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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悍戚(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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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1章 我本将心向明月(上)


  陈宫不明白刘闯话语中的意思,刘闯也没有向他解释。

  不管吕布对他有多么不满,都不可能真的和他反目,毕竟他们是一家人!这一点,对于家庭观念极重的吕布而言,非常关键。只要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勿论刘闯做什么,吕布都不会真的怪罪。就比如刚才在大殿之中,吕布虽然对刘闯不满,但也仅仅是不满,如此而已。

  陈宫叹了口气,“既然皇叔已有决断,却不知需宫如何配合?”

  这也是陈宫第一次表明他的态度,相信他也看出,吕布而今面临的状况,绝不乐观。

  刘闯道:“公台,你我而今所做一切,都是为我那丈人考虑。

  也许我说出来你不会相信,但我却坚持认为,侯成魏续和宋宪三人,并不值得我那丈人相信。

  别问我为什么,反正我就是对他三人不放心。

  我这次离开下邳,实则为丈人寻一退路……但是下邳这边,绝不可拖延太久,必须尽快撤离。所以,我就将君侯的安危交与你手中。阻拦曹操,无需公台费心,但阴谋诡计,还需公台多花心思,防止意外。待我抵达淮阴之后,就会请君侯将夫人她们送去,也免得拖累。”

  这一番话,刘闯可说是推心置腹。

  陈宫看着他,目光略显复杂。

  “既然如此,那宫定不负皇叔托付。”

  刘闯闻听,顿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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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下午,吕布便传出命令。使刘闯出镇凌县,都督淮阴。

  同时,他又命张辽屯驻葛峄山,命侯成宋宪都督祖水。以防止祖水以东李典朱灵臧霸三人偷袭。

  而后,吕布又让曹姓屯驻下相,协助刘闯运送粮草。

  刘闯则率本部兵马直奔下相,此前从郯县带出来的三千军士。交由曹姓指挥,运送粮草。

  如此一来,刘闯手中兵马不过四千余人。

  随后,刘闯又把飞熊卫分出,交由徐盛指挥,并使黄珍为辅,武安国和萧凌为副,连夜渡淮水,屯驻淮阴。

  淮阴。是刘闯南渡广陵的必经之路。

  若淮阴有失。就只剩下淮浦一条通路。绝非刘闯所希望看到的结果。

  总之把一切都安排好之后,刘闯便来向吕布道别。

  “丈人,我此去广陵。还需一人相助,请丈人准许。”

  吕布虽然对刘闯很是不满。但也非常清楚,刘闯这是真心想要助他。

  所以,再多不满,当刘闯准备南下广陵的时候都化为乌有,心中更多的,还是那浓浓关怀。

  “你要何人相助?”

  “孝恭!”

  刘闯随后道:“除此之外,请丈人将陷阵营交与我……如此一来,我可以确保南下通路无恙。”

  吕布眉头微微一蹙,沉吟半晌后道:“也好,那我就把陷阵营与你。”

  “丈人,下邳不可守,切不可与曹操恋战。

  一旦情况不妙,请速将夫人送往广陵,也好免去后顾之忧。除此之外,闯还有一句话……不管丈人怎么看我,但我始终认为,侯成不可以轻信。所以,请丈人多加提防,以免自误才是。”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顿时让吕布大怒。

  “孟彦休要挑拨,元定对我忠心耿耿,绝不会反叛与我。”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再说什么,估计吕布都不会听进去,甚至还会生出厌烦之心。

  刘闯轻轻叹了一口气,便拱手与吕布告辞。

  走出大殿的时候,就见侯成与宋宪两人大步流星往大殿里走。

  三人面对面打了个照面,侯成脸色一变,哼了一声,也不理刘闯,便径自往大殿里走。而宋宪素来是以侯成马首是瞻,他也听说刘闯晌午和侯成发生冲突,故而对刘闯更没有好脸色。

  刘闯只微微一笑,便往外走。

  在他正要行出王城的时候,却被闻讯赶来的严夫人和貂蝉唤住。

  “孟彦,这好端端,我怎地听说你要离开下邳?”

  刘闯连忙与严夫人行一礼,轻声道:“夫人放心,我离开下邳,只为丈人寻一生机,并非要撒手不管。而且事到如今,我和丈人已经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他……只是,我和丈人有些矛盾。或许丈人不会听进去,但我还是希望夫人能提醒丈人,请他留心小人。”

  “皇叔所言小人……”

  貂蝉脸色一变。

  她也隐隐听到了些风声,但是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刘闯道:“小夫人知道就好,莫说我背后言人是非,只因我就是不信他们。”

  “我明白,这件事我自会与姐姐说明。”

  貂蝉是个聪明女子,若换个人说这些话,她未必会相信,但若是刘闯,她便信了六成以上。

  刘闯见此情况,便和严夫人貂蝉告辞。

  行出王城,自有飞熊卫牵马过来。

  他扳鞍认镫,跨坐马上,带着飞熊卫直奔白门楼而去。

  白门楼外,张辽已等候多时。他也得了吕布的命令,带着陷阵营等候刘闯前来。

  见到刘闯的时候,他心里或多或少,有些芥蒂。毕竟刘闯当着他的面说侯成等人不可信,就如同是说他不可信一样。连侯成这种跟随吕布多年的人,刘闯都敢怀疑,张辽又怎能高兴?

  “皇叔,陷阵营便交与你,此某部曲督郝昭郝伯道,与皇叔同龄。

  他久在军中,一直为我副手。对陷阵营也极为熟悉,而且和孝恭多有合作。今我让他随皇叔同行,协助皇叔出镇凌县。陷阵营中事务,可以交与伯道负责。相信他绝不会让皇叔失望。”

  刘闯一怔,向张辽身边的少年看去。

  他就是郝昭?

  那个三国曹魏赫赫有名的铁壁将军,曾使得诸葛亮无功而返的郝昭郝伯道吗?

  原以为郝昭这时候还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却没想到。他竟然会在张辽帐下效力,让刘闯颇为吃惊。

  不过,他也明白张辽的意思。

  张辽是不想把陷阵营交给刘闯,害怕刘闯把陷阵营吞并。

  让郝昭跟随刘闯身边,说穿了就是不想让刘闯彻底掌控陷阵营……换而言之,张辽对刘闯很不信任。

  只为我说了侯成的坏话吗?

  刘闯突然叹了口气,看着张辽,在马上一拱手道:“张将军,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也许在张将军眼中。刘闯不过是一个在人背后。言人是非的小人。但我相信,事实会证明刘闯所言不假。我知道张将军勇武善战,但我还是要叮咛将军一句。多多小心才是。”

  说完,他不理张辽。带着飞熊卫催马就走。

  郝昭有些不知所以然,看着张辽,又看看刘闯背影,不知如何是好。

  张辽面色复杂,看着刘闯的背影,半晌后轻声道:“伯道,你随皇叔去吧,便听他调遣就是。

  高将军如今也在皇叔帐下,想来定不会让你受委屈。你……算了,好好做事。”

  在东汉,部曲是军队编制的名称。

  根据史料记载,大将军营有五部,部下有曲。

  不过后来,部曲便逐渐演变,将领、诸侯的家兵、私兵,皆以部曲而成。

  所谓部曲督,从某种程度上就是亲兵队长,也就是张辽的私人卫队长……当然了,张辽的卫队长,并不是说武艺比张辽还要高明。只是说他更得张辽信任,故而才成为张辽部曲督。

  说来,这郝昭跟随张辽,已有多年。

  他本是并州太原人氏,十岁时父母双亡,为张辽所救,便跟随张辽一同到了洛阳。

  此后,郝昭追随张辽左右,更得张辽真传。

  八年来,他从一个少年,逐渐成长为张辽的亲随队长,甚得张辽信任。

  听张辽说完,郝昭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与张辽拱手道别,翻身上马,带着陷阵营跟随刘闯而去。

  张辽勒马城门外,看着刘闯等人背影渐行渐远。

  他突然觉得,刘闯这么三番五次的提醒他,要他小心侯成,恐怕并不一定是因为侯成日间冲撞了他。

  这里面,定有文章。

  虽然张辽和刘闯接触不多,交情也不算深厚,但根据他对刘闯的了解,那绝不是一个喜欢在人背后,言人是非的人。可这一次……难道说,元定他们真的怀有贰心?联想臧霸投降,张辽突然激灵灵打了一个寒蝉。在臧霸未曾背叛吕布之前,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臧霸有朝一日会背叛吕布。而据张辽所知,臧霸和侯成他们,的确是有些交情……

  也许,皇叔所言,也不是无的放矢!

  想到这里,张辽觉得有必要对侯成多加提防。

  就好像刘闯说的那样:小心使得万千船……而今局势,与吕布绝无优势,难保侯成会有他想。

  可这些话,张辽还不能和别人谈论。

  他只能把事情放在心里,以便慢慢观察,小心提防。

  但愿得,刘皇叔只是胡乱猜测……说实话,张辽也觉得,刘闯并没有必要,在人背后,言人是非。

  说不定……

  张辽拨转马头,自白门楼进入下邳城内。

  一路上,他沉吟不语,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王城城门外!

  看着巍峨下邳王城的城门楼,张辽此时是感慨万千……一方面他在担心,另一方面,又感到了一丝难言的迷茫。

  却不知刘皇叔,要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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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1章 我本将心向明月(下)



  刘闯情绪有些低落,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

  两世为人,这点打击又算得什么?更何况他知道侯成等人在历史上做过的事,吕布也好,张辽也罢,却不太清楚。所以,就算因此产生了误会,也算不得大事。刘闯相信,他对侯成等人的判断绝不会有错误。侯成这些人或许以前忠心耿耿,那只是以前,并不代表现在。

  等水落石出的时候,相信吕布张辽,就能明白他的苦心。

  他现在要做的,是尽快为吕布找一个退路。

  吕布不可能继续留在徐州,哪怕是他退到广陵,曹操也不可能放过他,绝对会对他穷追不舍。

  没办法,谁让他是吕布!

  虓虎之名,天下人尽知……

  他只要在徐州一日,曹操就一日不得安心。

  更何况,如果吕布真的待在广陵,恐怕就不止是曹操不安心,包括那江东小霸王孙策,也会感到恐惧吧。

  广陵!

  这是一处死地,也是一处生地。

  关键就看怎么操作。

  刘闯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拿侯成说事,也存着这样一个用心。

  一旦被他说中了事实,吕布定然会听从他的主意。到时候他便能掌握主动,解决眼前危机。

  所以,不管从哪一点而言,刘闯都要赌这一回。

  “大兄,有一件事想要烦劳你!”

  刘闯在祖水畔,和麋竺等人汇合。

  随着刘闯下令熊罴军撤出良成,高顺许褚断后。麋竺和徐盛夏侯兰则率部先行出发,自祖水渡河。

  夕阳斜照,祖水河畔显得格外清冷。

  一队队军马井然有序从河对岸沿着浮桥渡河之后,便默然在祖水西岸列阵。丝毫没有慌乱。

  刘闯到达后,便把麋竺拉到旁边。

  麋竺道:“皇叔何必客套,有什么事情需竺前往,请吩咐便是。”

  刘闯微微一笑。“我想请大兄,代我出使江东……此事非大兄亲自出马不可,其他人我不放心。”

  出使江东?

  麋竺愕然看向刘闯,有些不太清楚刘闯这么做的用意。

  这个时候出使江东,难道是想要请江东孙策出兵相助吗?虽然麋竺也知道,刘闯和江东似乎关系不错,大婚之时江东曾派遣使者前来道贺。可关系不错归不错,似这种军国大事,恐怕就算关系好也没有用处。亲兄弟尚且会为利益而反目成仇。更何况两人只是关系不错?

  刘闯示意麋竺附耳过来。在他耳边低声细语几句。

  麋竺一开始还面带疑惑和迷茫之色。但渐渐的,似乎明白过来,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皇叔。这么做,君侯能答应吗?”

  刘闯深吸一口气。看着麋竺道:“恐怕到时候他不答应,也没有办法。”

  麋竺想了想,便点头答应。

  “既然如此,那我这就出发。”

  刘闯没有挽留,因为这时候,真的是时间紧迫,耽误不得。

  麋竺当下便带上一队军士,携刘闯书信离开。

  而刘闯继续留在祖水畔,待大军全部渡河后,刘闯便找来高顺,把吕布军令告之高顺之后,大军连夜开拔,直奔下相而去。

  “此前文远虽攻占广陵,然则时间太多,并不平靖。

  陈氏经营广陵多年,根基深厚,各地豪强皆以陈氏马首是瞻。所以咱们此次南下,并不会特别顺利。特别是大批粮草需向南运送,必然会遭遇各种袭扰。我想让伯道率陷阵营,沿中渎水一路扫荡,平靖匪患,确保平安、广陵和江都三县沿途盗匪灭绝,不知道伯道可愿领命?”

  既然张辽不愿意将陷阵营交给刘闯,还委派了郝昭,明里相助,暗中节制。

  刘闯也不想要这样一支兵马留在身边,不受他的控制。哪怕陷阵营之初是有高顺统帅,可高顺毕竟离开一年半的时间,恐怕也未必能够似从前那样,把陷阵营指挥的如使臂转。更何况,刘闯熊罴军已经练成,也需要高顺负责指挥,坐镇凌县……倒也不缺那数百陷阵营。

  高顺并不清楚下邳发生的事情,所以也没有太过在意。

  他领命而去,便率领熊罴军直奔凌县。

  刘闯则命徐盛和黄珍,率飞熊卫渡过淮水,屯驻淮阴县城。

  同样,他交给徐盛一道命令,让他们率部扫到自淮阴到平安县一带的盗匪豪强,确保淮南粮道可以畅通无阻。

  “老虎哥。”

  “喏!”

  “你便领郯县三千军卒,负责自下相往淮阴运送粮草。

  我会让黄珍在淮水北岸准备船只,以确保粮食可以顺利渡河。此乃咱们南渡广陵,回还北海国的关键。你一定要确保粮食安然运送,切不可有半点马虎。驻守下相者,曹性曹叔龙。

  前次咱们在下邳,曾与之有过合作,相信他会全力配合你行动……此次成败,就系于你一身。”

  许褚连忙道:“公子只管放心,许褚必不负公子所托。”

  就这样,一路上刘闯不断发出命令,各路兵马纷纷动身启程。

  以至于当天亮之后,刘闯发现自己身边,只剩下三百飞熊卫跟随……许褚去了下相,高顺赶往凌县、徐盛和黄珍,率武安国与萧凌前往淮阴,而郝昭则领陷阵营,屯驻平安县城。

  幸好,夏侯兰还在刘闯身边,也使得刘闯不至于变成光杆司令。

  刘闯看着身边略显冷清的兵马,忍不住对夏侯兰道:“衡若,这一次,恐怕是要使出浑身解数了。”

  夏侯兰也没想到,这次出征徐州,竟然会有如此多波折。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感到畏惧,相反心里面隐隐有些兴奋,“若此次公子能全身而退,必将名扬天下。”

  名扬天下吗?

  刘闯嘴角微微一翘。勾勒出一抹极为好感的弧度。

  是啊,曹操三面合围,又是釜底抽薪,又是兵临城下。如果能够保护吕布全身而退,可真是一个不小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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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安三年九月,徐州可谓风云变幻。

  臧霸突然投降曹操,令刘闯险些陷入死地。消息传至北海国后,顿时引起震动。

  太史慈史涣立刻合兵一处,准备出兵征伐臧霸,将琅琊国通路重新打通。可是,泰山郡太守吕虔、平虏校尉益寿亭侯于禁兵分两路,一路屯兵峥嵘谷。一路兵出公来山。将北海国兵马阻拦。太史慈和史涣数次猛攻。想要冲破于禁在峥嵘谷的防线,却屡屡被于禁所击退。

  与此同时,陈群坐镇姑幕。死死阻挡住吕虔的攻击。

  三日后,管亥以黄忠为主将出兵屯驻姑幕。才算是击退吕虔,曹军兵退三十里,屯驻邳乡。

  可如此一来,北海国援军便被死死拖住。

  同时东莱郡也发生了一连串的暴动,东莱郡豪强聚众起事,想要呼应曹操大军。

  幸好东莱郡太守王修早有准备,自胶东调动兵马进驻东莱郡,同时命胶州湾壮武令薛文,率部东进,屯驻长广,才算是把东莱暴动平息。但是,如此一来,却使得北海国再无余力,救援刘闯。

  九月二十二,曹操攻占彭城郡。

  历史上,他曾在彭城郡大开杀戒,行屠城之举。

  而这一次,由于陈珪的出现,使得曹操在彭城郡并没有太大损失,所以也就没有行那血腥之事。

  九月二十四日,曹操在攻占彭城之后,兵分三路,挺进下邳。

  李典臧霸朱灵率部屯驻良成,自祖水东岸进击下邳。曹操则亲自督军,以裨将军徐晃,骑都尉越兮,陷阵都尉,广昌亭侯乐进为先锋,屯驻沂水北岸,与葛峄山张辽所部隔水相望。

  弥漫在徐州上空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不过曹操并没有就此罢手,而是招来刘备。

  “玄德,今我将南下征伐下邳,然细作传来消息,吕布似不欲死受下邳,准备南渡广陵。

  我已命陈登出兵偷袭凌县,然则却不太放心,担心吕布会有提防。

  我知你伤势未愈,不过还是想请你率本部军马,协助元龙,夺取凌县,截断吕布南下之路。

  据我所知,吕布已派出刘闯都督凌县,同时将大批粮草自下相迁运淮阴。一俟吕布南下广陵成功,战事势必将要拖延。此非我所欲,当速战速决。却不知玄德你,意下如何?”

  刘备对吕布早就恨得咬牙切齿,更不要说刘闯。

  得知刘闯前往凌县都督,他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自刘闯出世以来,刘备从未在刘闯手下讨得便宜。损兵折将就不必再说,妻子被掳,更成为他人的笑谈。当年随刘备起事者,有简雍孙乾两人。孙乾在两年前,被刘闯斩杀于汝阴,而这一次,据东海郡传来的消息,简雍也被刘闯拿下之后,在撤离郯县时,死于刘闯之手。

  这一笔笔血债,让刘备难以平静。

  更不要说,前次宿羊山下,险些被刘闯所杀。

  刘备这心里面,就憋了一股子火气,闻听曹操开口,他二话不说,便躬身道:“备愿助元龙一臂之力。”

  “如此,就请玄德尽早出兵,若耽误的久了,只怕元龙非刘闯之敌。”

  刘备领命而去,却见郭嘉从一旁闪出。

  “奉孝,没想到吕布居然不准备决战下邳,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郭嘉则轻声道:“主公,以我之见,吕布有此决断,定出自刘闯之谋。

  我现在倒是觉得,此次徐州之战,能否杀得吕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定要取刘闯的性命。”

  曹操闻听,不由得眯起眼睛。

  他手指轻轻叩击榻椅扶手,轻声道:“此儿若不除,必为我心腹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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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2章 凌之战(上)


  凌县,始于秦置。

  其位置大致于在后世江苏省泗阳县众兴镇凌城村。

  这是一座面积不甚大,但是位置却极为重要的县城,是淮北之地的中转站,人口约三万人。

  凌县的城墙不是太高,地处淮水支流,凌水上游。

  刘闯登上城头,举目眺望。

  但见丘陵起伏,一派荒凉之色。

  冬天的气息越来越浓重,使得人总感到有些寂寥。

  高顺则站在刘闯身后,看上去满怀心事,一张略显古板的脸上,更写满了纠结。

  抵达凌县第三天,已临近十月。

  高顺零零碎碎从下邳听到了一些消息,是关于刘闯在下邳的事情。

  如果是在一年半之前,他听到刘闯这么谈论他的袍泽,定然会勃然大怒。可是在经过一年半的相处之后,高顺知道,刘闯绝不会无的放矢。可他却无法相信,侯成真的会背叛吕布?

  “皇叔!”

  “嗯?”

  高顺憋了一天,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你说侯元定不可信,可有什么证据?”

  刘闯微微一笑,“没有!”

  “那你为何说他……”

  刘闯转过身,拍了拍高顺那厚实的肩膀,“让事实来证明,我所言是否正确吧。若我说错了,自会向侯将军赔罪。但若我没有猜错……孝恭你生性敦厚,不喜欢争权夺利,自然不知道人心险恶。总之,君侯帐下除你之外。我只信文远和叔龙,其他人都难以让我放下心来。

  不过这些事,并非你可以解决。

  而今之计,还是守好凌县。切不可使凌县丢失……待君侯南渡广陵之后,自会有分晓。咱们这一次,任务颇重,我也没有心思来考虑这些事情。呵呵。真真假假,还是拭目以待吧。”

  刘闯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高顺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他只能点点头,转身快步从城门楼上下去……而刘闯看着高顺的背影,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看起来,吕布对侯成等人还是极为信任,却不知道这样下去,会是怎样结果。

  可这一切,已非他可以控制。

  他讨厌这种感觉。这种不能把事情控制在自己手里的感觉。真的是很不舒服。

  但愿不会再发生什么意外吧!刘闯轻轻叹了口气。心情不禁有些低落,沿着驰道缓缓走下城楼。

  凌县的防务还算不错,高顺打理起来。也井井有条。

  所以,刘闯也没有费太多心思。很快就把精力,转移到下相运粮的事情上面。

  十月初,天气越发寒冷。

  曹操屡次进击葛峄山,但都被张辽化解,双方在沂水畔,呈现出胶着态势。而祖水畔,臧霸李典朱灵的攻势,似乎也不是特别顺畅。侯成宋宪二人在祖水挡住曹军进攻,也令局势变得越发焦灼。

  随着时间的推移,曹操明显有些着急。

  进入十月之后,曹军对下邳的攻势越来越猛烈,但始终未得进展。

  僵持的局势,也使得吕布对侯成的提防之心,渐渐减弱。一开始,他的确是对侯成等人存着一些怀疑,可随着战端开启,侯成等人的战绩不俗,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也让吕布安心许多。

  心里,对刘闯便多了些不满。

  只不过刘闯毕竟是他的女婿,吕布即便不满,也不好发作。

  可是,迁移南下的进度,却开始缓慢下来……要知道,弃守下邳,南下广陵,可不是一桩简单的事情。吕布需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见战局暂时不会出现反复,吕布便不再操心。

  十月初六,吕布命人护送严夫人等家眷先行动身,前往淮阴。

  同时,曹操的攻势,也在这一天,变得更加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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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定,曹操攻势如此凶猛,恐怕坚持不得太久啊。”

  斜阳夕照,祖水染红,更透出一抹凄然之色。

  祖水两岸的河滩上,尸殍遍野……短短数日,曹军和徐州军死伤人数已多达千人,也使得侯成,压力极大。

  他站在河堤上,看着对岸渐渐退去的曹军,眉头紧蹙。

  宋宪也带着一脸疲惫之色,走到侯成身后道:“我听说文远那边的战况,也非常惨烈,死伤更不计其数。若这样坚持下去,咱们抵挡不得太久……这一次,我看君侯恐怕是凶多吉少。”

  侯成闻听,眉头微微一蹙,猛然转过身,凝视宋宪。

  “仲敏此话,什么意思?”

  宋宪朝左右看了一眼,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侯成。

  “这是什么?”

  “宣高昨夜派人送信到我营中,我思忖一夜,却拿不定主张,所以想要与元定你商议一下。”

  侯成心里一激灵,接过书信之后,顺势便揣进怀里。

  他朝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仲敏,你疯了不成……你这个时候,怎还与宣高有联络?”

  宋宪一笑,“宣高而今,可得意的很。”

  “哦?”

  “他如今被曹司空拜为琅琊相,广武将军,掌征伐之事,乃朝廷亲封,可谓光耀无比。

  说起来,你我从温侯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到现在,也不过一个骑都尉,又算什么事情?”

  “仲敏闭嘴!”

  侯成连忙喝止宋宪,而后轻轻拍了拍额头。

  “此事休要在这里说,有什么话,咱们回营再谈。”

  宋宪撇了撇嘴。便闭上嘴巴。

  他和侯成在祖水西岸清理战场之后,安排兵马警戒,便返回大营。

  回到大营之后,侯成并没有理睬宋宪。而是径自回到军帐里,褪下身上衣甲,坐在榻椅上,看着书案上那封臧霸的书信。犹豫许久之后,将书信拿起来,打开就着军帐里的灯光仔细阅读。

  臧霸书信的意思非常简单:如今曹操兵临徐州,不除吕布刘闯,誓不罢休。

  曹操这次态度很坚决,不过他所针对的,也只不过吕布和刘闯二人,对其他人并没有恶意。侯成宋宪,咱们当初同为袍泽。随温侯出生入死。立下过许多战功。可那又怎样?到头来。吕布迟迟不得徐州牧的身份,我也好,你们也罢。更无法名正言顺,行走于徐州境内。

  反观那刘闯。小小年纪便成为一方诸侯。

  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他是大汉皇叔?我就是不服气,凭什么他就能迅速崛起,而我们连个名份都无法获得?吕布成不得气候,就算有刘闯帮他,始终不占大义。你我都是汉家臣子,自当忠于汉室。谁是汉室?天子就是代表汉室,而曹操就是天子的代表,我们自当尊重……

  在这封书信里,臧霸可算是说的情真意切。

  侯成看完,把书信丢进火盆里,看着那封书信化为灰烬。

  他站起来在帐中徘徊,片刻后命人把宋宪找来,轻声道:“仲敏,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答应了宣高?”

  宋宪闻听,连忙摆手,“元定,你把我当做什么人?

  想当初咱们在并州一同归顺温侯,曾有誓言:苟富贵,勿相忘。这些年来,咱们相互依持,一路走过来。亲如兄弟。臧霸所则说的有些道理,可若不得与你商议,我又怎能擅做决断?”

  侯成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他沉吟片刻后,轻声道:“臧霸这些话,不足以信。

  你我随温侯与曹操对抗多年,这其中仇恨,自不用多说。别的且不提,对面那李典李曼成的从父堂兄,皆死于温侯之手。而他又是曹操的亲信……似这种情况,在曹操帐下并非少数。你我投奔过去,未必会有好处。所以这件事,还是缓一缓再说。最好……是和公继商量一下。

  仲敏,身无寸功,何以立足?”

  侯成考虑的比较周全,宋宪不禁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公继,就是魏续,为骑都尉,负责下邳治安。

  宋宪立刻就明白了侯成的意思,“既然如此,我便去探一探公继的口风。”

  “此事需多小心,切莫被人觉察。

  张辽那边,就不必去费心,我估计若与他说了此事,他甚有可能取你我人头。所以,这几日咱们该打还是要打,不但要打,更要打得漂亮,让曹操知道咱兄弟的手段和本领。同时,你秘密联络公继,看他怎么说。若是公继也有此意,那咱们兄弟说不得还能立下大功。”

  “元定说的极是,我这就设法与公继联络。”

  侯成和宋宪商议妥当之后,并没有回信给臧霸。

  相反,在第二天,他二人更抖擞精神,数次击退朱灵和李典兵马,令曹军损失颇为惨重……

  这更使得吕布对侯成二人放松了戒备,甚至不再派人监视两人。

  与此同时,张辽在葛峄山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乐进几次强渡沂水,攻到沂水南岸。所幸张辽早有准备,将预备队投入战场,复将曹军赶回沂水北岸。双方如此拉锯,战事越发焦灼。

  刘闯时刻在关注下邳的动向,同时下相运粮,也颇为顺利。

  短短十天功夫,许褚已押送粮草十万斛运至淮阴,而郝昭徐盛等人,更在广陵清剿匪患,成绩卓然。

  刘闯或多或少,总算是放下心来。

  他一面继续让高顺加强戒备,一面派人告诉许褚,让他加快运粮的速度。

  要知道,下相粮草运送完毕之后,凌县尚有十余万斛粮草。若有可能,刘闯当然不会留下一粒粮食给曹操。可是,未等下相粮草运送完毕,陈登自海西提兵三万,自曲阳县城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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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凌之战(二)

  嘭!

  一块礌石狠狠撞在凌县城墙上,石屑飞溅。

  站在城门楼上,可以清楚感受到脚下城墙的颤动。刘闯站在女墙后,胖乎乎的脸上透出一股凝重之色。

  城下,战鼓隆隆,喊杀声震天。

  一队队海西兵如潮水般向凌县涌来,远处更有一辆辆攻城车,缓缓逼近。

  陈登兵临凌县,立刻发起猛烈攻击。

  他似乎是要一洗此前在淮南被张辽击溃的耻辱,自海西征召兵马三万,更准备大量攻城器械,准备一鼓作气,拿下凌县。

  近三十架投石机,不断向凌县城头投掷火石。

  三辆井阑车早就蓄势待发,只等陈登一声令下……

  刘闯也没想到,陈登竟然会表现的如此疯狂。看他这架势,分明是想要不顾一切,踏平凌县。 好在,刘闯也并非没有准备。

  在抵达凌县后,他自凌县本地强征三千青壮,负责修整城墙。

  要知道,凌县城墙并不是特别高厚,若没有完善准备,恐怕是很难抵御住大规模的攻击。

  事实更证明,刘闯的猜测没有错误。

  陈登看样子是势在必得,不过想要攻破凌县,却不是一桩易事。

  “弓箭手,放箭!”

  高顺嘶声厉吼,一轮箭雨在城头上冲天而起,向城下飞射。

  海西兵则高举盾牌,阻挡箭雨袭击。当他们冲到凌县城下的时候便遇到铺天盖地的滚木袭击。

  需一人合抱,近两米长的滚木上,镶嵌锋利的长钉。

  从城头上投掷下来后,只要被刮倒,就是皮开肉徒……更重要的是,这些滚木浸透桐油,当城下滚木聚集成堆后立刻会有人从城头上投掷火把,将凌县包围在火海之中,以延缓海西兵马的攻击速度。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人肉被烧焦的气息。

  城头下更横七竖八,到处都是尸体……陈登三次攻城但是都无功而返,甚至未能攻上城头。

  刘闯心里并没有欣喜,因为他知道陈登后招还没有使出。

  你看,那十数辆攻城车终于出动,三辆井阑车也缓缓逼近过来,井阑车上的弓箭手箭如雨下,试图对城上守军进行压制。

  冬日的阳光,颇为清冷。

  血色在阳光的照映下,泛起一蓬妖异的光晕,仿佛笼罩在凌县上空。

  “皇叔 未想到这陈元龙,竟如此疯狂。”

  刘闯嘴角一挑,轻声道:“若你知道这城里有十余万斛粮食,肯定也会这么疯狂。据我所知,海西而今粮草匮乏。陈登和徐宣,恐怕都有心乞受不住,所以才如此凶狠的攻击。他想要速战速决,我偏不让他如意……”

  在历史上,曹操伐徐州,征讨吕布的时候陈登就起兵相助,自广陵逼近下邳,断去吕布退路。

  而今 陈登虽然依旧出兵前来,但声势却有不如。

  毕竟他失去广陵大片土地 只凭借海西和曲阳两县,能够造成的声势 自然比不得倾广陵一郡之力那么强盛。

  海西偏荒,本就粮草不多。

  他此次又强征三万军马,粮草的匮乏可想而知。

  这也是陈登为何自曲阳出兵之后,便疯狂攻击凌县的缘故。

  固然有凌县为淮北枢纽的因素在力量,城里那十数万斛高粱,同样让陈登感到眼红。

  他若能有这些粮草,便可以稳住军心………否则的话,就只能依靠曹操援助。问题是,曹操又能援助多少粮草呢?下邳屯兵八万余人,每日耗费粮草数量,绝对是无比惊人。虽则曹操三年屯田,收获颇丰。可是这三年里,曹操数次出征,粮草损耗的数量同样惊人……八万兵马,他勉强可以顾住。但若再增加三万人,曹操能否坚持住,还在另一说。更重要的是,若陈登接受曹操的援助,便等于彻底依附于曹操,而失去他陈氏家族在徐州的独立超然。

  这,绝不是陈登愿意看到的结果。

  当然,陈登也知道,刘闯正在从下相调运粮草,囤积淮阴。

  他也可以出兵攻打下相,但那样一来,势必会遭受凌县的夹击……相比之下,凌县粮草虽然不比下相,却足够陈登消耗。同时,攻击下相,也可以免去腹背受敌的局面。这也使得陈登对凌县的渴望,进一步加强。

  “投石车准备!”

  当十数辆攻城车逼近凌县的时候,高顺沉声喝令。

  凌县库府,有三架投石车,被刘闯命令藏于城内死角处,避免被海西兵攻击。

  “抛射!”

  伴随着高顺一声令下,凌县城中的投石车,发出嘎吱吱刺耳声响,紧跟着三团巨大的火球,从城中飞出,向城外砸落。

  蓬,蓬,蓬……

  火球落地,发出一连串的声响,火光冲天。

  原来,凌县投掷出来的火球,其实是用干草包裹起来的桐油罐,一个桐油罐,重达二十余斤。

  桐油罐落地后,顿时碎裂,里面的桐油散落一地,被燃烧的干草点燃,立刻燃烧起来,腾起浓浓黑烟。

  当三十多桐油罐投掷出来后,凌县城外,已经成为一片火海。

  两辆攻城车被桐油罐击中,当场燃烧起来。

  井阑车见此情况,连忙后退,不敢再向前逼近。

  看着那些在火海中挣扎哀嚎的海西兵,刘闯脸上没有流露出半点不忍之色,下令弓箭手将城下的海西兵射杀。

  一天的时间,就在这种惨烈厮杀中悄然过去。

  入夜,海西军停止攻击,凌县城外则跳动着零散的火光。

  刘闯就在城楼上用饭,吃的和所有军士是一模一样的高粱饭,牛骨汤。

  这也让军士们对刘光心生好感……能够与他们并肩作战,同甘共苦的主将,更让他们放心。

  “皇叔,今日虽然击退陈元龙,但他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凌县小城 恐怕难以坚守太久……今天才一天时间,就消耗箭矢三万余支,死伤两百余人。”

  高顺坐在刘闯身边,低声轻语。

  夏侯兰则带着百余名飞熊卫,在城中巡视。

  刘闯端起大碗 把浓稠的半骨汤咕嘟咕嘟喝完,而后抹一把嘴,便站起身来。

  “城中箭矢 尚有多少?”

  “约八万支左右,滚木两千余根,沙石五千…… ”

  高顺对凌县的辎重,可谓是熟记于心,张口就来

  刘闯带着他在城楼上巡视一圈后,看军士们士气不错,便放下心来,传令加强守备 防止陈登夜袭。

  “让大家省着点用,估计还能坚持几天。

  估计很快就会有援兵前来,到时候陈登必然退兵。说实话,我倒是不担心陈登强攻凌县,他若只是强攻,就算凶猛,也难以持久。我所担心者,是陈登使计。此人沈深有大略,且胆略过人。这等人物,你永远猜不出他下一步想做什么所以防范起来,也就格外的吃力……”

  高顺闻听,不由得对刘闯刮目相看。

  他正想要提醒刘闯小心陈登用计。可现在看来,刘闯早有防备 并没有对陈登掉以轻心。

  “怎么,觉得我会小觑陈登?”

  高顺嘿嘿一笑没有回答。

  刘闯道:“我又怎可能小觑此人……陈登此前虽败于张文远,实非他之过,乃文远勇武善战。

  陈登困守孤城,无援兵相助,故而才退往海西。不过,陈登此人,在广陵声望颇巨,也正是这原因,我才不得不派郝昭与文向前往淮南,以保证道路通畅。若不如此,淮南必乱。

  对付这样的人,需拿出十万分小心,不能有半点疏忽。

  这样,今晚你我分守上半夜和下半夜……日间你指挥已颇为辛苦,便先去休息。待下半夜你来值守,以防陈登偷袭。不过我觉得,他未必会来夜袭。夜袭对他而言,并非一个最佳选择。我最担心的,还是他安排有什么后招。那样的话,才是真的危险,更需要多加小心。”

  高顺听罢,连连点头。

  他也没有和刘闯客套,便径自前去休息。

  而刘闯则留守于城头,看着夜色中,远处海西军的大营,露出沉思之色。

  也不知道,这陈登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呢?

  +++++++++++++++++++++++++++++++++++++++++++++++++++++++++

  凌县城外,海西军大营。

  陈登惊喜万分,将刘备等人迎入中军大帐。

  “玄德公,怎会来此?”

  刘备的脸色依旧带着几分苍白,看上去颇有些吓人。

  不过他的精神似乎不错,虽长途跋涉,却没有流露出疲惫之态。

  张飞和关羽,分立于刘备身后,抱臂不语。陈到则率白眊精兵在大营中安顿,并没有前来。

  不知为何,看着刘备身边的张飞关羽,陈登心里不禁感到有些悲凉。

  想当初,刘备身边有简雍孙乾相助,后来还招揽到麋竺。可如今呢?简雍孙乾皆死于刘闯之手,剩下一个麋子仲,居然投靠了刘闯。想当初刘备来徐州时,也算人才济济。可现在,将不过关张陈到,更无一个谋士相随,可真的是冷清不少。想到这里,陈登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一声。

  说实话,陈登挺看重刘备,认为刘备能够成就大事。

  谁又能想到,当初意气风发的刘玄德,而今却只能寄人篱下,身边更人才凋零?

  时也,运也.——

  刘闯的突然崛起,的确是给予刘备惨痛打击,令刘备的实力,削弱太多。

  “某奉曹公之命,担心元龙吃亏,所以前来相助。”

  陈登闻听不禁色变,“曹司空太过多虑,区区一刘闯小儿,某家尚不惧他。”

  刘备笑道:“元龙,非惧不惧刘闯小儿,而是要将此獠诛杀于凌县。元龙休要小看此儿,他年纪虽然不大幼时又逢家难,流落民间。然则此儿有大智慧,两年来他崛起于青州,为曹公所忌惮,足以说明他手段高明。曹公此次 可谓是耗费心力想要把他留在东海,却未曾想……

  麋子仲藏于东海,从未见他与小儿有甚联系却临阵反戈,以至于小儿杀出重围。

  由此可见,此儿心思缜密,谋略之深……元龙若真小觑了此人,恐怕早晚会被这小儿算计。”

  在经历过一次次失败后,刘备比之早先,更加沈深。

  陈登闻听,却笑了。

  “玄德公放心 我并未小觑此獠。

  只是这一次他想要逃出生天,除非肋生双翅。”

  “哦?”

  刘备闻听,顿时来了兴题,“莫非元龙,计将安出?”

  陈登走到刘备身边,在刘备耳边低声细语,“玄德公,不出三日,我必将他人头献于玄德公。”

  刘备一开始面色凝重,可听完了陈登一番话后,却露出一抹灿烂笑容。

  “我就知道,元龙早有安排。”

  他说罢,轻轻咳嗽了两声,而后道:“既然如此,我更要助元龙一臂之力。我兄弟今日前来,便听从元龙调派,若有差遣,义不容辞。”

  陈登也连连点头,目光在关羽张飞身上扫过,“我虽有安排,但身边却无大将。

  今二将军和三将军前来,倒是让我又多了几分把握。关将军,张将军,此次能否取刘闯人头,便要看两位将军之勇。”

  刘备笑眯眯,扭头向关羽张飞看去。

  张飞连忙道:“陈先生放心,飞定会全力配合先生。”

  而关羽呢,却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开口说话。

  想想也很正常,关羽对士大夫出身的陈登,说起来并不是特别看重。和张飞不同,张飞可以向陈登低头,他却不想。他可以替陈登出战,但并不代表,他能够如张飞那般的行事。

  刘备眉头,微微一蹙。

  他倒是知道关羽的脾气,可这心里面,终究是觉得有些不满。

  当然了,刘备不可能把他的不满表现出来,所以旋即便露出笑靥,和陈登再次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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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海西军的攻势明显加强许多。

  数万海西兵轮番向凌县猛攻,井阑车、攻城车更纷纷出动。

  刘闯在城头上镇定指挥,丝毫没有慌乱之色。不过,陈登今天显然是发了狠,竟不顾一切的攻击凌县。在损失三辆攻城车之后,云车终于靠近凌县城墙。数十架云梯打在城楼上,海西军呼喊着,顺着云梯冲上城头,与守军展开惨烈厮杀。

  刘闯一手持盾,一手持甲子剑,奔走于凌县城头之上。

  他一边奋力杀敌,一边大声呼喊,振奋军心。凌县守军的战斗力,自然毋庸置疑。完全是由熊罴军组成的守军,个个骁勇善战,杀法凶狠。两个海西兵从云梯上跳进城头,迎面就见刘闯冲撞过来。大盾护住半边身子,刘闯一声巨吼,将一名海西兵狠狠撞下城去,手中甲子剑顺势一抹,便将另一名海西兵斩于城头。

  虽然海西军个个悍不畏死但是在刘闯的带领下,凌县守军寸步不让,将海西军从城头上赶下去。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眼见日当正午,城下传来鸣金声。

  邦邦邦,铜锣声响,海西军久攻未能得手之后,缓缓向后退去。

  看着如潮水般退走的海西军,刘闯也忍不住长出一口,把残破的大盾丢弃在一旁,拖刀而行。

  城头上,血水已汇流成河。

  顺着城墙的孔洞缓缓向下流淌,把凌县城墙,染成红色。

  “衡若!”

  “末将在。”

  “速去与孝恭打探,清点伤亡。

  另外,让熊罴军撤下半数,命城中杂兵登城守卫。”

  一个上午,熊罴军虽然斩杀千余海西兵,可自身也折损三百余人。加上昨日的伤亡,熊罴军两天便损失近五百人。如此巨大的折损,也让刘闯感到心来 一,而且,熊罴军已经守卫两天,疲惫不堪。

  再让他们继续守城,恐怕会难以坚持。经过一天半的交战,那些新征召的凌县青壮,虽然战斗力不比熊罴军,却不会似新兵上战场一样的手足无措。是时候让这些杂兵登城,虽然比不得熊罴军的善战,可人数上的优势,却可以弥补战斗力不足的缺点。

  毕竟,援兵何时会来,目前谁也不太清楚。

  想必下相曹性,肯定得到了消息。

  但他是否会出兵相助,刘闯并不能确定……

  之前刘闯在下邳所为,肯定让曹性也感到不太舒服……更不要说,曹性屯驻下相,要出兵援救,需要得到吕布许可。

  唯一能够指望的援兵,就是许褚所部。

  但陈登兵临城下之前,刘闯刚得到消息,许褚押送一批粮草渡过淮水,而今正在淮阴。

  也不知道,许褚能否及时赶来?

  趁着陈登收兵休整的时候,高顺率杂兵登城。

  按照刘闯的想法,陈登一定会下午继续攻击,毕竟海西军在晌午时,数次登城,已经找到了突破口。

  虽然折损了三辆攻城车和一辆井阑,可是海西军元气未伤。

  刘闯甚至已经做好了午后恶战的准备,却不想,海西军在午后,却停止了攻城……

  凌县城外,一下子陷入寂静。

  刘闯站在城头上,却有一种莫名的不安,因为海西军的这种反应,实在是有些诡异。明明占居了上风,却停止攻击。要知道,士气这玩意不进则退,一旦停止攻击,绝对会有损伤。

  “陈元龙这是在搞什么鬼?”

  站在城门楼上,刘闯眺望远处海西军大营,忍羽主问道:“突然停止攻击,难道说发生变故?”

  高顺也是一脸茫然,“不好说,看这情况,似乎真的是有状况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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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凌之战(三)

  从凌县城头看去,海西军大营似乎非常安静。

  可越是如此,就越说明不正常……依照常理而言,海西军占居上风,必然会加强攻势。而今突然停止攻击,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偏偏刘闯等人在城内,无法探听到外界的消息。

  这也使得刘闯感到万分心焦!

  一天一夜就这么过去,海西军一直没有动静。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刘闯就被一阵欢呼声惊醒。

  他连忙披衣而出,见城头上军士们欢呼雀跃,显得极为兴奋。

  “衡若,发生了什么事?”

  “公子,海西军退了,陈登退兵了!”

  “啊?”

  刘闯闻听一惊,原本还有些混沦的脑袋瓜子,顿时变得清醒了,一把抓住夏侯兰道:“你刚才说什么?”

  “海西军,退兵了!”

  “怎么回事?”

  夏侯兰也是一脸茫然之色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今晨斥候来报,说对面海西军大营已变成一座空营。高将军听说之后,便带人前去查看。不过据他派人传来消息,海西军的确是退走了。”

  刘闯眉头一蹙,连忙快走几步,来到女墙后手扶墙垛举目眺望。

  远处,一支人马正迅速回来。

  为首大将,正是高顺,在城外叫开城门后,迅速冲入城中,沿着驰道一路小跑冲上城门楼。

  “皇叔,那海西军真的退走了。”

  这一下,刘闯真的是糊涂了,忙问道:“可知陈元龙为何退兵?”

  “尚不知晓,外面敌营已成空营……末将已派出斥候前去打探消息,估计很快就会有答案。

  刘闯闭上眼睛,沉吟不语。

  陈登退兵,大致上是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他内部发生了矛盾,第二个就是受到外界的影响。

  内部矛盾?

  应该不是!

  陈登这个人胆大沈深,岂能被些许矛盾所影响?

  他很清楚,这凌县对于他的意义,所以怎可能轻易退兵?若不是内部矛盾,那只可能是外界影响。或是曹操大败,或是有援军抵达。刘闯怎么想,都不认为曹操这时候会退出徐州。

  那么答案也就呼之欲出,必然是有援兵到来。

  是哪一路援兵?

  刘闯心里面有些好奇。许褚不可能这么快到来,难道是曹性?嗯,若是曹性出兵援助,倒是有些可能。他屯驻下相,距离凌县也不过一天多的路程。他要出兵援救,的确是会很快抵达。

  只是,一个曹性,就吓得陈登跑了吗?

  刘闯还是觉得,这件事情,似乎有些古怪……

  要知道,三国时期,有很多假意退兵,而后派出奸细混入城中,里应外合夺取城池的例子。

  刘闯自然要多几分小心,毕竟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都不太好对付。

  所以,他猛然睁开眼,沉声道:“衡若,你立刻带人,加强城中巡视,一旦遇到可疑之人,就立刻缉拿。若对方敢反抗的话,就格杀勿论。孝恭,你继续派人打探消息,务必要弄清楚陈登退兵的原因。此人诡诈多变,足智多谋,绝不能掉以轻心,大家还是要多加提防才是。”

  高顺和夏侯兰听罢,连忙拱手应命。

  刘闯在城门楼上又巡视一圈之后,这才下了城头,返回县衙休息。

  洗漱一番后,有亲随送来早食。

  刘闯草草吃完后,靠在榻椅上,合上眼睛,状似假寐,可心里面依旧在揣摩着陈登退兵的原因。

  不知为什么,刘闯总觉得这件事情有古怪。


  因为陈登这突然间退兵,似乎有些不合情理之处,但究竟是哪里有问题?他却想不太明白。

  “公子,公子……是援兵到了!”

  “嗯?”

  刘闯猛然睁开眼睛,呼的站起身来,快步走出房门。

  夏侯兰就站在房门口,躬身朝他一礼之后,轻声道:“刚得到消息,淮浦成廉成将军率部前来,援兵已抵达城外。”

  “成廉?”

  刘闯心里一怔,顿时大喜。

  若是成廉出兵相救,那陈登退兵,似乎也就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淮浦距离这边并不算太远,就位于凌水和淮水交界处。成廉出兵,陈登就可能面临粮道被绝的情况,自然会选择退兵。

  就说嘛,曹性怎可能会这么快派出援兵来?

  不是曹性,而是成廉……切也就变得合情合理。

  刘闯心中不由得大喜,连忙叫上夏侯兰,带着飞熊卫离开县衙,直奔城门而去。

  城门外,一队徐州兵列队整齐。

  成廉正在和高顺说话,见刘闯前来,连忙迎上前躬身行礼,“末将成廉,听闻皇叔被困,故而前来相助。

  成廉来迟,还请皇叔恕罪。”

  “哈哈哈,成将军客气,客气了!”

  刘闯拉着成廉的手,寒暄几句之后,便请成廉入城休息。

  “皇叔,此次成廉听闻陈登来犯,故而率兵马三千前来……却不知该如何安排?”

  刘闯笑道:“既然是援兵,自当入城休息。若不然,传扬出去岂不被人笑话刘闯不懂待客之道?衡若,你立刻带人把西校场打扫干净,请成廉将军兵马进驻西校场。”

  说话间,刘闯转身朝城外的援军看了一眼,便与成廉一起行入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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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刘闯在县衙设酒宴款待成廉。

  曹性迟迟不肯出兵,是因为刘闯曾说过侯成的坏话。可成廉身在淮浦,却未必知道这件事情。

  所以,在酒席宴上,成廉也表现的极为热情。

  和刘闯推杯换盏,笑声不断。

  在经过两天苦战之后,刘闯看上去 似乎也放松许多。

  成廉连连敬酒,刘闯是来者不拒。

  这顿酒席,一直吃到脯时中,才算结束。

  刘闯看上去似乎是有些吃多了酒水,故而醉态酣然。他舌头有点大 说话也显得不太利索,“成将军,今日吃多了酒水 有些乏力。便不送将军出门,请孝恭和衡若代劳,送将军前去休息。”

  成廉似乎也醉了,连连点头。

  只是,当夏侯兰和高顺把成廉送走,返回县衙大堂之后,却意外发现,刘闯端坐大堂上丝毫没有先前的醉意。他正端着一碗蜜浆水,慢慢的饮用。见夏侯兰高顺两人进来,他微微一笑,示意两人落座。


  “两位,对成廉来援,怎么看?”

  高顺和夏侯兰闻听,顿时一怔。

  “公子(皇叔)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闯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脸上露出一抹悲色。

  良久后 他轻声道:“这次出兵徐州,我痛失公美。

  也许在你们看来,公美没什么才干……我原本也是这么认为。不过后来我发现了公美一个优点。他很细心,心思极为细腻。在开阳时 他就曾提醒我,臧霸的兵马全无半点备战之态。 当时我并未在意 可结果……公美临终时曾说:若不用心,必然有诈。其实也就是提醒我,如果对方使诈的话,不管他怎么掩饰,在细节上,都有可能露出他自己都觉察不到的破绽。”

  高顺,激灵灵一个寒蝉,一下子酒醒过来。

  “公子的意思是……”

  刘闯看了看高顺,又看了一眼夏侯兰。

  “从淮浦出兵救援,若骑军需一日,若步军则需一天半的光景。

  而陈登兵临凌县,今天不过是第三天而已。也就是说,若成廉出兵相救,必然要经过一日的行军。

  一天一夜急行军,就算是熊罴军,也会感到非常疲乏。

  可方才我却留意到,成廉将军的部曲,看上去好像并无疲惫之色……包括成廉将军在内,他的靴子也极为干净。就算他是骑马赶路,身上却没有半点风尘,你们难道不觉得,这有些怪异?”

  高顺听完刘闯这番话,顿时汗毛都乍立起来。

  而夏侯兰则闭目回想许久,轻声道:“若非公子提起,末将还真没有留意这些。”

  刘闯缓缓站起身,仿佛自言自语道:“公美虽身故,却教会了我一件事。

  成廉将军驻守淮浦,同样是进入淮南的要地。而他却不顾一切,弃淮浦前来救援,我本该感激。可不知为什么,当我看到成廉将军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古怪。

  或者说,成廉的表情很做作,那种感觉,就好像之前我在开阳与臧霸相见时,臧霸给我的感觉一模一样……很假。”

  高顺的脸色,有些难看。

  成廉可是吕布的老部下,论及资历,甚至比高顺还要老,和侯成宋宪那些人相比,似乎并无区别。而他在军中的地位,也颇不算低。以前郝萌活着的时候,成廉位在郝萌之下,在曹性侯成等人之上。郝萌死后,吕布军中论及资历,能高过成廉的!恐怕也只有张辽一个人。

  哪怕是曹性,与成廉相比似乎也略低一筹。

  刘闯这番话的意思,分明就是说,成廉已经投降了陈登。

  高顺心里当然有些不痛快,只是刘闯所言,也句句在理,让高顺一时间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他坐在席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刘闯走到他身边,拍了拍高顺的肩膀:“孝恭,我也希望我错了,但我却不能在这个时候冒险。

  成廉来的很突然,而陈登退走的也非常古怪。

  按道理说,以陈登之能,就算是成廉出兵驰援,他也不会这么干脆的撤离。”

  “可是……”

  “孝恭,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我们却不能不防。”

  刘闯说罢,沉吟片刻后轻声道:“若成廉有诈,很快就会有动作……这样,你们……”

  他在高顺和夏侯兰耳边低声轻语几句,而后直起身子道:“若我猜错,定会向成廉当面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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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5章 凌之战(四)



  深夜,凌县早已寂静。

  两日鏖战,凌县百姓提心吊胆,而今总算是放下心。

  长街上,空荡荡不见人影,偶尔从城门楼上,传来刁斗声响。

  梆梆梆……

  三更已至。

  自凌县西校场传来一阵杂乱脚步声,虽然声音很小,可是在深夜里,依旧是若隐若现。

  成廉顶盔贯甲,策马而行。

  马蹄上裹着布,可以减小行进的声音;马口中衔着树枝,只听到沉重的呼吸声隐隐约约……

  身后,三千军士鱼贯而行。

  所有人都手持兵器,口中衔枚,鸦雀无声。

  天空中,飘来几朵乌云,将皎洁明月遮掩……成廉在马上回身看了一眼,下意识握紧手中长矛。

  今日若能夺下凌县,他日少不得一个杂号将军。

  这比之在吕布帐下效力,似乎更有前途,也更加光明。

  成廉跟随吕布多年,自并州开始,便在吕布帐下效力……吕布为主簿的时候,成廉便是骁骑,后来吕布归顺董卓,成廉便拜为骑都尉。此后他随吕布东征西讨,可这官职一直没有变动。

  张辽从一个从事,到如今鲁国相,更手握重兵。

  成廉嘴上没说什么,可心里面若说不羡慕,绝对是违心之语。

  张辽前往下邳助战,成廉接手淮浦,节制陈登。可陈登是什么人?又怎可能甘心被吕布所败?

  他性情骄横,天下间能入他眼的人屈指可数。

  吕布号称虓虎,可是在陈登眼中不过一介匹夫。今为匹夫所败,陈登又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所在,张辽前脚离开,陈登后脚就开始谋划。

  他和成廉认识,之前也打过交道,关系还算不错。后来陈珪在下邳造反,才使得陈登和吕布的关系彻底恶化。但成廉对陈登却极为敬重。没办法,成廉平民出身,面对陈登这种士大夫子弟,先天就弱了气势。所以陈登派人和他联络的时候,成廉明知不好,却无法拒绝。

  后来,陈登又差遣徐宣秘密出使淮浦。

  那徐宣,表字宝坚,是海西徐氏族人,堂堂徐州名士。

  史书记载,曹丕曾称赞徐宣是社稷之臣。他和陈登交好,与陈矫关系也颇为密切。只是后来陈矫投奔了刘闯,使得徐宣和陈矫断绝关系。这个人,同样是一位士大夫出身的名士,成廉又怎可能怠慢?

  徐宣辩才无双,和成廉一番交谈之后,便道清楚而今天下局势。

  “曹公奉天讨逆,占居大义之名。

  虓虎吕布,不过一介匹夫,虽勇武过人,却难成大事。你看他在徐州这么多年,地位却始终不甚稳固。以前曹公是因为被其他事情牵扯,所以无心与他计较。而今曹公决意讨伐,吕布又岂能幸免?成将军你跟随吕布多年,忠心耿耿……可说句实话,你又得到了什么呢?

  你看当年那些小将,而今都已经出人头地。

  你成名的时候,可曾听闻乐进于禁之名?现在,他们都已经拜亭侯,成曹公臂膀。而你呢,却困守在这徐州,又有多少人知道你的名字?我知成将军你忠义无双,然则君择臣,臣亦择君。

  吕布暴虐荒谬,听信小人,宠爱美色,全无明主之风。

  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成将军你练就一身本领,莫非就打算这样荒废吗?”

  徐宣一下子说中了成廉的心里,让他产生动摇。

  之后,徐宣和陈登又反复劝说成廉,最终使成廉决意,背叛吕布,投降曹操。

  只是,他身无寸功,就算是投降曹操也难以得到重视……于是陈登就设计了这场千里驰援的戏码。陈登也清楚,凭他手中兵马,破凌县不难。可一来强攻凌县,必然损伤惨重;刘闯屯驻凌县,可是在淮阴和下相都有兵马,万一援兵抵达,势必会造成更大的损失……陈登当然不愿意这么损兵折将。最好的办法,就是里应外合,让成廉先入凌县,而后设法夺取城池。

  这个计策,可谓设计巧妙。

  成廉虽心怀愧疚之情,可考虑到日后的前程,还是决意配合陈登行动。

  起风了!

  成廉在马上,不由得深吸一口气,看着漆黑苍穹,不禁心中感慨。

  能否一举成名,就看今夜。

  刘闯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名声却极为响亮。若能将之除掉,必然能够名扬天下,从此功名富贵,自会滚滚而来。想到这里,成廉心里那点紧张和愧疚,都一扫而空。在长街岔路上,他分出一支兵马前去夺取城门。而后亲率一千军士,朝着县衙方向行去。

  县衙大门洞开,衙堂上灯火通明。

  站在县衙外,可以隐约看到人影晃动。

  不过,县衙的守卫却极为松懈,不见一个军士。

  看起来,刘闯是真的携带了,居然连守卫都没有设立,莫不是老天要助我成事吗?

  想到这里,成廉只觉热血沸腾,猛然举起长矛,催马便向县衙冲去。身后军士,紧紧相随,跟着成廉一拥而上,便冲进了县衙大门。

  成廉一马当先,闯入衙堂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怪异的气味,令人感到很不舒服。

  不过成廉并没有觉察,而是催马上前,手起矛落,一矛便刺中了伏在案上,好像沉睡的刘闯身上。

  哪知道,一矛落下,成廉却顿感不对劲。

  他连忙长矛一挑,就听哗啦声响传来,刘闯身上的衣甲尽落,里面稻草散落一地……

  是稻草人?

  成廉一怔,猛然激灵灵打了个寒蝉。

  不好,上当了!

  他拨马想要往外走,忽听一阵急促的梆子声传来。县衙外,惨叫声接连不断,更有无数支火箭自县衙外射入县衙。那县衙里,到处都堆放着引火之物,更有桐油硝石等助燃之物。沾着点火星,就会立刻燃烧。刹那间,整个县衙就变成火海,火借风势,风助火威,一下子蔓延开来。

  “成廉!”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县衙外传来,“未想到,尔竟然背主求荣,实乃该死。”

  高顺?

  成廉心里一惊,连忙大声喊喝:“孝恭,休要误会……”

  “狗贼,还要狡辩,却不知皇叔早就看出你的破绽,所以设下今日之计,就是等你前来送死。”

  高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悲愤。

  他站在县衙外的广场上,身后弓箭手箭如雨下,将成廉所部人马,纷纷射杀。

  成廉的手下想要向外冲锋,哪知道迎面竟冲来近百辆鹿车。车上竖着木板,可以遮挡箭矢,而车上面则堆满干草,烈焰熊熊。那些军士把鹿车蜂拥推到县衙门口,把县衙大门死死堵住。

  同时弓箭手不停射箭,将那些从火场中冲出来的军士射杀在县衙外。

  成廉数次想要跃马冲出县衙,可是火势太猛,一次次将他逼退……

  远处,传来喊杀声。

  想必是那些抢夺城门的军士,也遭了殃。

  成廉心中不由得暗自叫苦:这刘闯竟然如此厉害,一眼看穿了陈先生的计策?

  他有些后悔,但却已没有了退路。既然如此,那索性就拼了吧……县衙火势越来越猛,成廉干脆弃马,在火场中步行。他从县衙前院冲到后宅,可那后宅中,同样是烈焰熊熊,变成一片火海。

  “将军,这里有一个角门。”

  有亲随大声呼喊,成廉闻听,精神一振,连忙快步上前。

  在后宅的一个僻静处,有一扇小门,只是门上挂着锁链,显然已经许久未曾开启过。成廉哪里还敢犹豫,上前一步,拧矛就刺。就听蓬的一声,木门四分五裂,角门顿时打开。成廉垫步拧身冲出角门,却见角门外,是一条偏僻小巷。一头封死,另一头则直通外面长街。

  成廉看清楚情况之后,立刻便朝着小巷出口跑去。

  眼见着就要冲出小巷,却听到一阵铜锣声响,一队军卒拦住小巷的出口,夏侯兰手中大枪遥指成廉,“逆贼,死到临头,还要反抗吗?”

  说着话,他大枪猛然向下一落,刹那间弓箭手蜂拥而上,冲着小巷里的人便连番射箭。

  成廉手持长矛,奋力抵挡。

  可这小巷的空间并不大,任凭成廉舞动长矛,却仍无法抵挡住如雨点般袭来的箭矢。只片刻功夫,成廉浑身上下便插满了箭矢,直挺挺一头栽倒在血泊之中。而跟随他冲出来的军士,更无一人活命。

  夏侯兰见没有人再出来,那张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森然笑容。

  “区区小计,也敢拿来卖弄?”

  他冷哼一声,在小巷里纵火焚烧,把出路堵死之后,便带着人赶去县衙门外的广场,和高顺集合。

  此时,在凌县城门方向,也腾起了熊熊火焰。

  很显然,刘闯带着人,已经和那些剩下的军卒交战。

  不过,喊杀声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停息下来……

  “衡若,情况如何?”

  见夏侯兰赶来,高顺连忙迎上前,轻声问道。

  夏侯兰微微一笑,轻声道:“公子既然已看出破绽,又岂能让他们逃走?

  我这就去城门口与公子汇合,接下来的事情,就要靠高将军……不过跳梁小丑,将军莫放在心上。”

  高顺点点头,轻轻叹了口气。

  他知道夏侯兰说的是什么意思,其实就是告诉他,成廉已死。

  看着已经完全被火海所覆盖的县衙,他心中暗自苦笑,轻轻摇了摇头,而后带着人迅速离开。

  火海中,依旧传来凄厉的叫喊声。

  只是在这个时候,谁又会把这惨叫声,放在心上?

  “元龙,凌县火起……看样子成将军已经动手了。”

  夜色中,凌县城外。

  陈登站在一辆轻车之上,见凌县城中火光冲天,顿时露出喜色。

  “玄德公,接下来就请你多多费心。”

  刘备闻听一笑,“元龙不必客气,那闯儿乃你我共同敌人,备自当效命。”

  说完,他转身道:“云长,你与坦之先行进击。翼德随后,若云长攻势顺利,则入城合力攻击;若情况不妙,则出兵救援。总之,那刘闯非等闲之辈,你二人合作,务必要多加小心。”

  关羽和张飞相视一眼,齐声应命。

  “坦之,随我出击。”

  关羽上马捧刀,二话不说便带着关平向凌县冲去。

  关羽所用兵器名曰万人双刀,与三国演义中所记载的青龙偃月刀大有不同。这万人双刀,根据陶弘景所著《古今刀剑录》记载,采都山铁为二刀,刀上刻有铭文,曰:万人。

  关羽对这对刀,也极为喜爱,只是在荆州告破时,他将万人双刀投入水中,从此下落不明。

  不过如今,他手中的万人双刀已非原先的万人双刀。

  宿羊山之下,关羽为抢救刘备,被刘闯打落一口,以至于万人双刀,变成了万人刀。虽然他后来又找来一口大刀,可不管在份量还是质量上,都比不得原先,于是干脆弃双刀而用万人刀。

  他带着关平直奔凌县而去,在他身后,三千海西兵紧紧相随。

  “翼德!”

  “喏!”

  “我知道,这些日子你和云长有些矛盾,但不管怎样,你我三人自涿郡起事,亲如手足。不管你和云长有什么误会,都不能意气用事。当年随我起事之人,而今只剩下你们两个了。”

  孙乾和简雍被刘闯所杀,对刘备而言,触动极大。

  张飞听罢,点头道:“哥哥放心,飞绝不会因私废公。”

  他和关羽有矛盾,可说穿了,只是身份和阶级而产生的矛盾。这么多年来南征北战,就算是他和关羽有矛盾,也不会放在战场上去计较。更何况,此一战的对手,还是那个刘闯!

  张飞率部,紧随关羽离去之后,刘备也登上战车。

  他身上伤势未愈,所以没办法和关张一同出征,只好与陈登一起督战。

  “元龙,那成廉果真可靠?”

  陈登微微一笑,“玄德公不必担心,成廉那边,绝不会有差池。

  今吕布败亡已成定局,若聪明的,就能看出这大势所趋。成廉虽一介匹夫,却不是一个傻子,如何看不出而今局势?他要么陪着吕布一起死,如那刘闯;要么就做个聪明人,另投明主。

  可惜,我本想把此人,引介于玄德公。”

  刘备闻听一怔,旋即露出宽厚笑容。

  “元龙美意,我心领之。

  不过成廉非无名之辈,毕竟是吕布帐下健将,曹公如何不知?若元龙果真引荐与我,反而会招惹曹公猜忌,对元龙全无好处。”

  陈登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刘备所言并非客气,而是心里话。

  当然了,刘备也看不上成廉……在他看来,为荣华富贵而背主求生之人,如何值得相信?若他执掌徐州,为一方诸侯倒是可以笑纳。可如今他刘备都是寄人篱下,成廉又怎可能归降?

  说到底,都是那刘闯小儿……

  刘备想到这里,不禁心中怨恨。

  只是,他素来心思深沉,喜怒不形于色,所以表面上看去,并无什么不同。

  而这时候,关羽已率部来到凌县城外。

  却见凌县城门洞开,城头上传来一阵急切的呼喊声:“外面可是陈太守所部?请速速进城……刘闯已发现我家将军破绽,率部正在与我家将军在县衙鏖战。若再不来人,恐有变数。”

  声音,有些颤抖。

  不过口音,确是正宗的海西口音。

  关羽二话不说,和关平就冲进城门。

  城门内的广场上,堆积着许多辎重,想来是刘闯此前为对抗陈登所用。

  而广场周围,更横七竖八倒着数百具死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气,还参杂着一些怪异的气味。

  顺着长街向城里眺望,只见县衙方向,火光冲天。

  “坦之,你控制住城门,迎你三叔入城。”

  关羽吩咐一句之后,便立刻领兵朝着县衙方向冲去。

  只是,冲入长街之后,关羽却突然勒住战马。没错,县衙方向的确是火光冲天,可怎没有听到厮杀的动静?

  他心里没由来一咯噔,便反应过来,立刻拨转马头。

  “不好,有埋伏,立刻撤兵。”

  关羽厉声喊喝,只是没等他声音落下,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梆子声响。

  长街两边的房舍屋顶上,突然出现无数弓箭手,冲着长街上的军士便一阵箭雨纷纷。

  海西兵猝不及防下,被箭雨袭击,刹那间便有百余人倒在血泊里。同时,由于事出突然,更令得队形一阵混乱。关羽在马上舞刀拨打雕翎,嘶声吼道:“坦之,速速出城,休要恋战。”

  而关平也被这突然而来的袭击惊住了!

  城门楼上的驰道女墙后,出现无数兵卒。

  这些人手持火把,向辎重堆投掷过去。火把落在辎重堆上,顿时腾起熊熊烈焰,把城门内广场照映的通通透透。

  关平大惊失色,催马就想要冲上城头。

  哪知道,从驰道上奔来一匹快马,马上大将顶盔贯甲,掌中一杆大枪,气势汹汹。

  关平连忙举刀相迎,却不想对方猛然在马上长身而起。人借马势,马助人威,大枪一式怪蟒翻身,啪的一下子把关平从马上抽翻在地。紧跟着,几名刀斧手上前把关平按在地上,绳捆索绑便拖到一旁。

  “未曾想,二将军不请自来,倒是让某家惊喜非常。

  不过,既然二将军来了,那就休想再走脱……某家刘闯,在此已恭候多时。”

  从长街小巷中,冲出一队兵马。

  刘闯手持盘龙八音椎,纵马便扑向关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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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6章 凌之战(五)


  铛!

  一声轻响。

  万人刀在磕碰八音椎的一刹那,关羽突然手腕一翻,刀身一下子抹到椎下,顺势向旁边一扯,把蕴含千钧之力的八音椎带到旁边。本来,依照着关羽心中所想,化解这一椎之后,他可以顺势一抹,直取刘闯双手。只是化解了八音椎的巨力之后,关羽却发现,他已经没有任何余力再发起反击。也就在这时候,二马错蹬而过,当他拨转马头准备回身攻击的时候,却发现刘闯已经冲进了己方军阵之中。那柄沉甸甸的大椎上下翻飞,刘闯如同一头下山猛虎,在乱军之中横冲直撞。大椎所过之处,海西兵无人能敌,被砸的血肉横飞,尸横遍野。

  “刘闯,焉敢欺我!”

  关羽勃然大怒,本想要冲进熊罴军阵中,却发现熊罴军根本没有冲上来,而是原地列阵,向关羽开弓放箭。

  嗡!

  箭矢如雨而来。

  关羽舞刀封挡,连连后退。

  心中暗自咒骂刘闯无耻,待退回本阵时,却发现刘闯已经凿穿出一条血路,消失在巷陌之间。

  紧跟着,屋顶箭如雨下。

  “撤退,向城外撤退!”

  关羽大声呼喊,催马往外走。

  当他路过一条小巷的时候,忽听巷陌中有人高呼:“起!”

  一根拇指粗细的绳索,突然间从地面上升起。

  关羽胯下马一个猝不及防,顿时被绊马索掀翻在地。

  关羽在马上反应迅速,当战马倒地的一刹那。顺势一滚。便翻身站立起来。

  只是。这长街上并非只有一根绊马索。

  早在关羽到来之前,刘闯便安排人躲在巷陌中,在每一个巷口都安排了数道绊马索。海西兵本来就乱了阵脚,背着突如其来的绊马索接连绊倒在地,队伍随之变得更加混乱不堪。

  关羽舞刀步行,一边大声呼喊,一边将拦在身前的绊马索斩断,很快就冲出长街。

  只是。当他冲出长街之后才发现,城门下的广场,已经变成了火海。

  那些所谓的辎重堆,全部都是储存在城里的粮食和高粱杆。在泼上火油之后,这些辎重堆就很容易燃烧。近三万斛粮食堆积在城下,把个广场完全吞噬在火海之中。走在最后面的海西兵,不是被烧死,就是被城门楼上的军卒射杀。关羽才靠近过去,就被那热浪逼退……

  我早就说过,不要耍什么诡计!

  这刘闯本身就是诡计多端的人。区区里应外合的计策,又岂能瞒得过他?

  凭借优势兵力。就不信攻不破凌县城墙。

  关羽在火场一段忧急万分,而在城门外,张飞也数次想要冲入城中,却被城门楼上如雨箭矢逼退。

  “二哥,速退!”

  张飞巨吼不断,奈何整个凌县城门口,嘈杂不已。

  加之火场相隔,张飞的吼声根本无法传进去,只急得他徒呀吼叫不停。

  而这时候,刘闯率部,再次出现在长街尽头。

  八音椎拖地而行,发出刺耳的声响。

  “二将军,何不弃械投降,免得坏了性命。”

  关羽的眼睛都红了!

  此时的他,全无演义中美髯公的风范,鹦哥绿的战袍被烧出了好几个窟窿,胸前一部美髯,也被那热浪烧灼,出现焦屈的样子。

  “闯儿,可敢与某家一战!”

  关羽心知,他这次恐怕是难逃一死。

  很明显,刘闯已经看穿了己方的伎俩,在城中设下诸般埋伏。

  投降?

  关羽当然不可能向刘闯低头。

  不过内心里,对刘闯却生出一丝敬佩之情:这闯儿果然厉害,这么匆忙中就设下这种埋伏,怪不得能够在数年间迅速崛起,成为一方诸侯。不过,今日就是拼着一死,也要取你性命。

  想到这里,关羽脚下生风,速度猛然加快,拖刀便向刘闯冲来。

  而刘闯也不慌张,迎着关羽催马便冲上前,八音椎八音齐鸣,快如一道闪电,便撞向关羽。

  就听铛的一声响,刀椎交击。

  关羽借力腾空而起,双手轮刀,一声爆吼,万人刀照着刘闯,一式力劈华山便劈下来。

  刘闯端坐马上,举椎朝天一柱香。

  刀椎再次交击一处,火星四溅。

  关羽手中那口万人刀,在劈中椎头的一刹那,断为两截。

  而他自己,则借椎上的巨力在空中一个空翻,双脚落地之后,噔噔噔后退数步,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

  咔嚓!

  一道银蛇,撕裂苍穹。

  紧跟中瓢泼大雨落下,将天地顿时笼罩在一片水雾之中。

  关羽双手发麻,也顾不得许多,在混合着鲜血的泥泞地面上打了个滚,抄起一口大刀,扭头就朝火场冲去。

  刘闯先是一怔,心中顿时大急。

  这雨水来的可真是时候……

  广场大火被瓢泼大雨一浇,火势顿时变小了许多。

  关羽冲入火场之后,迎面就遇到张飞从城外冲进来。

  两人也不多说,张飞立刻拨转马头,伸手手。而关羽则一把抓住张飞的手,腾空而起,便跳到了张飞的马背上。

  张飞这匹乌骓马,是刘备从夏侯惇手中讨来。

  他原来的那匹战马,在前次偷袭下邳失利的时候被刘闯所杀,就葬在葛峄山下。

  刘备见张飞难过,就找了夏侯惇要来一匹乌骓。虽然比之原先的那匹乌骓马,血统不够纯正,却依然是一匹难得的宝马良驹。

  “翼德,休要恋战,突围!”

  关羽的声音在张飞耳边回荡,张飞也不吭声,催马便冲出城门。

  与此同时。刘闯也追到了火场里。

  虽然火势仍在。可是在瓢泼大雨之下。正迅速熄灭。

  “衡若,孝恭,穷寇莫追!”

  这么大的雨,天晓得城外会是什么状况。

  刘闯命人将城门紧闭,而后冒着大雨登上城门楼,举目向城外眺望。

  可是,雨势太大,根本看不qīngchu外面的情况。

  他不由得懊恼不已。一巴掌拍在女墙之上,“该死的老天,竟放走了关云长。”

  “公子,关羽之子关平,被我拿下。”

  夏侯兰在刘闯身边轻声说道,可是依旧无法让刘闯感到开心。

  拿了关平有什么用处?

  我要的是关羽,不是关平……上次我已经放过关平一次,这一次再放他回去,也没有用处。

  可恨,可恨啊!

  ++++++++++++++++++++++++++++++++++++++++++++++++++++++++++++

  雨。越下越大。

  陈登和刘备在接应到关羽张飞之后,便迅速收兵。

  这种天气。守城固然困难,攻城会更加困难……且不是道路泥泞湿滑,攻城车和井阑车无法派上用处。就算是用步军强攻,这种天气之下,也只能是平白折损兵力。刘闯识破了陈登的计策,那成廉必然危险。这个时候,刘闯部曲士气正旺,而己方的士气,却跌落到冰点。

  这时候强攻凌县的结果,几乎不用去想,也能猜出来。

  “没想到,这刘闯竟如此难以对付。”

  回到中军大帐之后,陈登不禁咬牙切齿。

  刘备则看着关羽和张飞二人,突然间放声大哭,“莫非是天不助我汉室中兴,何以会有如此妖孽现世。”

  “玄德公……”

  陈登连忙上前劝说刘备,却被刘备推开,拉着关羽的手哭道:“云长,本想要你为坦之报仇雪恨,却不想又使坦之落入闯贼之手。不过你别担心,我就算拼了性命,也会把坦之夺回来。”

  说完,他扭头看着陈登,“元龙,明日雨停之后,请与我一支兵马。

  我要亲自督战,不取凌县,决不收兵。”

  关羽心里面本来很难受,关平第二次落入敌手,恐怕不会如上次那般命好。这孩子怎地恁命苦!小时候我因杀人逃离家乡,他送走了母亲之后,便漂泊江湖,直到数年前才找到我。

  可现在……

  关羽心中,同样是心急如焚。

  但刘备这样表态,他就算是再着急,也发作不出来。

  陈登道:“二将军放心,明日就算我拼光了手中兵马,也定会救坦之出来。”

  ++++++++++++++++++++++++++++++++++++++++++++++++++++++++++

  只是,这事情却不如刘备和陈登想象的那么简单。

  天亮之后,暴雨停歇。

  刘备正准备率部攻城,却突然得到探马来报:“从淮阴和下相方向赶来两支人马,正迅速逼近凌县。

  看旗号,淮阴兵马是由许褚徐盛统领,下相兵马,则是由曹性亲自统帅。

  两路兵马,约有万人之众,预计正午时分,淮阴兵马就会抵达凌县,最迟午后,下相兵马也将抵达。”

  刘备和陈登闻听,不由得都倒吸一口凉气。

  若如此的话,想要攻破凌县,势必登天还难……

  关羽脸色铁青,半晌后一跺脚,“兄长,凌县不易再战,我等已损兵折将,当迅速退兵才是。”

  “可坦之……”

  “坦之,就当他是为兄长尽忠便是。”

  刘备听了这话,面颊一阵抽搐。

  片刻后,他抱住关羽痛哭不止,“云长放心,我早晚必为你报今日之仇。”

  陈登来时,兵马足有三万之众。

  可连番折损,算下来已损失近万人之多。

  强攻凌县,损失两千余人,而成廉所部,全军覆没,关羽的三千兵马,逃出生天者也寥寥无几。

  若没有那两路援兵,尚可一战。

  但如果算上刘闯两路援兵。己方兵力优势。也就荡然无存。

  这如果再打下去。陈登并不占优势。

  所以在思忖良久之后,刘备和陈登便下令退兵。

  不过,当大军即将撤退的时候,忽然见扈从领着关平走进大帐。

  关羽先是一愣,旋即大喜,连忙上前一把将关平抱在怀中,“坦之,你可无恙?“

  “父亲。孩儿为你丢人了!”

  “这怪不得你,怪不得你……”

  关羽说罢,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双手按住关平的肩膀,“不过,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关平满面羞红,轻声道:“非是孩儿逃出,乃刘闯放我出来。

  他说,他素来敬重父亲忠义无双,故而不忍加害。只不过。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两次饶我性命。他算是全了父亲的颜面。下次疆场再见时,他必不会手下留情,必与父亲决死一战。”

  刘闯敬重我?

  关羽心中,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喜悦:不成想,刘皇叔也知我关羽的名号?

  只是这话,他不可能说出口。

  因为他看得出来,刘备陈登张飞陈到,看着他的目光里,都透着疑惑之色。

  “兄长,我与刘闯并不相识,却不知他为何敬我。”

  关羽立刻反应过来,连忙向刘备解释。

  却见刘备微微一笑,“云长不必解释,连那闯贼都敬你忠义,我自然不会怀疑。

  好了,坦之既然平安回来,也算是了却心事。翼德,叔至,你二人立刻整兵,咱们马上撤兵。”

  刘备说的是大义凛然,可关羽又怎能听不出来,他心里并未释怀。

  可问题是,我也不知道刘闯为什么会如此敬我,两次饶过我儿性命……罢罢罢,了不起有机会,我也饶他两次,权作是偿还了这两次的人情。

  关羽心知,他这时候解释,没有任何用处。

  与其费尽心思解释,倒不如就这么着。

  我心如日月昭昭,又何必害怕别人陷害……

  ++++++++++++++++++++++++++++++++++++++++++++++++++++++++

  陈登退兵之后,刘闯并未追击。

  正午时分,许褚率三千兵马抵达凌县,使得刘闯心中的疑问,顿时解开。

  午后,曹性率八千余人,也赶来凌县城外……不过当他听闻陈登已经退兵的消息后,却没有入城,而是在凌县城北二十里处扎营。看他这样子,似乎并不想入城和刘闯相见,随时准备退兵。

  刘闯知道,曹性对他有心结。

  说到底,还是那侯成的事情……

  “孝恭,既然叔龙不愿意入城,那就不必勉强。

  不过,他远道而来,我不能没有表示。就请你代我走一遭,前去向他道谢。”

  高顺立刻明白了刘闯的意思,当下点头答应。

  他带着数百兵马,押运粮草来到曹性大营外,请门卒通禀。

  曹性不爽刘闯,却不代表他对高顺会有什么不满。他和高顺关系极好,而且都是那种直肠子。

  得知高顺前来劳军,曹性便亲自迎出辕门。

  把高顺接到了大帐里,询问了一番战况。

  “叔龙,这一次,恐怕你真的误会了皇叔。”

  曹性眉头一蹙,露出不快之色,“孝恭,我知道你跟随刘皇叔日久,可能比我了解他。

  但我并不喜欢他那种背后言人是非的行径……且不说元定跟随君侯久矣,怎可能会背叛君侯?按照他的说法,我也在下邳置有产业,难不成我也没了斗志,我也要投靠那曹操不成?”

  高顺深吸一口气,看着曹性道:“叔龙,最初我听到消息的时候,我心里也不舒服。

  元定和咱们是老交情,我自然信他。可我也知道,刘皇叔不是那种喜欢背后言人是非的小人。

  你知不知道,成廉反了!”

  “啊?”

  曹性闻听顿时一惊,瞪大眼睛看着高顺。

  “此次凌县之战,成廉已经投降曹操。

  昨日,他带人假作驰援皇叔,准备和陈登里应外合。幸亏被皇叔看出破绽,提前做好了防范。否则的话,你今日过来时,这凌县已经被陈登占居。我没别的意思,成廉也是君侯老臣,论资历比我还深。可又如何?他到头来不也投降了曹操……还有此前的臧霸,一直与君侯信誓旦旦表示忠心。结果却背后一刀,若不是皇叔发现及时,恐怕现在已经遭了毒手。

  还有此前郝萌……

  我觉得,皇叔怀疑并不是没有道理。

  而且他也不是说元定一定会谋反,只是让君侯加以小心。

  皇叔行事,一向谨慎。更不要说他是咱们姑爷,又怎可能会谋害温侯?他这样说,必然是有一定的道理。咱们听过之后小心就是,又何必因此而怪罪皇叔?说实话,那些平日里和温侯称兄道弟者,今有几人前来。唯有皇叔,冒险前来,而且是拼了性命帮助温侯……你怎可因区区小事,便怪罪皇叔呢?”

  曹性,半天说不出话来。

  成廉投降曹操的消息,对曹性而言,冲击力实在是巨大。

  以至于他一时间有些回不过味儿来,呆坐在榻上,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是啊,刘皇叔入徐州以来,都是在为君侯着想。他虽然怀疑元定,也只是怀疑,并没有真的诬陷元定,我为何对他心生不满?这次陈登出兵,若非皇叔死战,南下退路必被截断……

  曹性沉默良久之后,叹了口气。

  “孝恭,我知道错了!”

  他站起身便要往外走,高顺连忙道:“叔龙这是去哪里?”

  曹性正色道:“刘皇叔处处为温侯着想,而我却误会了他。

  我这就去向他道歉,前次他路过下相时,我就表现的有些无礼。这一次……我当与皇叔赔罪。”

  见曹性转过弯儿来,高顺也乐了。

  “既然如此,我陪你同去拜会皇叔。”

  就这样,曹性随高顺来到凌县,与刘闯赔罪。

  刘闯当然不会真就和曹性计较,相反他对曹性这直肠子脾气,极为喜爱。

  当晚,他在校场中军大帐里摆酒,宴请曹性。

  而曹性在解开了心结后,也没有推辞,和刘闯等人推杯换盏。

  大战之后,自是一番欢愉。

  陈登退兵后便回到曲阳,秣兵厉马,看样子短期之内,不会再来征讨。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刘闯熏熏然端坐于榻椅上……

  忽听大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帐帘一挑,夏侯兰一脸惊慌之色冲进来,跑到刘闯耳边低声细语几句。

  刘闯的醉意,顿时消失。

  他呼的一下子站起身来,一把抓住夏侯兰的胳膊,“这是何时发生的事情?温侯他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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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7章 飞熊横行,貂子岂能阻拦?(上)

  夜色,深沉。

  远处曹军大营中灯火闪动,如同繁星一般。

  张辽的神色疲惫,站在土丘之上,举目向远处眺望。

  这蒲姑陂,怕是有数万曹军吧……看起来曹操是下定决心,要把君侯留下,待天亮后必有苦战。

  心里,突然腾起一丝悔恨之意。

  皇叔早就提醒过我,那侯成宋宪魏续三人不可重用。

  偏我不愿相信,总觉得刘皇叔所作所为,存有私心……可现在看来,刘皇叔是一心助君侯脱险。

  想到这里,张辽的面庞露出羞愧之色,眼中更腾起浓浓杀意。

  “文远!”

  身后传来陈宫的声音,张辽连忙转身,“先生,君侯可醒来?”

  陈宫轻轻摇头道:“尚未苏醒……那魏续的箭上染了毒,虽然已将毒性抑制,但却无法根除。”

  “可惜吴先生不在这里,说不得能救君侯醒来。”

  “吴先生?”

  陈宫眼睛蓦地一亮,旋即又迅速黯淡下来。

  他知道张辽所说的吴先生是哪一个。吴普……华佗弟子。只是吴普而今,随刘闯在淮阴县城。且不说现在被曹军包围,无法与刘闯取得联系。就算是联系上,也未必能赶得及前来。

  军中的医生,毕竟算不得圣手,只能抑制,难以救命。

  陈宫轻轻叹了口气,看了张辽一眼之后,“文远,可能坚持两日?”

  张辽明白陈宫的想法,若能坚持两天,说不得可以等到刘闯救兵。问题是,如今他手中不过千余兵马。蒲姑陂无险可守,想要坚持两日,难度实在太大。

  昨夜,天降大雨。

  张辽奉命赶回下邳,准备和吕布一同撤退。

  可谁想到,在撤退时魏续突然发作,率部造反,偷袭吕布。

  不仅是魏续,还有侯成宋宪两人也率部前来助战。吕布猝不及防之下,被魏续冷箭所伤。虽张辽将魏续斩杀,奈何事发突然,而侯成宋宪更勾结臧霸来袭,徐州人马顿时被冲散。

  好在飞熊军死战。保护着吕布退至蒲姑陂。

  天亮之后,侯成臧霸朱灵等人更挥军追击,将蒲姑陂包围。

  张辽指挥兵马,接连将追兵击退。但是,待天亮后曹操大军必然会跟进,那时候再想阻止,恐怕会非常困难。

  张辽性子骄傲。却不代表他狂妄。

  飞熊军而今只剩下千余人,根本不可能阻挡住曹军的攻击。

  幸好在此之前,吕布已经把严夫人等家眷送往淮阴,否则的话。昨夜一战,必然会更加凄惨。

  “公台,明日我会率部冲锋,拖住曹操。

  你设法待君侯突围。尽快与皇叔汇合……见到皇叔,请代我向他道歉:我辜负了皇叔厚望。”

  刘闯临行之前。曾叮咛张辽,小心侯成。

  但到头来,还是被侯成等人所趁,张辽这心里,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他已经下定决心,便是死了,也要护卫吕布离开。

  陈宫看了张辽一眼,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的缺点,在这个时候暴露无遗,面对突发事件时,就会乱了阵脚,无法迅速做出应对之策。说起来,陈宫是最早跟随曹操的人,但是很快被其他人超越,不再出任谋主。不管是荀彧还是程昱,机变能力很强。可陈宫却无此能力,地位自然会慢慢降低……当然了,陈宫反曹,更多是因为边让之死,令他无颜面对兖州士人。

  “文远,你多保重。”

  陈宫半晌,只想出这么一句话来。

  张辽分明是要和曹军搏命,可是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想不出什么对策来。

  不过,在这种时候,似乎还真的是没什么对策可以使用……

  时间,悄然流逝。

  曹军大营,渐渐平静。

  十月的夜风很凉,特别是对于鏖战一整日,水米未进的飞熊军而言,更是难以忍受。

  张辽点起六百飞熊军,而后勒紧大带,翻身上马。

  他手擎大枪,看着面前的飞熊军道:“尔等虽君侯出生入死,君侯待尔等不薄,今日正是报效君侯之日。”

  那六百飞熊军紧闭嘴巴,一个个面色凝重。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露出畏惧之色,手持兵器,凝视张辽。

  “公台,待我发起冲锋时,你就带人保护君侯突围!”

  陈登也身披甲胄,向张辽拱手一揖。

  张辽也不赘言,拨转马头,率飞熊军悄然向曹军大营行去。眼见张辽等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陈宫一摆手,命人用担架抬着吕布,做好了突围的准备。

  时,近四更天。

  曹军大营外,巡兵往来,戒备森严。

  不过,他们看上去似乎并不是特别紧张……吕布重伤,徐州兵大势已去,说实话,他们是真的想不出来,有什么可以畏惧。估计到天亮之后,一切都将会结束,到时便会天下太平。

  十几个巡兵在辕门外低声说笑,谈论着战事结束之后,当如何如何。

  忽然,一支箭矢仿佛凭空出现,正中一个巡兵的脑袋。

  那巡兵面向辕门,一头便栽倒在地上。其余巡兵先是一怔,旋即就听到一连串弓弦声响,数十支箭矢呼啸而来,把这些个巡兵射杀在辕门外。

  张辽率领六百飞熊军,从天而降。

  他一马当先,弃了手中弓箭,擎枪便冲进曹军大营之内。

  “敌袭,敌袭!”

  曹军大营中,突然传来一连串的呼喊声。

  可是张辽带着飞熊军已经冲入辕门,一杆大枪翻飞,将拦在他身前的曹军刺杀在地。

  “吕布在此,侯成宋宪臧霸,还不出来受死。”

  张辽厉声叫喊,令得曹军大营好像一下子炸了锅似地。乱成一团。

  吕布没死?

  不是说,他身受重伤吗?

  虓虎之名,对于曹军而言有着难以形容的震慑力。以至于当曹兵听到‘吕布’二字的时候,顿时乱了手脚。

  张辽瞠目欲裂,驰骋于乱军之中。

  在他身后,六百飞熊军更是如狼似虎,逢人就砍,见人就杀。

  那架在营地里,用来照明的火油锅被他们踹翻在地。火油流淌,遇火即燃,好几座军帐烧起来,瞬间变成熊熊烈焰。

  宋宪从睡梦中惊醒,甚至来不及披挂。便冲出大帐。

  傍晚时,曹操派人来,将侯成和臧霸招去下邳。宋宪受命留守蒲姑陂,待明日曹操大军抵达之后,便准备对吕布发动最后攻击。他很放心,因为他亲眼看到,吕布被魏续射中要害。

  在宋宪看来。吕布已经成瓮中之鳖,根本折腾不出什么风浪。

  所以,他很放心,非常放心。

  早早便回到帐中休息。哪知道睡得正香甜时,被外面的骚乱吵醒。

  当听说吕布率部前来袭营的时候,宋宪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寒蝉,甚至连衣甲都来不及穿戴。光着脚就冲出大帐。

  “牵马来,牵马来!”

  吕布积威甚重。宋宪身为八健将之一,怎能不知道吕布的勇力,是何等惊人?

  所以,当他听说吕布来袭的时候,第一个反应竟然是调头逃跑……不过,当战马牵来的时候,宋宪也冷静下来。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明明看到吕布身受重伤,怎可能率部偷袭?

  若吕布没有受伤,他昨日肯定会带着人从蒲姑陂突围,怎可能被我团团包围起来?

  再者说了,吕布虽然厉害,可我兵强马壮。

  他如今将不过张辽,兵不过千人,而我手中确有两万余人,哪怕他吕布没有受伤,我又有何惧?

  想到这里,宋宪突然间冷静下来。

  “休要慌乱,休要慌乱!”

  他大声呼喊,而后穿上靴子,提枪上马。

  “来人,随我前去迎敌!”

  有道是,将是兵之魂,帅是军之胆。

  临战之时,最怕的就是主将慌乱……宋宪在八健将中,虽然算不得最为出众的将领,可是跟随吕布东征西讨,也算得上是戎马一生。他这辈子,大大小小经历的战事也有百余回,能够一直活着,甚至还一直被吕布重用,又怎可能没有真才实学?之前,他是听到吕布名字,本能的畏惧。可是当他清醒过来之后,就立刻恢复了冷静,带着兵马,便前去迎敌。

  宋宪这一迎敌,立刻稳住了军心。

  曹军在经过慌乱之后,慢慢集结起来,在宋宪的指挥下,将张辽团团包围。

  “原来是张文远!”

  当宋宪看清楚张辽之后,忍不住笑了。

  他知道张辽勇力过人,但要说和吕布想必,张辽的威慑力显然不足。

  这也是张辽的悲哀所在……有吕布这么一个勇力无双的主将在,作为部曲,免不了会被轻视。

  “文远,事到如今,还要困兽犹斗不成?”

  宋宪在众将簇拥下,高声喊喝。

  张辽远远看到了宋宪,忍不住破口大骂:“宋仲敏,背主之徒,给我纳命来。”

  “文远,吕布残暴刚愎,朝秦暮楚,实乃国贼。

  今曹公奉天征讨,乃顺应天意……我不过是顺天而行,何来背主之说?文远,你一身好本事,何苦为那吕布送死?不如弃马投降,我可以在曹公面前为你美言,保你高官厚禄,岂不快活?”

  “无耻之徒,休要废话。”

  张辽气得怒吼连连,纵马便要冲向宋宪。

  但是,曹军层层阻拦,使得张辽冲了几次,最后不得不退下来。

  宋宪冷笑道:“冥顽不化之辈,合该受死!”

  说着话,他便调动兵马,向张辽发起围攻。张辽虽然勇猛,奈何一整日水米未进,早就疲惫不堪。身边的飞熊军,一个个倒在血泊中,张辽冲杀了近半个时辰之后,便觉手脚发软。

  也不知道,君侯可曾突围!

  张辽一咬牙,手起枪落,将一名曹将刺于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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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张辽渐渐失了勇力,宋宪不由得跃跃欲试。

  若能斩得张辽人头,定是大功一件!若在平时,宋宪绝不敢去和张辽交手。但是现在,张辽人困马乏,身边军士越来越少,宋宪便动了心思。

  不过,就在他准备冲出去斩杀张辽的时候,忽听得后军一阵大乱。

  曹军后营中,火光冲天,人喊马嘶声不绝。

  两队骑军,从曹军后营中冲出来,两个彪形大汉,一个手舞盘龙八音椎,椎动八音齐鸣,在乱军中如劈波斩浪一般迅速逼近;另一个则手持九环金背大刀,带领骑军向身陷重围的张辽扑去。

  “曹操老儿何在……飞熊刘闯在此,尔等逆贼还不授首!”

  这是何等霸气!

  刘闯一声巨吼,回荡于天际。

  胯下象龙马仰天嘶吼一声,恰如虎啸龙吟。

  刘闯和许褚,率飞熊骑抵达蒲姑陂。

  虽则长途跋涉,但刘闯和许褚却丝毫不见疲惫。

  他二人在蒲姑陂外,遇到从蒲姑陂突围出来的陈宫。

  听闻张辽率敢死队搏命,便立刻和许褚赶来营救。

  “皇叔,曹军兵强马壮,你怎可身陷险地?”

  陈宫要阻拦,却被刘闯拒绝,“公台,今日文远为丈人搏命,我若不救,日后谁还会效死命?”

  他不顾陈宫阻拦,带着许褚赶来救援。

  而陈宫和吕布,则由夏侯兰率兵护卫,向僮国方向退走。

  在刘闯眼中,只有曹操可堪敌手。什么宋宪侯成,不过跳梁小丑,他如何能放在眼中?

  从曹军后营中冲入,远远就看到在大纛之下,跃跃欲试准备出击的宋宪。刘闯一声怒吼,纵马便朝着大纛冲去。两名曹军骁将上前阻挡,却见刘闯抡起八音椎,一记横扫千军。气流自八音椎上的孔洞流转,发出如同鬼哭狼嚎般刺耳的锐啸声。那曹将举刀相迎,却见八音椎的椎杆带着一个极为明显的弧度,啪的就抽在那曹将的身上。曹军骁将被一下子抽飞出去,落在地上时,已经气绝身亡,尸体犹如一堆烂肉般落在地上。而另一名骁将上前阻拦,却被刘闯抖手一枚小枪射翻于马下。

  “挡我者,死!”

  刘闯虎目圆睁,大椎翻飞舞动。

  蜂拥而来的曹军,被那大椎轰杀,血肉横飞。

  象龙马更好像出水的蛟龙一样,连踢带撞,连咬带踹,根本无人能够靠近。

  而跟随在刘闯身后的飞熊骑,虽比不得刘闯那般悍勇无敌,却如同风卷残云般从乱军中掠过。

  飞熊骑历经两载,早已训练得当。

  三骑一组,相互配合纯熟无比。一人封挡兵器,一人纵马而过,另一人则顺势上前保护……这飞熊骑随着刘闯在曹营中冲锋,就好像一台绞肉机般,把个曹军大营,搅得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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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7章 飞熊横行,貂子岂能阻挡?(下)

  宋宪扭头看时,不禁吓得魂飞魄散。

  他听说过刘闯勇武过人,却从未见过刘闯厮杀征战。

  如今,他终于是亲眼看到了刘闯的骁勇,却被吓得心惊肉跳。

  这刘闯看上去,似乎比吕布还要凶残勇猛。至少在宋宪的记忆中,吕布也经常率部冲阵,可是却没有似刘闯这般冲杀的触目惊心。这哪里是一个人,分明就好像一个杀人机器……

  也难怪,吕布冲阵,讲的是技巧。

  而刘闯冲阵,则是赤裸裸的屠杀……那八音椎轰杀的冲击力,更不是方天画戟可以相比。

  宋宪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嘶声吼道:“给我拦住他!”

  与此同时,许褚率一部飞熊骑已经冲入乱军中。

  他的杀法与刘闯有不一样,九环金背大刀华棱棱连响,只要是出现在他身前的曹军,便被他劈成两段。那口大刀幻化出重重导演,沙里飞过处,身后尸横遍野,残肢断臂散落一地。

  虎痴之威,又岂是等闲人能够阻拦?

  许褚一鼓作气,便冲到了张辽身前,厉声喝道:“张文远,随我走。”

  张辽本已经手脚发软,脑袋嗡嗡直响。

  身上,更几处受伤,血流不止……

  他万万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居然会有援军出现。

  张辽认得许褚……他更知道,许褚既然出现在这里,那么刘闯肯定也到了。

  心中既是感激涕零,又羞愧不已。

  想当初。刘闯提醒他要小心侯成等人,结果他认为刘闯小人之举,是挑拨离间,并没有放在心上。到头来。侯成等人竟真的反了,而且是让吕布损失惨重。如今,刘闯不顾生死前来救他,张辽感激万分。更精神抖擞。

  既然刘皇叔已经来了,那我就算是死,也要向刘皇叔当面请罪之后再死。

  张辽大叫一声,“仲康当先,我来断后。”

  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一个气力,张辽手中大枪翻飞,啪啪啪将三名曹兵刺杀在面前,而后大吼一声:“儿郎们,刘皇叔前来救咱们。怎地也要向刘皇叔道谢之后。才能战死。”

  飞熊军敢死队齐声应诺。士气大振。

  虽只剩下两百多人,却一下子变成了一头头凶猛的野兽。

  许褚拨转马头,在前面开路。张辽这带着人在后面压阵,两个炼神悍将一前一后。竟从乱军之中,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来。

  也就在这时候,忽听曹军一阵骚乱。

  “宋将军死了!”

  张辽连忙回身望去,却见宋宪那面大纛,在火光中轰然倒塌。

  刘闯以雷霆之势,冲入中军。

  宋宪连忙带着十数名骁将跃马相迎。

  就见刘闯被十数名骁将包围,却丝毫不见慌乱。

  他把八音椎在身前一横,双手从腰间拔出六枚小枪,啪啪啪连番打出。

  那冲过来的骁将,纷纷落马。

  把个宋宪吓得,魂飞魄散。

  趁着那些曹军骁将惊慌失措的一刹那,刘闯提椎便到了宋宪跟前。

  八音椎嗡一声,发出一种好像蜂群涌动的古怪声响,椎做枪使,扑棱棱便直刺宋宪。八音椎竟瞬间幻化出三个椎头来,宋宪手忙脚乱,提枪相迎,却听啪的一声响,椎头狠狠撞在宋宪的胸口上。那八音椎上,凝聚千钧巨力。宋宪身上有没有穿戴盔甲,被直接轰在胸口。

  一口鲜血喷出,宋宪从马上直接飞起来,胸口整个塌陷,胸骨粉碎。

  他落在地上的一刹那,就见刘闯已经冲到那杆大纛旗下,抡起大椎狠狠砸出。碗口粗细的大纛旗杆,被刘闯这一椎砸断,轰隆倒塌。宋宪躺在地上,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那大纛旗杆砸下来,就砸在他的头上。刹那间,就见脑浆迸裂,宋宪再无半点声息……

  周围的曹军,突然一阵寂静。

  也不知是谁叫喊了一声:“此为飞熊,岂可阻拦!”

  曹军将士被刘闯杀破了胆,顿时一哄而散。

  刘闯立马于中军,厉声吼道:“仲康,文远,可敢随我杀敌乎?”

  说实话,张辽跟随吕布征战多年,早就已经过了那种热血沸腾的年纪。

  他马上就要过而立之年,什么场面没有经历过?可不知为什么,眼见着刘闯在火光照耀下那雄魁之躯,心里突然间腾起一股豪壮之气。

  “皇叔既然相邀,辽怎能拒绝!”

  今日能够和刘皇叔并肩作战,实乃痛快,痛快……

  张辽忍不住大吼一声,折返过来,朝着曹军便追杀过去。

  许褚更忍不住哈哈大笑,“公子,今日老虎便放肆了……”

  蒲姑陂下,出现了一幕极为诡异的景象。

  不足千人的飞熊军,竟追着近两万曹军狠杀!

  曹军已无心再战,抱头而走。黑夜中,竞相践踏,死伤不计其数。

  当天将亮时,曹操命大将乐进,裨将军徐晃率部赶来……只看到蒲姑陂尸殍遍野,一片狼藉。

  徐晃忍不住吞了口唾沫,颤声道:“文谦,未曾想这刘闯,竟如此凶残?”

  他和乐进是奉曹操之命前来支援,哪知道在途中遇到曹军溃兵。

  在那些曹军溃兵的口中,刘闯俨然已成为一个身高数丈,杀人如麻的魔王形象。乐进和徐晃本来不太相信,可是当他们看到眼前这景象的时候,也不由得大惊失色,感到万分惊惧。

  乐进道:“本以为虓虎败亡,天下再无豪勇之人。

  哪知道这头飞熊,竟比那虓虎更可怕!”

  他连忙命人打扫战场,这一清点,却发现昨夜一战。曹军在蒲姑陂竟战死数千人,几乎是蒲姑陂曹军的四分之一。

  乐进连忙派人向曹操禀报,曹操得到消息之后,也大吃一惊。

  他端坐在下邳王城大殿中。听着乐进派来的小校汇报,脸色阴沉似水……

  不仅是他,还有殿中众将也是心惊肉跳。

  要知道,刘闯昨晚。竟斩杀曹军六千余人,曹军将领被斩杀者,更近百人之数。虽说这些被杀的将领,大都是无名无姓之辈。可一下子被杀了这么多人,光听这数字,就让人心惊胆战。

  郭嘉等人,也是脸色难看。

  原本以为这一场大战可以兵不刃血的结束,却不想,竟平添枝节。

  看看曹军那些大将。一个个都沉默不语。

  就在刚才。这些人还跃跃欲试。要和吕布决一死战。但是听到这战况后,一个个又都闭上嘴巴。

  “主公,飞熊不死。尤胜虓虎。”

  郭嘉轻语一句,似乎是在提醒曹操。

  曹操的眼中。闪过一抹森然之色……没错,这头飞熊看上去比那虓虎更难对付。

  若不能将之斩杀,必成心腹之患。

  可问题是,该如何才能铲除这头飞熊呢?

  曹操道:“诸君,哪个愿替某家,取那飞熊首级?”

  话音落下后,大殿里鸦雀无声。

  曹军将领一个个面露难色……想当初,一个虓虎便让他们胆战心惊,现在又跑出来一头比那虓虎更难对付的飞熊,谁人能够阻挡。

  “主公,我知一人,可敌飞熊。”

  董昭站出来,大声说道。

  曹操闻听,连忙问道:“公仁,所荐何人?”

  “刘备刘玄德帐下,有关羽张飞,勇力过人,必能取刘闯人头。”

  不等董昭话音落下,荀攸突然道:“关羽张飞,的确悍勇……可公仁要明白,刘闯可并非只他一人用力过人,据我所知,他身边尚有虎痴许褚,此前便在宿羊山下,与张飞难分伯仲。

  今吕布帐下大将张辽又跟随刘闯左右,莫非张飞关羽,仍可敌之。?”

  荀攸是颍川荀氏子弟,年纪比荀彧还大,但若论辈分,却比荀彧要低一辈儿。

  他长于战术变化,有机变之能,也是曹操身边最为紧要的谋士之一。

  董昭脸色一变,随即苦笑退下。

  郭嘉道:“主公,吕布生死不明,刘闯退守僮国……接下来,他必然会退守淮南,以淮水相隔。

  此一战,绝不能停下。

  便不能诛杀刘闯,也不可使其占居广陵。”

  曹操心里一动,“奉孝之意……”

  郭嘉脸色阴晴不定,片刻后道,:“我有一计,可将刘闯赶出广陵。

  但如此一来,主公想除刘闯性命,恐怕就有些麻烦。”

  曹操浓眉一抖,“还请奉孝明言。”

  郭嘉走上前,在曹操耳边低声细语几句。

  曹操的脸色也发生变化,他沉吟良久,“既然如此,就依奉孝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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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僮国,是一个县国,也是刘氏封国之一。

  不过而今僮国刘氏已经断了宗,故而又可名僮国县。

  刘闯在蒲姑陂击溃曹军后,便率领许褚张辽,迅速赶到僮国,和夏侯兰陈宫等人汇合一处。

  吕布,躺在榻上昏迷不醒。

  刘闯在探视了吕布之后,也露出一抹忧虑之色。

  “君侯的情况,可不太乐观。”

  他叹了口气,“我已经让黄珍带人在睢陵接应,咱们需尽快前往睢陵渡河,而后赶赴淮阴。若我早知道丈人受伤,定会派人把吴先生接去睢陵。只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咱们就尽快行动,先渡河,而后送丈人去淮阴。我估计用不得多久,曹操就会率兵追击,僮国亦不可守。”

  陈宫连连点头,又突然问道:“那下相粮草和凌县的情况怎样?”

  “下相粮草已经运完,但凌县……”

  刘闯犹豫了一下,把之前凌县之战的情况与陈宫说了一遍。

  当听闻成廉竟然也背叛了吕布之后,张辽气得暴跳如雷。

  “成廉归降,淮浦必然危急。

  我已命文向赶回淮阴,同时调郝昭所部,与淮浦对岸扎营。曹将军和孝恭现在恐怕已经赶赴淮阴。所以,咱们现在需刻不容缓,尽快行动。这拖得越久,对咱们就越没有什么好处。”

  “那凌县的粮草……”

  刘闯微微一笑,轻声道:“放心,凌县粮草我已经命人分发给凌县百姓。

  除非陈登从百姓手中把粮食抢回来……不过若真如此的话,陈登在广陵的名声,恐怕也要毁尽了。”

  他说完后,在榻椅上坐下。

  “文远,你连番征战,恐已疲惫不堪。

  先去吃些东西,睡一觉。

  天黑时,我会派人叫你,到时候咱们一同退守淮南。”

  张辽看得出,刘闯似乎是有话和陈宫说,所以便告辞退出去。

  “公台,而今局势,确实出乎我意料之外,未曾想丈人竟身受重伤。”

  陈宫老脸一红,露出羞愧之色,“皇叔此前便曾提醒我等,没想到……此宫之过,还请皇叔责罚。”

  吕布昏迷不醒,刘闯便成了大家的主心骨。

  且不说刘闯身份地位,就从他昨日在蒲姑陂一战的表现来看,就足以让陈宫心悦诚服。

  刘闯一摆手,“公台不要自责,当初我说这些话,也是猜测而已,并没有任何证据。

  况且侯成等人狡诈多端,更善于伪装。此非你们的过错,是那侯成之辈,太过于狡猾了……而且现在不是问罪的时候,咱们退守淮南,恐怕也难以坚持太久。曹操,绝不会轻易退兵。”

  陈宫道:“莫非皇叔,计将安出?”

  刘闯犹豫一下,“到也说不得什么妙计,不过有些想法。”

  “愿闻其详!”

  刘闯道:“淮南,四战之地。

  孙策虽与我交好,却未必愿意让咱们占居广陵。

  有道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孙伯符便有此考虑,也在情理之中。而曹操,更不会容忍我们占居淮南,那始终是他心腹之患。而今,曹操已经占据徐州大半,定会出兵广陵。

  丈人新败,士气低落。

  且广陵又是陈氏根基,咱们在广陵,毫无优势可言。

  所以,我准备弃守广陵,返回北海……”

  对于刘闯这个想法,陈宫早就有准备,所以并没有感到吃惊。

  “可前往北海,道路已被阻绝,难不成一路杀回去吗?”

  刘闯忍不住笑道:“我又非超人,纵我能战,恐怕不过琅琊,也已经精疲力竭。

  想必北海,如今也面临战事。曹操命吕虔于禁两人在泰山和琅琊郡驻兵,北海援军也难通行。

  所以,我准备走海上……此前我听人说,孙策粮草匮乏。

  我想用淮阴那二十万斛粮草,向孙伯符借楼船使用。咱们在广陵慢慢退守,而后分批撤离广陵。

  我相信,有这二十万斛粮食,孙伯符必不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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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8章 巨阙


  如果吕布没有昏迷,陈宫未必敢同意刘闯的决定。

  可现在,吕布昏迷不醒,刘闯的决定,也就不再存有任何阻碍。至少从目前的局势来看,这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如果真的让吕布占居了广陵,且不说曹操,恐怕孙策会第一个不愿意。

  就算吕布重伤,那也是一头猛虎。

  谁愿意自己身边匍匐一头猛虎?哪怕孙策号江东小霸王,也会感到莫名的压力。

  “皇叔既然已有决断,那么就依皇叔之策。”

  刘闯和陈宫又商议了一下撤退的路线和方式,陈宫告辞离去。

  看着陈宫的背影,刘闯忍不住长出一口。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陈宫对他已不存在任何问题……

  想想也是,刘闯这次前来徐州,已展现出许多不同寻常的特质。他最先觉察到侯成等人的异动,而后在凌县抗击陈登。蒲姑陂一战,他更不顾生死抢救张辽,已收服了许多人的心。

  曹性何等狂傲之人,却在没有吕布命令的情况下,听从刘闯安排,率部渡河,驻守淮阴。

  高顺郝昭,则听命于刘闯,在淮浦坐镇。

  今天刘闯又救下张辽,从某种程度上而言,算是收服了张辽。

  吕布麾下八健将如今已八去其六,剩下两人,张辽和曹性似乎已归心刘闯。再加上高顺,吕布就算现在苏醒了,恐怕也不会有人再听命于他。因为摆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陈宫……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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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刘闯唤醒张辽,开始撤兵。

  事实上在天黑前,刘闯已经让夏侯兰护着吕布和陈宫先行撤退。

  他亲率飞熊骑压阵,与张辽许褚二人一同撤离僮国,在第二日寅时到来前,抵达睢陵渡口。

  黄珍早已准备好了船只,恭候刘闯到来。

  “丈人他们,已渡河了吗?”

  刘闯站在渡口上,与许褚先行渡过淮水,命张辽断后。

  对于这样一个安排,张辽似乎非常高兴……刘闯让他断后,已说明了刘闯对他的信任。这也让张辽颇为感激,更下定决心,要好好做事。

  许褚善战,却非持重之人。

  相比之下,刘闯在这个时候,更相信张辽一些。

  “回禀公子,温侯已经被送往淮阴……我让夏侯兰萧凌二人沿途护送,绝不会出任何差池。”

  “很好!”

  刘闯点点头,表示黄珍的安排非常妥当。

  这时候,陈宫走上来,低声道:“皇叔,据探马回报,曹操前锋军,已抵达僮国。”

  此时的陈宫,神情自若。

  他已经担负起刘闯谋士的身份,主动派出斥候,打探消息。

  “来得好快!”

  刘闯忍不住感叹。

  若不是他坚持要连夜撤军,恐怕少不得又要和曹军一战。

  “可知前锋军主将何人?”

  “是陷阵都尉乐进,与裨将军徐晃。”

  刘闯闻听,眼睛不由得一合,旋即又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陈宫诧异道:“皇叔何以叹息?”

  刘闯道:“我本来还想在睢陵给曹操一个教训,可现在曹操派乐进和徐晃前来,恐怕难以得逞。”

  乐进,字文谦,阳平卫国人。

  其人容貌短小,以胆识英烈而从曹操。后曹操起事,乐进返回本郡募兵,得千余人,拜陷阵都尉。兴平元年,乐进在濮阳迎击吕布;兴平二年,又在雍丘痛击张超。

  如今封广昌亭侯,是曹操帐下大将,甚得曹操信赖。

  说起来,乐进和吕布打过交道,所以陈宫对他并不陌生。

  史书垩记载:乐进武力既弘,计略周备,质忠性一,守执节义。每临战攻,常为督率,奋强突固,无坚不陷。

  这,可是未来曹操帐下五子良将之一。

  不过对于徐晃,陈宫就不是特别了解。

  徐晃原本是杨奉部曲,在曹操迎奉天子之后,才投奔了曹操。

  从曹操之后,徐晃的功绩并不明显,所以声望也不甚高。陈宫对徐晃不了解,也是常理之中。

  但,身为穿越众的刘闯,又怎可能不知道徐晃?

  同样是未来曹操帐下五子良将之一的徐晃,在后世同样评价甚高。

  曹操更称赞徐晃:徐将军有周亚夫之风!

  如果只是一个乐进,刘闯还可能会下决心教训一番。而今再加上一个徐晃,刘闯就有些头疼。一个刚烈勇猛,一个谨慎小心。一个计略周全,一个治军严谨。这两个人联起手来,刘闯可真没有必胜的把握。蒲姑陂他敢冲阵闯营,那是因为宋宪根本不足以让刘闯去担心。

  但是乐进徐晃……

  想想,还是算了吧!

  曹军兵力占居绝对上风,再加上乐进徐晃二人的能力,刘闯一点把握都没有。

  “可知道此二人,何时能够抵达?”

  “据探马告之,二人占居僮国后,并未立刻追击,而是屯兵守备。”

  刘闯听了,不禁摇头苦笑。

  “若前夜蒲姑陂是此二人坐镇,恐怕咱们都难逃脱。

  公台,立刻通知文远,命他加快渡河速度。天亮前无比全军渡河,不过在渡河之前,沿河两岸百里内,所有的船只都要给我搜集起来,一并焚毁。虽然未必能够挡住曹操,却可以拖延曹军步伐。对了,让文远在这里屯驻三天,三日之后与淮阴汇合。”

  曹操要渡河,绝不是什么难事。

  刘闯要张辽屯驻三日,也并非想要张辽教训曹军,只是要他虚张声势,拖延时间。

  陈宫立刻就明白了刘闯的意图,连忙躬身应命,匆匆离去。

  “公子,就这么撤走吗?”

  许褚走上前,低声问道。

  刘闯一把搂住许褚的肩膀,“老虎哥,来日方长。

  如今咱们和曹操相比,还是太过于弱小,实不宜和他硬拼。等咱们强横起来,总有一天可以和曹操对抗。”

  许褚虽有些不太甘心,但听了刘闯这番话,还是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天亮之后,张辽和陈宫渡河完毕。

  刘闯又吩咐张辽一番,并让黄珍留下来协助张辽,同时还留下来两千军马,共张辽指挥。

  “文远,切记不可与曹操硬拼。

  咱们现在没有那么强横的力量,和曹操硬拼,绝非上策。

  我要你留在这边,是为了拖延曹操兵马。三天,记住三天之后,务必要前往淮阴,不得有误。”

  “辽,遵命!”

  刘闯对张辽很放心。

  他相信张辽的能力,也相信张辽能够分得清楚轻重。

  吕布帐下,刘闯看重高顺陈宫,但要说最为看重的,还是张辽……

  把一切安排妥当后,刘闯率飞熊卫便离开睢陵渡口,直奔淮阴而去。

  当晚,一行兵马抵达淮阴,曹性率众出城相迎。

  见到刘闯之后,曹性一揖到地,“皇叔高义,曹性感激不尽。

  若皇叔有所差遣,曹性定会相从。”

  这几乎就等于是归附的态度,让刘闯感到非常疑惑。

  他连忙把曹性搀扶起来,询问之下才知道,这是严夫人的吩咐。

  当严夫人得知吕布重伤昏迷之后,便立刻传令曹性,所部兵马听从刘闯调遣,不得有任何违背。

  到底是丈母娘疼女婿,严夫人担心吕布帐下那些骄兵悍将会不停管束,干脆让刘闯全权指挥。

  刘闯听罢,便安抚曹性几句,而后带着人匆匆来到淮阴县衙。

  对于淮阴,刘闯并不陌生。

  想当初,他两次临淮阴,第二次更是把淮阴搅得一个天翻地覆。

  所以在入城之后,刘闯几乎是轻车熟路便来到县衙。才一走进县衙,就见严夫人带着貂蝉和曹氏迎上来,一见刘闯,严夫人便抱着刘闯失声痛哭,“孟彦,你总算是回来了……”

  刘闯大吃一惊!

  难道说,吕布他……

  “夫人,丈人他……”

  “他刚苏醒,正在后宅等你。”

  吓死人了!

  刘闯刚才看严夫人那悲恸之状,还以为吕布死了。

  他连忙安慰了严夫人一番,又见过貂蝉和曹氏之后,便带着陈宫,匆匆来到后宅。

  迎面,就见吴普往外走。

  刘闯连忙上前,一把拉住吴普的胳膊,“吴先生,我丈人如何?”

  吴普叹了口气道:“温侯伤势颇重,但致命伤势,只有两处。

  他右臂重伤,以后恐怕是使不得力气,而且腿上也伤势不轻,就算是治好了,也会落下残疾。”

  刘闯闻听,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那岂不是说,吕布变成了残废?

  “还有,温侯所受箭伤,毒性颇重。

  索性被及时抑制,但毒已入骨,我随拔除大部分,可是却无法清除毒性。

  若是家师在,说不得还能有些办法。但以我目前的手段,只能保住毒性不发作,却无法彻底根除。

  还有,温侯伤势未愈,切不可让他生气,否则会使毒性发作。”

  刘闯闻听,不禁暗自叫苦。

  吴普的师父是华佗……刘闯当然知道华佗今在何处。年初时,刘闯曾派人分别前往谯县和涅阳,给华佗和张机,也就是后世鼎鼎大名的张仲景写了两封书信。他在书信中告诉华佗和张仲景,愿意提供一切条件,助二人编撰医书,流传后世。要知道,张仲景的《伤寒论》可是后世中医的经典著作之一;而华佗也曾写过《青囊书》,可惜并未传世,以至于后世中医学里,外科方面一直是一个薄弱之处。如果华佗的青囊书能够流传,或许会是另一番景象。

  张仲景书香门第,也是官宦子弟出身,曾为长沙太守。

  黄巾之乱后,他返回家乡。

  而华佗的情况,却比张仲景更加凄惨。

  他虽然是出身谯县华氏家族,在这个家族中,还有一个很有名的人物,便是董卓手下大将华雄。

  论辈分,华雄和华佗一辈儿,只是华佗属于旁支,且学得是医术,故而没有什么地位。

  也正因此,华佗极为好名。

  刘闯在不其山造纸编书,可谓聚集了大批当世名士。

  刘闯向张仲景和华佗发出召唤,两个人又怎可能拒绝这种诱惑?

  要知道,刘闯可是这次编书,可是依照后世《四库全书》经史子集四部编撰。也就是说,只要华佗和张仲景能够完成他们的著作,就能够留名于四库全书之中,这又是何等的荣耀?

  莫说华佗,就连张仲景都无法抵御如此诱惑,欣然前来。

  可问题是,华佗在不其,刘闯若要走陆路,恐怕要花费很多时间才能把吕布送去胶州湾……

  要想个办法,尽快把吕布送走!

  刘闯一边想着事情,一边来到卧房。

  他让陈宫跟随一同进入卧房里。

  就见吕布靠在榻椅上,形容憔悴眸光无神。

  当他看到刘闯,眼睛突然一亮,挣扎着便要坐起来。

  刘闯连忙上前搀扶吕布,“丈人,你方动了手术,需好生静养,且莫起来。”

  “孟彦……”

  吕布握住刘闯的手,眼中竟浮现出一抹水色。

  好半天,他轻声道:“悔不当初,不听你之言,被奸人所害。”

  吕布同样是悔恨莫及,要知道当初刘闯好言好语的提醒他时,他却对刘闯生出了猜忌之心。

  刘闯让吕布躺下,便坐在他身旁。

  “丈人休要气恼,人在做,天在看……而今成廉魏续宋宪三人已经授首,侯成臧霸虽得以逍遥,但我愿与丈人立下军令状,早晚有一日,我会有这二人的人头,为丈人解气。”

  “咳咳咳……”吕布情绪有些激动,咳嗽两声,拉住刘闯的手道:“孟彦,我知道你定会为我出这口恶气。”

  他喘了口气,闭上眼睛。

  半晌后,他睁开眼道:“孟彦,你老实和我说,外面局势如何?这广陵,可能坚守?”

  “这个……”

  刘闯不晓得该如何回答才好。

  吴普可是提醒过他,不要让吕布情绪激动。

  不过,他虽未开口,吕布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便扭头向陈宫看去,“公台,你告诉我……”

  陈宫心里一苦,但还是老老实实道:“君侯,局势不好。

  广陵而今,孤城一座,外无援军,难以支持太久。皇叔虽已命人严守淮水,但淮水一线漫长,我等兵力本就不足,如果分散开来,恐怕更难坚持。而曹操兵势正盛,得侯成降卒之后,兵力已超过八万。而广陵如今,不过万余人而已……曹操,定不会让我们占居广陵。”

  “公台!”

  心里一颤,连忙喝止陈宫。

  哪知道吕布却握住了刘闯的手,“孟彦不必担心,我吕布此生虽无甚大成就,却也经历许多。

  这些许事情,还不足以让我动气。

  既然广陵不可坚守,那孟彦你可有其他打算?”

  刘闯犹豫了一下,心一横,于是把他的计划,与吕布讲解一番。

  这件事,他必须要和吕布说明。

  如果没有吕布的支持,恐怕他很难放手而为。至于吕布会不会同意?刘闯也不清楚。

  他只希望,吕布能够看得开……

  哪知道,吕布听完刘闯说完,发出一声幽幽叹息。

  “我早知道孟彦你会有安排,这样的话,我也就能放心了。”

  “丈人……”

  “孟彦,你且莫急,听我说完。

  我并无责怪你的意思,你做的很好,我也非常满意。

  若我手脚尚好,说不定会反对你的意见,坚守广陵……曹操虽并了我徐州兵马,但粮草已经被你运走,相信用不得太久,他就会有粮草之危。虽说危险,可我愿意和他一战。只是我现在……你的主意很好,广陵的确不是坚守之地。

  我本来还有些担心,你会呈意气之争,与曹操决战。但如今你既然已有安排,那就按你说的去做,相信你能给大家带来一条生路。”

  刘闯,沉默了!

  “孟彦!”

  “丈人,有何吩咐。”

  吕布伸出左手,从身边拿起一口宝剑,递给刘闯。

  “此剑,乃当年我从王允,诛杀董卓之后,天子所赠,名为巨阙。

  此剑相传,乃春秋铸剑大师欧冶子所铸,吹毛短发,削铁如泥。一直以来,我都把此剑带在身边,甚为喜爱。今你将独掌大局,若有人敢不听你号令,你可凭此剑任意处置,不必有顾虑。”

  巨阙,中垩国十大名剑之一的巨阙?

  刘闯觉得有些发懵,糊里糊涂接过了巨阙宝剑。

  这口巨阙,长三尺三寸,剑柄七寸。

  刘闯按住绷簧,就听仓啷一声,宝剑出鞘。

  一股逼人的冷意扑面而来,让刘闯忍不住,激灵灵一个哆嗦。

  这口剑,刃宽五寸,重约五斤,剑气森然……

  他心中惊喜万分。

  不过,他的惊喜,并不是因为得到这口传世名剑,而是因为,这口剑所代表的意义。

  吕布把这口佩剑交给刘闯,也代表着从今以后,他将放弃手中的兵权,并且把属于他的力量,一并交给了刘闯。

  别看吕布如今只剩下曹性高顺和张辽陈宫四人跟随。

  可就是这四个人,足以抵得上千军万马!

  刘闯接过巨阙宝剑后,郑重其事,起身向吕布一揖到地,“丈人请放心,小婿必不负丈人所托,定会令此剑扬名天下。”

  吕布听罢,好像是卸下了心中的包袱。

  那张原本毫无生气的面庞,露出一抹慈祥而和煦的笑容。

  “孟彦,从此以后,飞熊之名便为你所有,切莫辜负了这飞熊军的威名。”

  此前,刘闯扈从名飞熊卫,吕布扈从名飞熊军……两支人马都是飞熊,以至于刘闯的飞熊卫,始终不得世人承认。而今,两头飞熊合而为一,也代表着吕布将从此退出争霸的舞台。

  刘闯手持巨阙,再次一揖到地。

  “丈人,闯必会使天下人闻‘飞熊’之名,而胆战心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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