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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国色生枭(12月26日 更新至“第一五九零章 精兵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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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四七章 均田

       如果魏无忌没有先前那一番话,陡然便说有治国大计,楚欢最多只是淡然一笑,绝不会放在心上,这魏无忌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年纪,虽说自古英雄出少年,但是楚欢却并不相信这样年轻的读书人会有什么治国大策,在楚欢看来,真正能够匡扶社稷心有良策的人,应该是饱经世故,洞悉世事,阅历十足,怎么说年龄也要大一些。

       不过有了前面那番长篇大论,楚欢倒还真是没有小觑这读书人,神情郑重,问道:“无忌公子所说的良策,不知是何良策?无忌公子说得对,西关复兴,人口第一,如今西关地广人稀,首要一点,便是要让流落在外的西关难民能够用及早地返回故乡,人多,才能办事。”

       魏无忌凝视着楚欢,沉吟了一下,终于道:“均田。”

       “均田?”楚欢一怔,裴绩轻抚胡须,已经询问道:“无忌公子所说的均田,不知何解?”

       魏无忌正色道:“收荒田为官府所有,由官府一律统管,检地,登陆户册,划地均田。”

       楚欢听得有些糊涂,问道:“无忌公子说的比较笼统,是否……能够说得更详细一些?”

       “楚督,但凡大策,化繁为简,关键是能够施用下去。”魏无忌肃然道:“说得直白一些,就是将所有的荒田和无主之田,直接收归官府所有,而后对耕地面积进行检测核算,划出区域,然后清点当地百姓的人口,按照男丁数,平均田地,租用给百姓。耕田有优劣之分,大可按照耕田的优劣,再详细规划,就比如每名男丁能够均田十亩地,如果分到最好的田地,可以减免两亩,如果是劣田,则可以增加两亩……!”

       裴绩若有所思,问道:“无忌公子是说,均田不分对象?佃农也可以?”

       “正是。”魏无忌点头道:“所谓均田,本就不分任何对象,按照每户男丁人头均田,也按照人头收纳赋税。当然,所有田地的所有权,一开始都是隶属于朝廷,但是大人也可以增下法令,耕地在数年以上,例如耕地在十五年以上,田地的所有权便可以归属农民,但是这种田地,禁止买卖,只允许耕种……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官府收纳的赋税,一点要极低。”顿了顿,解释道:“均田的目的,是让百姓有地可种,也有盼头和希望,一开始的时候,均田其实就与佃农租种地主的土地一样,都属于租种形势,如果只是这样,那些佃农出身的百姓未必会返回故乡,所以定要让百姓明白地主租地和官府均田的实际区别,让他们感觉到实际的利益。”

       楚欢听得头有些大,这种内政,他最是缺乏,虽然听得有些迷糊,但是他悟性极好,也隐隐明白了魏无忌话中的一些意思。

       “所谓的实际区别,是否就是指轻赋税?”楚欢对内政不大明白,竟是有些小心翼翼问道。

       魏无忌点头道:“楚督说的是,就是轻赋税。无忌以前有过调查,西关的佃农,在战前租种地主的耕地,收入的五成,先要被雇主收走,剩下五成,佃农还需要承担近三成的赋税,留在手上的,已经是寥寥无几,只能养家糊口。”

       楚欢对此倒是略有所知。

       “楚督施行均田,自然不能再这样。”魏无忌道:“好在朝廷免收西关三年赋税,向朝廷缴纳的那部分赋税,自然就可以免去,楚督即使按照站前雇主的分成,收纳五成,百姓也可以留下半数。”

       “要于民修养,开始五成太多。”楚欢摇头道:“无忌公子想必已经想好了最合适的分成?”

       “楚督要振兴西关,户部司也不能没有银子,所以赋税还是要收取的,按照无忌设想,在这三年之内,收取三成赋税,足以让百姓缓过气来。”魏无忌正色道:“佃农有地可耕,而且从前只能留下不到三成,如今却可以得到七成的收获,他们当然是乐意返乡的。这一开始,就从赋税体现均田和地主租田的区别……但是无忌说过,均田最大的好处,是让百姓能够安心生产,充满希望,其核心的一点,就是耕地达到年限后的土地归属。”

       楚欢认真聆听,裴绩却是叹道:“无忌公子所想,当真是石破天开,古往今来,只有王侯将相或能获赠封地,佃农获地,从前是从未听过。”

       魏无忌笑道:“裴先生,就如我所说,如果……唔,只是一个不恰当的比方,如果你是佃农,朝廷均田,给你土地耕种,而且收取的赋税极低,更为重要的是,如果你能够在土地耕种十五年,土地就可以过在你的名下,你会如何想?”

       “如果我是佃农,想都不敢想。”裴绩叹道:“哪有佃农会做这样的梦。”

       “是啊,这对佃农来说,就是梦而已。”魏无忌道:“佃农租种地主土地,一年到头忙忙碌碌,也不过勉强填饱肚皮,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代接一代,不出变故,都是如此,甚至为了这活命的机会,都要出卖自己的自尊,一旦得罪了雇主,连租地都无法耕种,就只能活活饿死。忽然有一天告诉你,官府给予田地,而且种足十五年,就可以拥有土地,谁能不欣喜若狂?”

       “这不但能够激发百姓的耕种积极性,最为重要的是,能够控制百姓的流动性。”楚欢渐渐品出这均田的巨大益处,“在得到土地的所有权之前,农民为了取得土地,只要不出太大的变故,自然是极力耕满十五年,等到十五年一满,取得了土地的拥有权,有了自己的田地,那就更不可能离开自己的耕地……如果真的能够顺利施行,西关必然安定。”

       魏无忌竖起大拇指,“楚督睿智,一眼便看到了其中的益处。”顿了顿,又道:“均田的目的,是激发百姓的耕地热情,让他们安心从事生产,但是这种政策,最害怕的就是大家都有了田地之后,会因为各种情况,出现私下的田产交易,一旦如此,均田的根基就会早受到严重破坏,所以……明面上十五年后耕地可以归谁农民,但是实际上,官府却依然要控制住耕地的所有权。”

       楚欢问道:“就是无忌公子刚才所说的禁止私田交易?”

       “对!”魏无忌正色道:“均田同时,禁止私田交易的法令,必须备案在册,当然,这道法令,倒也不急于公开,毕竟十五年时间还很长,等到了时限,再颁布这道法令便可。禁止私田交易,百姓依然耕地纳赋,随着收成以及环境灵活调动税率,田地虽然名义上是农民的,但是只要禁止了他们交易,实际上就等若他们依然是在租种官府的土地,他们并没有私自处理田地的权力,也就无法破坏均田本身的效用。”

       “均田令一发,一切顺利的话,百姓安心生产,官府安心收取赋税,荒芜的田地能够被充分利用……!”裴绩眼中禁不住显出赞叹之色,“无忌公子,你这均田策,当真是治国大策啊。”

       “均田同时,想必大部分的百姓都会受益,此外,可以将均田与徭役联系起来。”魏无忌谈兴正浓,他的这些想法,不是一时兴起,而是仔细研究过多年,他深知其中的意义重大,但是一直以来,但凡与人提起,就被人嗤之以鼻,佃农授田,在这个时候,显得荒谬绝伦,匪夷所思,但是今日身居高位的楚欢却是认真聆听,而且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这让魏无忌怎能不感到兴奋,只觉得寻觅多年,终于找到了知己,最为重要的是,他从楚欢的态度之中,感觉到自己的抱负很有可能有了用武之地,心中激动,“楚督在西关要让民心所望,下达的法令,自然是要一视同仁。西关重建,铺桥修路,开沟引渠,修堤建坝,这都是必不可少,徭役那也是必不可少……!”

       楚欢此时终于发现,这个痴情的落魄读书人,内心的学识,远比他外表展现出来的要强大的多,立刻问道:“无忌公子对徭役也有好建议?”

       “摊徭入户!”魏无忌毫不犹豫道:“所有登入户册的人口,在规定的年岁之内,楚督可以给每名男丁徭役的时间。例如每名男丁一年之内,需要有二十天的徭役时间,那么这二十天的徭役,谁都不能免去。以前的徭役,士绅豪族都是免除,就好比发了洪水,百姓们因为徭役,只能上阵抗洪,而士绅豪族全族上下,无一人出力,别人抗洪之时,他们却是拖家带口,搬运家财,远避他处……其实洪水真的抵挡不住,那些普通百姓没有多少家财,收到的损失远比不上那些世家大户,可是在前面承担徭役的,却偏偏是那些百姓,你说他们心中可服气?”

       “如果是我,自然不会服气的。”楚欢叹道。

       “所以摊徭入户,士绅豪族也要按照人头数服徭役,一视同仁,定然可以收揽民心。”魏无忌道:“当然,楚督可以同时下达一条法令,无忌个人称之为赋徭互调。”

       “赋徭互调?”楚欢只觉得这个词有些新奇。

       “赋徭互调的意思,也就一句话,多赋可少徭,多徭可少赋。”魏无忌微顿了顿,思索了一下,才解释道:“就好若一名士绅,有二十日的徭役在身,可是他又不想服徭役,那么便可以多缴纳赋税代替徭役,官府下达法令,如果一日徭役等若一斗米,那么他二十日的徭役,可以用二十斗米代替,同样,如果某些百姓因为生产不力,又或者因为欠收,无法缴纳规定的赋税,那么可以用徭役代替,这样就可以灵活变化,解决许多的矛盾,无忌称之为赋徭互调!”

       裴绩禁不住拍手道:“好,无忌公子,我算是服了。”向楚欢道:“二弟,无忌公子今日所献之策,真是治国的良策,均田令和赋徭互调的法令一旦颁布下去,流落在外的难民,必然会纷涌而归,我甚至觉得,那些被迫沦为流寇的难民,也会因为这两道法令,弃匪从良。”

       楚欢也已经拍手笑道:“大哥,我今日终于明白,文人一支笔,可做十万兵,如果能够让那些流寇甘心回家务农,远比出兵征剿要强出太多。”

       “如果真的可以顺利实施,西关的人口必然迅速增长。”魏无忌很有信心道:“不但是西关流落在外的难民,只怕其他各地的百姓,也会往西关来?”

       “无忌公子的意思是?”

       “西关均田,当然只限于西关的百姓。”魏无忌道:“但是均田之后,佃农有自己的田地耕种,最受打击的,恐怕就是西关的士绅阶层,他们以前都是用最低廉的代价,雇用大量的佃农为自己耕种,如今佃农有了其他的道路,士绅的土地,就出现了雇人困难的局面。他们的田地不能无人耕种,只能提高待遇,雇佣长工,那么其他地方的百姓,很有可能会进入西关,成为士绅的雇工……!”

       “有道理!”楚欢颔首道。

       魏无忌道:“均田令和赋徭互调只要坚持下去,无忌相信,能够给官府带来极大的财富,又能让百姓的生活安定下来,西关也必然会慢慢富足强大……有了强大的西关道,若是西梁发兵来攻,西关也未必害怕。”

       裴绩已经是连连点头,他对军事十分的通晓,但是在内政上却不及军事,今日魏无忌所言,他却是难以想到,心想国富民强,那么无论做什么都会得心应手,这魏无忌看似是个落魄投奔而来的读书人,可是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有着治国之才,说的头头是道,事无巨细,均有考虑。

       说到这里,魏无忌已经从怀里取出一份册子来,册子已经有些发慌,“楚督,这是无忌多年以来,对均田令和赋徭互调的详细阐述,还有施行的方法,请楚督过目!”

       楚欢接过来,翻开了细细观看,魏无忌轻声道:“这几项法令的实施,说起来容易,但是实施起来,却是十分的复杂,牵涉众多,首先要检地,测量土地的使用面积,好用来均田使用,此外,要清点户口,搞清楚均田的人头,而且要顺带清点当地士绅豪族拥有的土地面积,许多士绅豪族瞒报土地面积,躲避赋税,清点统计正确,我想可以增加很大一部分赋税,另外,百姓虽然有了田地,但最大的问题,还是要解决粮种以及耕种的工具……!”

       楚欢一边翻看,一边听魏无忌叙说,忽然长叹一声,起身向魏无忌深深一礼,“无忌公子心忧天下,虽身处落魄,却不忘为国谋事,这才是真正的无双国士,楚欢代西关的百姓,多谢无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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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四九章 黑熊

   楚欢“哦”了一声,有片刻没有说话,许久之后,才道:“如此说来,兵部司这位赵大人,已经不在朔泉城?”

      “下官也不敢保证。”令吏硬着头皮道:“但是他绝对不在兵部司衙门,更不在自己的府上。”

      “你叫什么?”

      “下官杨白鹿!”

      “杨令吏?”

      “不敢!”

      “你既然是令吏,那么赵主事当初从兵部司调出的那批物资,你可知道是否存有清单?”楚欢盯着杨白鹿的眼睛,“据我所知,兵库调出物资,无论是出货人还是收货人,都需要画押,本督没有说错吧?”

      “大人没有说错。”令吏道:“衙门里留有清单,应该有存档。”

      楚欢起身来,道:“你在这里稍等片刻。”也不理会令吏,径自出了门。

      余不屈去世之前,手底下统辖这数万大军,西梁撤退之后,西关满目疮痍,盗贼丛出,治安极其恶劣,有些盗贼是趁势而起,存有野心,而有些本是普通的老百姓,实在活不下去,纠集在一起,四处抢掠,面对战后西关的混乱局面,余不屈当机立断,立刻将麾下的军队分成了两路。

      一路依然是西北军编制,调动到雁门关下,虽说西梁军已经退却,但是谁也不敢保证西梁人是否还会去而复返,曾经天下第一雄关雁门关已经名存实亡,西北军在雁门关内,建设坞堡,屯兵驻守,这一支军队的班底,主要还是当初风寒笑麾下的西北军。

      除了卫戍边关的西北军,另一路人马,就是余不屈亲自改编的平西军。

      平西军,顾名思义,那是要平定西北的流寇强盗。

      这支军团的组成人员就比较复杂,有的原来隶属于西北军,有的则是余不屈从关内带来的卫所军,有的更是当初西关各州的州军,甚至与曾经的西关总督禁卫军,也有一部分被编制进入平西军,除了这些原来就具备军籍的将士之外,为了补充兵力,余不屈也曾经就地招揽了一些壮士,数万军队,被余不屈编制成八大营。

      平西军八大营,两营留守在宁山,另有两营调往西关西部,而朔泉城这边,则是驻守了平西军四大营。

      余不屈在世的时候,平西军由余不屈亲自统帅,但是余不屈后来突然过世,在朱凌岳的保荐下,在与西梁军厮杀之时立下过赫赫战功的东方信,却一跃成为了平西军的将军。

      四大营环绕着朔泉城,按照东方信的说法,这是要重点保护府城,免得西关的府城遭受土匪的侵扰,四大营各守一方,在朔泉城四周二十里地驻营。

      位于南边的平西军营,属于“坤字营”。

      四大营的统领,各是一名偏将军,四大偏将军,一名出自西北军,一名则是余不屈当初的部将,另外两名偏将军,都是东方信一手提拔起来,坤字营的偏将军熊如海,正是东方信一手提拔起来。

      熊如海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站在那里,就如同一尊铁塔,似乎是身体的肌肉特别的显眼,如同一块块铁打的铁板,虬肉结实,为了能够显示自己的强悍,这位偏将军并不喜欢穿着厚重的铠甲在兵营走动,他更喜欢光着膀子,腰间佩一把刀,在军营来回走动。

      兵士们暗地里称呼他为“黑熊”,固然是因为他人高马大十分强壮,还有一个原因,便是熊如海是个脾气很暴躁的人,平时还好,一旦被激怒起来,比那熊瞎子还要凶恶。

      熊如海精力旺盛,但是他宣泄精力的方式并不多,在这军营之中,能够宣泄过剩精力的,只有武力。

      比起许多将领喜欢饮酒,熊如海更喜欢肉搏。

      军中猛士众多,西北人的身体素质很好,所以军中多得是孔武有力的强壮汉子,而熊如海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聚集军中一帮孔武有力的猛士比斗。

      他通常会从军中挑出二十名勇士,分成两队,然后让双方在校场肉搏,比个高低,胜利的一方,会给予酒肉的奖励,而失败的一方,将会连续三天得不到一颗粮食,所以每次军中比斗,双方兵士为了口粮,都是倾力一搏。

      他喜欢坐在椅子上,看着比斗的双方如同野兽一样互相撕咬,虽然每次比斗之后,几乎没有出现过死亡的情况,但每一次都会有不少人受重伤,轻则血肉模糊,骨折骼裂,重者甚至会内脏受损,数月都起不来身。

      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校场四周已经点起了火把,不少兵士在四周围观,熊如海光着膀子,靠坐在一张大椅子上,在场地上,二十名勇士厮斗正酣,这些人都是空手格斗,不能使用兵器,但双方都是拳拳到肉,地上已经横七竖八躺了七八个人,有人已经是动也不动,只是身体微微起伏,以此判断他还活着,剩下的兵士,兀自在互相撕咬,参加比斗的兵士,眼中都是血红,战斗开始,大家或许只是为了一口吃的,但是斗得正酣,杀性顿起,忘记了所谓的粮食,纯粹是为了打倒对手。

      几乎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皮肉之上,不少人都是鼻青脸肿,口鼻向外流血,熊如海摸着钢针一样的粗须,看着场上拼力搏斗的军士,他只觉得自己的鲜血也在沸腾,这样的场面,让他感到十分的兴奋。

      他的双拳紧紧握住,便在此时,一名兵士飞一般奔来,到得熊如海身边,贴近耳边,说了几句,熊如海拳头松开,扭过头去,浓黑的眉毛挤起一条线,“车队?什么车队?”

      “从城里过来,都是空车。”兵士忙道:“来了好几十号人,好像是近卫军的衣着。”

      “近卫军?”熊如海摸着自己的胡须,“从城里来?城里只有楚欢手底下有近卫军,难道是楚欢过来了?”他霍然起身,如同一头健壮的野牛,比身边的兵士高出一大截子,“取我战甲来,近卫军来拜老子的山头,老子倒要瞧瞧是些什么货色?”他眼眸子里显出不屑之色,“到处传扬,近卫军是帝国最精锐的军队,近卫军的人,都是以一当十的精兵,老子倒要瞧一瞧,那帮孬孙到底有多厉害。”

      楚欢此时一身青色的锦衣,并没有穿官袍在身,他屁股下面,骑着雷火麒麟,在他身后,则是长长的一支车队,数十辆空车绵延而来,数十名近卫武士都是骑着高头大马,全副武装,在他身后,左边是白瞎子,右边则是仇如血。

      距离坤字营不过几百米远,营门火光亮如白昼,楚欢抬目瞧过去,只见到一队人马已经从营门之内出来,金戈铁马,甲胄冰冷,当先一人一身黑甲,步子迈得极大,走路一摇一晃,还真如同一头强壮的大黑熊。

      “此人应该就是熊如海,坤字营的偏将军。”仇如血轻声道。

      楚欢微微颔首,笑道:“人如其名,这位黑熊将军,果然没有辱没祖上的姓氏。”

      熊如海此时已经立在营门之前,火光之下,他黑甲在身,魁梧健壮,倒也是威风凛凛,他身材高大,四周一群军士簇拥,他却是十分的显眼。

      楚欢催马上前,熊如海已经抬起手来,示意楚欢止马,沉声道:“来者何人?”

      白瞎子催马跟在楚欢身边,已经沉声道:“总督大人在此,还不跪下参拜?”

      熊如海打量楚欢一番,面无表情道:“果然是总督大人,总督大人,卑将衣甲在身,还请恕卑将无法参拜。”

      白瞎子脸一沉,正要呵斥,楚欢已经抬手,白瞎子将嘴里的话咽进肚中,却见得楚欢已经含笑道:“无法行礼,本督不怪你。”

      熊如海问道:“不知总督大人前来有何贵干?”

      “本督只是过来取回兵部司的东西。”楚欢身体微微前倾,“熊将军,从兵库调出来的物资,听说就在坤字营内?”

      “总督大人的话,卑将听不明白。”熊如海横在营门之前,淡淡道:“末将的职责,是镇守朔泉城南面,防止流寇侵犯,训练坤字营将士,其他的事情,卑将一无所知。”

      “你知不知道,并无干系。”楚欢依然含笑道:“本督自己去找寻,也不必烦劳熊将军。”

      “实在对不住,没有东方将军的手令,谁也不许踏进坤字营一步。”熊如海盯着楚欢的眼睛,“总督大人可有东方将军的手令?”

      “大胆。”白瞎子终于呵斥道:“总督大人入营,还需要手令?”

      “你又是何人?”熊如海瞥了白瞎子一眼,“阁下恐怕不懂得军营的规矩,军令如山,东方将军的军令,我们不敢违背,莫说是总督,就算是圣上前来,没有将军手令,那也不能跨进大营一步。”目光重新移到楚欢的脸上,“总督大人如果没有将军的手令,还是先请回吧,得到将军的手令再来不迟!”

      楚欢轻轻抚摸着雷火麒麟的鬃毛,悠然道:“如果本督今次非要入营,熊将军又准备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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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五零章 霸王拳

      熊如海依然是淡定自若,眼皮子都没眨一下,声音如同石头一眼坚定:“卑将是军人,军人的眼中,只认识军令,不认识人。”

      楚欢叹了口气,道:“如此说来,本督如果今日要强进去,熊将军会对本督不客气?”他的眼睛只是看着雷火麒麟那柔顺的火红色鬃毛,并无看熊如海。

      “卑将只希望大人不要让卑将担上以下犯上之名。”熊如海目光如炬,“也请大人给卑将一丝薄面。”

      “薄面?”楚欢笑出声来,“本督为何要给你面子?你的面子……很大吗?”

      熊如海闻言,脸色陡变,便是他身边的众将士,也都是悚然变色。

      “既是如此,卑将无话可说。”熊如海眼中已经显露出怒色,“总督大人,请回吧!”

      楚欢并不理会,拍了拍雷火麒麟的脖子,雷火麒麟径自向前过去,熊如海沉喝一声,身后的兵士刀枪齐出,全都对向了楚欢,楚欢冷目而视,问道:“你们这是要造反?”

      “卑将等担不起这样的罪名。”熊如海冷笑道:“只是按照军令行事。”沉声道:“众将士听令,今日谁若是踏入大营一步,杀无赦!”

      楚欢双目一寒,就在此时,却听得楚欢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道:“你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楚叔要进去,你为什么拦着?”

      众人目光瞧过去,只见从后面走上来一人,这人高头不高,尖嘴猴腮,看上去十分的瘦弱,但是他一双眼睛却是精光四射,眼眸子里都是不满之色。

      “秦雷……!”白瞎子惊叫一声,“你……你这臭小子怎么跟过来了?”

      秦雷看向白瞎子,也有些不快,道:“你走了也不跟我说一声,你不是说教我练刀吗?为什么偷偷摸摸跑了,这里这么好玩,你怎么也不带我过来?要不是我跟着过来,就看不到这里了。”

      白瞎子无可奈何,楚欢也有些错愕,看向白瞎子,白瞎子苦笑道:“这几天秦雷跟着我,要我教他练刀……今天跟着大人过来,他也缠着要来,我偷偷溜出来,想不到……这小子也跟着过来,大人,这……!”

      楚欢叹道:“想不到雷儿的嗅觉也是如此灵敏。”

      秦雷已经走上前来,抬手指着熊如海,问道:“你怎么不闪开?楚叔要进去,你快闪开,让我们进去。”他似乎对军营十分感兴趣,一边说话,眼睛却是往军营里面瞅着,看到里面连绵的营帐,眼中充满了好奇之色。

      熊如海心中本就有火,但是楚欢乃是总督,他也不敢对楚欢动怒,此时一个不起眼的孩子突然窜出来,竟然用手指着自己,熊如海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小兔崽子,你是什么东西,竟敢用手指着本将?”

      秦雷目光从军营移过来,看着熊如海,问道:“你叫我小兔崽子?”

      “不错。”熊如海只想把火气撒在秦雷身上,更存了指桑骂槐的意思,心想不能骂楚欢,但是这小猴子一样的家伙既然是楚欢身边的人,找到这个由头,呵斥几句,等同于呵斥楚欢一样,“这里是军营重地,其实你这样的兔崽子撒野的地方,还不给老子快滚?”

      秦雷眨了眨眼睛,问道:“你说我是小兔崽子,是不是在骂我?小兔崽子,是不是骂人的话?”

      熊如海冷笑道:“老子就是骂你了,你又能如何?”

      “你骂我是小兔崽子,是不是就骂我爹是兔子?”秦雷开始向前走过去,“你是不是连我爹爹也一起骂了?”

      熊如海见秦雷靠近过来,当然不会有丝毫的惧怕,他身形粗壮,如同野牛,秦雷身材矮小,干瘦得很,像个小猴子,身高甚至刚刚高过熊如海的腰际,熊如海当然不可能将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孩子放在眼中,冷冷盯着秦雷。

      “绩父说过,每个人都会犯错误,犯了错误,要给人改正的机会。”秦雷看着熊如海,一本正经道:“你现在骂我,犯了错,我听绩父的话,给你改正的机会,你现在向我道歉,然后让我们到里面去,我就原谅你,不打你了,你说好不好?”

      众人先是哑然,熊如海瞪大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转头问身边的人,“他……他说什么?”

      身边部下忙道:“他说要将军向他道歉,只要道了歉,他……他就不打将军了。”

      熊如海愣了一下,随即是在忍耐不住,就似乎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实在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之中,充满了戏谑之意。

      熊如海身边那一群将士,似乎也觉得这小猴子,熊如海一笑,身边的人也都不禁全都笑出声来,即使是楚欢身后的近卫军士,也都不禁莞尔。

      白瞎子和仇如血却都是神情古怪,用一种怜悯的神色看着眼前野牛般强壮的熊如海,他们知道这小猴子的底细,特别是仇如血,那在江湖上是绝对数得上号的人物,一手刀功也算得上是出神入化,就在不久之前,在秦雷手底下吃了个大亏。

      两人都是看向楚欢,却见到楚欢气定神闲,顿时心中都知道,楚欢这态度,恐怕是有意要纵容。

      熊如海无意中得罪了小霸王,也活该他倒了大霉。

      熊如海等人的大笑声中,秦雷的眼中开始弥漫怒色,他的拳头开始握起来,熊如海见秦雷恼怒起来,心下更是好笑,笑声更是放肆,“小兔崽子,难不成你还真想要对我动手?”往前踏出一步,步伐沉重,楚欢看在眼里,知道这熊如海肯定也是练家子,底盘功夫极稳,却见到熊如海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笑道:“道歉本将是绝不可能的,你若真有能耐,照着老子这里打一拳,本将绝不皱下眉头,老子倒要看看,你这小兔崽子到底有几斤几两,敢在坤字营撒野。”

      他这话看似是对秦雷所言,但实际上却是对楚欢所说,无非是在奚落楚欢,左一句小兔崽子,右一句小兔崽子,那都是指桑骂槐,拐弯抹角冲着楚欢去。

      楚欢是大秦帝国最年轻的总督,对于熊如海这些人来说,一直都是觉得楚欢无非是抱了齐王这棵大树,才能在仕途上平步青云,骨子里却是从不觉得楚欢有很能耐,他说要见识秦雷有几斤几两,其实就是暗讽楚欢只是个无能之辈而已。

      别人听不出来,楚欢却是心里明镜似地,不动声色,只是秦雷一派天真,没有心机,当然听不出熊如海是在指桑骂槐,更不觉得熊如海是在楚欢面前耀武扬威,还只当熊如海真要自己去打他一拳,他虽然没有心机,但也不是蠢笨,熊如海一干人在放肆大笑,充满戏谑,秦雷还是能够听出一些味道来,他心中颇有些恼怒,上前两步,与熊如海已经是近在咫尺,此时两人的外形更是显眼,一高一矮,一壮一瘦,对比极其悬殊,秦雷的个头,堪堪超过熊如海的腰部,需要仰着头才能看到熊如海的脸,而熊如海也要低着头,才能看清秦雷。

      秦雷握着拳头,仰着头,问道:“你不怕死吗?”

      熊如海戏谑笑道:“小兔崽子,你是说一拳便能打死老子?好得很,老子这几天身上正痒痒,你尽管打下来……!”回头笑道:“大伙儿都瞧好了,这小兔崽子说要一拳打死老子,老子倒要瞧瞧他有多大能耐。”向秦雷道:“这样,你若是一拳能打到老子,老子今天就冒着违抗军令之罪,让你们进去,如果你一拳打不倒,那也好办,当着这些人的面,你学三声狗叫,如何?”

      秦雷摇头道:“我不用学狗叫,你一定会倒下的。”

      熊如海哈哈笑道:“好,老子就喜欢你这性格。”瞅了瞅秦雷个头,道:“看你这个头,只怕还够不着老子的肚皮。”他蹲起马步,拍了拍自己肚皮,“来,小兔崽子,照你老子这里打,老子真想听听你学狗叫的样子。”说完,瞥了楚欢一眼,见到楚欢气定神闲,只是淡定地瞧着秦雷,心中冷笑。

      秦雷想了一下,抬起右手,看了看自己的拳头,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想着什么,随即放下右手,抬起自己的左手。

      熊如海有些纳闷,问道:“小兔崽子,还不动手?”

      秦雷认真道:“绩父说过,我右拳打出去,容易死人,左拳还能有一线生机……绩父还说,得饶人处且饶人,除非是真正该死的大坏人,否则不要轻易用右拳,用左拳打人,给人留一点点机会。”

      “什么继父继母的。”熊如海有些不耐烦,心里只想着赶紧让秦雷打完一拳,然后众目睽睽之下让秦雷学狗叫,如此楚欢就等若当众折辱了楚欢,“还不出拳……!”

      他话声刚落,秦雷已经不再犹豫,左拳如同流星一般,豁然击出。

      所有人只见到一道巨大的黑影如同风筝一样平地而起,断了线一般,飞出老高,那道黑影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随即落地,落地之时,众人都听到“咚”的一声巨响,就像有什么重物重重砸在了地上,那黑影落地之时,四周的兵士惊骇地散开,四下里一切都静止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去,只见到熊如海那庞大的身躯此时正仰躺在地上,整个人呈“大”字形,一动不动,宛若死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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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五一章 讲道理的人

       熊如海落地之后,四下里一片寂静,天地万物就似乎是在瞬间凝固一样,熊如海手底下那帮人脸上的笑还没有消逝,可是他们的眼睛内却已经泛出惊骇之色,这样的面部表情与眼神组合,就显得异常诡异,几乎所有人都没能回过神来。

      秦雷出拳不但霸道十足,而且霹雳如雷电,速度快极,甚至连楚欢都没有想到,秦雷竟然能够一拳就将熊如海击飞。

      死一般的寂静保持了片刻,秦雷自己率先打破沉寂,扭头向楚欢问道:“楚叔,他是不是被我一拳打倒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到里面去瞧一瞧?”

      楚欢叹了口气,点头道:“熊将军言出如山,他刚才说过,只要你能一拳击倒他,就可以让我们进去,他当然不会食言。”

      熊如海的部下此时终于反应过来,刀枪齐出,对准了秦雷,另有几人已经飞奔到熊如海身边,蹲下去,见到熊如海一动不动,但是眼珠子却慢慢睁开,还有气息,顿时松口气,已经有人紧张问道:“熊将军,你……你怎样?”边有人要将熊如海扶起来。

      只是刚有人碰到熊如海的身体,熊如海已经用痛苦的声音叫道:“不……不要动我……!”部下急忙松手,熊如海声音发颤,“我……我骨头断了,好多……好多地方骨头都断了,还有……还有我的内脏……!”他喉头蠕动,说话艰难,脸上此时已经布满了冷汗,“我的内脏……内脏坏了……不能动……不能动我……!”

      秦雷此时已经大步向熊如海走过去,那些兵士忌惮秦雷厉害,此时的秦雷,在他们眼中当然不再是不起眼的小猴子,能够一拳将平西军的猛将熊如海击飞,而且是众目睽睽之下,这份本事,那是实打实的,此时心中都是忌惮这个小霸王,虽然刀枪都对准备秦雷,可是秦雷向前行走时,兵将们就像看到瘟神一样,纷纷后退,看秦雷的目光,都带着惊恐。

      秦雷走到熊如海旁边,几名部将都是拔刀在手,不知道秦雷意欲何为,都是小心谨慎,秦雷却已经蹲下身子,一脸纯真地看了看熊如海,熊如海此时满头大汗,看到秦雷在自己身边,顿时用一种怨毒的目光看着秦雷。

      “我说过的,右拳打出来,你会死的。”秦雷似乎为熊如海感到庆幸,“我用了左拳,你不会死的,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进去了?”

      熊如海喉头蠕动,想要说什么,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根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在他眼中毫不起眼的如同猴子般的一个小孩,在出拳的时候,竟然爆发出如此强悍的破坏力,熊如海怨怒之余,心中却也是惊骇无比,他实在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小家伙,身体里怎可能蕴藏如此惊人的能量。

      楚欢却不多言,一抖马缰,催马前行,雷火麒麟立刻往大营中去,后面的队伍,立刻跟上,蔓延如同长蛇一般的队伍,就在坤字营将士的目光之中,欢欢进入了大营之内。

      坤字营上下有数千兵士,营地也是蔓延数里地,楚欢径自率领队伍往坤字营东南角过去,熊如海此时躺在地上,东也不能动弹,整个坤字营群龙无首,谁也不敢阻挡楚欢的队伍。

      到得东南角,只见到营帐环绕一块空地,空地之上,却是堆满了箱子,楚欢勒住马,淡淡道:“杨白鹿在哪里?”

      从队伍之中,那位兵部司令吏杨白鹿已经上前来,“下官在。”

      “这些箱子还贴有封条,是否就是从兵库调出来的装备?”楚欢扭头看了杨白鹿一眼,“你之前说过,兵库调出来装备,是你杨令吏带人亲自去兵库的。”

      杨白鹿硬着头皮道:“回禀总督大人,这些确实是兵库调过来的装备,是下官奉赵主事之令,亲自从兵库提出来,然后带人一同送到了这里。”

      “看来平西军并不缺这些装备。”楚欢含笑道:“这些装备从兵库调来一个多月,还没有配备下去……不过这样也好,咱们兵库的装备原封未动,这对大家都有好处。”向白瞎子和仇如血吩咐道:“让人将东西先装上车子。”

      白瞎子和仇如血翻身下马,大声叫道:“弟兄们动手了,这些箱子,都搬上车子。”

      不远处,不少平西军将士都是冲着这里张望,眼睁睁看着楚欢的人马动手将成堆的装备搬运上车,却无人敢出来阻止。

      秦雷此时就在不远处的一处兵器架边上,饶有兴趣地观看兵器架上的武器,刀枪剑戟斧钺勾叉尽在其中。

      他显然对这些兵器十分的喜欢,此时一手抓着一把斧头,另一只手则是拿着一杆长枪,在手中舞动,只是舞动了几下,便将这两样兵器丢在地上,随即又挑选了其他的兵器,那边箱子才装上一小半,秦雷在这边已经将兵器架上的兵器都用了一遍,丢下最后一件兵器,秦雷已经是一副意兴索然之色。

      楚欢走了过来,笑问道:“雷儿没有喜欢的兵器?”

      秦雷摇头道:“楚叔,这些东西都不称手,一点都不好……!”

      “那你喜欢什么兵器?”楚欢问道:“回头楚叔让人按照你的想法给你打造一件兵器。”

      秦雷想了想,才道:“以前跟绩父一起走的时候,路上看到有人打架,他打人用的东西很厉害,我很喜欢……!”

      “那是什么东西?”

      秦雷想了想,才道:“我记起来了,绩父说那叫熟铜棍……那人一棍子打下去,可以将一颗大树打断的……楚叔,你有那样的东西吗?”

      楚欢也不知道他所说的那人是谁,但是熟铜棍自然清楚,笑着点头道:“你喜欢熟铜棍?那不难,回头我让人给你打造一件。”心中想着,秦雷力大无穷,普通的铜棍只怕都不称手,需要极重的铜棍,才可能让秦雷使得顺手,想着回头找人给秦雷打造一根重铜棍,熟铜棍并不难找,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材质来锻造棍子。

      忽听得一阵马蹄声响,楚欢循声看去,声音自营门那边传过来,马蹄阵阵,轰隆隆直响,显见来人并不少,那边火光冲天,火光由远及近,迅速靠近过来。

      楚欢嘴角微微上扬,这时候白瞎子已经靠近过来,道:“大人,东方信恐怕已经得到消息赶过来了。”

      “我们出城的时候,动静并不小。”楚欢淡淡道:“东方信当然知道我们出城,前番咱们出城巡视瘟疫,他就暗中派人一直跟踪我们的行踪,今次自然不例外,咱们带着车队往这边来,东方信只要不蠢,自然就能猜到我的用意。”

      “大人,他们人多势众,闹个不好,只怕有危险。”白瞎子压低声音道:“大人要小心。”

      楚欢摸着自己的下巴,平静道:“东方信胆子是有的,只是我倒不相信,这种时候,他敢造反。”

      只是片刻间,一队骑兵已经来到附近,一个冷厉的声音大声喝道:“谁敢在这里撒野?都给本将住手。”一骑率先驰出,正是东方信。

      东方信神情冷厉,手中大刀已经出鞘,身后数十名骑兵紧随而上,呈扇形跟在后面,一个个也都是杀气腾腾,此时四周本来张望的坤字营将士,见到东方信出现,也都持刀拿枪从营帐后面钻出来,四下里已经形成一个大包围圈,将楚欢和那些正在装车的武士们围在了当中。

      楚欢气定神闲,看到东方信,淡淡笑道:“原来是东方将军,夜深人静,东方将军何必这么大的火气?”

      “本将还以为是哪路悍匪闯入兵营。”东方信冷哼一声,“楚总督,这似乎并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无权过问平西军的军务,即使要巡视兵营,也要本将同意才可,今日你带人闯营,此时若被朝廷知晓,楚总督恐怕也无法向朝廷交代吧?”

      “东方将军误会了。”楚欢淡定自若,“本督丢了东西,四下里打听,知道在这边,所以取回自己的东西,天经地义,而且这里的镇营将领熊如海亲口放行,所谓的闯营,东方将军言重了吧?”

      “熊如海?”东方信心中已经是气不打一处来,熊如海是东方信真正的嫡系部将,也是东方信少有的心腹之一,将兵库调出来的物资装备放在坤字营,亦可见东方信对熊如海的信任,可是他抵达大营,熊如海此刻还只能躺在营门之下,一动不动,熊如海被秦雷一拳击飞,落地之时,多处骨头已经严重骨折,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此次熊如海可不只是伤筋动骨,而是严重骨裂,虽说他身体强壮,但是没有三五个月,熊如海休想起身走动。

      更为紧要的是,熊如海的内脏受到严重的打击,虽然目下没有性命之忧,但是对熊如海的身体已经造成了严重的破坏,后遗症已经是在所难免。

      东方信瞧见自己的心腹爱将躺在地上不能动弹,心中的愤怒,不言而喻。

      “熊如海当众立下了赌约,东方将军随便找一人问一问,就会知道我们入营,是熊如海有言在先答应的。”楚欢凝视着东方信,语重心长道:“我们都是讲道理的人,从不会胡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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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五二章千钧一发虎啸声

      东方信目光如刀,冷笑道:“楚总督能言善辩,东方信一介武夫,不与你争辩……!”抬手道:“本将要在坤字营练兵,楚总督还请速速离去,刀兵无眼,若是伤着了你,本将可担不起责任。”

      楚欢含笑道:“本督其实最不喜欢打打杀杀,东方将军要练兵,本督自然不会阻拦。”指了指那一堆箱子,“不过东方将军不用着急,等我这边东西装上车,本督会立刻带人离开,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平西军的物资。”东方信死死盯着楚欢,“楚总督往坤字营装运东西,是否是来错了地方?”

      “不会有错的。”楚欢微笑道:“这些物资,都是从兵库运出来,平西军隶属于朝廷,而地方兵库的装备,如果不是特殊情况,没有兵部和户部的调令,只能供给州军以及禁卫军……东方将军当初也是朱总督身边的禁卫军统领,应该知道这个法度才是。”

      “朝廷的法度,本将自然清楚。”东方信漠然而视,“只是这些物资,属于战略物资,本就是朝廷用来对付敌寇……!”

      “东方将军说的不对。”不等东方信说完,楚欢立刻打断,“这些物资,是朝廷拨到西北来对付西梁人,西梁人退兵之后,物资调到了西关兵库,兵库隶属于兵部司,直接由西关总督府辖制,所以这些物资,在调进兵库的时候,就已经是西关地方物资。”

      东方信眼角微微跳动,冷冷一笑,道:“本将刚才说过,本将一介武夫,不会与人争辩,这些物资,是兵部司主事赵信亲自批准调到平西军来,那时候西关还没有总督在任上,楚总督现在在任上,想要追究此事,尽管去找赵信,冤有头,债有主,这些物资是赵信调出来,楚总督无权从我平西军营拉走。”

      “东方将军又说错了。”楚欢淡淡道:“本督想问一句,天山六司衙门,是否都归属朱总督统帅?天山道兵部司兵库的装备,如果没有朱总督的批准,是否可以调出去?”

      “自然是不能。”东方信道:“但是楚总督似乎没有听清本将的话,本将说过,这批物资从兵库调出来的时候,西关还没有总督,赵信有临机处理的权利……!”

      “没有总督?”楚欢陡然大笑起来,“东方将军,你是在说玩笑话吗?这批物资,调出来的日子,兵库有档案可查,到今天为止,这批物资是在四十三天之前调出来,应该没错吧?”说这话时,瞥了身旁的兵部司令吏杨白鹿一眼。

      杨白鹿额头上布满冷汗,东方信却已经道:“本将记不清到底是什么日子,但是应该就是那个时候了,你说的没有太大差别,那时候,楚总督似乎还没有踏足西北。”

      “确实如此,那时候,本督还在前来赴任的路上。”楚欢盯着东方信的眼睛,“本督虽然没有到任,可是当时已经承蒙圣上隆恩,调至西关赴任总督,东方将军,本督想问,圣上的旨意,该不会有错吧?四十三天之前,圣上已经赐下金剑,令本督赴任西关,人虽未到,但是从圣上赐令的那一刻,本督就是西关总督,这一点该不会有差吧?”

      东方信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他本就不是能言善辩之人,三言两语,就被楚欢舀住了话头,一时间无从辩驳。

      “本督既然当时已经是西关总督,无论是否人在西关,都有权过问西关六司衙门的事务。”楚欢的神情冷峻起来,“物资调入兵库,就属于地方物资,且不说没有特殊情况地方物资不可调给平西军,就算真的可以调送,兵部司自己也无权做主,必须要由本督的调令方可。赵信擅权调动物资,已经是违背了朝廷的法度,形同谋逆,难道东方将军想要因为他而受到牵累?”

      东方信哈哈笑起来,道:“楚大总督,若是别人,或许真的被你三言两语吓到,但是我东方信不是被吓大的,赵信是否有罪,与我东方信无关,本将只知道,平西军要征剿西关的乱匪,将士们缺少兵器物资,赵信调送来物资,这些物资已经属于平西军,是有了主的东西,弟兄们拼了性命上阵厮杀,如今你楚大总督几句话,就要将大伙儿拼命的东西舀走,只怕本将答应,大伙儿也不答应!”

      他话声刚落,身后一群兵士立刻叫嚷着:“谁要是敢舀走一件东西,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四下里的平西军士们顿时都是往前挤了挤,长枪大刀纷纷向前,口中都是高声呼喝。

      “这些物资都是平西军的,谁敢乱动?”

      “手里舀弓箭的兄弟们准备着,看看这帮近卫军的人谁敢再舀箱子,谁要是动一下,射死他。”

      “别以为这里还是京城,这里是西北,京城里你们可以胡作非为,到了西北,都他娘的老实一些。”

      “滚出去,滚出去,平西军营容不得你们。”

      四下里叫声一个比一个响,平西军中不少人都是西北子弟,脾气火爆,一个个面目凶狠,他们只觉得自己是平西军,而楚欢带来的是近卫军,近卫军是京师精兵,而平西军都是地方军将士,近卫军骨子里固然瞧不起地方军,但是地方军也是从骨子里厌恶这些高高在上的京师精兵。

      军人注重尊严和荣耀,对平西军许多将士来说,他们未必真的拥护东方信,也未必真的仇视楚欢,但是楚欢领着近卫军进入平西军大营,这已经让平西军不少人感到荣耀被践踏。

      本来平西军将士对近卫军就没什么好感,此时东方信言语上一煽动,将士们心下怒火升上来,一个个向前逼近。

      近卫军将士都是训练有素,他们也从平西军将士的眼眸子里看到了危险的信号,虽然坤字营上下数千人,此番前来的近卫武士不过几十人,兵力悬殊天地之别,但是近卫军武士却都是拔刀在手,迅速环绕在楚欢四周,大手握着刀柄,针锋相对,毫无畏惧之色。

      火光之下,东方信的眼眸子闪着古怪的光芒,他的眼角在抽搐着,握刀的手时松时紧。

      楚欢如同石头般站立,平西军将士的呵斥声直往他耳朵里钻,楚欢很清楚,这些平西军将士就像夏天的干柴,只需要一点火星,就可能燃烧起来。

      而东方信,毫无疑问就是燃起火星的人。

      东方信的表情和动作,楚欢看在眼里,他从东方信的眼眸子里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浓郁的杀意,从东方信那时紧时松的手上,楚欢亦是看到了东方信心中的犹豫。

      楚欢此番带人来到坤字营,本就是冒险一搏,他心中一直在衡量着,东方信及时对自己恨之入骨,但是在当前的情势下,他并没有胆量对自己动手。

      但是他却又明白,这东方信是武人出身,勇武过人,但是性情却也是颇有些冲动,他一度想过,利用东方信性情中的冲动,逼着东方信动手,然后后发制人,瞬间除之,如此一来,完全可以扣上东方新一个谋逆造反的罪名。

      但是此刻他却感觉事态比自己预想中的似乎更要严峻,东方信并没有靠近到楚欢身边,但是现在平西军群情涌动,楚欢深信,东方信如果真的一声令下,平西军的人很有可能便会一拥而上,甚至于东方信不必发号施令,他在坤字营多有心腹,只要一个动作,或许就有人趁势鼓噪,激起兵变。

      楚欢神情淡定,但是眼眸子却是死死盯着东方信。

      在这种形势下,楚欢无法确定东方信会不会动手。

      东方信眼眸子里的神色杀意越来越浓,他显然也是在衡量着某些事情,楚欢看到东方信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寒,更是看到东方信握住刀柄的手似乎越来越有力,那是松时紧的状态正在慢慢逝去,而东方信的另一只手,正在缓慢抬起。

      楚欢心知事情有些不妙。

      “军人是做什么的?”在四周呵斥声中,在东方信的手还在犹豫着慢慢抬起时,一个声音就像炮弹一样在人群中响起。

      四下里声音虽然嘈杂,但是这一声中气十足,从人群中激荡开去,正是楚欢厉吼而出。

      楚欢习练《龙象经》,骨肉就等若是煅淬了一遍,他的气息,也早已经不是当初可以比拟,气息之足,远超常人,这一声呵斥出,雄浑有力,震动四方,将那些嘈杂的叫嚷声几乎压了下去。

      这一声突如其来,四下里众兵将都是听见。

      东方信本来要抬起的手,因为这一声厉吼,立时顿住。

      四下里瞬间寂静下来。

      楚欢并没有缩在近卫军的保护圈中,推开两名武士,向东方信这边走上来几步,神情冷峻,扫视四周,冷笑道:“平西军果然是一群乌合之众,本督先前还只是怀疑,现在看来,本督的怀疑并没有错……!”他抬起手,环指四周,冷笑道:“你们可知道,你们都是一群孬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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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五四章 密客

  凌晨时分,一间装饰颇为华美的房内,一张精美的春榻四周,红丝锦帐围在四周,从那红帐之内,却是传来男人如牛般的喘息声和女人娇媚入股的呻吟声,红帐映影,倒是依稀能够看到里面乃是一副活色生香的春宫图。
  
  床榻边上,除了被撕扯的残破的女人衣物,另有随意抛在地上的铠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红帐裂开一条缝,一个白花花的身子从里面瘫软下来,长发披散开来,声音带着轻颤:“求求你……奴家受不住……爷,你怜惜点……!”
  
  只是她的软语央求,并没有见效,女人白花花的身子上布满了汗珠子,又被折腾好一阵子,女人如同烂泥一样一动不动,云收雨住,一个赤裸着身体的精壮男子从床榻上跳下来,身上也是布满着汗水,斜眼看了那已经如同烂泥般的女人一眼,面无表情,走到房内的桌边,桌上有一壶酒,男人拿起酒壶,如同饮水一般,一仰首,将壶中酒饮尽,一壶酒尽,男人用手抖了抖酒壶,空空如也,随手将那酒壶砸在了地上。
  
  “呛”的一声响,酒壶粉碎,女人显然是吃了一惊,抬起头,撩起乌发,扯过一件衣裳挡住胸口,这才小心翼翼问道:“爷,你……你怎么了?”
  
  “少废话。”男人头也不回,坐在椅子上,虽然刚刚在女人身上折腾了许久,但是怒气似乎还没有消尽。
  
  这是平西将军府,男人自然是东方信。
  
  他在坤字营被楚欢当众击的下不来台,更让他愤怒的是,楚欢在坤字营的所作所为,让他在平西军的声望大大受损。
  
  在坤字营的时候,东方信确实想过抓住这次机会,趁乱杀死楚欢,到时候向朝廷禀报,只说是楚欢带人擅闯坤字营,抢夺物资,激起兵变。
  
  东方信在坤字营犹豫的时候,就是在思考着楚欢之后应当如何交代,当他想明白,想要下手之时,楚欢却在他发出暗号的一刹那,抢先说出了一番话,那番话说完,坤字营大多数将士对楚欢的敌意已消,东方信知道那时候的形势,已经不适合出手。
  
  他带着满腔怒火返回城中,将一身怒火,尽情发泄在几个月前刚娶的小妾身上,只是一番折腾之后,他的怒火并没有丝毫的消退。
  
  女人如花,经过雨露浇灌就像新雨初晴阳光普照下的花苞,娇艳欲滴。
  
  只是东方信此时已经没有心思去观赏这朵娇艳欲滴的鲜花。
  
  女人听到东方信语气不善,她虽然知道东方信是个粗人,在云雨之后不会说些甜言蜜语的情话,但是以前交合之后,却也很少出现这种冷冰冰的态度,知道出了事儿,不敢多言。
  
  屋内一时间寂静无声。
  
  东方信忽然回过头,朝着那女人招了招手,那女人此时正瞧着东方信,大气不敢出,见东方信招手,从床榻上爬下来,光着身子,灯光之下,女人雪白的身体如同缎子般光滑,线条柔美,如同一条听话的小母狗,撅着圆滚滚的屁股,爬到东方信身前,抬着头,可怜巴巴看着东方信,但是一双眼儿却媚出水来。
  
  东方信张开双腿,也不说话,那女人乖巧地爬到东方信两腿之间,伸出手,轻轻抚摸那话儿两下,随即低下螓首,张开红润的唇儿含了进去。
  
  东方信身体一颤,仰起头,双目闭起,一只手抓住女人的乌发,身体开始挺动,那女人口中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淫靡至极。
  
  正在快美之时,门外忽然响起声音,“将军,有人求见!”
  
  东方信豁然抬头,心下有些恼怒,此时凌晨时分,外面的天色还很黑,他不知道这种时候会有谁会求见,想想刚才在坤字营发生的事情,担心是军营那边出了问题,立刻问道:“是谁?”
  
  “他说要秘密求见将军,有大事相商。”下人禀道:“那人蒙住了脸,也没有告诉身份,只说将军见到便会知晓,事关重大,他请将军接见。”
  
  东方信皱起眉头,犹豫了一下,终于道:“带他去侧厅!”另一只手也抓住女人的秀发,从椅子上站起,加快了挺动的速度。
  
  平西将军府的侧厅比之总督府侧厅的精美有过之而无不及,东方信在女人身上发泄过后,先前的怒火虽然没有消散,但是身体上的舒畅多少还是减轻了心中的愤怒,来到侧厅,天色尚早,侧厅点着一盏孤灯,东方信虽然只是穿着便服,但手中却是握了一把刀,踏进侧厅,见到侧厅的椅子上已经坐着一人,那人头戴黑帽,眼睛以下却是用黑巾蒙面,见到东方信进来,立刻起身。
  
  东方信打量那人两眼,终于问道:“是你要见本将军?”
  
  那人上前两步,拱手道:“将军,是我!”扯下了蒙面巾,东方信看了一眼,脸上微微显出惊诧之色,“赵信?”
  
  这突然秘密造访之人,竟豁然是刚刚失踪的兵部司主事赵信。
  
  赵信将帽子微微掀高一些,尚未说话,东方信却已经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大刀放在旁边的案上,盯着赵信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你可知道,昨天黄昏,楚欢已经颁下了通缉令,四处搜找你?”
  
  “下官知道。”赵信眼中显出怨毒之色,往前上来一步,“下官前来,正是为了此事而来。”
  
  “楚欢说你徇私舞弊,触犯王法,要逮捕你送京受审。”东方信冷笑道:“姓楚的如今像疯狗一样,逮着我们的人就乱咬一通,艾宗已经被他关进了大狱,如果他找到你,也不会对你客气,你还敢在城里出现?”
  
  “下官知道。”赵信咬牙切齿道:“可是下官不甘心?”
  
  “不甘心?”东方信靠坐在椅子上,眼皮微抬,“有什么不甘心?”
  
  “下官受朱总督和将军的提拔,好不容易坐上了兵部司主事的位置,这是下官拼命流血得来,也是朱总督和将军的厚爱,这所有的一切,就因为楚欢的到来,便要全都抛下,亡命天涯。”赵信握拳道:“下官不甘心。”
  
  “你也不用这样说。”东方信淡淡道:“你能够成为兵部司主事,是朱总督提拔,也是你自己的能耐,我东方信没有帮什么忙!”
  
  “大哥!”赵信上前一步,激动道:“当年从军入伍,如果不是大哥照顾,我……我也没有后来的荣华富贵……!”
  
  他声音诚挚,眼圈甚至泛红。
  
  东方信凝视着赵信,许久之后,忽然长叹一声,问道:“赵信,你怪不怪我?”
  
  赵信一怔,尚未说话,东方信已经抬手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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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五五章 谋刺

        赵信只是看着东方信,并没有说话,东方信轻叹道:“老五,你先坐下。”

      赵信在东方信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东方信凝视着赵信,道:“老五,当年我们八个人一同参军,金兰结义,打了多少生死之战,兄弟八人,最后只剩下你我两人,其他弟兄,都是血洒沙场……!”

      “当初如果不是大哥带着我出来,我只怕早已经在家中饿死。”赵信盯着东方信,诚挚道:“我心里一直在感激你。”

      “你我两家,父辈交好,你小我几岁,但是我们单名都是一个信字。”东方信温言道:“其实我一直将你当做弟弟看待。当初小云……!”

      “大哥,不必说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赵信眼眸子里带着痛苦之色。

      东方信摇头道:“老五,有些事情不说开,你我之间的隔阂就解不开。你当真以为我是真的要与你争小云?”

      “大哥……!”

      东方信抬手止住,“老三临死之前,再三托我帮他照顾唯一的妹妹,其实那时候我知道,你喜欢小云,但是我更知道,你和我当时都是今天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我想成全你和小云,但是老三的遗托我不能忘。我一直都觉得,我们很快就会死在战场上,那时候我的位置比你高,如果战死,遗孀的抚恤也会高出许多,所以……为了小云能在我们死后活的更好,我只能……!”

      赵信沉默了一阵,终于道:“小云那样的姑娘,也只有大哥配得上。”

      东方信摆了摆手,继续道:“你可知道我后来为何疏远你?其实我是用心良苦,你该知道,朱总督最忌讳的就是部下结党,你是我的生死弟兄,如果我时常为你说话,处处为你出头,反倒是害了你……你我在他麾下多年,应该都清楚,他看上去温和,但是真要动起手来,心狠手辣……!”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赵信恍然大悟,明白过来,“大哥,你的意思是?”

      “只有疏远你,才能保护你。”东方信叹道:“其实我知道,以你的能耐,迟早会建下大功劳,就算我不为你说话,你也迟早会出头,老五,你可明白我的心意?”

      赵信眼圈泛红,哽咽道:“大哥,我一直以为……!”抬起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是我不好,是我蠢,一直都在误会你,大哥,是我错了……!”

      东方信道:“只要你我兄弟冰释前嫌,我也就心安了。”顿了顿,才道:“楚欢正在搜找你,你妻儿如今何在?”

      “已经被安顿在安全的处所,不会有事。”赵信道:“我送他们出城,去而复返,就是不甘心,姓楚的断了我的前程,我也不能让他好过。”

      东方信“哦”了一声,问道:“那你准备如何?”

      “杀了他。”赵信目露凶光,“不杀此人,誓不为人。”

      “不要鲁莽。”东方信立刻道:“楚欢身边护卫都不是泛泛之辈,据说他自己也是一身好功夫……老五,听大哥一句话,暂时离开朔泉,等到日后有机会,我自然安排你回来。”

      赵信摇头道:“大哥,今夜我过来找你,就是和你商量刺杀之事。”

      “太凶险,我不赞成。”

      “那我就死在你面前。”赵信立刻道:“大哥,其实我已经知道,楚欢今日带人去了坤字营,将那些物资都拉回来,就在我见你之前,他的车队已经拉着东西入城……如此奇耻大辱,大哥难道还要忍下去?楚欢黄毛孺子,在我们的地面上,如此嚣张跋扈,不杀此人,西关不得安宁!”

      东方信眼中闪过杀意,却还是摇头道:“老五,此事从长计议,我们……!”

      “一个机会!”赵信打断道:“大哥,只要给我一个机会,我有九成把握杀死楚欢……只要让我靠近他身边,你该知道我的那门绝招!”

      东方信眼中闪着光,犹豫了片刻,叹道:“老五,你当真要杀他?”

      “非杀不可!”

      “其实……!”东方信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微一沉吟,终于道:“楚欢现在对我们必然是十分戒备,但是要找到机会,其实……倒也有一个!”

      “大哥的意思是?”

      “你可知道董世珍还有一位老父亲在世。”东方信招了招手,示意赵信靠近过来,“董世珍是个沽名钓誉之人,百善孝为先,此人最贪图的,就是孝名!”

      “我知道。”赵信压低声音道:“董世珍对他的老父亲却是在表面上十分的孝顺。”

      “老头子快七十了。”东方信冷笑道:“前些时日,董世珍还与我说起过,要为他的老父亲办大寿……!”

      “大哥的意思是?”

      “这就是个机会。”东方信道:“董世珍的意思,到时候会将北望楼包下来,专门为他的老父亲做寿,虽说现在与楚欢的关系十分紧张,但是董世珍为父亲做寿,他一定会邀请楚欢,楚欢应该不会拒绝……!”眼中寒光一闪,“那就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我明白了,大哥是说,在寿宴上刺杀楚欢?”

      “不错。”东方信握拳道:“北望楼鱼龙混杂,在那里出了事情,完全可以退给乱匪……寿宴之时,楚欢不可能将身边的护卫犬都带在身边,我会给你创造机会,到时候只要接近他……!”

      “我必能杀他。”赵信很自信。

      “不过你要小心一些。”东方信叹道:“传言楚欢武功不弱,到时候若是一击不中,反被他所擒……!”

      “我会自尽而死。”赵信斩钉截铁道:“就算他认出我的尸体,也只能是我为了报复他而行刺,绝对不会连累到大哥。“

      “大哥岂会怕你连累。”东方信苦笑道:“老五,我只希望你能成功,若是不能得手,我会让人护卫楚欢,趁机拦住他,你尽管逃离,保住有用之身。”

      赵信感激道:“大哥,你我兄弟同心,楚欢插翅难逃。”

      东方信伸手拍了拍赵信肩膀,温言道:“老五,这次刺杀,必然凶险,你要万万小心,若无机会,宁可保住自己,也不要强来。”

      “大哥放心,我自有分寸,我心中的这口怨气,必要发泄出来。”赵信握拳道。

      东方信微微颔首,轻声道:“若是能够成功,除掉姓楚的,那么西关必将是我们的天下。你可知道,朱总督已经准备着手解决西北军的事情?”

      “西北军?”

      “不错。”东方信低声道:“三十六坞堡很快就要完成,西北军有数万之众,虽然当初败在西梁人的手中,但毕竟是风寒笑带过的将士,训练有素,是一支强悍的军队,但是西北军的统兵之将,却是甘候,这甘候当初是风寒笑的部将,目空一切,甚至连朱总督也是不放在眼里的。”

      赵信眯起眼睛,却没有说话。

      “解决了楚欢,下一个就要扳倒甘候。”东方信冷笑道:“甘候一倒,西北军群龙无首,必然需要一位新的将领统帅西北军……!”他盯着赵信的眼睛,“老五,如果你真的能刺杀楚欢,大哥保证,西北军统兵大将的位置,非你莫属!”

      “大哥,我……!”赵信激动起来。

      东方信再次拍了拍赵信的肩膀,“你放心,这一次,大哥定然要为你请功,事关你的前程,这一次,大哥说什么也不能坐视不理。”

      “多谢大哥!”赵信单膝跪下,东方信已经拉起,“老五,距离董家老头的寿宴,应该还有七八日,这几天,你就住在我这边,谁也不会想到你会住在这里……!”

      赵信摇头道:“大哥,楚欢未必没有派人暗中监视你这边,兹事体大,小心为上,我留在这里,一个闪失,只怕要连累大哥,所以我还是先离开这里,大哥如果有了计划,就在将军府后门的铜环上系一根黑布,小弟就会过来接头,听候差遣。”

      “这……!”东方信微一犹豫,赵信已经道:“大哥不必担心,朔泉城我十分熟悉,绝不会有事。”

      “既是如此,就按你说的办。”东方信终于点头道:“一旦要找你,我就在后院门的铜环上系一条黑布。”

      “好,大哥,天快亮了,我先离开,每日都会到你后门那边看一眼。”赵信拱手道:“大哥保重!”

      东方信也是抱拳道:“你要小心。”

      赵信从将军府后门离开,依然是遮住面孔,天色微亮,他小心翼翼走了两条街,又绕了一个很大的圈子,到得一处荒僻的院落,确定四下无人,从前院进,穿过院落,到得后院翻墙而出,又走了片刻,到得又一处荒僻的院子后面,从后院转到前院,随即又转回到后院,再次翻墙而入。

      他合拢两手,放在嘴边,发出“咕咕咕”的声音,很快,从荒僻院子的一处角落传来“咚咚咚”的三声响,赵信立刻靠近过去,走到了院落一处破败的柴房前,柴房残破不堪,四周都长着茂密的野草,赵信伸手在柴房的木门上敲了三下,木门拉开一条缝隙,赵信闪身而入,木门迅即关紧。

      屋内没有灯火,昏暗无比,一人站在柴房里面的角落处,微笑看着赵信,问道:“赵大人,事情做得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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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五六章各怀鬼胎

      黎明的曙光渐渐撒射到天地之间,一夜无眠,但是东方信不但没有疲惫之色,反而有几分兴奋之态,赵信离开之后,他并没有急着回房,而是坐在侧厅许久,脸上表情变化,时而愤怒,时而兴奋,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希冀之色。

      外面脚步声响,一个恭敬的声音传来:“将军,你找属下?”

      “是郝通吗?”东方信从思虑中缓过神来,抬起头,“进来说话。”

      郝通年过三十,身材适中,有些清瘦,他看起来并不起眼,但是那一双眼眸子,却显出此人沉稳老练,绝不是泛泛之辈。

      站在东方信面前,郝通身材笔直,如同标枪一样。

      东方信对郝通很满意,如果说他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个真正信任的人,或许就是眼前这个人了。

      东方信很肯定,只要他一句话,即使是让郝通现在去死,他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而且会立刻去死。

      有这样一个心腹,实在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这样的心腹,东方信自然是重用,这个看起其貌不扬的人物,便是东方信身边亲兵队的队长,东方信手中虽然握有兵权,但却不能成天带着几万大军跟在身边,将军府有一支超过百人的亲兵队,都是跟随东方信多年的精兵,而郝通便是这支亲兵队的队长。

      郝通标枪办站立,他脸上的线条轮廓清晰,显示他是一个坚毅的人,又是一个忠诚的人,他的双唇紧闭,睫毛甚至都不闪动一下。

      “郝通,你跟了我多久?”片刻之后,东方信终于轻叹一声问道。

      郝通想也不想,“八年七个月加六天!”

      “你记得很清楚。”东方信叹道:“我记得不如你清楚。”

      “将军有大事要做,而郝通心里只有将军。”郝通声音平静:“从跟随将军的那一天开始,郝通就想着,哪怕多跟随将军一天,都是郝通的福气。”

      东方信哈哈一笑,道:“如果是别人这样说,我只会觉得他是在拍马屁,但是这话从你口里说出来,我知道,这是你心里话,你是个诚实的人。”

      郝通并不说话,但是眼中已经显出感激之色。

      “你是个重情义的人,当初只是在战场上救了你一条性命,你便立下誓言,追随我一生……!”东方信叹道:“其实我一直都在想着,为你谋个好前程。”

      “没有将军,就没有郝通。”郝通肃然道:“这条性命既然是将军所救,就属于将军,能够追随将军身侧,为将军效命,就是郝通最好的前程。”

      东方信摇摇头,道:“其实我这一生,并没有几个朋友,如果真的有一个朋友的话,你就是那个朋友。”

      “卑职不敢!”郝通立刻跪下。

      东方信起身来,扶起郝通,微笑道:“郝通,我知道你一直喜欢翠霞,这姑娘对你也有意思,我看在眼里,早就准备成全这段美事。”

      “将军,我……!”

      “你不要多说,我现在就将翠霞许配给你,她是府里的丫鬟,只要你不嫌弃她出身低,我会挑个好日子,为你们举办大婚!”东方信笑道。

      郝通眼中显出感激之色,道:“郝通也是贫苦人家出身,将军厚恩,卑职万死不能报!”

      东方信笑了笑,坐下叹了口气,道:“只是我准备做一件事情,事情成了,荣华富贵应有尽有,可是……这件事情,必须找最亲信的人去做。”

      “将军,郝通这一辈子,所有的一切都是拜您所赐。”郝通神情立刻坚毅起来,“将军但有所命,卑职定当竭尽全力。”

      “好!”东方信竖起大拇指,“果然是有情有意的好汉子。”招招手,示意郝通靠近,附耳低声道:“过几天,董世珍要在北望楼设寿宴,你挑选三十名精兵跟随护卫,到时候,北望楼就由你们守卫在外面。”

      郝通微微颔首,但是他很清楚,东方信今日的态度,绝不会仅仅是让自己去守卫北望楼。

      “那天,如果不出意外,会有一场刺杀。”东方信目光冷厉,低声道:“你的刀在不在?”

      郝通道:“卑职的刀从不离身。”说话间,已经解下了自己腰间的佩刀,递给东方信,东方信接过刀,握住刀柄,猛地将里面的刀拔出,寒光乍起,“你这是有名的凤嘴刀,很多人都知道你用这把刀,郝通,你可知道偷梁换柱?”

      “偷梁换柱?”郝通显然有些糊涂了。

      “我要你在那天,保留外面的刀鞘,但是里面的刀刃,要另配一把刀,而且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的刀已经换了。”东方信双目阴沉,“凤嘴刀的刀刃偏厚,我要你找一把刀刃更薄的快刀,让人从伤口上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凤嘴刀的刀伤!”

      郝通还真不明白东方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却还是坚定点头道:“卑职明白,这件事情并不困难。”

      “我刚刚说过,那一天,会有一场刺杀发生。”东方信道:“刺杀一旦发生,北望楼就会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你要带着你的人,迅速赶过去,到时候我会给你眼色,我的眼色所指,就是你的目标,你一定要趁人不备,一举将他杀死,绝不能让他活下!”

      “将军的吩咐,卑职记住了。”郝通别无二话。

      东方信凝视着郝通,忽然问道:“你不想知道我让你杀谁?”

      “将军要杀的人,必然是该死之人,卑职惟命是从,不用知道他是谁。”

      东方信叹道:“有你这样的朋友,是我的荣幸。”

      ……

      ……

      荒僻的院落,院内长满着荒草,这样的地方,在朔泉城并不少,西梁人当初攻占朔泉城,许多人离家而走,丢下了宅院,不少宅院的主人,一去不复返。

      孤寂无声。

      赵信进了柴房,关上门,昏暗之中,角落处一人转过身来,见到赵信,已经含笑问道:“赵大人,事情做得如何了?”

      屋内没有灯,一闪破旧的窗户微微透进一丝丝黎明时分的光线,那人一身灰袍,戴着帽子,眼睛很小,笑容却很亲切,却是越州知州董世珍。

      赵信已经上前两步,拱手道:“董大人久等了。”

      “赵大人辛苦了。”董世珍含笑轻声道:“董某一直在为赵大人担心,只怕东方信那厮翻脸不认人。”

      “董大人放心,一切都很顺利,我已经见过了东方信,一切如同我们所料,东方信对楚欢恨之入骨,欲要杀之而后快,他心里一定在盘算着如何杀死楚欢,我这个时候过去,正中他的下怀,他心里一定十分的兴奋。”赵信将自己面孔上的黑巾取下来,冷笑道:“他要杀人,我送上一把刀,他欢喜的很。”

      董世珍微微颔首,沉吟一番,终于问道:“赵大人,你确信他没有对你起疑心?”

      “绝对不会。”赵信十分自信,“我和他当初义结金兰,对他的性情,还是颇有几分了解。如果不是楚欢将我逼入绝路,未必能取信东方信,可是楚欢将我逼得无路可走,他东方信看在眼里,知道我对楚欢一定是恨之入骨……我对他说要杀死楚欢,他一定以为我是要报复楚欢!”

      董世珍含笑道:“任谁都会这样想,东方信当然万万不会想到,咱们的目标,不仅仅是楚欢。”顿了顿,再次问道:“赵大人当真已经心意已决?”

      “都到了这种时候,董大人难道还不相信我?”赵信苦笑道:“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而且……我已经当着你的面服下了你给的毒药,如果反水,没有你的毒药,我活不了。”

      “赵大人千万莫误会。”董世珍立刻道:“董某对赵大人的人品,绝无怀疑,你是一诺千金的好汉子,更是重情重义的伟丈夫,与东方信那等小人义结金兰,实在是辱没了赵大人。”

      “东方信假仁假义,到了今时今日,还在将我当做三岁孩童戏耍。”赵信双拳握起,牙关紧咬,“他自称将我当做兄弟,可是多年前,他拆散我和小云,鸠占鹊巢,我就与他恩断义绝,当初我就发誓,迟早有一日,我要亲手宰了他!”

      “赵大人一诺千金,我董某人也绝不会食言。”董世珍正色道:“寿宴之上,东方信就交给你,楚欢,就交给我这边。”阴冷一笑,“东方信绝对想不到赵大人会对他出手,到时候武器浸染见血封喉的剧毒,东方信必然会当场毙命!”

      “我定要亲手杀死东方信。”赵信恨恨道:“只是董大人,楚欢那边,你当真有把握?据说楚欢在宜春的时候,可是击杀了天门道将道七雄之一的木将军,他的武功自然是非同小可,不可小觑,若是稍有差池……!”

      董世珍摆手笑道:“楚欢的武功是高,但是还没有到得顶尖高手的位置,你该知道,强中自有强中手,楚欢就算武功厉害,但是遇到真正的高手,那也休想逃过性命!”

      “务虚做到万无一失。”赵信正色道:“一个不慎,满盘皆输!”

      “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赵大人,我早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到时候会有绝顶高手专门对付楚欢,这个世界上,武功越高,往往死得越快,这一点,你尽管放心,只要楚欢和东方信一死,你按照事先设定好的线路撤离,事后再返回朔泉,我向你保证,西关的军权,必然归你赵将军所有!”董世珍郑重道:“赵将军失去的一切,一定都会加倍回到你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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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五七章 文武双臂

        天高气爽,这是一个好天气,楚欢的心情总算还不错,原因有二,其一便是从坤字营将物资几乎全都运回来。

      按照兵部司的出库清单,被东方信调走的物资,几乎是原封不动拿回来,而这些物资,重新归入了兵库之中。

      楚欢当前最大的目标之一,便是征召总督禁卫军,虽然已经上书朝廷,需要朝廷提供装备物资,但是楚欢很清楚,且不说这道折子目下还在路上,就算过些时日呈到了京里,朝廷也不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调拨兵器装备过来。

      东南还在打仗,更让人心惊的是,东南战事未息,京畿后方再次起火,河北道青天王的义军卷土重来,如同狂风暴雨,迅速将本就不平静的河北道搅得天翻地覆,楚欢心中一清二楚,如果说在青天王卷土重来之前,朝廷在应对东南战事之余,还有闲暇往西北这边看一看,如今的形势,朝廷的精力已经无暇顾及西北,本就所剩无几的精力,必然转向河北。

      裴绩曾经与楚欢分析过,皇帝调派楚欢前来西关,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掣肘朱凌岳,拖延时间,让西北不至于成为朱凌岳的天下。

      那时候楚欢也赞成裴绩的想法,皇帝为了让楚欢掣肘朱凌岳,必然要给楚欢一些底牌,例如重建总督禁卫军,例如朝廷调拨一批军械装备前来,楚欢之前也觉得皇帝必然会支持,但是形势万变,先前本来板上钉钉的事情,如今是风云骤变,楚欢并不怀疑皇帝有心要支持自己,但是他却怀疑皇帝如今是否还有这样的能耐。

      大秦的国力早已经是今非昔比,国力日衰的时刻,被西梁人进占西北,那本就耗费了大秦巨大的人力财力和物力,前门驱虎,这后门入狼,天门道起事,又让帝国耗费巨大的国力去应对,楚欢在户部待过,大致也知道帝国的底子,应对天门道,帝国或许还能勉强凑合,但是青天王在河北一闹,帝国的财力和物力已经是捉襟见肘,如果说皇帝的既定计划之中,会给予在物力上的一定支持,那么河北的变故,让楚欢心存的希望大打折扣。

      河北就在京畿后方,后院起火,皇帝不可能不去关注,而西北距离京畿遥远,救火自然从后院救起。

      楚欢知道裴绩说得对,就算自己真的智慧过人,就算自己真的武功了得,就算有西关士绅的支持,但是没有一直可供自己驱使的军队,那么自己根本无法在西关立足。

      重征禁卫军,刻不容缓,可是如果没有兵器物资,征召过来的兵士手无寸铁,那实在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谈。

      好在如此时刻,自己从坤字营将这些军些物资拿回来,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楚欢心情不错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裴绩一手主持的征兵已经开始,当物资从坤字营运到兵库的第二日,由楚欢亲自签署的征兵令便已经颁布出去。

      征兵令对参军人员的条件进行了详细的叙述,对于身高和体重,有着一定的限制。

      这倒不是楚欢以貌取人,楚欢知道,古往今来,无数豪杰的外形都是其貌不扬,有才干的人,不一定有很好的外表,有好的外表,也不一定有能耐。

      但第一批征兵,按照裴绩的要求,主要是锻炼出一批禁卫军的兵士核心,这批军士要有过硬的身体素质,楚欢列出的十三项特种训练法,没有过硬的身体素质,实在是很难撑下去,而且楚欢和裴绩在这一点上达成共识,那就是目下征兵的主要目的,是一个“兵”字,是要征召一批勇敢强悍的西北子弟。

      楚欢知道人才的重要性,他甚至已经与裴绩商量好,征兵与求将是两码事情,等到建立了禁卫军,再发布求贤令。

      这种时候,首在建立一直强悍的军队,如此才能在西北扎下根基,在如今的情况下,外人都觉得楚欢实力薄弱,实在很难有多少人才会投奔到楚欢的麾下。

      虽说征兵令的条件有些苛刻,但是在经受过战乱的西关,却并不是困难的事情。

      由于地理环境因素,西北人的身体素质在整个大秦帝国十六道中,名列前茅,在西北的风沙之中,他们不但拥有着强健的体魄,也拥有着关内人难以比及的意志力。

      西北人骨子里好战,一直以来,关内出文士,西北出将军,征兵令颁下之后,以总督府的名义,由裴绩作为筹划人,调用兵部司的大小官吏,设立了多处征兵之所。

      因为第一批征兵的数量有限,所以征兵的地点只是设立在越州境内,并没有扩散开去,在征兵令之中,对于兵士的待遇,也有详细的介绍,通过首选的应征者,将会被组织起来,开始进行十三项特种训练,优胜劣汰,直到征满八百名编制,而这八百兵士,正式编入总督禁卫军,享受禁卫军的待遇。

      禁卫军属于一道总督的卫队,直接由总督辖制,所以一直以来,禁卫军的待遇在地方军中,绝对高出其他军队一截子。

      州军,卫所军以及边军的军饷,都是难以与禁卫军相比。

      只不过禁卫军的挑选,一直以来也是比之其他地方军队要严格不少,至若想要在禁卫军中担任官职,那更是困难。

      实际上每一道的总督,都会与本道的士绅保持密切的关系,而各道禁卫军中的将领之中,也都是充斥着士绅子弟的身影,为了在地方形成人脉关系,各道总督往往都会在禁卫军中给士绅子弟留下一些位置,用以拉拢本土士绅。

      禁卫军的待遇比之其他地方军要高,但是升迁却要困难不少,就好比西山禁卫军中的胖柳和王涵,这两人都是年近四旬,在禁卫军中任职多年,可是现如今也不过是一名禁卫军校尉,只是在禁卫军中一旦升职,其待遇也会大幅度提高。

      当兵的就是为了吃上一口饭,如果可能,能够受到提拔光宗耀祖,自然是大大的美事,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当兵最现实的目的,就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已。

      只是楚欢的征兵令里强调,西关禁卫军,唯才是举,只要有能耐,哪怕是贫苦人家出身,也照样可以得到提拔。

      这是此前征兵令中很少出现的东西。

      西关如今缺的就是粮食,老百姓想要吃饱肚子,实在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征兵令一出,应征者顿时就是一大片。

      当兵吃粮,只要能够入选禁卫军,不但可以吃上粮,还有军饷可以拿,对于现在许多的西北汉子来说,这无疑是当前最吸引人的一条出路。

      许多老百姓,因为贫寒饥饿,迫于无奈,甚至铤而走险去打家劫舍沦为土匪,如今可以当兵吃粮,可以成为帝国的正规军人,这当然比做土匪要强出太多。

      征兵令的消息传开,应征入伍的人络绎不绝,每一个应征点,从早到晚,都排出一长串的队伍。

      征兵是大事,楚欢却也没有忘记另外一件事情,魏无忌被安排入住到总督府之后,楚欢只要有空,就会找来魏无忌谈论治理西关之策。

      魏无忌的均田策以及赋徭互调的建议,楚欢是深为欣赏,而且他觉得在当前的形势下,正是适合西关的情况。

      但是他更清楚,施行均田,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仅登记人口以及检地,就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却筹备。

      这不是心急的事情,楚欢本身对这种内政事务并无太多的见解,与魏无忌谈论之时,主要讨论的就是如何具体实行均田,如何检地,这是事关西关前程的大事,楚欢不但要知道大的方向,而且还要了解如何走这条路,他知道,均田涉及到的事务太多,万不能草率,这是一种新的尝试,具体实施的过程,定是要细心细心再细心,否则若有差池,反倒会适得其反,造成更大的困境。

      魏无忌自从住进总督府,提出的策略得到楚欢的欣赏,他便是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这个世界上,并非有才能就能出人头地,很多胸有大才之人,因为没有足够的施展平台,只能是泯然众人,魏无忌满腔抱负,但是一路走来,处处碰壁,如今好不容易遇上欣赏他的楚欢,自然是感激在心,衔环以报。

      虽然他对于施行均田早就有过细致的研究,但是如今是在西关,自然要针对西关的现状做出一番周密的部署,需要了解目下西关整体的土地分布状况,这一点,少不得要研究许多地方官府的详细资料,这些资料,大都是楚欢以自己的名义,从户部司和工部司调阅过来。

      为了能够让魏无忌安心作出部署,楚欢甚至将总督府的书房腾出来交给魏无忌使用,这更是让魏无忌感激涕零。

      征兵方面有裴绩在幕后总览,均田则是由魏无忌策划,一文一武,相得益彰,倒是让楚欢省了不少心,他抽出时间往西峡山视察了一趟,杜辅公负责的工场建设,速度很快,按照楚欢的设计要求,已经是接近完工。

      楚欢欣慰之余,心中却是时常牵挂着琳琅,和盛泉第一批人早已经抵达西关,楚欢心中却是牵挂着琳琅,不知琳琅何时能够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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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五八章 受伤

         董世珍从马车下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是黄昏时分,他整了整官袍,抬头看了看门头上的匾额,那是一块黒木金字的大匾,书名“总督府”三个字。

       这是楚欢到任前,由工部司新做的匾额,之前的匾额,被西梁人破坏,只能更换这块新的匾额,夕阳余辉之下,匾额上的金字散着耀眼的光芒。

       董世珍看了两眼,早有人上前去向守卫在府前的近卫军武士道:“董知州求见总督大人,还请通传一下!”

       董世珍是在总督府正厅见到了楚欢,刚一入厅,董世珍就已经堆起笑脸,眯着眼睛,拱手笑道:“总督大人,恭喜恭喜!”上前去,“下官参见总督大人。”

       “董大人客气了。”楚欢含笑道:“董大人所说的喜从何来?”

       “西关禁卫军名存实亡,如今总督大人重建禁卫军,岂不是可喜可贺的事情?”董世珍笑道:“下官听说,报名参军的人,络绎不绝。”

       “原来是此事,哈哈哈,这确实是件好事,有了禁卫军,能够保卫一方平安,利国利民。”楚欢抬手笑道:“董大人请坐。”

       “下官就不坐了,大人日理万机,下官不好多做叨扰,今日过来,只是有一件小事想要请示大人,还请大人示下!”董世珍恭敬道。

       楚欢“哦”了一声,问道:“董大人所说的小事是指?”

       “事情是这样的。”董世珍解释道:“下官慈母早逝,如今只能在老父膝下尽孝,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再过几日,就是老父七十大寿,为人子者,心里念着老父的养育之恩,所以想要为老父做寿尽孝……!”

       “这是好事。”楚欢含笑道:“本督也听说过董大人的孝名,所谓百善孝为先,董大人孝名远播,本督心中很是钦佩。”

       “让大人见笑了。”董世珍叹道:“其实早在几年前,下官就对老父承诺过,到了老父七十,就要为老父做一个整寿,再过几日,老父便是七十,可是这寿宴,下官却是实在犹豫!”

       楚欢皱眉奇道:“这是为何?为人子者,行孝父母,有何犹豫?”

       “话虽如此,可是……!”董世珍又是一声长叹,“总督大人,如今西关的境况,你也清楚,许多百姓困苦不堪,下官身为一州父母官,却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实在是有愧圣上,有愧总督大人……!”

       “董大人太过自责了。”楚欢也是叹了口气,“这并非董大人之过,不必如此自责。”

       “虽是如此,下官依然是于心不安。如今百姓过成这个样子,下官哪有心情为老父做寿。”董世珍无可奈何苦笑道:“可是下官当初对老夫有过承诺,若是食言,有愧老父,那是大不孝,可是如果做寿,不但下官自己心中不安,也难免会有人在背后闲言闲语,会说下官在这种时候,不顾百姓死活,还要穷奢极欲为老父做寿……!”摇了摇头,“下官真是左右为难!”

       楚欢立刻道:“董大人,只是为令尊做寿,何谈穷奢极欲,董大人多虑了。诚如董大人所言,令尊如今七十,孝敬父母,乃是大善,莫说董大人,就是普通的乡野村夫,也以孝顺父母为荣,令尊的七十大寿,依本督的意思,那是非做不可,绝不能委屈了老人家。”

       董世珍小心翼翼问道:“大人的意思是说,这大寿……?”

       “非做不可!”楚欢毫不犹豫道:“董大人,若是有人在背后对这次寿宴说三道四,本督第一个变容他不下,本督倒不相信,向父母敬孝,还是错事?”

       董世珍松了口气,深深一礼,“下官敬谢大人,有大人这句话,下官心里就踏实了。大人,老父最喜欢的一道菜,是北望楼的清蒸鱼头,如果要做寿,下官……下官虽然穷陋,却还是想花些积蓄,在北望楼好好为老父做个大寿,老父身体这两年不大好,做了这个寿,恐怕就难有下一个整寿了……!”说到此处,摇了摇头,脸上带着黯然之色。

       “到时候,本督会亲自前往为令尊祝寿。”楚欢笑道:“董大人就算不请,本督也是要不请自到的。”

       董世珍连忙道:“大人说哪里话,大人能够前往,实在是下官的荣幸,下官在这里代老夫先向大人敬谢!”

       “董大人,你我份属同僚,如今西关困顿,你我精诚团结,不要如此客气!”

       董世珍显出感激之色,张了张嘴唇,终于道:“下官还要向大人谢罪!”

       “谢罪?”楚欢奇道:“罪从何来?”

       董世珍苦笑道:“大人,不瞒你说,你初到朔泉,下官心中其实并不是十分服气……斗胆说一句,许多人都说大人是靠了齐王殿下才有今日,下官也是俗人一个,道听途说,信以为真,看到大人年纪不大,所以难免对大人有不敬之心……!”

       楚欢哈哈一笑,道:“楚欢确实是年轻太轻,才疏学浅,倒是让董大人见笑了。”

       “大人误会了。”董世珍叹道:“可是大人到了西关虽然时间不长,下官却从大人身上看到了一往无前的朝气,大人率领西关上下抗瘟疫,建禁卫军,而且按照朝廷的法度,将兵库非法调走的物资拿了回来,一桩桩事情,下官看在眼里,下官知道,先前对大人有偏见,难免有轻慢之心,今日前来,也是要向大人请罪,还请大人多多海涵。”

       楚欢摇头笑道:“董大人,你对我推心置腹,我也说句心里话,我其实并不怪你,董大人是前辈,我只希望董大人能够扶助楚欢,共同为朝廷效命!”

       “汗颜汗颜!”董世珍拱手道:“日后大人但有所命,下官定当效犬马之劳!”又道:“今日就不打扰大人了,三日之后寿宴,还望大人到时候能够光临北望楼!”

       “自当前往。”楚欢拱手笑道,“董大人好走!”

       董世珍拱手此行,出了正厅大门,嘴角已经泛起一丝冷笑,楚欢看着董世珍渐行渐远的背影,神情淡定,面无表情,只是眼中划过一丝异色。

       他坐了下去,自倒一杯茶,沉思片刻,忽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抬起头来,一道靓丽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大门前,上身穿烟云衫,下身是一条殷虹撒花裙,一头棕发披散在肩头,柔美娇俏,鹅蛋脸,杏眼红腮,温娴动人,正是小洋妞珍妮丝。

       珍妮丝显然来得很急,脸上红扑扑的,雪白的脸颊配上红扑扑的脸蛋,当真是俏丽动人,让人心动。

       最早时候,楚欢看珍妮丝姐妹穿中原服饰的时候,还觉得有些不伦不类,但是如今适应了,细细看来,这洋妞穿中原装,异域风味与中原风情相融合,倒真是别有韵味。

       珍妮丝喘气有些急促,她的烟云衫本就有些薄,里面是一条淡黄色的抹胸,呼吸之间,发育的极其优秀的酥胸跟随着上下起伏,这小洋妞和她的妹妹布兰茜一样,身材都是火爆到极致,就算是宽松的裙装,也难以掩饰她们那线条极其优美的身段儿。

       珍妮丝姐妹素来是形影不离,楚欢瞧见珍妮丝,却没见到布兰茜出现,有些奇怪,又见珍妮丝气喘吁吁,忍不住问道:“珍妮丝,出了什么事?你好像有些不对劲?”

       珍妮丝神情有些慌张,见楚欢盯着自己,竟是低下头,不敢与楚欢对视,只是道:“楚,那个……布兰茜她……!”

       “布兰茜?”楚欢起身来,“她怎么了?”

       “她不好了。”珍妮丝依然不敢抬头看楚欢,“她的腿受伤了……!”

       “腿受伤了?”楚欢一怔,有些奇怪,“腿怎么受伤了?她现在哪里?有没有找大夫,府里那位孙大夫医术不错,可以找他看看。”

       “布兰茜说那个大夫是老男人,她不要他看病。”珍妮丝呼吸依然急促,“楚,你……你可以帮帮我们,去看一下布兰茜吗?”

       “啊?”楚欢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却还是点头道:“好,我去看看。”他刚走出一步,珍妮丝已经道:“那你快来。”转身就走,那腰肢扭动,圆润挺翘的臀儿像风中之花,摇曳生姿,竟是不等楚欢,小跑离去。

       楚欢有些错愕,但想着这对姐妹花可能是姐妹情深,珍妮丝担心布兰茜的腿伤,所以先去,倒也情有可原,他知道这对姐妹花住在一个院子里,当下径自往那院子过去,来到院内,还没进屋,就听到里面传来布兰茜的娇吟声:“哎哟,好疼,疼死我了……!”

       屋门虚掩着,楚欢进了屋,转到内室前,敲了敲门,这房间的门也是虚掩着,里面已经传来布兰茜的声音:“是谁呀?”

       “是我。”楚欢咳嗽一声,“布兰茜,珍妮丝说你腿受伤了,我过来瞧一瞧,到底怎么回事?”

       “哦……那你……那你进来吧!”布兰茜似乎在犹豫,声音娇脆,“我的腿……退扭伤了……!”

       楚欢推门而入,里面扑鼻而来的就是一股子处女幽香,这对姐妹花都是处子之身,身上都是带有香味,二人形影不离,便是睡觉也在一起,屋内充斥着两人的体香味,倒也是理所当然。

       楚欢随便扫了一眼,这还是到西关之后,他第一次来到姐妹花居住的院子,更是第一次进她们的闺房,屋里的陈设倒也不差,桌都有,因为姐妹二人同睡一张床,所以床铺很大,上面的被褥也是崭新的,床后是一张描有百鸟图的屏风,挡在床的另一侧。

       一具曼妙的身体此时就靠坐在床上,穿一条荷叶采莲裙,美妙自然,清丽无比,金发美人布兰茜已经扭过头来,看着楚欢,委屈道:“楚,我的腿受伤了,你……你帮帮我吧?”

       楚欢靠近过去,那幽香味道更是浓郁,钻入楚欢的鼻中,布兰茜甜美俏丽,只是柳眉紧蹙,楚楚可怜看着楚欢,楚欢不见珍妮丝,有些奇怪,却还是问道:“腿怎么受伤了?严不严重?”

       “刚才与珍妮丝在跳舞,不小心伤到了腿,好疼,楚,我的腿不知道是不是断了,你……你帮我看看吧!”她楚楚动人看着楚欢,红唇温润,一对漂亮的蓝色眼眸子水汪汪的带着一层雾气,配上她那精美至极的脸庞,还有那微微闪动的睫毛,异常的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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