各个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儿,仗着
自己有几分本事,就分外猖狂,越是与它们好声好气,它们反而觉得他们好欺负,
只有拿出真本事来,才能让它们心生忌惮。

  黄百财没有说话,其他几只黄鼠狼却是有几分松动,互看一眼,都不约而同
默默往后退了,它们只是来撑场子的,可不想与司南拼命。

  黄玉见其他帮手退了,也生了几分退意,「爹,我看不如算了吧,天意如此,
许是我修行的契机还没到吧。」

  「黄百财,你儿子说得对,你就算杀了她又如何,你儿子还不是要重头修炼?」
老王八趁机又插嘴说和。

  那厢黄百财还是阴着一张脸,许久才哼道:「今儿我就卖您忘八一个面子,
不与他们两小儿计较。」

  黄百财面上虽还装着,但大伙儿都知道,它这是借着老王八的话做台阶下来。

  黄百财说完,转身便要走,司南却是又高声喊住了它。

  大家只以为司南还不愿放过,纷纷开口说和,净姝也是,拉了拉他的袖子,
示意他算了。

  司南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别急,随后走到黄百财面前,对它道:「现在既然
咱们恩怨已了,那便交个朋友吧,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谁也没想到司南叫下它是为了这事,那黄百财也是,它都做好要应战的准备
了。

  司南说着,解下腰间葫芦,饮了一口酒,而后便递与它,意思不言而喻。

  黄百财松了爪上的劲儿,轻笑一声:「你这人倒是有趣。」

  说罢,两只爪子捧过他的酒葫芦,喝了一口,算是同意了他的话。

  「你这酒,味儿也忒淡了。」黄百财嫌弃说道,却不料那黄玉一听它这话,
当即就变了脸色,赶紧和它爹解释:「爹,这是功德葫芦,酒味越淡,功德越少,
功德越多,酒味越浓,越醇厚,源源不绝,饮用不尽。」

  105。夜半借宿

  黄玉嘴快,将那天偷听到夫妻二人谈论的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功德葫芦,胡说八道!」一听这话,黄百财急眼了,当即将葫芦打翻,
将里面的酒全部倒了出来。

  「就是个破酒葫芦,你是被他们夫妻哄骗了,所以后面才会讨封失败。」黄
百财说完,又问司南:「我说的没错吧?」

  司南没说话,拿过它手里倒空的酒葫芦,摇了摇,只听已经空了的葫芦里面
又有水声响动,司南将酒葫芦翻倒过来,酒流而下,源源不绝,酒香霎时飘满全
场。

  见此情形,黄百财再说不出话来,围观的也都安静了。

  司南收好酒葫芦,淡淡说道:「黄百财,你该积德了,无德无福可是修行大
忌。」

  黄百财下意识想要反驳他的话,被司南先行打断,「这可是你儿用百年修为
给你换来的上天警示,你可莫要辜负了。」

  黄百财默了,想了想,不甘心又抢过他手中的酒葫芦,摇了摇,晃了晃,闻
了闻,又尝了一口,味淡如水,而后将里头的酒水又尽数倒出,完全没有什么酒
香。

  如此,黄百财终是信了这葫芦的神通,应了方才司南说得话,「欸!」

  黄百财走了,其他精怪仙家们却是各个沸腾了,一个个都朝司南借葫芦,想
查查自己的功德如何。

  司南没有吝啬,将葫芦递给了慢一拍的老王八,「你想明白该如何行善了吗?」

  老王八接过酒葫芦,摇了摇头,「忘八愚钝。」

  老王八虽助人的法子有所偏差,但功德还是不错的,比起黄百财可是好了不
止一点半点。

  酒葫芦在它们手里传过来传过去,传了一下午,待它们一一试过,太阳已经
下了山。

  等它们散后,司南坐在树下与忘八闲聊,司南问它:「你去过江南一带吗?」

  老王八摇了摇头,「不曾。」

  「去看看吧,江南水多,雨水多,常有水患发生,每年因水丧生的人不计其
数,你想做功德,那边不妨是个好去处。」

  忘八没有应,反问他:「究竟该怎么行善积德?」

  「这问题之前有个蛇鬼也问过我,但我给你们的答案是不一样的。」

  「蛇鬼能立庙修行,你却是不能,我想让你往南走,寻一处山高水险之地,
做那引渡灵兽,救助水上遇险生灵,至于其他的事情,你都不要插手帮忙,你若
是能做到这点,定能功德圆满。」

  老王八迟迟没有说话,司南见此,拉着净姝站起了身,「我言尽于此,听与
不听在于你自己了,你好好想想吧,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司南说完便拉着净姝走了。

  此时城门已经关了,两人进不去,只能另外寻地方歇息。

  正好老王八这儿离汪家别庄近,两人便打算再往前走走,去汪家别庄里去住
一宿。

  两人想的虽好,但没想到别庄的守门人压根不信他们俩的真实身份,不仅不
信,还把他们骂了一通,「放你娘的狗屁,这七月半,表小姐和表少爷大晚上的
怎会不带侍卫随从,独自来这郊外来?」

  ……净姝好生无语,这也没法给他解释为何了,再说了,就算解释了,他肯
定也不会相信,还会觉得他们故意编瞎话吧。

  「没办法了,只能另找歇脚的地方了。」司南笑道,丝毫不担心今晚住处。

  看他轻松模样,净姝不免好奇他有什么好主意?

  「荒山野岭,要想找个讲究的地方难,不讲究的话就多了,随便寻棵大树,
爬上去就能睡了。」

  「这未免也太不讲究了吧,有虫子和蚊子呢。」想着那些个虫儿,净姝就不
由得皱起了脸。

  「逗你玩呢,前面不就有一个村子嘛,咱们去那儿瞧瞧,看能不能寻个落脚
的地方。」

  净姝顺着司南指的方向看去,黑暗当中,有点点亮光,不甚明显,净姝突然
想起,汪家这个别庄附近确实有个村子,这村的农户基本上是租了汪家的田地在
耕种。

  这好,不用睡树上了,净姝想着,殊不知自己待会儿就会后悔这个想法。

  此时还不算太晚,只是村子里的人一般睡得要早一些,此时只有几户人家家
里还亮着灯。

  司南看了看,选了家灯光最亮堂的人家,敲了敲门。

  「谁呀?」里面有人问,是个男人的声音。

  「这位大哥,我们夫妻赶路经过贵宝地,天色已晚,城门已关,无处可去,
不知能否借住一宿?」

  里面人一时没有作声,似在犹豫,好一会儿才说道:「家中无客房招待,兄
台还是别处歇脚吧。」

  得,又吃了个闭门羹,只能再问下一家了,净姝想着,这就要走,司南却还
是不动,继续又说:「大哥,我们也不白住,价钱好商量,五两银子一晚如何?」

  这价格一开出来,立马有人应话:「他家没房间招待,我家里有。」

  是对面人家,感情大伙儿都听着他们的对话。

  对面人家开门了,而后左邻右舍都开了门,叫嚷道:「这位公子,我家四两
银子一晚。」

  「我家三两!」

  「我家二两!」

  好家伙,一说到钱,大家伙就都来精神了,纷纷叫起了价,这一下,把整个
村里的人都吵醒来了。

  净姝心中呐呐,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大伙儿争吵不休,最后还是村长出来拍板,让司南和净姝住到他家去,不用
钱。

  对此,其他人没了意见,只村长家里人有意见了,尤其是村长夫人,话里话
外间都是他们刚刚应承的五两银子,还是被村长骂了句,才闭了嘴。

  村长家里人多,没有多余空房间,家里人见他们是白住的,也不愿为了他们
腾地方,遂村长只能在柴房里,用砖头木板,给他们简单搭了个床,用稻草垫了
垫。

  净姝还是头一回睡这样糟糕的床铺,床铺也就算了,房间里面那随处可见的
老鼠屎,还有一股子说不出道不明的味道当真是让她受不住。

  净姝瘪瘪嘴,「这样子,还不如睡树上了呢。」

  司南笑道:「就一晚,一会儿就过去了。」

  司南一边说着一边将外衣脱下来,垫在床上,示意她来睡。

  净姝心不甘情不愿挪过去,缩着脚丫上了床,钻进他怀里,轻轻道:「我以
前听有个小丫鬟说,她妹妹小时候被老鼠咬了半只耳朵去。」

  「你放心,有我在呢,保管不让老鼠咬你耳朵。」

  瞧着小娘子战战兢兢的害怕模样,司南抱紧了她,将她搂进怀里亲了又亲,
安抚着她。

  净姝也抱紧了他,整个人埋进他怀里,才能忽略掉那地上的老鼠屎和黑暗中
悉悉索索的奇怪声音。

  106。良言值千金

  净姝不记得自己是多久睡着的,只记得睡着之前,司南一直在轻拍她背。

  第二日一早,天光一洒进来,净姝就惊醒了过来,赶紧叫醒司南起床,她一
刻也不想在这房间里多待了。

  村长家里人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起来,两厢又打了个招呼,村长开口留他们
吃饭,司南看向净姝,问她意思。

  净姝想了想,应下了村长的好意。

  她虽然想赶紧离开,可一想到回京还有这么远,不吃点东西,哪有力气走呢?
她倒是不担心自己,等会儿走不动,又得是司南背她回去,可不能让他空着肚子
背着她走吧。

  只是这一下应,让村长夫人好生不爽,再提要算银子的事情,被村长又呵斥
了回去。

  村长的话也打断了净姝同意给钱的话,净姝闭了嘴,只想着待会儿走的时候,
再给他们银子,不占他们便宜。

  村长家里还未分家,三个儿子俱已成家,孙儿孙女成群,都住在一个大院子
里。

  农家人都起的早,娃娃们也起的早,大早就闹腾起来了。

  净姝仔细看了看,才发觉村长三个儿子,只在了两个,小儿子一家只有其妻
子抱了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小娃娃。

  看那小嫂子青黑的眼下,明显是没睡好。

  正看着,村长走了过来,问小嫂子,「佩琴,老三呢?」

  佩琴拍着怀里的孩子,头都没抬,说道:「昨儿趁着吵闹,又偷溜出去了。」

  「这小兔崽子,都那么和他说了,七月晚上莫要出门,还往外跑……」村长
正骂着,村长夫人拿着锅铲,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没好气的打断他:「这有什么
的,那少爷少奶奶不也大晚上的在外乱跑吗?这金贵人都不怕,咱们这些个乡里
巴人还怕什么?佩琴你也是,也不知道多劝劝你男人,让他少和那些个狐朋狗友
去赌钱。」

  村长夫人明显在偏袒自己儿子,偏袒就偏袒吧,做甚还要拉上他们和三儿媳
一块数落呢?

  被连带着数落,让净姝心里很是不爽,她知道村长夫人还是在因他们没给钱
生气,可昨夜明明是村长说不要他们钱,他们才来的呀。

  那佩琴对婆婆的数落也没有回应,只是轻轻拍着怀里的儿子,似乎早已习惯
了这种事情。

  在晨起的鸡飞狗跳中,终于吃上了饭,大伙儿男女分做两桌,净姝和嫂子孩
子们凑一桌,正吃着,门突然被人踢开了,一个暴躁的男人骂骂咧咧走了进来,
村长砰的一下,放下了碗,操起了笤帚就追着他打,想来这就是出去赌钱的三儿
子了。

  这突然动手,可把净姝被吓着了,但看村长家其他人,各个都是见怪不怪的
样子,那大儿媳还劝她不要管,继续吃,只有那村长夫人赶紧放下碗筷,去阻拦
丈夫教训儿子。

  净姝擦了擦额上的汗,突然有些后悔留下来吃饭了。

  等他们吃完,那边老子教训儿子的闹剧也停了,净姝赶紧去叫上司南向村长
一家人告辞。

  不料告辞谢谢的话刚说出口,那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老三先行打断了他们,
「你们在我家留宿一夜,又白吃了一顿,这就想走了?」

  这话好生耳熟,和村长夫人先前说的意思差不多,净姝也不想与他们多做争
辩,正想拿银子了事,村长又扬起手要打,「混账东西,这哪有你说话的份!」

  村长刚消了的气又上来了,其妻子赶紧又拉住他,附和儿子说道:「老三说
得也没错,昨儿两位不是还和大伙儿说睡一晚五两银子吗,咱这可还白送了一顿
饭。」

  眼瞧着又要争吵起来,司南赶紧说道:「是,五两银子,不会少您的,姝儿,
给村长夫人吧。」

  净姝点点头,赶紧从荷包里拿钱,谁知那赌鬼老三却是呸了一句:「我说我
昨儿手气怎么那么臭呢,原来是」输儿「上门来了!你们害得我输个精光,五两
银子可不够赔的!」

  听他这话,一旁看戏的两个嫂子突然笑出了声,笑道:「可不止」输儿「,
这小夫人叫净姝,」尽输「,难怪你会输个精光。」

  这下老三上头了,当即把院门关了,「你们害我输了那么多银子,可别想这
么走了。」

  净姝无语,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司南见此,不怒反笑,问他:「那你想我们赔你多少银子?」

  「安小兄弟你别听他们胡说,我刘炯说了不收你们银子,就不会收你们银子!」
村长说着,又要动手教训这混账儿子,却是被妻子死死拉住,还招呼了其他两个
儿子来拦。

  另两个儿子见司南愿意赔钱,有利可图,赶紧上前帮忙拉住父亲,让他先稍
安勿躁,听弟弟说法。

  两儿子上手,村长就挣扎不脱了,且看着那老三竖起了三个手指头,「也不
要你们多的,三百两,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这厮还真敢开口,他家这家当全卖了都没有三百两银子吧?

  净姝正要发怒,司南先行按下了她,笑道:「不就是三百两银子嘛,给他就
是了,只是我得先问清楚了,这三百两银子,是给你一个人的输钱赔偿,还是给
你全家人的借宿费用?你其他兄弟可也有份儿?」

  「当然是给我一人的!」

  「当然是都有份儿!」

  一家人异口同声,却是两种答案,原还拉架看戏的哥哥嫂嫂,当即吵吵开了,
表示自己也有份,昨儿那床,那铺盖,都是他们准备的。

  听得他们吵闹声,净姝当即明白了司南的意图,也就暂时没有作声,听他们
继续说。

  老三觉得这是净姝给他输钱的补偿,老大老二他们觉得这是过夜费,两厢争
执不休,都不愿吃一点亏,还是他们娘亲赶紧说道:「这三百两就当是你们给老
三的输钱赔偿,你们的过夜费另算。」

  老母亲这么一说,三个儿子顿时又和气了,那老三快言快语,又嚷嚷道:
「昨儿我爹娘哥嫂他们伺候了你们一宿,可是辛苦,便就一人给个一百两吧。」

  他这说得一百两跟一文钱似的,真是把他们当冤大头了,净姝想怼回去,却
是又被司南拉住了。

  司南反问:「一人才一百两吗?」

  司南这一问,老三当即顺杆子说道:「对,不多要你的,只是我爹娘哥嫂照
顾你们,都顾不上照顾我侄儿他们了,可不得也给点钱做补偿?也不多要,他们
也一人一百两吧。」

  司南点点头,伸手点了点他家里人数,「你家十四口人,我也不和你另外计
较了,给你凑个整,二千两吧。」

  一听二千两,大伙儿都乐呵了,只那村长臊得满面通红,大骂混账儿子。

  那厢村长夫人见他答应的爽快,还觉得要少了,正想着还寻个什么由头再多
要钱,却不料司南下一句话就将他们吓得屁滚尿流了。

  「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银子,这二千两银子,你们便自个儿去钱庄取吧,报九
千岁的名号就成了。」

  九千岁三字一出来,全场都静了。

  「您,您二位与九千岁是什么关系?」老三先行反应过来,试探问道,再没
有刚刚那嚣张样子。

  「最近京城里都是我的传闻,你们难道不曾听过?」

  这一下,老三啪地跪了下来,连连磕头,「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安少爷
您莫要怪罪。」

  其他人见此,也都跪了下来,连连求饶。

  权贵得罪不得,这种风水先生更是得罪不得,稍使一些手段,能祸害祖宗八
代,司南恰恰占了这俩身份,叫他们如何能不怕。

  司南走到老三面前,稍作停留,想了想,没说话,而后又走到村长夫人面前,
说道:「养而不教,父母之祸,教而不善,父母之过。」

  说完又走到村长面前,说道:「娶妻不贤毁三代。」

  说罢,又走到佩琴面前,继续说道:「选夫不好毁一生,当断还得断。」

  最后司南又走回老三面前,「久赌无赢家,十个赌徒九个输,还有一个是庄
家。」

  「良言值千金,这几句话,二千两银子只多不少,就看你们把握不把握的住
了。」说完便拉着净姝走了。

  107。五舅母送来的酸李子

  走出刘家大门,净姝突然想起什么,猛地一拍脑袋,她倒是忘了,这回可以
直接去汪家别庄里借马车回去的呀!退一步说,就算不借马车,早饭也能去汪家
别庄解决的呀!

  早知如此,就不在他家用饭了,也就没有后面的糟心事了!

  净姝懊悔不已,司南好笑地伸手给她摸了摸脑袋,「这有什么好拍脑袋的,
给他们指点迷津,也算是做了一桩好事了。」

  净姝哼哼,被他们指桑骂槐也就算了,还拿她名字说事,哪个高兴得起来。

  「你刚刚那些个忠告,他们能听进去吗?」

  「这哪说的准,总归是良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度自绝人,听不听得进去,
就看他们自己了。」

  行吧,净姝点点头,她只希望佩琴能听进去,那老三当真不是个适合托付终
身的男人。

  又到汪家别庄,那守门的小厮才知道昨夜来敲门的真是净家表小姐,赶紧向
两人告罪。

  净姝没与他计较,只让他赶紧去找人安排马车送她们回去。

  经此一遭,净姝是迫不及待想回家了,想彻彻底底洗一番身上,将身上沾染
的老鼠气息都洗了去,再好好补一觉。

  净姝想的虽好,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在马车上就控制不住打起哈欠来,就被
司南强行按进怀里补觉了。

  一觉睡到家门口才醒来,迷迷糊糊刚下马车,不料就被人抱住了腰,「姝姐
姐,你可回来了。」

  净姝被吓了一跳,忙低头看去,没想到是小表弟。

  小表弟是五舅舅最小的儿子,唤作瑞泽,如今才六岁。

  「你怎么来了?」净姝伸手摸了摸他脑袋,拉着他的手往家里走。

  「娘说姝姐姐送桃给我们,我们需得回礼过来,便让我送了李子来,说这是
投桃报李。」

  投桃报李?五舅母何时这么客气过了?再说这桃子送去,要回礼也该是掌家
的大舅母回礼吧?

  「你娘亲还说什么了?」

  小娃娃摇摇头,突然又想起什么,说道:「娘亲还让我告诉你,这李子是从
我外公那儿摘来的,务必要让表姐夫与九千岁都尝一尝。」

  「五舅母倒是有心了。」净姝说着,若有所思地递了个眼神给六艺和六礼。

  六艺六礼会意,上前一步,说道:「小姐,您与姑爷舟车劳顿,还是先洗漱
一下再与表少爷叙旧吧。」

  「瑞泽你与六礼先玩玩可好?等表姐换身衣裳再来与你玩耍。」

  小娃儿完全没有心机,看不出大人们的眼神往来,点点头,懂事的应了。

  等六礼带走小表弟,净姝便赶紧询问六艺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禀小姐,似乎是五夫人娘家与覃家一案有些牵扯。」

  就知她目的不纯,难怪特意交待要让司南和义父品尝,这是为了提醒义父两
家的关系,让他高抬贵手呢。

  净姝想了想,吩咐道:「去请根叔过来。」

  五舅母有所相求,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还是先找根叔问问具体情况如何吧。

  等洗漱完,从根叔嘴里得知,原来出事的是五舅母娘家的哥哥,杨家的三爷。

  「这杨三爷今年升迁走了覃大学士的路子,明里暗里送了不少银钱打点,东
厂的人昨儿个刚将杨三爷拿下,正在彻查。」

  杨三舅今年升官一事净姝有所耳闻,六品官升做从五品,五品官职的贿赂,
这怎么好说情呢?

  净姝心中难办,想了想,还是让根叔去帮她和义父打声招呼,问问义父会如
何处置杨三舅。

  「我这么做,你觉得如何?」根叔走后,净姝问司南,她这一打招呼,义父
多少会给点面子。

  司南并不在意,「不用你开口,义父也会知道杨三爷是你何人,能放过自然
会放过。」

  净姝深深叹了口气,苦笑道:「遇着自己家的事情,我就没法不起私心。」

  「这是人之常情,你无需自责。」

  净姝又叹了口气,主动抱住了他,窝进他的怀里,喃喃道:「人生在世,可
真是有太多身不由己了。」

  净姝轻叹,心情不由低落,司南见此,便低头凑过去亲她的脸,这回净姝没
有躲开,更是主动搂着他脖子回应了起来。

  小娘子如此主动配合,司南一双手当即不安分起来,在她身上游移,正要摸
进她衣裳里,不料就被一声「姝姐姐」打断了。

  净姝一惊,赶紧推开司南,手忙脚乱擦了擦嘴,整了整衣裳,她一下竟把小
表弟给忘了。

  小肉娃娃迈着小短腿跑进来,又是直扑净姝怀里,瞧得司南好生不爽,然而
他又不好与一个还在换牙的小娃娃计较,只得忍气吞声,把媳妇儿让了出去。

  有小表弟在,净姝一腔心思都放在了小家伙身上,与他笑闹不停,完全没注
意到某人的哀怨视线。

  等晚饭时候,根叔送来了消息,说杨三爷已经归家去了。

  这就放回去了?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净姝问根叔。

  「少奶奶放心,覃家一案牵扯众多,杨三爷不过其中一个,牵扯不算太深。」

  得了根叔的话,净姝方才放心。

  晚上送表弟回去的时候,净姝嘱咐小表弟道:「回去告诉你娘亲,你外公家
的李子忒酸,姝姐姐可不想再吃第二回了,叫她以后莫要送了。」

  小娃娃不懂其中意思,纳闷说道:「我吃着还挺甜的。」

  净姝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没再多言,另交待车夫和侍卫,好生护送他归家。

  看着表弟的马车走远,净姝转身看了看隔壁净家的大门,又叹了一口气,打
断骨头连着筋呀。

  被小表弟带来的难题一打岔,只倒是让净姝忘了昨儿那个满是老鼠的柴房了,
往床上一躺,便打着哈欠,就要睡去。

  司南挤上床,搂住她就是一阵儿狠亲,一边亲一边抱怨道:「姝儿一见到小
表弟就不要我了。」

  「我哪有?」

  「怎么没有,又是抱他又是给他抱,还给他喂水,给他擦嘴,给他夹菜,你
都没给我夹,你对我都没这么好过。」

  「……」净姝直觉这厮又要作妖了。

  「人家是小娃娃,你多大的人了?」净姝指着他的胸膛,指着他的良心,反
问他。

  司南捉住她的手,哼哼着往她怀里钻,一边钻一边说道:「我三岁,比他还
小些,我要姝姐姐抱着睡。」

  「……这话你也能说的出口,可真不害臊,哎呀……」净姝笑话他的话还没
说完,胸上就被他隔着衣裳咬了一口。

  轻轻地,倒也不重,隔着衣裳用牙齿轻弄,一边咬,一边含糊说道:「姝姐
姐,人家要吃奶。」

  108。今晚不做夫君做弟弟 HHH

  净姝真是服了这厮的厚脸皮了,什么话都能说出口来。

  净姝做不到他这般厚脸皮,可不想配合他来这种乱七八糟的把戏,赶忙伸手
去推他,却不料反被他捉住手,压在了身下。

  「好姐姐,就给我吸一口奶,尝一口汁儿吧。」司南觍着脸还在她胸脯上蹭,
企图将她胸口的衣带子蹭开了去。

  「哪,哪会有汁儿?」净姝被他说糊涂了,下意识反问。

  「没有吗?我不信,这样大的奶,怎会没有奶汁呢?」

  「又没有生娃娃,哪会有奶?」净姝一时还没意会到他的意思,说完才明白
过来,这厮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姐姐莫要哄我,没生娃娃,奶怎么就这么大了?定是姐姐不愿给我尝,才
故意说没有的,不过一口奶,姐姐又何苦编瞎话哄我呢?」

  「……」究竟是谁在编瞎话,净姝无语,对于他这胡说八道她根本不知该怎
么招架。

  怔愣之间,衣裳就被他解开了,放出了一对儿白嫩柔软。

  一对儿白白嫩嫩,被他动作弄得颤颤巍巍,瞧着跟刚出锅的嫩豆腐似的,豆
腐上头镶粉糖,怎么瞧怎么馋人,司南当即凑上了嘴,张嘴将两朵甜津津地红纳
入嘴中,啧啧作吮。

  净姝看他猴急模样,好笑道:「有汁儿吗?姐姐可是哄你了?」

  「有汁儿。」司南说着,手掌摸到了她腿间,按着鼓蓬蓬地穴儿揉了揉,
「姐姐的汁儿都从这儿淌出来了。」

  「这,这是两种汁儿,怎么能混为一谈?」净姝又结巴了,羞得,又羞又臊,
却又是想和他斗嘴,想与他争个所以然来。

  司南摸着她潮乎乎的穴儿不放,一下一下用手指头往里头顶,「这汁儿可是
我吮姐姐的奶才流出来的?既都是吸奶吸出来的,怎么不能混为一谈?」

  这,这……净姝不知该怎么辩驳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奶汁儿是给娃娃
吃的,那汁儿可不能吃,当然不同。」

  「哪个说这儿的不能吃了,我这就吃给姐姐瞧瞧。」司南说着,一把扯下了
她的裤子,这就要试给她看,这可把净姝吓着了,惊叫着躲开了他的动作。

  「你别胡来,可不准用嘴来。」虽说他上回给她用嘴弄得很舒服,但想想还
是觉得不干净,不愿他来第二回。

  看小媳妇儿反应这么大,司南没做强求,只是又凑近了问她:「姐姐现在可
是信了我了?」

  净姝连连点头,可不敢说不信了。

  司南拉过她,又亲上两只白嫩,噙着厮磨。

  瞧着他亲,净姝突然又想到什么,哼哼道:「既叫了我做姐姐,又如何能对
我做这种事情?姐姐与弟弟,那不是乱了套了?」

  司南嘿嘿,故作猖狂无赖笑道:「管他乱套不乱套,反正你又不是我亲姐姐,
就是睡了你,祖宗也不会怪我的。」

  ……这话说得刁钻了,本就是假的,不是亲姐姐,是媳妇儿,睡了祖宗当然
不怪罪,怎么反驳都不太对。

  净姝想了想,还是不知该怎么回,只能闭嘴服输,任由他折腾。

  然而某人还沉迷在做弟弟当中,根本不愿轻易放过,凑近她耳旁,不停唤:
「好姐姐,好姐姐,姐姐奶真大,姐姐水好多,姐姐张开腿,让我细瞧瞧……」

  净姝被他说得是又羞又臊,偏又不知该怎么回说过去,只得无能掩面,任由
这破罐子破摔。

  司南摸着粉嘟嘟的肉穴儿,勾出不少汁水儿来,瞧着那湿乎乎地漂亮穴儿,
扶着肉棒子顶了上去,不停用圆头头,去蹭她的小细缝。

  「好姐姐,弟弟的弟弟要安家,你这小户儿最是不错,就舍与弟弟住一宿吧。」
司南说着,不等净姝回答,便自顾自地把自己的大兄弟,送进了那汁水淋淋的小
户儿安家去了。

  弟弟大,户儿小,小户儿被撑开了,合都合不拢,偏这弟弟还是个皮猴儿,
一会儿进,一会儿出,将小户儿欺负得哆嗦发颤,汁液连连,好姐姐也被欺负得
哎哎不停,泪水儿都要飞飙出来了。

  「你……你轻些……」净姝受不住他这样狠干,忍不住开口让他轻点。

  「我倒是心疼姐姐,想要轻些,可我家弟弟不同意,它正快活着住新家呢,
姐姐若受不住,不如与它说些好话,看能不能让这坏弟弟停下来,也心疼心疼姐
姐这小户儿。」

  ……净姝再次无言以对,根本不知该怎么回他的混账话。

  净姝的沉默换来了某人更粗蛮的动作,半点儿没留情面,下下往里头狠入,
给里头弄得酸麻不堪,哆嗦着又丢了一回。

  「好姐姐,你就服个软吧,对它说几句好话吧,不然我这弟弟可不能轻饶了
你,非得要给你这小户儿折腾坏不可。」

  到此时,净姝算是知道了,他这一回就是想故意逼着她说些淫荡话。

  净姝哼哼,继续掩面不做搭理,且看他这样顶,这样磨,能嚣张多久,等他
一腔儿白精受不住喷洒出来,就会歇停了。

  「好姐姐,别一直不作声呀,倒是也给我点反应呀,弟弟一人折腾多没劲儿。」

  司南又说了几句,渐渐察觉了她的意图,眼神一动,心里又有了主意,随即
停下动作,凑过去亲她,强行拉开她的手,逼迫她睁开眼,笑道:「好姐姐做甚
不敢看我?可是弟弟长得不讨喜。」

  瞧着他面上调侃笑意,净姝羞臊得整个身子都红了,「你既知道自己不讨喜,
又逼我看你作何?我可是讨厌死你了,就会欺负我,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以后
就不和你做了,让你睡书房去……哎呀……」

  净姝反抗的话,换来了司南的继续狠动,一边顶一边笑:「好个心口不一的
姐姐,分明缠我缠得这样紧,还说不想做,姐姐分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弟弟这
样卖力,竟还讨不着姐姐一句好?」

  净姝说不过他,也斗不过他,被他全方位压制下,恼羞成怒,动手往他肩上
狠打了两下。

  「哎哟!」某人痛呼,「好狠的姐姐,一面叫我卖力,一面还打我,可是嫌
弟弟动得不够快?弟弟这就卖力来,这就卖力来,姐姐可别着急。」

  「哪个着急了……」净姝被他颠倒黑白的话气不打一处来,然而一句话还没
说完,又被他的深入打断了,他真如话中所说,更卖力来了,一下比一下狠入,
动作快快,叫她气都要喘不过来了。

  109。逼着媳妇儿说骚话的代价

  这一场下来,净姝可是被欺负惨了,一直到他抽出去,那穴儿还在不停发颤,
每颤一下,又多流出来一股他射进去的白精来。

  瞧着小娘子惨兮兮地模样,司南满意笑了,凑近她脸,伸手抹去她面上那点
子未干的泪痕,亲了亲她微张的红唇,笑道:「弟弟伺候地可好?姐姐可是满意
了?」

  净姝无力瞪了他一眼,也不知究竟是谁伺候谁。

  「姐姐瞪我,可是不满意?那我再来一回,必定做到姐姐满意为止。」司南
说着,又动手过来,吓得净姝瞬间回了力气,赶紧往后躲去,「满意了,满意了!」

  「姐姐就满意了吗?」某人言语间顿时满是失落。

  净姝连连点头,可不敢再招惹这禽兽,谁知满意的态度一出,某人又变了副
嘴脸,「姐姐满意了,弟弟还不满意呢!」

  某人说着,又挨了上去,作势要来,吓得净姝赶紧推他,一边推,一边没好
气问:「你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姐姐方才只顾着享乐我的伺候,都不搭理我,可是伤了我的心。」

  看他还要做纠缠,净姝不由扶额,「你究竟想怎样?直说吧,可别再折腾我
了。」

  司南呲牙一笑,拉着她的手,放上自己又硬乎起来的腿间,嘿嘿道:「不是
早说了嘛,想听姐姐夸夸我这兄弟。」

  ……这要怎么夸?

  「我不会,你别为难我。」

  「姐姐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难不成还想不出一句夸?」某人哼哼。

  净姝也哼哼,「我看的学的都是正经东西。」

  「那我不管,姐姐今儿个务必得给我想出一句夸,不然我这弟弟可是又要进
姐姐的桃花洞里再耍一通宝。」某人威胁。

  顶着他这威胁,顶着他那虎视眈眈的神色,净姝无法,只能又仔细看了看他
口中的弟弟,看了看那雄赳赳,气昂昂的硬物,琢磨着该怎么夸。

  净姝扶额细想,许久才开口说道:「似蛇又非蛇,无鳞又无齿,其身滚烫如
火烧,不似蛇冰凉……」

  净姝绞尽脑汁想了几句话来,某人却是不满意,这就要动手,净姝吓得只能
忙忙另外又道:「裤腰带一系,潜龙勿用,裤腰带一解,一柱擎天,肉刀子瞧着
不利,磨起人来,也是狠杀杀了去,实在受用不得!」

  净姝当真是被他逼急了,胡乱说了,将自个儿心里话一股脑儿都说了出来,
却不知这正是某人想听的,听得某人直发笑,可算是如了心称了意,抱着小媳妇
儿一阵狠亲。

  松了一口气的净姝不知道,某人那物儿硬了,不管她说的好坏,都要往她嫩
肉儿里头再耍一通威风。

  等净姝明白过来,又被他按着腰入了进去。

  这一夜,司南那是半点儿不得闲,抱着小娘子,又摸头来又摸脚,百样方法
欺负人,一遭接着一遭来,欺负得净姝说不要,叹不要,求不要,恨不得给他咬
一口,踹一脚,将他狠狠踢下床去。

  一直荒唐到天明才歇去,一觉睡到大中午,净姝醒来,只觉得腰儿酸,手儿
软,浑身无力腿打颤,可恼瞪了旁边始作俑者一眼,怒道:「你今晚给我睡书房
去!」

  「好好,我今晚睡书房。」司南应得爽快,这态度倒是让净姝有些狐疑了,
这可不像他。

  「你最好说到做到。」净姝哼哼,打开他搀扶的手,自己扶着床站了起来,
而后叫来六艺六礼,将这厮赶了出去。

  被他弄成这样,今儿是别想出门了,只能窝家里处理些琐碎事情,净姝想了
想,让人拿了笔墨纸砚过来。

  往年中元节,娘亲带他们去大明寺参加盂兰盆会,都会事先抄写几遍盂兰盆
经,几遍地藏菩萨本愿经,到时一并带去庙里,为家人祈福,今年自己去,这些
都得自己准备。

  净姝想的虽好,但手软得厉害,写起字来运不起劲,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
难看的很。

  写了几页,觉得不可,净姝想了想,让六艺把那罪魁祸首找了过来,只想着
既是他害得她写不了,便让他代笔了。

  司南来的匆匆,走路带风,只以为净姝不生他的气了,谁知刚走到门口,就
被净姝挡住了,净姝将两本经书直接拍在他怀里,让他拿去书房:「一本抄十遍,
不抄完别往房里来。」

  说完也不等他回话,砰地就关上了门。

  司南碰了一鼻子灰,知道自己理亏,也不敢恼,乖巧应道:「好呢,媳妇儿,
我这就去写,不吃不喝我也争取今儿个写完,你晚上记得给我留门。」

  半天写完?净姝不信他的话,盂兰盆经不长,地藏菩萨本愿经可是长地很,
抄一遍估摸就得许久。

  思及此,净姝又开了门,叮嘱他道:「这是要拿去庙里的,你可得给我一笔
一划好好写规矩了,不能有一点儿马虎。」

  「晓得了,姝儿放心就是了。」司南拍着胸脯保证,却是企图往房里走,净
姝察觉他的企图,砰地又把门关了。

  「快些去写吧,我可是会一遍一遍好生检查的,你不写好,不写完我可不会
准你进房的。」

  司南应声离去,听他走远,净姝才又打开了门,她是不信他半天就能抄完十
遍经书的。

  净姝虽想着他抄不完,但晚上还是给他留了门,她觉得他肯定不会老实不回
房的,给他留门,免得叫他又像上回那样从房顶跳了。

  净姝想着他会回来,一时间也没有睡,闭眼假寐等他,可这一等,等到半夜
还不见他回,这让净姝不由得有些怀疑自己的猜测,难不成他真的老实了?

  怎么可能呢?净姝想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昨夜被折腾一夜,虽睡到中午
才起,但还是很疲累,实在久熬不住,等不得他回来,就沉沉睡去了。

  第二日净姝是被鸟叫声吵醒的,叽叽喳喳,可是恼人,净姝揉眼醒来,正欲
喊六艺来问问是怎么回事,就觉一只手拍在了她背上,「早着呢,再睡会儿。」

  不是安司南,又是哪个,他果然回来了,净姝顿时来了精神,就要抓他的错
处,然而当她猛地坐起来,才发现这儿根本不是自己房间,而是在书房里面。

  「我怎么睡这儿来了?你把我抱过来的?」

  司南没睁眼,只是笑,「不是你自己来的吗?可怜巴巴说没我在身边睡不着,
说着就硬挤上了我这小床,一个劲儿往我怀里钻,让我抱着你,搂紧你。」

  110。哄媳妇儿

  「我信了你的邪,我明明是在房里睡着的,莫要编瞎话哄我。」净姝说完,
就要起身下床,不料刚下床,又被他拉了回来,按在了床铺上。

  「我承认,我说谎了,是我不抱着你睡就睡不着,可无奈还没抄好经文,不
能回房睡,便只能把你抱来书房了。」

  「这样和回房睡有甚差别?」净姝嘴上哼哼着,心里却是因他这几句话泛起
了甜来。

  「反正你只说不让我回房睡,可没说不让我抱你来书房睡。」某人惯会耍无
赖,难怪他一开始就答应的那样爽快。

  净姝被他抱着,又眯了一会儿,只是书房廊下那些个百灵鸟的叫声分外扰人,
眯着也没有睡着,索性还是早些起了。

  看了看他写的经文,确认字迹工整,便放心了,而后把他拉起来,趁着晨光,
一起来抄写剩下的经文。

  司南打着哈欠,提笔直写,无需对照经书,看得净姝好是惊奇,凑过去看了
看,又对着经书瞧了瞧,一点儿没有差错,不由惊道:「你都记住了?」

  「这都写了几遍了,自是记住了。」

  净姝默了,瘪瘪嘴,「我就记不住,我每年都跟着我娘抄写这两本经,也只
记得住这盂兰盆经,地藏经太长了,怎么也记不住。」

  司南笑道:「我用的那些个符咒都要配合咒语使用,不同的符咒配不同的咒
语,要记得多多了,从小练的过目不忘的本事,你当然比不过。」

  净姝羡慕了,「我也好想能过目不忘。」

  两人写比一人快,各写各擅长的,从清晨写到深夜,一天功夫还真是写完了
十遍,司南便欢天喜地把东西又搬回了房里去。

  晚上某人又觍着脸挨上来,暧昧说道:「姝儿帮着我一起写,可是为了让我
早点写完?可是姝儿也想我回房来睡?」

  「我只不过是不想半夜又被某人抱去书房睡了,那些鸟叫声忒是吵闹。」净
姝嘴硬不肯承认。

  「好姝儿,你就别嘴硬了,为夫都清楚。」司南说着,凑上了嘴来亲她,亲
她的脸,亲她的嘴,眼瞧着他的手又要摸进她衣裳里,净姝赶紧按住了。

  「你别整天都只想着这档子事,我问你,表姐的婚事当真没有问题吗?那天
六艺去汪家,可是听说表姐和那二公子的婚事板上钉钉了,那二公子都堂而皇之
上门去找表姐了,京里不少人家也收到风声,默认两家要结亲了。」

  「你放心,不管他们怎么板上钉钉,该吹还得吹,你等着看就是了,转机就
在八月,中秋节之前自有分晓。」

  看他胸有成竹模样,净姝也就信了他的话,只等着八月再说。

  「现在能做了吧?」司南说着,手又不安分的动了起来,不料只一下,又被
净姝推开了,「不来,一下做多了,腻味了,不想做。」

  「那你借只手与我,用手儿帮我弄出来。」司南退而求其次。

  「改天吧,改天借给你。」

  嘿,这小丫头学精了,哄不到了。

  司南想了想,又哄:「媳妇儿,刀子不磨要生锈,肉刀子二十多年来初开封,
得勤磨呀。」

  司南故意借她那日说的肉刀子来做说辞,却不知这「肉刀子」一词让净姝又
想起当时被他逼迫的羞窘,面上霎时一红,可是羞恼,当即伸手又拧了他手臂一
把,「你还敢说呢,若再有下回,我一定和你没完!」

  这一晚司南始终没能哄得小媳妇允他,只得暂时作罢,过两天再寻机会。

  第二日一早,刚吃过饭,根叔又来了,说是覃家的案子结了,已经上报给皇
上,早朝过后,具体结果就会公布天下。

  「杨三爷等人大概会如何处置?」净姝不放心问道。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怕是会坐几年冷板凳了。」

  「劳烦根叔了。」

  「少奶奶客气。」

  覃家的事情出了结果,司南还记挂着与牡丹的约定,便拿了香烛元宝,与净
姝出了门,在城下等得皇榜告示后,看得秋后处斩的判决,便去了覃家祖坟所在,
寻到了牡丹的坟头,将结果诉与牡丹听。

  随着纸钱烧尽,与牡丹的承诺算是彻底了结了,司南总算是松了心里的担忧,
不然总担心事情会有所反转,到时与小姝儿分离可就不好了。

  司南想着,不由看向一旁的净姝,嘴角勾笑,伸手搂过她来,往她面颊上狠
亲了一下。

  净姝被吓了一跳,忙推他,这可还在别人坟头呢!

  司南笑嘻嘻又松了手,给她抚了抚颊边被风吹动的发,问她:「今儿想去哪
里玩?」

  净姝摇摇头,「不玩了,今天得去找何先生彻底落实一下善堂的事情,我打
算善堂在中元节这一天开门布施,日施人,夜施鬼。」

  「你这想的可好,连鬼都想到了,正好何先生也懂行,不担心会出差错,就
是看当天何先生可有空了。」

  两人商量着往回走,进城门时,与一个戏班擦肩而过,司南指着戏班子对净
姝说:「姝儿可知什么是三更戏?」

  净姝摇摇头,不曾听说过。

  「三更戏,顾名思义就是三更唱的戏,唱给鬼听的,一些地方在中元节时,
会请来戏班子唱三更戏,在坟头唱给祖宗们听,说是祖宗们听高兴了,就会保佑
后人。」

  净姝看着戏班子的马车打了个激灵,那多可怕呀,谁敢去唱呀?

  「有钱能使鬼推磨不是,只要银子到位,一切都好说,比起这三更戏,那皮
影戏更是诡异,据传皮影戏原是招魂术,后被人传开了来,才成了一般耍乐的玩
意儿。」

  明明已经经历过这么多鬼怪事,可此时听他这么说,脑补一下,却是比真实
碰见更让净姝觉得害怕,忍不住后背泛凉,起了寒意。

  看她吓着,司南也就闭了嘴,没有再说下去,把车帘放下,将她一把子搂进
了怀里,亲了又亲她香喷喷的腮儿。

  两人到何先生家门口时,何先生家里正好有客,他们还在想会不会打搅了,
谁知那何先生一见他们却是亮了眼睛,赶忙迎了上来。

  「说曹操,曹操到,安司南你可来巧了,我们正想去找你呢。」

  自上回事情之后,何先生对他们态度和善了不少。

  司南走进门去,看得院里的客人,其面带死气,额间泛黑,是鬼缠身之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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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1。九千岁的大劫

  「安少爷,这是我师弟高彰。」何先生先做介绍。

  「久仰安少爷大名。」高彰抱拳行礼。

  「高兄不必客气。」司南回之一礼,随后问道:「我观高兄面色有异,有鬼
缠身之像,可是遇见了什么难办的事?」

  「安少爷慧眼,我偶得一诅咒鬼物,似与你父九千岁有关。」高彰说着,从
怀中拿出了一个刻满经文的小木盒子,盒子上面还封有符咒,层层包裹。

  盒子一出现,司南腰间的酒葫芦突然颤动起来,里面的酒水也翻滚了起来,
像是煮沸了一般。

  司南来不及细看木盒子,赶紧取下了腰间的酒葫芦查看,他带着酒葫芦这么
多年,还不曾见酒葫芦有过如此异动。

  当大家的视线都聚集在司南手上的酒葫芦时候,高彰手里的木盒子突然也起
了异动,上面的符咒突然爆燃起来,大量黑气从木盒弥漫出来,吓得高彰赶紧脱
手,将木盒子放到了面前的桌上,再次施法镇压,然而不论什么符咒打上去,都
会爆燃起来,根本不起作用。

  瞬间功夫,黑气已经顶开了木盒子,只见黑气当中有一颗闪着微光的小石头。

  石头一半是翠绿色的,一半人血样的鲜红色,仔细看能见里面红色涌动,像
血丝一般。

  「血沁玉?」司南一眼看出了名堂,就见那黑气突然大涨,朝他冲了过来。

  黑气之快,让他来不及逃,下意识抬手做挡,手中的葫芦却是不知怎么脱手
而出,酒水撒了过去,将扑过来的一团黑气尽数打散,而后葫芦像有人驱使一般,
朝黑气当中的玉石扑了过去,将拇指大的玉石吃进了葫芦里。

  司南见此,没有多想,赶紧冲上前去,将葫芦盖子盖上,如此才算彻底停下。

  「这究竟怎么回事?」几个人异口同声,司南问的是玉石,高彰等人问的是
酒葫芦。

  司南摇摇头,「我也不知这葫芦是怎么回事,以前不曾有过这种情况,你们
先说说这玉石是什么来历,可是血沁玉?怎么就和我义父有关系了?」

  「此物确是血沁玉,却并非真正的血沁玉。」

  高彰这话让司南和净姝糊涂了。

  「古玉旧魂我不擅长,还望高兄明示。」

  「此物是血沁玉,却是个作假的血沁玉。」

  这下司南就明白了,血沁玉一般是陪葬的玉石,因佩戴在死尸身上,尸体腐
烂后,腐血沁入玉石当中,经年累月下来,便就形成了这种血沁玉,是冥器的一
种。

  因要长年累月才能成形,所以古玩界有个古玉沁血值千金的说法,也正因如
此,血沁玉造假也是很猖獗。

  通常造假会用羊,狗一类的动物,将玉放入火上烧红,塞入刚死的狗肚当中,
或是逢入活羊腿中,数年之后取出来,便成了血沁玉。

  只是其经年累月下来,这种血沁玉身上会带有动物的气味,懂行的人一眼便
能看出端倪,所以这种造假的血沁玉又被称作羊玉和狗玉。

  因这弊端明显,另有丧心病狂之人会用人尸来做假,将烧红的玉放入刚死之
人的喉咙里,无需几年,便能得到一块难分真假的血沁玉,这种血沁玉虽不比真
的,但在市面上也很受欢迎。

  司南看净姝不懂,快速给她解释了一下何为血沁玉。

  净姝听得此作假的法子,惊得不行,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为了赚钱,做出这
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只是她还有一事不明,又问:「不是有句话说玉不二带吗?这种被人带过,
又做了陪葬的玉,又为何会受人追捧?」

  「一般血沁玉当中不会藏有恶灵,只是带有阴气,由专门的养玉人养掉阴气,
便能正常佩戴。这种沾血的玉石,养掉阴气之后,再请高人加持,便能做成法器,
做成护身的宝贝,所以才贵。」高彰接过话头解释了一番,随后将话题又扯回了
刚刚那颗小玉石上。

  那颗玉石其实是一颗雕刻精致的玉枣,用的还是极品的帝王绿,小小一颗,
就算不做成血沁玉卖,也是能值千金。

  具体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他与何先生是师兄弟,原都是给当铺之流处理事情的,只是后来他仗着有本
事,便又另外做了些倒腾古董的生意,专收别人不敢接手的古物。

  那天有个老主顾,找到他店里来,与他说了这件玉枣,说是这玉枣已经养死
了好几个养玉人,换手了几个卖家,现在市场上普通人根本无人敢接,且问他敢
不敢接手?

  他琢磨一番,便去见了卖家。

  一见这玉枣他就知道这其中大有文章,本还想借此与卖家压压价,如果价格
合适他就接了,谁知那卖家听见他愿意接手,直接给了个底价,只要他五十两银
子。

  五十两银子入手一件品相极好帝王绿做底色的血沁玉,这简直是白捡,只要
一经解决,脱手出去,必定能血赚一笔。

  于是乎,他想也没想就接手了这颗血沁玉。

  拿回家中,他施法一探,才知这玉枣是被人下了咒,而后他便试着解咒,然
而所有法子全都试过,哪怕是上香请祖师爷帮忙也没能解开这玉枣上的咒,反倒
是被其反噬了,整天整天做着一个诡异的梦,梦着自己成了个女人,下体被塞满
了枣,每梦一次醒来,身下阳具就会短上少许。

  下体被塞枣……净姝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看向了司南,司南眉头也皱了起来,
与她想到了一块儿去,怎么听都觉得是义父常吃的那阴枣的做法。

  「然后呢?」司南问他。

  「然后我为了破咒,遵从祖师爷指示,又去找了那个卖家,四处打听这个玉
枣的来历,才知道这玉枣根本不是普通作假的血沁玉,而是一个已经死去的禁军
统领严肯,生前为了讨好九千岁,请了西域藏传密宗佛教的大师做法加持,做的
一个滋阴补阳,延年益寿的护身的宝贝,因其是用阴法加持,需用人血做引,才
会误打误撞将其做成了血沁玉的样式。」

  「据说此物本该是去年九千岁寿辰时送去给九千岁贺寿的,不料东西刚进门
就又被退了回来,而后严肯便将其自己留用,谁知不出一月,严肯就暴毙而亡了,
死在了一个妓子的肚皮上,因死的不光彩,死后被人参了一本,惹得龙颜大怒,
将其一族贬出了京城,此物就是那时候被人偷拿出来买卖的。」

  「当时大家以为会有邪祟之事发生是因为上面的阴怨之气还没有被养掉,便
寻养玉人养玉,一连死了好几个养玉人,这才几经换手,便宜漏货了。」

  「不对呀,既然是补助的法器,怎么又成了害人的东西?若是严肯做的手脚,
九千岁不收,他又为何会自己留用呢?」净姝不解。

  高彰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现在只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物不是什么于人
有所补助的宝贝,而是害人的东西,若当时九千岁留下,九千岁怕是早就遭遇不
测了。」

  「藏传密宗佛教与一般佛教不同,其法诡异,中原地方知者甚少,此咒怕是
难解……」

  「大劫来了。」高彰正说着,司南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引得大家的视线都
看向了他,净姝恍然说道:「这就是义父的大劫?」

  司南点点头,而后伸手拿起葫芦,摇了摇,只听水声,未闻其他动静。

  112。冥冥之中早有天意

  「你这葫芦倒是好,能够将其困住,我若有此宝贝,又何至于这么吃亏。」

  高彰嘴停不住,司南想了想,这葫芦能显露功德,自成酒水,本就不是凡物,
他一般喜欢用其来装鬼,只因葫芦肚大有乾坤,能自成一方天地,所以上回他能
用葫芦帮牡丹躲过日夜游神追捕,想来这也是为何葫芦能困住这玉枣了,只是他
没想到这葫芦无需驱使,会自己动。

  思及此,司南打开了葫芦盖子,往里看了看,小小玉枣沉在壶底,并不见动
静,正细看时,玉枣突然化作了一个女鬼,朝他扑了过来,他赶紧又盖住了葫芦
盖子,将女鬼堵了回去。

  「你可知玉枣里的鬼是何来历?」司南又问高彰。

  高彰摇摇头,「玉枣在我手中时女鬼不曾出现过,许是与九千岁有仇,所以
一见你就暴动了。」

  听完大致情况,司南心中有了主意,给他们道了谢,随后便要走,高彰赶忙
问他:「你打算怎么解决?可是要往西域去寻下咒的法师?」

  司南不解他说,「为何要这么麻烦?咱们技不如人,解决不了,不是还有神
佛吗?」

  「请祖师爷相助吗?我之前就请过我派祖师爷了,祖师爷给我指示是解铃还
须系铃人,所以我才一直追查真相,寻到了你这儿来。」高彰只以为他要请祖师
爷相助。

  「既是鬼事,你找祖师爷当然没用,你祖师爷又不管鬼,也不能泄露天机给
你听,插手你的因果,只能给你指示,让你自己去想办法解决。」

  「那你打算找谁帮忙?」高彰很是莫名。

  「当然是去找管鬼事的城隍他们了。」

  用葫芦只能暂时困住此物,要想破咒,还得另想法子,既然与鬼有关,无疑
找城隍爷他们最好。

  「祖师爷都没法解决,城隍不过一个小仙,肯定没戏。」高彰不赞同他的做
法,还是觉得要听祖师爷的指示,去西域找下咒的密宗大师解咒。

  「城隍管不了自有判官阎王,阎王判官管不了,还有东岳大帝和地藏王菩萨,
恶鬼为祸人间,不管有理无理,他们分内之事,都不能袖手旁观。」

  「这,也是……该他们管的。」高彰挠挠头,他处理鬼事,从来没往城隍这
些小神身上想过,要么自己解决了,碰上解决不了的,都是直接上香请示祖师爷。

  「按你这么说,祖师爷为何不直接让我寻城隍他们解决,反而要让我寻找真
相?」

  高彰想不明白。

  「你若是有事都寻城隍他们解决了,那你不就成城隍他们的信徒了?你家祖
师爷总不得将自己的徒子徒孙赶去信奉别的神吧?」

  「神仙怎么会有私心呢?」

  「不是有句老话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嘛,神佛无人供奉怎么能成?」

  高彰无语凝噎,感觉自己原先的所有认知,都被他这几句话给推翻了。

  高彰跟着司南一块儿去了城隍庙,他突然还挺想看看司南会如何解决这件事
的。

  一直听着他们说话,没有插嘴的何先生也一起去了。

  一行人来到城隍庙,庙里一如既往地香火旺盛,司南仗着与城隍庙里的修士
熟悉,打了个招呼,就去了后面厢房,请来了城隍爷显露真身。

  「今儿又寻我何事?」城隍爷正忙着,没做那些个虚礼,直接开门见山询问。

  「遇见个被下咒的鬼物,我们拿捏不住,特意请您帮忙瞧瞧。」司南说着,
将酒葫芦提溜起来,双手奉上。

  城隍爷接过葫芦,施法往葫芦里探,只一下,又收了法,「你这葫芦好宝贝。」

  说罢,将葫芦盖子打开,再施法查探。

  比起刚才,城隍面上多了几分凝重,「这鬼被人以古怪的咒法加持过。」

  「是,据说是西域那边密宗佛教的大师做的法。」

  「原来是密宗的。」城隍手上一抓,将玉枣从葫芦里取了出来,正要将玉枣
中的鬼捉拿出来,玉枣却是先行渗出黑气,不论城隍怎么施法也镇压不了黑气。

  眼看着黑气垂直飘上,在空中凝结成团,大家这才发现在黑气之中还有一丝
丝金光,不多久,黑气与金光分做两半,凝成了一个女人的样子。

  女人大半身体在黑气当中,狰狞万分,小半身体被金光包裹,极为正常。

  「这是一念之间!」高彰惊呼出声,「一念之间取之佛教当中」一念成佛,
一念成魔「的说法,一些收藏品上会做佛魔同体的雕刻,便是一念之间,只是一
般都会将佛身雕得比魔身更大一点,取邪不压正的意思,面前这女子,黑气弥漫
大半,分明是邪压了正。」

  高彰话音未落,女子陡然睁开了眼,满是怨念的双眼直勾勾看向司南与净姝,
只一眼,就让净姝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赶紧抓紧了司南的手。

  司南轻捏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别慌,而后上前一步,挡在净姝面前,问道:
「你是什么人?」

  女子没说话,身上黑气却是猛然大涨了起来,尽数朝司南冲了过去。

  黑气来势汹汹,速度之快,大家都没来得及拦住,司南也只来得及将净姝推
开,自己却是被黑气裹挟住了。

  「司南!」净姝急得大喊,想要去拉他,被一旁的何先生眼疾手快先行拉住,
就见那夹杂金光的黑气如同带金的小黑蛇一般,往司南面上七窍钻进了他的体内,
不多久,司南也如同女鬼一般黑气缠身,整个人都变得狰狞起来。

  净姝看得着急,可又帮不上什么忙,只得往城隍面前跪,求他帮忙。

  城隍点点头,却也是有心无力,他施法对女鬼根本不起作用,解不了密宗的
咒,也只能赶紧让日夜游神往地府求助。

  司南咬牙忍耐着,正想念咒试着压制这股子黑气,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什么,
赶紧席地而坐,开始打坐,口诵地藏菩萨本愿经。

  初时稍有些涩口,随后越诵越流畅,渐渐他身上的黑气涌动速度以肉眼可见
地速度慢了下来。

  他这是想用中原佛教的法子对付藏传密宗佛教?

  高彰等人有些看不懂了,城隍爷也是,不明白他一个修道的,怎么也能将那
么长的地藏经流利背诵出来?

  只有净姝明白了过来,也坐下来,配合他开始诵念盂兰盆经。

  盂兰盆经和地藏经都是孝经,都是主说孝道和超度,这两部经恰恰好合了此
番司南代父受过的事情,或许冥冥之中早就有天意了。

  113。一念之间

  随着二人的诵经声,司南周身的黑气渐渐往他左半边身体聚拢,他慢慢也变
成与女鬼一样,一半狰狞一半正常,渐渐的,黑气似乎消散了不少,金光渐渐变
得多了起来,隐隐有要将黑气压制住的势头,那女鬼见此,赶紧又发功,将自己
身上所有黑气都朝他扑了过去。

  黑气激增,打断了司南的诵经声,也打乱了他刚刚才稳定住的黑气和金光,
黑气再次在他体内暴动起来。

  正此时,被搁置在一旁的葫芦突然跳到了司南身上,葫芦嘴里喷洒出无数酒
水来,将司南浇成个落汤鸡。

  酒水的浇洒稍稍压住了暴动的黑气,司南咬咬牙,再次诵念起地藏经。

  随着经声再起,黑气慢慢又停了下来,而后金光渐渐大涨,渐渐胜过了黑气,
女鬼见此,有些不可置信,就要扑杀过去,不料被城隍伸手拿捏住了,玉枣霎时
碎成了两半。

  原来是黑气与金光便是密宗大师下的咒,咒到了司南身上,女鬼没有此咒防
身,城隍便能轻易将其制住。

  没有女鬼来扰,司南便没有了后顾之忧,专心念经,慢慢地,金光压制住了
黑气,几遍地藏经过后,司南身上便只剩金光不见黑气,随之金光消散,咒便解
了。

  「这就行了?几遍地藏经就解决了?合着我想方设法查探真相都是在白费心
机?」

  高彰很是诧异,那厢女鬼也是,失控大叫了起来:「天理不公!天护恶人!
天护恶人啊!」

  看着失控的女鬼,高彰蹲下身,捡起了地上碎成两半的玉枣,看还能不能有
补救的机会,毕竟是上好的帝王绿,就算是磨个小小的戒面出来也能值回本钱。

  看着看着,高彰不免又想起了刚刚那个「一念之间」,霎时明白了过来,此
咒应该就叫「一念之间」,司南能破此咒,并不仅仅是他念了地藏经,而是心中
他心无恶念,功德深厚,其身正气压制住了邪气,这才能借由地藏经超度了女鬼,
破了此咒。

  高彰正想着,那边司南站起了身,扶起净姝,而后走到女鬼面前,问她:
「你说天护恶人,不如对城隍爷说说你的冤屈,为什么宁愿化做厉鬼,被困玉枣
当中,也向我义父索命?」

  见他过来,女鬼还想扑杀过去,然而城隍拿捏得紧紧,她一点儿也挣脱不得,
试了几下,她只得放弃,说道:「罢罢罢,此番是我输了,便叫世人听听我的冤
屈,听听那阉奴的歹毒心肠吧。」

  从女子嘴中得知,当年她父亲本是荀州知府,回京述职,只因见着九千岁没
有行礼,恭一句千岁,就被九千岁寻着由头参了一本,落得个满门抄斩,除了她,
满门一百零六口都死了,而她,因被当时抄家的大人看上,才幸免于难。

  那个大人,便是做得此玉枣的禁军统领严肯。

  严肯为何会做玉枣,还得从最开始说起。

  九千岁年轻时受过苦难,身子骨弱,所以净身后伤口恢复不佳,落了个小便
失禁的毛病,因这毛病,他身上常年会有异味,每日需得换好几次衣裳,抹上香
粉遮盖。

  九千岁得势之后,那些个想讨好他的人,便在这方面下了功夫。

  当年严肯还只是一个小小侍卫,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听一个西域胡商说起了
阴枣,听说其能吸阴壮阳,便上了心。

  在胡商的介绍,他往西域寻到了泡阴枣的法子,也因此接触到了西域密宗佛
教,而后他将这法子献给了九千岁,以此得了九千岁的眼,从一个小小侍卫,慢
慢成了禁军统领,成了九千岁的心腹。

  一直到前两年,不知两人怎么就突然撕破了脸,严肯不甘做九千岁的弃子,
便想了个这样的法子,想借由巫法之术,用鬼魂控制九千岁,做成玉枣样式只是
为了让九千岁想着当年他献阴枣的功劳,想着阴枣的功效,以保证九千岁一定会
带上此玉枣。

  「我当时成了严肯的宠妾,已经完全取得了他的信任,他对我没有设防,我
才能得知此事,得知他在寻可靠之人做鬼入玉枣之中,我便编了个瞎话,说愿意
为他舍身。」

  「我只想着做人报不了仇,便做鬼报仇,将他们一个个都杀死,所以趁着大
师做法的时候,我找借口支走了严肯,拿出毕生积蓄与大师另做了一桩买卖。」

  「等等。」高彰打断她,「听你这么说,你找九千岁他们报仇这没问题,可
我们又与你有何恩怨,你为何要杀了那么多养玉人?」

  「我想杀的只有那阉奴和严肯,其他的人会死会疯,都并非我所愿,而是因
为他们自己,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他们心存恶念,才会受玉枣上的咒影响,从
而丢了性命。

  这也是那大师给阉奴留的一点生机,大师慈悲,不愿沾惹因果,所以没下死
手,只要他心存善念,我便奈他不得,我当时只想那阉奴怎么会心存善念呢,却
不曾想,就是这一线生机,让我功亏一篑,谁能想到坏事做尽的九千岁,他的儿
子竟会是个一点恶念都无的大好人呢,老天终究是不长眼的,叫那祸害得了个好
儿子。」

  女鬼说得愤愤,还是不服气。

  「既不是你动的手脚,那我为何会缩阳入腹?」高彰还是不解。

  「你会缩阳入腹,会梦到被塞阴枣,那恰恰是你祖师爷给的庇佑,在给你指
点迷津,让你去找九千岁那罪魁祸首。」

  高彰恍然大悟,所以是他领会错了祖师爷的意思,系铃人是九千岁而非下咒
的大师。

  「妖孽何在?」突然一个声音飘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话,话音未落,判官已
经到了眼前。

  城隍将女鬼交给判官,抱怨道:「你这来的也忒慢了,我差点儿就要吃亏了,
在自己地盘吃亏,传出去,我这城隍的脸面往哪儿搁?地府的脸面又往哪儿搁?」

  判官一瞪眼,「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七月半,地府哪个鬼差不忙?再
说了,你要是吃了亏,往上告阴状不就是了,到时候天上地上所有同僚一起给你
报仇。」

  「判官大人,小女子要告阴状!」女鬼一听判官这话,马上叫嚷起来。

  「你要状告何人?」

  「九千岁安德怀!」

  「你与他有何恩怨?」判官一边问,一边拿出生死簿。

  女鬼赶紧将刚刚说的又说了一遍。

  判官翻开生死簿查看了下,说道:「安德怀坏事是做了不少,但你告不了,
他参你父贪赃枉法,残害百姓,这都没错,你父确实是个大贪官,搜刮了不少民
脂民膏,害死了不少百姓,死了是活该,至于你家其他人,是受了你父亲的连累,
与他无关。」

  「怎么可能!我父亲那样好的人!」女鬼不信。

  「生死簿摆在这儿,我还能哄你不成?」

  判官说完,没做多留,随后便走了,随着他拿捏女鬼离去,大家都不由得静
默了一会儿。

  其实司南能顺利解决这事,已经表明她告不了阴状了。

  城隍施法无用,判官因事迟来,此事说到底,也还是遂了高彰祖师爷给的指
示,解铃还须系铃人,系铃人是九千岁而非下咒的密宗大师,而司南是代父了结
此事。

  114。九千岁的功与过

  城隍爷也没做多待,让他们自便,便就走了。

  一行人走出城隍庙,分别之际,何先生若有所思对司南说道:「你帮我解决
与牡丹的恩怨,恰好覃家一案又是你义父在处置,说来说去,此番我师弟送来玉
枣,助你们解决此事,便就是因果,是天意,经此一遭,我们受益匪浅,或许我
们一派往后该改改以往处置阴魂怨灵的法子了。」

  司南点点头,「今儿个我也算是真切领会到了这句」万法不离因果,佛道本
是一家「的意思了,或许以后能有更好的法子来处理鬼事。」

  两厢说了会儿话,商定好了善堂的事情,便告辞走了。

  司南租了辆马车,将净姝抱了上去,一放下车帘,他就迫不及待将净姝压在
车壁之上,狠狠亲上了她的嘴,一边亲还一边喊着媳妇儿。

  净姝被吓了一跳,赶紧推他,小声斥道:「你干什么?这在大街上呢!」

  净姝挣扎得厉害,司南只亲了几下,也就住了嘴,只是还是紧紧按着她,不
停唤着:「媳妇儿,媳妇儿……」

  看他突然这样失常,净姝当真是被吓着了,还以为是方才的黑气影响,伸手
摸了摸他脑门的汗,赶紧问他:「你怎么了?可别吓我。」

  「没事。」司南好一会儿才松开抱着她的手,又往她脸上亲了下,方才平静
下来,说道:「媳妇儿,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净姝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说的是地藏经吧,那真是大大的巧合了,若不
是中元节要去大明寺参加盂兰盆会,她也不会想着来抄经,中元节抄这两本经去
庙里祈福是她家向来的传统。

  本来这经她是打算自己抄写,不让他这修道之人沾手的,若不是前一晚他闹
腾地厉害,让她实在恼怒,才会一气之下这么罚他的,见他也没有拒绝抄写,也
就没有多想了。

  「不止经书,还有何先生,你的善堂,今日若不是你决定来何先生家里商量
善堂的事,就不会正好撞上何先生师兄弟,若不是正好碰上,他们这个时候去安
府找我,必定是找不到的,若此时义父正好在家,那怕就是凶多吉少了。」

  「去何先生那儿是巧合不假,其他的可都是你的猜测了,义父一早便去了宫
里汇报案情,就算何先生他们去家里寻我们,也不会撞见义父,你说的猜测都不
成立。」

  净姝一边说着一边给他擦额上的汗,让他莫要胡思乱想,然而净姝没想到,
事情正如司南猜测这般,那本该在宫里的义父,此时就在家里,正差人寻他们呢。

  两人一下马车,根叔就迎了上来,说是老爷有情。

  净姝和司南下意识对了下视线,而后问根叔:「义父多久回来的?为何会急
着找我们?」

  「回禀少爷,老爷一下早朝就回来了,一回来就差使咱们四处寻您和少奶奶,
究竟如何,老奴也不知晓,少爷少奶奶还是赶紧去见见老爷吧,见过老爷就知道
了。」

  看根叔说得急切,司南拉着净姝赶紧去了义父房里。

  九千岁正坐在椅子上闭眼小憩,一旁侍女在打扇,察觉有人进门,眼睛顿时
就睁开了,见是他们,猛地站起了身。

  一下起地猛,让九千岁有些头晕目眩,只觉得天旋地转,又坐回了椅子上,
司南赶紧过去扶住,给他抚了抚背,「义父,您这么激动做甚?」说着让净姝倒
了杯茶水过来。

  九千岁扶着头顿了顿,而后朝他招了招手,司南会意靠过去,任由其捧着他
的脸摸了摸。

  「方才天旋地转一下,我还以为是在做梦。」

  接过净姝递来的水,九千岁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落座,「瞧着你们没事我就
放心了。」

  「义父为何会这么说?您为何会觉得我们有事?」

  「也没多大的事,不过是昨夜做了个梦,心里不踏实,所以今日将事情了结
之后,就找了个由头回来看看你们。」

  「是什么梦?」

  「梦见有人刺杀于我,长剑就要没入我心口时,你与姝儿挡在了我面前。」

  净姝下意识看了眼司南,那厢九千岁还在说:「因昨日那梦干扰,不亲眼看
到你们,为父心里怎么都不踏实。」

  司南想了想,说道:「义父,我们刚刚在外,确实是在处理一件有关于您的
事情,确实有些凶险。」

  司南将刚刚的事情尽数说了出来,九千岁听着,看着门口的眼神慢慢僵直,
一眨不眨,似在想些什么。

  司南说完许久,九千岁才回过神来,面上露了个自嘲的笑,而后问他们:
「你们可知我这九千岁的称号是怎么叫开来的?」

  司南与净姝都摇了摇头。

  「这称号,最先是因为皇上说的一句戏言,皇上说,若朕为万岁,德怀当活
九千九百九九岁,辅佐朕打点天下。如此,九千岁这称号才被人叫开了去,皇上
虽没亲封,但也知朝堂上下以此称呼于我,我对江山社稷之功,别人看不到,只
有皇上知道,只有皇上知道,如今这昌平盛世,也有我安德怀的一份功劳在其中!」

  九千岁说着有些激动,这些事情,他还是头一次对旁人说起。

  好一会儿九千岁才平息下激动的神情,继续说道:「我承认我为了上位不择
手段,滥杀过不少人,犯下了不少冤孽,可这官场之上,后宫之中,本就是个修
罗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谁也别说谁无辜。」

  「那女子只知其父是被我参了一本,落得个满门抄斩,却不知她父亲任荀州
知府五年,仗着有前骠骑大将军撑腰,贪了多少赈灾的雪花银,她不知道她父只
不过是一个开端,手握兵权,蔑视皇威的骠骑大将军才是皇上最终的目标,怪只
能怪她父亲没有看清局势,站错了队。」

  关于前骠骑大将军的事情净姝有所耳闻,前骠骑大将军在坊间有战神称号,
百战百胜,后来是被九千岁把持的东厂抓到了把柄,将其推下了神坛,九千岁的
坏名声,便就是这件事情彻底打响的。

  因那前骠骑大将军战功赫赫,在民间颇有声望,就算被皇上处置,罗列出无
数罪证确凿的罪行,绝大多数的人也都选择不相信,都认为他是得罪了九千岁,
被九千岁向皇上进了谗言,才被皇上糊涂处置了的。

  当时此事闹得很大,还有不少人联名上状,希望皇上能网开一面,都被九千
岁派人按下了,如此一来,九千岁的恶名就彻底坐实了。

  或许不止皇上知道他的功劳,老天爷也知道,功过相抵,功大于过,所以才
派了司南来帮他避祸,所以才在大祸临头之前,给了他们破劫的法子。

  115。净姝不想离开京城(2800珠加更)

  「严肯又是怎么回事?他不是义父您一手扶持的吗?怎么又会来对付您?」
司南问。

  「此事说来话长了,说到底原因还是在官场之上,他想另攀高枝。」九千岁
说到此处停了一下,而后转开了话题,另外说道:「他做玉枣这事我知道,也知
道他这玉枣特意找西域佛教大师加持过,我只以为他是想讨好我,想提醒我记得
他最初的恩情,并不知他原来是想借此来控制我。」

  「那您当时又为何会拒绝他送来的玉枣?」司南问。

  「这说起来还是因为你,我差人寻你许多年,没有半点消息,只以为你和那
道长外出云游遭了不测,直到去年你传消息回道观说师父仙逝,不日归来。我才
知道你不仅活的好好的,还继承了你师父的衣钵。咱家既入了道门,又如何再信
奉佛家的东西,所以此时严肯再送佛教大师加持过的玉枣来,他越说得本事大,
我越不能留。」

  原来那时候,司南就在不经意间帮义父避了次祸了。净姝心叹。

  「他做玉枣控制义父是为了什么呢?」净姝不解问道,她总觉得这事没那么
简单。

  「控制我,说到底还是看我在皇上面前得脸,想借我之口,间接左右皇上的
想法吧。」

  「那这可真是好大的野心了。」也是,从严肯敢留下那本该处死的女鬼来看,
就知道他是个胆大包天的了,如此一来,只要运用得当,又何愁其他?

  净姝想着,可又觉得哪儿说不通,义父能左右皇上的想法不假,可到底不是
控制皇上,也不是他想升官就就升官的,毕竟有明文规矩在。

  净姝正想再细问一下义父有关严肯的事情,义父却是开口让他们走了,而后
吩咐下人去安排马车,回宫里去了。

  看着义父离去的背影,净姝总觉得义父似乎对他们有所隐瞒,许是牵扯到官
场的事情,不好对他们明说吧。

  净姝摇摇头,拉着司南从义父院里离开,却不料刚出门,就被他凌空抱了起
来,「大庭广众的,你又想作什么妖?」

  「媳妇儿,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司南再提这事,这回净姝也没反驳了,她
也不知为何会这么巧,误打误撞帮他破了局,或许一切早就注定好了,所以九千
岁的宅子安在了她家隔壁。

  净姝掩嘴笑道:「既知道我是你的福星,那你以后可得好好待我,得放手里
捧着,放嘴里含着,不许再欺负我了。」

  「娘子这话说得好生冤枉,我何曾待你不好过?又何曾欺负过你?」

  「前,前晚上不就是!」净姝磕巴了,想起那天晚上被他欺负得惨兮兮的模
样便忍不住羞恼起来。

  「夫妻俩床上的事情怎么能算作欺负呢?」司南与她辩驳,净姝一听却是赶
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这人来人往的,大咧咧说这种事情,你还要不要脸了!」净姝气急,「你
赶紧放我下来!」

  瞧着小媳妇儿要发怒,司南只好先将她放下。

  净姝赶紧整了整衣裳,摸摸头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便往前走了。

  司南嘻嘻笑着,跟了上去,腻歪歪不停唤着:「媳妇儿,媳妇儿……」

  净姝听得耳根子都红了,偏他一点儿没有感觉,不觉得有何丢脸,气得净姝
往他手上拧了一把,「你正经点。」

  司南被掐了也不恼也不怒,还是笑嘻嘻乐着,可见此时心情大好,也是,他
此次来京城,本就是为着义父的大劫来的,大劫成功避过,怎么能不高兴呢?

  净姝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就意味着他要离开京城了吧?

  如此想着,净姝不禁泪上眼眸,这一走,山高水长,何时能再回来呢?

  想着就要与爹娘哥哥分离万水千山,净姝再看司南,只觉得身边这嬉皮笑脸
的男人实在可恨,一时竟有些后悔嫁给他了。

  思及此,净姝没好气地推了他一下,气哼哼地加快了步子往前走了。

  司南还以为她是被自己逗得生气了,又追上去,只想着再耍着嘴皮子逗她几
句,却不料她竟是抹起了眼泪,这下可把他吓着了,赶紧老实了。

  「好姝儿,我嘴儿欠,你要生气了只管拧我来,可千万别哭呀!」司南说着,
撸起袖子,将手臂递到她面前去,给她出气。

  瞧着他伸来的手臂,净姝哭得更凶了,她知道司南疼她,知道只要自己强烈
要求留下,他肯定会同意的,可他有他自己的人生安排,有他自己的理想抱负,
他早已经做了安排,如今让她为了自己的私心,将他硬留在京城,她实在开不了
这个口。

  一边是爹娘一边是夫君,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选她都如用刀割肉一般。

  司南还是头一回见净姝哭得这么凶,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只能抱着来哄,
「好媳妇儿,都是为夫不好,你别生气……」

  净姝哭归哭,可也不想闹出大动静来,哭了一会儿,也就随着他的手,抹了
抹眼泪,赶紧往自己房里去了。

  净姝这一场哭,让司南难得老实了一天,只是陪在她身边,再不敢说那些个
俏皮话来逗她。

  一直到晚上上床,净姝面上也没露出个笑容来,这让司南不免有些摸不着头
脑,以前也没少逗她,也没见她这么生气,也不知这回怎么就戳她逆鳞了?

  司南仔细回想之前的场景,回想自己的每一句话,实在想不到究竟是哪句话
叫她生气了。

  没有想到错处的司南不敢再招惹她,怕她一会儿又哭了起来,只得老老实实
上床睡觉,只等明早再看她的情况。

  司南不知道净姝是在想离开的事情,直到快睡着的时候,净姝突然出声问道:
「你打算多久走?」

  司南昏昏欲睡,没反应过来她问得是什么,下意识反问:「去哪里?」

  「你不是说帮义父解决完大劫,若我还没怀上孩子,就要离开京城吗?」

  司南眉头轻跳,睁开眼睛看向她,「所以你一直是为了这事在恼我呢?」

  净姝哼哼,言语中不免又带了几分哭腔,「咱们晚点走吧,我还没给六艺六
礼找好归宿,还没看到表姐与邱央真成亲,爹爹寿辰也快到了……」净姝一桩一
桩数着,又不免掉起眼泪来,赌气说道:「早知道就嫁给魏伯奕了,也就不必走
了。」

            第116章:净姝的私心

  看她哭得这惨兮兮的模样,听着她赌气地话,司南是又好气又好笑,伸手给
她抹了把眼泪,捏着她的肉脸颊笑道:「你这时候后悔是不是太晚了些?」

  净姝哭着扑进他怀里,眼泪儿不断,抽噎着再与他说:「不后悔,只想晚点
走。」

  「姝儿的晚点是多久?」司南反问她。

  「至少,至少等过了年吧。」

  「你确定过了年你就能走得了?」

  「……应该吧。」

  司南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抚着她披散在背上滑溜溜的黑发,「不想走就不想
走嘛,嘴硬什么。」

  「没有不想走,就是想晚点再走,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再走。」

  「这还没走你就后悔嫁给我了,要真走了,你怕是会天天怨我。」

  「我刚刚那是气话,一想到要离开爹娘,四海为家,就忍不住朝你发火了,
只觉得心里又是不舍,又是害怕。」

  「怕什么?」

  「我只会琴棋书画,不会柴米油盐,一旦离了京城,我原有的所有优势都成
了我的劣势,我只能依附于你,只会成为你的累赘,迟早让你厌烦。」

  净姝想了许久,越想越觉得自己前路茫茫,一旦离开京城,也就相当于她舍
弃了自己所有的优势,到时候只能全身心的依附于他,一切都要看他脸色行事,
如此一来,他们俩人原本夫妻相敬,举案齐眉的平衡关系就被打破了,她也就低
了他一等,一旦再闹矛盾,她可就不能再像现在这样恣意撂脸子了。

  虽说他现在对她好,但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定呢?

  司南摸着净姝的发,摸着净姝的脸,许久,轻轻说道:「其实从姝儿和我说
不想做金灯藤的时候,我就知道姝儿到时候肯定不会跟我走。」

  净姝一愣,关于金灯藤的说法,是那次处置完冯皎皎一事之后,与他在浴池
里做那事的时候说的,金灯藤抱树而生,依附而长。

  「我家姝儿聪慧,知道如何保障自己,只是姝儿不该对我耍心眼,有话直说,
又当又立可是不行。」

  「哪,哪有耍心眼?」净姝没想到会被他看穿,一时心虚,露了怯。

  「有没有姝儿心里清楚,行了,睡觉吧,别胡思乱想了,暂时不会走远了,
就像是前几天那样,往京城周边走一走,最多待上十天半月就回来了。」

  司南说着,松开了抱着她的手,翻了个身,背对着她睡了。

  看他这模样,明显生气了,净姝不免有些慌了,赶紧挨上去与他讨饶:「相
公,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我真的是害怕。」

  如何保障自己利益,保障家族利益,是她们从小就要牢记在心上的东西,在
这件事上,她今儿个冷静下来,仔细琢磨了许久,明白自己不能头脑发昏随他离
开京城,他留下他还是他,她离开她就不是她了,如此一想,她为了保障自己的
以后,还是选择再欺负他一回。

  所以先是和他生气,说不想走,说后悔嫁给他,再说不是不想走,只是想晚
点走,他一听,就容易答应了,只要他答应了,不论是多留半年还是一年,其中
的变故就多了,绝大可能会留下来,到时候再留下来,可就怪不着她了。

  「嗯,睡吧。」司南轻轻应道,听不出有什么生气的感觉,但他背着的身子
却是始终没有转过来。

  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净姝想了想,决定像他以往那般死皮赖脸一回,于是乎,
净姝翻身跨过了他的身体,睡到了他正面对着的那边去,逼着他不看她都不成。

  司南闭着眼,没有动,仿佛不知道她跨到正面来了一样,睡死了一般。

  净姝知道他没有睡着,知道他是在用假睡继续冷着他,凄凄艾艾又唤了句:
「相公。」

  「对不起。」

  司南没有应,只做睡着模样,净姝眨巴眨巴眼,拉过他放在一旁的手往自己
身上放,整个儿贴进他怀里去,凑上嘴唇去亲他的嘴,一边亲一边又求求唤他:
「相公,我错了,你别生我的气了,我再也不敢了。」

  这回司南没有装死,冷冷哼了声,收回放在她身上的手,又翻了个身,背对
着她。

  看他冷淡模样,净姝眼泪忍不住有些不受控,伸手又抱住了他的背,整个儿
贴上他的背,不停说着讨巧卖乖的话。

  然,不管她怎么说,司南也没给她个反应,可见是气狠了她。

  说着说着,净姝突然想到什么,面上微红,松了紧搂在他腰上的手,而后手
掌慢慢下移,往他裤裆摸去,隔着裤子抓住了那软乎乎还没硬起来的东西物什。

  只一下,就听他呼吸声加重了,腿间的软乎乎变硬了不少。

  净姝看有效果,面上一喜,却是更红了,正想给他再来几下,却不料他先抓
住了她要动的手。

  「别闹,今天不想做。」司南终是没忍住,说了话,只是净姝怎么也没想到
他也有说不想做的时候。

  净姝轻咬嘴唇,红着脸低声道:「你不想做,我想做怎么办?」

  「还能怎么,忍着,就像以往你不想做的时候,我都忍着。」

  你何时有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想方设法哄着来,逼着来的!

  净姝哼哼,可现在只敢在心里反驳,不敢再和他顶嘴。

  想着他以前的手段,净姝决定效仿他以前,今儿个做一回女流氓。

  如此想着,净姝微微站起了身,跨坐上了他的身上,逼得他不得不躺平了,
不得不睁眼看着她。

  在他的视线中,净姝轻轻扯开了衣带子,露出了里面的红肚兜,露出红肚兜
上的两只鸳鸯来,臊着脸问他:「这鸳鸯绣的可好看?」

  司南冷哼:「哪里好看了?」

  净姝只想着他要么说好看,要么说不好看,没想到他会不按常理出牌,一时
怔愣,待反应过来,慢慢又解了肚兜带子,将肚兜脱下,露出两只圆润饱满,一
手横托两只,又问他:「那这两个好不好看?」

  「往日看只觉可爱,如今看只觉可恶。」

  司南这回是如何都不上道,冷眼淡漠瞧着她搔首弄姿,半点不为所动,和平
日里那个色令智昏的色胚完全是两个人,这让净姝又觉头疼又觉挫败,只觉得自
己像是个不要脸的跳梁小丑一样。

          第117章:讨好相公&套路媳妇儿 H

  他那冷漠的视线让净姝只觉得自己在自讨没趣,面上的红晕因此褪了不少,
羞涩换做了难堪,让她下意识扯着衣襟遮挡住裸露的两团,难堪地想从他身上下
来。

  净姝这么想,也这么做了,正起身从他身上下来,司南却是暗地扯了扯她脚
下的被子,将刚刚起身的她又跌了回去,刚合拢的衣襟大开,两团儿白嫩好一下
跳,看得某人眼都直了,却是不能表现出来,继续装着冷漠模样。

  那厢净姝只以为是自己脚滑了,又要再起身,突然,她察觉到了不对劲,屁
股下的那软东西不知何时变硬了?硬邦邦顶在她腿心。

  净姝下意识看向他的脸,他还是冷淡至极的模样,和身体上的反应完全是两
个极端。

  思及此,净姝停止了要从他身上下去动作,又坐回了他的腿间,故意坐到了
他硬邦邦上面,扭了扭腰,用穴儿磨了磨他的硬东西,她能清晰感觉到那东西在
她臀下变得更加硬挺。

  再偷偷看他神色,只见他皱眉微皱,似在隐忍。

  知道他只是口是心非净姝就有主意了,慢慢加快速度,用腿间嫩肉不停去磨
他那硬邦邦的大东西。

  净姝没想到这样磨一磨自己竟也很舒服,稍稍动了动,她能感觉自己腿心子
已经湿了,在她动作之间能清晰感觉到腿间带有水意的黏糊感。

  自己动有自己动的好处,能寻着自己舒服的地方弄,穴儿压着他的硬邦邦,
变着角度来磨自己极舒服的那一点儿,他舒不舒服不知道,净姝是舒服极了,咬
着唇儿才能压下嘴边的呻吟声,不多久就忍不住哼哼着高潮了,失力趴在了他胸
膛上轻轻喘息。

  净姝还是头一回自己磨得高潮,不由伸手摸了摸腿间,裤裆那里已经湿透了,
把他裤裆那地方也弄湿了一块,湿裤子皱巴巴,将他那物的形状完全显露了出来,
隐约能见其颜色,若隐若现跟没穿似的。

  净姝正想伸手去捉他那东西,不曾想他先开口说道:「舒服了吧,舒服了就
老实睡觉吧。」

  说完,也不管她应不应,就将她从身上弄了下去,自己一翻身,又背对着她
睡了。

  再吃他一记冷落,净姝懵了,他都这么硬了,还是不要吗?

  司南只想哄着净姝继续想法子投怀送抱勾引他,却不知净姝与他想的完全不
同,净姝只想着他都那么硬了还是不想做,看来是真的不想弄了,她继续弄下去
怕是会更讨他的嫌,于是乎,只能先依着他的意思不弄了,老实睡觉,等他消气
了再说。

  想着这些,净姝在心里不免叹了口气,而后爬到床尾,绕过他,下了床。

  司南稍稍睁眼,看着她下床的动作,心里暗笑,还以为净姝想以退为进,直
到看着她打开衣柜,拿出干净衣裳,才知道自己玩过头了,一时气郁,哄这么两
下就不哄了?就这?就这?

  这下某人又后悔刚刚把她推开了,怎么也该半推半就的,难得这小丫头主动
一次,自己都湿好穴儿了,错过这回,下次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司南后悔不迭,却又不甘就这么算了,一时十分纠结,净姝却是没有察觉到
某人的怨念,拿了干净的裤子就去浴房了,很快换了裤子出来。

  净姝再上床来,某人却是长腿一伸,拦着不让,随即指了指自己湿漉漉的腿
间。

  净姝一拍脑袋,她倒是忘了,他的裤子也被弄湿了,赶紧转身又去了浴房,
拿了块湿帕子来,而后又从衣柜里帮他拿了条干净裤子出来。

  看她拿来的这些东西,司南也想拍脑袋,他的意思不是想换裤子呀!

  事已至此,司南只好将计就计,躺平了身体,却并不接她递来的湿帕子和裤
子。

  看他这样,净姝有些狐疑,他这是想让她帮他换裤子?

  净姝没做多想,赶紧上前一步,帮他换裤,只是,这厮一面让她脱裤子,一
面又不配合她抬臀抬脚,让她好生艰难才将他身上的裤子扒下来。

  那大东西还硬着,直挺挺的贴在他肚皮上,看着那大东西,又看了看刚被她
扒下来的裤子,净姝又做狐疑,他这是什么意思?

  净姝略有所想,一手拿过湿帕子,一手扶着他那大物,仔细帮他擦洗起来。

  肉棒子在她手中轻跳,又长了两分,差点儿没握住,他也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轻轻地一声,若不是她仔细听着,怕是会忽略了。

  净姝这下确定了,这厮方才是故意说不要的,是还想让她继续哄他的手段。

  净姝心中哼哼,突觉有视线盯来,抬头看去,就见原先还不做搭理的某人现
正目光灼灼看着她。

  不待她开口问怎么了,他先开口说道:「你用嘴帮我弄出来,我就不和你计
较了。」

  嗯?净姝一下没反应过来,顺着他的视线再看了一眼那往外溢汁儿的硬邦邦
才明白他的意思,霎时摇了摇头,「这不行,你别想。」

  这多脏呀!

  「看来姝儿不是诚心想道歉的。」司南说着,拿过一旁的干净裤子,自己三
下两下穿上了,随后又一转身,背朝她睡了。

  看他又背过身去不做搭理,净姝有些着急,可一想到要用嘴弄他的那东西,
又说不出答应的话来。

  「用手不行嘛?」净姝与他打商量。

  某人冷哼一声,拒绝与她商量,净姝无法,只好闭了嘴,不过话说回来,他
刚刚都那么想要了,她不信他还能忍住,且看他还能忍多久。

  想到此处,净姝拿过扔在一旁的湿帕子,又下了床。

  司南看她下床,就知她没有上套,不免叹气,好不容易抓住了个机会想试试
她上面这张嘴的滋味,竟是没成功。

  司南正琢磨着该怎么继续哄她答应,那边净姝又回来了,却是没有往床边来,
先去了梳妆台前,拿了支玉簪把披散的黑发都盘上了头顶。

  看她突然绾发,司南有些纳闷,忍不住偷偷张望,却不知自己偷偷张望的模
样都被净姝从镜子里看见了。

  看他这样,净姝就知自己估摸的没错,心中不免偷乐,现在这种情况,与其
去热脸贴冷屁股,不如将计就计,看他能有多狠心。

             第118章:和好 HHH

  净姝想着,回头看了一眼他,司南见她看来,赶紧又闭了眼,做睡觉模样,
只等她上床了再说。

  司南闭眼等着,却不知净姝根本不打算上床来。

  司南久等不见她上床的声音,一时狐疑,微微睁眼打量了一下房间,才发现
她睡去了小榻上。

  只见她侧侧躺着,面朝里,背朝外,一下一下摇着扇。

  玉体横陈,曼妙身姿尽显,那高抬倒挂着一摇一摇的扇子极为抓人眼球,让
人不自觉地跟着那扇子的摇动看过她的凹凸有致。

  这一看,司南胯下火又旺了不少,可偏偏现在又在和她闹别扭,故作生气冷
淡模样,不好主动开口与她搭话。

  司南看得那叫个口干舌燥,不免又后悔刚刚要多此一举哄她用嘴,若不是逼
着她用嘴,现在早就将棒子怼进她那销魂窟里快活了。

  「咳!」司南故意咳嗽一声吸引她的注意。

  扇子稍停,净姝回头看了过来。

  「不上床睡?」司南还端着生气的样子,冷言问道。

  「床上太热了,我歇歇汗再上床。」

  「这不是有冰盆。」司南指着床边的冰盆,这时候才想到,冰盆不是比打扇
来的更凉快?她莫不是故意的?

  司南眯了眯眼,净姝却是打着哈欠又回了头去,「你睡在外面,把凉气都挡
着了,我在里面反倒是像在闷炉一样。」

  净姝又摇起了扇子,不多久,只听床铺上传来动静,又听他说:「让你睡外
面。」

  净姝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翘起了嘴角,看来这招奏效了。

  在他的目光下,净姝从小榻上下来,走到了床边,正要上床,突然想到什么,
整了整衣裳,将松散的衣领子捂严实了,这才上床去。

  「不是说热吗?捂这么严实做甚?」某人已经精虫上脑了,都忘了自己刚才
说过的话了,只恨不得她现在就脱个精光。

  净姝看了看他,「不是你说我这儿瞧着可恶吗?」

  ……

  司南一噎,无法反驳,只得闭嘴,等她上床来又故技重施,故作生气哼哼两
声又背过身去,只等她再来哄他,却不料这次净姝完全不上套,也背着他睡了。

  司南等了一会儿不见她来哄,不由得又转身来看她,才发现她已经快睡着了。

  看她昏昏欲睡的模样,司南是又好气又好笑,这就心安理得睡了?

  司南咬牙切齿,故意闹出大动静,挨了过去,把昏昏欲睡的她吵了醒来。

  净姝下意识转过身来,抱住了他的脖子,睡眼朦胧问他:「怎么了?」

  「里面确实挺热的,热的睡不着,还是要靠着冰盆才舒服。」原还想再闹一
通脾气吓吓她,话到嘴边又变了,他实在忍不得了,小娘子这软乎乎香喷喷的身
子,抱住了就撒不开手了。

  感觉着他的急切,净姝心中哼哼,果然,越赶着去讨好他,他越是拿乔,不
做搭理,不配合他耍弄了,他就知道着急了。

  净姝想用他刚刚的话再讽他几句,可一想还是自己理亏在前,也就闭了嘴,
只是半推半就问他:「可要与我换个位置?还是我睡里面吧。」

  「没事,我挨着你睡就是了。」说话间,司南的手已经摸遍了她的身子,净
姝欲拒还迎地躲:「你今晚不是不想做……」

  净姝的话未说完,嘴就被某人堵住了,被其噙着又亲又舔,勾着缠绵。

  手掌也攀上了她胸前的软嫩,抓着揉着爱不释手,哪还有刚刚的嫌弃模样?

  待他埋头在她胸口,大口猛嘬的时候,净姝不免笑道:「你刚不是说它可恶
吗?」

  「没错,可恶地很,我正教训它呢。」司南说着,张嘴又去咬,这回稍用了
几分力气,净姝吃痛轻呼,他又赶忙松了嘴,用舌头舔了舔。

  「你这样说它,又这样咬它,你看它以后会不会记恨你。」见他总算恢复正
常,净姝心里高兴,不由得与他调笑了几句。

  「哎哟哟,这倒是,这两只乖乖若是生气了,到时不出奶水,可就饿着我娃
了。」

  司南说着,更轻了动作,轻摸着两只说:「左乖乖莫气,右乖乖莫恼,则个
这厢赔罪了。」

  看他如此煞有其事,净姝忍不住乐,笑得身子颤颤,两团儿白嫩也颤颤巍巍,
翻起乳浪来。

  「瞧瞧,这两只乖乖笑了,想是原谅我了。」司南说着又将脑袋埋进了她怀
里,埋进了两团雪白当中,捧着亲来亲去,爱不释口。

  净姝抱着他的头,闭上眼,感受他唇齿在身上留下的感觉,其实她早该想到
这点小心机会被他识破的,他多精明一人,在他面前玩手段当真是班门弄斧了,
他也就在床事上会装糊涂。

  净姝闭眼想着,只觉得他攀在她胸上揉捏的手慢慢下来了,顺着她的腰摸进
了她裤子里,摸到了她湿润的腿间,轻轻一下,便叫她忍不住轻颤了一下,不由
得轻唤了句:「相公!」

  他还埋头在她胸口,叼着她一颗红珠,含糊应道:「怎么了?」

  「对不起。」

  「知道对不起方才还不老实听话,给我用嘴来嗦弄嗦弄。」

  净姝睨了他一眼,「正道不走走旁门左道做甚?你莫不是嫌我这儿了?」

  净姝一边说着一边紧了紧穴儿,夹了夹他插在穴儿里头扣扣索索的手指。

  「可不敢嫌,可不敢嫌,我都恨不得死你这里头去。」

  「那你就老老实实的,别想那些个乱七八糟的。」

  「欸!我怎么有个你这样不解风情的媳妇儿呢!」司南嘴上抱怨着,手上可
是半点儿不得闲,一手摸着穴,一手扒了裤,将她两条长腿扛上了肩,抓着硬邦
邦就顶进了中间那个销魂窟,逍遥快活了起来。

  「哎……你轻点……」司南憋了半天,这一经进去,便控制不住放飞自我,
狠狠顶撞了起来,只可怜净姝那处儿小小又嫩嫩,刚开门户,就被他狠干了一遭,
弄得里面酸酸又麻麻,一个不忍,就丢了一回。

  这般司南还不愿放过,用着要将她捣坏的劲儿,狠狠顶撞着,颠弄得净姝头
上的簪子都松了,黑发又散了满床。

          第119章:妓院现画现卖春宫图

  在净姝呜呜求饶声中,司南总算是将憋了许久的精儿,猛射进了她体内去。

  一通荒唐,两人拥在一起,汗珠子混在一起,一起打湿了净姝的发,黑发沾
在粉颊上,说不出的惹人怜,叫司南看得,又忍不住凑过去好一阵亲,一边亲一
边道:「我迟早得死你身上。」

  净姝伸手掩他的嘴,「你别胡说八道。」

  「欸!娘子教训的是。」司南说着,亲了亲她的手心,顺着她的手心一路往
上亲,净姝顺势抱住他的脖颈,贴进他的怀里,说道:「我将你留在京城,打乱
了你的安排,你以后可别怨我。」

  司南嘿嘿,「你若真觉得对不起我,那就用嘴帮我来一回吧。」

  净姝朝他呲牙,故意咬合几下,「你不怕我咬你那儿就试试吧。」

  「行吧行吧,不用嘴,另外想个补偿吧。」

  「你想怎样?」

  「马车……」马车二字一出口,净姝赶紧打断他:「不行!」

  「试试嘛。」

  「我不要!」净姝坚决不同意他这混账提议。

  「你说你,我说什么你都不愿意,还说想补偿我。」司南不悦。

  「你倒是别要求些乱七八糟的呀!」净姝与他理论。

  「行吧,看在你是我媳妇儿的份上,我再疼疼你,做以前玩过的,画画总行
了吧。」

  这行。净姝点点头。

  「那就说好了,咱们拉个钩可就不许反悔了。」司南拉过她的手,勾了勾她
的小指,看着两人勾在一起的手指,净姝心中有些怪怪,总觉得还是上了他的贼
船了。

  可画画上次也画过,大不了就随他画一些羞人的景儿,再被他压着做一遭,
又能有什么怪名堂呢?

  净姝暗自思索着,觉得没有什么不妥,便随着他一块儿睡了。

  睡过去的净姝不知道,自己这是被某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司南故意再提用口,知她肯定还会拒绝,再提马车,她肯定也会拒绝,如此
再退一步提画画,一来显示出他再三让步,二来是做过的把戏,她只以为是和以
前一样的玩法,一准儿会答应了。

  净姝还不知道,他说的画画和上回完全不是一样的。

  第二日刚吃过晚饭,司南便叫来了春枝,让春枝给净姝易容,而后自己寻了
个箱笼来,将净姝用的画画的那些东西都装了起来。

  净姝心里咯噔,有了个不好的念头,警惕问他:「你这是干嘛?」

  「画画呀,你昨夜不是答应过的?」

  果然……

  「你疯了不曾,咱们画的又不是……」正经东西!「哪能去外面画?」

  碍着春枝她们在,净姝不好明说,只能说着两人能懂的话。

  「这有什么的,家里画和外面画都一样。」

  这如何能一样!

  「你别闹幺蛾子。」净姝坚决不同意,也不让春枝给她上妆。

  「姝儿,咱们昨晚可是说好了的,你还与我勾过手指的,你可别反悔,一诺
千金不是?」司南说着,三下两除二将净姝的画笔颜料都收了,而后又催促春枝
动手。

  「姝儿放心,只是画画,为夫还能吃了你不成?」

  在司南的威逼利诱之下,净姝不得已,只好同意了他的话,由着春枝给她上
妆。

  「那你也易容一下。」净姝想想,保险起见,还是让他也易容一下,免得被
人发现,不过话说回来,这大晚上的,能去哪里画画呢?

  净姝问司南,司南却是故作高深,只说到了就知道了。

  没得到答案的净姝忐忑万分跟着他出了门,走过大街穿过小巷,终是在一条
灯火通明的街上停了下来,看着那些个衣着清凉的姑娘们,净姝默了,她怎么也
没想到,竟是到妓院里画画,难怪要晚上来,难怪要易容来。

  「我是女的也能进吗?」净姝不懂,因上回被牡丹附身,从她记忆当中见过
妓院的场景,这次看来并不觉得很惊讶。

  「只要你有钱,管你是男是女。」司南嘿嘿笑着,拉着她进了一家妓院,招
了老鸨子一说,几张银票一拍,就搞定了,老鸨子殷勤的带他们去了楼上视野最
好的一间房。

  等老鸨子一走,司南拥过净姝问:「刚刚看到我给了老鸨子几张银票?」

  「五张,五百两。」

  「这么多银子给出去,不赚回来是不是说不过去?」

  一听他这话,净姝又防备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画收着自己看多没意思,当然是卖出去赚钱才好。」

  「……」果然,净姝扶额,也不知他鬼主意怎么这么多!

  「五百两未免也太多了吧。」

  「这样吧,咱们先试试水,看看你的画能值什么价。」司南说罢,从箱笼里
拿出一幅画,便是他们上回画的那幅恶鬼春戏图。

  司南拿着画,往走廊围栏上一挂,高声问道:「春宫图一幅,有没有爷看得
上的?」

  声音霎时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那些个亲热交缠的男女都不约而同停了下来,
只有几个醉的厉害的酒鬼没有反应。

  当即有人将画上的字念了出来:「恶鬼化人形,生出孽根,欲火燎燎,诱妇
人行荒唐事,巨物杀入嫩肉之中,如老农捣米,一棒比一棒卖力……」

  「欸,这不错,让人浮想联翩。」有人捧场,随之不少人附和,又点评起画
来。

  画是净姝随手勾的,当时被他插着穴儿,一心二用,根本没发挥出应有的水
准。

  等他们谈论一番,司南又问:「各位觉得这画值什么价?」

  「画一般,配上这字倒是不错,三两吧。」有人先行出价。

  「我看五两,小兄弟可是要卖画?」

  「正是,我们九玄先生今儿来了兴致,现画现卖春宫图,端看各位爷看不看
得上,价高者得。」

  司南胡诌了个名头,编着瞎话。

  「现画现卖这倒是有趣,小爷先给你来个开门红。」对面房间有一年轻男子
突然说道:「你这幅画,十两银子,小爷收了。」

  「十两银子公子怕是拿不下这幅画,这幅画我与先生承诺了,若卖不出一百
两银子,我便自己买了。」

  「一百两?你这未免也太狮子大开口了,这画哪值一百两,再说了,九玄先
生这名号就不曾有人听说过,一个无名小辈,还想卖这么贵?」

  当即有人嚷嚷开了。

  「九玄先生才来京城你们不知道罢了,这画一百两银子我还嫌少呢,各位也
不瞧瞧市面上的春宫图,可有这种题材的?独一份的题材,收一千两都不过分。」

  「这有什么,不过是个题材,还不是信手捏来。」有人不服。

  「这位爷说得这么轻松,想来是个中高手,您现在画,若画出来一幅比这好
的了,一百两,我当场就收了。」

  司南此话一出,马上有人附和起哄,把那人说得下不了台,许是那人也有几
分本事,也就应下了,让人拿了笔墨纸砚来。

         第120章:现实更荒唐(2900珠加更)

  在房里听着动静的净姝忍不住偷乐,只盼着那人能画出一幅将她这幅比过的
春宫图来,杀个下马威,那她就能找借口不画了。

  净姝想的虽好,但作画这事也讲究灵感,那人虽会作画,可也架不住事发突
然,加之一旁还有人围观吵闹,一时不免紧张,提着笔迟迟未落下来。

  好一会儿,那人方才落笔,在纸上画上了一对交合着的男女。

  画工上是比净姝随意勾的画要好得多,只是还没题字,还差了几分意境。

  题字不比作画容易,尤其还要与鬼怪沾上边做点睛之笔便是难上加难了。

  那人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好的来,只是不停抬着袖子擦汗,叫一旁看笑话的
声音愈发大了。

  净姝从房里偷偷出来,躲人群里看着,其实她很想告诉大家,比画那人已经
赢了,那字不是她题的。

  不过仔细想想,当时庆幸是司南题的字,若是她写的,簪花小楷一眼就能让
人瞧出是姑娘写的,姑娘家画春宫图,那可真是京城里头一份了。

  那人终是没写出来,服了输,司南再将恶鬼春戏图拿出来,问:「一百两银
子,现下有没有人愿意买?」

  这一下价格是提高了不少,但一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最高也只出到五十两
银子,再多就没有人出了。

  没到一百两,司南不和他们谈,当即又收了画,拿回了房间。

  他一走,其他人就都散了,净姝趁着大伙儿不注意,才又回了房间,她可不
想被人发现她就是那个所谓的九玄先生,姑娘家画春宫图,必定会引起关注,到
时被人发现真实身份可就糟了。

  「看来姝儿最少得画十幅了。」

  「你杀了我吧,怎么可能画的出来?你看刚刚那人就知道了,他们混迹欢场
的风月老手都做不出来,又何况我。」

  「恶鬼春戏图不就是姝儿画出来的吗?」

  净姝哼哼,「五十两银子,四十九两都是给你题的这字的,我画只值个一两
银子。」

  「那姝儿可得好好琢磨琢磨该怎么题字了。」

  不论净姝怎么推脱,司南都四两拨千斤回了过去,一边说着一边帮她摆好了
笔墨纸砚,而后问她:「姝儿现在是要去外面走走瞧瞧,看看别人是怎么做的,
还是想我舍身陪你找找灵感?」

  司南一边说着一边扯了扯衣领,神情暧昧。

  净姝不想和他在妓院做,也不想出去招摇,怕被人发现她就是九玄先生,想
了想,走到窗户前,稍稍打开了一点窗户,透过窗户缝隙打量外面纠缠的男男女
女。

  司南见她这样鬼鬼祟祟,实在是好笑,都易容了的,也不知她在怕什么?

  打量了好一会儿,净姝收回了目光,走到桌前开始作画,很快便勾出了一男
一女在床上痴缠的模样,而后调了颜料,简单上了几分颜色,照着屋里摆设,又
添了几笔装饰,便成了一幅房中春戏图。

  轮到题字时候净姝也犯了难,思来想去,拿过一张白纸,先在白纸上试写:
欲掩香帏论缱绻,先敛双蛾愁夜短。催促少年郎,先去睡、鸳衾图暖。须臾放了
残针线。脱罗裳、恣情无限。留取帐前灯,时时待、看伊娇面。

  这诗并非她自己想的,而是以前看过的,写的是夫妻恩爱。

  司南凑头一看,问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话姝儿可
曾听过?」

  净姝点点头,所以呢?

  「春宫图看得就是个刺激,这些个夫妻之间的欢好早就被人画遍了,没个新
意。」

  「那我可真写不来了。」净姝娇哼哼着,将笔双手捧给他,示意他来写。

  「看在你是我媳妇儿的份上,我就先帮你题一回字,下一幅可得你自己来了。」

  净姝连连点头,只想着先对付过这一幅再说,随之赶紧起身,将凳子让给他
坐。

  司南坐下,一手提笔,一手搂过她往自个儿腿上坐,手掌轻车熟路探进她衣
襟子里,捉住了一方绵软。

  净姝轻呼,却碍着此时求着他题字,并不敢推拒他的手,只能任由着他摸。

  司南还是如同上次一般,一边写字一边凑在她耳边将所写的话句念出来:
「夜深人静,月漫花窗,只听剪声轻响,小小儿郎怯摸摸,偷摸摸翻窗而去,趁
无烛无光辨不清人时将哥哥换过,扮哥哥声,扮哥哥样,扮作哥哥交夜粮,白白
的粮,稠稠的粮,都交进嫂嫂肚里藏。嫂嫂莫要怪,嫂嫂莫要恼,哥哥的粮不结
果,白费了嫂嫂这块上好的地,忒可惜,忒可惜,且让我来下个种,待明岁,定
让哥嫂做老子娘。」

  ……净姝面颊通红通红,也不知是被他摸得还是被他说得。

  「你脑袋里的荒唐念头都是从哪儿来的?」

  这写的,趁着月高人静,无烛无光的时候,哥哥让弟弟扮作自己来给媳妇肚
里下种,事了被嫂嫂发现,弟弟大言不惭说一定叫嫂嫂怀上。

  「我若说这都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你信不信?」

  「怎么可能?」净姝不信。

  「小周那事荒不荒唐?」

  这……

  「现实有时候才最荒唐。」

  净姝点点头,拿过他手中的笔,稍稍改了改画,在画上添了一扇窗,窗外朦
胧的月和隐隐约约偷看的男人,床边添了一盏熄灭的灯,更贴合他题的字。

  「你说这幅画能卖多少钱?」

  「反正低于一百两不卖。」

  「定价这样高,肯定卖不出,到时一两银子都没赚着。」

  「那到时候只能让姝儿另外再卖卖艺了,我记得姝儿上回说过,你擅长弹古
筝和琵琶吧?」

  净姝可恼戳他胸膛,「天下怕也只你带着妻子来青楼卖艺了,我莫不是上辈
子造了孽,才被你这般搓磨?」

  司南搂着她亲,「行吧行吧,不为难我家姝儿了,就画五幅画,不论卖不卖
的出去,都算了,这样总行了吧?」

  「这好。」若不用拿来卖钱,就无需过多讲究了。

  如了自己的意,净姝便开心了,搂着他的脖子,赏了个香嘴给他。

  本是一触即止,不料却被司南先行搂紧了,加深了这个吻。

  净姝推拒不得,被他强搂着亲吻,许是刚刚作画认真,也催起了心里些许情
欲,加之又被他捉着奶儿摸了一阵,此时再被他这样亲着,心里那点子情欲便有
些压制不住了,不受控地回应起他的热情。

  「媳妇儿,要不咱不作画了,你在这与我做个两三回我就放过你如何?」

  净姝媚眼如丝,气吐如兰,面颊嫣红,想要答应,又顾忌着,「这里是妓院,
这房里的东西,不定多少人用过,我听我娘说,妓子身上都有暗病,染上那些个
脏病就完了。」

  这,他倒是忘了这茬了,为一时之乐染上脏病可就划不来了,还是画画吧。

  两人正张罗着换干净的画纸,门突然被敲响了,司南便放下她,准备去开门,
净姝忙忙阻止,可不能让人发现她就是九玄先生!

  瞧她害怕模样,司南无奈,指指床上,让她往上面躲一躲。

  才刚说了脏病,净姝哪敢往那床上去,只是将床帘子放下来,做睡觉假象,
自己则是躲去了屏风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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