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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沉浮] 官场之风流人生(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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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四章 谈婚论嫁(二)

      这几年各地推动菜篮子工程还是卓有成效的,离省委大院两条街一个大型社区里就有菜市场,下午还有很多经营户在里面没有撤摊;菜市场入口处沿街还一长溜的街铺,有小吃店、粮油店、五金店、小百货店,服装店也有不少,临街口还有一家颇具规模的自选商场。

      也可以看出,石门的城市规模,虽然不比东华大多少,但作为省会城市,城建及商业水平,还不是此时的东华能比的。

      家刚刚搬到石门,缺的东西不少,下午深秋的阳光,懒洋洋的照在身上,成怡就拉着沈淮,悠闲的逛起街铺跟自选商场来。

      临了沈淮与成怡提着三大兜东西从菜市场出来,一兜菜肉,两兜都是从街铺收刮来的廉价商品。

      沈淮没想到成怡的购物热情这么旺盛,而且大多数还是“二元店”里淘来的商品,笑话她道:“我还没见过谁逛菜市场都这么带劲的……”

      “我很少在国内逛街,看到东西便宜,每件都想买,谁知道一下子控制不住,一卖就这么多?”成怡这时候也意识到东西买超量了,打开塑料兜看了看,好些都不是必需的,质量也相当的普通,担扰的问沈淮,“要不要丢掉一些?不然我妈肯定又要说我……”

      “你都多大的人,还怕你妈说?”沈淮笑道。

      “你不领教过我妈的性格啊,她不会骂你,就一个劲的、反反复复的在你耳边叨叨个不停,你要逃走,她就摆一副伤心欲绝、让你看了无比内疚的神色出来,叫你逃无从逃,”成怡说道,“你想啊,要不是我妈那性子实在太折磨人,我哪里会跟你相亲啊?”

      “……这么说,我晚上还得好好表现一番,不辜负你妈信任才行啊,”沈淮听成怡说她的烦恼事,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又说道,“这就是中国式父母,我还以为你家的情况会有不同呢。”

      “你家不是这样啊?”成怡话脱口而出才意识到说错话了,低头抬眼看着沈淮。

      看成怡低眉顺眼装无辜的样子,沈淮忍不住想伸手掐一掐她娇嫩的脸蛋,笑着说道:“我家里就小姑唠叨些,唠叨起来叫人很难想象她在单位怎么装女强人的形象。不过今天你不用担心什么,你妈要是想唠叨什么,我还买了那么花呢……”

      提着三大兜沉甸甸的东西,沈淮就与成怡打车返回省委大院,花店的小姑娘已经将花都送了过来,好几千支玫瑰、百合等花束,都摆在院子里、走廊上的长椅上,满满当当的,花团锦簇煞是好看。

      这时候正有几个中年妇女过来窜门,都站在院子里对着这么多花议论纷纷。

      看到沈淮与成怡走过来,刘雪梅埋怨道:“你们这些小孩子,花起钱都没有数,没事买这么多花干嘛,太铺张浪费了……”

      “是沈淮发神经病啦,跟我没关系。”成怡很不道义的直接出卖沈淮。

      听成怡这么说,刘雪梅眉眼尖都笑了起来,拿起手里的鸡毛掸子就要抽成怡,笑骂道:“什么叫发神经病,你个没心没肺的,都把你惯坏了,沈淮买花送给你,还落你说声好了?还不快把这些花收拾到屋里去……”

      旁边看热闹的中年妇女,论之身份无不是地位显赫的领导眷属,不然都没有资格这时候窜门来找刘雪梅联络感情,她们都笑着说:

      “现在年轻人谈感情,就讲究一个浪漫感觉什么的。”

      “就是啊,我家那丫头也是这样的,给她介绍对象,挑的人,家世人品相貌才学,哪样都是能拿得出手的,她就回你一句‘没感觉、处不来’,能让你胸口堵上半天都顺不过气来……”

      “也不怪我们落伍了,我们那年代似的,处对象逛个街都要离开十米八米,就怕给熟人看到,看看现在大街上的青年男女,能想象我们那个年代是怎么过的?”

      成怡与沈淮不参与中老年妇女的忆苦思甜,跟院子里一溜的阿姨、大娘打过招呼,就开始搬花进屋。

      上楼梯时,成怡都忍不住挤眉弄眼的跟沈淮说道:“我妈现在看你,比看我这个亲生女儿,要顺眼多了。开始恨不得把我生剥了吞下去,一听花是你买的,眉眼都笑出花来了,真是一点中老年妇女的稳重都没有啊……”

      沈淮听了一笑,但也能明白双方家长对他与成怡婚事的心急,这似乎也是他与成怡无法逃脱的命运。

      花店的小姑娘也是实在,几乎都将店里的存货都送了过来。

      开始在院子里没觉得多,但将这么多花都搬到楼上的房间里,两人都累得够呛,并肩靠床坐在地板上歇息,从窗户能听到楼下院子里有人问他们俩的婚事,就听见刘雪梅在楼下笑呵呵的回道:“快了,快了,之前总是要以事业为重,其实两人都玩性重,找借口呢。两人的年纪都老大不小了,这婚事办不办,什么时候办,还能都由着他们自己做主啊?”

      成怡推了沈淮一把,说道:“你看,女儿大了就是不值钱。就六百块钱的花,我妈就恨不得要把我白送给你;真是便宜你了……”

      沈淮嘿然一笑,侧头见成怡清纯的脸蛋微染红晕,还有着刚才上楼下楼的气喘吁吁,指着肩头,跟她说道:“累吧?肩膀借给你歇歇。”

      成怡看了沈淮一眼,没有说什么,就歪头枕在他的肩膀上。

      成怡仰头看着天花板出神,待回过神来,就见沈淮侧着头盯着她的脸在看,那一瞬间,成怡感觉自己就像沉醉在这诱人的眼神里,而沈淮的脸挨过来时,她几乎就要在这灼热的气息里闭上眼睛,还是楼下的汽车响叫她惊醒过来,睁大眼睛,愣怔怔的问沈淮:“你想干嘛?”

      “别动,你有根长睫毛倒叉了。”沈淮说道。

      听沈淮这么说,成怡信以为真,摒住呼吸,努力的睁着眼睛不动让沈淮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来触她轻颤的长睫毛。

      也许是刚才也已经摒住很长一段时间呼吸了,只一会儿成怡就有要窒息的感觉,忍不住要大喘气起来。

      看着成怡起伏的胸口、睫毛扑闪、红唇娇艳欲滴,沈淮忍不住诱惑,俯身就要往她的唇轻啄下去成怡不知所措的举起双手,不知道是要将沈淮这浑蛋推开,还是搂住这浑蛋的脖子。

      就在沈淮嘴唇碰上来,成怡下意识的转过脸,但也感觉到那柔软嘴唇从脸颊划过的心悸,想着就此陷落也无所谓,却是故作镇静的问道:“你才出了六百块钱,你想干什么?”

      沈淮看着成怡躲闪的眼神,成怡给他看得不好意思,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脸颊,温柔的掐了掐,说道:“我们这样,对陈丹不好……”

      听成怡这么说,沈淮就没有脾气了,想着自己情感的混乱,也真是没有勇气强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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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楼下传来杨海鹏、王卫成他们的声音,成怡探头看窗外,惊喜的喊道:“文丽……”

      沈淮探头看楼下,果真是郁文丽跟杨海鹏、王卫成他们在一起,正在院门口跟成怡她妈说话。

      沈淮与成怡下楼去,成怡热情的拉住郁文丽的手,问道:“文丽,你怎么过来了?”

      “我爸打电话说在石门遇到你跟沈淮了;我中午正好跟杨总、王主任他们在一起,他们说要到石门来,我就跟着一起过来了,回国后,都好久没见到你了。”郁文丽说道。

      沈淮知道郁文丽留学回国后,就学着帮她爸打理景瑞集团的生意,看她浑身下来利索的打扮,少了之前所见的一些柔弱,显得干练许多,心想清河那边组织欢迎接赵天明、戴泉他们,也应该会邀请企业代表参加。

      沈淮看了看手表,还没有过五点钟,跟杨海鹏、王卫成他们说道:“你们从冀河赶过来,倒是挺快的啊?”

      纪成熙下午早就赶到石门了,不过他跟郁文非都有事务在身,一时半会还没有脱开身来;沈淮又介绍杨海鹏、王卫成他们给成怡她妈认识。

      “中午还在清河市里,下午刚动身要去冀河,就接到你的电话,一点都没有耽搁,就赶了过来。”杨海鹏说道,他们在清河还没有车,还是郁家的司机开车送他们跟郁文丽一起到石门来。

      杨海鹏、王卫成两个人过来,沈淮正好拉他们当帮手下厨准备晚饭,而郁文丽跟成怡一样,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沈淮不能指望她们能帮什么忙。他有话要跟杨海鹏、王卫成说,反而嫌郁文丽在跟前碍事,就支使成怡拉郁文丽到一旁说话去。

      “为什么不假戏真做呢?”杨海鹏听到沈淮说在石门搞钢铁物流及加工园区项目只是虚张声势,将石门的这潭死水搅活,禁不住建议假戏真做。

      “你想得倒美啊,”沈淮笑道,“真要假戏真唱,方便你顺势成为晋冀两省最大的钢贸商对不?行啊,你想假戏真唱可以啊,我不拦着你……”

      杨海鹏嘿然一笑,说道:“激动了、激动了,认真想想是有些操之过急了,饭要一口一口的吃。”

      倘若由鹏海贸易能主导建造厂门的钢铁物流及加工园区项目,在晋冀物流枢纽之地,占据北方钢铁市场地的制高点,确实有可能发展成北方地区的钢贸企业龙头老大,但要做到这一点,除了需要强大的政策及资金支持外,还需要相当大流量的钢材输出。

      而无论哪一点,杨海鹏他个人都没有这个资源,而对梅钢来说,条件也都远远谈不上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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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五章 搅活潭水

      梅钢主导建造石门的钢铁物流及加工园区项目,目前从在各方面来说,条件都远谈不上成熟。

      新浦钢厂建成之后,梅钢一举跻身进入十大钢铁联合企业之列,明年的粗钢产量稳定在五百五十万到六百万吨之间。

      西尤明斯工业集团在裁减炼钢部门之后,其在英国利物浦、伯明翰等地的铸造及其他重工部门暂时还不会转移到中国来,所需要的胚料用钢将主要由梅钢提供。由于两地炼钢成上的差距,西尤明斯工业集团能籍此节减采购成,而梅钢却能籍此获得更高的出口利润。

      梅钢通过飞旗实业等海外经销商,已经对西欧地区形成一定的建材用钢出口,利润很高,往后也会进一步扩大对西欧等海外地区的出口。

      除此之外,梅钢眼下则以开拓沿淮海湾及华东地区的市场为主,即使要贴身进逼竞争对手,第一个压制的也是淮海省钢集团;晋冀京津等地的市场,在地理位置上距淮海较远,运输成较高,市场渠道狭窄,梅钢对这些地区目前以小规模的渗透为主,没有大规模进入的计划。

      沈淮及梅钢高层对这点是有清晰认识的,也明确是希望杨海鹏到石门来帮着虚张声势、搅活这潭死水,而无意大张旗鼓的去主导石门钢铁物流及加工园区项目的建设。

      在晋冀市津等华北钢铁市场占主体地位的燕钢、滦钢等大型钢企,却未必能看透梅钢的底细,未必会这么想。

      梅钢从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小钢企,一跃成为国内十大钢铁联合企业之一,只用了四年时间,这个过程是叫业内绝大多数企业都瞠目结舌、措手不及。

      如果说梅钢现在就宣布要上马更大规模的新浦钢厂二期项目,业内虽然会有所怀疑,但谁又真敢等闲视之?

      也无需梅钢宣布什么,只要做出大举进军华北钢铁市场的势态,就注定会诱发业内不尽的联想跟猜疑。

      过去几年,国内钢铁市场需求缺口大,大家都过了好几年的好日子,但随着这两年各地钢铁产业投资建厂加速,以及今年来市场需求缺口减少,整个钢铁产业的情况就远没有以往那么乐观。

      如果说梅钢要上马更大规模的新浦钢厂二期项目,而且会将新浦钢厂二期可能会超过四五百万吨的产能主要释放到华北市场来,依托华北市场而生存的燕钢、滦钢,要没有一点反应,那真是叫见鬼了。

      成光视沈淮为自家准女婿,相处倒还随意一些,夜里纪成熙、郁非到家里来吃饭,成光还是抽空赶回家陪同一起吃饭。听到石门钢铁物流及加工园区项目背后的曲折,纪成熙在饭桌上就拍着桌子叫绝:

      “这步棋真是叫绝了!一步棋能够搅活整个局面啊。”

      沈淮苦笑一下,看了成光一眼,他知道这步棋是不错,但纪成熙如此兴奋的叫好、叫好,那显然不是单纯的叫好、叫妙。

      纪成熙继续说道:“我到清河也有两年时间,对冀省经济北重南轻失衡严重的情况有切身体会。北部有大港,有全国排第二的富集铁矿资源,有煤,有近百年积累的重工业基础,各方面的条件都要比冀南优越。中央推行分税制,冀北以及在冀北扎根的一些人,为了保地方及一小部分人的利益,硬是将中央留给地方的那一部分增值税,也都截留在地市层次,省级财政得不到分成,这就叫冀中南地区在缺乏资源、缺乏工业基础的同时,在财政上得不到冀北地区的支持。而晋中南在地理上跟冀北地区的联系,又给京津两座直辖市切割,无法借势大区域发展,经济自然也就陷入一片死寂——要搅活这个局不容易,我想成叔叔也一定有这个困扰吧?”

      成光笑道:“我刚到冀省才两天,感触还没有你深刻。”

      虽然这个主意是成光跟沈淮谈话商量出来的,纪成熙这时候想要成光进一步的表态却不容易。

      纪成熙也不兜什么圈子,也知道沈淮很忙,错过这一次交流机会,不知道隔多久才能再会,说道:“为了搅活局面的效果更好一些,淮能在冀河的输煤码头,我看还是要梅钢接手续建……”

      沈淮看了成光一眼,不知道要不要将叶选峰私下联络孙启义的事情说给纪成熙知道。

      纪成熙倒似知道一些曲折,看到沈淮眼里的迟疑,说道:“如果有些话你不方便去说,我可以去找叶选峰。输煤码头与钢铁物流及加工基地,整合成一个大项目统一发展,对清河市的经济发展相当重要,我去请他手下留情,不要肢解这个项目。”

      “其实淮能集团将输煤码头的续建交给第三方接手,彼此间还是可以配合去做很多的工作,除了工程进度难以把握之外,对清河市的发展应该不会有多大的影响,”沈淮说道,“当然了,可能也有一些我没有看到的因素……”

      纪成熙摇头而笑,跟成光说道:“成叔叔,有人说沈淮做事有股子蛮劲,但我看他比谁都狡猾。”

      成光笑着问:“那就是说,沈淮没有猜错?”

      “也谈不上猜对猜错,我前两天回燕京,刚得到一个小道消息,就打算今天过来跟成叔叔你跟沈淮分享……”纪成熙说道。

      “什么小道消息?”沈淮对纪成熙能探听过来、成光却都不知道的小道消息,自然感兴趣。

      “燕钢在石景山的扩产计划,叫王源否了,”纪成熙说道,“当然了,王源的批示还没有到计委,会不会有转机,现在还说不定。”

      “估计不会再有变数了,”成光对燕钢的情况很熟悉,即使不能提前知道王源的批示,但也能推断纪成熙的消息源没有问题,说道,“燕京的环境压力太大了,燕钢在石景山的扩产计划拖了好几年,也是该有结论的时候了。不过,这么说来,清河那边确实有必要加大筹码啊……”

      纪成熙哈哈一笑,说道:“我就知道成叔叔会跟我想到一块去。”

      沈淮唯有苦笑,说道:“这样的话,梅钢不就真成作茧自缚了?”

      成怡坐在沈淮的身边,拉他的衣袖,低声问道:“你们开头说的,我还能明白;听到这会儿,我就糊涂了,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

      沈淮跟成怡解释:“燕京因为地形及气候原因,环境容量小,再加城市铺大饼式的发展,未来城郊地区能留给重工业发展的空间就越来越小。燕钢从九一年时就形成八百万吨的产能规模,之后就因为环境问题,在石景山的扩产计划一直都得不到批准。要是这次的燕钢扩产计划给王源总理彻底否掉,未来留给燕钢的发展道路就只能是另找地方建设新厂——成熙跟你爸,在考虑能不能将燕钢的新厂项目拉到清河去……”

      听沈淮这么解释,一旁的郁丽也恍然大悟。她看坐在对面的杨海鹏、王卫成虽然有些拘束,都不主动插话,但脸上神色平静,想必是一直都能跟上沈淮他们的思路,也暗感偏隅一地出来的人才,真是都不容小窥。

      听过沈淮的解释,成怡笑着对他说:“那可就真是你把自己卖了,还要帮我爸跟成熙他们数钱喽……”

      “那可不是嘛?”沈淮摊手说道,“梅钢真是吃大亏了……”

      “成叔叔把这么大一闺女倒赔了出去,你哪里有吃亏哦?”纪成熙开玩笑道。

      成怡粉面微红,也不否认;满屋子的花都摆在那里,她想解释也不成。

      “有压力才有动力,”成光说道,“企业最终还是要靠竞争力存活,而未来国内的市场,容纳七八家超大型钢铁联合企业,是没有问题的……”

      成光到冀省任职,包括纪家在背后推动成光到冀省任职,都是寄以期望的,那就希望借他的手振兴冀南经济发展,将这潭死水激活。

      纪家甚至不期望成光在冀省能直接出台大幅往晋南线、冀河港建设倾向的政策,这会叫纪家吃相难看,但凡能将冀南这潭死水搅活络了,将地方上的资源调动起来,让外围的资源更积极的进入,自然就能对晋煤东出的南线工程有利,也能叫纪家能在南线工程上聚集更多的利益。

      石门钢铁物流及加工园区项目,会将滦钢、燕钢以及石门钢铁背后的金石集团等势力的目光吸引到石门来,同样也会将他们的目光吸引到清河去。

      清河跟石门处于同一纬度,目前正在修建的晋南线,又称冀石池重载铁路,从晋省中南部铁路网引出,经太行山进冀省,经石门市,抵达冀河港。建成之后晋中南地区的煤炭将源源不停的通过重载火车,从冀河港出海,往华东、华南等地区。

      而顺着这条横穿晋冀腹地的重载铁路线,梅钢进入华北市场的前哨阵地,就是冀河港。

      如果说石门是滦钢、燕钢等钢企巨头阻击梅钢进入华北市场最后的阵地,要是燕钢、滦钢的动作跟姿态能更积极一些,那就应该将阻击阵地直接建在清河,叫梅钢在华北市场上岸都困难。

      如果说梅钢已经在冀河拿下输煤码头续建、钢铁物流及加工园等综合开发项目,那对燕钢来说,其在燕京石景山的扩产计划胎死腹中,注定要另外择地建设新厂,那将新厂直接建在冀河,则更能兼顾市场占领、成控制等多方面的优势。

      成光、纪成熙实际是要沈淮配合他们将燕钢的新厂项目拉到清河去。

      燕钢早在九一、九二年就形成八百万吨产能规模,当时就考虑到燕京城郊的环境问题,有计划到沿渤海湾地区择地建设新厂,甚至也早于九二年在南美收购铁矿资源,只是此前,清河不是燕钢建新厂的首选之地。

      燕钢的新厂项目不会低于三百万吨产能,要是能这个项目拉到清河去,甚至考虑到未来燕钢有可能整体迁出燕京,这个项目对清河,对冀中南地区未来的发展,那意义就真是太大了。

      不过,这事对梅钢来说,就没有什么特别好处了,甚至往后想进入华北市场的难度还将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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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六章 治冀理念

      省里给成光安排的住处,自然是宽敞,但七八个人都坐在书房里说话,还拥挤得很。吃过晚饭,大家也不管秋夜天凉,都坐到院子里说话。

      成光在外套外又披了件羊毛衫御寒,手抚着藤椅的扶手,慢条丝理的谈及他对今后几年在冀省治政的一些想法:

      “现在从中央到地方,对社会当前的主要矛盾,认识还是统一的,就是人民群众不断增长的物资化需求,跟落后生产力之间的矛盾。抓住主要矛盾解决主要问题,是我党历来的优良传统,未来冀省工作怎么做,无非也是遵循这个原则。晋中南地区,清河有良港,但一直没有将优势发挥出来;即使晋南线铁路、冀河港建成之后,作为单一的运煤港,也远远谈不上发挥其应有的潜力。晋南线建成之后,石门作为晋冀交通枢纽的地位会得到进一步的加强,但交通枢纽地位对地方产业发展的促进作用,现在也还不显著。在国家经济发展战略里,冀中南是环渤海湾、环京津经济区的重要组成部分,理应接受京津的经济辐射,但效果也不够显著。我到冀省来,也没有立下多大的志愿,但觉得这几处不足在我任内能有所加强,也就无愧于心了……”

      沈淮抬头看看了夜空,隔着葡萄藤架子,散发出清凉光辉的圆月,静悬在铅蓝色的夜空之中,周遭的流云仿佛施了淡色的水彩画。

      葡萄藤上挂着的叶子还没有泛黄,沿着方木柱爬上去的树藤有婴儿手臂那么粗,也不知道是哪任冀省领导种下的,这边的红砖楼也确是有些历史了,即使再收拾,在月色下也透着许多的沧桑斑斓。

      葡萄藤叶的影子纵横交错的落在架子下的砖地上,横斜轻浅,叫别人禁不住走神去联想以往的冀省领导站在此处,会怎么去指点江山。

      如今地方党政官员任期都比较短,调动相对又频繁,如何在短时间里使工作卓有成效,做出真正的成绩,而避免急功近利的陷入政绩工程的泥淖里,实在考验一个官名的治政手腕跟理念。

      田家庚政声颇佳,但认真的去细看田家庚在淮海,更多的也是做一些提纲挈领的工作,使全省对发展区域经济的认识,高度集中到沿渚江、沿淮海湾两个经济带的概念上来。这就是田家庚对淮海省做出的最大贡献,以致郭成泽、孟建声在徐沛的支持下,到东华,跟陈宝齐、虞成震明争暗斗,依旧脱不出田家庚所划定的牢臼。

      成光较为有利的,就是在换届之前就到冀省任职,接下来的五年任期将比较稳定,也就能更长时间、更持续的贯彻他的治政理念。

      想叫冀省,特别是落后的冀中南地区有彻底、全面的改观也是极难。

      就算东华市在经过四年快速增长之后,离全面摆脱贫困落后局面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不同区县之间的发展落差极大,但大的发展框架已具形状,奠定了基础,接下来产业、经济往纵深处发展,相对就要容易得多。

      成光到冀省,首先要将冀省,特别晋中南地区的经济发展框架拉出来,就会有基的成绩保证——这些也将决定成光在仕途上能不能得到进一步发展的基础。

      纪成熙跟沈淮还好一些,都是往来无白丁的政阀子弟,郁非、杨海鹏、王卫成等人,可没有那么多的机会能听到省部级高级官员在私下场合阐述他的治政理念,都倾向静听。

      成光喝了一口成怡泡给他的茶,继续说道:“光提概念是远远不够的,环渤海湾经济区这个概念八八年就正式有人提了,然而同期规划的滦津冀滨海高速公路,拖到现在都没有正式施工,就连津冀两地联合筹备组成员也都换了几茬人。滦城、津海、清河三座渤海湾西岸城市到今天,还没有彻底打通地理上的障碍,环渤海湾经济区就空有其名,而无其实,协同促进发展更无从谈起。我刚才提到的几点加强,落到实处,就是要推动滦津冀滨海高速公路动工建设,推动晋南重载铁路加快建设,推动冀石高速以及冀中南路网建设,有重点推动冀河、石门等几个较大产业园区的发展……”

      沈淮说道:“田家庚书记在淮海,也是推动徐东高速建设的同时,提出沿渚江经济带的概念。具体到东华,则是推动沿江快速道的建设,完成梅溪港、西陂闸港与徐东高速接驳,进一步推动沿江区域发展。冀南要发展,确是要推动石冀、津冀高速、冀石池重载线的建成……”

      “很多事情是相辅相成的,”纪成熙朝沈淮说道,“你那篇关于产业集群发展推动大物流体系发展的章,我有看过。你提的概念在国内还罕有人谈及,但你很多问题似乎是故意说得含糊……”

      “也不是我故意说得含糊,”沈淮笑道,“就梅溪、新浦钢铁产业集群及储运贸易体系的建设跟发展,现在都处于摸索阶段,最终的模式跟走向,我也不清楚。说不准就少说为妙,主要还是埋头干、不声张,写些豆腐块章,那只是业余爱好。”

      纪成熙摇头而笑,他跟沈淮接触多了,也知道他的性子小事张扬、大事沉稳,分寸拿捏得极好。

      夜里,沈淮就直接与纪成熙他们同道去清河,两港经贸合作交流活动,他怎么也要露个脸;再说,他总不能真在成怡的房间里睡地板。

      从石门往清河是省道,路况不是很好,七座的商务车在路上有些颠簸,人坐车里也无法睡觉。

      在成光家里,沈淮没有细谈产业集群与物流发展的问题,上路后纪成熙倒没有放过这个话题。

      晋南线重载铁路跟冀河港,一期建成,运载能力就将达到八千万吨。

      这么强的物流能力,要充分挖掘潜力,才能使纪家及地方的利益最大化,同时也能吸引更多的企业、更多的资源参与这条物流通道的建设。

      为此,纪成熙甚至都打算将整个冀河县划为冀河新区,发展港口、临港工业。

      新浦港建设期较晚,要形成吞吐规模,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发展;目前国内吞吐量逾亿的大港共有六座,实际吞吐规模都远在新浦港之上。

      这六座大港发展历史悠久,临港工业也是逐步发展形成规模,其结构势态有其合理的部分,但又显然不符合现代产业集群及物流体系的规划。

      冀河港以及未来的冀河新区在规划跟发展时,在国内能直接借鉴经验的,就是新浦港。虽然国内有一些经济学者,也在研究现代产业集群及港口物流的问题,但纸上得来总觉浅,纪成熙不认为国内还会有谁在这方面会有比沈淮更权威的见解。

      沈淮倒是羡慕纪家的能量,新浦、梅溪争取一个国家级工业园区都困难重重,冀河在临港产业发展起步阶段,就要直接申报国家级新区,这就体现出背后政治资源的区别来。

      “区域产业集群高密度发展,才会产生大的物流需求,在孜孜不倦争取更高物流效率的同时,才会去摸索新的物流运作模式。在这方面,国外研究比较多,而国内甚至才刚刚提出产业集群这个概念,对现代物流体系的研究,自然就要滞后一些,”沈淮说道,“不过,对长期经营实业经验的人来说,向他们兜售这些概念倒是不难……”

      纪成熙笑道:“像郁总这样的,整天都绞尽脑汁想怎么降低成、提高效率,要是他这样的实业家都不能理解这些理念,难道指望所谓的一些专家学者能整明白?我眼下遇到的一个难题,就是清河市城规部门的官员水平都比较有限,对新事物接受不足,怕是达不到要求。要不,你这次抽点时间,给我们城规部门的官员上两天课?”

      “这个你还是饶了我吧,”沈淮求饶道,“谭老师不愿意出来讲课,国内还是有几个学者在这方面有很深研究的。实在不行,你就把他们中一两个请到清河来供着,总要比我这个半吊子出家的强。”

      “那你给我推荐一两个人……”纪成熙也知道要沈淮将部分精力放到冀河港的发展上也不现实,但在这方面也更信任沈淮的目光,让他帮忙推荐人选。

      沈淮报了淮海省经济学院两名学者的联系方式,让纪成熙自己去联络,不过大家也知道理论、概念性的东西都还是虚的,实实在在的能将燕钢的新厂项目诱骗到冀河去,很多事情都能水到渠成。

      沈淮虽然说整件事他都是把自己卖掉帮着数钱,但纪家真能帮着向叶选峰施压,迫使叶选峰将输煤码头的续建交给梅钢接手,实际上梅钢整合长青集团在内地的港口、航运投资业务也会变得顺理成章,之前担忧的变数也就不复存在,这是梅钢获益最大的地方。

      不过,沈淮也不会将这些跟纪成熙说透,总得要纪成熙及纪家记得亏欠他一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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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七章 归程(一)

      沈淮到清河就出席了一下两港经贸交流活动现场,与纪成熙挑出来负责筹划冀河新区的清河官员见过面,中午吃过饭就坐车回石门。

      成怡借周末两天假期到石门陪她爸妈聚一聚,夜里沈淮陪她坐火车返回徐城。

      清河与石门之间的路况不是很好,但郁文非十分热情,派司机开他的奔驰送沈淮到石门,近五个小时的车程,倒也谈不上辛苦。

      沈淮赶到成家,与成怡收拾好东西,正打算跟刘雪梅告别,赶巧成文光从省政府回来。

      成文光抬脚走门,看着沈淮与女儿提着包就要出门的样子,问道:“这就要赶着坐火车回徐城了,不吃过饭走?”

      “七点钟的火车,估计会晚点,但也只能在火车站等着,”沈淮跟成文光说道,“我跟成怡到火车站或者上火车,随便吃点东西……”

      成怡举起手里的塑料袋,说道:“妈说到石门什么都没有准备,还硬是往我兜里塞了那么多吃的,怕我在徐城会饿着似的我打算让沈淮在火车上,帮我消灭掉一些。”

      这时候陈勇军从后面走进来,与他一起进院子的,恰好就是昨天沈淮在省政府资料室遇到的那两个人。

      陈勇军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主动替他们介绍:“沈淮你在这里,正好给你介绍两个人:陈健林,以后会负责办公厅秘书一处的工作,王剑也是秘书一处的笔杆子,都是冀省的才子啊。听施省长说,你们昨天已经见过面了?”

      沈淮走下台阶,与陈健林、王剑握手,笑着跟陈勇军说昨天的事情:“我昨天在省政府资料室里看资料,健林他们刚好也在资料室,就这么认识了昨天我还不知道健林他们以后会在成叔叔身边工作。”

      省政府办公室厅秘书一处,通常都是围绕省长工作的秘书班子,成文光会从燕京调一些信任的人手过来,但也不能身边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这么搞。

      特别是他刚到冀省,他与陈勇军对地方情况都远谈不上熟悉,秘书班子的组成,由分管办公厅的常务副省长施克俭推荐一些熟悉地方情况的,那是正常不过了。

      这也难怪陈健林昨天的官威那么气势凛然。

      秘书一处的处长,也是常称的省长一秘,省里要是还有比这个权势更重的正处级职务,那就只剩省委书记一秘了。

      即使将来成文光不信任陈健林,要换他能信任的人负责秘书一处的工作,为了照顾地方派的情绪,也会以提拔另调的体面方式让陈健林挪出位子。

      陈健林此时已经是正处级干部,提拔另调,那就是副厅沈淮猜测施克俭在这时候将陈健林摆到这个位子上,大概就是冲着这个去了,估计陈健林他自己心里对此也相当qīngchu。

      这就难怪陈健林气势凌人了,一省之中,能有几个三十岁出头就能步入厅级的官员?

      这也从侧面说明陈健林背景非同一般,倘若跟常务副省长施克俭没有直接的关系,也绝对是出身地方派绝对实力派,才有可能让施克俭替他做这样的安排。

      成文光到地方,怎么打开局面,怎么拉拢、分化地方派,要不要从地方派挑个硬钉子拔了以立威,这些都轮不到沈淮出头拿什么主意。

      故而他也不会借昨天的事小题大做,甚至私下提醒成文光、陈勇军警惕陈健林都是多余的成文光、陈勇军在官场混迹这么多年,需要他提这个醒?

      大概也是陈健林也能琢磨到沈淮的这个心态,也或许同时他有所恃,这时候他站在沈淮面前,他脸上也已经看不到半点难堪,还显得很熟络的挨过来:“沈县长跟成怡,怎么不在石门多玩两天,也好让我们尽尽地主这谊?”

      “工作上的事都脱不开身,不然也想在石门多玩两天。”沈淮看成怡往后走回跟她妈说话的样子,心想她应该是上午就又见过陈健林跟王剑他们了,相比较陈健林的坦然自若,昨天有意劝陈健林不要闹大事的王剑,这时候倒还有些尴尬,看他前后两次的表现,应该是那种跟陈健林走得比较近,但又没有完全给陈健林牵着鼻子走的人。

      想到这里,沈淮也是暗暗对王剑这个人留意起来,一反寻常的掏出名片来,递给陈健林、王剑,说道:“这次是没有时间跟你们相聚,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你们要是有机会到东华出差什么,也一定要记得联系我……”

      陈健林只当沈淮是替成文光拉拢他这样的冀省地方派,坦然收下他的名片。

      王剑心里尴尬归尴尬,但也不担心沈淮会为昨天的不愉快小题大做,现在倒是对沈淮此时表现出来的意外热络意外。

      王剑进入省政府工作这些年,非常容易接触到陈健林、沈淮这样的高干|子弟,知道像沈淮这样、不到三十岁就能在地方上担任区县政府一把手的,通常都意味着背后有着绝对过硬的家世。

      这样的人物,在相当级别的人物面前,会表现谦逊良好的态度,即使跟下面的工作人员接触,通常也能保持“不耻下交”的姿态,但骨子里还是居高临下的。

      即使沈淮有着良好的修养,心里不介意昨天的不愉快,但王剑也觉得他没有必要表现出这般的热络王剑接过沈淮的名片,若有所思的拿在手里,感觉这张名片实在是有些沉重。

      *******************

      看着时间过六点,沈淮与成怡也就不再耽搁,赶着成文光回来,他们倒省得打车去火车站,让司机直接送他们到车站。

      相比较昨天黎明时分抵达的清凉,傍晚时分的石门火车站要热闹得多。

      从火车站候车大厅外的拥挤人流里,倒是能真正看出石门作为晋冀枢纽的地位来,到处都是提着大包小包外出打工或者出差的人。

      由于人流密集,进候车大厅就要查票,限制送行人员及车次较晚的乘客进入。

      候车大厅前的台阶上就坐满了人,看打扮多以务工人员为主。

      候车大厅规模不大,就更显拥挤,沈淮与成怡找到对应的检票口,两长排的椅子坐满了人,还有不少人就在过道里席地而坐。等到检票时,顺着人流往前走就行,没必要现在挤到前面去,沈淮就与成怡站在外侧说话。

      有不少衣裳褴褛的乞讨儿童在人群里到处窜,逢人讨钱。

      有一个小脸脏兮兮、眼睛却出奇的小女孩子走过来,看样子也就七八岁,捧着手冲着成怡讨钱。

      沈淮见成怡心软意动,抓住成怡的手,搂过她的腰直接往旁边走。

      成怡有些不解,又有些不习惯给沈淮搂住腰,走到一旁往边上让了让。

      那个小女孩见沈淮这边的态度十分生硬,没继续讨没趣,而是将目标转向旁边一个打扮入时的年轻女人。

      这个年轻女人经不住缠,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一枚硬币,想将小女孩子打发走。小女孩子讨到钱倒是走开了,但旁边**个乞讨儿童看到这边能讨到钱,都哄闹围过来,站在打扮入时的年轻女人身边不走。

      年轻女人自然不愿意再掏钱,将挎包抱在怀里,侧过脸就不再理会。

      **个儿童纠缠了半天,见那女人都不理他们,有些人垂头丧气的走开另寻目标,但有四五个年轻大一些的,看着有十二三岁,不肯罢休,骂骂咧咧的站在旁边不走。

      成怡出国留学,独立在英国生活多年,社会jīngyàn也算是丰富的,但罕有机会接触底层人群,看到这一幕才意识到沈淮刚才拦住她,不是没有同情心,实在是怕惹上麻烦。

      然而事情没完,四五年少年不走开,而是围着年轻女人叫骂,话很难听;当中有一人,冲着那女人的脸就是一口痰吐过来,然后转身就跑。

      痰没吐到年轻女人的脸上,落到衣领也异常的刺眼。年轻女人给激怒了,站起来就要去追人。

      沈淮见情况有些不对劲,忙拦住那女人,提醒她道:“不要跟这些小孩计较,看好自己的包要紧……”

      年轻女人倒不是什么社会jīngyàn都没有,只是给激怒,冲动之下才要冲出去追人理论,经沈淮提醒,转回头就果真看到剩下那几个小孩,已经伸手要把她放在椅子下的行李箱拉出来,气得她拿手里的挎包去砸这些作案的小孩。

      过道口给沈淮堵住,年轻女人也是气急得拿挎包狠砸,几个少年一哄而散,叫人追无从追,叫成怡看了直后怕:“怎么乱成这样?”

      沈淮摊手笑道:“还好吧……”

      为了防止在背后控制这些乞讨儿童的人走过来寻衅滋事,沈淮又打电话给开车送他们过来的司机,让他到车站派出所反应一下这边的情况;有成文光的专车打招牌,倒不怕车站派出所不重视。

      年轻女人心有余悸,忍住恶心跟气愤,将衣领子上的痰迹擦掉,跟沈淮、成怡道谢:“真是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提醒,行李叫这些小瘪三抢走,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你们也是去徐城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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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八章 归程(二)

      这边的检票口,下一波放乘客进站的就是从燕京过来,经石门短停,驶往徐城的列车——现在沿两排长椅及中间过道聚在检票口前的,多为前往徐城或沿线城市的乘客。

      沈淮听年轻女郎这么问,猜她也应该是乘火车前往徐城的,看她年纪也就二十五六岁、跟成怡相当的样子,点头道:“嗯,我们也坐这趟车去徐城……”看到眼前女郎眼神有往后闪,他转头看到那几个少年并没有离开候车大厅,而是站在远处,往这边观望,眼睛里颇有狠凶。

      沈淮看得是眉头直皱,他知道很多地方的火车站都是治安的盲点、难点,但也没有想到石门这边会乱成这样子。

      年轻女郎刚才给辱骂、给吐痰,又看到这几个少年想偷抢她东西,激怒之下也是发狠拿手里的挎包冲着这些人乱砸,这时候稍稍冷静下来,想想也心有余悸,再见这些小孩竟然不逃走,反而冲着这边张望,似乎还想伺机报复,心里就害怕起来。

      年轻女郎也是孤身出门,在外左右无援,没有什么能依仗的,这时候只能将希望都寄托在刚才仗义出声提醒她的沈淮身上,下意识的要往沈淮身后躲,警惕而紧张的看着那些少年。

      成怡看到这种情况,心里也发忤,担忧的问沈淮:“他们会不会过来找事?”

      沈淮摇了摇头,指着不远处带红袖章的车站工作人员给成怡及身边的女人看,安慰她们道:“那边有车站的工作人员看着呢,我们只要不往工作人员看不到的角落里走,他们不会胡来的……”

      成怡罕有接触底层人群的机会,沈淮倒不太担心什么,说到底刚才这些小孩,也是要将年轻女郎激怒、诱走,才偷她的包,在候车大厅里跟她捉迷藏,还不敢发展到公开抢夺或者抢|劫的程度,所以这时候只要注意不在什么角落里给这伙无法无天的少年堵上就行。

      火车也快到进站了,沈淮也无法在石门耽搁下来。

      大概是成光的司机及时跟车站派出所反应过情况,不一会儿就有几个穿制服的民警从侧边门走了进来——看到车站民警出现,这些少年就彻底的一哄而散,不敢再寻衅滋事。

      沈淮知道这些少年以及乞讨儿童背后,应该有控制他们的人,打量左右,看不到有可疑的人存在,心想着有机会跟成怡她爸说一声,没有必要这时候站出来喧宾夺主,也就没有出面跟车站民警反应刚才的情况。

      看着民警将乞讨儿童、偷抢少年赶出候车大厅,又从另一侧开始查候车乘客的身份证,年轻女郎才彻底放下心来,拿出手机来跟家里人报平安。

      沈淮见年轻女郎也是蛮聪明的,刚才警察没有过来之前她没有拿出手机来打电话,应该是怕这些无法无天的少年冲上来抢夺,打量了她两眼:

      脸蛋也相当漂亮,领口系着花风丝巾,米色的短摆风衣,腰间系着一根浅棕色的细皮带,紧身的牛仔裤,裹得两腿修长,棕色的高跟鞋,入时的打扮让她看上去像是时尚的白领女郎。

      无论是长椅下的拉杆箱,还是随身的挎包,都是做工精致的高档货,这样单身在外的时尚女郎,也确实容易成为一些未成年人犯罪团伙的作案目标。

      女郎想想也为刚才的事心有余悸,对沈淮犹是感激,跟家里人或朋友通电话时,更是夸张的把沈淮说成仗义勇为的英雄——沈淮站在旁边听了也是笑笑。

      这会儿有工作人员出现在检票口,开始检票,沈淮与成怡跟年轻女郎一边排队往检票口走,一边聊天。

      年轻女郎对沈淮甚是感激,见他与成怡气质相貌皆不凡,自然也是心生好感跟信任,聊天间,一骨脑的将她的情况都倒了出来。

      沈淮这才知道年轻女郎姓徐,叫徐娴,家就住在石门下面的屯平县,在徐城读的大学,也就留在徐城的一家证券公司里工作,这次也是借周末两天时间回家看望父母,没想到离开石门时,会在火车站遇到这种事。

      沈淮他们跟徐娴不是同一个车厢,进站台就分开来。

      沈淮他们过来时,杨海鹏帮着安排行程,专门给沈淮与成怡以及赵天明、戴泉他们包下好几个软卧车厢,没有外人干扰。

      返回徐城,沈淮与成怡单独走,没有让杨海鹏安排,也不想太铺开浪费。

      不过这趟列车从燕京始发、前往徐城,普通的硬座车厢挤得满满当当,人满为患,软卧车厢倒也空得很。沈淮与成怡进车厢,里面就只有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坐在下铺挨着车窗看报,看到沈淮与成怡进来,抬头打量了两眼,也是不大理会陌生人的样子。

      上了车,成怡也拿手机给她妈打电话报平安;沈淮则负责把两人的行李放好。

      沈淮与成怡两人都是下铺的车票,但不便这时候就把对面的中年人赶到上铺去,成怡就跟沈淮坐到一起,从包里拿出她妈给准备的各种吃食,铺在床铺上拿手抓着当晚饭。

      上火车后,成怡对车站发生的事情就没有什么好后怕的,反而对底层社会的危险有一层探究的好奇心——面对成怡的好奇心,沈淮就五湖四海的跟她说一些事情,谈流浪儿童,谈拐卖,谈未成年人犯罪,谈当前的收容制度,谈她平时极少能接触到的平民社会跟残酷现实。

      “这些小孩,真正是被拐卖的并不多,大多数都是同村人甚至是亲生父母带出来控制乞讨。对这些儿童及父母,只要不涉及团伙犯罪,简单的收容遣送已经无法有效的去解决这些问题。未成年人保护法虽立,但现在也没有相应的物质条件去推行更具体的操作层面的程序法规,很多我们现在所看到的问题,可能需要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长久的时间去化解……”

      成怡托着下巴,看着沈淮的脸听他说话,禁不住会沉迷。

      成怡读书时,也有好些同学来自农村,但由于这些同学当时身还没有步入社会,叫成怡知道国内有些地方的贫穷落后,但也叫她无从认识平民社会跟底层人群的复杂性。

      成怡以往更多接触的,则是谭珺、纪成熙、宋鸿奇、宋鸿义、宋彤以及她哥哥这些红墙内出身的子女;工作之后,接触的也是衣冠楚楚的银行中高层。

      这些人里,良莠不齐,有沉溺酒色的,像纪成熙这些资质出众又有事业心的、成就不凡的人也不在少数;按说沈淮跟这些人是同类人,但成怡总感觉沈淮身上有着不同于这类人的气质。

      表面上来说,沈淮在地方上更成功,成绩更大,但到底是因为沈淮资质更高,人更聪明,还是其他什么因素所致,成怡一直都想不太透彻,有时候觉得沈淮身上有一层迷雾,叫人看不透。

      她现在至少明白一点,沈淮对平民社会以及底层民众细致入微的观察跟认识,绝对不是红墙内出身的子弟所能轻易具备的。

      像今天的情况,换了别人,比如他哥哥或者纪成熙,也许打一通电话都能很轻易的解决掉,甚至要求车站警方特事特办,将躲在那几个少年背后的幕后黑手挖出来,也不是多困难的事情,但成怡总觉得别人跟沈淮比起来,要差那么一层意思。

      成怡好奇的问:“你哪里知道这么多事情的?”

      “……”沈淮笑道,“我跟家里的关系很不好,大多数时间都在外面瞎混,接触的事情就复杂——我也不想这样的,你看我现在就开始学好了。”

      成怡横了沈淮一眼,嗔怪他说话没正经:沈淮的解释貌似很合理,但释尽她的疑惑。

      很多人,比如宋鸿军、纪成熙还有她哥哥,出身在六十年代中前期,青少年时期都经历过国家、社会以及家庭的动荡——就算是成怡她自己也有着幼时随父母下放农场的记忆——年纪再稍大一些的,随知青上山下乡,生活阅历更复杂,但沈淮给她的感觉还是不一样。

      不过,成怡也说不出感觉到底哪里有不同,便不再追问下去。

      坐在对面看报纸的中年人,洗漱过到上铺睡觉去,成怡看时间不早,也想起身去洗漱。这时候车厢门给人从外面推开,在站台上分开上车的徐娴探头看进来,带着心慌落定的神色,说道:

      “啊,知道你们在这节车厢,但不知道具体在哪号——我能不能在你们这里凑合一晚上?”

      成怡疑惑不解的看徐娴一眼;徐娴又说道:“我那个车厢里,三个男的都流里流气的,我一个人不敢睡那边。”

      “这边倒是有张铺空着,就不知道中途有没有上车的,要不我帮你去问一下列车员,看能不能把你的铺位调过来?”沈淮说道。

      “嗯,我问过了,可以再补张票,”徐娴忙说道,看着成怡跟沈淮坐在一起,又有些犹豫的说道,“就是怕你们不方便……”

      她也是在车站给吓着了,到火车上看谁都像是坏人,心里不踏实,能跟沈淮、成怡呆在一个车厢,倒不介意多花两百块补张票。

      “啊,我们有什么不方便的?”成怡觉得徐娴这么说很奇怪,转念想到徐娴可能是担扰她会介意,想想也对,她跟沈淮在处对象,即使自信心再强,正常情况下,确实也不应该喜欢别的女人往沈淮身边凑,对沈淮有所依赖,看徐娴确实也长得蛮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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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九章 归程(三)

  徐娴也是工作多年,有些社会经验,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跟列车员软泡硬磨的,列车员最后也没有叫她多补张票,同意她搬过来,但说好了要是中途有人拿票上车,他们这边还是要将床铺让出来——现在票务信息联网系统很差劲,列车员在火车上也查不到剩下这张卧铺票,中途站有没有售出去。
  
  “你们都在哪里工作?你们都工作了吧?”徐娴将行李都搬到这边的车厢,也就安下心来,这才想到她们刚才进站台时,就她一个劲的介绍自己的情况,都还不知道沈淮跟成怡的身份。
  
  “成怡在银行工作,”沈淮笑着搭腔,说道,“我啊,在东华市下面的一个县政府里工作……”
  
  现在大城市的银行,收入高、福利好、工作稳定,即使是一线的柜员职务,都有无数人去竞争——徐娴她就在证券公司,跟金融领域工作的人员接触也多,倒不怀疑成怡是在银行工作,但总觉得沈淮不像是政府里的普通工作人员,坐在对面的床铺上,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你在政府也是当干部的吧?”
  
  沈淮凑过脸去问成怡:“我这张脸像当干部的?”
  
  成怡推开沈淮的脸,笑他道:“在县政府里,即使当个干部,又有什么好值得卖弄的?”
  
  她看沈淮将胡子刮得干净,脸颊削瘦、棱角分明,皮肤底子是白皙的,但晒得有些黑,只要不嬉笑脸,坚挺的鼻梁显得刚毅,确实是有着跟寻常青年不一样的气度,“居养气、移养体”之说倒不是全无依据,但要告诉别人说他主持一县政府工作,又多半会给别人怀疑是骗子。
  
  国内党政体系实行的是党委领导下的行政首长负责制,这就决定了年轻干部的分布特点。
  
  省部级党政机关及中央团委,年轻的正处级干部不在少数,甚至地方上也有一批年轻的副地市级、副区县级官员,但真正能走上地方领导岗位,主持全面工作的,依旧受到年龄跟履历的严格限制。
  
  背景雄厚的政阀,即使希望自家子弟能走上快速晋升的通道,但绝大多数都会放在副职或不重要的闲职岗位上积累经验、资历。
  
  没有金刚钻,不揽磁器活——要是将没有实际工作经验的子弟,动不动就放在主持全面工作的重要岗位上,不要说这会引起竞争对手的攻诘,而一旦因为缺乏经验兜不住事,那就不简单是毁掉一名子弟仕途前程的事情了。
  
  沈淮到乡镇主持工作时,宋炳生当时就强烈反对,倒不单纯是出于偏见。
  
  即便是纪成熙,在国务院干了两三年的正处级秘书,三十二岁调任地方,也是从冀河县委书记干起,在获得地方上的认可之后,才走上快速上升的通道。
  
  陈健林出身冀省地方实力派,级别早就升到正处,但也在常务副省长施克俭巧妙运作之下,才得以担任省政府办公厅秘书一处处长这个重要职务。
  
  因为斗争形势的微妙,陈健林即使负责秘书一处的处长,但成文光也不会将主要的重要工作交给他负责。陈健林虽然有可能在很短的时间里,调整到副厅级的岗位上去,实际也是成文光要将他从秘书一处这个重要岗位上调开,而陈健林今年也已经三十四岁了。
  
  一没必要,二来说了也不会叫人信,沈淮当然不会直接跟徐娴表明自己的身份,只是含糊其辞的承认他在县政府是个干部。
  
  而徐娴一来是对沈淮颇有好感,好奇心不减,二来在火车上长夜漫漫,也实在是需要一些话题来打发时间。
  
  沈淮越是说得含糊,她猜得越是起劲,沈淮最终没有办法抵挡她的热情,只能承认一个“领导秘书”的身份,才算结束这个话题。
  
  成怡这两天都没有怎么睡好,昨天还跟她妈一个被窝聊了半宵,只是见徐娴兴奋,也但也无意打消她的兴致,就还睁着不断打架的眼皮子听他们聊天。
  
  当中,沈淮接到小姑的电话,说他跟成怡订婚的事情。
  
  刘雪梅无疑是将他的送花之举,视为他与成怡同意先订婚的信号,就直接替他们张罗开来——小姑宋文慧接到刘雪梅的电话,自然也是紧接着电话追到沈淮这边来,堵住沈淮的退路,也知道沈淮跟成怡在火车上,当下亲口问成怡,想趁热打铁把订婚的日期说定下来。
  
  沈淮将手机递给成怡,成怡不接电话,柔声说道:“让小姑跟我妈安排就好了,我们哪知道什么规矩啊?”
  
  沈淮将成怡的话说给小姑听。
  
  “这事我跟成怡她妈安排没关系,不过你还是要事先跟你爸说一声。”小姑宋文慧在电话里吩咐道。
  
  沈淮也知道他真要跟成怡订婚,他父亲宋炳生不知道、不出面的话,也会叫成家脸面无光。现在大多数家庭都是这样,地位越来高,越是重视传统。
  
  不过,他对这事又觉得头痛无比,只得含糊其辞的先应承下来,能拖几天是几天,拖不过去再说,先挂掉小姑的电话。
  
  “啊,你们俩真是要订婚的情侣啊?”徐娴坐在对面,也听见沈淮在电话里讲订婚的事情,奇怪的问道。
  
  “怎么,我们不像吗?”成怡困得很,脑筋就有些迟钝,乍听徐娴这么问,有些困惑:徐娴刚才换车厢时还怕引起自己的误会呢,不明白就这会儿工夫她怎么又认为自己跟沈淮不像情侣了?
  
  徐娴以为是她看走眼了,自然就不会再说什么讨人不喜欢的话,笑着拿手在脸蛋前一挥,说道:“我胡说了,我这个人常胡说八道了,你们俩看着真般配。不过,异地恋也蛮辛苦的吧?”
  
  沈淮凑到成怡耳边,悄声笑着说道:“哪有情侣一起坐火车,坐在同一张床铺上,你靠床尾、我靠床头而坐的?人家眼睛又不瞎。”
  
  成怡恍然大悟,她跟沈淮同时乘火车,别人乍看自然以为她们是恋人,但到火车上聊了这么久,她与沈淮之间又没有正常恋人之间的那种亲密甚至亲腻,徐娴这种还算是心思缜密的女人,自然就会往别处想——这也是她昨天害怕掉入关系亲密的陷阱里拔不出来,有意想跟沈淮保持一定距离,没想到就叫徐娴轻易看出破绽来了。
  
  想当初,其他人误以为她跟沈淮关系有实质性的进展,也是看到沈淮骑车她坐前横杆上的亲密情形才有误解。
  
  倒说不上什么理由,即使徐娴是个可能下车就不再联系的陌生人,成怡也不想让她看出自己与沈淮之间的“虚假”关系,伸了伸盘屈在臀下的脚,踢了沈淮一下,跟徐娴说道:“是啊,平时都见不到这家伙,一见面他还尽给我气受……”好像她正对沈淮生气,两人在火车上才没有那么亲密,然后就将脚搁在沈淮的膝盖上,也不收回来。
  
  成怡这么说,徐娴倒是能理解,还热情的说要参加沈淮跟成怡的订婚宴。
  
  成怡洗漱过,准备睡觉时,火车在黄河南边的一个县站经停,一个打扮花俏的中年妇女提着行李推门进来,叫成怡看了有些傻眼:
  
  车厢里没有多余的床铺,她又不能说这时候将徐娴赶出去,而她跟沈淮名义上还是就要订婚的情侣,她总不能不跟沈淮挤一张床铺,而跟徐娴这么一个萍水相逢的过路朋友去挤一张铺吧?
  
  徐娴也没有想中途会真有乘客上车来,那即便她刚才补过车票也没有用,说道:“要不你们睡吧,我就在这里坐一夜就可以了。”
  
  “没事,没事,”成怡说道,“我跟沈淮挤挤就行了,你睡那张铺。”
  
  心想死要面子真是害死人,见沈淮脸角挂着坏笑,成怡气恼的暗中伸手掐了他一下,脱了外套挂好,枕着沈淮的大腿躺下来,跟徐娴说道,“你们接着聊吧,我要睡觉了,明天起早到徐城,还要直接赶到单位工作呢……”
  
  “我总不能跟人家坐着聊一宵啊?”沈淮俯身在成怡耳畔悄声说道。
  
  成怡横了沈淮一眼,没有理他,就闭目睡起来。
  
  成怡睡下不再聊天,徐娴也不能真缠着人家的“未婚夫”继续聊下来,也脱去外套,拉开被子睡觉——沈淮也不能傻乎乎一个坐一宵,在成怡耳边说:“我也睡了?”
  
  成怡不作声,身子往床铺边移了移。
  
  火车卧铺就那么点宽,沈淮脱掉外套、毛衣,也躺下来,想跟成怡保持距离是不可能的。
  
  两人只能侧着睡,沈淮开始还将手别在两人身体之间,但狭窄的空间,这么睡怎么都不会舒服;而成怡侧着睡,不跟沈淮枕一个枕头,也很不舒服。
  
  过了一会儿,还是成怡主动将沈淮别在两人身体之间的手拉上来当枕头,整个人就依偎在沈淮的怀里。
  
  沈淮伸手将成怡的长发拔顺,在夜灯下露出她晶莹剔透的耳廓跟腴美白皙的脸颊——成怡怕沈淮的手在自己身上乱摸,除了头枕住他的一只手外,又将他的另一只手抓住放在身前,这样倒是完完全全的睡在沈淮的怀里,感受着沈淮呼出的热气,扑在耳廓跟脸颊上,有些迷乱,心砰砰乱跳。
  
  沈淮将成怡往怀里搂紧了一些,轻声说道:“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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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章 归程(四)

  火车上这么窄的床铺,两个人挤一宵,成怡以为醒过来一定会腰酸背痛,但她的眼睛给从车窗外照进来的清晨阳光耀醒,才发觉香甜的熟睡了一夜,中途都没有醒过一下。
  
  要不是还枕着沈淮的胳膊提醒她还睡在人家的怀里,成怡都要舒服得伸个懒腰了。
  
  她没敢回头看,听着耳畔平稳的呼吸,知道沈淮还在熟睡,便是如此也是脸烫心跳,没想到自己真在沈淮的怀里就这么睡了一夜。
  
  床铺狭窄,两人侧卧而睡,成怡整个人几乎就蜷在沈淮的怀里,沈淮整个人也只能蜷起来,臀部给一个硬物硌着,成怡开始以为沈淮将手机放在裤兜里,硌得她不舒服。
  
  她伸手伸到后面想将沈淮裤兜里的“手机”拔开,触手摸上去才知道那是书上讲的男人的“晨|勃”。
  
  大小是无从比较,成怡也没有见过别的,再者手也是一触就心慌慌的缩回来,只是臀部给这么顶着,心里怪怪的,然而沈淮另一条胳膊又横过她的小腹,搂住她的腰而睡,她想往外移一下,脱离那么叫她心慌、窘迫的硬棍子而不得。
  
  成怡不想沈淮醒过来时,两人还面对这尴尬的情形,就想将沈淮横过小腹、抄搂她腰的手往外拉,好方便她身子往外挪,只是她刚碰到沈淮的手,就感觉沈淮的身体在后面动。
  
  成怡吓得不敢再动,摒息宁神的听沈淮的反应。
  
  沈淮在睡梦里只是将她往怀里抱得更紧,手也下意识的往上移,顺其自然的就放在她的胸口,让搂睡的姿态更舒服一些。
  
  这样可好,成怡则是更清楚的感受到那根硬件顶在软柔的臀上,即使隔着两条长裤,也能感受那扰慌人心的灼热像烙铁似的烙贴过来——连胸部也给沈淮按在手下,好在沈淮只是下意识的握了两下就松开手继续睡觉,没有醒过来。
  
  成怡苦恼之余无计可施,只能将手横在胸前,握成拳放在沈淮的手心,免得他在睡梦里摸上瘾,而顶着身后的那根棍子也只能尽力不去想,但又禁不住想:陈丹或者别的什么女人,跟沈淮过夜,也会在这样的清晨,这样的醒过来吗?
  
  成怡心里略有酸涩,但谈不上多强烈,心思奇怪得很,而她昨夜本来就有跟沈淮保持距离的心思,未料还是亲密的睡在一起。
  
  这时候睡在对面的徐娴在睡梦中翻身,横在身上的被子滑落下来。
  
  徐娴睡觉前脱掉外面的牛仔裤,里面就穿着一条紧身的棉毛裤,这些修长的双腿修长蜷起而睡,她人往里而睡,雪白纤细的脚心朝外,浑圆的臀部往后拱起,柔软的腰又夸张的塌下去。
  
  成怡即使是女孩子,也觉得眼前这情形香|艳之极,不知道沈淮醒过来看到眼前这情形,会有心思;这么想,又觉得顶在身后的那根硬物更顶得她心慌。
  
  这时候睡在上铺的那个戴眼镜的中年人在翻动,过了片刻,那中年人从上铺探头望过来,与成怡四目相对,便惊慌的躲回来——成怡心想这个中年人多半是看到徐娴这香艳的睡姿,想探头过来看她有没有睡走光。
  
  成怡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挺老实的中年男子,心思也是猥琐,心生厌恶,也难怪徐娴昨天夜里不敢跟陌生的男人睡一个车厢,非要挤到这边。
  
  上铺中年男子刚才探头缩身的动静颇大,压着床铺吱哑作响。
  
  成怡感觉到沈淮的身子往后缩了缩,避开两人尴尬的接触,心知他这时候给床响惊醒过来,好奇的想:沈淮看到徐娴这香|艳的睡姿会有什么感觉,会不会对自己动手动脚的做什么事?
  
  成怡闭目装睡,任沈淮的手从自己的胸前移在放她柔软的腰上,从沈淮呼来的热气,能感觉他欠起身子正近距离的看自己的脸。
  
  感受这灼热的目光,成怡心慌乱跳、气息抑不住的想乱,直到沈淮的嘴轻吻她的脸颊之时,才装醒过来转身,看着沈淮凝望过来的眼神,那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直想融化这温柔的眼神里不再清醒过来。
  
  沈淮见成怡醒过来,贴着她的耳边问道:“醒过来了?”
  
  沈淮呼出来的热汽吹得她耳洞痒得舒服,成怡享受这耳鬓厮磨带给她的陶然醉感,心懒懒的蜷在沈淮的怀里,没有一点要挣扎的心思跟意志。
  
  成怡感觉沈淮欠起身子,怕他在车厢里吻过来,忙睁开眼睛,却见沈淮眼睛看向外侧,心知他这时候看到徐娴穿紧身内衣横陈而睡的香|艳样子,伸手就去轻扯他的耳朵,手压着他的脸颊,让他躺下来,轻嗔道:“不许看……”
  
  “看什么?”沈淮躺下来,与成怡面对面,眼睛相距不过十公分,看着她睡足而容貌焕发的娇美的脸蛋跟迷人的眼睛,伸手去摸她腴美白嫩的脸颊。
  
  “什么都不许看。”成怡伸手遮住沈淮的眼睛,娇蛮的说道,心里也为自己的小女人语气奇怪,明明昨天还想定心思即使跟沈淮订婚也要保持距离,暗道难道男女之情就是这般的平淡无奇却叫难以自拔的心浸其间?
  
  沈淮与成怡都是习惯侧蜷着睡的人,床铺狭窄,两人面对面还想舒服的侧蜷,那就要腿跟腿交叠在一起才行——沈淮先动,成怡见沈淮要把大腿伸到到自己的两腿|之间,也没有拒绝,让他的腿伸过来。
  
  两人腿交叠而卧,虽然都穿着长裤,成怡还是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像是主动的缠住沈淮结实的大腿,而她心里也禁不住想裹得更紧,那种渴望叫她心难抑制,只是身子再往沈淮怀里挤,又感觉到沈淮下面那根棍子顶过来,才想起自己都忘了还有这茬。
  
  沈淮的手这时候又抄到她腰后,将她搂住,成怡躲无从躲,只能强作镇静的埋首沈淮胸前,手搭在他的腰上装睡。
  
  沈淮刚醒过来,就憋得难受,在车厢也不便有过于亲腻的大动作,不过两人身后还盖着被子,他手小翼的往成怡衣服里钻。
  
  成怡抓沈淮的手,轻声说道:“不要。”
  
  沈淮的手不动也不离开,就贴肉摸在她柔软的腰上;成怡便随他去,也借着沈淮手心的灼热稍解心里的慌烫。
  
  “问你一个蠢问题……”成怡稍稍抬起头,看着沈淮的眼睛,说道。
  
  “嗯?”沈淮看着成怡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就觉得此时的她就像迷人的妖精。
  
  “你会爱上我吗?”成怡问道,见沈淮的眼神渐变黯淡,她心里却是奇怪,沈淮的反应没有叫她有生气的感觉,却觉得沈淮的眼睛里藏着更多叫她想去摸索的东西,又贴身过去,搂着沈淮,额头贴着他微微刺人的下巴,问道,“你怎么不骗骗我?”
  
  “不知道怎么说,总觉得我这样的人,这辈子都没办法纯粹,也太贪心。我倒是想骗你,但是你的眼睛又是这样的美,”沈淮下巴稍稍抬起来,压住成怡柔软丰密的长发,说道,“再说了,不知所起才为情,你这个问题太难叫人回答了……”
  
  “你就说已经爱上我了,骗骗我就好了,”成怡小声笑道,“你这么说,都不知道你平时怎么骗其他女人的……”
  
  沈淮无语以对。
  
  这时候睡对面的徐娴醒过来,欠起身子拉掉下床的被子,小声问这边:“你们醒了没?”
  
  听着外面过道里有人走动,成怡转回身,跟徐娴打招呼:“刚刚醒过来,火车好像就要到站了……”
  
  徐娴从枕头下拿出手机看了眼,说道:“还真是的……”就赶紧起床穿衣去洗漱,不想睡了一夜乱糟糟的叫人看见;成怡也起身跟徐娴一起去洗漱,走时,将手机拿过来放身上。
  
  沈淮这时候还不能掀开被子见人,过了一会儿成怡洗漱回来,贴着他的耳朵说道:“我刚才打电话让陈丹开车过来接我;我没说你跟我在一起,你等会儿自己走……”
  
  沈淮头皮发麻,有时候真猜不透女人的心思到底是怎么做的,刚才还耳鬓厮磨得亲密,没想到成怡起身就“铁石心肠”起来,搞得他跟她像是躲着陈丹偷情似的……
  
  就在沈淮对成怡无话可说之际,他放外套里的手机振动起来——他掏出手机见是陈丹打来的电话,跟成怡说:“陈丹的电话……”
  
  成怡疑惑不解。
  
  沈淮接通陈丹的电话,陈丹在电话里问他:“你是不是跟成怡一起坐火车回徐城啊?她刚才打电话让我到火车站去接她,我突然想起来,有事走不开,你跟她说一声。”
  
  沈淮忍不住要笑,就知道陈丹聪明得很,不过这事还是叫他头痛,径直说道:“成怡在旁边呢,你跟她说。”没等沈淮将手机递过去,陈丹在那头已经手慌的挂了电话。
  
  成怡刚才挨得近,也听得见陈丹在电话说什么,鼓着腮帮子,看着手机传来“嘟嘟”的空响,说道:“她真不够讲义气,让她开车接一下都不行,回去之后就跟她绝交……”
  
  “跟谁绝交啊?”徐娴拿着洗漱用品从后面走进来,听到成怡这句话,奇怪的问道,不知道成怡一大早要跟谁绝交。
  
  “跟沈淮绝交啊,”成怡笑着说道,“我刚就离开一会儿,他就背着我跟其他女人打电话,我不跟他绝交,跟谁绝交啊?”
  
  “污蔑,绝对是污蔑。”沈淮喊冤道。
  
  徐娴看了沈淮一眼,媚眼笑道:“现在的男人,真是要看紧些才行,最好能系在裤腰带才叫人放心,”说到这里,也忍不住咯咯的笑起来,又说道,“不知道你不用担心什么了,你这么漂亮,沈淮还能勾结上条件更好的?”
  
  “对,对,这话我也爱听。”沈淮附和徐娴道。
  
  成怡回头横了沈淮一眼,俯身低下头来,在他耳边嗔怪的说了两字:“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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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七章 新省委书记

  十一月中上旬在燕京举行的全党会议,沈淮他是凑不上热闹。

  宋系,贺相怀、宋乔生、戴成国等人的政治级别保持不变,成文光也正式当选中央委员,成为此届全党会议的新贵。

  而在淮海省这边,田家庚、赵秋华都没有什么变化,徐沛也不出意外的当选中央候补委员。

  在全党会议结束之后,徐沛如期担任省委副书记兼徐城市委书记,田家庚也随即调离淮海,而接替田家庚到淮海来担任省书记的,是鄂省调过来的钟立岷。

  任何地方都有不站队、政治面目相对模糊的官员,钟立岷作为鄂省地方成长起来的官员,在中央并没有很清晰的派系选择,算是一个持中立立场的政治人物,但此前的鄂省省委书记已经是他人生仕途的顶峰。

  无人支持钟立岷更进一层,去角逐政治局委员甚至更高地位的政治职务,但中央高层也清楚这样持中立立场的官员存在,也有利于平衡跟缓冲一些尖锐跟突出的矛盾。

  总之让钟立岷这样的官员,在同级职务间轮换到退休,对谁都没有坏处。

  无论是胡系还是计经系,也都不愿意淮海省的水变得更浑,那钟立岷这样性格谈不上多强势,政治及经济政策立场相对保守,在中央又没有强力支持、持中立立场的官员到淮海省担任省委书记进行过渡,倒成为各方都乐意接受的选择。

  淮海省委的人事变动,也因此显得平淡而沉寂。

  资华实业在正式公布定向增发方案、停牌审议之前,股价暴涨两倍;而到资华实业在证券市场停牌交易,徐沛、赵沫石那边也没有什么动作。

  不过,徐沛不在这事上找赵秋华、胡林的麻烦,对梅钢也不会有什么害处;而徐沛跳出来破坏资华实业的增发计划,对梅钢也没有什么好处——沈淮不焦急,他就是一看戏的。

  再者,在这件事情上,徐沛暂时没有什么动静,沈淮也不觉得奇怪。

  钟立岷虽然谈不上多么强势,性格也相对保守,但好歹也是省委书记,徐沛也不可能在钟立岷下车伊始之际就轻举妄动什么。

  再者,郭成泽在东华也还没有正式接替高天河全面主持市政府工作,徐沛此时去破坏资华实业的增发计划,就要防备着在郭成泽的任命上,会受到赵秋华等人的强力阻击。

  资华实业的增发方案即使现在抛出来,还将有长达三个月的审议期。徐沛要是能掌握到过硬的材料,即使拖到最后一刻再出手,都不会迟——沈淮有的是耐心等好戏上场。

  而在梅钢跟淮能集团之间错综复杂的内部关系上,且不管孙启义个人态度如何,长青集团高层都不愿意让在华的投资变成复杂的政治投机活动。

  孙启善倒没有再出面,而是其他董事局高层在十二月初访问、考察淮海省,向沈淮、叶选峰以及业信银行的高层等人,同时表达了将调整在华投资业务的意愿跟思路,实际也是沈淮早初跟孙启义谈的业务及资源调整思路。

  长青集团未来将继续整并在华及东亚地区的分散投资业务,在新浦港成立中国区总部的同时,也明确在华主要侧重于电子制造、金融、酒店及商业地产经营领域的投资。

  作为长青集团转移泰国及马来西亚等国电子信息产品产能的新浦电子制造基地,在项目立项启动之后,一期厂房仅用不到四个月就建设完成,七个月就完成设备安装调试,进行试生产阶段。

  由于国内电子产业的基础工资仅有泰国及马来西亚等国的三到五分之一,新浦电子制造基地一期建成之后,仅人力资源成本,每年就预计能替长青集团节约近千万美元。

  兼上国内新兴电子信息产品市场的高增涨,长青集团也决定,将继续进一步的关闭在泰国及马来西亚甚至新加坡的电子工厂,同时在新浦启动投资规模更大,雇工总数将达到一万人的二期工程建设。

  在整个电子信息产业链上,长青集团此时还处于下游制造端,技术含量谈不上多高,主要还是依靠规模及低人力成本优势赢利。

  不过,长青集团也认识到电子信息产业是未来全球经济增涨的一个重要极点,在新浦也投资成立技术研究院,追踪国际先进的电子信息制造技术及工艺。

  长青集团崛起西欧,但进入亚太投资也有二十年的时间,有相当大的影响力。长青集团投资重心北移,也影响到一批东南亚的电子制造厂商,特别是配套产业链上的投资商,都积极的随长青集团北上。

  即使将新浦炼化、长青集团电子制造基地等重点项目排除在外,霞浦县九七年的招商引资成绩依旧耀眼瞩目,在服装、家纺、电子、冶金、机械、地产开发及酒店餐饮等领域,引进的外资超过一亿美元。

  而对梅钢来说,九七年除了新浦钢厂建成投产,冀河港综合码头及钢铁物流、加工园区项目正式启动建设,意味着梅钢从此前的产业资本引进,上升到产业资本输出的新层次。

  梅钢的新层次,对钢铁行业内的惊忧是巨大的。

  燕京钢铁九十年代初产能就突破八百万吨。

  而燕京进入九十年代之后,环境及空气污染问题日益尖锐,开始限制周边地区的重工产业发展。燕京钢铁进一步的扩张计划也因此而停滞下来,近年来更是失去国内第一大钢铁联合企业的宝座。

  这些年来,燕京钢铁一直都在燕京石景山区旧厂外围扩大厂区跟异地迁建新厂两种方案之间徘徊不定。

  旧厂扩大厂区方案近期在被国务院彻底否定之后,燕京钢铁想进一步扩大产能,就只能走异地迁建这条路。

  不过,即使是异地迁建新厂,燕京钢铁也是有好几个方案,早初也派人到冀河考察过建港建厂的条件。同期给燕京钢铁列入备选地址的,还有津海、滦城、以及鲁省的日照等地。

  这些地方政府心里也都很清楚,一座三四百万吨左右产能规模的钢铁厂,对地方产业的发展、对地方就业规模及财税增长等方面做出的贡献会有多大。

  只要有希望,这些地方都在跟燕钢积极联络,都在尽一切可能的争取燕京钢铁的迁建新厂能落户过去。

  冀河跟其他地方比,无论是建港、地质、运输、产业资源方面,都不具优势。

  不过就企业发展而言,所有的因素加在一起,可能都不及市场这个因素重要。

  也不是说燕京钢铁此前就没有看到在冀河港、晋南线铁路建成之后,华东沿海地区的钢铁企业,通过冀河港、晋冀铁路网所形成的低成本运输体系,对华北钢铁市场有进行大规模渗透的可能性。

  只是在没有遇到现实的威胁之前,大多数的企业都难免反应迟钝,缺乏足够果断的判断力。燕京钢铁作为国资央企,内部官僚主义膨胀,在这方面的弊端要更严重一些。

  不过官僚主义再严重,再迟钝,在梅钢接手冀河港输煤码头续建工程、在冀河立项拿地建设大型钢铁物流及加工园区项目之后,燕钢也深刻感受到来自梅钢的现实威胁。

  不单燕钢如此,冀省最大的工业企业滦钢也深刻感受到梅钢来者不善的“恶意”;冀省很多地方派官员,也都担扰新省长成文光的到任,会帮助宋系侵蚀地方上的利益。

  年需求逾两千吨的华北钢铁市场是燕钢、滦钢的传统地盘,两家钢企差不多占了华北钢铁市场逾六成的份额,其他也大多是给地方上的中小钢铁企分割。

  今年外围经济形势极差,国内也处于紧缩状态,导致国内的钢铁市场供需缺口急剧缩减,本身效益差、包袱重的燕钢、滦钢利润水平大幅下滑,就更不能容忍自家的地盘被其他特大型钢铁联合企业强势侵入。

  这么一来,燕钢迁建新厂的备选地址里,冀河就从排名最末立即上升到第一。

  在确认鹏海集团跟冀河县签署项目协议、支付土地款之后,燕钢就随即派出高规格的工作组,与冀省、石门及清河市政府进行接触性谈判,谈新厂迁建以及石门钢铁物流及加工园区项目。

  石门市的钢铁物流及加工园区项目,成文光最初是希望由滦钢、燕钢、梅钢以及石门地方钢铁集团等多家企业联合注资建设,但滦钢、石门钢铁集团担心成文光对梅钢会有利益上的倾向。

  石门市钢铁物流及加工园区项目,初步规划投资十个亿。

  这个项目对发展相对滞后的石门市,要算一个大项目,但对作为冀省第一工业集团的滦钢以及石门钢铁集团背后的金信融信来说,还谈不上有多大的难度,他们在地方派官员的支持下,坚决要求将梅钢排斥出局,

  成文光也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地方派势力的要求,不再坚持让梅钢参与石门市钢铁物流及加工园区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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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八章 观势(一)

      资华实业增发计划实施有长达三个月的审议期,不过推动沿淮海湾经济带北进、新津港开发的工作,陈宝齐、虞成震他们在市里也已经开始有条不紊的在进行

      虽然郭成泽初到东华之时,就找过新津县委书记王易平的不愉快,但陈宝齐终究不会没有保留的去信任王易平,在年底的全委会议上,动议调葛永秋到新津担任县委书记

      当然,葛永秋还需要在王易平的配合下,才有可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捋顺新津的关系,为新津港开发做好前期的铺垫工作

      陈宝齐即使对王易平的信任很有保留,这时候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压制他,而是调任他出任北城区委书记

      就当前局面而言,王易平从新津县委书记调任北城区委书记,还要算小小的往前挪了一步,只是王易平心里就未必痛快

      区域发展,规划先行,年底在新津港开发及临港产业发展规划研讨会上,沈淮见到已经正式调任北城区的王易平,见他脸上并无开心笑容,挨他而坐,笑问道:“王书记高升,怎么都不给大家露个笑脸啊,是不是怕我们今天揪住你请客啊?”

      王易平心里有些怨气,也不会当众表露出来,说道:“市里今天把大家召集过来,是聊新津港的开发,不过,我脑子里还满心想着怎么去振兴北城区老工业基地的事情任重而道远啊,就怕辜负了市委市政府对我的信任对了,沈县长要有什么好的想法,或者适合北城区的项目,可千万不要藏着掖着,不拉兄弟一把啊”

      北城区早年在东华三区七县里经济排名第一,主要就是靠市钢厂一家企业撑着,后期梅溪新区、霞浦崛起,也是钢铁产业拉动,但市钢厂经历12.9喷爆事故之后,陷入的危机,也是北城区的危机

      北城区三十万人口,九四年时归属区财政的财税收入就超过一个亿,名列三区七县之首,人均财税水平,是霞浦、新津等县的三到五倍,比唐闸、西城区都要高一截

      然而在过去的失落三年里,北城区的财税收入增长不到10%,远远落后东华市其他区县,很多方面都显得艰难,承受着极大的压力东华市经济正沿渚江、沿淮海湾两条线发展,这也注定北城区在将来三五年内还将继续给边缘化,不被市里重视

      新津县此时的情况,比北城区要略差,但市里正大张旗鼓的推动沿淮海湾经济带北进

      照资华实业增发方案估算,仅金石融信、天益集团以及市港投集团控制之下,未来三五年内进入新津县的投资,可能就有三五十亿之巨,新津港的崛起指日可期

      新津县委县政府对新津港开发的真正控制力不会有多强,但水涨船高,大量投资涌进,土地资源变得紧俏,境内建材企业及市场受益,大量路桥及市政基础设施的建设,都会叫新津县的那几个位子变得炙手可热

      王易平即使知道这么个桃子轮不到他张口去吃,但眼看着桃长在眼前渐渐要长熟,就这样给光溜溜的调离新津县,心里多少会有些堵得慌

      沈淮倒不关心王易平他个人的仕途,认真说,陈宝齐也不能算亏待他,只是动作略有些直接了

      陈宝齐如此直接,沈淮也不难理解:

      此时郭成泽、孟建声在东华的声音还谈不上多强;高天河还在任,而且高天河要想着平平安安的退下去以及他退下去之后高家在东华有所保障,还要依赖于陈宝齐背后的赵秋华陈宝齐在当前还处于明显优势,先进行人事部署的调整,也是未免郭成泽接替高天河担任市长之后,会有更多的手段钳制他们

      沈淮更担心北城区的发展问题,这也是熊文斌离开东华时最放不下心的事情

      省钢集团对市钢厂的重组,应该说算是成功的,大量的三产公司从市钢厂砍下来后,没有说全部关闭,而是由市里出面,进行改制,转为私营或股份制中小企业

      也是受益时下经济的崛起,受益于业信银行、城商行对中小企业的金融扶持政策,这些企业绝大多数恢复活力,得到很大的发展

      这些企业或服务或配套或承接下游的加工精铸,也都已经成为东华钢铁产业集群里重要的一支力量,只是他们中的大多数,以及诸多此前开设于北城区、为市钢厂配套的企业,都迁往梅溪或新浦的冶金产业园区发展

      这个过程对北城区来说,是产业上的一次大退潮,此前在财税上过度依赖市钢厂的北城区,此时正经历艰难的滞涨期

      区财政增长停滞,财政供养的党政机关及中小学教职员工的收入就严重受到压制;市政投入有限,基础设施建设缓慢,对棚户区改造也停止投入,城区面貌改变缓慢,一切看上去就像恶性循环

      唯一的亮点就是梅浦大道与徐东高速衔接的城北大道(北环路),以及徐东铁路东延线,皆从北城区穿过,使得北城区交通运输企业的成长较快

      只是对此时王易平的问计,沈淮也不无急着掏心掏肺的跟他诉说什么,翻看研讨会发放的材料,笑着跟他说:“市里与新津县规划先修嵛津高速,北城区未来就是东华的交通枢纽,这是北城区最大的机遇,王书记还想要我怎么去拉你?”

      王易平尴尬一笑,在确定陈宝齐推动沿淮海湾经济带北进的意图之后,沈淮就通过戴泉找过他,希望两县能借这个机会推动从霞浦县境内通过的靖海公路扩建工程启动

      虽然靖海公路与嵛津高速那条路先修,轮不到王易平他来做主,但他至少可以提前跟沈淮通个风、报个信

      只是王易平此前以为他会受陈宝齐的重用,继续留任新津,故而明知道陈宝齐、虞成震他们有意先修嵛津高速是想绕过霞浦,也没有及时跟沈淮那边说一声,甚至还刻意帮着隐瞒消息

      沈淮对王易平只是揶揄两句,更多的是对陈宝齐他们的失望

      陈宝齐真要愿意遵循发展规律去规划,先修靖海公路,不仅工程相对简易,投资少、工程期短,受惠区域范围也广

      要是他们一定要坚持先修嵛津高速,除了愈二十亿的超额投资以及丘岭区域的施工难度叫人望而生畏外,超长的工期也无助于以最快的速度打开沿淮海湾纵向的交通瓶颈

      照市里的部署,资华实业向金石融资旗下的多家国资企业增发扩股,就是要融资来承担嵛津高速的建设任务,市里不会额外的拨付建设资金

      不过,除了嵛津高速建成后长达二十年的经营权外,市里还将在嵛津高速沿线以及新津港规划区划出大片的建设用地,作为对上市公司资华实业承建嵛津高速的报酬

      嵛津高速真要启动建设,一来不涉及市级财政资源的倾斜分配,二来对嵛山县是直接有利的,沈淮也无法直接站出来反对这样的方案

      沿淮海湾发展以新浦港为龙头,新津港开发规划研讨会自然少不了要跟霞浦、唐闸等地交流经验,沈淮、孟建声等人才接到通知参加今天的研讨会

      沈淮倒是可以找借口逃掉,或者让别人代他来参加这个研讨会,但他更想知道郭成泽、孟建声对胡林、陈宝齐抛出这个方案会有什么反应,才跑过来凑热闹

      胡林、陈宝齐他们这个方案的核心就是资华实业的增发融资,只要资华实增发融资方案不能通过股东大会及证监部门的审议,胡林、陈宝齐他们就还要回到原点上去

      沈淮现在也没有办法确定徐沛会不会出手阻击资华实业的增发融资,他也没有机会跟徐沛见面,但从郭成泽这边多少能看出些什么来

      一溜人围着椭圆形的会议桌而坐,沈淮也是有意跟郭成泽、孟建声、冯至初他们凑到一起坐,见郭成泽他们倒是沉得住气,很少发言,认真的记录别人的议论,仿佛对陈宝齐提出的这个方案没有丝毫的不满

      郭成泽他们越是如此平静,沈淮就知道后半场越值得期待,也是不动声色

      郭成泽注意沈淮偶尔会打量过来,侧头悄然而问:“沈县长对资华实业承建嵛津高速、启动新津港开发的方案,有什么意见?”

      “现在国家鼓励社会资本进入基础设施建设领域,鼓励地方小步快走的多做些试点工作,我看这方案没有什么不好的”沈淮说道

      “无论从既有的规划,还是尽快摆脱沿淮海湾纵向的交通瓶颈,拓宽靖海公路更迫切一些,”郭成泽说道,“沈县长,你觉得呢?”

      “我们怎么觉得不重要,资华实业出资承建,我们总归还是要尊重资华实业的意愿,”沈淮笑道,“再说了,就算是同时修靖海公路,我在这里说了也不算,最终还是市常委会议讨论决定……”

      “市里将沿淮海湾经济带北拓,压在资华实业能增发融资成功上,多少有些风险,”郭成泽眉头轻挑起来,说道,“我觉得市里还是需要有备选方案,要预防资华实业的增发方案万一没能通过,市里不至于陷入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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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九章 观势(二)

      啊,啊,中秋节双倍月票,兄弟们注意了,跪求月票。前半月比较废,为了双倍月票,俺要拼一把……

      郭成泽跟沈淮说话的声音较低,但也绝没有叫其他人听不见的意思,也不在意叫别人听到这些话。

      很多持中立姿态的与会者,听到郭成泽这话,都安静下来,往这边打量过来,多少能听出郭成泽的话里另有含量义。

      陈宝齐坐在会议桌的一头,也听到郭成泽的这些话,没想到郭成泽在这会儿还阴阳怪气的说这些话,眉头直蹙。

      陈宝齐到底是怕沈淮与郭成泽联手搅局,凌厉的眼神看过来,也没有说什么,就叫屋里的气氛冷凝了几分。

      陈宝齐挟金石融信北进之势,信心十足,而代表胡林站在台前的周益、戴毅等人,气势也盛——一旦增发融资方案通过,资华实业手里就有新增发二十多亿的真金实银,再加融信银行的北进,能够调用的资不在梅钢之下,他们如今在沈淮面前,自然也不会再弱了气势,虽然也不直接,眼神都有意无意的挂在沈淮的脸上。

      现在这是郭成泽与陈宝齐之间的对台戏,是徐沛跟赵秋华之间的对台戏,沈淮才不愿意站出来当什么挡箭牌,避开陈宝齐的眼神,低头摆弄手里的笔头。

      见沈淮知情识趣的避开眼神,陈宝齐颇为得意,压着声音,对郭成泽说道:“郭副市长的话,确有道理,不过今天召集大家是来讨论嵛津高速及新津港的开发规划,时间有限,还是不要随意岔开话题的……”

      面对陈宝齐不轻不重的话,郭成泽也只是一笑,说道:“不错,我也只是跟沈县长私下商议两句,没想到声音大了一些;接下来我跟沈县长说话,会注意更小声。”说罢,郭成泽就又要凑过头来跟沈淮说什么,叫陈宝齐看得眉头大皱,也无计可施。

      今天的研讨会名义上还是市政府出面组织,高天河亲自主持,陈宝齐跑过来“旁听”,他就算是市委书记,在研讨会也不能禁止下面低声议论……

      沈淮见郭成泽执意要将他拖进战火,也觉头痛,手按住会议桌,说道:“对郭市长所提的备选方案,霞浦县总体是支持的。倘若市里真要启动靖海公路的拓宽建设,霞浦县这边争取按比例出资,参与路段的建设。不过,市里不管最终决定怎么部署,霞浦县都会无条件配合市里的决定……”

      对嵛津高速方案不反对,对靖海公路拓宽方案也表示支持——沈淮这么说也是表明不参与郭成泽、陈宝齐之间争斗的态度,无论他们谁在市里争得主动权,他都会积极配合。

      陈宝齐对沈淮的话颇为满意,脸色渐缓的看向郭成泽,想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跟嵛津高速不同,靖海公路作为县级公路,不能设收费站作为路权资产进行经营,故而要拓宽靖海公路,通常的办法就是财政拔款进行建设。

      今年东华市地方财政总收入将突破三十亿,明年有望突破四十亿,但归属市级财政的数额有限,主要还是集中于唐闸区跟霞浦县。

      郭成泽想要在嵛津高速之外,以拓宽靖海公路为备选方案,就算霞浦县按比例承当一半的建设经费,剩下的两亿多建设资金也要市级财政拨款。

      最大的变通办法,也就学习梅溪当初在渚溪大道运用的建设经验,将工程整体发包给投资商承建,日后再出资或拿土地折算工程款进行回购。

      当然,这两个方案都需要市常委成员多数人同意,才有可能实施——陈宝齐他们有的是反对借口。

      而嵛津高速建设方案,是由资华实业出资承建,地方不用直接出资,又享受极大的好处——即使郭成泽不支持,但也没有借口公开的反对什么。

      现在的形势孰优孰劣,自然也是一目了然。

      不过,郭成泽倒不示弱,接着沈淮的话说道:“既然沈县长这么说,那我这边就着手准备一个备选方案,到时候也算是给市里多个选择。”

      “这样也好,市政府的工作也要郭副市长多费些心。”陈宝齐见郭成泽不见棺材不掉泪,也不好硬说什么,只是强调他此时还只是“副市长”。

      现在毕竟只是研讨会,陈宝齐也不能强堵住郭成泽的嘴巴不让他说话。即使市常委会议,郭成泽也有提交出动议的权力,但最终能不能通过,形成决议,还是要摆到常委会上见真章,现在他只能摆出一副走着瞧的姿态,将话题再拉回到正路上来。

      沈淮微微呶嘴,知道陈宝齐还是失之大意了,再看周益、戴毅等人的神情,想来他们也完全没有意识到最大的破绽在哪里。

      不过,到这时候,沈淮也差不多确认,只要郭成泽正式接替高天河全面主持市政府工作,徐沛少一层顾忌,极有可能会出手。

      只要徐沛最终出手打击资华实业的增发方案,陈宝齐他们现在热心搞出来的事情,就会回到原点,所谓新津港规划方案也要重新调整。

      而将来围绕新津港规划方案的调整权,陈宝齐跟郭成泽之间,必然也将要有一番争夺——沈淮也知道他想完全的置身事外,断没有可能,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形势没有什么再好观望,沈淮有些意兴懒散,就想着抽个空子溜走。

      这时候周益从桌下递了一张纸条给陈宝齐,沈淮看到这一幕,也不知道周益还有什么妙策,如此迫不及待的现在就要与陈宝齐说。

      陈宝齐看过周益传过来的纸条,便将纸条传给受邀参加研讨会的梁荣俊,眼睛里似有询问之意。

      周益作为天益集团的董事长,是代表胡林站在台前的人物;梁荣俊是省钢集团副总理,代表省钢全权管理在东华的所有业务。

      沈淮注意到梁荣俊似有为难之色,最终似有些迫于无奈的轻点了点头。

      坐在沈淮左手边的黄新良,看到这情形,在子写下一段话问沈淮:“省钢会有配合动作?”

      沈淮点点头:

      新津港不是说开发就开发的,嵛津高速建成后路权的经营,也不是说经营就经营的,新津港与嵛津高速作为基础设施建设,最终还是要为产业发展所服务。

      说白一些就是大产业发展带动大物流的需求,区域产业集群的发展,才是推动物流体系源源不断运转的核心动力之一。

      见梁荣俊微微点头,陈宝齐将周益传给他的那张纸条拿回来,夹到笔记里,手按着笔记,不急不缓的看着围会议桌而坐的众人说道:

      “有则消息不想在这次研讨会上宣布,不过这也涉及到新津港未来大的产业规划方向,有必要事前讨论一下,”见大家的目光跟好奇心都吸引过来,陈宝齐继续说道,“市里跟省钢集团正着手商议将市钢厂整体搬迁到新津进行扩产的方案……”

      听陈宝齐这么说,沈淮看了梁荣俊一眼,看他脸上并无振奋的神色,而刚才他脸上的无奈表情也表明省钢集团内部对此还是有争议的。

      沈淮心里暗想,大概是陈宝齐、周益急于打压郭成泽的气焰,才提前公布这则消息吧?

      听到这则消息,郭成泽与孟建声两人的脸上多少有些惊疑,而冯至初则往沈淮看过来,想知道沈淮听到这则消息会有什么反应?

      面对冯至初的窥测,沈淮只是微微一笑,平静的对待市钢厂的迁建扩产方案。

      当然了,其他人的反应就没有沈淮这么平淡了,听到陈宝齐宣布这个消息,都颇为振奋,纷纷交头结耳议论此事。

      东华这几年经济强势崛起,工业规模不仅超过渚江对岸的平江市,甚至直逼徐城,这是地方官员在多年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这就主要得益于一个接一个的大型工业项目的实施,这也是大家都能看到的事情。

      现在东华的工业规模差徐城就剩一线,不管各自的派系立场,只要是东华的官员,谁心里都想一鼓作气的超过去。

      如果嵛津高速、新津港加市钢厂迁建扩产项目同时启动建设,东华的工业规模在接下来两三年间超过徐城就会成为现实,想想就让人振奋。

      省钢集团跟梅钢在市场上毕竟要算最直接的竞争者,在座大多数人会关心沈淮的反应,只是沈淮平淡冷静的反应叫很多人意外,也有人心想沈淮或许从来都没有将省钢集团视为竞争对手。

      陈宝齐、周益、戴毅或许不是十分的关心沈淮的反应,但梁荣俊看着沈淮表现如此,心头蒙上一层阴影,忍不住问道:“国内的钢铁产业发展,沈县长是最有话语权的。不知道沈县长对市钢厂的迁建方案,有什么看法?”

      梁荣俊的问题,叫陈宝齐眉头微蹙;沈淮看在眼底,心知梁荣俊管理企业有一手,但终究是不够彻底的圆滑;换了别人,即使对迁建扩产方案有更深的疑虑,也不会想着当众寻求竞争对手的意见支持。

      沈淮模凌两可的说道:“梁总你希望我怎么回答?省钢集团当前背负的包袱要比梅钢重,两家企业之间有很大的不同,我在梅钢积累些经验,片面得很,实在提不出什么有用的建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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