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印

[转帖最全] 【沧海行云录】【更新至第38章】作者:不详

20

【沧海行云录】【更新至第38章】作者:不详

               沧海行云录


作者:不详


[ 本帖最后由 shinyuu1988 于 2010-9-13 20:53 编辑 ]
附件: 您所在的用户组无法下载或查看附件

TOP

0
               第一章秦河

  莺歌燕舞,流水小桥,万花红遍三千里。正值丽春,钟山翠绿满眼望,山花
烂漫,正是踏春寻幽探胜的好时节,亦是春雨绵绵。

  春雨纤细如廉,百里秦淮已在夜色笼罩之下,鱼舟仍往来穿梭于江心,灯火
与星辰交相辉映在水光婆娑里,这夜无风雨,朗月清辉,不远处传来江南女子的
抒怀小调。

  歌声清丽,仿佛已被这江南的美好所感染,幽怨的离愁别恨也越发显得凄美
了。歌声乘着夜色飘散四周,只听得岸边一酒楼上饮酒行欢的一众人痴了。其中
一人未等歌声停下,不由得就鼓掌喝彩道:“如斯美景,如斯曲调,今朝不枉特
赴江南一趟。”说话间又自把酒斟上,昂首间杯落酒干,似是十分尽兴。

  此人身着天蓝长袍,脸如淡金,生得方面大耳,鹰鼻鹞眼,胸垂花白长髯,
是个年约五旬以上的老者。

  与他邻桌的是一位羽衣道士,发髻虽是梳得整整齐齐,已是白发多于黑发,
脸上却是一丝皱纹也没有,鹤发童颜,样貌确是似个有道之士。他虽是出家人,
此刻亦为这歌声所动,听老者如此说法,不由合十稽首道:“原来碧天山庄的宫
庄主在此,贫道有礼了。”

  宫姓老者闻言,转首凝视,发现此人原来是曾有过几面之缘的道人卫虚子。
他知道这卫虚子乃是山西着名大派栖霞观的主持,十年前因栖霞观的后起之秀玉
音子为五台派的天衣剑客戈天衣所伤,又复不满五台派的声名意气,且当时正盛
行佛道之争,于是一怒之下独闯清凉寺的十衍大阵。

  出乎世人意料的是这声名不显的道人却竟然能在这和少林一百零八罗汉大阵
齐名的佛门绝学的无铸威力中全身而退,虽然亦是身受重伤,但十衍大阵确实无
法困得住他。一时名动江湖,武林侧目,名望直迫当世的一流高手“三艳双飞琴
箫掌”,多年来一直在佛道两门中享有大名。

  只是这几年一直隐居观中,不曾在武林中走动,不料今日竟出现在此。回了
一礼道:“宫易丹见过道长。”

  见他身旁尚有几名小道士在侧,其中尤以昨侧那人最为奇怪,虽是身着道装,
梳着道髻,但一付脸上死气沉沉,阴森森的极为骇人,全无一般道门中人的气质。
卫虚子此刻却全无介绍之意,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知道这老道向来不究礼节,
粗疏狂放,也不介意,想起近日大事,不由心中一动,暗中扫视了那异样的道人
一眼,试探的道:“道长鹤驾在此,莫非亦是赴祯王之约吗?”

  祯王乃当今皇室贵蒉,藩地就是这江南富庶之地金陵城,其人生性好武,豪
爽好客,门下网罗了无数奇人异士江湖豪杰。因此祯王在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其
名下的别府镜水山庄亦是名满白山黑水之间,无人不知。

  虽然江湖传闻祯王本人是绝世高手,但从未曾有人亲眼目睹他出过手,毕竟
是皇室宗贵,身份尊崇,有事哪用他出手,早有手下打点办妥一切。使这镜水山
庄名扬武林的固然是他府中的如云高手,亦因主人是领辖金陵的皇室藩王。

  而近日崛起的年轻一代最为耀眼的少年高手,“- 四秀七英三公子”的一秀
“紫衣鸾凤”——他的女儿陵阳郡主朱韵妃更是使镜水山庄更超极具势力的“东
庄西堡南会北帮”之一的东庄“天碧山庄”。

  老者宫易丹见卫虚子默然颔首,当下肃手请他坐下,举杯邀酒,讶然道:
“此次祯王为女儿庆祝生日,遍邀江湖群雄,想不到世外的栖霞观亦会至此。”
顿了顿,又问道:“如今江湖后起之秀辈出,这祯王郡主向以美貌武功为名。不
知道长可晓得她是师出何门吗?”

  卫虚子摇首道:“贫道不知,莫非宫施主知道?”

  宫易丹眼中射出异光,嘴角噙着一丝自得的微笑,天虚道人暗自奇怪之际,
宫易丹却已正容道:“宫某江湖草莽一个,怎会认识陵阳郡主呢?”

  卫虚子暗忖道:“看他摸样似乎知晓实情,却来试探于我,莫非这郡主的出
身颇有些来历?”他虽是道门名家,性情木呐,脾气却是不符道家的清净无为,
异常火暴,不然也不会有多年前的那场名闻佛道两派的“寺观之争”了。此刻心
中不由对宫易丹的话有了些好奇之情,无奈和眼前此人无甚交情,却也不好出言
相询,无奈之下瞪了宫易丹一眼,游目四顾,不在言语。

  正自暗恼之际,却见隔临了三四桌的一处有位年轻公子正朝他颔首微笑着,
他虽不识此人,但见对方主动打招呼,也不能不理会,当下点头致意,细细打量
起那人来。

  那人是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玉面俊郎,隆鼻直挺,如剑斜耸的眉毛微微舒
展着,下面是一双清澈澄明的星眸,厚薄适度的嘴唇红润之极,一袭黄色儒衣看
去洒脱之极。

  此人虽是坐着,但却可感到他那颀长健硕的身躯极为伟岸,隐隐中流露出一
种无可言喻的华贵高雅气质,随意披散的黑发闪着奇异的光泽,似乎练有某种神
秘的功夫,神态间有种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俾睨之态,似乎从不曾将人放在眼里,
奇异的是却不会引起他人的反感,再衬着他那洁白细腻的肌肤,看来极似一位意
气风发的青年才俊后起高手。

  心下暗忖道:“看这人气概神气,我门下也只玉音一人堪与一比,余子碌碌,
唉,人才凋零,我栖霞观在我手中看来难以发扬光大了,真是可叹!”卫虚子知
道祯王此番大会天下群英,眼下这金陵城中各路高手云集,藏龙卧虎,虽然觉得
这年轻公子颇为不凡,却也不如何诧异,点头之后扫视到楼外,却发现在这片刻
之际,看似连绵不绝的如丝春雨竟然已停。

  他率一众门人刚至金陵,尚有许多私事处理,当下站起身来,身后几个小道
士随之站起,众人施礼道别,付了酒钱下楼而去。宫易丹长髯微拂,嘴角露出一
丝自得的笑意,盯着紧随卫虚子身侧的那个面目死板、一语未发的道人身影,眼
中精光暴闪,一现而逝,极为骇人。

  这一切都看在那年轻公子眼里,他却只是微微而笑,默默地注视楼外往来如
帜的行人,不久即起身付帐,下楼而去。

  夜色深沉,整个大地都被浓黑厚重的漆黑夜色涂抹。暮云四合,晚月清泽如
画,流照千里,几颗疏星闪动,在雨后的天地间显得分外的皎洁清美。晚风吹拂
着柔黄衣衫,一条人影飘逸地行走在秦淮河畔,缓步从容,闲雅自在,在渔舟唱
晚,烟火长龙的迷蒙夜景中恣意欣赏着这宛似人间一幅随意挥洒的山水风光的名
画,正是刚才那位引起卫虚子注意的黄衣公子。

  只见他一路缓慢行来,不疾不缓,安然自在,就似一位富贵人家的浊世佳公
子,在游赏着这人间胜景。来直一处近河岸处,和出租渔舟的商贩谈妥,谢绝了
那些人代为操舟的提议,独自登上雇来的一艘小艇。手袖微拂,那叶长不过丈楚
的扁舟已如疾箭般头入了秦淮河上的点点渔火之中,只看得一众小贩砸舌惊叹不
已,直道看不出这年轻人似是一付不禁风的文弱书生模样,却竟然这般厉害,真
是人不可貌像,莫非是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白莲教妖人?

  黄衣公子虽然听在耳中,却只洒然一笑,也不跟这些愚夫凡民计较,袖下加
劲,指顾间早已去得远了。一叶扁舟独自逍遥自在,曲折如意,比之于那些徜徉
游弋的秦淮歌坊的大舟,莺声雁语,管弦丝竹,一点也不显眼。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刻,小轴差不多已经在这不算甚的河心区游了而已转,
黄衣公子大概似是烦厌了此处的喧哗繁闹,小舟逐渐转向,向着远处黑暗迷蒙的
细窄之处驶去。

  一路行来黄衣公子伸出一杀洁白如玉、肌肤细腻直似女子一般的手掌,不断
下按,轻拍水面,随着他的动作,清澈的河水中蓦然升起串串泡沫,连续不断,
似乎底下面有人在呼吸吐纳一般;而最使人惊异的是那些泡沫似是为某种力量集
聚收束着,不能随波而去,越聚越多,翻翻滚滚,宛若沸腾一般。因此处比之那
些灯火通明处明显的差别,虽有月光看来也是一片黑暗,因此毫无人踪,虽是距
着那些香舟舞榭不远,倒也无人发觉。

  此异象持续了约盏茶辰光,蓦的一声轻鸣,轰然散去,眨眼间消逝的不留一
似踪影。黄衣公子轻轻叹息一声,沉静俊雅的面容中微漾出一丝奇异之色,似乎
极为得意,又似尚不满足,嘴角挂起的微笑使他原就俊逸的气质看来益发的神俊,
极是迷人。

  只见忽然他忽然抬起一直凝视水下的疗来,仰望着一泻千里,喃喃自语的道
:“陶国师的‘诸天大兜罗玄功’果然厉害,我楚行云只不过才练了一月不到,
便有这般威力。嘿嘿,只不知比之我楚家的万象归元神功却又如何?不过楚临川
这逆贼既和国师陶仲文齐名,同列天下四尊之位,想来必定不好对付。何况这老
贼向来假仁假意,以一付伪善面目欺骗武林同道,得到”妙手佛心“的称号,人
人敬重,我想替爹报当年为其暗算之仇、重新夺回江南楚家的家主名号,看来光
凭我和心姨两人是难以办到啦!”

  想起叔父当年的狠毒和阴险,他不禁咬牙切齿,面上满是痛恨之色,英俊的
外貌看来竟有些狰狞凶恶之色。此刻念及将来前途,暗忖若要实现父亲为己规定
的目标,必是凶险重重,前途难以预测,不禁心下沉重,有些茫然起来:“这半
年来自己游历江湖,已经亲身体会到了江南楚家的威势和老贼的实力,看来要完
成此事,不借助外力是绝难办到的了。唉,纵使不愿意,但似乎非得得到京师国
师府的助力不可了,我还得在李雁影那丫头身上想办法哪!”

  想到李雁影,楚行云眼前似乎又浮现出昨日刚分别的佳人那国色天香、倾城
倾国的容颜来。想她目前虽尚未对自己言明其出身来历,但凭着当今国师亲传弟
子的身份,已是非同小可。她曾说过她已得到陶仲文号称道家第一的“诸天大兜
罗玄功”的五成真传,此次回京,当全力助自己得到亲近陶仲文的机会,从而搭
上国师府的势力,到时报得大仇的希望自能看高一线。

  自从三月前洞庭偶晤,李雁影便对他情根深种,处处千依百顺,时时柔情蜜
意,此番又将处子之身交给了他,一月来日同食夜同寝,郎情妾意恩爱无间,直
似一对恩爱无比的夫妻一般。

  楚行云虽是当今武林风头最健的年轻一代高手“四秀七英三公子”中的“怜
花公子”,侠义年少,惊才绝艳,风流倜傥,不知是多少名门闺秀、江湖侠女的
梦里情人,但却洁身自好,行事端严,极少有风流逸事流传江湖,和其他几位少
年俊彦处处沾花惹草的行为大大不同,向来为江湖正道的前辈名宿所称道。

  楚行云默然轻叹一声,倾听着秦淮河的淙淙水声暗忖道:“唉,虽然自己自
认对心姨情深一片,今生不改,但为何当时见到李雁影时还是把持不住,陷进了
她的柔情里呢?是自己本就本就好色,抵挡不了李雁影的如花美色,还是对心姨
不如自己想那般深情,内心深处毕竟还是渴望着出轨和激情呢?”

  在这清朗的秦淮月夜,他再搞不清楚这困饶自责了多时的问题,眼前反历历
清晰地浮现出当日李雁影沐浴出来后的惊艳之感,她献出十八年的处子之身时的
情景仿佛巨细无遗的泛上心头,情思滥滥,再难自抑。

TOP

0
               第二章怜花

  东山是通望金陵古城的必经之道,长兴集是动山脚下的一处集镇,景色幽雅,
山水秀美,因其地理上的优势,成为了金陵城外的一处相当兴盛繁华的地面。集
内颇多酒肆、茶寮、饭庄,人来客往,生意极是兴隆。

  在集内一家最大最好的“清风”客栈内,有所非常宽大的院落,往日此处本
是客旅往来,嘈杂喧闹,但今夜却寂静异常。

  原来这个院子被一位出手大方、看来是官宦人家小姐的姑娘给包了,明言告
诉客栈老板叶老七,不楚外人再来打扰。旋既又挥手斥退大群随从,依偎着一位
年轻英俊的公子走了进去。

  叶老七吞咽着口水,对那无论举手还是投足都透着飘逸潇洒气概的男子大是
艳羡,暗恨父母为何会将自己生成这付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鬼样,一路叹息着出
去办事了。

  楚行云舒适地躺着,望向窗口数着天上的星星,耐心的等候自己那使自己心
动神摇的美貌佳人从洗浴间出来。他和心姨经历过的男女情事不知凡几,早不像
初哥般急不可耐,但此刻竟亦有了些心急之情。

  在他的期待和焦灼中,片刻后终于从里间走出一位披着湿黑亮泽秀发的妙龄
少女。只见她一双美眸似一潭晶莹泉水,清彻透明,楚楚动人。鹅蛋形线条柔美
的俏脸,配上鲜红柔嫩的樱红芳唇,显得温婉妩媚,望着目瞪口待的男子,瑶鼻
轻哼一声,下巴微微翘着。倾国倾城的绝色芳容,在柔和的灯光摇曳映衬下,显
得晶莹剔透,粉雕玉琢,真似可羞花闭月沉鱼落雁,就宛若一位从天而降的瑶池
仙子,偶然嫡落人间,不染一叶凡尘。

  纵然见多了江南佳丽的楚行云此刻亦不由为眼前美色所惊,当令他更加心颤
神移的却是此刻的李雁影仅着一件粉红亵衣,如云秀发上挂着晶莹水珠,雪白透
明的纱衣掩不住婀娜美妙的曲线,胴体凹凸分明玲珑有致,玉乳高耸若隐若现,
雪腿纤滑修长,圆润优美,细腰纤纤仅堪盈盈一握。

  楚行云双眼直勾勾地望着端坐床上玉体横陈的娇女,花靥羞红秀眸紧闭,酥
胸一起一伏跌宕有致。他非是初涉情场,此际却仍感口干舌燥、熊熊的欲火如焚
身般从心底燃烧了起来。

  被这娇花蓓蕾般绝色美女的高贵气质所震撼,楚行云站起身来快步来直床边,
目光灼灼,射出难以抑制的欲火,伸出双手,缓缓去解她仅着的勾勒出无限风光
的曼妙曲线的粉红亵衣。

  李雁影虽有着献身的心理准备,可毕竟冰清玉洁的身子从未被男人碰触过,
娇羞无奈地求道:“不,别……别这样!”可一向温文有礼的心上人,此刻却直
似未闻,意不可回的缓缓褪下了她贴身的亵衣,露出雪白圆润的粉肩。

  只见一条雪白抹胸下,玉乳高耸,起伏不定,在她娇柔无力的央求声中,楚
行云炽热的双手轻轻抚在那雪白娇滑、纤细如柳的玉腰上,触手处只感雪肌玉肤,
柔滑娇嫩,娇美如丝,柔滑似绸。

  玉体被男人肆意抚摩着,双颊羞红、美艳不可方物的李雁影又急又羞,芳心
忐忑不安,暗暗想到:“不知他接下去又会怎般,会否使自己更加的尴尬难堪呢?”

  她虽是孤儿,但自小便被国师府收做传人,因她天资聪慧、举一反三,兼又
媚骨天生,对男子有着一种异乎寻常的吸引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师尊对她
极好,不但待若亲女,一身学究天人精深广博的绝世武学悉心相授,而且有求必
应,宠溺爱护,因此她自小养尊处优,娇纵无比,冰清玉洁的身子何曾显露过人
前,更不用说此刻被男人如此任意的抚摩把玩了。

  只是既是心上情郎的要求,若不顺着他,以自己三月来渐渐了解的脾气,他
虽然看似温闻尔雅性格随和,但其实骨子里却是非常的骄傲自负,只要此刻稍加
拒绝,他怕便要掉首不顾而去了呢!师尊曾言自己媚骨天生,只要是男人都对自
己无从抗拒,但为何在眼前这男子面前却全无作用呢?他不但一直待自己若即若
离,似有情似无情,而自己却芳心暗寄,情思荡漾难以自抑,芳心暗暗叹息着,
只能无可奈何的一任其为所欲为。

  只是娇嫩的冰肌玉骨骤被触及下,立即不由自主地一阵颤粟,娇美如花的绝
色丽靥胀得通红,显得娇羞无限。在李雁影低不可闻的呻吟声中,楚行云似笑非
笑着移动着双手,感受着她随之而来的阵阵战栗,心中极为得意。

  他第一眼见到此女时便感到她可能出身显贵人家,想来自小娇惯,人人奉承,
虽然自认已经心有所属,但也许是男儿骨子里的风流习性,使得他亦是忍不住在
佳人面前尽力展露出自己的风度才华,在此心态下飘洒不羁的豪情气概自然而然、
不着行迹的显露,虽非刻意表现出心高气傲、盛气凌人之态,但却似是全然无视
她的绝代丽色,果然反使得受惯娇宠的李雁影死心塌地的恋上了他。

  感到那双魔手不住游动,李雁影似觉一条滑腻的毒蛇在自己玉嫩的肌肤上游
动,所过之处都留下了一阵阵麻痒软酥,娇躯震颤的更是厉害,芳心骇异,尚是
处子之躯的她当然不知道眼前这令她心动不已的男子究竟他要干什么事了。

  当楚行云渐渐来到高耸娇挺的敏感酥胸处时,她不觉更是羞涩难过,喃喃的
道:“云……云哥……你……”楚行云不去理会,径自握住了那娇挺丰满的玉乳,
揉捏着青涩峰峰,一边感受着处子椒乳的翘挺高耸,以及在双手掌下的急促起伏,
不停变化的形状,一边不慌不忙、慢条丝理地解开了她上身最后仅剩的一抹抹胸。

  玉乳脱盈而出,雪白晶莹,娇嫩柔软,其怒耸饱满处就算比之他最钟爱的心
姨那开发熟透的丰腴双峰亦是不遑多让呢,全然不似一个处子能够拥有的。他讶
然的望着身下美眸紧闭的佳人,微微一笑,暗道:“看情形就算是问她,她亦不
会答我的啦!何况,此时此刻又何必追问,过些时她自当回告知于我。”

  一手握住乳房,轻轻抚摸起来,留下乳峰顶端那两粒艳红柔嫩的蓓蕾用嘴含
住,熟练地舔吮咬吸起来;另一手却摸索向下,暗自行动起来。李雁影美眸迷蒙,
娇艳秀美的桃腮羞红如火,茫不知罗裙衫带已被楚行云在娇躯上大肆活动的双手
一件件的褪去,雪白晶莹、修长优美的玉腿尽露人前,玉肤雪白近似透明。

  娇美胴体只觉阵阵从末体验过但却又妙不可言的酸软袭来,整个人无力地软
瘫下来,“唔”,娇俏瑶鼻发出一声短促而羞涩的叹息,似乎更加受不了那出水
芙蓉般嫣红可爱的乳头在淫邪挑逗下感受到的阵阵酥麻轻颤。

  楚行云体会到怀中女子胸前的难过,转移目标,将抚摸着她修长玉腿的手渐
渐移向茵黑的大腿根部,贴着温热玉肤伸进那美丽玉体上仅剩的内裤里面,摸索
挑逗起起来。

  在李雁影美丽可爱的小瑶鼻中不断的火热娇羞的嘤咛声中,手指顺着柔软无
比的微隆阴阜,不时的在柔柔的幽幽芳草上轻压揉抚,逐渐侵袭到了处子娇软滑
嫩的玉沟内里。

  她禁不住一波又一波的肉欲狂潮涌上芳心,瑶鼻里呻吟婉转的更大了,雪白
肉体蠕动扭弯着,美丽眩目的翘耸雪臀随着他在下体中手的抽动而微妙地起伏挺
动,芳草如茵的粉红玉沟边,缕缕乳白晶莹的蜜液渗了出来。

  在楚行云快意的淫弄挑逗下,原本娇羞的少女芳心,被那销魂蚀骨的肉欲快
感逐渐淹没,娇美清纯的小脸胀得通红火热,秀眸含羞紧闭,瑶鼻嘤嘤娇哼着,
显得千娇百媚,勾人魂魄。

  楚行云知道火候已到,抽出手来,摆正雄伟的健壮身躯,压向李雁影那娇小
柔美的下身,拉开雪白玉腿,搂住纤腰,缓缓把昂首怒挺的肉棒向那未曾有人涉
足的嫩穴顶去。

  “哎!”李雁影芳心娇羞欲醉,只觉一条粗硬烫长的肉棒缓缓伸进,逐渐插
进紧窄柔嫩的玉体内,一丝甜蜜而酸酥的疼痛使她柳眉蹩皱,痛呼一声,两颗晶
莹的珠泪随之流出了紧闭的如星丽眸。

  随着楚行云猛力的挺送,粗大的肉棒直挺挺的插入了嫩穴深处,随着一声凄
艳娇婉的呻吟,终于刺破了娇小紧窄的肉洞中、那象征着贞洁的柔嫩处女膜。绝
色动人的国师府贵女李雁影,从此再非是处子之身!

  感到自己的肉棒完全顶进了嫩穴,占据幽深火热的处女花径的每一分空间,
在李雁影美眸珠泪涟涟的注视下,楚行云一阵短暂的静默后,迅速在紧窄娇小的
柔嫩蜜穴中抽动挺送起来。

  李雁影芳心轻颤,娇啼婉转着感受玉体深处从末被人触及的禁地,传来阵阵
至极的快感,在娇酥麻痒般的痉挛中,稚嫩娇软的羞涩花芯含羞轻点,与那顶入
肉洞最深处的男人肉棒的滚烫龟头紧紧吻在一起。娇美雪白的玉体忍不住羞涩却
又火热地蠕动起来,光滑隆挺的洁白雪臀随着他的顶入抽出,被动地挺送迎合。
每一次顶入都使她瑶鼻娇艳妩媚地呻吟出声,回应着身上男人的顶插。

  妩媚的娇吟和稚嫩的迎合动作使楚行云逐渐加快了节奏,不断得顶入嫩穴内、
粗巨黝黑的凶猛肉棒快抽狠插,在连连触顶下的嫩穴含羞带露,花芯轻颤。

  “啊…”随着一声娇羞轻呼,李雁影胴体阵阵痉挛,只觉幽深火热的嫩穴内
温滑紧窄的娇嫩膣壁阵阵收缩,一股乳白粘稠的处子阴精从体内至深处内流射而
出,顺着浸透在内的肉棒,沿着玉臀流出股沟,浸湿白洁中沾染着片片处女落红
的床单。

  被粘膜嫩肉紧紧缠绕的肉棒在一阵火热地收缩紧夹下,楚行云不由感到全身
一麻,知道不能把守精关,立即快速凶狠的抽插了百十余下,然后深深地顶入肉
洞内,向保持着隆臀高迎姿势的嫩穴射出了汩汩不绝的阳精。李雁影被他这一轮
顶刺顶得娇啼婉转,欲仙欲死,哎声不绝,花靥更显酡红,浑身玉体娇酥麻软,
抖颤不已,下身雪臀玉股下更是落红片片,淫精秽物斑斑点点。

  想到此处,楚行云不由面含微笑,整个人仿佛重新回到了那欲仙欲死的美妙
时刻。虽然其后无数次的在那个蜜穴内冲撞喷射,但他最怀念的却还是当初破开
处子肉膜的那一刻。也许内心深处毕竟还是介怀着最钟爱女人的处子之身不是在
自己身下被破的吧?

  他仰首望着清冷的夜空,暗暗思量着,良久,他缓缓摇头,苦笑一声,自语
道:“不管如何,我都不能对不起心姨,她已经为我牺牲了这么多,我岂能忘恩
负义、辜负于她?否则以她帧王王妃的娇贵身份,又何必拉下脸子,暗中做了我
的秘密情人呢?如此深情世间罕有,我怎能再有二心?”用力甩率头,似乎是要
把月来恩爱甜蜜的李雁影的倩影从脑海中驱除出去。

  他定了定神,将视线从天空收回,赫然发现在自己神思不属下扁舟已经离开
了秦淮河的正道,顺着水流缓缓而下,来到了一处极为狭窄之处,距离河岸不过
二三丈。

  此时他已经失去了游湖的兴致,暗自思索着是否就在此上岸,还是驾舟返回,
将小艇交还回雇主之手,但适才那些人说自己是白莲教的妖人,不禁有些微微恼
火,不如索性不还了,给他们一个小小的教训,谁让他们胡说八道的呢。

  要知白莲教此时虽是声势极盛,在天下有着莫大的实力,尤其凡夫俗子更是
将教众与神通广大的九天仙佛或地狱恶魔联系在一起,但白莲教在武林中的口碑
却是极差,历来为江湖中人所鄙视,认为他们擅长的只是装神弄鬼,骗取钱财,
全无习武之人的气概。因此其教尊左丘未名虽贵为天下四尊之下,和当今国师齐
名,但武林人物还是耻与和白莲教有所牵连。

  楚行云虽不若一般正道人士那么极端,但对白莲教亦无甚好感,听人将己认
做白莲教之人,心中也是暗感恼怒不已。当下打定注意,就此抛舟而去,反正自
己也给了押金,那些小贩也损失不了什么。

  正欲纵身上岸,忽然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传来,慌乱急促,显是那奔跑之人
处在极度惶恐失措的情形之下。不由转首朝对岸的草丛中望去,一瞥之下只见一
个高大身影跄踉奔近。

  此人一脸络腮胡子,肤色黝黑,身材高大,手宽脚长,本是极为魁梧的一条
汉子,此刻却两眼圆睁,髻发散乱,脸上满是痛苦悲愤之色,张着嘴巴流着白沫
似的唾液,浑身上下染满血迹,看来显得异常狼狈凄惨。他刚奔及近处,忽然重
重的摔在地下,方欲慌忙爬起,却在一声尖锐鞭啸中又仆跌下去,背上清晰地映
现出纵横交错血淋淋的鞭痕。

TOP

0
               第三章王府

  “龙蟠胜地,江山如画,金陵景色偏佳。寝殿侵云,宫娥映日,春风十里梅
花,路绕凤城斜。当年姿吟赏,乐事无涯。春入江南,娇香艳粉醉吴娃!”

  在金陵城东方位有座深广异常的宅院,尽管此时已是深夜时分,却兀自灯火
辉煌,远远望去,连绵的屋檐被灯光衬托得犹如天上琼楼,正门口题着三个大字
:祯王府。这一大片灯光如繁星点点,亮如白昼,在这太祖时期的皇城东门附近
显得尤为醒目。

  华灯初上,琼宴高张,人间王府,当真富贵荣华风光无限。却有一人在大厅
之中踱来踱去,他年约五十,面白如玉,目细眉长,虽然显得微微有些发福,举
止间却自有一种顾盼自威、雍容自若的华贵气质。

  此人正是这府邸的主人——当今皇室宗贵里位望权势最重的祯王朱见幞。朱
见幞身为朝廷重臣,极得当今圣上宠信,将兵马大权交于他手,天下兵事任凭裁
决。如今虽是位高权重,但他实感宫中宦奸妖道在圣上面前不断进谗,外有权臣
结党营私,深受制肘,一直以来虽是风光无限,其实内心郁不得意。

  他平时操劳国事已然鲜有笑容,近日来因逢爱女生辰,便也渐渐的有了一丝
笑意挂在嘴边。然而此刻他却不知又为了何事,双眉深锁,如有重忧。

  正在此时一名护卫装束的年轻壮汉忽然奔了进来,朱见幞见状急声问道:
“人呢?找着了没有?”

  那侍卫虬髯绕腮,根根见肉,太阳穴起如蚊,粗豪健壮,颇为威猛,但此刻
在王爷的注视之下却是不敢抬头,恭身说道:“正在查找,已经知会了知府曲大
人,料想郡主还没有出城去。”

  朱见幞勃然大怒,喝道:“养你这般饭桶又有何用?缓急时一些事也不济!”
那侍卫手足无措,只是禁若寒惮,低首望着地面,不敢置一词。

  朱见幞微微皱眉,自言自语道:“陵阳太过顽劣,本就常常头溜出去玩耍,
有时竟直几日不见踪影,唉,想不到却竟在生辰贺宴即将到来之际,还要私自溜
走。唉,悔不该当初放她到别府镜水山庄去。”瞪视着眼前惴惴不安的侍卫,怒
气勃涌,戟指责骂道:“你们这般废物,平日里只高气昂,不可一世,有起事来
却什么也办不了!哼,尤其是你罗文龙,身为王府侍卫副统领,早叫你要多加派
人手,多多盯着点郡主,却还是让她溜了!妄本王还一向对你信任有加,哼!”

  那侍卫罗文龙不敢还口,心想王爷向来待人和蔼,只是一碰到郡主的事就乖
戾异常,心中极为不岔,只能暗叹倒霉,忖道:“郡主一身武功出自‘离恨阁’,
高深莫测,就连镜水别府的第一高手‘乾坤手’方青言也不见得比她高明多少,
我罗文龙是何等角色,能看得住她?嘿嘿,王爷也太看得起我啦!”

  朱见幞自顾生气了一会,忽然怪起了王妃来,直说是她宠坏了陵阳这孩子。
罗文龙暗自好笑,心道也不想想你自己平日里怎样的待女儿的,简直千依百顺从
不违逆,哪还似父亲待女儿,就仿佛是子女对尊长般恭顺宠溺。

  他这边正想的得意,忽闻一声暴喝道:“贱骨,还不快去找,明日午时本王
邀请的各大门派就将来齐,此次聚会是打着陵阳的旗号,若是到时这孩子不能出
场,叫本王情何以堪,还可能得罪了大批草莽豪杰!若是到时陵阳不能按时出现,
本王为你是问。哼,到时别说是统领职位,就是你那颗吃饭家伙,哼哼!”

  罗文龙汗流浃背,暗暗叫苦,天知道这刁蛮的郡主又疯到哪儿去了,无奈之
下也只得一叠连声应着,退出厅门仓皇而去。

  朱见幞兀自余怒未熄,一瞥眼见王府总管杨正站在门口,欲言又止的神气,
不耐的道:“又有何事?”

  杨正趋前嗫嚅道:“禀王爷,陶国师公子陶世恩求见。”

  朱见幞不禁一怔,迟疑道:“他来做什么?”他向来与国师陶仲文不睦,认
为他凭借妖术迷惑圣上,使素来英明的圣上荒于政务,改而专志于神仙丹道之中,
以致权臣严家父子专权乱政,结党营私,残害忠良,实属祸国殃民之辈,只可恨
圣上不听自己忠言,沉迷方术不可自拔。

  想来平常自己从不曾给过陶妖道什么好脸色,他儿子此来何事,莫非亦只是
为陵阳庆贺生辰而来么?他不怕碰壁吗?当此陵阳喜辰之日,本王也不难为他就
是了。思虑打定,正欲开口让陶世恩进来,一直偷眼觑他神气的杨正吞吞吐吐地
说道:“陶公子带了厚礼,说是……说是向郡主求亲来了……”

  “啪”的一声,杨正立刻跪下,大气也不敢出,只看着地上粉碎的磁盅。只
听得自家王爷似是不可自信般的喃喃道:“嘿,求亲?嘿嘿,竟然想向陵阳求亲?
陶仲文呀陶仲文,你竟然敢打我儿的主意,哼!”

                ※※※

  花是绿菊花,香清而冷,临池照影,淡淡碧色映着清浅的水色,花瓣疏密有
致,长长地垂着,如少女秀发般袅娜,一阵风过便幻作万种风情。人是白衣人,
罗衫发散,独坐抚琴,琴声清雅,有一种不同寻常的韵致,古朴中恍然有和风扑
面。抚琴之人黛眉清细,身姿妍嗤,美眸顾盼之间气度高华,意态悠然出尘,望
去犹如仙子临凡。

  她正自凝神抚琴,对身外之物一无所觉。琴音本自华彩,这曲调又是极为繁
复,此女却将每一个细微转折之处都奏得淋漓尽致,听来但觉酣然流畅,妙不可
言。

  奏至后来,音渐清细,似山凝雾塞,以为将至尽头;却突然奇峰骤起,百调
齐发,便似一夜春风来,万朵桃花开,又如云中飞仙,羽衣华裳,纷纷而下。一
曲奏罢,当真使人有身在仙境之感。

  那白衣丽人素手轻收在罗袖之中,倏然柳眉微皱,轻声喝道:“是凌尘么?
躲躲藏藏的干什么?”

  随着她话音刚落,假山石边探出一张秀丽如花般的俏脸儿,十七八岁年纪,
直鼻薄唇,脸型削直如剑尖,晶莹如玉的白皙面庞吹弹得破,清灵黑眸下是微翘
的薄唇,颊边似是总带有一抹浅笑,动人之极。

  她步履轻盈的走了过来,娇笑道:“王妃弹琴,凌尘自然是在听琴了。”

  白衣丽人展颜微笑,宛如白花齐放,她慵懒的伸了下纤细的腰肢,含笑嗔道
:“贫嘴!你早来了干吗要偷偷藏藏的?过来吧。曲大人今日未曾逼你习武吗?”

  那自称凌尘的女子依言走了过来,在她身边抱膝坐下,闻言叹道:“人家本
不喜耍刀弄剑,爹爹说我曲家绝学一脉单传,若在他身上失传可对不起列祖列宗,
便硬逼着凌尘练那劳什子‘断月刀法’,使凌尘苦不堪言。好在王妃曾言道要教
我习练离恨阁的内功心法,有了这个借口,爹爹才常常放我来此。”

  这白衣丽人正是祯王王妃方心依。她师出以琴棋书画入武而冠绝当代武林的
名门大派离恨阁,其本人更是兰心蕙质才高绝世,尤擅清歌妙韵,金陵城中无不
知晓近年来从京师搬来了这么一位国色天香妙绝人间的祯王王妃。

  方心依望着不断述说的曲凌尘樱唇一张一合,指手画脚,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这女孩子如此活泼个性,实讨人喜欢,难怪自己一见她便喜欢上了,所以才时
时帮其解脱出他父亲金陵布政使曲沂仁的“魔掌”。

  方才诉完苦,曲凌尘忽又微转臻首,对着那菊花脆声道:“你真是好美呵,
怪不得王妃这般喜欢你。”

  方心依噗嗤笑道:“傻丫头,你夸它,它可听不见。”

  曲凌尘眨了眨眼,反问道:“那王妃的琴声,它一定听得见的;要不然,王
妃为何弹琴给它听呢?”

  方心依秋波流转,美眸顾盼,叹道:“今日这绿菊刚刚开放,花蕾深锁,想
是寂寞已久,我一时心动,便为之抚琴一曲。花开不常,此正是赏花之时哪!”

  曲凌尘拍手同意的道:“是啊是啊,这么美的花,实令人心生怜惜之意,不
看却属可惜啊!”

  方心依素手轻拍曲凌尘香肩,赞道:“还是你明白我的心意。”望着那绿菊
花,微微出神,轻声吟道:“独留秋心托碧水,半缘香冷傲黄昏。”

  曲凌尘正欲赞好,廊上匆匆过来一个老仆,躬身道:“王妃!”却是王府管
家杨正。

  方心依被他打断兴致,芳心未免有些不快,怨声责问道:“你有何事要早此
时打扰我?”

  杨正连连恭身,惶恐的道:“王妃恕罪!王爷让老奴前来禀报两事,一是郡
主昨晚溜出镜水别府,至今未见芳踪;二是陶国师之子来府向郡主求亲,王爷已
经把他赶了出去!”

  方心依闻言微微一愣,眉头微锁,暗念一声“这淘气丫头”,却丝毫未将陶
世恩求亲被逐之事放在心上。微微沉思了一会,回首对曲凌尘道:“我多日未曾
出府半步,今日正好,你陪我出去走走,顺便也找一下陵阳,这丫头即使找到了
旁人也管不住她!”又对恭身肃立的杨正挥挥手,嘱咐道:“你去禀报王爷一声,
叫他不用担心!”

  未待杨正答应,旁边肃立的曲凌尘已然拍手呼好,娇颜上一片欢欣之色,忖
道:“自从上趟游历江湖遇险之后,爹爹就严禁我独自出去,纵是有人伴着,亦
是不许,唉,多日未见到他,不知他可还好,是否如我般日夜思念着他?”

  方心依见她这般神色,笑嗔道:“听到出去你就兴奋!要知此次出去可不是
游玩的啊,我们最重要的是要找到陵阳这孩子!”

  曲凌尘玉颜微微一红,辩解道:“凌尘因还从未曾伴着王妃出游过呢,此番
得着机会哪能不高兴呢!金陵城中这多好玩的地方,我们先去哪里找郡主呢?”
望见方心依脸上一闪而过的一丝担忧之色,不由安慰的道:“王妃无须担心,郡
主武功高强,吃不了亏的。凌尘猜想大概因为王妃的师姐——离恨阁主冰魄神妃
前辈即将为临金陵,郡主是去迎接阁主的吧,否则她应该不会在此大宴将开之际
出走的?”

  方心依晤了一声,颔首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这孩子向来粗心大意,
要走也该招呼一声啊,免得我们担心,唉!”长叹一声,似乎对女儿总是长不大
烦扰不已。

  曲凌尘吐了吐可爱的粉红小舌,拉起方心依洁白如玉的纤掌,道声:“王妃
我们快走吧,等找着了郡主你再教训她不迟!”方心依臻首微摇,顺势向前走去。

TOP

0
               第四章援手

  楚行云负身挺立而起,凝目向这大汉背后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月白儒衣书生
装束的文士,于寻丈之外单手负于身后,右手握条九尺细刃蟒鞭,像抽苔猪狗般
鞭打着大汉。

  大汉在地上痛苦嗥哼着,竭力挪动身子试图闪躲,文士那俊秀面庞却无丝毫
表情,鞭子雨点般猛烈抽打下来。衣衫蝴蝶般散乱飞舞,血被鞭子带得四散迸扬,
大汉暴突着眼睛,牙齿深深陷入下唇,却咬紧牙关并不痛呼惨嚎。

  文士轻抿嘴唇,鼻中微哼一声,将蟒皮鞭刷的一圈,一下子缠上大汉粗壮颈
脖,猛力一抖将他从地上扯飞,再沉重摔下。大汉浑身抖索着躺在地上,四肢不
停痉挛,血肉模糊的伤口上沾满了泥沙,那件破烂不堪的衣裳也全为血汗湿透,
瞪大的眼中射出强烈得足可焚熔一切的仇恨怒火,死死盯着对方。

  文士阴沉沉的望着他,冷冷道:“封十五,你再跑啊?哼,你这畜生当年带
了严奴娇私溜,看你这次还能否逃出我的掌心!”

  大汉封十五强烈抽搐几下,哑着嗓子不屈的道:“赵武居,你…你不用这么
狠,我封某人是不…不会向你求饶的!你这严嵩老贼的忠实走狗,迟早…迟早有
一天会遭报应的!”

  楚行云闻言一楞,朝那文士紧盯了几眼,脸上露出奇异的神色。那人似是武
功不弱,感应到他注视的目光,抬头向这边瞪了一眼,似是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

  楚行云也不计较,低首暗忖道:“当日游历京师的时候曾闻民间传说有严府
有三大恶狗,仗着当朝首辅严嵩的势力横行霸道,欺男霸女,无恶不做,莫非竟
是眼前此人么?看他恶名在外,倒也人摸狗样的,嘿嘿,只是他不待在京师怎会
来金陵的呢?这叫封十五的又是何人?”心下疑惑,不由对眼下之事产生了莫大
兴趣,当下抬起头来,注视着场中二人。

  作文士装束的赵武居冷哼一声,阴森森的道:“求饶也没用。封十五,你也
是有名有姓的人物,加入铁鹰黑龙堂比我还早!不想你色胆包天竟私通赵某人的
爱妾!嘿嘿,我早就想找你算帐了,嘿嘿,你这蠢蛋虽然叛出本堂,投入戚继光
大军麾下,老子倒也一时奈何不得你,只是,哼,这趟却让我在金陵碰到你,看
来真是冤有头债有主,今日困看你再找谁来庇护你,哈哈,既然老天要让我亲手
收拾于你,那你真是死有余辜了!”

  封十五眼里满是愤怒,喉结急速抖动,气愤之极的道:“你这狗贼,颠倒是
非黑白!奴娇和我真心相恋,不料你这丧心病狂之辈惑于美色,竟然仗着兄长赵
文华的势力横刀夺爱,用卑鄙手段将奴娇夺了去。奴娇心里根本没有你,她不过
只是你的泻欲工具,只因不满你的蛮横凶残,找我述说,你便妒火烧心,将她折
辱得奄奄一息,我不过是实在看不下去将她救出火坑而已。”

  赵武居手中蟒鞭在瘦屑无肉的颊上揉了揉,不屑的道:“说的好,说的好,
老子就是故意折磨她的,谁叫她当日在京师大庭广众之下害人丢人现眼,落到我
手中还不叫她生死两难!你既然要英雄救美,嘿嘿,可想到我赵某也不是吃素的,
你就等着付出代价吧!”顿了顿,扫视一眼狼狈不堪的对头,淡淡道:“念在你
也是一条好汉,过去为铁鹰黑龙堂出过不少力,乖乖跟我回到城中,只要如实说
出戚继光派你来金陵的目的,你会得到一个痛快的!”

  封十五咬牙抖索着爬起,怒目喷火地瞪视着只高气昂的赵武居,心内暗叹道
:“铁鹰黑龙堂是严嵩父子手下最为得力的爪牙走狗,一贯秉承老贼父子的意旨
行事,是他们在武林中的代言人,收罗了无数江湖草莽武林隐士,其实力强横之
极,近年来已成为威震天下武林的”东庄、西会、南堂、北帮“之一,自己此次
奉了大将军的密令来金陵公干,却不巧竟会在这江南之地遇上了势力都在南方的
铁鹰黑龙堂的高手,为他们认出一路追杀至此,虽然那些人都已返回,但自己途
中内力耗尽,更曾为柳护法神秘武功震伤内俯,他们显然认为我再也难以反抗,
所以任由赵武居这鼠辈留下折辱于我,唉!看来真是老天注定自己该命丧此处了。”

  他刚刚摇晃不稳的往前行了两步,蟒鞭已一声不响地猝然向他抽了两下,鞭
子答在皮肉上的声音清脆刺耳,他打了个跄踉,但没再摔倒,就如醉酒般往前行
来。赵武居轻飘飘的跟在后面,手中蟒鞭左右交换,没有一点怜悯地抽打着前面
的大汉,手腕一振蟒皮鞭,盘旋飞舞,又是一鞭抽在头上。

  封十五悲嗥一声,一个跟头仆在地上,全身簌簌抖索,用嘴巴啃啮着地上的
泥砂,双手十指痉挛的抓挖着地面,旋即奋力往上挺了一下,却瘫痪了似的再度
仆倒,他竭力试了几次,但依旧没有爬得起来。

  赵武居脸色冷漠,正欲说话,忽然听得刚至此地便发现的那一直默然静观、
俊美得使自己极为妒忌的年轻人,冷冷的哼声传来:“好威风,好煞气!严府走
狗果然名不虚传!”

  赵武居蓦地缩手后跃,目光尖利的投向来人身上,只见刚次一直在旁观的那
个俊美公子蓦然从立身的小艇中轻盈之极的掠上岸来,停在身前丈许处凝观着他,
嘴角微微抿着。看来极是眼熟,但无论怎样想却就是记不起来。不由微微甩了下
头,斜身面向他冷声道:“想阁下也是道上同源,铁鹰黑龙堂惩罚叛逆,阁下若
是明眼人,尚请抽身让过。”

  楚行云望望地上的粗粗喘气的封十五,平静地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这
么做似乎太过了。我想你可以收手啦!”

  赵武居刹时脸色大变,狠狠盯着对方,狂声笑道:“阁下何方神圣,竟插手
到别人家务事来了?须知铁鹰黑龙堂是雄视武林的四绝之一,可不好惹!”

  楚行云缓缓行近,怒视赵武居一眼,意似不屑,意态轩昂道:“铁鹰黑龙堂?
哼,竟然如此对付一个毫无还手之力之人!我到想试一试你们有多不好惹。”

  赵武居望着他精光闪闪的眼神,心中竟然莫明一悸,退后一步,强按住愤怒,
厉声道:“站住,阁下可别逞一时意气多管闲事,可得考虑一下后果!”

  楚行云并未闻声止步,双掌自腰下缓缓提上,赵武居暗中一咬牙,猝然就地
转弧,上身轻塌,手中的蟒鞭抖直如贯射长空的飞鸿,带着刺耳啸声戳向对方额
心!

  黄色身形轻盈地随鞭舞起,蟒皮鞭击打着空气,发出一片嗤嗤声响,宛似察
着黄影却尽皆落空。赵武居先前虽自他气宇上得知对方身怀绝技,但未料其身法
如此高明,暗自叫苦,竟然莫名其妙的惹上了这么一个难惹的高手,但他此刻已
不及再做祥思,弓背曲身拔起了三丈之高,而在身形甫一凌空之际,蟒皮长鞭已
似骤雨急泻,劈啪连声向敌人抽去。

  在急雨狂风般的鞭与鞭的微小间隙里,只见楚行云颀长的身躯玄妙地闪挪着,
轻雅洒脱,却又快得像一抹抹电闪,横过天隙地躲过一轮鞭影。在空中折摇翻滚,
赵武居右臂自左肋下探,长鞭抖成盘盘卷卷霍霍呼呼再度缠扫上去。

  楚行云此刻却再不闪避,蓦地双足钉立如桩,略一侧身猝然暴掠如狂风迎面
扑来。赵武居迅速翻蹿,手中鞭却已在一紧之下为敌人夺去。他目光急斜,只见
一只手掌迅快地击向自己左肩,方道不好时已然闪躲不及,只觉一股强劲如山的
浑厚内力,随着那映在身上的手掌狂潮般涌来,将他重重的震飞出寻丈之外,一
下摔倒在地!

  赵武居万想不到对方不只轻功佳妙,内力更是绵如海潮,重似山岳,全不似
一个只二十余的年轻人所能练达之境。但他身为武林中除“二宗四豪门,六派三
世家”外,最有势力的东庄西会南堂北帮之一——铁鹰黑龙堂之人,倒也不是浪
得虚名之辈,虽然身子早为酒色所掏空,但却向来自认功力深厚精湛,因此此番
遭难只认为自己一时失手而已,身躯甫一沾地,猛吸真气欲待翻身跃起重整雄风,
然而一只穿着浅色精致麂皮靴的脚,此刻正好端端正正的踩在他的背心“迎阳穴”,
刷地一声,将他硬生生踏回地上!

  楚行云居高临下的斜视他一眼,说不出的傲气,口中淡淡的道:“赵武居,
回去寄语‘北鹰’赵文华,就说人给我带走了。”

  赵武居艰辛地侧转脸面,他脸颊上沾满泥沙,再不复先前的文雅样儿,怒吼
道:“鼠辈,留下你的名字!”背脊上忽的一轻,那只踏在上面的脚已经移去,
封住他背心要穴的强大真气倏然全退,一阵悠忽清音远远飘来,吟道:“晚来百
花初着雨,万朵轻盈娇欲语!”

  赵武居两眼发直,呢喃道:“当世三大公子里的‘怜花公子’楚行云!哦,
难怪这么眼熟,原来当初在京师时曾见过此人。唉,大哥,有江南楚家的人插了
进来,这下麻烦啦!”在他惊讶思索的这一刹,那条黄影亦如神龙在朦胧的瞬息
里直升云霄,隐于重重的云雾之中,地上也同时失去了那个受尽折磨的大汉踪影。

                ※※※

  夜色中的金陵,灯火处处,虽不复日间的繁华喧闹,但依旧有些车马往来,
行人出没。这里是金陵城颇具名声的一座教坊,唤作淑玉台。画栋雕梁,气派非
常,粉香脂艳,歌舞缠绵,最是令人心动的地方。自命风流的骚人墨客公子王孙,
在此来往不绝,将这一片歌舞场当作了温柔乡。

  底下来往人众虽多,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这淑玉台的屋檐顶上,竟有一个身
材颀长的黑衣人坐在那里,手中玩弄着一朵显然是刚刚采摘下来的鲜花。星光迷
离,晨风拂面,他也已是微醺。

  此此人头发披垂,仍有刚刚解髻的痕迹,望着下方眼中虽是射出炽热的目光,
但却依旧面无表情,阴冷之极,望之棱人心寒。若是宫易丹在此,当能认出此人
就是在秦淮楼上一直紧随在栖霞观主持卫虚子身畔的那个奇怪的道人。

  只见他此刻嘴角吣出一丝微笑,暗道:“倒也有些年未见谢映芷之面了,不
知她如今怎样了。当日她号称江东名妓,以抚琴弄筝之技名闻金陵,不知使王孙
公子、风流墨客神魂颠倒,倾千金欲求一晤而不可得,不知今日是否还一样受尽
追捧?”

  从这里望去,淑玉台内当真是灯火楼台,笙歌院落。四面长廊,中间是一个
池塘,塘中荷花已过花时,却是莲叶亭亭,一池深碧,别有韵致。就中有一座水
榭,精巧雅致,重帘深锁,帷幕低垂,便是此处最闻名的歌舞台。此时回廊上已
是华宴高张,坐满了客人。

  灯烛辉煌,映照如白昼,锦衣丽服的女子穿梭其间,巧笑倩兮,莺声燕语,
犹如一只只彩蝶。这里有金陵最香醇的佳酿,最娇媚的女子,说不尽旖旎奢华的
光景,几可使人忘却人世烦恼。

  黑衣人不由暗中感叹道:“此处的摆设一如四年以前,只是时光无情,人事
再不复从前。当日的英俊少年如今已成了这般人鬼不如的模样!”一时思潮起伏,
竟有些发古幽思起来了,不禁暗暗好笑,自己什么人?一名江湖普通的淫贼,而
且还是隐身于名门正派、白道高人中见光即死的盗玉窃香之辈!“

  一边自嘲一边打量起周遭景物起来,正兴致勃勃间忽听得彩声四起,只见水
榭上的帘幕一层层缓缓拉开,十数名少女素衣环佩,头戴高髻,手捧孔雀翎,扮
做月宫仙女的模样翩翩起舞。丝竹悠扬,舞姿妙曼,风过处轻纱飞扬,几欲凌空
而起,衬着天上圆月,水中倒影,真如刚从月中冉冉而下。

  只听得羯鼓数声,缓急应节,乐声骤止,舞女也齐齐退了下去。看台上立时
寂静下来,有一缕筝声幽幽响起。仿佛是流水落花的寂寞,又或如纤纤细草的无
奈;仿佛是辗转反侧的思念,抑可能是沧海桑田的感怀……

  筝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便似剪烛夜话平生事,潇潇夜雨落窗棂,说不尽
那一种轻柔婉转,令人只觉得往事如风,蓦地兜上心头。

  只见珠帘轻卷,弹筝的女子蓦然现身人前。只见她身着淡绿色衣衫,乌云轻
挽,微微现得有些蓬松,除斜插了一枝碧玉簪外没有任何装饰,臻首半垂,但偶
然微抬间瞥眼可见娥眉如画。

  只听她唱道:“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摘直需摘,莫待
无花空折枝。”歌声并不尖脆,却微微带了些化不开的慵懒之意,清冽醇秾,如
饮美酒,令人醺然自醉。

  一曲既毕,纤手在筝上轻轻一划,这才抬起头来,顾盼四周,一双妙目清婉
若水,被她看到的人都不觉骨软筋舒,浑忘了自己的身份作派。她盈盈一笑,站
起身来,仪态优雅地福了一福,大众如梦初醒,登时掌声如雷。

  黑衣人自这女子出来就变得目瞪口呆,原来这女子正是他昔日枕畔情人床上
娇娃——江东名妓谢映芷。望着她益发充满了成熟妇人魅力的丰满娇躯和那风情
万种的绝代容颜,他只感脑中一滞,心下黯然,不知这些年来,曾有自己独享的
娇娃有过多少恩客,又有几许各色男人在她身躯上垦耘播种,方可形成她今日这
付艳丽模样?

TOP

0
               第五章阴谋

  黑衣人昔日里也是一介江湖浪子,浪荡花丛游戏人间,和多名江湖侠女深闺
怨妇有过风流韵史,后来迭遭变故,多年来修心养性潜修山林,加之本就性格凉
薄,此刻虽一时心情激荡黯然消魂,片刻之后也就恢复如常了。

  他心中浮过往日里和谢映芷的床上恩爱缠绵,浑身渐感燥热,知道自己多时
未碰女子,积压的欲火早就蓬勃待发了,不由思量起解决办法来,暗道:“我本
是欲往帧王府去窥看一下,那陵阳郡主是否真如宫老儿所言,娇艳秀丽美貌绝俗,
既然顺路来到了淑玉台,旧情人又如往日一般的颠倒众生,不如就在此和我的小
映芷再续前缘、重辅恩情!嘿嘿,只是女人心思难测,她以前虽待我似是有些情
意,我却饱食远扬,如今又是这般模样,不知她是决绝不理呢还是心理鄙视?”
一时忧虑不绝,患得患失起来,委实难以决断。

  忽听得楼下一声高亢令闻者热血沸腾的歌声传来,与可谢映芷适才的柔媚婉
转完全不同。他顺着声音低首望去,只见一人倏然从一众座客站起,手握一只酒
壶,脚步蹒跚,一付醉态可掬的模样,一路放声狂歌,施施然走了出去。

  只听他唱道:“南登碣石馆,遥望黄金台。丘陵尽乔木,昭王安在哉?霸图
今已矣,驱马复归来。”他的歌喉虽然不佳,听来却别有一番雄浑之气,极为动
人心魄!这是唐朝陈子昂的诗句,陈子昂曾随武攸宜北击契丹,他的诗慷慨高韬,
幽燕一带流传颇广。

  此时大明虽是一派盛世气象,但却潜流暗付隐忧重重。北方鞑寇蓄养军马,
意图不明,令边关军备不敢稍懈;沿海倭寇虽在一代名将戚继光的兵威下暂时平
息,隐患却未根除;而朝中却是奸臣当道结朋连党,排斥忠良祸国殃民;而圣上
却受妖道蛊惑,迷信方术,不理政事,致使英宗正德时的宦官之祸又初露端倪。

  神州乱象渐萌,风雨欲来!和大唐中晚期时的社会状况颇多相似,因此这意
态豪雄的大汉,在这烟花之地,听过靡靡之音后的众人具是迷醉留恋之色,不禁
引吭高歌,意图振聋发聩惊醒世人:我辈男儿有责保家卫国,抗击敌寇,切莫为
这般犬马声色消磨了大丈夫雄心壮志!

  黑衣人心中一动,看此人着装行事,令他想起一个名传天下,中原道上无不
敬其三分的人物——“丐帮”帮主、名闻黑山白水关内塞外的正道绝代高手“龙
行天下”向天啸。只是此人向来不居行迹,游戏风尘,尽管人间不平之事。在这
时刻突赴江南,以他为人身份,当不会专门为陵阳郡主的生辰而来——虽然天下
皆知他和祯王交情极为深厚。

  那么,莫非祯王朱见幞此次专门号召中原群雄,并非是为爱女贺寿如此简单,
其中实是另有内情?想到这里,黑衣人不觉颇感有趣,决心打探清楚此事底细原
委,展开身法,悄然尾随着这天下有数的顶尖高手身后去了。

  淑玉台最高处是一座小红楼,楼中红烛高烧,香气氤氲,正是本楼头号名牌
谢映芷姑娘的香闺。室中陈设却甚简单,素绢为帐,一榻一几,墙上挂了琴箫等
几般乐器,只几上供着的一瓶菊花开的正盛。此时月明如镜,月色勾勒出一个纤
长窈窕的身影。

  谢映芷窗前倚栏,眉梢眼角似有重重心事,却又不为人知。忽听门口传来一
声叹息,有人柔声道:“不堪冷风雨,何事重霜华?”转头看时,一个白衣丽人
长身玉立,形容温雅,正是祯王王妃方心依。

  谢映芷款款施了一礼,欣喜的道:“原来是王妃驾临,映芷见过王妃。”

  方心依作势搀扶,亦是娇颜含笑的道:“适才从淑玉台下经过,在楼下听人
说‘今朝得闻谢姑娘仙筝一曲,实在不负平生’,知道你今日未曾外出,还刚刚
向客人献过艺。所以未及通传,便进来了。”

  谢映芷脸上露出一丝羞涩,掩面羞道:“在王妃离恨阁神技面前,哪论得到
小女子说乐!那些人未曾见识过高人,所以将我这等粗陋手段也看得天上少有、
人间罕见了。王妃见笑了,尚请就坐。”拂拭了绣礅,自己也在几旁坐下,早有
侍儿送上茶来。

  方心依玉手轻摇,娇颜一沉,不满的道:“你我琴箫之交,闻弦歌而知雅意,
相识相交经年,早该抛弃世俗那套虚伪的客套礼仪。若论筝艺,你胜我多多,你
我皆心知肚明,你又何必有此虚言呢?看来我们多日未见,倒是生疏了不少!”

  谢映芷低眉一笑,婉转无端,抱歉的道:“映芷知错了。王妃如此相待,映
芷愧不敢当!但不知王妃今日怎会出府?”

  方心依露出烦恼之色,轻叹道:“还不是为了我那陵阳丫头!唉!”

  谢映芷身躯前倾,急忙问道:“郡主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吗?”语气之中显
得极为关心。

  方心依臻首连摇,恼道:“这丫头就会胡闹惹事。这不,昨夜竟然瞒着侍卫
婢女偷偷地溜了出府,令我和王爷烦扰不堪。唉,不说也罢。哦,对啦,我方才
在进楼之时见着一人的背影,看来极似向天啸啊!他真来找你了吗?”

  谢映芷闻言脸上顿黯,眼中射出情难自已的愁郁之光,樱唇微张欲言又止,
良久始叹息一声,口中却淡淡的道:“他来了,隔开三年六年之后,他来了。听
了一曲后,便又断然离去了。就如当年,我恳求他留下,以‘金缕衣’之曲向他
表白我的心意,他却终于还是无言的离去,为了他的梦想!今日重逢,我借筝音
告诉他我仍然情怀依旧,仍在等他,可最终还是和当年一样的结果。唯一不同的,
只是他的梦想已经改变,当年只想出人头地成就功业,如今,他以他那和儿时一
样难听的歌声告诉我……他已成熟……再非往日浅薄少年……而是……而是以天
下为己任的的英雄、大豪杰……”

  说到此处,她脸上露出沉浸在往事回忆的幸福之色,眼眸里却有着难以字禁
的点点伤感泪痕。不经意间一颗珠泪突然洒落尘埃,逝去无踪,仿佛预示着一个
晶莹美梦的终结——

  是啊,无论多少颗泪珠,在无垠的大地上都不曾落下丝毫的印痕。那么,他
的心胸能有如大地般广阔吗?有,是的,他的心胸确如大地,高山,以及汪洋。

  她的声音忽然坚定起来,不再哽咽:“他的梦想是天下,是黎民,是苍生。
他并非不懂得不渴望柔情,只是他不是一个只为了自己而活的人,所以……所以
我始终无法走进他的生活。可是……可是我至尽没有丝毫后悔曾爱上这样一个人。
王妃,如同你是我今生的知己一样,我也是他一世的知音!”

  方心依喟然而叹,不胜唏嘘,凝视着她水雾迷蒙的双眸,轻轻的道:“你只
是在等待,不去努力安知知音是否可知己?”语声温柔,目光中蕴着鼓励的神色。

  谢映芷避开了她的目光,茫然道:“知音已自难求,知己焉敢奢望!”面上
神色无喜无忧,深潭似的眼眸,却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怅然。

  方心依忽然觉得,她虽离她如此之近,她的心却仿佛浮云缥缈,轻烟化雾,
遥不可及。是啊,自从当年得见桃花面,映芷——这个知意感性、淡雅如诗的女
子,便给了她极其深刻的印象,令她引为知己,不以两人身份之间的巨大落差为
意,反而成为了深闺知己、琴铮乐友。

  犹记初见那日正是暮春时分,桃花纷纷飘落,似是赴一场永不回头的约会。
她站在树下,花瓣便像是为她而舞。她的眼波如雾,眼底却有深深的沧桑与落寞,
就象是流星燃尽后留下的灰烬,只有温柔的躯壳,却看不到灵魂的热情。

  当时自己便曾感叹的问道,那眼神是否曾让那志在远方的男儿在流浪的路上
多了一份牵挂,会否时不时地想起,那云雾一般的波光之下,究竟隐藏着几许秘
密?

  方心依心中亦是涟漪频起,极为同情这好友的遭遇,但见她直至此刻仍然伤
情难抑,意欲出言安慰,只是虽有千言万语,一时却难以言说。只能无言对坐,
一时间默默沉吟。

  良久,良久,突听谢映芷轻柔的声音回响在这不大斗室之内,仿似一切寂灭
后终于得到了平静,轻轻的道:“以茶代酒,相敬知音人。”纤手执玉杯,浅笑
盈盈,令人如沐春风里。

  方心依微笑举杯,仰头饮尽。二人相视而笑,一切只在无言中!

                ※※※

  在帧王王府侦缉四出、满城大索出走的陵阳郡主朱韵妃的当儿,当朝首辅严
嵩府内的一处不起眼的小阁楼内,也是人头涌动,有几个男子围桌而坐,交相密
谈。

  一个脸型狭长,钩鼻鹄目的中年人满脸推笑的道:“恭喜相爷,此番终于诛
除了眼中钉杨继盛,对祯王方面实是一次大大的打击。”他虽是安坐不动,但气
势却是迫人,一派武林大高手的派势。只是他语气中充满了谄媚溜须之意,与看
来极为英伟不凡的外容颇不相称。

  他面对的是一个矮胖老者,闻言白净脸皮上露出一丝阴恻恻的笑容,不屑的
道:“杨继盛胆敢与老夫过不去,以为投靠了祯王就对我严嵩无所顾忌。嘿嘿,
此番落得如此下场,怕亦是所料未及吧!哈哈!”

  中年人连连点头,恭声逢迎道:“相爷权势计谋俱是当世无双,与相爷作对
哪会有好下场!所以小人多年来一直归附相爷,照相爷的吩咐办妥一切。”一句
话既拍了马匹又表了功,看到对方点头赞许的样子,他心中不禁极为得意。忽然
眉头一皱,转过话题疑惑的道:“只是属下对此事尚有不明之处,盼相爷明示,
以解心中疑惑?”

  这面目白净、气度雍容的老者,就是大明朝当代首辅大臣,兼吏部尚书、谨
身阁大学士、太常卿、少傅和太子太师等数职于一身的第一权臣——严嵩。闻得
中年人的话,含笑道:“老夫父子是从来不会亏待手下人的,你多年来一直忠心
耿耿,老夫是放在心里的,此番事完回京之后,老夫让吏部给你兄弟武居补个兵
部的实职。恩,你且说说,何事不明哪!”

  中年人马上跪扶地上,大声的感谢严相的提拔,说道属下兄弟一定紧记相爷
的恩惠,此后保证“铁鹰黑龙堂”更加的忠心沥胆,为严府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待严嵩亲手将他从地上扶起后,答道:“属下不明的是皇上既然已将那杨继盛打
入大牢,更令法司对其严厉审问,何以又迟迟不肯批准其死刑?”

  坐在他对面的一个身穿二品官服的人插口答道:“赵兄有所不知,本来学生
亦是心中疑惑,后来去查了一下杨继盛的履历,发现此人在早年间竟也曾因弹劾
总督京师地区军机的总兵仇鸾‘十不可五谬’而获罪下狱,并被贬为狄道典史…
…”

  严嵩微叹口气,似乎不胜感慨的道:“想这一年来杨继盛能从一个小小的知
县,连升四级,做到今日的兵部武选郎,那还不是因为老夫感念他当年敢第一个
站出来弹劾那恩将仇报的仇鸾老儿,而对他格外加恩的缘故?想不到反而被他反
噬一口。哼,他不思报恩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悍然上疏,诬劾于我!和仇鸾一个
德行。真正气煞老夫!”说完重重哼了一声,胡须飘拂,显得气愤之极。

  中年人即是那赵武居的兄长、掌管四绝之一“铁鹰黑龙堂”的赵文华,他此
刻亦露出义愤填慨的样子,陪着笑道:“相爷大人大量,自然不会与这等小人一
般见识。”

  严嵩瞥了他一眼,摆了摆手,怒色稍霁道:“罢了,懋卿且说下去。”

  适才那人被他无礼的打断说话,却不曾有丝毫不悦之色,只肃耳恭听,闻言
续道:“这杨继盛能从一个小小知县,爬到今日的朝廷重臣,诚如相爷适才所言,
原本就是您老人家的格外开恩。不过,依学生所见,杨继盛当年能从一个更小的
典史位置上被重新起用,这其中恐怕也有皇上的一些意思在内罢?”

  严嵩神色微动,盯着他道:“怎么说?”

  那人又一躬身,低声道:“相爷明鉴。学生查阅杨继盛的存档时就发现,当
年他被调任诸城知县时,就是皇上亲自御批的结果。”严嵩微微一惊,陷入沉思
之中。

  赵文华接口问道:“鄢大人的意思莫非是说皇上还顾念杨继盛当年直言上疏
的忠心,因此想饶过了他?”

  那人正是刑部右侍郎鄢懋卿,他微微摇头,沉声道:“赵兄只知其一,不知
其二。圣上刚毅果敢,待群臣威严有加,杨继盛不过一个小小言官而已,何能动
圣上眷顾之心?我所虑者,是皇上如今对杨继盛那封诬陷相爷的奏折的态度。”

  严嵩忍不住从太师椅中站起,横眉一竖道:“你是说,皇上对他诬劾老夫的
一派胡言乱语竟已……?”

  鄢懋卿低声道:“相爷,可还记得当年夏言被皇上重新起用,那夏老儿大肆
压迫相爷之时?天威难测啊!依学生之见,我们须要早做计较,迟则生变。”

  严嵩慢慢靠回太师椅背,缓缓地道:“懋卿有何高见,但说不妨。”

  鄢懋卿阴笑一声,建议道:“这件事,全由那杨继盛身上而起。‘解铃还须
系铃人’,只要杨某早早闭口,这一场大事,自然也就化为乌有了。而学生听说,
这几日法司对杨某拷问甚是严厉,每日里他从诏狱带枷前往刑部受审之时,一路
上鲜血淋漓。似这等情况若一朝横死,别人也只会说他因刑伤太重而死,或是熬
刑不过,自杀身亡。”说完得意地一笑。

  赵文华在一旁赞叹道:“鄢大人此计大妙。”

  严嵩脸色阴沉下来,默默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却不言语。赵文华忙殷情
的道:“相爷,此事容易办,交给文华好了,保证不出丝毫差错。就算露了痕迹,
亦只会追查到我派去的江湖浪人身上,决不会牵连到严府!”

TOP

0
               第六章惊艳

  暮色四合,晚雾流照,明月千里清泽如画,疏星闪动,显得分外皎洁。此处
是位与金陵城东门的钟山山脉,山谷幽林,叠翠峰峦,风起松涛,虫语鸟鸣风景
秀丽。

  一条黄色人影一路如飞掠蹿而来,其速度如此急厉,以致将他身后扯扶着的
另一个人凌空带起,微微横在空中,好似由风托着,那么轻巧的随同前行之人来
至一处断崖前。崖上有一座不知何年哪人建造的已显破落的有数条细索并成的铁
桥,横过崖下淙淙流水,架向对面山峰。

  这道人影正是道上自赵武居鞭下救得封十五并将其携带回居处的“怜花公子”
楚行云。此刻,那身材雄壮的封十五已陷入半昏迷状态,整个身躯全靠他搀扶方
不致颓然倒地。

  楚行云望着这些锈迹班驳的铁索,似乎稍加些重量就会崩塌,不禁剑眉微皱。
他若单身一人,以他的绝世轻功,至多四次起落就可越过这长近三十丈的铁索桥,
但要扶着身侧这至少有两百多斤重的大汉同过,就不是那么易为了。

  此刻,楚行云方才后悔适才决定,因怕在次深夜带着一浑身血迹班驳的大汉
寻医问药而太过显眼,加之距离位于陡峭的钟山之顶的山居并不远,所以索性尽
展轻功,一路赶返取药救治封十五。为争取时间从这后山的险峻山崖抄走近路,
但他多时未走此路,万想不到可通过两侧山峰唯一的铁索桥回破损腐朽至此。

  此际他不知是仗以轻功飞度呢,或抑是回程从原路返山?但前者需要涉险,
而后者势必耽误协下封十五的伤势,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正自犹豫之际,忽然流水哗哗,似乎一叶扁舟从远处水流逐渐飘来,纵使以
楚行云的目力亦觉模糊不清,待缓缓近前至桥下不远处,他才透过山林浓雾看清
飘来之物。

  只见一个修长优美、作文士打扮的女子,正负手长窄的竹舟中,平视仰缆山
间宁静悠远的怡人景致。迎着山水送来的夜风,一袭淡青长衫随风拂扬,说不尽
的闲适飘逸,俯眺清流,从容自若。她身后侧长身玉立着一个娉婷少女,背上挂
着一柄造型典雅的古剑,平添三分英凛之气。

  但此际楚行云心神全为先前那女子所吸引,完全无法移开目光去仔细打量这
个较之似乎小着几岁的少女,但瞥视之下感觉她体态气质,应该也是个人间罕见
的绝色美女无疑。

  从楚行云的角度瞧向竹舟,半阕明月刚好嵌在那女子脸庞所向的夜空中,把
她沐浴在温柔的月色里,份外强调了她有若钟天地灵气而生如川岳般起伏分明的
秀丽轮廓。

  他号称怜花公子,纵横武林,自是见惯美人尤物,但此刻亦不由狂涌起惊艳
的感觉。她的艳与世俗美女绝不相同,是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般自
然的、无与伦比的真淳朴素的天生丽质。

  就像水中女神,忽然兴到现身水畔,她的来临更添周遭空山灵雨的胜境,如
真似幻,令他有如在梦中的感觉,只觉得她虽现身凡间,却似绝不该置身于这尚
不能配得起她身份的尘俗之地。

  整个天地都似因她而被层层浓郁芳香的仙气氤氲包围,教人无法走出,更不
愿离开。这种异乎寻常,令人呼吸屏止的美丽,实非尘世间的凡笔所能捕捉和掌
握。

  她的出现就像破开空谷幽林洒射大地的一抹阳光,灿烂轻盈,美眸更是清丽
如太阳在朝霞里升起,又能永远保持某种神秘不可测的平静。而在平静和冷然的
外表底下,她的眼神却透露出彷若在暗处鲜花般盛放的感情,在倾诉出对生命的
热恋和某种超乎世俗的追求。

  整个山林忽然静如鬼域,只有崖下流水打上两侧崖壁的声音,沙沙响起。就
在楚行云心弦震动的当儿,明丽得如荷花在清水中傲然挺立的美女,轻仰长秀优
美的脖子,俏脸朝木立崖上的许云楼瞧来,美眸异采涟涟,扣人心弦。

  楚行云终于彻底看清她的真面,就若给她把石子投进心湖,惹起无数波动的
涟漪。

  在修长弯曲的眉毛下,明亮深邃的眼睛更是顾盼生妍,配合嵌在玉颊的两个
似长盈笑意的酒窝,肩如刀削,蛮腰一捻,纤秾合度,教人无法不神为之夺。她
的肤色在月照之下,晶莹似玉,显得她更是体态轻盈,姿容美绝,出尘脱俗。她
见这个年轻男子自她俩出现后就失魂落魄地瞪视,那对令人神魂颠倒的秀眸射出
锐利得似能洞穿别人肺腑的采芒。

  楚行云一惊,心下竟然被这女子看得微感寒意,似乎自己冒犯了她,赶紧转
首移开目光,不敢和她对视,暗惊世间竟有如斯美女,自己以前所间,和她相比
就如粪土。

  移开目光后,才犹如恍从梦中醒来,恢复心神。突然恍觉她身后那少女似乎
颇为熟悉,不仅又低头俯视竹舟,恰在此刻那舟正好通过铁索桥下,飘往他身后,
不知为什么他竟不敢转身追视,但在惊鸿一瞥中他已看清那少女面貌。

  她与那女子站在一起,虽然完全被她遮掩了光彩,但其实这少女在他所见过
的众多美女中亦算上佳。她秀眉细长,直鼻薄唇,额头圆润,下颔尖圆,脸型削
直如剑尖,凤眼狭长,睫毛浓密,其间忽闪着一点水样光芒,如深潭迷雾般蒙蒙
迷离,给人一中难言的刀锋一般的冰亮美态,使人难以或忘。

  楚行云不禁低呼出声,暗忖:“这不是心姨的女儿,‘紫衣鸾凤’朱韵妃吗?”
楚行云以前在偷会情人的时候曾困难到过她几次,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向来养尊处
优的陵阳郡主竟然会出现于此荒凉山地,所以适才并未注意认出。

  算起来自己和她该算是师兄妹,因为自己师从“琴剑逸仙”庄清音,与朱韵
妃的师傅冰魄神妃一样同出自离恨阁,但庄清音多年前因与师门交恶而独创门户,
今日里蝶衣会的声名并不比位列“二宗”的离恨阁低多少。只是两派从不曾有过
往来,上一代的恩怨延续下来,楚行云虽知道与她的关系,却也不曾放在心上,
而朱韵妃更是不知有这么一个师兄,两人只见过几面,还是方心依介绍的。

  刚才见到楚行云打量她,朱韵妃瓢齿微露,梨窝浅现,嫣然一笑,使得楚行
云暗暗诧异她为何并未和自己打招呼?两人总算是认识,而且朱韵妃待人向来极
有礼貌。难道她此行有什么隐秘之事?

  楚行云暗自不解,回思适才朱韵妃对那艳绝人世的女子甚为恭敬,据自己所
知,素来心高气傲的陵阳郡主尚未曾对人如此过,甚至其中还包括了她的父亲—
—自来极其宠溺她的帧王。

  难道,难道刚才那女子竟是她的师傅?想来只有她的师傅才能够令她俯首贴
命,恭敬顺从。因为她的师傅并非普通之人,而是属于武林正道少有的几个顶尖
高手之一的冰魄神妃。

  冰魄神妃身为传世几百年的离恨阁的当代阁主,自有着世人难以想象的绝代
神功秘艺,虽然未曾列入天下四尊,但却和“慈心羽士”管三白、丐帮帮主“折
情掌”向天啸等白道绝顶高手人齐名,是当代武林人人钦服的大宗师。

  楚行云暗自骇异,她们师徒联袂出现,不知出现了什么惊人变故?但自己在
江湖中并未听说什么呀!望着竹舟远逝的方向,不禁摇头无语。

                ※※※

  黑衣人懊恼之极,他刚才紧随着那大汉走出淑玉台,因为他怀疑此人正是自
己心中所疑之人,若果真是他,那纵然以自己傲视当代年轻一辈高手的轻身功夫,
加以万分小心在意,也还是没有信心可以能脱出此人的耳目。

  他全神贯注,小心翼翼的腾挪身形,却不料就在刚入距离淑玉台旁不远的集
庆巷时,一直在视野中安步当车的前方人影却无端端的不见了。

  黑衣人大感骇异,暗忖道:“看来此人果真就是丐帮帮主‘折情掌’向天啸!
否则怎会在我玉音子的全神注视下无断断的失去了踪迹?向天啸能带领丐帮称尊
武林,成为四绝之一的北帮,果然神功高绝,名不虚传!”

  原来此人即是栖霞观自主持卫虚子以下最为杰出的弟子玉音子,也是现今名
传天下的“四秀七英三公子”中的一位。此刻虽遇着出道以来少有的大挫折,但
他却暗暗地安慰自己,以向天啸的罕见神功,自己跟丢他应该不是意外,无须自
找烦恼。

  想起此次瞒着主持出来寻花问柳的目的,既然已经跟丢了丐帮的人,索性不
如熄了那份追根究底之心,怡然一笑,转身望早已暗中探得的帧王王府所在的清
凉山行去。

  正是春夏相交的时分,莫愁湖上长堤柳叶,千万细瘦枝条风中漫舞。四周一
片寂寥,独有湖中一只小小画舫灯火通明,在这凉夜中像一小簇跃动的火苗。

  曲凌尘罗衫飘拂,独坐船头,纤纤玉手中执了一柄小扇,全神贯注地煮水烹
茶,动作轻盈自如,丝毫不见笨拙做作,清丽脱俗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愁意。

  至今犹还记得当日自己初出师门,临安道上不慎着了江湖着名淫贼“花蜂”
的道儿,正自危急之时,他突然出现,奋力击退了那看着自己、脸上满是淫恶之
色,却是武功不俗的男人,在扶起因迷香而浑身软弱无力的自己时,脸上露出灿
烂好看的笑容,温文有礼的轻声道:“小姐受惊了,在下‘魅影公子’慕容寒灯!”

  轻舟随波荡漾,茶水已然滚沸,而人依然未见。此刻的曲凌尘悄立风中,一
身白色衣裙,肤色莹如无瑕美玉,眼波流转,不施粉黛的清丽脸儿被舟中烛光一
映,更添几分艳丽,恍如春云乍展烂漫花开,若有人得见如斯丽姝,当会目眩神
迷,生出“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的感觉。

  她望着空空荡荡的岸边,轻叹道:“慕容公子,当初分别之时你既约定和我
在此相会,我好不容易出得府来,又谎言欺骗王妃分头找寻郡主,但在此等了半
夜却为何仍然不至,难道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么?不,不会的,当时你看我的
眼神不似无情之人啊!”

  她双目转而凝注摇曳的灯火,思绪起伏,尽记挂着那潇洒倜傥的人儿,默然
良久后忽然想道:“只惦挂着和他的相会,唉,却将找寻郡主的事给耽误啦!”

  记得一月前步出帧王府之时,自己借口要独自寻找郡主,王妃虽不放心但给
自己缠得受不了终于答应了下来,还千叮万咛的嘱咐,心下不由悚然一惊,从浓
热的情火煎熬中清醒了过来,暗暗下定决心:“再等一刻,他若还是未至,我就
再也不能等下去啦,该赶紧与王妃会合才是!”

  想到这儿,芳心不禁有些黯然起来默然良久独自销魂,忽然只见她轻盈的站
起,返身舱内取出包袱内的一管玉箫,放到唇边,边缓步来至船头,边就唇吹奏
起来。

  玉音子此刻恰好来至湖畔,突闻湖中小舟传来箫声,不禁一怔,脚步缓了下
来。细听之下,只觉曲声婉转悠扬,如怨如慕,似怀远人,又似微有怨恚之意。
清雅中另有一种缠绵,入骨透心。

  一曲既终,突听一阵曼声歌道:“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
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
子兮,如此邂逅何?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
此粲者何?”歌声轻柔,远远听来,恍如仙音。

  他不由想象着一管通体深碧的玉箫,映着舟中佳人莹白无瑕,仿佛透明般的
纤纤十指,在灯火掩映,湖水荡漾中宛然就着樱红柔唇,仙音袅娜,在夜色中飘
散不绝的美人吹箫图,心神一荡,对这舟中的女子起了一股不可遏止的好奇之心。

TOP

0
               第七章艳遇

  此时天色已然大亮,玉音子凝足目力远远望去,只见舟中女子面上一抹轻红,
眼波流动,说不出的妩媚娇柔,一时不由说不出话来,不知这女子为何与自己素
昧平生,却似是对自己脉脉含情的样儿,只觉自己飘飘然便如身在云雾之中。

  他定了定神,暗忖道:“莫非这女子认错了人?”思念及此,双足微微点地,
捷若大鸟般起身越往小舟跃去,印入眼帘的是舟中女子那双惊喜交集的大眼,脸
颊晕红,星眸微熏,似在诉说着“你终于还是来了啦”一般。

  玉音子心神为其美态所撼,一时忘了自己上舟来一问究竟的目的,目瞪口呆
地望着她,讷讷不能言语。曲凌尘见到他的呆样,芳心又羞又喜,也不说话,牵
着他的衣袖走进了船舱之中。

  此舟虽然狭小,但入得舱来,却可发现里面的布置条理清顺,各物放置合理,
使得窄小的空间如今看来甚是阔畅,尽显主人的兰心蕙质,不落俗流。曲凌尘放
下他的衣袖,满脸羞涩的坐在床前。锦帐流苏,红烛高烧,淡黄绸被上绣着彩蝶
舞花的图案。床边尚有一座妆台,上面非是如一般女子般堆满了铅粉鹅黄之类,
而是几本薄薄的书卷,已经发黄而略有缺损,足见常常为人摩挲不止。一股清淡
自然的香味,从刚刚点燃的铜炉中传出,令玉音子不自禁的抽了抽鼻子。

  他的眼睛却贪婪地盯着眼前佳人那付脱俗娇艳的脸庞,呼吸有些急促起来,
慢慢站了起来,伸出了手,缓缓来至她用一跟碧玉簪子别住的臻首云鬓,轻轻一
拔,将秀发上唯一的一枚饰品拿了下来,轻轻一抛,正好落在那张梳妆台上。

  曲凌尘闪烁着健康亮泽的如云秀发散泻了开来,有如瀑布一般。玉音子觉得
有一些细长柔顺的发丝搭在了脸上,一股迷人的清香沁入了心肺,使他忍不住便
把脸贴上她白嫩颀长的玉颈,轻轻磨蹭着,而那种不同于以往他玩过的任何女子
的淡淡体香,使他不断贪婪地嗅着。

  见到她的柔顺态度,玉音子越发的肯定这女子确实认错了人,心下不由大奇,
自己此刻根本不是本来面目,而是戴着一张人皮面具,为何这女子会将他错人成
情人,莫非就因这张面具么?心思电转,却不露出任何马脚。

  想他天纵英姿,少年得志,十六岁便已尽得六派之一的栖霞观绝学,数年来
行侠武林,闯荡天下,在年轻一辈中罕有对手,与其他几位少年英才被人同称为
“七英”,风头之健一时无两。

  在一次追剿巴蜀最为着名的淫贼“花蜂”时,眼看对方即将授首剑下,一直
顽抗的那人却突然扔下兵器,跪地苦苦哀求自己饶他一命,并称愿交出作恶的所
有物品,只求能活命。当时自己正直年少轻狂的岁月,清苦的道观生活和道德教
条泯灭不了人性,加之行走江湖多时,耳濡目染,洁白的内心其实早被江湖这大
染缸所污染,灵魂深处渴望着这花花世界的一切美好之物——威名、权势、钱财,
当然还有英雄人物必不可少的美女。

  所以当花蜂提出以物换命时,心动之下边答应了下来,他也极为好奇人们所
最为深恶痛绝的万恶淫贼究竟有何手段,不料在一探究竟的心态之下细细研究之
后竟然沉迷进去,深入其中而不可自拔,终于在一段时间的内心煎熬之后,忍不
住探出了不可挽回的第一步——在振威镖局总镖头卢仲明的七十寿宴上结识九华
剑派的女弟子“玉面罗刹”容岚昭后,在旅途中用花蜂的迷魂香迷倒了她,在她
玲珑少艾的胴体上彻底的体会了一把男人的激情,而事后虽然容岚昭痛不欲生,
却丝毫不知正是身边同伴的杰作。

  自此以后,玉音子逐渐地从一个前途无量的正派少侠慢慢地向人所不齿的淫
贼堕落,虽然起初他也曾挣扎过,试图控制自己不为情欲所把握,但人性难测,
也许是物极必反,平日信仰的道德教条人生准则一旦崩溃,所带来的后果却是如
山崩地塌般的不可遏制,做起恶来比之于表面上的恶人不但不遑多让,反而变本
加厉,更加无所顾忌。原本斩断邪恶的利剑如果突然转向行使罪恶的凶器,会更
加的凶残狠戾,因为上面涂抹着一层正义的光芒,无人加以防备!

  但俗话说夜路走多了会碰着鬼,玉音子侠少的面具也终于为人所揭破,在一
次偷窥娥眉弟子仪丝沐浴之时,被途经的五台派俗家高手“天衣剑客”戈天衣所
撞破,在使尽浑身解数也摆脱不了对方的追索之后,玉音子只能无奈的迎战满腔
怒火的戈天衣。但毕竟戈天衣是上代高手,数十年的内力修为不是玉音子小小年
纪比得上的,在一招“七日轮辉”之下面目损毁,但终于也逃得了一条性命。返
回师门之后绝口不提自己所为,极尽谎言欺骗师长,说是五台派故意挑衅在先,
终于惹起漫天风云,栖霞观五台派两大名门正派之间怨隙横生,使得心高气傲的
卫虚子单人独剑赴往五台山,为当时烽火正燃的佛道之争又添了一把熊熊烈火!

  虽然天衣剑客不知为何失去了踪迹,从而使得他的恶性免得暴露于人前,但
玉音子从此也被禁足在栖霞观中,要他修身养性,勤练师门武功,免得再丢人现
眼。此次帧王大会群雄,栖霞观也接到了请柬,鉴于帧王的身份和在江湖间的声
望,卫虚子不敢怠慢,决心亲赴金陵,临行之前不知为何要求一直在后山面壁思
过的师侄玉音子也随起同去。

  玉音子当然兴奋不已,几年不下山,早已使他染满了凡尘的道心不堪忍受,
新在终于有了释放的机会,当然不肯错过,但更重要的还是师门让他参加如此重
要的聚会,显然是给他一个机会重新证明自己,为此他一直心下窃喜不已。

  迫于脸上所伤,使他戴上了昔日从花蜂手中得来的一个从未用过的面具,不
敢以真面目示人。不料此番竟会有此艳遇,倒也说的上是祸兮福所依了!他几年
前采尽群花,见识自然不凡,但或许是多年未碰女子,此时此刻,竟然有了种年
少发狂的感觉,有如当年第一次见着女子胴体一般。下腹一种莫名的冲动,使他
进出过无数名门闺秀武林侠女的肉棒缓缓的、却是不可抑制的坚挺了起来,隔着
轻柔滑顺的绸衫罗衣,紧紧地贴在了曲凌尘那高挺结实而又柔软丰满的臀部上。

  玉音子心中仿佛火烧了一般灼热起来,他双手从披散的秀发处缓缓抚向那凹
凸分明、玲珑有致的香艳胴体,自腻软的颈背逐渐滑到纤纤柳腰,慢慢环抱在了
光滑异常的小腹处,令他再一次体会到了香玉满怀的滋味。

  曲凌尘更加不知所措起来,她虽已是双十年华,然而家教甚严,母亲又早逝
自然不会有人来对她讲什么男女之事,所以她虽知玉音子要干什么,却是知其然
而不知其所以然。

  她只觉脑子里一片混乱,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也不能思考,只是本能的有
种冲动,似是催促她要不顾一切地把身边不怀好意的男人推开。平常显得娇俏慧
颉的俏脸,此际却宛如晚霞般红艳,缓缓抬起纤手,正欲抓住玉音子的环搂着她
的双臂使之分开,耳边突然响起了这令她日思夜想的心上情郎那恍惚压抑的声音
:“你真美!”

  这似乎有些陌生、不同于情郎的声音使曲凌尘似乎清醒了一些,低若蚊吟的
问道:“慕容大哥,你,你怎么总戴着这付面具,脱下来让小曲儿看看好吗?”

  玉音子心中一惊,暗悔自己多言多语作甚,不是自找麻烦么,若是偷腥不着
蚀把米,那可笑话大了,当下以含混的声音低声的道:“这面具暂时不能拖,我
戴着它自有我的用意了,小曲儿你怎可多心?”

  曲凌尘听了他有些责怪的话语,有些清醒的芳心忐忑起来,加上对方的动作
越来越过火,使得她面红耳赤,立时又陷入了混沌,反抗的意识再次消逝无踪,
玉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玉音子缓缓地把大嘴顺着曲凌尘腻滑的雪颈一路直上,终于贴在了她微热红
晕,此刻正散发着令人惊心动魄的魅力的脸颊上,鼻子里气息喘促的向着那红艳
温润的樱桃小嘴吻了过去。

  曲凌尘婉转相就,刹时两个人的身体都轻微地抖动了一下。玉音子只觉正和
自己紧密接触的小嘴满是甜腻温润,而且似乎还带有一丝丝沁人心肺的香气。他
忍不住用左手搂住似是浑身都没了气力般的曲凌尘那纤细的腰身,右手一托臻首,
张开大嘴大肆狂吻起来。

  他肆意地吻着那从未被男人碰触过的香唇,整个人仿佛燃烧了起来,粗短有
力的舌头轻松的便顶开关垒,肆无忌惮地伸进檀口中,轻舔慢搅起来,嘴唇同时
拼命的吮咂着她润滑的厚唇。

  曲凌尘粉面上布满了红霞,忸怩不安,娇躯慌乱的颤抖着。玉音子感受到怀
中佳人的骇怕,轻轻的在她身上拍了起来,就似哄着一个面对未明之物而本能害
怕的孩子,只是他本已硬挺的肉棒更加坚硬了,紧紧地贴在她丰润的臀上。

  他一面贪婪地吻着,一面腾出右手来,顺着粉颊玉颈,缓缓地滑向了曲凌尘
那高耸圆润的酥胸。触手丰满已极,虽在抹胸紧紧的束缚之下,其挺拔却依然难
以掩饰尽全。

                ※※※

  严嵩默然不答,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定定的望着赵文华,使他浑身难过,
心下更是不安之极,暗道莫非自己表错情了?片刻后那双令他这个有数高手都惊
惧耸栗的目光终于移去,向着身边另一边道:“蕃儿,你看如何?”

  坐在他下首的一个体态微见发福、面色白皙、约有三十许的人懒洋洋地道:
“赵兄和鄢大人说得都有道理,尤其是那‘解铃系铃’之计,更是大妙。足见两
位的一番良苦用心,一片赤诚肝胆。”

  鄢懋卿闻言登时眉开眼笑,喜不自胜,连声道:“世兄过奖了。”赵文华也
附和着谦逊了几句。

  原来此人便是严嵩之子、官拜尚宝司少卿的严世蕃了,只见他似笑非笑地看
着赵鄢两人,至将二人看得浑身不自在起来,方才慢条斯理地道:“不过此计妙
是极妙,可惜用得不是地方。”二人闻言尽皆愕然。严嵩亦是满脸疑惑之色,哼
道:“你且说清楚些,怎么个不是地方?”

  严世蕃低头应道:“是,父亲。”抬起头来对着赵鄢二人微微一笑,续道:
“依世蕃之见,这杨继盛一年半载怕还是死不了的,不过我们却也不必担心他的
那些胡言乱语对皇上有什么影响。易言之,在皇上而言,此人是死是活,与我们
毫无干系,又何须花力气冒风险地去送他归天呢?”

  赵鄢二人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严嵩捻着颌下长须,瞟了严世蕃一眼,却
不说话。

  严世蕃欣然道:“赵兄、鄢大人也不是外人,大家索性挑开天窗说亮话。朝
野中,礼科给事中沈束,御史叶经、桑乔等庸生腐儒,见当今圣上热中方术,醉
心于长生不老之道,便大肆诬讥皇上是‘昏庸之主’,甚至还传出了‘嘉靖嘉靖,
家家光净’的这等大逆不道之言。其实,在世蕃看来,皇上的大智大慧自不待言,
他老人家的心胸城府,实际上也是相当深厚的,绝不可等闲视之。”

  鄢懋卿“哦”了一声,谦卑地道:“这其中有何奥妙,还请世兄指教。”严
世蕃呵呵一笑道:“指教不敢当。我只问鄢兄一句:圣上最忌的是什么?最喜的
又是什么?”

  鄢懋卿楞了一楞,他身为当朝二品的刑部右侍郎,对揣摩圣意自是拿手,当
下答道:“圣上最恨轻视和攻击方术的逆臣,最喜的当然是斋醮祭祀和祥瑞之兆。
因此有龙虎山的妖道邵元节和陶仲文受宠于先,而直言觐见的言臣夏言、沈束受
难于后!”

  严世蕃大笑,略带嘲弄地道:“非也,非也!鄢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鄢懋卿一震道:“下官愚昧不明,恭请世兄指点一二。”

  严世蕃沉声道:“依世蕃看来,圣上最忌的是大权旁落,最喜的是臣子对他
老人家的不二忠心!”严嵩闻言点了点头,又微微一笑,似是颇为欣慰儿子另有
见地。

  赵文华忍不住愕然道:“大少何以言之?”严世蕃冷哼道:“这个是我想当
然耳。但自古君临天下、背北为皇者,哪一个又不是如此呢?”

  鄢懋卿默默点头,深觉有理。严世蕃接着道:“正因如此,皇上最看重的不
是臣下如何如何地清廉刚正,而是他如何如何地忠心!而这个忠,既不是忠于大
明社稷的忠,也不是忠于国事的忠,而是只忠于他老人家的忠!”

  赵鄢两人神色俱是一震,登时如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佩服的道:“高见,
高见!”

  严世蕃一笑,状似得意之极,耸肩道:“因此上,当今圣上对下面的臣子贪
墨受金等事其实并不在意。在圣上看来,贪墨受金不过是少些假清高的架势而已,
却并不影响臣子对他的耿耿忠心。而且,皇上当年登基为帝之时,就因‘大礼议
’事与群臣闹了个不可开交,若非祯王极力支持,怕不早已帝位不稳。”

  顿了顿,抿了口茶水,接下去道:“因此依世蕃所观,圣上最忌的还有臣下
结党纠派,对那些自诩清高,偏又喜欢纠结成党、乱议朝政的大臣更是痛恨。只
有如我父这等无党无派,又对他忠心耿耿的大臣,方能得到他老人家的信任。此
由他亦日渐疏远昔日姓任有加的祯王等人可见端倪。而以我父这等忠诚无比的股
肱之臣,皇上又怎么会因为一个小小言官的一纸弹劾就动摇了他老人家给我们的
知遇隆恩呢?”

  赵鄢二人连连点头,神色间又是欢喜又是钦佩,谀词媚语,一时滚滚而出。
严嵩微咳一声,道:“那么,你说说,皇上为什么又不肯杀了那姓杨的呢?”

  严世蕃沉思道:“杨继盛奏章中曾有‘召问景、裕二王’的句子,父亲当初
以此句反驳,正中了皇上的忌讳。儿子猜想,皇上现在不肯杀杨继盛的原因主要
也是在怀疑杨某是受了某个人或者是某些人的教唆和指使,怀疑那些人想要扳倒
父亲您,从而夺得国家大权!”

  见严嵩三人闻言都是一惊,忍不住面上变色,严世蕃失声笑道:“当然,这
只是世蕃的一番猜想罢了。不过,刑部的审问也太过草草,给杨某定的那一项‘
诈传亲王令旨罪’也并不怎么令人信服,老实说在我看来,其中的破绽也是多多。
真不知何鳌这老东西怎么当刑部尚书的?皇上想来也觉得此案中有许多不尽不实
之处,当然也就不肯草草了事了,所以将其押送金陵,着令帧王加紧处置,以帧
王对圣上的忠心,圣上自是信得过的,不过还是派了父亲和鄢大人一同来会审,
可见帧王也已不若往日里受尽宠信了。不过,杨继盛始终一口咬定是他一人之举,
并无他人指使,这个事情也就难办了。”

  严嵩瞪了他一眼,沉吟道:“难道我们就此罢了不成?那我等还赶到金陵来
做甚,莫非真的等着为帧王的女儿贺寿么?况且这些日子以来,京城里对此事早
已传得沸沸扬扬,街头巷尾,无不谈论杨继盛此人。在离京前国子司业王材还来
跟我说,当日杨继盛从诏狱提往刑部过堂审问时,沿途观者如堵,甚至还有人痛
哭失声。他道‘人言可畏’,劝老夫在会审时网开一面,力主给姓杨的留条生路。
你们看如何?”

  严世蕃伸了个懒腰,他心念着明日便是陵阳郡主的庆辰之宴,须得早点到场
看能否博得佳人欢心。因此对这等勾心斗角之事不胜状烦不已,不耐的道:“我
的意思已经说清楚了,此人是死是活,只在皇上所欲,我们也是无法左右的。”
严嵩哼了一声,转眼望向赵鄢二人。

  赵鄢二人同时起立,异口同声地道:“相爷,万万不可!”严嵩不动声色的
问道:“为何?”鄢懋卿沉声道:“相爷难道忘了‘养虎贻患’的道理么?且祯
王若非被她那宝贝女儿陵阳郡主缠着,又碍见相爷近日亲临金陵,碍于口舌,怕
不早对杨继盛采取营救行动了呢?”室中沉默下来。

  片刻之后,严嵩站起身来断然的道:“你们说得不错!哼哼,果然是‘养虎
贻患’。此人不除,他日若又得崛起,必害我家!”二人忙应和道:“相爷明鉴!”

  严世蕃见几人不纳自己意见,亦是无可奈何,倏然起身,施施然的去了。

TOP

0
               第八章仇恨

  当今天子嘉靖帝宠信道士陶仲文,而陶仲文深感以龙虎山一教之力,难以与
整个中原佛门的代表“千善寺”抗衡。因此,在五年前京城大兴隆寺之案后,亲
赴西藏邀请格鲁派第二代传人宗南却郎出山,助他完全击溃中原佛门禅宗。

  格鲁派是密宗之一,在原噶当派的教义思想和行持作风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
认为世界万物、佛和众生皆由地、水、火、风、空、识“六大”造。前“五大”
为“色法”,属胎藏界:“识”为“心法”,属金刚界。主张色心不二,金胎为
一。两者赅宇宙万有,而又皆具众生心中。佛与众生体性相同。众生依法修习
“三密加持”就能使身、口、意“三业”清净,与佛的身、口、意三密相应,即
身成佛。

  宗南却郎野心勃勃,意图将师尊宗磕巴创下的格鲁派发扬广大,使其成为密
宗第一大派。然而在西藏,密宗各派都有自己根深蒂固的势力范围,格鲁派想获
得极大发展难度甚大。因此宗南却郎将目光瞄准密宗自少涉足的中原地区,而密
宗要在中原发展,必将和已在中原实力最大的禅宗产生根本的利益冲突。恰好此
时陶仲文前来游说他是,两人当即一拍即合,订立了联盟。

  禅宗,即主张修习禅定,和密宗的教义完全不同,两宗教义不同,自古即势
若水火,两不并存。而自汉时佛教传入中国后,禅宗的修禅思想一直获得广泛流
传,在东汉至南北朝时曾译出多种禅经,禅宗成为中原最主要的流派。

  它提倡心性本净,佛性本有,见性成佛。主要依据是达摩大师的“二入”
“四行”学说。“二入”指“理入”和“行入”。理入是凭借经教的启示,深信
众生同一真如本性,但为客尘妄想所覆盖,不能显露,所以要令其舍妄归真,修
一种心如墙壁坚定不移的观法,扫荡一切差别相,与真如本性之理相符,寂然无
为。这是该宗的理论基础。

  行入即“四行”:报怨行、随缘行、无所求行与称法行,属于修行实践部分。
一切般若智慧,皆从自性而生,不从外入,若识自性,“一闻言下大悟,顿见真
如本性”,提出了“即身成佛”的“顿悟”思想。其禅法以定慧为本。定慧即
“无所住而生其心”。“无所住”指“定”,“生其心”即“慧”。禅宗的一切
思想,皆从此义引申扩充而来。

  宗南却郎极端仇视禅宗教义,认为除本宗外其余皆是外道邪说,他准备进军
中原和几位禅道大师一较高低,但因其时他的“密乘圆满神功”正自修炼到了紧
要关头,无暇分身,所以决定先将一众门下弟子派遣过来。这些弟子来到中原后,
在陶仲文龙虎山道教的全力支持下,在全国各地广建庙宇,宣扬黄教教义,令禅
宗大受打击。

  此刻金陵城内就有座喇嘛寺庙达拉寺,此寺地处城北,占地广阔,楼殿耸立,
气象万千,充满了藏边的异域风情。常常吸引了不少民众来此进香礼佛,其鼎盛
的香火令周围各座禅宗寺庙大是眼红不满。

  此刻在达拉寺正殿后侧的一座不起眼的寺廊中,一个身着青色披风的人正站
在那里。他遮住了大半面目,只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露在了外面。不久,廊前的
一丛大树下忽然显出了一个人影。

  此人身着锦衣,身形瘦小,面上一只红红的酒糟鼻子又圆又大,极是显眼。
青衣人待他来至近前,鼻中微哼了声道:“柳叔,都安排好了吗?”

  那被称做柳叔的人先向他作了个揖,显得极是恭谨,回答道:“禀香主,所
有一切都已打点好,幽燕歌舞团的贾老板和属下是拜把子兄弟,他答应帮我这趟
忙。”青衣人道了一声好,露出感动之色道:“此次行动不管是成是败,‘幽燕
’都拖不了关系,这贾老板能有如此义气,极是难得!柳叔,你可要好好谢谢人
家!”

  柳叔望着他坚决的眼神,有些迟疑的道:“这倒也不必,老贾不是那种斤斤
计较的人!只是仇爷这般着急动手,以祯王府的实力和鄢老贼的奸狡,怕是难以
一击成功?纵是得手了,香主和上官姑娘恐亦不能安然脱身!”

  青衣人闻言,眼中射出痛苦悲慨的神色,悲愤的道:“我已不能再忍受下去
啦!师傅从小把我兄弟养大,对我们恩重如山,他临死时的凄惨,几年来时时刻
刻的煎熬着我的心,每当想起那时情状,师傅都似乎现身眼前,质问我为何到如
今还不能为他报仇!今趟纵然舍了性命,我亦再所不惜。”

  柳叔看他脸上肌肉扭曲,不禁暗暗吞了口唾沫,心中知道面前这人急于报仇
的迫切心态,只是此行实在太也凶险,他还是尽力劝道:“仇香主,何不等与沈
小姐联络上再做重长计议呢?今日纵然如愿杀得了鄢老贼,小姐异日归来,对未
能亲手报仇只怕亦会耿耿于怀呢!”

  黑衣人脸上一黯,语音忽转低沉的道:“自当日下达圣旨将师傅缉拿在大内
天牢,思晴立誓救父,和无心一去之后再无音信,也不知她如今是生是死?她和
我兄弟俩青梅竹马情同一人,想来不会怪我自做主张的?当日虽是李振衣这厂卫
头子带领东厂密探动的手,但严嵩才是首恶,我们暂时奈何不得严老贼,然而老
天有眼,秉承老贼旨意在皇上面前参本极力污蔑师傅的鄢懋卿,明日肯定会在陵
阳郡主的庆宴上露面。如此良机我们怎能错过?你不必再劝我了,我已下定决心
此事已不能再等,就在今日动手!”

  柳叔见他意不可回,只得叮咛道:“鄢贼平日防范严密,今日在祯王府必致
有所疏忽,香主看准时机一击而退,不管成功于否,千万不可留恋!就算你不顾
惜自己性命,但若上官姑娘有个散失,不但会损害我教和上官世家的合作关系,
而且教尊必然大为震怒,不会善罢甘休,到时不知又有多少人要倒霉了?”他语
声战栗,显是想到那时情景骇异异常,不可自制。

  青衣人想起教尊对那娇艳若仙的小女子的宠爱以及他的恐怖残忍的厉害手段,
不由感到一股凉气直串上来,亦是十分惊惧。他默然了一会,望着这自师傅时起
便忠心耿耿的跟着自己的属下,安慰道:“我理会得,柳叔毋庸太过担心。”

  他蓦地哈哈大笑:“仇独恨这条命,便是上天留着为沈家复仇的。若是做不
到,送了就送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取出腰间酒壶,喝了一口,目光转到酒壶
上,突然显出一丝暖意。

  他还清楚地记得当年锦衣卫经练、从小收养自己的恩师沈练,被谪贬保安后
郁郁不得志时喜欢用这酒壶喝酒的样子。然而某夜只见寒光一闪,一柄映月生辉
的青刃蓦然凭空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向了他颈中。

  所有人都被这不似人间可见的一击惊得怔住了,只见沈练一颗头颅滚落,鲜
血从颈中冲天而起,身躯却仍保持那个对空醉饮的姿势。师傅的头,一直滚到他
的脚下,一双无神的眼瞪着,眼中满是惊疑、遗恨的神色——那样的眼神、那样
的情景便如刻在他的心中,此生此世再不能忘记。

  刹那间,一场触目惊心的大屠杀开始了,鲜血和人肉飞溅,刀光与惨呼四起。
周围的景象变成了地狱,到处是断肢、鲜血和尸体。孩子、老人和女人,早已分
不清面目,淹没在一片血海之中。师傅的身体依旧直立在那里。他是因刚巧路过
的教尊出手,才从沈家的灭门之厄中幸免于难的。

  只是从此,他再也没了笑容;从此,他便立誓复仇,为恩师、为兄弟、为暗
恋的人儿,也为了天道公理。沈家人信宿命,也信报应,尽管所谓的天道渺茫无
据,他仍相信冥冥中定有主宰。

  想到此处,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一条风霜刻印的纹路在他沧桑的容颜
上显了出来,蓦地扬鞭,身形在附近栋栋建筑中忽隐忽现,倏然无踪,消失的方
向,正是西南方向的祯王府!

                ※※※

  初夏时分的天气并不显得十分燥热,反令人感觉清爽异常,置身这间四面墙
壁以汉白玉铺砌,光滑细腻,所有多余装饰一概全无的极大屋宇中时,尤其如此。
房屋正中却是一个圆形的大池,清水荡漾,热气蒸腾,水雾缥缈。池水中漂浮着
五颜六色的花瓣,阵阵清香随热气散了出来。池中央立了玉石雕出的四条盘螭,
刻工精细,分四个方向,从螭口中源源不绝地喷吐出热水。

  方心依轻盈地步出浴池,感觉全身上下清爽异常,将近一个时辰的奔波在浴
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她轻吁了口气,边拭察着水珠淋漓的身子,边从对面妆台上
的菱镜中,怜惜的审视自己不见丝毫岁月痕迹的玲珑娇躯。

  镜中的女子一付瓜子脸,鼻头小而直,嘴唇甚薄,眼细长而灵动,细眉弯弯
如月,浴后更显清爽秀气。身材娇小,四肢纤细,却少见突兀的骨点,皮肉细嫩
白晰匀布全身,极见玲珑凹致珠圆玉润的美态;

  乳房似舒缓的丘陵般耸立,丰满挺立得几成圆球,高耸入云,甚为柔软以致
略有下垂,轻微地身体晃动,也引致它颤动不止;乳头色泽微红,在浅红的乳晕
中,仿若鲜花中一枚红葡萄,随乳房不停抖动,极具撩人美态。方心依伸出纤纤
玉手,轻柔的扶在胸上,肩蠕股动。立时可见镜中的美女眼光流转,婉转娇啼起
来,她霞飞双脸肉似笼蒸,娇哼漫吟,极逞柔顺娇媚。如斯美景只可惜无人能以
得见!

  她自抚良久,忽然檀口轻启,以娇柔慵懒的媚惑嗓音念道:“孤阴不生独阳
不长,乾坤坎离震巽兑艮、地天日月、性命男女一阴一阳,循环终始,谓之常道。
采或失时,或着色相,便落旁径,即成凡幻,大足为患。然犹有救。其最烈者,
莫如孤修功足之候,感入杳冥,而念或一偏,则格致亦偏,虽求中止,事不及矣。
女则神飞,男则精泥,曰神曰精者,不识真金,焉辨黄叶?四大一身皆属阴,不
知何物是阳精,有无交入为丹本,隐显相扶是水金,莫执此身云是道,独修无物
是孤阴。”

  她念及此处便即住口,默默沉思了一会,秀眉轻蹩的自语道:“《驻颜心诀
》中开篇明意的便讲‘女子精修,以阳旺为始,而以阴格为终’,其言果然概括
了全篇,足为此段注解。只是我如今修到第三段,‘满关泥液分注乳溪,舍意一
松左右盘旋,各约神息四九,引聚脐轮深处,甩提缩二便。穿尾升脊,上过昆仑,
降注泥丸’,一切具依功法而为,怎不见书中所说‘凉气袭人氤氲四塞,细雨如
珠,随光下注左旋右转,化成皓月,浮沉晶海’的境界呢?”

  她想道此处,忽然脸上绯红,暗忖道:“难道真是‘修或一乘,感或一偏,
便成弊政’么?唉,‘人之初修,惟在一身中求配合,而第有先后之后,先者曰
真,后者曰假。原夫假育于真,真亦名假,假返于真,便亦名元。’果若如此,
想真正修成真诀,没有云儿相助是万万不能的啦!唉,若非为了这么本传家的鬼
秘籍,我哪用和云儿产生那种世俗不容的不伦之恋呢?孝儒公一代大儒,通晓经
史,刚正不阿,怎会有如此邪异的功夫留下来呢?”

  原来方心依正是明初一代文豪方孝儒的后代。方孝儒对建文帝赤胆忠心,全
力扶持,曾经起草了一系列对意图篡位的燕王的征讨诏书和檄文,并为之谋划削
藩的方针策略。为此,朱棣对方孝儒怀有刻骨的仇恨。在攻下南京后,迫令方孝
儒为他起草即位昭书。方孝儒宁死不从,朱棣大怒下当即在午门内将方孝儒磔死,
其后仍不解心头之恨,又下令灭他十族。至此,世人都以为方家再无后裔。

  然而当年因一段机缘,其子方中宪却幸存了下来,以后隐姓埋名,不问世事,
啸傲山林,倒也自在。到了方心依兄妹这一代,却不知为何原因又重新出山,且
成为了威镇一时的朱明王朝重臣祯王的妻子。

  其间方家一直流传一本《驻颜心诀》的秘籍,据说是方孝儒亲着,几代以来
却从未曾有人练成过。方心依和其甥儿楚行云在一个偶然的遭遇下却突然的摸到
了练功的门路,自此勤练不辍,不过现在她终于遇上了瓶颈。

  方心依正集中心思凝神思索《驻颜心诀》的秘奥之处,忽然晨风中竟传来一
缕箫音。飘渺却又清晰,如传自千山之外,又彷佛对座相弹。曲调熟悉,正是师
门离恨阁的独门绝技“凤鸣九霄”。

  她自在淑玉台别过乐友、江东名妓谢映芷后,寻遍半个金陵还是对女儿的踪
迹一无所获,虽然曲凌尘曾猜想女儿可能是去迎接师姐了,但虽曾给离恨阁送过
请柬,但阁主冰魄神妃近来约速门人不得插手世俗之事,此次虽然是弟子师妹之
事,恐亦不能使其动身赴会呢。因此她还是满心恼火的在全城飞奔了一个时辰,
意图见到女儿的身影。但是几乎半夜下来除了见到无数王府和金陵城卫无头苍蝇
般的到处查问外,丝毫没有朱韵妃的影子。倒是她自己在烦躁之下出了一身汗。

  她身具洁癖,受不得半丝污秽,再加上此番尚还打算赶到钟山之顶,到时少
不得又会和栖身在那里的甥儿缠绵一番,因此,当她来到莫愁湖的时候,忍不住
便到她和楚行云在城中私会的一个爱巢处彻彻底底的洗浴了一番。

  不料此刻竟忽然听到师门绝技在此出现,忍不住心下嘀咕,当下收拾停当,
循着声源去了。

TOP

0
               第九章伺贼

  严世蕃回到自己房中,突感困倦不已,不觉倒身牙床,朦朦胧胧的睡了过去。
睡梦之中不知时日之过,忽觉灯光耀眼,人未完全清醒之时,便已感到双手各握
着温温的软软的滑滑的一团东西,轻轻捏弄下颇具弹性。

  他蓦然一惊之下猛冉睁开双眼,看了看自己身边,两张白晳娇嫩的脸轻轻靠
在他的臂弯。一个微微昂着头,嘴角一丝微笑若隐若现,脸庞那一抹曲线在微弱
的光线下,闪着淡淡的光晕,乌黑的长发散乱的铺满了床头,另一个将脸藏在他
宽厚的胸脯下,小巧的鼻中舒缓地喷出淡淡的幽香的气体,喷得他胸前皮肤温温
的麻麻的。

  严世蕃已过而立之年,他身为当今首辅之子,自己又身居要职,父子二人多
年来权倾天下,为所欲为无不顺当。他性好渔色,每晚无女不欢,且喜新厌旧,
尤其对身怀武功的女子兴趣更大。有过的女人之多如今就连他自己亦是搞不清楚,
收在府中名义下的妻妾就有二十七房。其中第九房小妾——慕容世家的三小姐慕
容惜雪最为他钟爱。

  想到慕容惜雪,严世蕃便感到心情很舒畅,她不禁貌美如仙体态娇娆,且极
为善解人意温柔体贴,对他更是死心塌地。此刻身边的二姝想来就是她的安排。
念及此处,望了望窗外夜色依然深沉,但明日自己可有不少事务要处理,此处可
比不得京师有大批手下使唤,况且陵阳郡主的宴会也是在明日,肯定忙碌异常,
所以抖擞精神,不再睡眠,轻轻咳嗽了一声。

  房门悄无声息的开了,进来一溜四个丫头,她们竟然没有穿衣衫,只用一方
透明薄沙紧包着圆臀,薄沙两端在小腹肚脐下系以蝴蝶结,掩住光溜无毛的花阜。
只是薄纱随大腿的起落而摆动不止,花阜在垂绦间忽隐忽现,时时可见花芯细缝。

  她们个个都明眸粉腮俏鼻薄唇,肌肤雪白腰臀如柳,身躯显得极为娇小;而
胸前微微凸起的娇乳,似新剥笋子般白嫩鲜口,粉红色的乳头仿佛是才出蓓蕾,
催人欲滴。手里端着各式光亮的银制用具,轻扭腰肢玉腿款款走入,姿态轻柔优
雅,列在大床两边。

  他怀里的两个女子立时醒来,刚张开惺忪睡眼,满眼朦胧,不及扫除初醒的
娇慵,似游鱼般从被中抽出她们娇美的身躯,轻轻扶着他坐起,跪在他身边。两
人从丫鬟手中接过毛巾玉梳,给严世蕃悉心漱口梳头擦脸按摩。严世蕃盘腿坐着,
微闭双眼,双手在两女光滑的脊背、浑圆的臀以及柔软的胸脯之间缓缓地来回游
走。

  这两女都年仅二十左右,皮肤白皙腰肢纤细,雪臀浑圆,一头黑发瀑布般的
披下,映衬得她们的皮肤更加皎白,两对秀乳高高挺出,如波浪起伏不平,淡红
的乳头颤颤抖动,甚是诱人。严世蕃不禁淫笑道:“昨日里未曾修理你两个妮子,
莫非此刻身上瘙痒吗,奶子抖成这样?”

  二女齐声不依,一人娇声道:“少爷只惦记着陵阳郡主,连梦里都喊着她的
名字,哪还把岚昭姐和妾身放在眼里啊!”另一女亦含怨道:“思晴妹妹所言甚
是,好不容易等得到伺候少爷,昨晚少爷却自顾呼呼大睡,任人家姐妹寂寞难耐!”

  二人口中怨嗔,手却未停,一人细细的梳着他的头发,另一人用温热的毛巾
轻轻地擦着他的脸庞和身体。严世蕃把玩一会儿两人柔软而又丰满的乳房,双手
滑向她们下身,在两人娇嫩光洁的肉唇上轻轻摩擦着,叹道:“想不到昔日里以
冷艳着称于世的‘玉面罗刹’容岚昭和锦衣卫沈大人的娇女会变得如此淫秽,只
想男人啊!嘿嘿!”

  左边的女子闻言不满道:“都是少爷将人家弄成这付样子的,现在却还要笑
话我们!”她说着还轻轻地扭了他一把,而右手边的饿那女子却没有娇嗔不依,
臻首微垂,似闻沈大人之名而面有一丝异样。

  严世蕃瞧在眼中,心中一动,未曾出声,手中却加剧了对二女的侵犯。二女
早已是飞霞满脸,哪堪他更加剧烈的挑逗,立时呼吸急促起来,吹气若兰,苦忍
着不让双手颤抖,尽心服侍。

  左边的容岚昭年纪看来似较大,她小腹尽头隐隐可见两腿之间的茵茵柔毛,
头发松松的挽在脑后,白净的脸上含着微笑,身材甚是丰腴饱满,不似沈思晴般
肤肉紧凑,但白花花的肉匀布全身,曲线更显凹凸,少了一些骨感,却也不嫌肉
赘,比之沈思晴更具成熟魅力。尤其是她胸前两只乳房,浑圆硕大宛如鼓气皮囊
般巍巍挺立,似两座精雕细琢的玉山,只甚是柔软,随着她手臂不段的动作而微
微起伏,鲜红乳头在胸前颤动不止。

  二女动作极是熟练,似乎做惯这等差事。顷刻间已替严世蕃洗梳完毕。沈思
晴将盥洗用具交给旁立的侍女,吩咐她们出去。而容岚昭则盈盈起身,跪在严世
蕃身前,两手捏着一只玉乳,凑到他嘴前。严世蕃轻轻搂过她的腰肢,将她横放
坐在腿上,一口咬着乳头,用力吸吮起来,顿时一股香甜的乳液射入口中,直入
肠胃。

  容岚昭只觉乳房一阵酥麻,渐渐散布全身,血流急速,聚於乳头,也似要跟
着激射而出,不由紧闭双眼,细眉微颦俏嘴微张,呼吸急促。片刻之间,那只乳
房乳液已净,严世蕃吐出那红通的乳头,又咬住另一只,容岚昭忙握住那只乳房,
用力挤捏,犹自跟不及,乳汁如决堤之水喷涌而出,直激得她浑身颤栗,燕转莺
啼呻吟不已。待严世蕃吐出乳头,她已是大汗淋漓,脸上绯红娇喘连连,乳头鲜
红似欲滴出血来。

  容岚昭娇呼连连,在严世蕃搂着她纤腰的双手送开后,立时像成了快欢乐的
软泥一般瘫了下来。一直在旁静观这一幕的沈思晴见此情状,忙轻步上前,往目
光炯炯的注视着她的严世蕃怀中偎去。严世蕃顺手搂过她的娇躯,一阵狂吻,两
只手更是在她身上到处游走。

  沈思晴配合地张开樱唇,接受了男人火辣的吻,慢慢伸出了檀口中滑嫩的香
舌,和入侵的舌头紧紧纠缠在一起,两只玉臂环绕挂在严世蕃的肩上,美眸紧闭,
似乎极为享受加诸在自己身上的轻薄。

  虽着两人口舌不挺的纠缠,沈思晴嘴里的呻吟娇喘逐渐狂乱起来,挂在肩上
的纤手也慢慢移到对方的腰间,紧紧的搂住他的腰部,娇躯像蛇般缓缓扭动起来。
见到她如此的反应,严世蕃极为满意,忽然忆起她适才的异态,眼珠一转问道:
“思晴可有你父的下落音信吗?”

  沈思晴想不到他会在此时此刻问出如此问题,知道刚才骤闻父亲之名时一时
情难自已,露出破绽引起了这大奸大恶之人的怀疑。想自己和父亲昔下仇无心为
营救当日被陷入狱的父亲沈练,割舍爱情舍身伺贼,虽然早已得志父亲逃出虎口,
奈何自己清白已失,自暴自弃之下索性戴在严贼身边,相机报仇,但严贼对自己
防范甚严,一直难以得着什么好机会。几年来一直假装死心塌地,没有丝毫野心
和意图,已经渐渐的取得了严贼的信任,若是在此时候败露目标,那可就前功尽
弃妄费心机啦!

  念及此处,赶紧收拾情怀,俏脸上现出哀怨欲决的表情,哀声道:“家父身
处锦衣卫经历要职,在俺答兵逼京城之际不思如何退贼报国,反而无中生有的诬
陷首辅大人十罪。即是思晴身为人女,亦是极为不耻。”她口中似是不屑之极,
心内暗叹道:“爹爹啊,不孝女不但恬颜无耻的色身事贼,还被逼无奈对父亲口
出秽语。爹爹你要原谅女儿的不得已啊,一切都是为了取得严老贼父子的信任,
相机报仇!”

  严世蕃细辨她脸上神色,似欲察其真伪,良久始淡淡的道:“沈练谪贬保安
后,家父本欲对他手下留情,却无奈他不知悔改安分守己,竟与忤逆朝廷的贱民
白莲教勾结,所以万不得以将他拘拿,却不料他得武林中人相助逃出牢狱,至今
毫无消息。”

  说到此处他忽然住口不言,将嘴逐渐往下移动,先在沈思晴雪白粉颈一阵轻
轻柔柔的吮吻,再往下移到玉峰处,对着嫣红的蓓蕾一阵啮咬舔舐后,喟然叹道
:“如今你既以是我的女人,那沈练说来也算我的老丈人,不论他有什么过失,
家父当瞧在我面上不会太过计较,只是他万不可仍和朝廷叛贼处在一起,你若有
他的讯息行踪当知会于我,你我二人合力将他拉出深渊!”

  他说时嘴虽已不再啃咬,但起而代之的却是左手却在玉乳上揉捻戳檫,右手
则在她秘洞里抽插抠弄,趐痛麻痒的感觉至使得沈思晴混身炽热难当,嘴里娇喘
也逐渐转为阵阵哼啊声,听了严世蕃的话,心道姓你才怪,口中却勉力应和道:
“妾身遵命,不敢辜负少爷的关爱!”

  对于沈思晴的反应,不论是答话或者肉体,严世蕃都感到甚为满意,欣喜的
将在乳峰顶上肆虐的嘴唇慢慢地一寸寸往下舔吻,吻过了迷人小巧的肚脐眼和平
滑柔顺的小腹,慢慢越过萋萋芳草,终於来到了桃源洞口。只见粉红色的肉唇微
微翻开,露出了内里淡红色的肉膜,一颗鲜红豆蔻充血挺立,露出熠熠光泽,缕
缕汁水自洞内缓缓流出,将整个大腿根处弄湿了一大片。

  严世蕃见到此付景象不觉更为兴奋,把嘴一张便将整颗豆蔻含住,伸出舌头
便是一阵快速的舔舐,使得沈思晴如受雷殛,整个身体一阵急遽的抖颤,口中
“啊┅┅”的一声娇吟,整个灵魂仿佛飞到了九重天外,两腿一挟,把严世蕃的
脑袋紧紧的夹在胯腿之间,阴道中一股洪流如泉涌出。

  此时只见她整个人都瘫软如泥,星眸微闭,口中娇哼不断,分明正沉醉於方
才的高潮馀韵中。看到她的反应,严世蕃知道她已达高潮,便慢慢的放缓了口中
的速度,直到沈毓蕙两条玉腿无力的松弛下来,这才抬起头来,两只手却仍在她
娇躯上轻柔的游走爱抚。

  沈思晴慢慢的在他的揉抚中从晕眩中渐渐苏醒过来,只觉得严世蕃此时正将
自己耳珠含在口中轻轻舔舐着,这一动作立时使的仍沉醉在高潮馀韵中的沈思晴
仿佛整个灵明理智全被抽离,微睁着一双迷离的媚眼,含羞带怯的看了身上的男
人一眼,娇柔的轻嗯,伸出玉臂,勾住了他的脖子,静静的享受着他熟练的爱抚
亲吻,仿佛他再非是自己心中仇人,而忽然变成了昔日恋人仇独恨一般。

  严世蕃望着美眸迷离的沈思晴一眼,极为满意自己的调情手段,望望天色真
已不早,再耽搁下去恐怕就会真的落在陶世恩那小子之后,若惹得陵阳那丫头不
快,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沉思了一阵,转首对已从乳汁吸尽的惊悸中恢复过来的容岚昭吩咐道:“岚
昭,你替我去办一件事,你持我令牌悄悄的潜去刑部大牢内,最好能不被人发现
踪迹,万不得已才可用我给的令牌脱身。你潜在那儿,若见到有人前去暗杀牢中
的一名叫杨继盛的犯人,在他们完事后你尾随在后将这些人,不论多少都给我杀
个干尽。若觉得力不能为,你可带上思晴,或者禀请九夫人慕容惜雪,请她出手
相助!记住,事后毁尸灭迹,不可被人发觉丝毫痕迹!”

  容岚昭低头应是,丝毫不曾追根究底。她知道有些事不能多口,以前严世蕃
曾有位叫唐琬的侍妾,就因为办事前问了句为什么,似乎知道了什么隐秘,事后
突然莫名其妙的失了踪,却也无人查问,大家就当从来没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过一
般。她心下暗忖自己身为唐门外戚,与唐琬还有些沾亲带故,更应该吸取她的教
训,以免重蹈覆辙。就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晓,就算知道了一点,最好赶快忘掉,
严家父子心狠手辣,什么事作不出来?

                ※※※

  此刻莫愁湖中小舟上的人丝毫不知即将到来的变故,二人情热如火,已到了
欲止不能的紧要关头。

  感到玉音子两只手开始解她的腰带,曲凌尘缓缓地闭上滴水般的美眸,脸色
绯红银牙暗咬,听任着他的摆布。在男人缓缓地解着丝带,又慢慢将手贴着她滑
润的肌肤伸到亵衣的带子处时,曲凌尘感到胸前蓦然一凉,自己的衣襟已被解了
开来,莹洁的胸乳第一次彻底暴露人前。

  玉音子望着那坟起淑乳洁白光滑颤颤巍巍,乳峰浑圆柔软而又结实,上面两
点嫣红,秀丽挺拔的傲立着,诱人心魄。他不由浑重的喘息起来,双手探上,缓
慢却是坚强有力的握住了着对双乳,一种丰润饱满的肉感立时充盈了整个心胸。

  当男人下身那硬挺的肉棒怒直着发狂顶着她时,曲凌尘才发现不知他是何时
已经脱光了衣衫。她当然从未见过男人的裸体,骤见之下不由一阵惊慌,女性本
能使她双手护住了前胸本已敞开的衣襟。

  此刻的玉音子像雄狮一样发着威,肉棒怒挺足有半尺长,望着眼前这头羔羊,
欲火烧灼着他的整个身体,他近似粗野地把曲凌尘护着前胸的两手拿开,将其衣
襟拉到背后,绕过了肩头。那圆滚的香肩,微微深陷的肩窝,像一团火焰燃烧着
他,他急不可耐的把身体压上去,手伸向了她的下衫……

  玉音子得意洋洋,又有一个艳美的武林侠女乖乖的躺在身下,行将让自己身
经百战的肉棒彻底贯穿她的处子之穴。正在这时一声娇叱传来:“淫贼,住手!”
一道寒光穿破舱壁,势若游龙般直射而来。

  玉音子临危不乱,竭尽全力想感觉出对方的攻击路线,而被强烈气劲震破的
船板在炸成了漫天的碎片的同时,仿佛均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化做了支支利箭,循
着同一个方向,向着玉音子的方向倾泻过来,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它们却避过了
近在咫尺和他身体紧密接触的曲凌尘那娇小的身躯。

  此人真气运用极其巧妙,虽然如此一招相当耗费真气,不过效果却是极佳,
每一片都带有致命的杀伤性,足以令他失惊丧神下毙命于斯,纵无如此效果,亦
可令他手忙脚乱,无暇应付下一波的袭击。

  玉音子知道这是生死一发的危急关头,自己若想隐瞒身份而不用师门绝技,
今日肯定是休想能生离此地!大喝一声,想也不想的双手圈转,真气成圆,一股
气流将那些足以致命的木板碎片全部圈成一团。双手间真气流转,木屑受到气机
牵引,倏地流人这片气场中。然而未等他完全控制住手中的气流,对对方加以反
震时,一道锐利的剑气突破周围的力场,自下而上的射来。

  那股森寒强烈的剑气迫使玉音子只能向后退去,一道灿烂的亮眼光华从身前
划过,宛若霹雳闪电般凌厉。光华忽地爆开,化做了千百道剑影,虚虚实实使人
捉摸不定,到底哪一道影子才是真实的。玉音子蓦然闭上双眼,拳头竖起,却准
确异常的径自迎向那重重剑影的中心之处,似是想比拼一血肉之躯和青锋长剑水
更锋利一样。

  拳剑交锋的声音响起的同时,漫天剑影突然散去,玉音子身体忽地急速旋转
大半圈,化去狂猛袭来的潮水般真气。心中暗叫侥幸,知道自己刚才的冒险成功
了。他正自情浓之际,突然遭受袭击,此刻纵是换过丐帮帮助向天啸那等超绝高
手,面对如此凌厉剑势,怕亦是不能挥洒自如的全身而退,必然狼狈万分。

  以他的身手,本是万无幸礼,但他危机之时倏然想起“最强即最弱”的武学
名言,冒险一击下果然成功。但对方是蓄势待发准备已久,而他则是仓促出手,
真气无法全然提起,相碰之下,身体猛然震动,勉力化去劲气后连退几步,全力
压下翻腾不已的气血,不敢露出丝毫不敌的疲态。

  玉音子暗暗的调息着经脉内有些紊乱的真气,看清了面前的可怕高手,她一
剑将他逼开后,迅速扶起浑身软绵的曲凌尘。

TOP

当前时区 GMT+8, 现在时间是 2024-7-1 00: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