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自樂

第706章 荣启高的无奈

　　三天之后，尤利民从首都赶回了洪州，随即主动约见荣启高。

　　高层政治，这是必须的礼节。对荣启高，尤利民一贯是比较尊重的。从许多方面而言，荣启高也是一位值得尊重的大班长。当然，身为省委书龘记，荣启高不乏权谋手段，也不是“滥好人”，这不过是政治家都具备的基本特质。

　　也不是说，尤利民每次赴京面见高层领龘导，回来之后就得给荣启高汇个报。但这回不一样。其一是洪副总龘理本身的身份地位比较敏感，高级干部们都很清楚，洪副总龘理忽然赴京任职，乃是最高首长在非常时期做出的非常决断，让本就错综复杂的最高层格局益发显得难以琢磨，令得许多超级大佬都心中不安。其二，尤利民此番觐见洪副总龘理，不是例行公事，是洪副总龘理主动召见。洪老总赴京之后，还很少直接召见过下边各省市的主要领龘导干部。

　　为了不引起误会，尤利民便主动约见荣启高，通个气。

　　尤利民来到省委一号办公楼三楼之时，曹成早已恭恭敬敬在走廊上伫立迎候。

　　“尤省长好！”

　　尤利民微笑颔首，说道：“小曹。”

　　对曹成，尤利民的印象一贯不错。这位年纪虽轻，深通规则，为人稳重，行事低调，堪称长袖善舞。尤利民欣赏范鸿宇的才气，喜欢他那种一往无前的冲劲和魄力，却不表示着尤利民不欣赏曹成这样的干部。到了尤利民如今的身份地位，提拔使用干部早已不会完全凭着自己个人的喜好来做决定，而是量才委用。哪怕他再不欣赏某种类型的干部，只要该干部能将某个工作处理好，他一样会任用。

　　“尤省长，请！”

　　当下曹成陪同尤利民进了荣启高办公室。

　　荣启高坐在待客区的长沙发里，见尤利民进门，便即起身，微笑说道：“省长回来了？这几天辛苦了！”

　　“呵呵，都是为了工作，谈不上辛苦不辛苦的。”

　　尤利民略略加快了一点步子，上前和荣启高握手。

　　荣启高笑着请尤利民落座，气氛很是融洽。曹成给省长奉上茶水，轻轻退了出去。

　　“省长，没想到啊，洪副总龘理竟会亲自点将，把明山同志要过去了。”

　　荣启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主动提起了话头，语气比较随意。荣启高本来抽烟，烟瘾还不小，近来开始有意识地减少抽烟量。毕竟年岁不饶人，要讲究个养生惜福了。所以尤利民来了，也并不敬烟。

　　尤利民笑着说道：“是啊，洪副总龘理当时提起这个事，我真有点意外，没什么思想准备。彦华在明山同志的领龘导下，这两年取得的进步还是很大的，彦华的各项工作都很平稳。”

　　这个话就是告诉荣启高，洪副总龘理点将，不是我推荐的。应该说，尤利民身为一省之长，向上级领龘导推荐得力干部，也算份内当为，但绕过省委书龘记，总不是那么好，所以解释了一句。

　　这个话，荣启高倒是信得过。

　　尤利民有意要请邱明山到省里来担任副省长，荣启高也是知道的。能力出众，年富力强的地市委书龘记官升一级，担任省领龘导，再正常不过。邱明山这样有才能的干部，照理尤利民更想留给自己当助手。

　　荣启高问道：“洪副总龘理对全国国企改制，是个什么样的意见？”

　　尤利民便即将与洪副总龘理谈话的主要内容汇报了一遍。

　　荣启高神情略略变得严肃了几分，沉吟着说道：“省长，洪副总龘理想要尽早在全国铺开国企改制的工作，指导思想是对的。你们提出来的，要慎重，要防止国有资产流失，这个观点也很正确。这个工作要做，但必须慎重，步子不能迈得太快。欲速则不达嘛……”

　　荣启高这番话，其实也折射出他心中的某种纠结，甚至可以说是无奈。

　　严格说起来，荣启高属于老派干部，早在七十年代，他就已经是省委一把，全国各省级行政区的党委书龘记，有一位算一位，还真没几个资历比他更老的。荣启高主政地方的一贯理念，也是以稳定为核心，比较反对太过激烈的变革措施。

　　一切都应该循序渐进。

　　但前后两任省长，执政理念都和他有着一定的区别。雷云刚是坚定的改革派，省长任内采取了许多较为激进的改革措施。雷云刚之后，尤利民亦复如此。不过尤利民的行事风格，与雷云刚还是很有区别。

　　雷云刚不但有切实的行动，还比较注重宣传舆论上的造势，外在表现强势异常，颇有点喧宾夺主的架势，与荣启高的矛盾就比较公开化。

　　尤利民不一样。

　　很多时候，尤利民只做不说。

　　比如修建洪南高速公路，这样的大动作，尤利民也是“埋头苦干”，不搞舆论宣传，不造势，却坚定不移地执行自己的既定方略。如今洪南高速公路已经筹集到了第一笔资金，正式开始施工。

　　彦华地区的国企改制，洪州昌明经济开发区的成立，引进令氏集团的电子工业园，都是这样。先把实际工作做了再说，理论依据，可以慢慢找。

　　表面上，尤利民的位置摆得十分端正，很尊重荣启高这位大班长。

　　相对而言，尤利民的谋略更在雷云刚之上。省长和省委书龘记之间，不可避免的会发生一些工作上的分歧甚至是矛盾，但只要不公开化不表面化，荣启高便能容忍，而且给了一定的支持。

　　比如尚为政亲率调查组来彦华调查，荣启高的态度便十分明确，给尤利民邱明山等人的支持力度很大。

　　省委书龘记，最关键的就是要能掌控全局。

　　这是首要的衡量指标。

　　但是，荣启高也逐渐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被尤利民“绑上了战车”。

　　当然，这和当前全国的政治大局有着密切关联。

　　目前“姓什么”的大辩论依旧进行得如火如荼，少数省市的主要负责同志甚至都有了较为明确的表态。在这个方面，荣启高谨慎异常，从未有过公开场合的表态。

　　结果，尤利民已经用实际行动在表态了。

　　身为省委书龘记，荣启高对洪副总龘理此番赴京的内在原因一清二楚，最高首长采取的策略与尤利民不谋而合。你们辩论你们的，我干我的。直接在经济领域展开大的改革动作，以此表明态度。

　　荣启高没想到，洪副总龘理这么快就将目光盯在了青山省——直接抽掉邱明山赴国—务—院主持全国国企改制工作。

　　这个动作，很容易被高层大佬看做是青山省实际的表态。

　　尤其要紧的是，荣启高还没办法反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代表着荣启高已经表态了。

　　不管他心里是不是真的这么想。

　　荣启高有些恼火。

　　这也是他不等尤利民回来，直接指令省委组织部启动干部考察流程的主要原因。明白告诉尤利民，我已经生气了。

　　所以尤利民从首都赶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主动登门拜会——荣书龘记，您要是不高兴，请当面批评，我虚心接受！

　　都不声不响把人家“绑上战车”了，还不许“一哥”好好生一回气？

　　不过荣启高毕竟非比寻常，养气功夫一流，心里再生气，也不会轻易在脸上带出来，只是很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尤利民微笑说道：“荣书龘记这个意见我完全赞同，也向洪副总龘理表达过类似的意见。”

　　荣启高微微颔首，说道：“希望明山同志去了国—务—院之后，能够把这个工作有序地完成。他这一走，彦华的工作，也得好好安排一下才行了。省长，你的意见呢？”

　　尤利民现在得到的消息，是彦华地区现任行署专员林可秀将顺序接班，出任地委书龘记。这一点，尤利民不感到意外，林可秀本来就是荣启高看中的干部。当初梁光华调省里，邱明山顺序接班，荣启高就将林可秀安排了过去，无非是权力的相互制约，官场上惯用的技巧。

　　关键是行署专员的人选。

　　尤利民也不避讳，径直说道：“书龘记，我个人认为，地方工作还是必须保持连贯性。可秀同志是很有能力的干部，但去彦华的时间还不是太长。明山同志离开之后，行署那边，最好是能有一位熟悉情况的干部来主持工作。彦华的国企改制完成了第一步的工作，不过彦华终究是农业大区，农业工作是重中之重。这一回，农业部专程派调研小组去彦华调研考察，也说明了这一点。如果彦华在农业工作上也能有所创新，那就最好不过了。”

　　要搞好农业工作，就更加需要熟悉地方情况的干部来领头。

　　荣启高点点头，说道：“省长这个意见，我基本赞同。现在看来，范卫国同志还是很不错的。这个同志是部队转业干部，组织纪律性很强，工作上也能吃苦，不畏艰难。彦华的同志，对他的评价都还可以。他又是彦华本地的干部，对情况比较熟悉。我看，就让他试试吧。相信他肯定能配合好林可秀的。在行署搭班子的时候，他们的配合还算默契。”

悠然自樂

第707章 定局

      这回轮到尤利民暗暗吃惊了。※※

      他刚才说的那番话，仅仅只是试探。如果荣启高坚持不同意范卫国出任行署专员，尤利民也不会再力争。不管怎么说，范卫国的资历还是略浅了些。而且，尤利民将荣启高“绑上战车”，也有些歉意。

      不料荣启高一口就应承下来。

      却不知是何种原因，导致荣启高的态度有了如此大的转变。邱明山范鸿宇提前几天回到洪州，还真做了些有用的工作。

      荣启高接下来的话，解开了尤利民心中的谜团。

      “省长，曹成在我身边工作也有好几年了，小伙子人很勤快，脑袋也比较活，工作干得不错。我有个想法，是时候让他出去锻炼锻炼了。我看，就让他去彦华吧，接替范卫国同志现在的工作。”

      尤利民这回是真的吃了一惊。

      怎么荣启高忽然就有了要将曹成外放的想法？

      “书记，小曹确实表现不错，只是，你舍得放他走吗？”

      尤利民随口开了句玩笑，脑子却高速运转起来。

      荣启高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省长，不瞒你说，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不过，我也不能太自私，耽搁人家年轻人的前程啊。”

      这倒是实在话。

      很多领导和秘书形成默契之后，都有这种纠结。放出去吧，舍不得；留在身边吧，怕耽搁人家的前程。

      尤利民认真起来，说道：“小曹一直都在省委机关工作，让他去彦华工作一段时间，增加对基层工作的感性认识，倒也是好事。”

      “嗯，我也是这么考虑的。彦华以前的底子比较差。无论工业农业还是商业，都相对落后。这几年有了一定的进步，正处于一个转折的时期，曹成过去，可以学到不少的东西。”

      基础太差的地区，工作难度太大，要出成绩相当不容易。曹成以前没有基层工作经验，过去之后，工作只怕很难展开。须知越是落后的地区。群众的思想观念也越是难以转变，越是固执保守。而基础太好的地区，固然出成绩比较容易，却锻炼不了人。曹成在省委机关这些年的工作表现，足以证明他的智商和情商都极高。是个人才，所缺者，就是基层工作的实际经验。去了太容易出成绩的富裕地区，锻炼的力度不够，将来升到更高的位置上，只怕经受不起风雨。

      荣启高本身就是从基层一步一个脚印走上来的，经受过的艰难挫折。一般人哪里能够想象得到？正因为有这段基层历练的宝贵经验，荣启高在省委一把的位置上坐得稳稳当当的，不管什么政治风暴，都难以撼动他的地位。

      按照这个逻辑思维。他的秘书外放，也不能太过轻松。

      彦华地区刚好合适。

      有一定的基础，有一定的知名度。尤其要紧的是，彦华是全国红色教育基地。每年都要接待很多前来参观访问的高层领导，曹成去彦华。不可避免的要和这些高层领导打交道。以曹成在省委机关长袖善舞的表现，得到这些高层领导的好感甚至是赏识，都很有可能。

      官场上，这是极其宝贵的人脉和资源。

      荣启高终有一天要退下去，而且根据他的年龄来看，这一天不会太过遥远。为曹成保驾护航的时间，不会太长。以后，就要靠曹成自己了。

      在这个时间段，将曹成放下去，是最恰当的。

      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老资格省委书记通常在六十五岁到七十岁之间退二线，荣启高年过六旬，应该可以再在实权正省部级位置上待个五六年左右。有这六年时间，曹成只要不犯大的错误，上到地委书记那是稳稳当当的。等荣启高退二线之时，曹成大约是四十出头的样子，估计在地委书记的位置上也已经待了一段时间，荣启高再给他争取一下，也许就能上到副省级。

      送到了这个位置上，荣启高也便能安心退下去了。

      荣启高对曹成的器重，丝毫不在尤利民对范鸿宇的器重之下，荣启高对其寄予厚望，希望他能继承自己的政治衣钵。

      从另一个角度而言，林可秀出任彦华地委书记，曹成接任行署常务副专员，这两位都是荣启高线上的干部，彦华地区不知不觉间，就回到了荣启高的“怀抱”。

      荣启高必须对彦华地区强力掌控。

      上次尚为政亲自领队下来调查，这回洪副总理点名调走邱明山，彦华地区毫无疑问会引起高层大佬的关注和重视。正因为这样，荣启高也等于“被迫表了态”。

      身为省委书记，荣启高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陷入被动之中，无所作为。将曹成派往彦华，就是明白告诉全省干部，荣书记要强力掌控彦华地区。万一高层政治动向再发生重大变化，荣启高可以通过彦华地区的一些实际行动，再次隐晦地向高层表态。

      当然，荣启高也可以不将曹成派过去，就像前几天采取的方式那样，另外委派一位信得过的干部去彦华担任行署专员，范卫国原地不动，一样可以实现对彦华地区的强力掌控。

      只是如此一来，尤利民面上须不好看，只会让其他干部误会他和尤利民之间的矛盾已经公开化了。

      这又不是荣启高所希望看到的情形。

      范卫国上行署专员，尤利民的面子就有了。

      尤利民微笑说道：“我完全赞同书记的意见。”

      所谓平衡，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此番省里对彦华地区班子的调整，速度很快。农业部马司长一行，在彦华调研了七天，很满意地返回首都，向部领导汇报去了。

      农业部调研组离开彦华的次日，省委常委，省委组织部长李康森就亲自赶赴彦华地区。邱明山和曹成与他同车而行。

      邱明山是昨天到机场为马司长一行送行，知道李康森今天要赶赴彦华地区召开干部大会，便特意在洪州停留了一个晚上，陪同李康森一起去彦华。

      省委办公厅曹副主任却是去彦华地区上任的。严格来说，此刻曹成依旧是省委办公厅副主任兼常委办公室主任，他这两个职务，可能还要几天才会免去。

      按照省委办公厅和省委组织部的电话通知，现任彦华地区行署专员林可秀早已做好了召开干部大会的一切准备，全地区实权副处级以上干部，基本都到齐了，只等着李部长大驾光临，便可开会。

      安排好干部大会的一切工作之后，林可秀亲率彦华地委，行署，人大联工委，政协联工委和彦华军分区的主要领导干部，在彦华市边界处迎候李康森一行。

      李康森在省委班子里排名靠前，仅次于几位副书记，是重要的省委领导，此番又是代表省委前来宣布任命文件，自然要隆重迎接。

      下午，彦华大礼堂，彩旗招展，警察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气氛凝重。

      市民们便断定，又有大人物莅临彦华了。

      自从彦华地区成为全国红色教育基地之后，这种情形经常发生。

      全地区数百名实权副处级以上干部，在大礼堂里坐得整整齐齐，各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此番地区的人事变更，还真是出人意料，**迭起。就在大家都以为大局已定之时，却忽然“翻了盘子”，原本以为不会有希望的范卫国忽然就成了行署专员的候选人。这犹罢了，说到底范卫国也是尤省长的嫡系亲信。单单从范鸿宇这条线上，就能分析得出来，范卫国不可能是别人线上的干部。

      不然，父子俩打擂台么？

      只要尤利民力挺，范卫国当上这个行署专员，也不算多离谱。

      关键是曹成居然会前来彦华任职，让所有业余观察家都跌落一地的眼镜。

      这怎么可能？

      曹成是省委一秘啊！

      袁留彦书记的大秘书，都去了齐河市。在省内，齐河的地位比彦华的地位可要高得多了，基础也远不是彦华能比的。

      曹成外放，就在洪州当个市委副书记还差不多。

      现在却来了彦华！

      下午三点，会场响起雄壮的运动员进行曲，省委组织部长李康森在邱明山，林可秀，范卫国，曹成等人陪同下，稳步走上主席台。

      大礼堂里掌声雷动。

      “根据省委省政府研究决定，任命曹成同志，担任彦华地委副书记兼彦华地区行政公署副专员，协助专员主持全盘工作！”

      李康森在大会上宣读了对曹成的任命。范卫国以前是地委委员兼常务副专员，曹成直接被任命为地委副书记。应该是比照郑美堂在齐河市的任命去的。地区行政公署是省政府派出机构，行署领导的任命，无须经过人大流程，直接由省政府任命。

      会议室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曹成端坐主席台上，和大家一起鼓掌，心里头去暗暗感慨。前几天范鸿宇找他“聊天”的时候，他还丝毫都不曾想过，自己会前来彦华地区任职。不料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事实。

      看来对政治大局的洞察和把握，每个人的悟性都不完全一样啊。

      要想在仕途上如鱼得水，当真不是件简单的事。

悠然自樂

第708章 女间谍

　　七月下旬，昨晚上一场大雨，冲淡了酷暑的炎热。

　　洪州机场候机大厅，范鸿宇和高洁坐在一起，絮絮低语。

　　看得出来，高洁经过精心的打扮，峨眉淡扫，朱唇轻点，黑色紧身内衣，将丰满胸部的轮廓勾勒得凹凸有致，月白色女士西装笔挺，小皮鞋闪闪发亮。青春靓丽和成熟稳重的气质混为一体，散发出一种极其特殊的魅力，惊艳无比，引得很多游客频频注目。

　　相对而言，范县长的装扮就随便得多了，白色短袖T恤，牛仔裤，运龘动鞋，整个一毛头小伙子。如果说这是一县之长，打死也不会有人相信。

　　“姐，真漂亮，好好看……”

　　范县长不时从嘴里冒出这么一句，满眼都是赞叹之色。

　　高洁便瞪他一眼，嘴角微微一翘，似笑非笑的。

　　范鸿宇便眼神闪烁，有点心虚地避了开去。

　　高洁抬起手腕，看了看小巧的女表，范鸿宇忙即说道：“飞机没晚点，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到了。”

　　这个年代的班机，准点率还是比较高的，不像在后世，民航班机晚点成为最普遍的现象。偶尔碰到班机不晚点，通常会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喜。

　　关键是现在航班少。

　　几分钟之后，机场广播了班机到站的消息，范鸿宇和高洁同时起身，往旅客到站口走去。洪州机场不大，飞机到站之后，旅客用不了多久就能走出来。

　　很快，大队旅客便走了过来。

　　“嗨，鸿宇！”

　　当先一名高大的男子，一眼就看到了接机人群中鹤立鸡群一般的范鸿宇，朝他扬了扬手。正是穿着便装的葆兴。纵然没有穿军装葆兴身上那股彪悍的气质，依旧掩盖不住。任谁一眼看到，都能立即就判断出来，他是军人。跟随在葆兴身边的，则是佟雨。

　　葆兴之后，又是一对。

　　李春雨浑身名牌，装扮堪比另一个世界范鸿宇见了就要犯晕的韩国男星。但真正让范鸿宇发呆的，绝不是李二少这装扮，而是李二少身边的美女。

　　彪悍！

　　这是范鸿宇见到该美女之后的首先从脑海中冒出来的评语。

　　这女孩子约莫二十三四岁模样长得很漂亮，身材极棒，曲线玲珑，丰胸翘臀，也是浑身名牌，装扮和李春雨不相伯仲。

　　李春雨身边，从来没缺过美女。照理说在寻欢公子身边看到任何美女，范鸿宇都不至于吃惊。关键这女孩子浑身透出的那股彪悍气息，让范县长都觉得有点顶不住。感觉上，这女孩子就像一柄锋锐无伦的唐刀，寒光四射。

　　李春雨身材明明比她高大魁梧，范县长却情不自禁地位李二少担忧。

　　Hold不住啊！

　　这俩要真成了李二少绝对hold不住！

　　就算换上范鸿宇，亦是半分hold住的把握也无。

　　李春雨贪玩，这回搞不好就要将自己给玩进去了。

　　见了范鸿宇惊讶的样子，李二少顿时满脸得瑟，趾高气扬地朝范县长扬了扬手，那意思分明就在说：哥们，镇住了吧？没见过这样的吧？

　　李春雨身后又是两道风景线——李大姑娘和佟二姑娘。

　　这两位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连衣裙，李秋雨是火红的连衣裙，佟颜则是雪白的连衣裙，一般的身材曼妙一般的长发飘逸。最让人吃惊的是，李大姑娘浑身上下，再见不到半分飞扬跳脱的神采，莲步姗姗文静婉约，神仙妹妹的风范较之佟颜也不遑多让。

　　这感觉，就好像从天上一口气掉下来两个林妹妹。

　　所有前来接机的男女，在这瞬间几乎全都被镇住了，瞠目结舌，半晌回不过神来，连自己是来干什么的都忘记了。

　　今儿什么日子？

　　竟然一下子冒出这么多美得一塌糊涂的娇艳女郎？

　　“电影公司要来洪州拍电影吗？”

　　有旅客忍不住低声向身边的同伴发问，满脸疑惑之色。

　　如果不是电影公司拍电影，这又是神马情况？

　　这节奏，完全搞不懂。

　　“佟雨！”

　　“高洁！”

　　两位大美女对身边诸人视若无睹，直接就搂在了一起。

　　老同学好久不见，怪想念的。

　　葆兴则和范鸿宇各自擂了两拳，擂得咚咚作响，哈哈大笑。非如此，不足以显示他们雄壮的体魄和巨大的力量。

　　“哎哎，显摆呢是吧？告诉你葆兴，也告诉你范二，就你俩这两下子，还真不够咱家小雪打的。”

　　一旁早恼了李二少，顿时大为不地说道，满脸不屑之意。

　　葆兴只是笑笑，也不在意。李春雨莫名其妙的话语和莫名其妙的言行多了去了，哪里计较得过来？范县长却不乐意了，眼珠一瞪，斜乜过去：“李二哥，这话什么意思？”

　　对自己的身手，范二哥还是颇为自信的。至少李二哥和他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李二哥眼里的绝世高手，不见得就能成为范二哥眼里的绝世高手。

　　比如和凤姐比较而言，芙蓉姐姐那就是绝世美女级别的了。

　　“什么意思？小雪，给他露一手，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高手，免得他坐井观天，夜郎自大！”

　　李二少这会子，简直是气壮山河，随手一拉，就想要将身边的美女推到范鸿宇面前，好好炫耀一番。但李二少得意之余，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这个在他眼里，葆兴和范鸿宇加起来都不够打的“小雪”，更加不是他李春雨拽得动的。

　　结果一拉之下，小雪纹丝不动，李二少却一个趔趄，差点站立不稳。

　　对李二少的狼狈，小雪就好像毫无察觉，微笑着上前一步，向范鸿宇伸出手，说道：“你好，范县长。我叫上官深雪，在总参二部工作，是李春雨的朋友。”

　　笑靥如花，完全人畜无害的样子。如果不是范鸿宇当过多年的刑龘警，第六感的敏锐异于常人，也很难感受到上官深雪身上那股与众不同的彪悍气息。

　　范鸿宇连忙伸出手去，和她相握。

　　柔柔嫩嫩的，和普通女孩子并无任何不同之处。

　　但“总参二部”这个单位，却实实在在将范鸿宇吓了一跳，那是军方情报部门。

　　没想到李春雨找了一个“女间谍”做女朋友。

　　李春雨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立马就加上一句：“特勤部门的，刚刚从国外执行完任务回来，可以休假一段时间。”

　　上官深雪便望了他一眼，双眉微微一蹙。

　　李春雨顿时吓得不轻，双手连摇，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一时口快……都是自己哥们，不要紧的。”

　　上官深雪淡淡说道：“纪律就是纪律，不能用来开玩笑的。”

　　“对对，纪律纪律，我记住了，别生气……”

　　李二少点头不迭。

　　范鸿宇再一次看得发呆。

　　这还是李春雨吗？

　　李春雨也察觉到了范鸿宇的诧异，嘿嘿一笑，说道：“范二，有什么好惊讶的，这就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范鸿宇轻轻舒了一口气，笑道：“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

　　这话李二少又不乐意听了，脸色变得臭臭的，哼道：“范二，你什么意思啊？哥们可没对不起你啊，一直都挺够意思的。”

　　范鸿宇笑道：“没什么，为你高兴呢。是该有个人管管你了。”

　　上官深雪微微一笑，说道：“范县长，你误会了，我和李春雨只是普通朋友。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长，管他，我还真没这个资格。”

　　李秋雨嫣然一笑，说道：“小雪姐，你也甭谦虚了，我妈可是特别看好你。只要你能管好李春雨同志，就是咱家的大功臣。”

　　上官深雪瞥了李春雨一眼，微笑说道：“那就试试看吧。不过，秋雨，我可是有言在先，我的管理方法有点暴力。万一要是伤到了你哥，熊阿姨不会怪我吧？”

　　李秋雨立即说道：“没关系没关系，只要不打断手脚，我妈就不会怪你的。”

　　“喂！”

　　李春雨怪叫起来。

　　“李秋雨，有你这样的吗？你到底是不是我妹妹啊？难道你是捡回来的？亏得你小时候，我那么疼你，什么都让着你，你就这样回报我？”

　　李秋雨嘻嘻而笑，戏谑地说道：“李主任，你也不用这么气急败坏。只要你乖乖的，小雪姐就不会把你怎么样，我保证你全须全羽的，连寒毛都不会少一根。小雪姐，我说的对吧？”

　　上官深雪笑道：“他服从管理，遵纪守法，当然就没人会动他了。”

　　李春雨将刚刚放下的背包又背上了，咕咕囔囔地说道：“这么说，我是上了贼船了？得，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回家去，不招惹你们了……”

　　说着，作势欲走。

　　佟雨笑道：“得了，春雨，别闹了，大伙都看着呢。”

　　高洁已经来到上官深雪面前，微笑伸手，说道：“上官，你好，我是高洁，范鸿宇的未婚妻。”

　　佟雨在一旁介绍说：“小雪，高洁是我大学同学。”

　　上官深雪忙即和高洁握手，说道：“高姐，你好，一直听大伙提到你，说范县长的未婚妻又漂亮又本事，早就想和你见个面了。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

　　转眼之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笑语晏晏，待人接物，竟然也是一把好手。

　　难怪连熊艳玲都对她“寄予厚望”了。

悠然自樂

第709章 大聚会

　　“这就是秋雨？好漂亮！”

　　高洁来到李秋雨面前，轻轻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着，由衷地赞叹道。

　　今儿在场的这些女孩子，就没有一个不漂亮的，各有各的特点，各有各的娇媚，姹紫嫣红，各擅胜场。不要说旁观者，就算范鸿宇，葆兴和李春雨，都有点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李秋雨的身高，可能比高洁还要略高一点，两个人都穿着高跟鞋，不过高洁盘了发髻，看上去，倒是差不多高矮。

　　李秋雨也上下打量着高洁，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见到一个如此阳光明媚的青春美少女忽然叹气，当真令人好不吃惊。

　　“怎么啦？”

　　高洁微笑问道。

　　李秋雨又摇摇头，说道：“有些人的运气怎么那么好呢？高姐，你说范鸿宇何德何能，有你这么又漂亮气质又好，还温柔娴淑的未婚妻？他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一句话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秋雨，这世界上运气好的男人，不止一个。比如葆兴，比如你哥，他们运气不也非常好吗？要我说，将来谁娶了你，才是运气最好的。”

　　高洁巧笑嫣然，略带矜持，大姐姐的身份拿捏得恰到好处。

　　“不对不对，我根本就没打算嫁人。这世上的男人啊，都忒没劲。要不就是假惺惺，一本正经；要不就是愣头青；要不……反正啊，我是不会嫁人的。再说了，谁真要是娶了我，那就算他倒霉，世界末日来临了……”

　　李秋雨摇头晃脑地说道，努力想要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大伙再次哈哈大笑。

　　这番孩子话，自然谁也不会当真。

　　当此之时，范鸿宇只顾和葆兴说悄悄话，正眼都不敢往这边瞥一下。

　　范二哥最怵的就是眼下这种情形。尽管他和李秋雨之间，并未发生什么事情，却总是忍不住心虚气短，高洁似乎对此也比较敏感。

　　这回摆出这么大的阵仗，也是佟雨的提议。

　　首都大学放暑假之后，李秋雨便一直想着要去云湖县旅游。不过这回，小丫头多长了个心眼，不再坚持一个人赴云湖，而是打算拉着佟颜一起去。无论什么时候，佟颜都是她最有效的“挡箭牌”。

　　尽管经历了上回夜总会那事，熊艳玲依旧对佟颜信任有加，甚至还责怪李秋雨，不该将佟颜也拉下水。

　　完全可以想象，佟颜那孩子，不知道要被李秋雨“逼迫”成什么样子，才会干出那样的事情来。

　　事实上，这段时间，佟颜一直闷闷不乐，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打不起半点精神。尽管范鸿宇应佟雨之邀，和佟颜聊了一回，效果也并不明显。韩阿姨越来越是忧虑，担心这孩子“魔障”了，不住催着佟雨想办法。

　　佟雨便索性决定，大伙都跑青山省去，好好旅游几天，散散心，反正跟高洁也好久不见了，怪想念的。爱好文学的女孩子，思维方式大都比较感性，继续让佟颜这么闷在家里，绝对不是个事。大伙一起出去旅游散心，说不定佟颜慢慢就从“魔障”中解脱出来了。

　　佟雨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至于小魔女内心深处，是不是真的赞同这个提议，那就不好说了，至少表面上，她没有提出反对。

　　这可是大事。

　　范鸿宇当即就给高洁打了电话，让她请假，赶到洪州来，一起接待老朋友。高洁自然二话不说，就请假赶过来了。

　　在高洁的心里，其实也很想亲眼见见李秋雨。自从上回范鸿宇亲自陪同李秋雨去益东，高洁就有这个想法了。也不是说高洁真的在怀疑李秋雨和范鸿宇之间有何种过于亲密的关系，但女人的第六感，总是那么神秘。

　　等真正见到李秋雨了，高洁也在心里暗暗叹气。

　　这可当真是天生尤物，我见犹怜！

　　任何男人，只怕都抵挡不住这样青春美少女的魅力。

　　“高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佟颜，我的死党。大家都说咱俩是亲姐妹，你看像不像？”

　　李秋雨叹一回气，发表一通“不嫁宣言”，转眼之间，又变得神采飞扬，搂住身旁佟颜的肩膀，笑嘻嘻地冲高洁说道。

　　他们寒暄尽礼之时，佟颜一直乖乖地站在旁边，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一声不吭，只是眉宇之间那抹淡淡的忧郁，无论如何都难以尽掩，令人一见之下，不自禁的心生怜惜。

　　高洁很认真地打量了她们一会，摇摇头，说道：“不像。你俩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各有各的漂亮，各有各的可爱。一个是火焰，一个是冰雪，老实说，我也分不清楚，到底谁更好看。”

　　佟颜俏脸微微一红，低声说道：“高姐，你别理她，她就喜欢胡说八道。”

　　“哎，佟颜，我怎么就胡说八道了？咱学校是有很多人这么说嘛……”

　　高洁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佟颜的脸颊，满怀爱怜地说道：“佟颜，怎么啦？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个亲昵的小动作，顿时就让李秋雨明白过来，高洁以前见过佟颜。想想也不奇怪，高洁和佟雨是同学，去佟家拜访，见过佟颜，十分正常。

　　佟颜轻轻摇头，低声说道：“高姐，我没事……”

　　高洁便隐约猜到，佟颜如此闷闷不乐，估计和夜总会那事有关。这么乖巧的一个小姑娘，骤然经历那样的场景，确实会做噩梦的。

　　不过眼下，自然不好说得太多。

　　高洁拉起佟颜的手，轻轻拍打了两下。

　　那边厢，李春雨抬起手腕看表，叫道：“范二，夏言和朵朵的飞机，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了，咱们在这坐会，等他们吧。”

　　范鸿宇愕然说道：“夏言和朵朵也要来，我怎么不知道？”

　　李春雨得意地说道：“嘿嘿，我让他保密的。今儿一大早，我跟他打电话，问他在哪呢，他还在滨海市，我就跟他说，咱们都到你这儿来玩呢，问他要不要也过来玩。他一口就答应了，拉上朵朵就往机场跑。嘿嘿，这回热闹了，人都聚齐了。啊，对了，要是令和繁那家伙也跑过来，那就更好玩了……可惜啊，这家伙据说去了美国，一时半会回不来。”

　　李春雨和夏言，令和繁可都是哥们。

　　尤其是夏言，那性格简直太对李春雨的胃口了，李春雨没搞助学贷款基金之前，没事就往琼海那边跑，和夏言在一块“鬼混”。就算今年，李二少工作繁忙，也还是抽时间去过一趟滨海市，好好玩了几天，放松一番。

　　葆兴顿时就瞪起了眼珠，说道：“好啊，春雨，夏言要来，你连我也瞒着？”

　　说起来，范鸿宇和夏言，都和葆兴是过命的交情，冲进宇阳县公安局救人，也有夏言的份。

　　李春雨笑道：“这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吗？都告诉你们了，那还惊喜个屁啊……”

　　上官深雪又瞥了他一眼。

　　李春雨连忙陪笑道：“哎，咱说好了的，可以讲粗话的……”

　　上官深雪淡然说道：“那也要看场合，这里这么多女士，你就不能注意一下？”

　　“行行，注意注意，下回一定注意……”

　　看得出来，李二少对这位特勤女战士是真的“畏惧有加”，而且不是表面上的，是发自内心。难道这匹野马，终于也有要被套上辔头的一日？

　　葆兴便凑到范鸿宇耳边，低声说道：“小雪她爷爷，是李爷爷的老部下，两家关系一直很密切的。熊阿姨见春雨没个定性，不得不打出这张王牌了……”

　　范鸿宇强忍笑意，频频点头，实在憋得有些难受。

　　“哎哎，干嘛呢干嘛呢，嘀嘀咕咕什么？”

　　李二少顿时气愤愤的。

　　交友不慎！

　　当下大伙在候机室坐了，三个大老爷们一块，五个大美女一块，各自聊天说话。别看上官深雪在李春雨面前是“女王”，和几个女孩子却有说有笑的，温柔斯文，彪悍之气丝毫不侧漏。

　　半个小时之后，又一波旅客走了过来。

　　李春雨一跃而起，高高举起右臂，朝着对面挥舞，嚷嚷道：“夏言，朵朵，这边！”

　　“春雨，葆哥，二哥，哈哈……”

　　夏言顿时提着行李，一溜小跑就过来了，哈哈打得震天价响。

　　如今的夏言，依旧和以前一样结实魁梧，只是黑不溜秋的，海岛那边，太阳毒啊。浑身上下俱皆是名牌，隐隐养成了大老板气度。不过眼下，这大老板的气度，那是半点也不剩下了。

　　朵朵也是浑身名牌，身材凸凹有致，挎着LV手袋，高耸的胸前硕大的珍珠项链耀眼生辉，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款款的老板娘派头。

　　但骤然见到二哥和这许多熟人，朵朵的老板娘派头立马也抛到了九霄云外，大呼小叫的直跑过来，拉住二哥的手，又蹦又跳，转瞬之间，又变回了宇阳县农机厂院子里的那个小跟屁虫。

　　“二哥，我可想你了……”

　　眼泪忽然就淌了出来，抬手就擦，也不去讲究什么淑女不淑女了。

　　“哎呀，咱家朵朵出息了，这大公司老板娘，就是不一样……”

　　范鸿宇也是满心欢喜，伸手揉揉朵朵的脑袋，满脸都是宠溺之色。

悠然自樂

第710章 避暑胜地


　　范鸿宇早有准备，开了一台中型面包车过来，十一座的，将将好。

　　照说以范县长的财力和“权势”，要鼓捣一个进口车的小车队到机场来接人，也不是办不到，风光啊。不过范鸿宇绝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事情。

　　一堆人挤在同一台车上，那才有味。

　　分开坐算怎么回事？

　　范鸿宇亲自开车，将一大帮子人先拉到梅山酒店，弄个包厢，用了午餐，随即又大呼小叫的上了面包车，依旧还是范鸿宇当司机，径直向周山而去。

　　周山是青山省内最有名的风景名胜区，号称“天下名山”，是最著名的避暑胜地之一。在这座山上，曾经发生过三次震动天下的大事，先后有两位超级大人物在这座山上开会，做出了三项重要决定。只是后来的历史证明，前两次决定都是错误的，只有最后一次决定正确。

　　好在大伙这回是到周山来避暑旅游的，却不必去理会这些了。

　　周山是一座历史悠久的文化名山，名胜古迹遍布整个景区，千百年来，无数文人骚客和历史名人在这里留下了浩如烟海的丹青墨宝和脍炙人口的瑰丽篇章。可以说无一处不是风景，无一处不是古迹。

　　从洪州市出发，到周山风景区有一百多公里的路程，路况一般，正常情况下，加上在市区和景区内的行程，大约需要三个多小时。

　　不过这没关系，自驾游不用太掐时间。

　　一路上，车上都是唧唧喳喳的，一点不寂寞。尤其是进入景区之后，更是热闹，大家指指点点，开心不已。只有两个人不大说话，一个是佟颜另一个则是上官深雪。

　　佟颜尚未从心理阴影之中走出，上官深雪乃是职业习惯使然。一个经常出国执行特勤任务的“女杀手”，多嘴多舌可不见得是个好习惯。

　　也亏得熊艳玲给找了个这样的女孩子来“管教”李春雨。估计李二少也是憋不住好奇之心就此上了贼船，再想下来，恐怕难度不小。上官深雪可不是那种能够说甩就甩得掉的普通女孩，真惹火了她，李二少的手脚堪忧。

　　不过现在看上去，李二少还乐在其中，尚未到乐极生悲的境地。

　　周山风景区有一座很大的宾馆，就叫周山宾馆，直接隶属于青山省政府办公厅管理，和洪州市郊的“温泉宾馆”一样基本不对外开放，只接待对口人员。

　　所谓对口人员，自然是指有一定级别的国家干部以及党政机关邀请的客人。简言之，就是特权阶层。

　　以范县长的级别压根就没有资格入住周山宾馆。够资格入住周山宾馆的，至少得是地师级以上的高级领导干部，家属和随行人员。每年前来周山旅游消暑，入住周山宾馆的多数都是离退休的老干部和在职高干，周山风景区管委会和周山宾馆几乎每天都要接到来自中央机关和省委省政府办公厅的电话指示，忙得不亦乐乎。

　　这种情形，在数年之后逐渐有所缓解。

　　再过几年双休日和长假制度推出，加上国民经济有了长足的发展，越来越多的普通群众开始表现出对旅游的旺盛需求，而可供选择的旅游景点也越来越多，周山风景区和避暑山庄的重要性才逐步下降。指定客源不足，周山宾馆才有限度地对外开放，招揽普通游客入住，增加收入。

　　当然，这仅仅只是针对周山宾馆这样的定点宾馆而言的风景区内其他的宾馆酒店招待所，却是生意大好。前来周山旅游的普通游客数年逐年递增。

　　但不管情况如何变化，周山宾馆一号区却永远是封闭式运行的。



　　面包车直接开进了一号区的停车坪。

　　作为前省府一秘，范县长这点面子还是有的，周山宾馆的负责人可不敢怠慢他。再说了，就算他不在青山省，葆兴李春雨这帮家伙来周山旅游，也肯定是住进一号区。让中办的某位管事者给风景区管委会打个电话，就是举手之劳罢了。

　　“哇，好凉爽……”

　　一下车，李秋雨便兴奋地张开双手，转了个圈子。

　　和洪州城里流火烁金的气温比较起来，山里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大冰窟。周山虽然处于亚热带季风区域，但紧挨青山湖，山高沟深，具有典型的山地气候特征。周山宾馆建在半山腰上，相对高度有六七百米，已经算得是山区了。

　　和山下比较，气温一下子骤降十余度，确实令人心旷神怡。

　　“哎呀，是范县长，你好你好……”

　　一位三十几岁，白白胖胖的男子疾步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双眼眯成了一条缝，连声说道。

　　“赵经理，你好！”

　　范鸿宇微笑着和赵经理握手。

　　赵经理正经是周山宾馆一号区的负责人，去年范鸿宇还在省府一秘任上，曾经陪同中央某位离休的大首长到周山避暑，也是住在周山宾馆一号区，由赵经理亲自接待的，彼此算得老熟人了。这位赵经理极有眼色，待人接物是把好手。昨天接到范鸿宇的电话，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当下寒暄几句，赵经理便亲自引领着客人前往房间休息。

　　对范县长带来的这批客人，赵经理暗暗纳罕。

　　看情形，无疑都是范县长的私人朋友，范鸿宇也不曾向他介绍得太具体。不过那气度看上去，一个个都不简单。大人物赵经理接待得多了，几乎可以立即断定，这些人俱皆是大有来头的“少爷小姐”。和那些前来度假避暑的中央大脑壳家属，毫无二致。

　　省府一秘就是不一样，认识这许多的“衙内党”“太子女”。

　　范县长出手阔绰，订的全部都是豪华单人间，除了葆兴和佟雨是正儿八经的两口子，住在一起，其余每人一间。临时给夏言和朵朵加的，也是两个单人间。他俩尚未正式结婚呢，得讲规矩。

　　既然是自驾游，时间上就比较随意。

　　赶了一天的路，大伙都有点累了，各自在房间洗漱，休息。正式的旅游，要明天才能开始。夏言和朵朵洗了把脸，就迫不及待地跑到二哥房子里来了。

　　“二哥……”

　　夏言进门就叫，神情又是兴奋又是激动。

　　这段时间，哥俩主要是通电话，有些日子没见面了。夏言是那种极讲义气极讲感情的性格，骤然在这里相见，自然激动不已。

　　“夏言，变非洲人了？呵呵，还好，朵朵还是那么好看，白白净净的。朵朵，你有什么绝招？”

　　范鸿宇笑哈哈地问道。

　　朵朵笑嘻嘻地说道：“绝招？没有啊！他去海边游泳，我就躲在车子里吹空调；他去工地转悠，我还是躲在车里吹空调……”

　　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好好，这个办法就是好。”

　　原也知道，夏言肯定惯着朵朵，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的。论到疼老婆，夏言是最走极端的一个。范鸿宇就没见过疼老婆疼成他那样的。好在朵朵天性善良，也没被惯坏。不过这个东西很难说，范鸿宇脑海之中，留存的是另一个世界的记忆。那时节，大伙的处境都谈不上很好，夏言甚至一度十分困难，和朵朵相濡以沫，相互扶持着走了过来，感情特别好。现在环境完全变了，夏言年纪轻轻，就成了腰缠万贯的大老板，财大气粗，条件十分优越，还是像在另一个世界那样死命的惯着老婆，上天摘星，下海揽月，搞不好朵朵还真就被惯坏了。

　　不过至少目前看上去，朵朵娇憨如故，没有惯坏的征兆。

　　“来，夏言，朵朵，坐，快坐。”

　　范鸿宇亲自给客人泡茶水。

　　“二哥，我来吧，你坐着……你们哥俩聊天说话。”

　　朵朵依旧很乖巧，抢着去泡茶。

　　周山宾馆一号区的客房，透着古色古香，很是符合国家级疗养避暑山庄的身份。许多离退休的老干部，比较中意这种室内装修的风格。完全西式化的装修风格，只怕老干部们不习惯。

　　范鸿宇笑道：“我不忙跟他说话，我先跟你聊聊……朵朵，这段时间，你在公司负责些什么工作啊？”

　　朵朵忙即答道：“我没负责什么具体工作，就是在公司里瞎转悠。要不就是去逛街卖东西，在家里搞搞卫生做做饭菜……夏言说，不用我上班，公司里的事情，他全包了。”

　　听得出来，小丫头语气里满是被宠的甜蜜满足之意。

　　标准的全职阔太太形象。

　　范鸿宇微笑说道：“朵朵，这样也不是最佳的选择。我觉得，你还是要干点工作，这人啊，就是不能闲着，一闲就出毛病。慢慢的就懒了，什么都不想干，脾气也会改变。”

　　夏言连忙插话说道：“二哥，没事，公司的事，我能忙得过来，不用她帮忙。她就好好玩就是了……”

　　范鸿宇笑着摇头，说道：“夏言，不是这样的，朵朵今年才多大啊？二十二三岁。你以为她自己很喜欢这种完全休闲的生活的吗？负责点具体工作，累不坏的。”

　　“是啊是啊，二哥，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就是太闲了，他又不是每天都在家陪我，有时候真无聊。”

　　朵朵立即随声附和起来。

悠然自樂

第711章 过家家

　　夏言不禁搔了搔头，说道：“那，我尽量多抽点时间回家陪你……”

　　范鸿宇哑然失笑。

　　夏言这两三年的变化很大，可谓是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哥俩见面的次数不多，隔段时间通个电话却是必不可少的。一些生意上的重大决策，夏言习惯性打电话给范鸿宇请示。范鸿宇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夏言的惊人变化，由一个愣头青，迅速成长为一个颇有魄力和决断的大老板，商界精英。

　　夏言的脑子，一点都不笨，聪明着呢。

　　但从他对待朵朵的态度而言，夏言的内心深处，依旧不曾改变，还是那个将哥们和亲人看得比自己还重要的热心肠。生意场上，他逐渐能够做到“杀伐决断”，一言而决，可是对朵朵，依旧是惯性思维，百分之百的宠溺。

　　“二哥，喝茶。”

　　朵朵泡了浓浓的偐茶过来，双手捧到范鸿宇面前。

　　“谢谢。”

　　范鸿宇接过茶水，转手放在茶几上。

　　“夏言，不是这样的。两口子要想过得长久，就必须有共同的语言，共同的事业。你现在生意才刚刚起步，模式也比较单一。你已经做顺手了，感觉上挺轻松的……”

　　“是啊，真是挺轻松，几块地皮倒来倒去，大把的钱就到手了，一点不费劲。

　　”

　　夏言笑了起来，有点小得意。

　　二哥给指的路，就是牛逼，那钱不但赚得快，赚得多，还赚得轻松无比。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他是二哥嘛！

　　二哥不牛逼，谁还牛逼？

　　这就是夏言脑海里的思维定势，再也难以更改。

　　不但他这里赚得盆满钵满赵歌那边赚得更多，据说都准备要成立区域性的大财团了。

　　范鸿宇摆摆手，说道：“你听我说完……琼海那边的生意要准备收摊了。”

　　“啊？”

　　夏言和朵朵都吃了一惊，一起瞪大了眼睛。

　　“不是吧，二哥，这做得好好的，赚钱也快，为什么要收摊？”

　　开口动问的却是朵朵，小丫头两眼瞪得圆圆的，大为奇怪。

　　范鸿宇笑着问道：“朵朵，你又是怎么知道他做得好好的？你不是不管公司的事情吗？”

　　朵朵就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偶尔也问问的，主要是财务方面我帮他管管账。”

　　“管账？嗯，这就很好。朵朵啊，我建议你系统地学习一下财务知识，今后公司的账务就由你去管理。夏言主要就是管公司的业务拓展，内部管理可以再请人来做。要按照正规公司的运作方式来搞了，先把框架搭起来。不然，以后公司发展壮大了，你们的管理会跟不上，拖后腿。做到最后，还是个家族产业。在国内始终会受到各个方面的制约，难以真的发展壮大。”

　　说起来，大家也都是老熟人，只是打交道的次数不是太多。

　　高洁笑着朝夏言点头，问道：“哥俩聊什么呢？”

　　夏言连忙说道：“聊聊我们在琼海那边的生意。现在二哥让我们准备收摊，我这有点纳闷呢……哦，嫂子，请坐请坐。”

　　对夏言他们在琼海那边经营地产生意，高洁是知道的，只是不清楚详细的情况。这个生意似乎和赵歌也有些关系，高洁就很谨慎地避免谈到这个话题。范鸿宇主动跟她提起，她就听听。范鸿宇不提，高洁绝不主动开口发问。

　　高洁走过去，在床上坐了，笑着说道：“你们继续聊，我也想听听，增长点见识。”

　　范鸿宇笑道：“高市长谦虚了啊，我们都想要请高市长多多指点呢。”

　　高洁瞥他一眼，嫣然一笑，说道：“你就贫吧……好啦好啦，你们继续，我旁听。”

　　范鸿宇点点头，转向夏言，说道：“夏言，这种投机性质的生意，是不能做长久的。你在那边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倒是说说看，你就没发现这生意隐藏着的危险？”

　　夏言马上说道：“你这么一说，倒确实有点风险。现在琼海那边的情况，和前两年又不相同。前两年，大家买了地皮，还张罗着正儿八经地建几栋房子，还炒炒楼花。现在完全就是倒卖地皮了。滨海市市区的地皮已经卖得精光，连郊区的地价都是翻着跟斗往上涨，压根就没人打算建房子。把地皮搞到手之后，加个两成三成的利润，尽快脱手。就好像在过家家了……”

　　高洁惊讶地说道：“琼海那边的房地产，是个这样的情况吗？这怎么行呢。没有实实在在的房产作为依托，单单炒地皮，那不就成了投机倒把了吗？”

　　眼下，投机倒把这个罪名，依旧列在刑法条文之中，不曾去除。按照范鸿宇的记忆，在另一个世界，要从刑法中去掉投机倒把罪，还得等上几年。

　　“对，情况就是这样。小洁没去过琼海，算得旁观者清，一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没有实实在在的房产开发作为依托，没有足够大的市场需求量，所有这一切，不过就是个‘击鼓传花’的资金游戏，势必不能长久。国家也不能眼看着这种无序的状态继续发展下去，估计很快就会出台硬性文件，禁止这种行为了。只要把国家银行的资金口子一扎住，这个游戏就玩不下去，必定要崩盘。”

　　范鸿宇认真地说道。

　　洪副总理已经去了首都就职，琼海疯狂的房地产泡沫破裂，已经进入倒计时阶段。“铁腕总理”的威名，就是从叫停房地产泡沫开始传扬开来的。

　　“现在撤出来，还有比较充足的时间，再往后拖，危险一天比一天大。夏言，你回去之后，马上开始处理手里积存的所有地产和其他有形资产。价格方面，可以不必太计较，略微让出一点利润不要紧，关键是要尽快脱手，全部处理干净，不要留尾巴。

　　”

　　范鸿宇这话，就等于是直接的指令了。

　　夏言马上答道：“好，过几天我就回琼海去处理。”

　　只要是二哥正儿八经地做了决定，夏言就绝不会反对，一定坚决执行。

　　朵朵禁不住问道：“那，二哥，我们接下来又做什么呢？”

　　总得有个事情做才行，每天玩着，也不是个事。

　　范鸿宇微微一笑，说道：“琼海那边的生意要尽快结束，但房地产生意却是可以继续做的。无论在江口南方，还是在明珠上海，今后二三十年内，房地产都是最赚钱的生意。不过暂时不要太急，先把资金收拢，不急着投放出去。接下来这一两年，咱们还可以再投两把机，把资金总量翻上几番再说！”

　　“资金总量翻上几番啊？”

　　夏言和朵朵又大眼瞪小眼了。

　　二哥莫不是还不清楚现在夏言手里头的资金总量到底有多少吧？放在国内，绝对是个天文数字，这要是再翻上几番，那还了得？

　　范鸿宇笑着点头，神情十分笃定。

悠然自樂

第712章 财富再分配


　　“你跟夏言说的投两把机是什么意思？”

　　夜色深沉，林涛阵阵，高洁起身去关了窗户。

　　山里天黑得比较早，在宾馆用过晚餐，天色就黑下来了。大家在餐厅聊了一阵，各自回房休息。明儿一早，就要开始游览，早点休息好了，可以保持充足的体力。

　　范鸿宇没有急着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高洁的房间。

　　好不容易和女朋友会个面，怎么说都要好好在一起腻歪一下。高洁怕他胡闹，穿得整整齐齐的，保持着一定的警惕。

　　这里可不是别处，葆兴，佟雨，李春雨，李秋雨，佟颜这些人就在隔壁住着，高洁无论如何都放不开心思和范鸿宇亲热。这种心理障碍很难突破的。

　　而且，又何必突破？

　　男女之事，高洁从未有过体验，自也谈不上“迷恋”。曾经被范鸿宇这个坏家伙撩拨到十分情动，却也不能算是真的体验过。至少对于现阶段的高洁而言，这种事情不是“必须的”。

　　当然，高洁也知道这样并不保险，瞧范鸿宇那异样的目光，跃跃欲试的神情，高洁就知道，这家伙又在动坏心思了，连忙采取“辅助措施”，和他谈正经事，转移注意力。

　　范鸿宇也不好好在沙发里落座，斜斜躺在那里，一双穿着拖鞋的大脚翘了起来，很惬意地叹了口气。在云湖县长宿舍，范县长一个人的时候，如果公务不繁忙，又没有宴请应酬，就喜欢这样子躺在客厅里看电视，全身放松。

　　“姐，我口渴了……”

　　范县长舒舒服服地躺着，顾左右而言他。

　　“自己去倒茶水，我比你还累呢。”

　　高洁毫不理会，自顾自在一侧的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机。周山宾馆一号区没有标准单间，全都是豪华间。接待高洁领导干部和贵宾的区域，要标准单间何用？豪华单间的空间还是比较大的，有一整套待客沙发，配置比较高档。

　　这毛病不能惯着。

　　范鸿宇也不恼，笑嘻嘻的，目光炯炯，只在高洁脸上身上瞄来瞄去，嬉皮笑脸地说道：“姐，你知道吗，你这样的装扮，到了晚上特别诱人。简直就是故意引诱人犯罪的节奏……”

　　这话倒有几分真实。

　　制服控是许多男人心灵深处永远的劣根性。同一个女人，着装打扮不同，激发男人兽性方面的效果也是截然不同。情趣内衣虽然不足以令凤姐脱胎换骨变成范爷，但赶上芙蓉的水准却是完全有可能的。

　　不过范鸿宇此时此刻讲出这样的话，却不自禁的令得高洁心惊肉跳，狠狠瞪他一眼，站起身来，泡茶去了。泡茶的时候，抿嘴暗笑，俏脸泛红。

　　什么叫“引诱人犯罪的节奏”，就知道胡说八道。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知他打哪学来的。

　　只是，高洁很“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很喜欢听他这样胡说八道，甚至自己对他的好感，也是这家伙没个正形的时候，一点一滴累积起来的，以致再也难以自拔，等惊觉不对，早已死心塌地地爱上了这个“坏家伙”。

　　难道，真的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高洁胡思乱想着，泡好了热茶，端了过去，往范鸿宇面前的茶几上一摆，就待离开，不料手腕一紧，早已被范鸿宇“拿住”了，还没等高洁回过神来，整个人就不由自主地向沙发上倒去。惊呼声中，早已歪倒在沙发里，被范鸿宇抱了个满怀，丰盈的翘臀，正正抵在某个敏感的部位，一条强有力的胳膊挽过来，紧紧箍住了她胸前的高耸。

　　“老婆，让我抱抱，好久没抱过了……”

　　这家伙还在嘀嘀咕咕，似乎对高市长颇有怨言。

　　“你……你坏蛋……”

　　高洁又惊又羞，俏脸绯红，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骂”，又不断扭动挣扎，想要脱离他的怀抱。

　　这却如何能够？

　　不要说范鸿宇力大如牛，就是高洁自己，也不敢挣扎得太用力，怕搞出什么大的动静，惊动了大伙，可羞煞人了。

　　“老婆，别扭了，再扭要出事。

　　”

　　范鸿宇笑嘻嘻地说道，故意使坏，某个部位故意往前紧紧贴在高洁嫩滑的翘臀之上。

　　高洁倒吸一口凉气，真的不敢动了，额头上瞬间就渗出细密的香汗。隔着薄薄的几层布，她分明感受到，那个奇怪的东西，已经开始起变化了。

　　“这才乖嘛，放心，我就抱抱，绝不乱来……”

　　范鸿宇边说边窃笑不已，怎么自己这话，越听越像怪蜀黍？

　　遥想当年，范神探还真的侦破过两个怪蜀黍的案子，都是这么哄小萝莉的。

　　“范鸿宇……”

　　高洁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哼道。

　　“姐，我喜欢这样子谈话，咱们就这样谈话吧。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

　　“什么……”

　　高洁迷迷糊糊地应道，心不在焉。她对范鸿宇的所有“警惕”，其实都是违心的，照她的本心，需要防范什么呢？都已经是未婚夫妻了，就等着范鸿宇到晚婚年龄立马登记结婚的。

　　被心爱的男人强有力的胳膊紧紧搂住的感觉，不是一般的好。

　　只要这个家伙不胡闹到底，那就由得他去。

　　迟早都是他的！

　　范鸿宇就笑嘻嘻的，也不再问，努力往后挤了挤，腾出更多的空间来，将高洁再搂紧些，让她能完全靠在自己怀里。所幸周山宾馆客房里配的长沙发还比较宽大，适合这种操作。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挤在沙发里。

　　好在范鸿宇还算懂得拿捏轻重，手掌覆盖在高洁高耸的双峰之上，并不再乱动，只偶尔使点劲。高洁牢牢抓住了他的手，不许他四处游走。

　　“夏言他们，到底赚了多少钱？”

　　高洁懒洋洋地问道，她其实对这个并不太关心，也就是随口一问。

　　“具体有多少，我不是很清楚，不过上回和夏言通电话，他随口提了一嘴，好像总资本大约有三四千万的样子吧。”

　　范鸿宇也很随意地答道。

　　“多少？”

　　高洁却大吃了一惊，脑袋往后扭，想要和范鸿宇面对面。

　　“三四千万，你开玩笑吧？”

　　就前两年，农村的万元户，都还是被竭力表彰的对象，往往一个县都出不了几个。现在范鸿宇却告诉她，夏言他们拥有三四千万的资本。

　　高洁身为彦华市常务副市长，对彦华的财政收入了如指掌。去年一年，彦华全市的财政收入，也才将将破了两千万大关。这还是在枫林镇持续发力的情况下才完成的。彦华地区一市八县，除了宇阳比较接近彦华，其他的县都差得很远。

　　关键是，夏言他们才做了几年生意啊，这就拥有了整个彦华市两年财政收入的总和？

　　就算是抢银行，都抢不到这么多钱。

　　范鸿宇说道：“应该差不多。姐，你没去过琼海，压根就不知道琼海那边这两年炒地皮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房地产的利润本来就极其巨大，而且用炒地皮的方式，玩‘击鼓传花’的资金游戏，资金周转速度极快，三倒两倒，手里的钱就翻番了。经济上，这种模式叫做复利。夏言他们当初带着上百万的本金过去，两年多时间，利滚利，只要转手快，赚到三四千万，很正常。”

　　“不懂……”

　　高洁直截了当地说道，摇了摇头。

　　她不是不懂，只要仔细算一下，自然也就明明白白。首都大学的高材生，常务副市长，这样的账都算不清楚，岂不是笑话？她是懒得去算。

　　被这种利滚利“抢钱”的模式彻底“吓住”了。

　　“不然，你以为银行为什么会赤膊上阵，为什么全国各地那么多官倒跑去那边？大家都在分享这场资金盛宴，争先恐后。”

　　“那我问你，赚的钱从哪来？有人赚就有人亏，谁是最后的输家？”

　　高洁不愧是常务副市长，一下子就问到了最本质的问题。

　　“崩盘的时候，还没有撤出来的人，是最大的输家。当然，很多时候，他们输的不是自己的钱，是银行的钱，或者说是国家的钱。所以，最大的输家是银行和国家，还有当地政府。”

　　范鸿宇平静地答道。

　　高洁躺不住了，挣扎着坐直了身子，伸手捋了捋头发，很严肃地望着范鸿宇，问道：“既然你明明知道最大的输家是银行和国家，为什么要支持他们去投机？为什么不向上级反映情况，想办法阻止这种行为？”

　　范鸿宇就笑了，淡然说道：“姐，你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最大的输家是银行和国家吗？在那边的很多玩家，对这个都一清二楚。我向上级反映情况，一点用都没有，根本不可能阻止得了这种情况。这是一个庞大到了极点的既得利益团体，从上到下，从官到商，从里到外，紧紧勾结在一起。谁也撼动不了。只有在这个游戏本身即将崩盘的时候，再由国家下一道命令，补上最后一刀，这个游戏才会暂时结束。”

　　“暂时结束？”

　　“对。结束的只是这一回在琼海的具体行动，这个既得利益阶层是不会结束的。在合适的时候，在合适的领域，类似的游戏还会随时再发生。所谓重新分配，财富集中，这是挺重要的一种手段。

悠然自樂

第713章 患贫？患不均？

　　高洁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在一边沙发上坐好了。如此严肃的问题，她不喜欢用刚才那种亲热的方式来谈论。有些行为习惯，一旦形成之后，就不是那么好改。

　　几年领导干部当下来，高洁早已养成了含蓄内敛的官威。

　　“那就这样听之任之？”

　　范鸿宇也坐了起来，笑了笑，说道：“快了，已经到玩不下去的时候了。洪副总理应该很快就会动手。”

　　“你那么肯定？”

　　高洁又有些诧异。

　　“从全国大局来看，经济体制改革，重中之重就在银行。我们这些国有银行，权力太大，几乎完全没有制约，什么违规操作都敢来，反正是法不责众。洪副总理要想顺利推动全国经济大局的改革，首先就必须从银行下手。以及一切与金融有密切关联的衍生行业，都要从严控制。不然资金的口子扎不住，局势就很容易失控。这个既得利益集团，只能能从银行搞到钱，他们就会不停地把这些资本游戏玩下去，把国家的钱，银行的钱和群众的钱，都变成自己的钱。”

　　范鸿宇说道，语气很是平静。

　　事实上，在另一个世界，洪老总也确实是从金融行业开始入手整顿全国经济秩序的。不过范鸿宇说出这番话来，却不完全是因为脑海里的记忆。经过这几年的历练，范县长的眼光，也早已不比从前。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进步，或许可以说是“反推法”。

　　因为先知先觉，范鸿宇对很多政治领域和经济领域的大事都事先知道了结局，回到这个世界，他就开始“反推”，由结果反推过程，全局眼光和逻辑分析能力，飞速提高。

　　这种方法，是专属于他一个人的，其他人无法复制，也无法模仿。

　　高洁一听，果然有道理。这人的大局观，当真不一般。实话说，范鸿宇成为代县长，高洁高兴之余，也有那么一点不服气。范鸿宇有本事，高洁是清楚的。就是这升官的速度未免太快了点。高洁二十几岁成为常务副市长，已经是破格超迁，惊世骇俗了。不想当初的小同事，枫林镇借调小干部范鸿宇同志，转眼之间，就爬到了高书记头上。

　　想着这家伙得意洋洋的样子，自己从今往后不能以上级领导的身份命令他跑东跑西，高市长多多少少有些不爽。

　　现在看来，范鸿宇的升官，固然有运气的成分，却也是硬邦邦的真本事。

　　能够将全国经济大局看得如此透彻，一针见血就指出症结所在，还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切入点，高洁自认没有这样的能耐。

　　该当他去见最高首长，也该当他在洪副总理面前侃侃而谈。

　　换个人，你给他这机会，他也把握不住。

　　洪老总和最高首长，是那么好“忽悠”的么？

　　“不过，鸿宇，明知道是占国家的便宜，你还让夏言他们过去，我这心里，总有点疙瘩……”

　　高洁实话实说。

　　范鸿宇笑了笑，说道：“无关道德，也无关理念，只是顺势而为。这个钱，夏言不去赚，也有别人去赚。实话跟你说吧，姐，我的理念，从来不是独善其身，我想做的，是兼济天下。想要兼济天下，首先就得有足够的实力。无论那种资本，都是有原罪的。”

　　高洁没有再纠结这一点，毕竟谁都不能真把自己当成道德圣人。就算周公在世时，只怕也从来都不曾这样想过。

　　“那你说让夏言他们再投两把机，是指的什么？难道国内还有其他领域，也要发生类似的情况？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鸿宇，我认为绝对要向上级反映，提前制止。国家财产，不能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巧取豪夺。这是大问题。自古以来，执政能否长久，民心向背是唯一的标准。分配不公，特权阶层权力过大，是造成社会分化，群众不满的最主要原因。看看历史就知道了，大多数的改朝换代，都是因为分配不公引起的。土地兼并过剧，贫者益贫，富者益富，两极分化，最终矛盾就再也压制不住，总爆发……前车之覆，当为后车之鉴！”

　　范鸿宇怔怔地望着高洁，眼里却闪耀着异样的神采。

　　高洁说的话，就是他心中所想，也是他正在为之努力要去改变的大势。范鸿宇的理念，认同的人不少，洪副总理，尤利民，高兴汉，邱明山，范卫国这些尊长，都认同他的意见。但高洁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却最让范鸿宇高兴。

　　高洁是他的爱人啊！

　　他俩将在一起，渡过人生之中最漫长的时光。

　　“姐，可是国父也曾经说过，患贫，不患不均。”

　　高洁轻轻摇头，坚定地说道：“凡事要从辩证的角度来看，当时国家积贫积弱太久，列强虎视眈眈，国父这么说是有道理的。患贫，是忧国；患不均，就是忧民。民富则国强，不矛盾。”

　　“姐，讲得真好！太好了！我越来越仰慕你了……难怪《诗经》上面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范鸿宇望着高洁，满脸神采飞扬。

　　高洁嫣然一笑。

　　谁知道这家伙接下来又“原形毕露”，张开双臂，嬉皮笑脸地说道：“来，抱抱，一定要好好抱抱……”

　　这人是改不了啦！

　　高洁不由哀叹一声，狠狠瞪了他一眼。

　　“别闹，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是不是国内又有什么大的投机活动会发生？”

　　“有是有，不过咱们制止不了，也改变不了。”

　　“比如说呢？”

　　“股市！”

　　“股市？”

　　高洁微微一愣。

　　“现在也没闹出多大的动静啊……”

　　明珠那边，去年搞起来一个证券交易所，规模不大，挂牌的股票也只有几只，迄今为止，听说过这个证券交易所的国民，可能还不到千分之一，了解股票是什么东西的人，就更加凤毛麟角了。高洁这样内陆城市的副市长，都只是耳闻，未曾深入研究过。

　　“那是因为刚刚搞起来，暂时还没有什么人了解这个东西。再说，现阶段，政治大环境也比较紧张，证券交易太敏感，只能走一步看两步。不过情况马上就会变得不同了。”

　　“为什么？”

　　“还是因为洪老总。要绕开政治大辩论，快速展开经济领域的实际改革，就必须要将几个在全国都有可能造成巨大影响的项目迅速推动起来。证券市场，是最合适的项目之一。洪老总不会坐视不理的。我估计，要不了几个月，最迟到明年，证券市场就会全部放开。这个东西，在最开始的几年，会变成投机者的天堂，会打造无数一夜暴富的典型。拦是肯定拦不住的，而且也没有必要阻拦。一个成熟的经济模式，证券市场的作用是必不可少的。”

　　“你的意思，是让夏言他们去投资搞股票？”

　　高洁问道，语气有些不大确定。

　　毕竟一时半会，她对股票不可能有太深的认知。

　　范鸿宇笑着摇头，有点故作神秘。

　　高洁嗔道：“快说，别卖关子。”

　　感觉上，这个家伙越来越喜欢逗自己玩了，好像这样子他很有快感似的。当然，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这也正是范鸿宇喜欢她的表现。

　　范鸿宇笑道：“姐，咱们不能总是盯着国内这一点点蚊子肉，眼界要宽广。”

　　高洁反问道：“三四千万还是蚊子肉？”

　　“差不多吧。要是过去二十年，再回头来看，三四千万就真是蚊子肉。当然，夏言他们还得靠这蚊子肉发家……我估摸着，阿拉伯半岛，海湾那边，肯定平静不了多久啦，打仗是迟早的事情。”

　　高洁不由拍了拍脑门，幽怨地望着他。

　　这思维也未免跳跃得太快了，刚刚还谈着国父呢，转眼间，这人就聊到海湾打仗上头去了。

　　“你怎么又知道海湾会打仗？”

　　高洁耐着性子问道。

　　“推理。中东历来就是个火药桶，几十年来就没有消停过。尤其是萨达姆掌权之后，伊拉克就变成了最大的不安定因素。萨达姆这个人，身上集中了独裁者所有的特质，狂妄自大，自我膨胀到了极点。跟伊朗打了八年，没占到什么便宜，反倒把原本富裕的国家搞到穷得叮当乱响的地步。为了缓解国内矛盾，进一步加强他的独裁集权，他就得寻找下一个打击目标。在中东，他够得着的国家就这么几个，以色列，打不过，装备和军队战斗力相差太远，而且也不接壤；伊朗，也占不到便宜；沙特阿拉伯，没把握；土耳其，没理由，而且也占不到便宜。剩下的选择，就不多了。只要他一开打，国际原油价格立即就会飙升。等战争平息之后，原油价格又会回落。这一起一落之间，就是投机者最大的机会。只要早作准备，就这一起一落，赚个对本，不成问题。”

　　高洁不禁目瞪口呆。

　　“那有这样子的？你赌人家一定打仗，全部身家都压上去。人家萨达姆就那么配合，一定听你安排？他要是不打仗呢？岂不是要亏得血本无归？”

　　“怎么会亏得血本无归？不打仗，油价就会基本平稳，最多亏点手续费。稳赚不赔的生意，为什么不做？”

　　高洁半天也没闹明白，这怎么就是稳赚不赔的生意了？

　　这人脑子里，到底都装着些什么啊！

悠然自樂

第714章 朝阳农场的可喜变化

　　烟波浩渺的青山湖上，一艘老式的机帆船慢悠悠地在平静的湖面上徜徉。

　　这艘机帆船很陈旧了，看得出来，应该是一条老式的渔船，不过经过了一定的改装，加了一个帆布做的船篷。

　　一名高大魁梧的年轻大汉，坐在船头，手里拿着一支钓竿，神情很是悠闲。仔细看去，原来是云湖县代县长，朝阳农场党委书记范鸿宇同志。

　　今儿是星期天，难怪范县长好兴致，泛舟青山湖，垂钓来了。

　　这两天天气还好，湖面上凉风习习，倒也并不太过炎热。

　　火红的裙裾一闪，李秋雨从后边的房子里钻了出来。小丫头戴着一顶精致的草帽，红色镶黑丝边的裙子，遮到了小腿处，只露出一截白生生的粉嫩足踝，上身是长袖的紧身白色T恤，将自己严密地包裹起来。时间还在八月，刚刚立秋，天气依旧炎热，野外活动，李大姑娘得做点防范，不能晒黑了。

　　“钓到鱼没有？”

　　李秋雨来到范鸿宇身后，趴在他肩膀上，兴致勃勃地问道，长长的秀发披散下来，乌黑的发梢在范鸿宇的脸颊擦过，痒痒的。

　　范鸿宇头也不抬，说道：“刚刚下了竿子，哪有那么快？你以为鱼像你那样笨啊……”

　　“你才是笨蛋！”

　　小魔女立时就不乐意了，握起粉拳，狠狠砸了他一下。

　　大部队在青山待了七八天，一起游览了周山风景区，又一起赶赴云湖，泛舟青山湖，游览了青山湖区的几个著名景点。葆兴和上官深雪的假期都到了，必须赶回首都去。

　　于是葆兴佟雨李春雨上官深雪返回首都，高洁回彦华，夏言朵朵回琼海，按照范鸿宇的要求，准备结束琼海那边的房地产生意。

　　李秋雨和佟颜留了下来。

　　小魔女还没玩够呢。

　　首都城里，十几年下来，早就玩腻了，那些好玩点的地方，李大姑娘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好不容易暑假出来一趟，不玩个尽兴，李秋雨是绝不会回去的。

　　佟颜被李秋雨硬拖着留了下来。

　　实话说，小丫头本来是打算一个人溜到云湖来找范鸿宇的，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这是早就说好了的。

　　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变化赶不上佟雨一句话。

　　佟雨忽然发动了这回的组团旅游，李秋雨的全盘计划都被打乱了。这几天里，她几乎都没什么机会单独和范鸿宇说上几句话。

　　范县长的正牌女朋友在呢！

　　李秋雨内心很矛盾。

　　她喜欢范鸿宇，这一点，小丫头心里有数，就算想要自欺欺人，也做不到。但这种喜欢，是一种很模糊的概念，亲眼见到高洁，李秋雨也是暗自赞叹。在小丫头想来，官场上那些弯弯绕，实在太复杂，自己就算再努力，也很难弄明白。或许，同在体制内的高洁，才是范鸿宇的良配。

　　他们可以做到夫唱妇随，有着无数的共同语言，携手共进。高洁能够做好范鸿宇的帮手。

　　小魔女尽管胡闹，也是有底线的。

　　让她公然去抢别人的未婚夫，好像有点做不出来。范鸿宇和李春雨是铁哥们，她要真这么干了，只怕这哥们做不成。李大姑娘岂不是要被李春雨小觑了？

　　好吧，那就不抢，在一块待几天，应该还可以吧？

　　她要在青山再玩一段时间，大家也不好反对。

　  　放暑假呢，还不许人放松放松？

　　将佟颜也留下来，算是小丫头的“障眼法”，也算给大伙一个“交代”。

　　佟颜默默答应下来。

　　经过这几天旅游，小姑娘郁结的心情略略有几分舒缓，愁眉不展的小脸上，偶尔也能看到几分淡淡的笑容。不过看得出来，佟颜内心深处的疙瘩，并未完全解开。佟雨支持妹妹留在云湖，再玩一段时间。或许这山这水，能够冲淡她心中的忧郁亦未可知。

　　文学青年内心的想法，还真是个谜啊。

　　星期天，范县长放下公务，带着两个小女生出来散心。

　　这条机帆船，是公家的，隶属于朝阳农场七大队。范鸿宇在朝阳农场推出来的网箱养鱼试验，在青山省农科院水产品研究所和青山农业大学专家教授的帮助和指点下，大获成功。养的鱼长得快，增重快，单位养殖数量多，回捕率高，远远超过传统的渔业捕捞收获。

　　范鸿宇前不久亲自在朝阳农场召开会议，决定大规模推广网箱养鱼。原来负责渔业捕捞的四大队七大队，成建制转行，改为网箱养鱼，只保留一支较为精干的小型捕捞队伍。将两个大队最新式最先进的渔船和最有经验的捕捞人员都集中起来，归入捕捞队建制。其他人员，改为养殖职工。

　　农场决定，成立朝阳农场渔业发展公司，副团级建制，委派一位副场长出任渔业发展公司的经理，统一管理原先的四大队和七大队。

　　这个方案，获得了省农业厅和齐河市政府的批准。

　　四大队和七大队淘汰下来的老式渔船，一部分直接退役，剩下一部分还不算太破旧的，范鸿宇指令渔业发展公司改装成旅游船只，专门搭载游客，游览青山湖的景点，为将来成立专门的旅游公司做准备。

　　这段时间，范鸿宇主要是在云湖那边办公，不出差的话，每个星期会到朝阳农场办公一天，转悠两趟。农场的日常事务，俱皆委托给黄子轩全权负责。

　　饶是如此，范鸿宇在农场的威望，依旧空前高涨。

　　原因很简单，大伙都已经看到，这位新书记是真有本事。

　　一声不吭，从省工行贷下来两千万的款子。

　　巨款啊！

　　朝阳农场的所有干部职工，一辈子都不曾见过这么多钱。尤其财务科，一直以来都是紧巴巴的，财务科长当得憋屈无比，几次三番，想要辞职不干了。

　　有了这笔钱，全场干部职工的基本生活，就有了保障，大家终于能够安下心来干活了。虽然暂时还只是发基本工资，却让大伙都看到了希望。

　　这个网箱养鱼，大伙原先也是抱着姑妄信之的态度。农场职工在湖边住了二三十年，还没听说过这种养鱼的方式，听着挺新鲜，就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结果，成功了！

　　看到网箱里成群成群的鳙鱼鳜鱼，胖乎乎的游来游去，负责养殖的职工，心里头跟喝了蜜一样甜。青山湖的渔业资源，日渐枯竭，有个时候，四大队七大队两个大队的渔船全体出动，一趟下来，也不见得能捞到一个网箱养殖的鱼，其中还包括很多根本卖不起价钱的小鱼杂鱼。

　　这一箱一箱的鱼，一转手，就是一捆一捆硬扎扎的钞票啊！

　　打了一辈子鱼，还不知道偌大的青山湖，可以这样“使用”。新书记以前从未在湖区工作过，偏偏懂得这么多。

　　是个能耐人。

　　农场的干部职工笑逐颜开，范书记心里头，亦是十分高兴。朝阳农场网箱养鱼试验成功，也就意味着，整个云湖县都将因之受益。范鸿宇已经筹划着，尽快将网箱养鱼在云湖县所有沿湖乡镇推广，不沿湖的区镇，小型水库和大型山塘都可以利用起来，一样搞网箱养鱼。

　　与之相配套的措施，也不曾落下。

　　早在一个月前，大洪水刚刚退去，朝阳农场农副产品销售公司就已挂牌成立，整个公司的管理流程和操作流程，都是在香港专家的亲自主持下制定出来的，销售公司的人员组成，也由香港专家提名，农场任命。专家团的两位专家，在朝阳农场一待就是两个月，范鸿宇黄子轩精心挑选了二十来名干部，全程陪同调研考察。这二十来名干部，就是范鸿宇在朝阳农场的“黄埔军校”学员，才堪大用。

　　销售公司的主要管理团队和业务团队，俱皆是由这批“军校学员”组成。

　　范鸿宇亲自给销售公司的全体干部职工开过会，下了死命令，三年之内，任何人都不允许改变销售公司的管理模式和操作模式，必须一丝不苟按照这个模式执行。凡是擅自改变这两个模式的人，不管理由多么充足，在公司内部的地位多么重要，一律清除出去。

　　这道命令，看上去十分的横蛮无理。

　　范鸿宇却很清楚这么做的必要性。在另一个世界，曾经有一位著名的企业家，在企业草创之初，就是这么干的。请世界知名的一流专家，给公司制定管理和营运模式，然后下死命令，五年之内决不许更改。

　　一字不易！

　　结果，这家公司迅速发展成全球知名大企业。

　　在大部分人对市场经济和现代化企业的运作管理还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范鸿宇认定这是打造一流企业的捷径。

　　因为我们民族有这么一个特性，那就是当规则握在自己手里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要去改变它，扭曲它，让规则变得对自己有利。

　　所谓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

　　规则，是为了制约所有人而制定的，为了个人私利去扭曲规则，只会导致整个规则的崩溃，最终让每个人都受害。

　　范鸿宇绝不容许这种情况在他的治下发生

悠然自樂

第715章 一个人的缱绻和浪漫

　　朝阳农场的各项动作，整体比云湖县那边快了一个节拍。这个双方的“体制”有关。朝阳农场是半军事化管理，党委书记是当之无愧的“一号首长”。在场长黄子轩已经敬服范鸿宇的情况下，范鸿宇的任何指令，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有效的贯彻执行。

　　而且朝阳农场的规模跟云湖县压根就没有任何可比性，还不到云湖县半个区镇那么大。

　　云湖县的农副产品销售公司，还在商讨阶段，县政府常务会议已经通过，原则上，这个单位可以搞起来，但人员如何安排，还得经过县委同意。在云湖县，范县长没有一言九鼎的权威，得和陆玖商量着办。

　　范鸿宇给朝阳农场安排的另一个重点项目——饲料厂，也已进入最后的论证阶段，也就是已经如何建厂，如何购买机械设备，如何建立领导班子，如何招收工人这些最具体的工作。把这些工作完成，饲料厂就可以正式开始兴建了。

　　范鸿宇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饲料厂建起来。

　　这才是整个朝阳农场真正的龙头企业，饲料生产出来之后，将改变朝阳农场此前的生产模式，除了四大队七大队已经并入渔业发展公司，剩余的六个大队，七八千干部职工，都要围绕着这个饲料厂来转。

　　大型养殖场肯定要建起来。

　　饲料厂不但要生产饲料卖钱，朝阳农场其他职工，都必须因之受益。单单一个饲料厂，规模再大，也很难容纳七八千工人。

　　搞大规模的养殖业，可以增加附加值。

　　还要有一定的土地用来耕种生产饲料所需的原材料，比如大豆，玉米等等。统一规划统一管理，农业生产技术的升级换代，也能在这个基础上搞起来。根据范鸿宇当初的计划这个大型配套方案，完全可以满足朝阳农场今后发展壮大的需要。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从明年开始，三万干部职工家属的生活质量，都将起翻天覆地的变化。

　　农场一些有识之士，已经渐渐看到了范书记为农场规划的美好前途，曙光在前。

　　一个个干劲十足。

　　一个好的统帅，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赋予整支部队灵魂，赋予他们强大无比的精神力量。

　　而在范鸿宇心目中朝阳农场可以说是他搞的一块试验田。凡是事实证明在朝阳农场行之有效的好办法，范县长都可以在云湖县进行推广，由惠及三万人扩展到惠及八十万人。

　　也许，还将惠及到更多的人。

　　今儿个范县长自掏腰包，租了一条淘汰下来的改装渔船，带两个小妹子泛舟青山湖。

　　依旧还是偷偷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上次大部队到青山湖游玩，也不曾在云湖县政府公开露面。实在这几个女孩子太耀眼了，高洁，佟雨上官深雪，李秋雨，佟颜，朵朵，任其一个，都足以让见到的男人目眩神驰，心旌摇动。这要一窝蜂在小小云湖县政府大院露面了，还不得炸了窝？

　　范县长不想引起那么大的轰动。

　　他不是明星，无须靠炒作“绯闻”来提高知名度。

　　为了陪同哥们姐们玩个尽兴范县长扎扎实实请了七天假。

　　要玩就玩个痛快。

　　大部队撤离之后，留下两支小分队范县长就不能继续请假了。虽然说，范县长只需要在县政府露个面，随即失踪，也绝不会有人来追究他。以范鸿宇如今在云湖县的强势，纵算是陆玖，也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来惹他不痛快。

　　陆玖很清楚地意识到，云湖县已经进入“双头时代”，想要完全将范鸿宇打压下去，压根就不现实。范鸿宇不主动向他发动进攻，进一步侵蚀他手中的权力，陆书记已经谢天谢地了。就这样先过着吧，只要范鸿宇不太逾格，陆玖就能容忍得下。

　　平稳下来，努力抓好份内工作，好好表现一下给上级领导看，才是正道。

　　不过范县长不能开这样的先例，带这样的坏头。将两个小姑娘安置好之后，还是规规矩矩回到县政府上班。鉴于上回益东之行的教训，范鸿宇还是暗地里做了些安排，单独召见了公安局长李文瀚，让他安排两名精干的警察，最好是一男一女，在李秋雨和佟颜下榻的云湖宾馆，就近保护。

　　俩小丫头真要是在云湖县出了点啥状况，范县长完全不必混了。

　　且不要说熊艳玲和韩阿姨绝对饶不了他，范县长自己都饶不了自己！

　　好在李文瀚上任之后，借着葛大壮葛二壮兄弟俩的案子，在全县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打击流氓团伙犯罪的专项行动，云湖县一大批流氓混子倒了大霉，全给抓进去了。治安状况倒是有很大的好转。

　　饶是如此，却也不可掉以轻心。

　　李秋雨和佟颜，那是扎扎实实的国色天香，如假包换的。

　　李文瀚尽管不知道这两位是何等来头，但范县长如此慎重其事，李文瀚也就紧张起来，立马就做了相应的安排，还亲自去云湖宾馆进行“实地考察”。亲眼见过李秋雨和佟颜之后，李文瀚二话不说，回到局里，又给安排了两名得力干警过去，进行全方位保护。

　　李文瀚已经认定，这两个漂亮得离谱的小姑娘，一准和范县长的关系不寻常，搞不好就是范县长的“红颜知己”。这可真是出不得半点纰漏的。

　　年轻男子，谁不是最在意这个？

　　范鸿宇对他如此“厚恩”，李文瀚当得知恩图报。

　　做了万全安排后，李局长也不免八卦了一把，也只有范鸿宇这样年轻的帅哥县长，才能有如此漂亮清纯的“红颜知己”吧，还一次俩！

　　当真是能者无所不能！

　　这个事，范鸿宇自然也跟俩小姑娘通了个气，省得她们发现有人“跟踪”，大惊小怪的。县里的公安干警，毕竟算不得是跟踪专家，难保不被李秋雨佟颜察觉。

　　倘若是戴俊那样的水平，就要保险一点。

　　李秋雨经历过益东历险记，没有意见，佟颜却似乎有点不大习惯，但也没说出来，只是神情郁郁。

　　不过范县长公务再繁忙，每天晚上必定要过去陪着俩小姑娘说说话聊聊天，眼见佟颜一直不开心，范鸿宇一大早就带着她俩到湖上来了。

　　范书记虽然是朝阳农场的一把手，此刻掌舵的船把式和他妻子，却并不认识他。

　　盖因范书记在朝阳农场露面次数太少，除了大队一级的领导都见过新书记，连排级干部，许多都不知道范书记长啥模样。

　　范书记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佟颜呢？”

　　范鸿宇一边盯着水面上的浮子，一边问道。

　　李秋雨顿时就不乐意了，轻轻搡了他一把，压低声音说道：“干嘛呢，我那么不招你待见？”

　　姑娘家吃起醋来，是毫无道理可讲的。

　　范鸿宇就笑了，说道：“别捣蛋，你知道不是的。”

　　“我不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虫子，哪里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李秋雨继续趴在他肩膀上，丝毫也不在意被佟颜看见。事实上，李秋雨从益东回来之后，终于忍耐不得，将满腹心思全都给佟颜倾述了。佟颜是她最好的朋友，从小玩到大，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大学还是同学，李秋雨又是个藏不住话的性子，这么愁肠百结的“苦恼”，不向佟颜倾述，向谁倾述？

　　小魔女不袒露心扉还好，这一“招供”，当场就将佟颜吓得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才结结巴巴地提醒李秋雨，范鸿宇有女朋友的。

　　“那又怎么样？我只是喜欢他，又没说要嫁给他……”

　　这是李秋雨的原话。

　　佟颜这一回倒没有被吓着，似乎颇能接受李秋雨这个解释。在佟颜的小心眼里想来，女孩子喜欢英雄，乃是天经地义的。范鸿宇如此英雄了得，喜欢他的女孩子，怕是少不了。

　　佟颜也没有过多的劝解李秋雨，实在她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劝，而且，似乎也不必要去劝。

　　说到多愁善感，十个李秋雨也抵不上佟颜的一根小手指头。

　　李秋雨本来就是那种敢爱敢恨，锋锐无匹的性格，多愁善感一贯与她毫无瓜葛。

　　李秋雨喜欢范鸿宇，就让她去喜欢好了。多年以来，我们就一直都在宣传英雄，“最可爱的人”一度成为全国怀春少女梦中的白马王子。

　　可以说，我们整个国家，都有着“青天情结”和“英雄情结”。

　　佟颜自己内心深处，何尝不是将范鸿宇当成了英雄？曾经萌生过要为范鸿宇写一本书的念头。

　　只是佟颜远不如李秋雨那样外向，宁愿躲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用少女温柔如水的情丝，一点点地编织着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缱绻和浪漫。

　　任何人都被挡在外边。

　　范鸿宇也不制止李秋雨的亲热动作，因为他没办法制止，略微涉及到这点的任何话语，范鸿宇都不能讲出口来，生怕伤害到少女敏感至极的自尊心。

　　以李秋雨这烈火般的性子，真要是伤到了她的自尊，天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范鸿宇绝不敢冒险。

　　半分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