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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国色生枭(12月26日 更新至“第一五九零章 精兵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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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三二章 小屋,总督,老板娘!

      玉红妆脸上那股子动人的笑意渐渐消失,显出无奈之色,幽幽道:“楚大人怎么像是在审理犯人?奴家在京城做生意受挫,本钱所剩无几,听说在西关开饭馆还能过生活,所以千里迢迢从京城跑到西关来做生意,难道这也有错?”

      楚欢只是面无表情看着玉红妆,眼眸子里的神色,显然是对玉红妆的话毫不相信。

      “哎……!”玉红妆轻叹道:“大人难道不相信奴家说的话?那就实话实说吧,其实当初从云山府去往京城,就是听人说楚大人在京城做了大官,所以过去投奔,只以为大人能够看在故人的份上,会对奴家照顾一二。只是那边生意还没有起色,大人就被调到西关来,你也知道,在京城做生意,还是在那条金玉街上,如果没有人撑着,根本做不下去……!”

      楚欢背负双手,凝视着玉红妆,“哦”了一声,问道:“是吗?”

      “大人在京城应该还有耳目,其实可以打听一下。”玉红妆摇头苦笑道:“你前脚刚离京往西北来赴任,后脚便有人打我们绣庄的主意,敲诈勒索,绣庄经营不下去,没有法子,想着大人在西关,所以便辗转到西关来,其实就是想着能够得到大人的照顾,在西关立足,其实也是为西关恢复兴旺尽一份力。”

      “如此说来,本督岂不是要感谢你?”楚欢似笑非笑道。

      玉红妆嫣然一笑,风情万种,一股媚意从骨子里散发出来,“奴家当然不敢要大人感谢,只是日后奴家有了麻烦,还请大人看在故人的情分上,帮奴家一把……!”

      “好,我帮你!”楚欢立刻道,说话之间,他的身形却是一动,灵敏至极,速度如电,已经是在眨眼间逼近到玉红妆身前。

      玉红妆坐在椅子上,动也没有动,楚欢探手已经往玉红妆的衣领抓过去,他动作极快,出其不备,本以为玉红妆会条件反射般闪躲,孰知玉红妆似乎根本反应不过来,楚欢竟然是极为轻松地就抓住了玉红妆领口衣襟,楚欢有些意外,玉红妆却是花容失色,娇声道:“你要……你要做什么?”那张俏媚艳丽的脸上,却是一脸惊恐之色。

      楚欢皱起眉头,目光往下落,他那只手没有松开,因为抓住了玉红妆的衣襟,所以玉红妆领口便开阔起来,居高临下,已经瞧见玉红妆胸口雪白一片,两团丰满雪峰被紫色的肚兜照着,紫色的肚兜将玉红妆的胸口衬托的更是雪白,楚欢目光落下去之时,玉红妆已经抬起一只手,压住了肚兜的边缘,否则楚欢居高临下,完全可以从肚兜的缝隙间看到下面那两团雪肉,只是玉红妆这样一挡,楚欢就只能瞧见雪白的颈口,却无法一睹肚兜内的春光,不过即使如此,那两团丰满却还是将紫色的肚兜高高撑起,让人担心那肚兜随时都会裂开。

      楚欢只是往她胸口看了一眼,目光瞬间移到她惊恐的脸上,目光如刀,毫无怜香惜玉的表情,冷笑道:“为何不还手?”

      “楚大人,奴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玉红妆睫毛闪动,惊恐之中,带着楚楚可怜之色,“奴家一介女流,你……你这是要做什么?奴家已经是为人妇,你不能这样用强,待会儿有人过来,若是被他们看见,奴家……奴家哪里还有脸见人?”

      楚欢只是冷笑。

      “楚大人,你若是真的……真的有心思,也不要急在一时。”玉红妆咬着丰润的嘴唇,腮边带桃花,泛起一丝晕红,那一对水汪汪的眼眸子带着一丝怯意,楚楚可怜看着楚欢,“等奴家……等奴家缓过来,到时候你……你要是还想要奴家,奴家……奴家找个机会给你……给你就是……!”

      楚欢淡淡道:“玉老板不该开饭馆,应该去唱戏。”

      “楚大人喜欢听戏?”玉红妆眼眸如丝,怯中带媚,低下螓首,看上去带着羞赧之色,“大人是约奴家……约奴家去听戏吗?”

      楚欢实在有些无可奈何,这玉红妆聪明得很,是个极难对付的角色,他从玉红妆的行走动作以及呼吸气息完全可以断定,玉红妆绝对是武道中人,而且武道修为甚至不低,他本以为方才自己突然出手,可以逼得玉红妆闪躲甚至是还手,如果是那样,自己完全可以试一下玉红妆的武功深浅,判断一下这个美艳女人的底细。

      但是玉红妆似乎在楚欢一出手的那一刹那,就洞悉了楚欢的心思,没有丝毫的反应。

      她的手一直捂在胸口处,看上去这是一个女人在这种状况下的正常反应,特别是玉红妆有着一对傲人的**,这种情况下,更容易春光大泻,用手按住肚兜边缘,只是为了掩饰肚兜内的春光。

      楚欢一开始也以为是如此,但是陡然间脑中灵光一现。

      他脑中闪过一丝印迹,方才他抓住玉红妆衣襟的时候,玉红妆的手也几乎同时抬起去掩住自己的肚兜,玉红妆的动作实在不慢,但是楚欢出手速度极快,中间有那么一眨眼的功夫,楚欢倒还真是瞥见了玉红妆肚兜下那一对雪白的**,虽然没有一窥全貌,却也可以算的上是惊鸿一瞥,脑海中竟是依稀感到,那一团白花花的雪色之中,似乎还带有其他的颜色。

      楚欢眉头皱起,盯着玉红妆的脸,玉红妆怯生生地看着楚欢,一副弱女子的姿态,她身上那沁人的甜香直往楚欢鼻端里钻进去。

      楚欢不说话,玉红妆一时间倒不明白楚欢心思,瞧见楚欢的眼睛缓缓从她脸上往下移,移到她的胸脯处,玉红妆一开始眼中还闪过难以察觉的轻蔑之色,但是很快她却发现,楚欢的眼睛虽然是盯着她的胸脯处,可是那眼眸子里,却并没有一丝淫亵之色,甚至连正常男人应该有的激动也没有丝毫出现,那眼眸子里竟似乎带着某种疑问之色。

      楚欢的这种表现,反倒是让玉红妆更加警觉起来,身体情不自禁微微扭动,似乎被楚欢的眼睛看得有些发毛,娇声道:“楚大人,你……你放开奴家好不好?”

      楚欢并没有松开手,却是忽然间展颜一笑,本来充满疑问的眼神,瞬间却似乎炽热起来,那张本来有些冷漠的脸庞,竟然显出笑容来:“玉老板说话算不算数?”

      “什么?”玉红妆一怔。

      楚欢凑近一些,此时两人面庞近在咫尺,楚欢一只手抓住玉红妆衣领,身体前倾,而玉红妆虽然坐在椅子上,但是肩头斜倚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后仰,酥胸隆起,一只手却是紧紧按住肚兜边缘,两人面庞不过一指距离,看上去极其的暧昧,这样的姿态,任谁此时进来瞧见,都不会相信两人没有关系。

      “玉老板刚才还说,想要报答本督。”楚欢眼中竟是溢出色眯眯的眼神,在玉红妆的俏脸上打量着,“你说可以将自己献给本督,这当然不会是说笑的话?”

      玉红妆本来媚意荡人,此时见到楚欢那有些炽热的眼神,眼中竟是显出紧张之色,急道:“大人,你……现在可不成……!”

      “本督也没有说现在便要你献出自己。”楚欢一只手抬起,在玉红妆丰润的香唇上轻轻抚摸,光滑润手,“你从云山一直跟着本督到西北,看来对本督还真是有情有义,本督也不是无情之人,玉老板想要本督照顾,本督又怎会拒绝你这样的大美人?”

      楚欢似笑非笑,让玉红妆身体绷紧,“楚大人,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再这样,奴家……奴家要喊人了……!”

      “本督是西关总督,你喊人进来,又能如何?”楚欢淡淡笑道:“如果你不想继续留在西关,尽管喊人进来……玉老板,你放心,本督现在还不会强要你,不过……!”嘿嘿一笑,眼中带着一丝戏虐之色,“本督一直对你身上的一个地方很感兴趣,今天,只要让本督瞧一瞧那里,本督就心满意足了。”

      玉红妆蹙眉道:“你说的是……是什么地方?”

      楚欢淡淡笑道:“玉老板难道不知道自己最大的本钱是什么?”目光下移,到得玉红妆胸口,以命令式口吻道:“松开手,让本督看一看!”

      玉红妆微微变色,急道:“楚……楚欢,你是朝廷命官,你……你这是调戏良家女子……!”

      “那又如何?”楚欢冷笑道:“好像不是本督闯到这里来,而是你玉老板带本督进到屋里来,刚才也是你玉老板关上屋门,卖弄风骚,勾引本督,如今本督只是想看看,难道你还要拒绝?莫非刚才你都只是欺骗本督?那你可知道,欺骗朝廷命官,又是什么样的罪过?”

      玉红妆显然没有想到楚欢会来这一出,花容失色,她一只手捂住肚兜,另一只手已经握成粉拳,但只是微微握紧一下,粉拳立时便松开,便在此时,门外已经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那声响,不止三五人,随即听到一个声音道:“就是那里了……!”

      “砰!”

      一声巨响,本来被玉红妆关上的屋门,一声巨响之后,已经被踢开,在屋门被踢开的一刹那,数道身影已经是一拥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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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三三章 私刑

      楚欢立刻扭头去看,只见到五六名身着蓝灰相间头戴方形帽的汉子破门而入,这些人手中竟然都拎着长棍,当先一人的方形帽上绣着三条白线,腰间配着刀,到得屋内扫视一番,随即目光落在楚欢身上,冷笑道:“好啊,原来在这里,青天白日,你这反贼竟然在这里撒野,来呀,给我抓起来。”

      玉红妆脸上也显出诧异之色,显然是对这群人突然而至感到惊讶。

      “老板娘,不要害怕……!”从人群后面挤上一人来,却正是不久前刚刚被楚欢吓得魂飞魄散狼狈而逃的高公子,此时早已没有先前那种胆战心惊之色,倒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气焰,看到楚欢的手还揪在玉红妆的衣领,胸口衣襟被扯开一些,虽然看不见酥胸,但却也能看到一截子雪白的胸口,贪婪地瞅了几眼,这才抬手指着楚欢喝骂道:“臭小子,还不放手?”

      楚欢松开手,斜眼看着这群人,他当然知道,跟随高公子进来的这几名汉子,已经不是高公子的随从,他们的衣着,表明他们是刑部司的衙差。

      “现在知道害怕了吧?”高公子背负双手,得意洋洋道:“臭小子,看老子怎么收拾的你叫我爷爷……!”转视那帽子上有三条白线的差官道:“褚头,先带回去再说吧。”

      褚头上前来,伸手搭在楚欢的肩膀上,高公子虽然得意洋洋,只是他刚才领教过楚欢的功夫,唯恐楚欢还要发飙,褚头伸手搭在楚欢肩头时,高公子还有些担心,为了安全起见,还往后退了两步,只是楚欢却并无动作,甚至都没有辩驳,那褚头道:“先跟我们去衙门,你小子最好还是老实一点,你该明白,咱们西关有新的总督上任,要严打乱匪,你若是轻举妄动,老子手里的刀可不认识你。”

      楚欢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反问道:“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乱匪?”

      “青天白日,先是在饭馆行凶,殴打高公子,现在又在强暴良家妇女。”褚头冷笑道:“这要不是乱匪,还有王法吗?别废话。”努了努嘴,“给他绑了。”

      几名衙差带了绳子来?子来,上前来,扭着将楚欢双手从后面反绑起来,玉红妆看上去俏脸似乎很害怕,但是眼眸子里此时却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反倒有一丝戏谑,扫了这些衙差一眼,楚楚可怜道:“多谢几位大哥……!”

      高公子见楚欢双手被绑上,这才安心,走上前去,神气活现,道:“老板娘,我就说过,在这朔泉城,不管有什么事情,我都可以摆平。”凑近到玉红妆身边,眼睛贪婪地王玉红妆胸口看过去,玉红妆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哎哟”一声,拢起胸前衣襟抓紧,脸上带着一丝绯红,眼眸子里却又带着妩媚之色,娇嗔道:“高公子,你……你是坏人……!”

      这一句话如同**一般,声音娇嗲,让高公子骨头都酥了,低声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老板娘,现在你可喜欢我了?”

      “大白天的,别这样说,奴家……奴家羞得紧。”玉红妆背过身去,似乎很不好意思。

      高公子哈哈大笑起来,甚是得意,道:“白天不成,那晚上这般说总成了吧?”压低声音道:“老板娘,我先去衙门教训教训这小子,总要打断他的两条腿,等我晚上过来,咱们再好好说话……!”

      此时楚欢双手已经被绑起,褚头一挥手,道:“押回衙门去。”

      楚欢淡定自若,看向高公子,问道:“这位公子,瞧你长相,和最近才来西关的大商贾高廉有几分相像,莫非你与高廉有些瓜葛?”

      “怎么?”高公子摇摇晃晃靠近过来,“害怕了?告诉你,现在知道,已经太迟了。”扬手将楚欢的帽子打落,抓住楚欢的头发,揪在手中,冷笑道:“臭小子,你他娘的有眼无珠,自找死路,可怪不得我。”

      褚头在旁亦是冷笑道:“这位是高廉高大老爷的公子,你敢得罪高公子,只怪你祖上没有积德。”挥手道:“带走!”

      楚欢面无表情,斜眼看了玉红妆一眼,两人四目相触,玉红妆妩媚一笑,楚欢再不言语,在众人的推搡下,出了酒馆。

      几名衙差将楚欢围在中间,一路押到了刑部司衙门附近,却并没有直接进入刑部司衙门,而是转到了刑部司衙门后面的一片地方,这一路之上,高公子和褚头有说有笑,称兄道弟,好不热络。

      此时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太阳早已经落山,楚欢跟着一群人顺着高墙边上而行,瞧见那高墙每隔一段路,墙面就会写着一个大大的“囚”字,很快就明白过来,这群人并不是将自己带入刑部司衙门,而是直接带入隶属于刑部司衙门的刑部司大狱。

      一行人将楚欢带进了大狱之内,并没有将楚欢直接关进大牢,而是带到一处阴暗的小屋子里,点上油灯,楚欢已经问道:“你们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

      “做什么?”褚头拉过一张长凳,坐在长凳上,一条腿抬起,横里踏在长凳上,这才像高公子道:“高公子,哥儿几个已经把人给你带到这里了,该怎么玩,由你说了算。”

      高公子嘿嘿笑了笑,从怀里又掏出一只钱袋子,这钱袋子不小,丢给褚头,“褚头,这点酒钱,你回头和弟兄们分了……!”

      褚头立刻做出推辞模样,“高公子,这哪里能成,咱们是兄弟,办点小事,怎能……怎能劳你破费?”

      “不能让你白忙活。”高公子道:“你们够意思,本公子也不能不够意思,褚头,什么话都别说了,酒钱先收起来,等修理了这小子,我带你们去好地方消遣消遣。”

      “得了,高公子这么说,若是再矫情,那反倒生分了。”褚头将钱袋子收好,起身来,撸起袖子,道:“高公子,你说,咱们从哪里动手,待会儿动起手来,公子稍微离得远些,免得血溅到你身上……只要不闹出人命,怎么修理都成。”

      高公子哈哈笑道:“就算闹出人命又能如何?到时候花些银子就是。”

      “公子,今时不同往日。”褚头拉过高公子,压低声音道:“新任总督不是什么善茬,咱们刑部司的艾主事已经被他整落下马,他盯着咱们刑部司,凡事都要小心一些。换做以前,莫说一条人命,就算十条八条,那也不打紧,只是……!”

      “你是说那姓楚的?”高公子摆摆手,很不屑地道:“不瞒你说,这事儿我清楚得很,那姓楚的在西关神奇不了几天。家父已经说过,只要他出一丝差错,董知州和东方将军他们就要往死里整他,能够灰溜溜地离开西关,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说不准姓楚的还要将性命丢在西关。”

      褚头嘿嘿笑道:“公子要修理这小子,尽管变着花样修理,这条烂命,又何必在意……!”压低声音笑道:“公子待会儿不还要往那饭馆去吗?”

      高公子立时发出淫亵笑声,道:“褚头,晚上借我几个人,那骚娘们身边有个丑汉,看起来也不好对付……!”

      “公子,这事儿好办。”褚头立时道:“实在不成,修理完这小子之后,咱们再去一趟饭馆,找个由头,将那丑汉也抓过来,就在这里让他待上一夜,公子尽管去找那老板娘,等明儿中午,我这边再放人,你看如何?”

      “够意思。”高公子立时笑道:“就这么办,待会儿你们再去将那丑汉抓过来,我晚上就溜进去……!”在幽暗的屋内,眼珠子泛着光,淫亵道:“褚头,那骚婆娘真是难得一见的尤物,你瞧那大**,真想一头扎进去……还有那扭得浪的出水的屁股,嘿嘿,说什么今晚也要将那**给办了,抓着她的大**干她一晚,少活十年也成啊……!”越想越是浴火焚神,有些亟不可待,转过身来,走到楚欢面前,伸手抓住楚欢的头发,道:“来,先跪下,喊本公子三声爷爷,待会儿弟兄们下手就轻些……!”

      楚欢任他抓着自己的头发,高公子抓得很紧,楚欢头皮甚至有些疼,但是面无表情,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高公子。

      “看什么看?”楚欢冷漠的表情和犀利的眼神,倒是让高公子身上有些发毛,抬起手,一拳打在楚欢的脑门子上。

      楚欢铜皮铁骨,身体素质不是普通人可以比较,这高公子娇生惯养,酒色过度,哪有什么力气,虽然卯足了力气打在楚欢脑门子,但却如同给楚欢挠痒痒,楚欢甚至感觉不到疼痛,反倒是高公子力弱骨软,打在楚欢这样的硬骨头身上,那拳头反倒有些生疼。

      看到楚欢眼中带着戏虐之色,高公子恼火至极,转头问道:“褚头,这里有没有火油?烧点热油,从这小子头上浇下去,让他尝尝厉害。”

      褚头扭头吩咐一名衙差,“去拿热油来。”

      那衙差领命出门,刑部司大狱有专门的刑房,那里多得是各种刑具,径自往刑房那边过去,尚未到得刑房,迎面一人走来,衙差差点撞上,那人已经骂道:“你他娘的找死啊?长没长眼睛?”

      衙差瞧了一眼,慌张道:“沈狱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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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三四章绑架

      狱官是大狱的最高长官,隶属于刑部司,在刑部司的地位并不低,这沈狱官一身淡青色的长袍,横着眼睛,没好气道:“你他娘的乱窜些什么?见了鬼吗?”

      衙差忙道:“不是不是,狱官大人,那小子被带回来了,现在正在审讯。”

      “哦?”沈狱官面色微微缓和了些,虽说是褚头带人去抓人,不过这事儿事先倒是经过了沈狱官,他是大狱的一把手,刑部司大狱的牛鬼蛇神,都在他的管辖之内,那褚头是他手下几位牢头之一,高公子今天找上他,要狐假虎威,加几个人手去办点事儿,对这种事情,沈狱官心知肚明,高公子自己的随从,有时候根本镇不住人,刑部司的衙差一出马,倒是没有几个人敢反抗了。

      最近这些日子,刑部司和外来的商贾其实走得很近,先前刑部司的主事艾宗统领下的刑部司衙门,实际上变成了高廉这伙人的工具,高廉这群外来商贾软硬兼施,用最低廉的价格强买土地店铺,一旦遇到阻力,就会利用地痞流氓甚至是官府的力量,刑部司衙门倒是帮着他们舀下了不少土地店铺。

      高家和刑部司有来往,这高公子因为父亲高廉的关系,倒也和刑部司的不少官员熟悉起来,今次在西风馆吃了亏,高公子立马找到了沈狱官,沈狱官对这类事情驾轻就熟,收了高公子送来的辛苦费,二话不说,派了褚牢头带几个人跟着高公子前去将人抓回来。

      这种小事,对沈狱官来说,实在算不了事情。

      “审讯的如何了?”沈狱官气定神闲,“要真是乱匪,动用些刑法,也并无不可的。”

      “高公子让舀热油淋下去。”衙差解释道:“小的正要去热油。”

      沈狱官挥手道:“去吧去吧。”凑近到门前,往里面瞅了瞅,屋内十分昏暗,一时也看不清楚,只见到几个身影在屋内闪动着。

      “沈大人……!”屋内传来声音,高公子眼尖,瞅见沈狱官,迎了过来,“就是这小子,他是乱匪,褚头已经捉舀归案。”

      沈狱官本想瞅一眼便即离开,被高公子瞧见,倒不好立刻离开,踱着步子进了屋内,众人纷纷行礼,沈狱官扫了众人一眼,斜眼往楚欢那边看过去,高公子已经得意洋洋走到楚欢身边,道:“沈大人,褚头正在审讯,舀热油从他头上淋下去,不怕这小子不……!”

      他话没说完,沈狱官却似乎见到鬼一样,失声道:“等……等一等……!”

      高公子正得意洋洋,听到沈狱官声音怪异,有些奇怪,“沈大人,你……你怎么了?”

      沈狱官抬手揉了揉眼睛,脸色已经变得苍白,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冷汗瞬间便冒了出来。

      “大人,是不是不舒服?”褚头也看出沈狱官有些不对头。

      沈狱官只感觉自己的腿已经发软,很想一屁股坐下去,眼前这位双手被绑的“乱匪”,沈狱官又怎能不认识。

      当日公孙楚等人被押赴刑场,就是从刑部司大狱提走,作为刑部司大狱的最高长官,沈狱官那是亲自带队将刑犯送到了法场。

      在法场之时,沈狱官在向当时的刑部司主事艾总禀报情况时,曾一度登上观刑台,距离楚欢很近,也一睹了新任总督的风范。

      他此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位新任总督的大人,怎会被抓到刑部司大狱来,而且更是被双手反绑。

      总督变成了乱匪,这是何等的荒谬。

      楚欢当日施展雷霆手段,三下五除二解决了艾总,已经是镇住了一部分人,沈狱官见到褚头和高公子都看着自己,他此时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先……先都出去……!”沈狱官勉强挥了挥手。

      褚头已经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立刻抬手,“你们几个,先出去。”等到手下衙差出去后,褚头才凑近沈狱官身边,压低声音道:“大人,你怎么了?好像……!”

      他后面的话却是说不下去。

      只因为他此时看到,沈狱官正用一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眸子看着自己,那种眼神,就似乎将自己当成了杀父仇人,充满了怨憎。

      褚头心下发毛,禁不住后退一步,一旁高公子也感受到气氛有些不对,还以为沈狱官与褚头有了矛盾,他只当自己有几分面子,打圆场道:“沈大人,褚头,自己人,有什么事情,两杯酒就能说开了,等修理完这臭小子,咱们找个地方好好喝上几杯……!”

      听到高公子这样说,沈狱官几乎要跳起来。

      他正想着用什么方法摆脱目前的危机,高公子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沈狱官忽然间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猛然跳起,一条腿已经照着褚头的胸口踹过去。

      他看上去有些肥胖,但是这一下动作十分的潇洒灵敏,褚头根本没有任何反应,被正中胸口,连退了数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吃惊道:“大人,你这是……!”只觉得胸口憋闷,一时还难以缓过气来。

      沈狱官似乎余怒未消,冲上前去,抬起脚,在褚头身上又是连踩数下,高公子有些发懵,一时间不知道到底出了何事。

      “沈大人,你这是做什么?”见沈狱官没有收脚的意思,就像发了失心疯,高公子终是上前去拉住,“都是自己人,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什么自己人?”沈狱官横眉冷对高公子,“你们没有刑部司的批文,擅自抓人,私刑逼供,你们这是想做什么?”

      高公子更是发懵,“擅自抓人?私刑逼供?沈大人,抓他确实是我要抓,可是……事先不是经过你同意了吗?”

      “一派胡言。”沈狱官怒不可遏,“我什么时候下令让你们去抓人?高公子,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褚头被沈狱官踩得心口一阵剧痛,他当然知道沈狱官这样一反常态必然有缘故,可是一时间也想不出其中的缘由,但是沈狱官的两句话,却明显是要与此事摆脱干系,虽然只是一个大狱的牢头,但褚头一瞬间却也明白了沈狱官的心思。

      高公子茫然道:“沈大人,我怎么血口喷人了?”指着褚头道:“不然你问问褚头,如果没有你的同意,他们又怎会随我一同去抓人?”

      沈狱官双目生寒,盯着褚头,冷冷问道:“你说,是本官派你去抓人的?”

      褚头察言观色,知道沈狱官这个问题事关重大,他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捂着胸口,假装咳嗽起来,暂时避开这个问题。

      就在这时,听得外面传来呼喝之声,很快,一名衙差飞一般跑进来,慌张道:“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沈狱官心一沉,“怎么了?”

      “近卫军……!”衙差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总督府那边来人了,他们……他们就要闯进来,咱们……咱们拦不住……!”

      高公子一脸愕然,“总督府?他们派人来做什么?”

      沈狱官脸上已经是一片铁青,躺在地上的褚头一边咳嗽,一边瞅向不远处的楚欢,只见到楚欢长身而立,气定神闲,神情淡漠,发生的一切,他都只是冷眼旁观。

      褚头瞳孔收缩起来,偷眼看了看沈狱官,又看了看楚欢,禁不住张了张嘴,眼中划过惊骇之色。

      “砰!”

      一声巨响,本来虚掩的房门,轰然而开,火光照耀进来,当先一人一身甲胄,猛虎战盔在火光之下,散发着冰冷的寒光,让人望而生畏。

      这名武将手握长刀,身后跟着一群如狼似虎的武士,沈狱官胆战心惊上前,拱手正要说话,那武将看也不看他,扫了屋内,一把推开沈狱官,快步过去,走到楚欢面前,恭敬道:“大人,末将护卫来迟,还请大人降罪!”

      “轩辕将军,你来的及时。”楚欢面无表情,淡淡道:“若是迟来一会,这几位差官都准备要对本督用刑了。”

      轩辕胜才一挥手,已经有近卫武士赶紧为楚欢解开绳子。

      高公子瞠目结舌,呆呆地看着,楚欢那一句“本督”,如同惊雷一般,重重击在高公子的胸口,他只觉得头晕目眩,全身发软,身体已经摇晃,看上去随时要倒下去。

      楚欢被解开绳子,整了整发髻,然后整了整衣裳,这才看向高公子,问道:“本督的帽子,好像是被你打掉的,帽子在哪里?”

      高公子全身发颤,“啊”“啊”了两声,就是说不出话来,猛然间意识到什么,双膝一软,已经跪倒在楚欢面前。

      褚头也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爬到楚欢身前,什么话也不敢说,只是连连叩头,沈狱官面如死灰,跪倒在地,颤声道:“总督大人,小人……小人罪该万死……!”

      “刚才你很威风,很霸气。”楚欢看着沈狱官,“这位大人的身手好像还真是不赖啊。”

      “不敢……!”沈狱官颤声道:“小人对此事一无所知,都是这姓高的……!”

      “是是是……!”褚头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小人瞎了眼,此事与沈大人无关,都是高公子,是他谎报饭馆有乱匪,我们……我们这才前去抓人,小人……小人瞎了狗眼,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大人……求大人宽恕……!”

      轩辕胜才冷笑道:“绑架总督大人,仅此一条,就是死罪。”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我们吓了狗眼,求大人开恩饶命啊……!”沈狱官、褚牢头、高公子三人一时间都是鬼哭狼嚎,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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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三五章 世态炎凉

       知州府。

       已是深夜,知州董世珍手里端着茶杯,皱着眉头,客座之上,兵部司主事赵信一脸怨气,口沫横飞地描述着,“知州大人,这事儿你可得做主,从兵库调走那些兵器,你是在场的,下官就说过,这事儿没有按照朝廷的法度来办,没出事倒也罢了,若真是有人追究起来,这事儿就麻烦了。现在姓楚的将矛头指向了下官,三日之内,若是兵器无法回库,下官屁股下的椅子就要被他抽走了,说不定连这颗脑袋也要赔给了他。”

       “赵大人,稍安勿躁。”董世珍语重心长道:“这事儿你已经找过东方将军?”

       “下官第一时间便去找了东方将军,但是东方将军痛快得很,只说让我转告姓楚的,要拿装备回来,直接去找他。”赵信一脸无奈道:“楚欢这边逼下官去取回装备,东方将军却明显不愿意将这批装备交回来,下官夹在其中,真是进退两难……!”他带着恳求之色:“知州大人,下官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向你求教了。”

       董世珍摇头道:“这事儿,赵大人又让我怎么办?”

       “董大人,话不能这样说。”赵信立刻道:“当时你可是说过,就算真的有新官调任过来,也不敢对此事过多追查,现如今姓楚的就抓住了这事儿,你该知道,他手里有圣上钦赐的金剑,金剑出窍鞘,砍在下官身上,那是能够先斩后奏的。”

       董世珍放下茶杯,摊开双手道:“赵大人,你应该看得出来,楚欢前来西关,从一开始就是冲着咱们来的,你赵大人如今有把柄抓在他的手中,他自然会抓死此事。这事儿十分棘手,虽然楚欢的势力如今不怎样,但他毕竟是朝廷任命的西关总督,而且手握御赐金剑,实在不好对付……!”叹了口气,摇头道:“调动兵库军械,确实是违反了朝廷的法度,现如今你也只有两条路走。”

       “哪两条路?”

       “第一条路,是说服东方将军,让他将调用过去的军械装备送回来。”董世珍压低声音道:“其实上次送过去的军械装备,如今还在军营之中,连箱子都没有打开,东方将军只要一松口,那些装备运回来,这件事儿也就了了。”顿了顿,含笑道:“赵大人,你也是行伍出身,当初和东方将军也都是朱总督麾下的悍将,同袍之义,赵大人如今身处困境,我想东方将军还是会帮你解围的。”

       “帮我解围?”赵信皮笑肉不笑,反问道:“董大人当真以为他会为我解围?”

       董世珍含笑道:“据我所知,赵大人和东方将军当年可算是一同入伍,后来一起被朱总督器重,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听人流传,赵大人和东方将军曾经还结拜过兄弟……只是后来东方将军多次立功,所以……!”摆了摆手,尴尬笑道:“罢了罢了,都是过去的事情,只是我想两位的情谊应该不浅吧,前番赵大人入主兵部司,据说东方将军也是出了大力气。”

       赵信双眸闪动,忍不住道:“如果不是那三千两银子,你当东方信会为我说话?”话一出口,有些尴尬,神情便有些不对。

       董世珍却是会心一笑,压低声音道:“赵大人,其实有一句话闷在我心中,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信皱眉道:“知州大人想说什么?”

       “真要说出来,只怕赵大人会误会董某有挑拨离间之嫌。”董世珍叹了口气,“可是凭心而论,董某一直觉得,论起行军打仗,赵大人未必在东方将军之下……!”似乎觉得这样说很不好,摆手道:“罢了罢了,是我信口开河……!”

       赵信却是双眉一展,道:“董大人,你实在过誉了……不过话说回来,以前是朱总督给的机会少,若是给下官同样的机会,下官如今的成就,未必就会低于东方……!”笑了两下,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似乎对这个话题十分的感兴趣。

       董世珍神情肃然,道:“恐怕真是如此,其实人生一世,有时候就算满腔抱负,但是没有施展的机会,那也是……哎,董某倒是觉得,这世间最令人遗憾的事情,就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董大人的意思是?”赵信听董世珍话里有话,忍不住挪了挪椅子,靠近董世珍。

       董世珍含笑摇头道:“没有什么,没有什么。哦,是了,我是说,东方将军与赵大人有旧交,如今楚欢咄咄逼人,赵大人深陷困境,东方将军应该还是会帮忙的。赵大人再去与东方将军好好谈一谈,将那批装备送回兵库,如此一来,楚欢那边也就好交差,赵大人也就可以转危为安了。”抚须笑道:“人是活的,装备是死的,东方将军应该不会为了一些装备,置赵大人的安危于不顾……而且赵大人当初同意从兵库将装备调运到兵营,那已经是冒了很大风险,给了东方将军很大的面子,如今事情发了,东方将军总不至于让赵大人一个人将此事完全担起来吧?”

       赵信立刻冷笑道:“如果那边说得通,下官又何必过来找寻董大人?从楚欢那边出来,下官就直接去找了东方信,我是好说歹说,什么话都说尽了,又何尝没有提到从前的旧谊,就差没有给他跪下,哼,我赵信还念着旧谊,可是人家东方将军可记不得了,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兵库调过去的装备进了平西军营,就是平西军的装备,如果楚欢想要,自己去取……可是咱们兵部司是隶属于总督府下辖的衙门,楚欢在明面上虽然管不了东方信,可却是咱们的顶头上司,他把事儿丢给我,明显就是自己不去出面……!”握紧拳头,懊恼道:“董大人,你说的这第一条路,已经是行不通,东方信是绝不准备交出装备的。”

       董世珍皱起眉头,凑近赵信,压低声音道:“东方将军当真如此不近人情?”

       赵信也凑近过去,低声道:“你当东方信是个讲义气的家伙?当初我与他一同入伍,拜了把子,后来他一路高升,趾高气扬,与我也就渐渐疏远,这次朱总督保荐西关的官员,我就想着东方信毕竟与我有旧交,他的话在朱总督那边还有几分分量,所以找上他,希望帮忙说说话……!”左右瞧了瞧,才满是恼怒道:“人家倒好,一开始装模作样,说是朱总督已经有了人选,他不好在人事上插画多嘴,后来拐弯抹角,说来说去,开出了三千两的价码……!”

       董世珍眯起眼睛。

       “三千两银子,那可不是小数目。”赵信叹道:“西梁退兵,领着一队人马打下了好几座县城,好不容易才攒了一些银两,可是到最后,还不够他开出的价码,实在没法子,在外面还欠了不少银子……。”摆了摆手,恼怒者带着无限感慨:“我现在是懂了,世态炎凉,什么他妈的狗屁义气,都是假的……算了,董大人,你不是说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吗?还请赐教。”

       董世珍摇头叹道:“这第一条路是走不通,可是这第二条路,赵大人一定是不想走,可是……当前形势,也只有第二条路走。”

       “大人请赐教!”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董世珍道:“赵大人夹在楚欢和东方信之间,左右为难,这楚欢不是什么善茬,盯上了赵大人,若是赵大人真的不能给他一个交代,他一定会借这件事情狠狠地整治赵大人,好一点,罢官免职是少不了的,若是情况更坏,正如赵大人自己所言,说不定……!”瞟了赵信的脖子一眼,并没有说下去,赵信却是感到脖子一凉,明白董世珍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走。”董世珍重新端起茶杯,品了一口,才慢条斯理道:“楚欢不是给赵大人三天时间吗?三天时间,足够赵大人离开这里,这朔泉城的城防是咱们的人,赵大人带着家眷离开,暂时找一个隐蔽的地方暂时栖身,只要你一走,楚欢就只能自己去找东方信,这后面的事情,赵大人你也不必关心,先保住性命要紧。”

       赵信急道:“你是说,让我丢下所有一切,就这样离开?”

       董世珍叹道:“难道赵大人还有其他的法子?”

       “我打拼了这么多年,为了坐上这个位置,还欠下了不少银子。”赵信不甘道:“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抛下一切,我……我心里不甘……!”

       董世珍颔首道:“赵大人的心情,董某能体谅,可是,除此之外,又能如何?”摇了摇头,低声苦笑道:“如果东方将军稍微讲些旧日情谊,赵大人这次很顺利就能转危为安,可是……东方将军既然不放装备,赵大人已经别无他路,姓楚的看上去和气,可是骨子里却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赵大人若是不自保,这后果……!”并无说下去,但是严峻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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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零三六章 高家好汉子!


      赵信“腾”的站起来,双手握拳,横眉怒目冷笑道:“现在所得的一切,是我用性命拼来的,丢下这一切等若丢掉了性命。如今让我放掉这一切,躲躲藏藏,那还不如一刀来的痛快。”

      董世珍叹了一口气,摇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赵大人,先保住了性命,他日总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若是现在就将性命丢了,就算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你赵大人也无福享受了。”

      “董大人所说的机会是什么机会?”

      董世珍莫测高深一笑,“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只要风云突变,不该存在的人不存在了,一切也就出现了机会。”摆了摆手,含笑道:“赵大人,这也是董某看你一身才干却无法施展,心中遗憾,所以才多说了几句。对与不对,赵大人也莫放在心上。”说完端起茶杯,气定神闲品茶。

      赵信微微沉吟,正想说什么,便在此时,一名家仆匆匆过来禀报:“大人,有人前来求见。”

      “这么晚了,何人求见?”

      “回大人话,是高廉高大老爷。”

      董世珍微皱眉头,低声自语:“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吩咐道:“让他过来吧。”

      赵信已经起身告辞道:“知州大人这里既然很忙,下官就不多叨扰了,先请告退。”

      董世珍语重心长道:“赵大人,楚欢给你的期限还有两日,你回去之后好好想一想,若是打算离开,早作准备为妙。”

      赵信点点头,也不多说,拱了拱手退了下去。

      赵信前脚出门,高廉后脚便已经来到了厅内,看上去神色十分的慌张,尚未与董世珍打招呼,已经回头招手道:“快,快,快,快抬上来。”

      后面跟上两名身材高大健壮的随从,用一根粗大的木棍抬着一只箱子进来。

      董世珍端坐不动,手里还托着茶杯,眯着小眼睛并不说话,高廉已经快步上前来,恭敬道:“深夜打扰,知州大人莫怪,实在是十万火急,不得不肯求大人出手相助。”回头之时,两名随从已经将箱子抬到了厅中,放了下去,高廉挥手道:“你们两个先退下。”

      等得两名随从退下后,董世珍才放下手中的茶杯,带着疑惑却慢条斯理问道:“高老爷,深夜至此却不知有何见教啊?”眼睛已经瞟着那只箱子,带着一丝诧异道:“这是……?”

      高廉此时已经大门关上,打开了箱子,金光灿灿,董世珍眉头一展,双眸划过光芒,一闪而过,已经起身来,凑到箱子旁边,只见里面有诸多的奇珍异宝、古玩字画,当即敛容,满脸肃然道:“高老爷,你这样做不合适吧?”

      高廉却是一脸惊慌,声音都已经变了调,“知州大人,此番无论如何,你都要帮小人一次,人命关天,只能求知州大人帮忙了。”

      董世珍奇道:“人命关天?这又从何说起?”

      高廉眼中带着惊恐之色,“是小犬,大人,小犬刚刚被官兵抓了起来,如今已经被带走,生死不明……!”

      董世珍更加惊奇:“小犬?是令郎?你是说令郎被抓?高老爷,你不是再说胡话吧?”满脸错愕道:“官兵抓了令郎?这怎么可能?本官事先一无所知,而且在朔泉城内,谁又敢轻易招惹令郎?莫不是乱匪装扮成官兵的样子,将令郎绑了去?”

      高廉摇头道:“确确实实是官兵,不单是小犬,刑部司也被抓走了好几个人。”

      “怎么又扯上刑部司了?”董世珍的小眼睛忽然睁大,小黄豆般的眼珠子满是惊异之色,“高老爷,你现在可是把本官弄糊涂了,先别急,天塌不下来,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说的官兵又是谁的人?”

      “楚欢,是楚欢的人。”高廉有些失魂落魄。

      “楚欢?”董世珍眉头一紧,随即有些狐疑道:“令郎怎会与楚欢扯在一起?他楚欢就算是总督,可是没有罪名,又怎敢轻易抓人?”

      高廉苦笑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到目下也是不清楚……倒是有人告诉我,小犬绑架了楚欢,因此被楚欢带走,可是……这怎么可能,小犬就算有些任性妄为,又怎会去绑架一道总督?我的儿子我了解,他绝不会做出这等事情,知州大人,这中间一定是出了天大的误会,您一定要帮我一帮……!”指了指箱子,“这里是些古玩字画,大人打听情况,少不得一些花销,这些东西,大人暂时收下,回头若是花销不够,大人尽管开口。”

      董世珍肃然道:“这些都不打紧,关键的是令郎的安危。”伸出手,将箱子关好,这才压低声音道:“高老爷,如果令郎果真是被楚欢抓走,这事情可就有些棘手。”

      “谁说不是。”高廉急得直跺脚,“姓楚的早就看我不顺眼,他要是抓到我这边的把柄,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如今小犬竟然被他抓走,生死不明啊。”

      “本官只是想不通,这绑架总督又是从何说起?”董世珍依然是百思不得其解,“高老爷,这事情有些匪夷所思,可是你要知道,如果令郎真的犯有这等大罪,却又落到楚欢手中,那可是凶多吉少。诚如你所言,楚欢对你们外来士绅可没有什么好感,他与西关七姓那帮人勾结在一起,狼狈为奸,抓到你的把柄,一定会下死手……!”

      “大人,我到现在,也闹不清楚这中间到底出了何事。”高廉无可奈何道:“我只听下人回报,楚欢手下的兵士冲到了刑部司大狱,将小犬带走,除了小犬,刑部司还有好几名官差被捕,那大狱的沈狱官,也被楚欢的人抓走。”

      董世珍双眉顿锁,微一沉吟,出了门去,叫过一名下人,耳语了几句,那人领命而去。

      高廉急得抓耳挠扫,董世珍显然也感觉到事态不妙,过了不知多久,外面传来声音,董世珍出门片刻,很快就回来,看着高廉,高廉眼巴巴地瞧着董世珍,见到董世珍神色严峻,心里顿时就感到有些不妙,颤声道:“知州大人,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老爷,看来事情是严重了。”董世珍叹道:“打听出消息来,令郎……令郎确确实实是绑了楚欢,差点还对楚欢用刑……!”

      “啊?”高廉一直只觉得这事情仅仅是个误会,以为这中间还有回旋的余地,董世珍这般说,他只觉得头晕眼花,“知州大人,这……这怎么可能?”

      “令郎与楚欢在一家饭馆发生冲突,当时令郎可能真的不认识楚欢。”董世珍摇头叹道:“他在饭馆吃了亏,为了发泄怒气,找了刑部司的差役去将楚欢抓回了刑部司大狱,楚欢的部下肯定是在暗中保护,抓进大狱没多久,轩辕胜才就带着近卫军的人冲到了刑部司,令郎如今还真是落在了楚欢的手里。”

      高廉长大了嘴,只觉得匪夷所思,很快就全身发软,“那……那小犬他……!”

      “绑架总督,形同谋反。”董世珍摇头苦笑:“高老爷,这事儿不是本官不帮你,如果是其他事儿,本官或许还能为你说上几句话,可是……令郎此番是直接得罪了楚欢,楚欢本就对你们高家有成见……!”皱起眉头,微一沉吟,肃然道:“现如今可不只是令郎的性命这么简单,本官担心,楚欢会借此机会,牵连打击,会因为令郎,将这场火燃到你们高家。”

      高廉身上一寒,六神无主,“知州大人,求你指点迷津,赐一条活路啊。”

      “本官是真的没有法子。”董世珍摇头道,“要不这样吧,你就直接去求见楚欢,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高廉犹豫了一下,才问道:“大人,你说楚欢会不会网开一面?”

      “楚欢年纪虽轻,但是心机深沉,高老爷大可先去探一探风。”董世珍轻声道:“只要有一线希望,自然要全力以赴。你尽管找他,看看他会提出什么条件,本官也会找个合适的机会,为令郎说情。”

      高廉知道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主动权抓在楚欢的手中,只能先去探看楚欢的意思,“多谢知州大人,那只能先去找楚欢,看看他会提出什么条件,只要他放了小犬,再大的牺牲,我也能够接受。”

      高廉在担心自己的儿子,而高公子现在的日子也确实很不好过。

      近卫军驻营。

      祁宏光着膀子,手里拎着皮鞭子,在近卫军驻营的一处屋子里,正在审讯刚刚抓进来的几名犯人,高公子、沈狱官和褚牢头被剥光了衣裳,只留一条短裤,被绑在三根木桩上,高公子本来白嫩的肌肤,此时已经是血迹斑斑,身上到处都是鞭痕,披头散发,看上去奄奄一息,口中有气无力地道:“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那是楚大人……我真的……真的不是土匪……求求你们,放了……放了我吧……!”

      祁宏坐在椅子上,喘着气,竖起大拇指,“高公子,你是条汉子,以后谁要再说你是孬种,是花花公子,老子第一个扇他的嘴,都到了这个份上,你高公子还能咬紧牙关,好汉子,佩服,真的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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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零三七章 引君入瓮


      高廉先去了总督府,总督府看门的家仆对高廉爱理不理,花了些银子打点一些,高廉才知道总督大人并不在总督府,而是去了近卫军驻营。笔下阁

      近卫军驻营距离总督府并不远,高廉转到近卫军驻营之时,已经是三更天,这一晚上折腾,高廉已经是疲倦至极,但是精神却只能始终绷着,驻营大门是四名近卫武士守卫,高廉说了好一阵子,这才有人进去禀报。

      过了小半天,守卫才慢慢回转来,道:“总督大人正在审案,暂时抽不出时间,你若是有事,明日再过来吧。”

      高廉心下更是焦急无比,他当然知道,楚欢所审的案子,当然是自己的儿子,心中想着自己的儿子此时不知道正遭受何等的酷刑,恳求道:“求你再去通禀一声,小人有急事要求见总督大人,十万火急……!”抓住守卫的手,塞了一锭银子,“兵爷行个方便,麻烦你再通报一声。”

      守卫想了想,这才进去,片刻之后,才回来道:“跟我来吧。”领着高廉进了驻营,到的一处屋外,就听到隔壁的屋子传来惨叫声,声音十分凄厉,高廉就如同是抽打在自己身上,感同身受,全身发寒,那凄厉的惨叫声让他的汗毛都竖起来。

      进到屋内,屋里陈设倒是简单得很,楚欢此时正坐在一张椅子上,除了楚欢,轩辕胜才和仇如血也在屋内,三人正在说着什么,高廉进来之后,楚欢也不和他多说,高廉正要上前拜见,楚欢已经摆手,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椅子,示意高廉坐下,这才向轩辕胜才道:“东南天门道猖獗,官兵为何打的那样吃力,就是因为天门道收买了许多官府中人。这次刑部司的人对本督下手,依本督之见,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天门道作乱,刑部司的那几名官吏,肯定都是被天门道的人收买了,那小子肯定是天门道的人,否则如何能使唤的动刑部司的人?”

      高廉听在耳中,心惊肉跳,正想站起来解释,楚欢似乎发现什么,朝着他做了个手势,令他暂不要说话。

      轩辕胜才一手握着腰间刀柄,一面冷笑道:“大人说的极是,圣上早就说过,对天门妖孽,务虚做到斩尽杀绝,这次终于发现了天门妖孽的踪迹,咱们定要顺藤摸瓜,将西关的天门妖道一网打尽。这小子敢绑架总督大人,定是天门妖孽无疑,咱们就从这小子身上下功夫,从他身上挖出天门妖道的线索……!”

      仇如血握着拳头道:“大人,这小子嘴硬的很,到现在还不承认自己是天门反贼。我以前行走江湖,倒是见过不少酷刑,有一种酷刑很有效果,不知道能否一试?”

      楚欢似乎很感兴趣,“当初在京里的时候,和刑部尚书裘俊篙裘尚书打过几次交道,现在想起来,当时就该向他多请教一些酷刑,不然将那些酷刑今日一一用上,也不愁他们不开口,哦,对了,你说的酷刑是什么?”

      “其实也简单,将犯人的四肢身体牢牢捆绑住,然后在犯人的头顶上隔开头皮,拉一道缝隙出来,露出里面的血肉,然后熬一锅滚烫的热油,用小勺子往那头皮里面滴油,那时候犯人定然是奇痒难当,要拼命挣扎,但是身体被捆绑住,就只有脑袋想着向外钻,有些人实在撑不住,挣扎的厉害,那头皮就会完全裂开,然后……!”仇如血说的很慢,津津有味,轩辕胜才一边听,更是一边点头,倒是楚欢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高廉此时已经是魂飞魄散,心惊肉跳,一想到仇如血所说的酷刑很有可能要用在自己的儿子身上,他就觉得自己的头皮似乎已经被割开,竟是感觉身上有麻痒的感觉,失声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本来小半边屁股还坐在椅子上,此时已经忍不住站了起来。

      楚欢三人立刻转头过来,同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高廉。

      高廉知道自己失态,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惊恐,如果不是有把柄落在楚欢手中,高廉还真未必将这个未得势的年轻总督放在眼里,可是现如今不但是有把柄落在对方手中,而且这把柄实在太大,大到一个不小心,甚至能够让高家家破人亡,全族都要遭受株连。

      至少在当前,高大公子的性命,完全掌握在楚欢手中,高廉便是再精明狡猾,在这种情况下,也是一筹未展,心神俱乱。

      “你是何人?”轩辕胜才倒似乎是刚刚发现高廉,先前一直没有当高廉存在。

      不等高廉答话,楚欢已经含笑道:“这是北山道青州首富高廉高老爷,是大士绅,轩辕将军,你此前应该是见过的。”

      “哦?”轩辕胜才打量几眼,才道:“天色太暗,看不大清楚,原来是高老爷……!”

      高廉忙拱手道:“不敢不敢,叨扰几位大人,小人失礼,莫怪莫怪!”

      “高老爷义薄云天,带着北山的士绅们前来帮助西关重建,道德高尚,本督是十分钦佩的。”楚欢按了按手,示意高廉坐下,“本来是想找个机会,请高老爷聚一聚,一起谈一谈接下来该如何振兴西关,只是本督自打来到朔泉之后,琐事缠身,一直没能抽出时间来……!”似乎刚刚意识到什么问题,显出疑惑之色,问道:“是了,高老爷,这深更半夜,都快天亮了,你……!”上下瞧了瞧高廉,不必说话,眼神已经是在询问。

      高廉自然还是很有眼力界的,屁股还没坐稳,立刻站起,显得异常谦卑,“总督大人,切不可再称呼老爷,羞愧小人了。小人今夜前来,实在是……实在是有十万火急的大事前来恳求大人做主。”

      “哦?”楚欢显出关切之色,“高……高先生看起来十分焦急,难道真的是出了什么大事?”

      楚欢话声刚落,外面便响起敲门声,楚欢抬头道:“进来。”

      赤着上身露出一身结实肌肉的祁宏手里拿着根鞭子,从外面进来,他身上还留着汗,上前道:“大人,审了半天,这些天门妖孽的嘴巴还真是严实,看来要用大刑了,不用大刑,嘴巴只怕是撬不开。”

      楚欢皱起眉头,冷笑道:“还真有不怕死的。”看向仇如血,道:“老仇,你过去,亲自动手,就拿那小子开刀,割开了他的头皮,往他脑袋里淋油,本督就不相信,那样还撬不开他的嘴,若是这样都无法撬开他的嘴,那就直接砍了脑袋,将脑袋挂到城门,让那些天门妖孽看一看与朝廷作对的下场……!”

      “大人,不可。”高廉急道。

      “高先生,你两次都说不可,这是为何?”楚欢锁眉道:“莫非觉得本督处事有误?”

      “小人不敢。”高廉道:“只是大人抓捕的那人,并非……并非天门妖道。”

      楚欢奇道:“高先生说的是谁?”

      “就是那名年轻人。”

      “年轻人?”楚欢顿了一下,“高先生说的该不会是那位姓高的公子哥儿吧?”

      “正是。”高廉立刻道:“就是那个年轻人,总督大人,他不是天门道徒。”

      “不是?”轩辕胜才冷笑道:“高先生,莫非你也认识那姓高的?”猛然想到什么,“高……高先生,你姓高,那小子也姓高,难道……他是你的族人?”

      “不仅仅是族人。”高廉苦笑道:“总督大人,轩辕将军,其实……其实他是小人的犬子。”

      “啊?”楚欢早就知道高公子的身份,却是故作吃惊,神色一沉,肃然道:“高先生,有些玩笑可是开不得,本督虽然也喜欢看玩笑,但是却不喜欢这样的玩笑。”

      “小人哪里敢开玩笑。”高廉苦着脸,“他确实是小人的犬子……!”

      “来人!”轩辕胜才厉声道:“将高廉拿下!”

      门外立时破门而入两名身材魁梧的武士,如狼似虎就要扑上来,高廉抬起双手,急忙道:“总督大人,且慢,且慢!”

      楚欢皱着眉头,神情冷峻,“高先生,本督是朝廷命官,大是大非面前,绝不徇私。令公子是天门妖孽,你既然是他的父亲,那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总督大人,小人绝不是天门妖孽,小犬也绝非天门道人。”高廉脸色发白,“是小人教子无方,多有溺爱,这才让他胡作非为……他有眼无珠,冒犯了总督大人,还请总督大人手下留情……!”看了看轩辕胜才等人,虽然觉得有些话不方便说,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大人,若是您能手下留情,小人……小人必有重报。”

      楚欢坐了下去,瞥了轩辕胜才一眼,轩辕胜才使了个眼色,仇如血和祁宏等人二话不说,都退了下去,屋内顿时就只剩下楚欢、轩辕胜才和高廉三人。

      高廉一瞧这架势,心下反倒是生起希望来,正要说话,楚欢却已经皱眉道:“高先生,说起来,你也是经过大场面的人,刚才当着那么多人说那样的话,你觉得合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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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三七八章 狮子口

       高廉无奈道:“是小人失言,还请大人勿怪。”凑近一些,道:“总督,小人确实有点小事要与大人私下说……!”瞥了轩辕胜才一眼,那意思明显是让楚欢遣退轩辕胜才。

       楚欢深深地看了高廉一眼,微笑道:“没事儿,轩辕将军是自己人,不管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当着轩辕将军的面说。”示意轩辕胜才坐下。

       轩辕胜才倒是大喇喇坐了下去,楚欢这才笑道:“高先生,有话尽管说,如果那年轻人真的是令郎,你也确实要给我们一个解释。”

       “总督大人,小犬绝不是天门道人,他吃喝嫖赌,不学无术,实在没有什么能耐,天门道的人也不可能瞧得上他。”高廉此时为了救出自己的儿子,那只能将自己的儿子贬损的越无能越好,“这次真的是个误会,小犬心胸狭窄,瑕疵必报,他有眼无珠,不识大人尊颜,与大人起了冲突,这才纠集人手冒犯了大人……大人,这真的只是一个误会,小犬就是有天大的胆子,那也不敢对大人不敬的。”

       “高先生,这都是你一面之词。”楚欢摇摇头,“高先生是青州首富,家资千万,令郎是含着金汤勺出世的,你觉得这样的人,会屈尊往一家毫不起眼的饭馆吃饭?他是打探了本督的行踪,这才前往绑架,高先生有所不知,令郎可不只是绑架这么简单,他可是准备置本督于死地。”

       轩辕胜才冷笑道:“如果不是我们及时赶到,总督大人或许已经被你的犬子所害,你还敢说这是误会?如果没有阴谋,仅仅只是小冲突,他为何要准备行凶杀人?”

       “杀人?”

       “此事刑部司的狱官已经交代。”轩辕胜才握拳道:“你家的高公子,确实要行凶,高廉,圣上调任楚大人前来西关,可不仅仅只是为了治理西关,还要剿灭西关的乱匪,令郎十有**与天门道混在一起,现在倒是要问你,你与天门道可有纠缠?”

       “啊?”高廉魂飞魄散,“没有,绝对没有,小人怎会与天门道有染。”

       “有没有沾染,还需要我们仔细调查。”楚欢缓缓道:“高先生暂且回府,不过这几天我会派人好好保护你们,以免天门妖道杀人灭口,等到调查清楚,是否清白,自会给你一个说法。”

       高廉心中惊恐,他当然知道,楚欢虽然看似淡定,但是这一次机会抓住,楚欢可绝不会善罢甘休,今日如果不能说服楚欢,此后恐怕就难有机会了,也顾不得轩辕胜才在场,已经道:“大人,小人……小人知道这件事情要说清楚很难,但是大人清正廉明,一定不会冤枉好人……!”硬着头皮,从怀里掏出一叠文书,“大人,这是小人孝敬您和轩辕将军的,是四家铺面的地契和房契……!”

       “高先生,你这是贿赂本督吗?”楚欢神情一敛,“你将本督当成了什么人?”

       “大人,小人不是……这……!”高廉见楚欢正气凛然,一脸严肃,心里倒有些慌。

       楚欢叹道:“高先生,你救子心切,一时糊涂,本督能理解,可是本督可不是贪污受贿之人?哎,今日就到此为止,你先回去吧,本督还要和轩辕将军商议新盐局的事情……新盐局刚刚建设,一大摊子事,这是为民谋利的衙门,若是能够运作得当,定能够造福于民,只可惜……!”摇了摇头,“户部司拿不出银子,新盐局无论做什么,都要银子,本督正与轩辕将军想法子,看看能否筹集到一笔银子,让新盐局运作起来。”

       高廉双眉一展,这时候他若是还不能听出话风来,那就比蠢猪还不如了,立刻道:“大人,其实你刚才误会了小人。”

       “哦?”楚欢故作惊奇,“高先生此话怎讲?”

       “其实这房契地契,并不是贿赂大人,大人误会了,这些东西,是……是小人捐献给新盐局的……!”

       楚欢“哦”了一声,笑道:“高先生准备捐助新盐局?”

       “是是是!”高廉感觉到自己已经打开了一道出口,“小人迁居朔泉,本就是为了西关的重建出一份力,大人新建新盐局,那是为了造福黎民,有这样的机会,小人自当献上一份力。”

       轩辕胜才道:“大人,新盐局所需的银子,可不是小数目,高先生这点捐助,杯水车薪,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楚欢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苦笑道:“是啊,是啊,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没做这个总督之前,只觉得一方总督很神气,可是现在本督算是知道了,普通人没有银子寸步难行,这官府没有银子,那也是什么事儿都做不成啊。”

       高廉似乎早有准备,道:“大人,小人再献上五千两银子……,不,一万两!”

       楚欢身体微微前倾,问道:“高先生,听说你来到西关之后,广置田地,购买店铺,那可是花了巨资,其实本督很想知道,你现在在西关有多少铺面?另外购置了多少土地?”

       高廉眼角微微抽搐,吞吞吐吐道:“大人,这……小人确实置办了一些家产,那是准备在西关落地生根……!”

       “二十八栋铺面,豪购几处大宅院,更是购置了良田数十倾……!”楚欢含笑竖起大拇指,“高先生的财力,果真是非同一般,怪不得都说高先生是青州首富,也只有这样的身份,才有这样的手笔,对了,听说高先生所购置的良田,都已经种上了庄稼,而且雇佣了不少民夫?”

       高廉心惊肉跳,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大人……大人所言极是,不过……购置的那些铺面良田,也并非是我高家独立承担,所谓的青州首富,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小人的家产其实并不多……这购置铺面和田地的本金之中,有不少是小人的亲属凑上来,至若种下去的粮种,几十倾田地,所需的粮种不在少数,我高家也无法独立承担,许多粮种都是小人从北山借过来,等到有了收成,再还给他们。”

       楚欢微微颔首,叹道:“高公子也不知道明不明白,高先生如此辛劳,其实最终还不是为了后人,前人栽树后人乘凉,高先生辛苦一辈子,这些产业,还不都是为了传承给后代……哦,对了,高先生,说到这里,本督忽然想到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你说你辛苦一辈子,几代人的努力,挣下了如今的家业,在你的心中,这些产业比起令郎,孰轻孰重?”

       高廉浑身发寒。

       楚欢声音虽和缓,但是那话中的意思,却是千斤之巨,压得高廉透不过起来,他现在终于明白,眼前这个年轻的总督,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凶狠,他开出的价码,当真是天价,他想要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竟似乎是要将高家数代人苦心经营的家底,一口吞下去。

       见高廉脸色不好看,楚欢哈哈一笑,道:“高先生看起来很疲倦?如果太辛苦,不如先回去歇着。”不看高廉,背负双手走到墙边,伸手从墙壁上取下了一块本就松脱的砖块,砖块被取下,就有一道口子可以看到对面,隔壁就是审讯的地方,可以正面看到被绑在木架子上的高公子三人。

       “高先生,话说回来,你也别弄错了。”楚欢透过孔口往里面瞧了一阵,忽然道:“你说这高公子当真是令郎?可别弄误会了,不如你先过来瞧瞧,确认之后再说?”

       高廉最担心儿子现在的情况,听楚欢这样说,急忙过去,楚欢已经让开,高廉透过缝隙望过去,一眼便看到了对面的高公子,虽然高公子如今被剥的只剩下一条底裤,披头散发,全身上下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但是高廉却还是一眼就确认那是自己的儿子,他只觉得全身发抖,有惊恐,但更多的是愤怒,此时楚欢就气定神闲地站在他的旁边,他恨不得手里有一把刀,立时刺入楚欢的胸膛,但是他却也知道,这只是痴心妄想,如今自己完全处于下风,楚欢掌握着生死大权,尽量克制住自己心中那滔天的愤怒和怨恨,忍不住叫道:“霍儿,你怎样?我是你爹,你现在怎么样?”

       那高公子本来垂着头,头发下垂,如同死了一般,听到声音,挣扎着抬起头,黑发遮面,声音凄厉:“爹,你……你在哪?啊……爹,快来救我,快来救我啊……我要死了,爹,求求你,快来救我啊……我要回家,我留在这里会死的……!”

       “霍儿,你不要急,爹会带你回去。”看到高公子凄惨模样,高廉又是伤心又是愤怒,他高家在北山是世家大族,连官府都要给面子,不敢轻易招惹,高家在北山虽然说不上是横着走,可却也是呼风唤雨,来到西关,那也是嚣张一时,万万没有想到,会有一天陷入这般的绝境。

       楚欢却已经微笑道:“高先生,看来里面果真是令郎,那就好,没有认错,那就好说了。”语重心长道:“高先生,你放心,本督素来秉公执法,不会诬陷好人,但也不会放过坏人,令郎是黑是白,本督一定好好调查,不会粗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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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零三九章 惊北山


      高廉恨得牙痒痒,却又不敢表现出来,他透过缝隙,却是看到光着膀子的祁宏出现在视线之内,在祁宏身边,跟随着一名大汉,手里拎着一桶水,二话不说,照着高公子三人的脑袋先后泼了过去,三人被冷水一浇,顿时都清醒过来。

      祁宏已经伸手掐着高公子的脖子,厉声道:“臭小子,还不招?说,天门道在西关的首领是谁?你们绑架总督大人的目的何在?”

      高公子嘴里只是“咕咕”响,哪里能说出话来。

      “噗通”一声,高廉此时什么也顾不得,跪在楚欢面前,“总督大人,求你高抬贵手,不能再审了,再审,小犬就要没命了。”他将手中的房契和地契硬塞在楚欢手中,“大人,这是小人捐助给新盐局的,其他的,小的回去想办法,求求您,高抬贵手……!”

      “这是高先生捐助给新盐局的?”楚欢含笑问道:“高先生,如果是捐助给新盐局的,有轩辕将军作证,本督是可以收下的,如果不是,本督可不能拿你一文钱。”

      隔壁已经传来高公子的惨叫声,祁宏已经拎起鞭子,对着高公子又是一顿抽打。

      “是,总督大人,这些都是捐献给新盐局的。”高廉急的满脸通红,“求大人手下留情。”

      楚欢这才凑近洞口,朝着隔壁道:“祁宏,停手,先让高公子好好想一想,给他……一天时间好好想想吧。”转向高廉,轻叹道:“高先生,你也知道,本督是要下大力气剿灭天门道,天门道一日不除,本督一日不心安,而且每多给他们一天时间,他们就可能壮大一分,所以……令郎在一天之内,不会再受皮肉之苦,可是本督也不能徇私枉法,一天之后,还是要审讯的。”

      高廉何尝不知,楚欢根本不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所谓的一天时间,无非是给高廉捐献家财的机会,此时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道:“小人回去之后,会好好考虑,只是……大人也知道,如果一切都只是小人做主,倒也没有什么,我高家是大族,兄弟众多,高氏的家产,也并不是小人说了算,需要家族商议……!”

      楚欢立刻皱起眉头来,道:“高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以为本督是要逼迫你献出家财吗?”将手中刚刚收下的房契地契递给高廉,“如果是这样,这些本督也是不敢收的,本督清廉如水,公正廉洁,可不会逼迫他人捐献财物,高先生,这些东西,你先收好……!”

      高廉急忙后挪,无可奈何道:“大人,这是小人真心实意捐献给新盐局的,这是为了造福西关,绝不是因为大人之故。”

      “如此甚好。”楚欢点头,“正好,高先生,这里有纸笔,不如你将你捐助新盐局的心意写下来,按上手印,如此一来,本督也就免得被人误会了。”

      高廉没有办法,只能写了文书,按了手印,楚欢拿起文书,看了一遍,才含笑道:“高先生大仁大义,让人钦佩,这样吧,你先回去,和族人好好商量一番,一天的时间,想必也足以让高先生做出选择……高先生千万不要勉强,如果你的族人没有捐献之心,高先生也不必强人所难。!”抬手道:“轩辕将军,先送高先生出去吧。”

      高廉无可奈何,被轩辕胜才送出了门去,等到轩辕胜才回来,楚欢坐在椅子上正寻思着什么,轩辕胜才却已经凑近来,笑道:“大人神机妙算,姓高的果然过来了。”

      “虎毒不食子,高廉虽然阴险狡诈,但总算还舍不掉这个儿子。”楚欢冷笑道:“轩辕将军,一切都按照计划行事。”

      轩辕胜才立时拱手道:“末将明白。”

      从北山迁徙到朔泉的富贾商绅,当然不止高家一门,除了高家,迁徙到朔泉的大家族,不下二十族,这些家族,在北山可都是响当当的家族。

      他们当然不会举家迁徙而来,这种大家族,家族的人丁都是比较兴旺,一部分趁势来到西关,大肆吞并西关本土士绅,另一部分则继续留守在北山。

      不过为了趁乱在西关吞并更大的利益,他们倒是带来了大批的本钱,北山士绅与西关朱党联手,短短时日,已经在西关发展出了一股势力来。

      北山外来士绅的代表,自然是高家,仅次于高家的,是赵家。

      赵氏的家主叫赵坤游,与高廉的关系十分亲密,这次北山士绅北进西关,赵氏一族也如同高氏一族一样,表现得异常积极,他们在西关紧随高家之后,利用各种关系,吞并了诸多的店铺良田,从某种角度来说,那是高氏一族坚定的盟友。

      晨曦的光芒普照在天地之间,赵坤游每天早上都会起得很早,练一套养生拳,练拳的时候,也通常没有人敢打扰。

      可是今日这套拳不过打了一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过来,随即更是一股子杂乱之声,一名家仆连滚带爬跑过来,赵坤游还没来得及呵斥,家仆已经鬼哭狼嚎道:“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官兵来了……!”

      “官兵?”赵坤游有些发懵,“谁的人?是董大人派来的人?”

      “不是董大人,是楚总督。”那家仆尚未说话,从花圃后面已经转出一群人来,当先一人一身甲胄,威风凛凛,“赵老爷,跟我们走一趟吧。”

      赵坤游打量轩辕胜才几眼,有些眼熟,楚欢刚到朔泉时候,朔泉这边在北望楼举办过一场大煞风景的接风宴,虽然是不欢而散,但是当日不但是楚欢,就是跟随楚欢一同赴宴的轩辕胜才也是颇为显眼,赵坤游当日也是在欢迎的人群之中,倒是对轩辕胜才有几分印象。

      “你是那位轩辕将军?”赵坤游皱起眉头,“却不知轩辕将军带人前来有何贵干?”

      “本将已经说过,你要跟我们走一趟。”轩辕胜才不假辞色,淡淡道:“官府怀疑你与天门道有干系,你必须去说清楚。”

      赵坤游当然知道天门道是什么东西,脸色剧变,失声道:“天门道?”急道:“你们不要冤枉好人,我……我与天门道有何干系?你们擅闯民宅,出口污蔑……!”

      “并非污蔑。”轩辕胜才摇头道:“已经有认证,证明你与天门道有牵连。”一挥手,几名强悍的近卫武士已经冲上前去,二话不说,将赵坤游扭住,推搡着就向外走。

      赵坤游大声叫嚷,被推搡着出了院子,赵宅之内,已经得到了讯息,一群人都过来,一名中年汉子拦住去路,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胡乱抓人?”

      “你又是何人?”轩辕胜才冷目而视。

      “你们抓了我父亲,我是赵盾。”中年人倒有几分胆气,“你们凭什么抓人?”

      “本将奉命抓人,用不着向你解释为什么。”轩辕胜才大手按在刀柄上,“闪开。”上前去,轻而易举推开了赵盾,一群人押着赵坤游向外走。

      “去找董大人,去找你高伯父。”赵坤游被扭送着向外走,扭过头来叫道。

      赵盾知道事关重大,立刻吩咐下人准备马车,赵坤游被官兵抓走,赵盾乘坐马车,马不停蹄先是来到了高府。

      赵家与高家的关系亲密,也用不着通传,赵盾匆忙到了高宅正堂,却发现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在这里,除了高家的人,另有几人也都是北山士绅,见到赵盾匆匆而来,已经有人上前来,急道:“赵兄怎么也来了?”

      “官府蛮不讲理,将家父抓走。”赵盾急道:“正要找寻高伯父商量对策。”

      那人惊恐道:“莫非赵伯父也是因为天门道被抓?”

      “正是。”赵盾点头道,随即奇道:“你们怎么也来了?”

      “咱们都一样,家父也被抓了。”那人焦急道:“我也是过来找寻高伯父商量对策……赵兄,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官府为何要冤枉咱们与天门道有勾结?”

      “他们说有人证。”赵盾握拳道:“是谁在污蔑咱们?”

      旁边一人凑近过来,低声道:“你们难道不知道,昨晚出了大事,高霍昨晚就被抓走了,如今还生死不明呢。”

      “高霍?”赵盾一怔,“他出了何事?”

      “具体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好像带人绑架了总督大人。”那人压低声音道:“高伯父现在正在与家人商议事情,暂不能见我们。”

      “绑架总督?”赵盾脸色剧变,吃惊道:“高霍是要找死吗?他……他为何要绑架总督大人?”灵光一闪,低声道:“难道,官兵抓走咱们的家人,会与高霍有关?”

      那人还来不及回答,正堂之内见到高廉已经从里面出来,众人立刻簇拥上前,纷纷道:“高伯父,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高廉脸色异常的难看,眼角抽搐,“诸位都不要急,确实是出了事儿,咱们不能乱了阵脚。”

      “高伯父,听说高霍昨晚被抓走?”赵盾上前两步,盯着高廉,“这一大清早,咱们都有家人被抓,而且还被说成与天门道有牵扯,官兵还说,有人证在他们手中?这人证到底是谁?是否是高霍在官府信口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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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零四零章 胃口


      赵盾此言一出,众人目光都齐刷刷地盯着高廉,已经有人眼中显出不满之色。

      高廉已经招手道:“你们几个进来。”将赵盾等三四人叫进了屋内,此时北山一众士绅族人都是情绪惊恐,进到屋内,赵盾开门见山道:“高伯父,是不是高霍胡言乱语,这才连累我们?”

      虽说赵家和高家关系不浅,甚至有族亲,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父亲很有可能是被高霍牵累,赵盾心中就是火冒三丈,顾不得什么情谊了。

      其他几人也都纷纷道:“高霍怎能这样做?咱们从来都不曾与什么天门道有任何瓜葛,他为何要信口开河?”

      高廉铁青着脸,道:“没有证据,就不要胡言乱语,你们现在都怪罪高霍,可是这事儿本就是楚欢针对咱们北山世族。”

      “话虽这样说,但是如果没有被姓楚的抓到把柄,他怎敢对我们轻易下手?”赵盾沉声道:“听说高霍绑架了楚欢,这又是闹得哪一出?他是疯了吗?”

      高廉知道事关重大,如果不解释清楚,北山世族内部就要分裂,将自己所知的情况说了一遍,众人面面相觑,赵盾已经皱眉道:“如此说来,是楚欢故意给高霍下了圈套?”

      “不对。”旁边一人立刻道:“诸位有所不知,就在前天,我还见过高霍,他还真是提到了那家西风馆,那是刚刚开张的小馆子,高霍偶然从西风馆经过,见到了西风馆的老板娘,听说那老板娘是个风骚美貌的妇人,高霍当时就看上了她。”

      “原来如此。”旁边一人冷哼道:“高霍的性子,咱们也都清楚,他喜欢风月,一定是要打那妇人的主意,这才落入了楚欢的圈套。”

      “如此说来,那西风馆里面的人,难道是楚欢的人?否则高霍怎能在西风馆碰上楚欢?”

      高廉坐在椅子上,疲倦不堪,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人都被抓去了,咱们赶紧想办法,将人救出来再说。”

      赵盾握拳道:“姓楚的和西关七姓关系匪浅,西关七姓视我们为死敌,楚欢既然和他们是一伙,怎会对我们手下留情?”他眉头紧锁,“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高霍在官府那边信口开河,胡言乱语,他要是应硬将咱们往天门道身上推,姓楚的一定会抓住这次机会,对咱们下死手。”

      “莫说与天门道有干系,就是高霍绑架楚欢,这已经是了不得的大罪,等同于谋反。”旁边有人眼中显出惊恐之色,“不管所处何因,高霍确实带人绑住了楚欢,楚欢如今又故意利用高霍将我们往天门道上推,明显是要通过此事将咱们全都牵扯进去……如今朝廷正在东南与天门道刀兵相接,朝廷最痛恨的就是天门道,如果把这罪名安在咱们头上……!”

      这人话没说完,但是在场众人都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董大人那边怎么说?”赵盾上前一步,“高伯父,当初咱们大举迁徙西关,那可是朱总督在后面有过保证,西关的官府会保证我们的利益,董世珍和东方信当初也是拍着胸脯保证,咱们到了西关,定然会保咱们一帆风顺,现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总要给咱们一句话。”

      “昨夜我就去过知州府。”高廉道:“董世珍也拿不出法子来,只说会帮着咱们说话,可是……!”

      “帮着咱们说话?”赵盾冷笑道:“如何帮咱们说话?那董世珍和楚欢也是死敌,他说的话,楚欢怎可能听?”

      其他几人都焦急道:“难道咱们就这样坐以待毙?”

      有一人已经道:“实在不成,只能迁回北山,不能再留在这边了。”

      高廉冷笑道:“迁回北山?说的容易,姓楚的如果真要对我们大开杀戒,咱们就算迁回北山,又能如何?真要是给咱们扣了造反的罪名,跑到天涯海角,那也走不脱。”

      “他***,实在不成,咱们去西梁。”一人忍不住道:“他楚欢难道还能跑到西梁将咱们抓回来?当初天下纷乱,不就有很多人跑到西梁去避灾了吗?”

      “跑到西梁?”赵盾淡淡道:“恐怕还没出雁门关,楚欢的人马就已经将我们都砍了脑袋。”

      “楚欢又如何?他手下不就那两百人。”旁边那人冷笑道:“咱们加起来,家仆护院也有好几百,未必不能一搏。”

      “他手下虽然只有两百多人,可以前都是皇家近卫军,以一当十,更何况如果真的要动手,那就真正是造反了。”赵盾皱眉道:“到时候,连董世珍和东方信都不敢靠近咱们,你莫忘记,他们也是朝廷的人,虽然和楚欢是死敌,但是如果咱们纠集人手造反,他们就只能站在楚欢那一边,如果真是那样,咱们对付的可不只是楚欢手底下的人马,东方信掌握兵马,在朔泉城四周,布防了平西军四大营,那可是两万兵马,咱们加起来,还不够人杀的。”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那咱们要怎样?”旁边一人气急败坏,“楚欢的刀子已经是朝着咱们砍下来,咱们总不能引颈待戮……!”带着愤然之色看向高廉,“高伯父,这祸事是你们高家引出来,你总要想个法子,让大家躲过这一劫。”

      高廉眼中划过冷厉之色,却还是抬起手,示意众人静下来,缓缓道:“现在也不必说是谁引起的祸事,都到了这个份上,追究谁的责任,已经毫无意义。”

      赵盾走到旁边一张椅子边上,一屁股坐下去,道:“高伯父,那你给大家想个法子。”

      “昨夜我去找过楚欢。”高廉缓缓道,众人立时紧张起来,已经有人问道“你见过楚欢?那……那他是什么意思?”

      “你们当然听过,破财免灾。”高廉缓缓道:“楚欢已经暗示,如果破财,就有可能免灾。”

      众人听到这里,面色倒是缓和了一些,赵盾双眉微微舒展,“伯父是说,姓楚的是个贪财之辈?”

      “至少他对钱财不会讨厌。”高廉道:“你们该知道,楚欢刚设立了一个叫做新盐局的衙门,楚欢如今在西关并没有控制几个衙门,大多数的衙门,暂时还是控制在朱党的手中,但是这新盐局是楚欢一手设立,我倒是打听过,这新盐局暂时还没有多少官吏,也不知道用来做什么,完全掌握在楚欢的手中……!”

      “这与新盐局有什么干系?”

      “我现在倒有些明白,这楚欢和别的官员有些不同。”高廉摸着胡须,若有所思,“你们想想,他突然设立这样一个衙门,所为何因?”

      众人互相看了看,都是摇摇头。

      “钱财。”高廉很肯定道:“俗话说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在昨夜,我终于明白,这姓楚的设立新盐局,目的就是为了敛财。”

      “为了敛财?”

      “不错。”高廉冷笑道:“我可不相信他真的想在西关做出一番大事来,他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说到底,只是做给人看的,昨晚已经暴漏出了他的心思,他自己不好直接收取贿赂,所以要想个名头,巧立名目,为敛财而用,这新盐局就是他敛财的工具,我昨夜送上房契地契,他不敢收取,但是暗示我将钱财捐献给新盐局……你们想想,这中间是什么意思?”

      赵盾一拍手,道:“高伯父不愧是见多识广,当官的花花肠子,伯父一眼就看出来,现在看来,楚欢设立新盐局,就是为了敛财所用,他自己不直接收取钱财,却让人将钱财捐献给新盐局,新盐局是他一手设立,他掌控在手中,钱财进了新盐局,也就等若进了他楚欢的腰包,到时候如果有人查起来,也不能直接扯到他的身上……!”不由感慨道:“这楚欢年纪轻轻,却是敛财的高手,我倒还真是佩服他了。”

      本来紧张的气氛,一时间松弛了不少,高廉脸色却依然是凝重,道:“只是就算如此,却也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是为何?”赵盾道:“只要是银子能解决的事情,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如今在西关,论起财力,恐怕还没有谁比得过咱们北山士绅。”

      “楚欢胃口很大。”高廉叹道:“比起楚欢,董世珍那群人的倭寇实在是不值一提。”

      立刻有人问道:“楚欢开的价码很高?”

      赵盾道:“我倒是知道楚欢的一些情况,这人两年前还是籍籍无名之辈,听说是从云山开始发迹,出身贫苦,后来是抱上了齐王的大腿,这才平步青云,他过惯了穷日子,贪恋钱财,倒也无可厚非,不过这种人,胃口再大,又能有多大,咱们北山士绅加起来的钱财,随便拿出一部分,也足够他活上好几辈子……!”

      赵盾身边一人颔首道:“不错,不就是银子吗?咱们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银子。比起扣下造反的罪名,花些银子倒也没有什么不可,银子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躲过了这次,西关的经济依然控制在咱们手中,被他吞进去的银子,咱们很快就能挣回来……是了,高伯父,他对你开出了什么价码?”

      高廉阴沉着脸,冷笑道:“他没有把价码直接说出来,但是那意思很明显,我高家在西关的所有财产,他都想吞下去。”

      众人闻言,都是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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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零四一章 军魂


      “楚欢拿到了口供?”知州府内,东方信阴沉着脸,他一双如同猎狗一样的眼睛盯着董世珍。

      董世珍摇摇头,“现在还无法确定,但是他既然敢动手抓人,必然有些底牌。”

      “如果没有真凭实据,就算他是总督,也没有资格胡乱抓人。”东方信冷笑道:“高廉也算个精明的人,怎地生出这样一个愚蠢的儿子?楚欢在这边处心积虑,就是在等待机会,本将多次说过,在整倒姓楚的之前,万不能轻易出现纰漏,这下子他楚欢没有被我们抓到把柄,反倒是这边先被他抓住了把柄……!”他越想越恼火,拳头砸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翻倒,茶水溅的四处都是,董世珍叹道:“东方将军也不要气恼,事情既然到了这份上,怎么也该像个对策才是。”

      “能有什么对策?”东方信没好气地道:“人在楚欢的手里,高家就算与天门道一点关系都没有,楚欢也会给他门扣上帽子。最为紧要的是,高廉那愚蠢的儿子,能够经受得住楚欢的拷问?只要他招供,哪怕口供是假的,那也变成了楚欢的王牌。”

      董世珍若有所思,想了一想,才道:“将军说的极是,朝廷视天门道为眼中钉肉中刺,除之而后快,哪怕北山士绅与天门道没有丝毫牵连,但是只要楚欢手中拿到了高霍的口供,朝廷就算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

      “董大人,朱总督常说你智慧过人,你现在有什么好对策?虽说北山士绅都是一群窝囊废,可是咱们现在还不能没有他们。”东方信握着拳头道:“如果楚欢真的借这次机会除掉北山士绅,没有了北山士绅的压制,西关七姓那帮人定会迅速爬起来,而咱们却少了北山士绅的助力,此消彼长,对咱们可是大大不利。”

      “我也想到这一点。”董世珍摇头叹道:“昨夜高廉找过来,我一晚都没有睡,一直在想着对策,思来想去,竟是没有合适的对策……!”顿了顿,苦笑道:“除非出现**,这事儿或许还会有转机,否则……!”摇了摇头,意思很明显,那是无力回天。

      “**?”东方信身体微微前倾,“什么**?”

      董世珍犹豫了一下,才道:“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高霍,而高霍现如今是楚欢手中最大的杀招,说到底,咱们最担心的,就是楚欢拿到高霍的假口供,只要高霍不签字招供,楚欢也就不能拿北山士绅如何。只不过将军刚才所言极是,高霍娇生惯养,只是一介纨绔,没有丝毫骨气,楚欢向要从他手中取得口供,实在不是困难的事情。”

      “那你的意思是?”

      “本来这样的案子,如果艾宗没有出事,他还是有资格参与审理。”董世珍摸着山羊胡须,缓缓道:“只不过艾宗已经落马,而且这桩案子,连刑部司自身也卷入进去,现在刑部司,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顿了顿,压低声音道:“现如今想要假口供不出现,除非高霍意外死亡,否则就算楚欢现在没有拿到口供,迟早也会逼出口供。”

      “你是说派人杀死高霍?”东方信凑近董世珍,“但是高霍被关在近卫军驻营,那里都是近卫军把守,滴水不漏,想要进去都十分困难,更何谈刺杀?”轻声问道:“你手里可有合适的刺客?”

      董世珍忙道:“将军说笑了,我哪里有刺客在手。”

      东方信道:“想来你也没有,如果再多些时间,未必不能找到合适的刺客……!”压低声音道:“朱总督手底下的锄奸堂,倒还有些能人异士,只是路途遥远,就算从那边调来刺客,楚欢这边恐怕已经得手。”

      董世珍颔首道:“确实如此,不过我倒是怀疑,楚欢或许已经拿到了假口供,高霍是昨晚落到他手中,楚欢此人十分精明,他当然知道高霍最大的价值就是他的口供,更知道夜长梦多的道理,今晨他就派人抓捕了数名北山士绅的代表,如果不是拿到了口供,他未必有如此底气。”

      “那你刚才所言,岂不是白说?”东方信重新靠坐在椅子上,没好气地道:“如果楚欢拿到了口供,高霍也就不重要了。”皱起眉头,想到什么,摇头道:“未必,如果楚欢真的拿到了口供,为何仅仅只抓了几个人?首当其冲,他应该将高廉也抓起来。”

      董世珍淡淡笑道:“楚欢比我们想的还要狡猾,他没有对高廉动手,恐怕是另有所图……!”

      “图什么?”

      “将军莫忘记,北山士绅,可是如今西关最大的财团,他们手中的产业,可是一笔庞大的资财。”董世珍缓缓道:“楚欢如果轻易动手,以他手中的兵力,还真未必能够将北山士绅一网打尽,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如果北山士绅察觉到无路可退,未必就不会纠集人手放手一搏,他们的庄丁护院加起来可不是小数目,最为紧要的是,北山士绅一旦闹将起来,事情必然会扩散,谁也瞒不住,朝廷也会知晓,平定北山士绅的反叛,固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到时候查抄他们的家财,有朝廷插手进来,那庞大的资产,定然是要充公朝廷,纳入国库了。”

      东方信明白过来,道:“你的意思是说,楚欢是想吞掉北山士绅的财产?他是担心朝廷插手进来,所以才按兵不动?”

      “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就是这样。”董世珍慢条斯理道:“将军应该看出来,虽然抓了一些北山士绅的代表,但是各家还有人能做主,换句话说,楚欢是故意不动那些人,他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等着那些人送财上门!”

      “送财上门?”东方信冷笑道:“他楚欢真有胆子笑纳吗?哪怕收了一两银子,我们拿到证据,立刻向朝廷弹劾,到时候倒霉的反倒是他了。”

      “没那么简单。”董世珍摇头道:“楚欢不会愚蠢到那个地步。”

      东方信锁住眉头,微一沉吟,才冷笑道:“姓楚的咄咄逼人,若是逼急了老子,老子就……!”目露凶光,眼中划过杀机,董世珍在旁瞧见,不动声色,只是轻声道:“将军不要着恼,咱们不变应万变,看看楚欢到底还要玩出什么花样来。”

      楚欢确实是在玩花样,但是此时却并不是在高霍的案子上玩花样,总督府的小厅之内,楚欢正与裴绩共用午餐。

      楚欢回到总督府的时候,王涵已经带着队伍离开,而狼娃子带了几人一同前往云山府,目的很简单,安全地将琳琅接到西北来。

      秦雷传真短袖单褂,露出了两条黑黝黝的手臂,他的手臂并不粗壮,但是每一寸肌肤,似乎都蕴藏着无穷的力量,黝黑的手臂泛着一阵充满力量感的油光,曾经的散发,如今也编好了发髻,看上去倒也是十分精神。

      他此时手里正抱着一只大海碗,野菜喝粥。

      总督府的饮食已经改变,素娘遵从楚欢的吩咐,已经改变了总督府的饮食。

      “大哥是说,第一批征兵,只征集八百人?”楚欢看着裴绩道:“已经往新盐局注入了不少银子,征集两三千人,应该都可以维持的。”

      “并不在多,而在精。”裴绩肃然道:“二弟,你可知道,一支军队最重要的是什么?”

      楚欢凝视着裴绩,并无说话。

      “是军魂。”裴绩正色道:“而一支军队的军魂,通常都是在最初始建立的时候形成,第一批征召八百人,必须是经过严格的筛选,选出来的八百人,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形成军魂,只要有了军魂,那么日后扩军,军魂便将从这八百人开始,渗透到军队的每一名将士身上。”

      “军魂?”楚欢若有所思。

      裴绩解释道:“道理很简单,俗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第一批征召的八百人,就等若是咱们率先打下的一口井,他们就是井里的水,日后扩军的将士,就是往这口井里加水,如果这口井里一开始就是清澈甘甜的好水,那么后来注入的水,也会变得清澈起来,但是如果井里一开始就是腐水败水,那么就算后来添入的是清水,也会变的腐臭。”

      楚欢明白了什么,道:“大哥是说,八百人率先接受训练,形成一整套的规律和风纪,等到后来的将士加入,就可以被老兵影响?”

      “是这个意思。”裴绩点头道:“西北人本就勇悍,体质比关内的人要强,我们从中严格选择,淘汰一批,能够被选中的,身体应该都不会存在问题,然后在经过训练,中间但有承受不住的,立刻淘汰,如此再三,留下来的,必然是精锐中的精锐,以这支军队作为根基,就等若打下了稳若磐石的地基。”

      “大哥是否已经想到如何训练?”楚欢问道。

      “大致已经差不多。”裴绩微微颔首,“二弟手里还有两百近卫军,这些都是经受过最严酷的训练,百里挑一,可以将近卫军的训练方法,运用到新组建的总督禁卫军。”

      楚欢点了点头,想了一想,忽然笑道:“大哥,提到训练,我倒想到一些比较好的训练方法,如果能通过这些训练,一定会成为精兵……!”

      “什么训练方法?”

      楚欢拿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了一行字,裴绩看了一眼,低声念道:“特种训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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