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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唐砖(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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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九节 生不如死

  
      夏日的时候皇帝和皇后要么去九成宫避暑,要么会去玉山避暑,总之会离开长安城,但是今年皇帝和皇后根本就没有动弹,尤其是皇帝,很少离开万民宫。

      现在突然提到赌局,就让云烨感到非常地奇怪,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给赌局起一个伤心人的名字,袁守城作为第四个出席这个赌局的人,是云烨在最后关头推出来的一个人选,谁知道皇帝皇后竟然答应了。

      李治的叛乱就像是扔进大湖里面的一块石头,虽然惊起了骇浪,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大湖又变的平静了。

      长孙带着一个食盒,云烨要过来拎着,李二背着手在前面走,断鸿在最前面领路,这是去太液池的方向,云烨不知道长孙为何要亲手拎着食盒,自己要过来的时候她都犹豫了一下。

      一路上的守卫很多,一个游玩的妃子都看不见,李二还有六个未成年的公主也不见踪影,沿着一个坡道缓缓地走进了底下,云烨第一次知道皇宫里还有如此庞大的一个地下建筑。

      “前隋就有了,杨坚建造大兴城的时候就已经有这样的一个地道了,不过陛下后来对他进行了扩建,就成了这个样子,你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外臣,不要说出。”

      云烨和长孙边走,长孙一边对他讲述地道的来历。

      这没有什么好惊奇的,就算是从皇宫有一条直通外面的地道,云烨都不会感到奇怪,因为云家就有一条那样的地道,皇宫里要是没有这样的常备手段,才会让人感到奇怪。

      “你好像不太惊讶?”

      “没什么好惊讶的娘娘。当初在挖掘武德殿的时候,用的工期比预计的长了一年多,微臣就明白皇宫里一定会有一处类似武德殿一样的地方。”

      李二嘿嘿笑道:“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不过现在也只有从你嘴里听到几句实话了,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来这里吗?就是因为那个不到黄泉不能相见的典故。”

      云烨大惊道:“难道雉奴就被关在这里?”

      “想不到吧?朕每一天都会来看一眼这个逆子!”

      听了李二的话云烨想跑。才要打算退出这个恐怖的探监队伍,就听李二又说:“迟了,你要在万民宫有这份机灵,说不定还能跑掉,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去看看你弟弟,看看这个一心想要杀光皇族的妻弟。要伤心,大家一起伤心,总是我和皇后伤心太吃亏了。”

      云烨的脸都快憋成紫茄子了,这个时候来这里的应该是李承乾才是,最次也该是李泰才对,为何会是自己?”

      “承乾见了雉奴会立刻杀掉。青雀见了雉奴说不定会活活打死,你是他姐夫,说不定能对他多一份耐心。”长孙抹着眼泪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孙最虚弱的一面。

      “娘娘,我也很想打死他,他毁了我对大唐所有美好的期望。”

      “就知道是这样的,你们一个个的都想杀死我的雉奴。你敢动他一根指头试试!”长孙凄厉的声音在地底下产生很大的回音。

      现在的长孙根本就是一个只知道护着自己孩子的母亲,不是那个英明睿智的皇后,一把从云烨手里夺走食盒,生怕云烨在饭食里下毒。

      李二看着云烨和长孙,哀叹一声,举步向前,云烨只好继续跟上。

      “母后,您来了,今天带了什么好吃的?您跟父皇说,孩儿已经写了六篇大字。求他让孩儿出去好不好,雉奴再也不调皮了。”

      一脸阳光的李治从一间很亮的屋子里走了出来,高兴地从长孙手里接过食盒,迫不及待的打开,拿手从里面捞出一只油黄的肥鸡大啃起来。对皇帝和云烨视而不见。

      长孙亲昵地揽着李治的肩膀,看着他吃烧鸡,还帮他擦嘴,李治吃几口,还不好意思的抬起头,撕下一小条子肉往长孙的嘴里塞,长孙张嘴咬住肌肉,哄孩子一样的哄着李治说:“雉奴乖啊,母后不喜欢吃鸡,雉奴多吃一点。”

      李二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看着她们母慈子孝的吃东西。云烨发现自己的腿也有点软,靠着墙慢慢的溜下来坐到地上,这一幕太诡异了。

      屋子很亮,如同白昼,那是因为房顶上挂着玉牌,怪不得万民宫最近到了晚上就乌漆吗黑的,原来这东西被送了这里。

      “房间里的一切都是从雉奴的行宫里搬来的,和他小时候一模一样,伺候他的人也和当年的那批人长得一模一样,名字也同样没变,朕是皇帝,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就是这样雉奴依然会突然发疯,没人能控制得住他……”

      正在甜甜的吃饭的李治忽然扔掉手里的鸡肉尖叫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然后就一轱辘滚到床下,抱着胳膊瑟瑟的发抖,小声的喊着:“母后救我!母后救我!”

      长孙也钻到床底下,紧紧地抱着李治拍着他的后背泪流满面的劝解他:“雉奴不怕,雉奴不怕,母后就在这里,母后就在这里。”说着话还把床板拍的啪啪作响似乎在和令李治恐惧的怪物作战一样。”

      倔强高傲的帝王不觉间已是泪流满面,云烨瞅着钗环散乱的长孙紧紧地闭上眼睛,不忍心再看,这是帝国最尊贵的俩个人现在每天都要经历的日子,怪不得李二会伤心,怪不得会暴戾,也怪不得长孙的发间会有白发,为人父母到了这一步,尊贵的和卑贱的又有什么区别。

      “蔓生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二摘使瓜稀,三摘尤尚可,四摘抱蔓归。”耳朵里听着李治上牙齿碰下牙齿发出的哒哒声,长孙拍打床板和安慰李治的呢喃声,脑子里却不由得想起这首《黄台诗》。

      可能在不知不觉中念了出来,李二惨笑着说:“朕不摘,朕一个都不摘……”

      长孙终于把李治哄得睡着了,立刻就有内侍过来把李治从床底下抱出来,放到床上,给他盖上被子,长孙仔细检查了之后,才跟这李二从房间里走出来。

      “云烨,有没有法子?每天午时,他的病症就会发作,只有本宫喂他食物的时候才会安宁,其余时间就如同六岁的幼儿,你有没有法子治好他?”

      “基本上没有,他是因为受到了极为强烈的刺激,才会成为这个样子的,自己把自己催眠成幼年状态,因为他认为自己只有回到幼年状态,才会安全,所以他不愿意醒过来,也不会醒过来。

      微臣建议,就这样了,只要他慢慢的不再感到恐惧了,就能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好好地活下去,就算是微臣把他治好了,对他来说可能更难受,而陛下和娘娘又如何自处?那些无辜冤死的人又怎么说,陛下总是要给他们一个交代的,还不如就这样子,让承乾,青雀过来看看,凭什么只有我们三个需要受这样的煎熬?

      只要我们不说,我倒要看看谁敢说处置雉奴的话。”

      长孙点点头表示认可,又欣慰的说:“总算是有几分重臣的霸气,还以为你这辈子就打算这样软趴趴的过下去呢。

      好些事情我和陛下反而不好出面,你们三个出面,最好不过了。”

      听了长孙的话,云烨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想到老江和老夏的死,云烨的心就像堵了一块千斤巨石一样的压抑。李治罪有应得,落到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可是那些无辜的人命却再也回不来了。

      “都干了些什么啊?”云烨烦躁的在地宫里嚎叫了一嗓子。

      “烦躁?我也烦躁,小子,忍着吧,我儿子要杀我我都没有像你一样大声嚷嚷,你的这点烦躁算得了什么!”李二瞅着云烨的样子第一次没有用朕这个称谓,说出来自己内心的郁闷。

      他确实应该感到郁闷,杀了哥哥,杀了弟弟,囚禁了父亲,现在又遇到儿子造反,他的悲伤大部分来自对报应的恐惧。

      如果这个世界上的没有云烨,长孙早就死了,真正成了孤家寡人的李二在遭遇了历史上那么多的糟心事之后还没有疯掉,他的内心简直强大的令人窒息。

      现在至少李承乾很听话,李泰非常的争气,闺女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魏征没有被从坟墓里揪出来,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

      皇帝两口子拉着自己看他们有多悲惨,就是在博取同情心,那两口子从不干没有目的的事情,想通过自己的嘴,告诉大臣们,不要再催着皇帝杀李治了,这孩子已经没救了,杀不杀的也就那么回事。

      云烨一年中第一次拜访了东宫,不干别的,一进门就要酒,李承乾弄了好多酒,摆在桌子上一言不发的看着云烨喝酒。

      “你既然想喝酒,为何不挑那些烈酒?这样醉的比较快,烦心事忘掉的也比较快。”

      云烨看了一眼李承乾狞笑道:“我心情不好岂能放过你和青雀,都是你家的烂事,等青雀过来我告诉你们,然后就立马喝醉,一刻都不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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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节 屁事

  
      云烨灌了一肚子的葡萄酿,酸涩的酒浆快把味蕾都要淹没的时候,李泰从算是赶过来了,这家伙比较机灵,看到屋子里的气氛诡异,坐到桌子旁边抓过来一坛子最烈的酒,就打算先把自己灌翻这是云烨的故智,以前只要他不想掺和或者不愿意听一些事情,就会立刻把自己灌翻,这样就能逃过一劫。

      李承乾一把夺过酒坛子,对云烨说:“有糟心事就说,老子扛得住,青雀也扛得住,事情再坏能坏到那里去。你已经和长孙家扛上了,难道说吃不住劲了,需要我们帮手?没看见你露出颓势啊,你的阵势反而越发的宏大起来,我觉得你在有目的的将云家的势力在往京城调,你的两个儿子全部回来了,原本用各种理由搪塞迟迟不愿入京的见虎和宝林也在回来的路上。

      岳州都督薛万彻恰好赶回来给自己的哥哥上坟,岭南舰队的第一分队如今沿着海岸线正在游弋,如果预料不差的话这会该进长江了,说说啊,你到底怎么打算的,真的要和我舅舅翻脸?我觉得这事很可能是真的,公主号进长江,你打算隔断长江,确保南方吗?

      河西,陇中的府兵最近也有异动,我还听说何邵也正在往关内赶,你到底要干什么,说清楚,该帮的我一定帮。”

      李泰惊讶地看着大哥和云烨,他没想到云烨的反击居然会如此的大张声势,别的不说,私自动用府兵,这是要杀头的,不管你是不是兵部尚书。

      “我父皇知道你这么干了么?”李泰急急地问。

      “你们两个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天下大势上,怎么就不问问雉奴怎么样了?”云烨推开酒杯冷冷的问这哥俩。

      李承乾的脸色僵了一下。那毕竟是他的亲弟弟,一母同胞,如果说恨,自然是恨之入骨,但是要他亲自说杀掉这样的话,他还说不出来。所以他对这件事情置之不理吗,在他看来,李治死定了,就算是自己不推波助澜,李治也死定了,就是不明白云烨为何会这样问。

      李泰拿过云烨的酒杯子倒了一大杯酒咕咚咕咚的喝下去之后才对云烨说:“不是我们不见雉奴,恐怕是雉奴没脸见我们吧?

      当初他的大军可是将魏王府围得水泄不通,你云家也同样,李怀仁带着骁卫的人和大哥的太子六率杀的难解难分。遍地尸体的,他就不担心我们两个死在乱军中?大哥被骁卫的人乱刃分尸?”

      云烨苦笑了一下,拍着桌子说:“有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妇人很可怜,他的儿子疯了,每天中午,老头和老妇人都要带着食物去看他的儿子,亲眼看着他的儿子发完疯睡着了才会回去,你们觉得这对夫妇可怜不?”

      都是聪明人。谁会不知道云烨话语里的含义, 李承乾噗通一声坐到地上。李泰泪如泉涌,云烨接着毫无表情的说:“他的那个儿子作恶多端,谁都想杀他,一个姓云的也想杀,并且已做好里准备,结果。看了那一幕惨景之后,他心里恨得发狂,却死活下不去手,不是同情那个疯子,只是觉得那一对老夫妇可怜。

      走吧。倒霉事我一件都没落下,好事情我一件都赶不上,我被这件事虐待的够呛,你们也不要想着逃掉,娘的,国法和人情纠缠在一起,想死都死不痛快。

      你们问我为何要纠集力量,老子是要自保,这一次我害怕了,真的害怕了,老子不想害谁,但是也不想跟李怀仁一样当一个冤死鬼,他就是死在我怀里的,抓着我的手求我杀了他,害怕我找不准一刀毙命的地方,抓着我的手帮我瞄准,去他娘的,我受够了!”

      云烨越说越是激动,一抬手就把桌子掀了,桌子上的酒坛子碎了一地,浓郁的酒香顿时就弥漫开来。

      李承乾面无表情的往外走,走到门口对云烨和李泰说:“我们去看看,你说得对,这是李家的龌龊事,要糟心就一起糟心吧,我们是亲戚,逃不掉的。”

      东宫的西墙后面就是武德殿,那里开了一道小门,小路上满是腐烂的树叶子,这条路已经很多年没有走过了,侍卫的要是打不开那把生锈的锁,只好找来一把锤子将铁锁砸断。

      走进皇宫之后,李承乾才看着密密的树林对侍卫吩咐道:“把这里的树木全部伐掉,他们挡着我看不见万民宫。”

      李泰拿脚蹭着地面的树叶对李承乾说:“大哥,我要搬回武德殿,你别多想。”

      李承乾惨笑一声道:“还想什么,去看看雉奴,如果真的疯了,我要上请罪折子的,人越活越没意思,整日里勾心斗角的,连自己的本来面目都忘了,眼睛能看到天下间最细微的变化,却看不见自己老父老母的酸楚,走吧,”

      三个人在云烨的带领下在皇宫里横冲直撞,没人敢阻拦,走到太液池边上,李泰咣当一脚就踹在大门上怒吼:“给老子打开!你要敢不打开,老子就把太液池的水灌进去。”

      里面鸦雀无声,没有皇帝的旨意,没人敢打开。

      断鸿来了,把一个金牌塞进门洞里,不多时,大门就开了,发狂的李泰找了一把横刀连鞘抡着砸人,那些侍卫闭着眼睛挨着,一声不吭。

      “好了,少发疯,进去!”李承乾冲着李泰吼了一声。

      很久之后,三个人从地宫里出来,李承乾眼睛红红的,李泰更是泪水滂沱,为了发泄心头的郁闷,看到守门的侍卫,又抡着横刀乱打一气。

      坏心情会传染,李承乾和李泰回去之后心情也非常的糟糕,东宫和魏王府连笑声都没了,云烨却感觉舒服了很多,倒霉事被人分担之后心里立刻就感到无比的轻松。

      那日暮穿的像个妖精,头发盘的老高,眉心点着火焰纹,很俏皮的样子,穿着一袭纱衣在云烨面前晃来晃去,胸口的粉丘露出来半个,裙子只要风一吹,就能看到雪白的大腿。

      “都老夫老妻的你晃荡个什么劲,赶紧把衣服换掉,孩子们看见成什么体统。”云烨上下其手的摸着,嘴里却假惺惺的训斥。

      “孩子们被烟容领着全部进宫里了,阿容,阿寿也去了,家里只有几个老的和我们姐妹四个,今天是看您心情不好,犒劳你的,你看看我新梳的发式好不好看,这可是龟兹妇人最流行的发式,就是头上顶着一个空罐子不太舒服。”

      云烨摸摸那日暮的头发,里面果然硬邦邦的,把她抱到腿上说:“什么时候开始流行这样穿衣服了?我都不知道。”

      “您整日里黑着脸就知道办差,长安市上您有多久没去过了?东羊河您也不再带着妾身去游玩,您去看看那些妇人,一个个恨不得脱光站在人前,明天带上我们姐妹去游河,夏天就要过去了,妾身就算长得再美也没机会显摆。”

      云烨哑然失笑,发现自己越来越像一个标准的唐人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脸上的笑容也少了,夫妻间的交流也快没有了,为了那些糟心事,居然让自己忽略了自己的家庭,这才是大错误。

      皇帝会不会被干掉关自己屁事,太子能不能登基关自己屁事,李治会不会被砍头也关自己屁事,明天就把王孝杰的腿打断之后从监牢里扔出来,已经成了一堆臭狗屎的人关着他显得他有多重要似的。

      “好,好明天就带着你们去游河,老奶奶不愿意动弹,姑姑们喜欢打麻将,就我们五个去,带上几个丫鬟家将就成,老江家的小儿子不是已经升任头领了吗,就让他去准备。”

      那日暮地眼睛立刻就笑成了月牙,在云烨的脸上啄了一下就飞快地跑了出去,不过云烨不看好她去报信的举动,辛月要是喜欢她这一身才是怪事情。

      果然,后院里又开始吱哩哇啦的叫唤,还有小苗鼓掌欢呼的声音,铃铛劝解辛月的声音,这才是活生生的人,活生生的家。

      “夫君,您明天要带着妾身去游河?不办差了?”辛月好奇的问云烨,手里的鸡毛掸子都没有来得及放下来。

      “以后不要再打那日暮了,她就是那个性子,你抽了她十几年,看到过她悔改过吗?”

      “没事,她就是喜欢被我打,穿的透皮露肉的还敢四处招摇,不打她打谁!”辛月对这件事情极为认真,云烨劝过多少回了,她总是不改。

      “这些日子其实是我不对,我忽略你们了,以后不会了。”

      辛月怜惜的拿手抚摸着云烨消瘦的面颊说:“这不是您的错,也没有错,一大家子人的性命就担在您的肩上,妾身没用不能帮您分担,还要拖累您,妾身知道,如果没有我们您不会总是隐忍,您本来就是做大事的人,只是被我们拴住翅膀总是不能痛痛快快的飞。”

      云烨哈哈一笑,用力的拍了辛月的屁股一巴掌,又扭了一下辛月的鼻子说:“我乐意!再累点我也乐意,从外面再倒霉回来看到你们心里立马就敞亮了,上有老下有小的,就是人的一辈子,谁能逃得掉?

      昨天西市上开刀问斩的那个强盗不也是这样吗?家里有老娘孩子,又没有土地,不抢劫吃什么,所以这就是男人的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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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一节 故地,故人

  
      很久没有见过黄鼠了,如今的黄鼠已经不是那个谁都能踢一脚任人指挥的盗墓贼了,而是长安,新丰市上已经拥有四五家店面的上等人家。

      书院改制之后,他也补授了一个正八品的执乘亲事,如果不是出身过于糟糕,他应该是七品官的,书院的教习是一个非常尊贵的职位,所以不管英娘将生意做的多大,黄鼠还是一家之主,前几年听说因为纳妾的事情,搞得鸡飞狗跳墙,现在的黄鼠也没了那个心情,只想在书院一直干到告老还乡。

      两个丑儿子如今也长成半大的小伙子了,像绝了黄鼠,大闺女嫁给了一个书院的穷学生,现在据说在河北当县令, 所以他的日子过的非常的悠闲,而且满足。

      辛月和那日暮她们已经上了竹筏子,黄鼠呵呵傻笑着要亲自撑竹筏子,被云烨拒绝了。

      “老黄,你也是五十岁的人了,就不要再做这些粗笨的事情了,那里有好些学生等着撑船呢,你就省省吧。”

      “侯爷,老汉确实老了,这两年的精力越发的不济了,以前一夜能趟出十丈长的地道来,现在下了地道就觉得气不够用,俺爹当年就落下了一个咳嗽的毛病,说是土吃的太多了,老汉活到现在还有力气说话,都是托了侯爷的福,没您当年生擒老汉,老汉现在都不知道是活是死,哪有儿子满堂的福报。”

      黄鼠到底是老了,以前的时候他可不说这些软话,现在没了底气,总担心书院不要他。

      “老黄,你知不知道书院有个规矩?那就是第一批进入书院的人就是书院里的终身教授,也就是说你只要没蹬腿。就没人能把你从书院里赶出来。”

      “侯爷,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你以为在书院里勤勤恳恳的干了一辈子到了最后会被一脚踢开?书院没有这样的规矩,赵延陵先生花了书院多少钱,我气得暴跳如雷,还不是一样拿他没法子?”

      黄鼠尴尬的笑了一下说:“赵先生是大学问人。老汉不好和他比较的。”

      “知不知道他是教授,你是教习,就一字之差,有什么不能比较的,你呀,就是自卑,完全可以大鸣大放的去到人前面显摆,书院的教习很多吗?”

      云烨和黄鼠说了几句话,英娘端来了一坛子已经烧好的醪糟。还有几样点心,这都是云烨爱吃的,最后还用荷叶包了好大一块酱驴肉,拿手撕着吃最好。

      云家的竹筏用不到学生来撑,小苗和自己的西域丫鬟就能把筏子撑的飞快,伊利斯姐妹嫁人了,嫁给了希帕蒂亚家的管家和护卫头领,小苗最喜欢用西域人。所以辛月又给她挑了两个。

      小苗从小就在水上长大,撑竹筏对她来说没有半点的难度。不像辛月主仆当年那样狼狈。

      见夫君冲着自己笑,辛月立刻就明白这是在笑话自己当年抱着丫鬟大叫的样子,没好气的说:“您当年是故意的,小秋一个长安长大的丫鬟,哪里懂得撑筏子。”

      小苗嘻嘻一笑,竹篙在岩石上轻轻地点一下。竹筏就箭一般地窜进了东羊河,那日暮一个不小心差点栽倒在河里,生气的在小苗背上擂了两下才解气。铃铛永远是那副小心的样子,坐在筏子中间,慢慢的撕着酱驴肉。往云烨的嘴里送。

      躺在竹筏上,瞅着两岸的青山,人也变得活泛起来,拿芦苇管子吸着喝冰凉的葡萄酿,绝对是一个好享受,更何况云烨在葡萄酿里丧心病狂的加了好多的糖霜,所以喝起来甜丝丝的,辛月,那日暮不时地过来偷喝一口,铃铛就是一个不能喝酒的,喝了两三口,两个脸蛋就红的像苹果,小苗见他们四个在那里悠闲的喝酒,自己当苦力,把竹篙递给丫鬟,也凑了过来,仗着自己年纪小腻在云烨的怀里正大光明的喝酒。

      竹筏子上一览无余,刚开始云烨还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实在是多虑了,东羊河上的竹筏远不是只有他们家这一条,东羊河上的十里画廊,已经是长安八景中的一个名胜,和灞桥垂柳齐名,所以撑竹筏的人非常的多。

      一架带着棚子的竹筏从身边缓缓经过,里面的淫声浪语似乎没有半点的遮掩,透过竹帘子甚至能看到那对正在肉搏的男女。

      “啐!”辛月恨恨的吐了一口,转头就对云烨说:“夫君,您这看看这些禽兽都把东羊河糟蹋成什么样子了,这里是文华宝坻,以后不许那些禽兽们过来游河。”

      “这可不好禁止,说不定那张竹筏上面是一位王爷或者公爷之流的人物,一旦禁止了,会被人家骂死的,就当没看见,我还是头一回发现大唐变成了这个样子。”

      “您这是不出门,一旦出了门,去了西市,您还能看见一丝不挂的胡姬在门口招揽酒客,有的胡姬腰里就栓了一圈铃铛,把腰扭得就像麻花一样,很好看。”

      那日暮的话刚出口就看到了辛月已经瞪起来的眼睛连忙跑到云烨的身后探出脑袋来说:“我也是听丫鬟说的。”

      “那个丫鬟?说出来,回去我就扒了她的皮,好好的女儿家现在全都没羞没臊的,败坏风气,大唐就是被这些妖女们弄得乌烟瘴气。”

      “少在这里摆你当家主母的威风,这是出来游玩呢,乖乖地坐好,不要打架,咱家只有五个,要是和刘弘基家一样,你还不活了。”

      辛月撇撇嘴说道:“咱家的四个,可比人家的四百个都难管,你看看刘夫人,在老公爷死了之后是怎么打发那些妻妾的,卖到青楼里的就有一百多个,这就连脸面都不顾了,有孩子的也是随便给几亩地就打发了。

      咱家的这几个,妾身要是敢处置一个,您还不得去跳河, 所以啊,平日里多教训几下,只有好处没坏处。”

      那日暮见辛月的神色不善,赶紧卖力的帮着夫君按摩后背,辛月扬了几次手都慢慢的放下,小苗酒量浅,今天的葡萄酿里加了糖霜,不知不觉的就喝醉了,呵呵的傻笑着要跳舞给云烨看,云烨伸手将小苗拉过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不一会这个傻女子就睡着了。

      盘膝坐在竹筏上,身边妻妾围绕,竹筏在水面上自由的漂流,十里画廊已经过了大半,山势变得突兀起来,原本这里有两座相对应的绿山,现在只剩下一个,还有一个怪石嶙峋的立在那里,看到那座山,云烨的心就不由自主的疼了起来开,这座山底下掩埋着八百多个无辜的冤魂。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心中酸涩难耐,不由得将杨慎的这首词唱了出来,虽然很不应景,但是河面上却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好声。

      “美人迟暮,将军白发,云侯如今正是得意之时,缘何就生出了这样的悲鸣?”长孙冲站在另一座竹筏上,扬声说道。

      云烨发现自己实在是和这个人没有什么话说,叹了口气,拿起竹竿,将竹筏撑的离长孙冲远了一些,世界既然已经有了新的格局,没事干就不要再玩什么再续情缘的恶心戏码。

      见云烨不理睬自己 ,长孙冲也有些黯然,回到舱房,粗暴的搂过一个歌姬,狠狠地一口就咬在她的肩膀上,鲜血顺着美人白皙的锁骨往下流淌,那个美人却一声都不敢吭出来。

      喝汤见到死老鼠,吃菜见到半截蛆,就是云烨这时候的心情,就是因为太珍惜以前的情感,所以现在才越发的恨长孙冲。

      游河的心思没有了,半路上就靠岸,云家的马车轻快地从路边驶过来,一家五口钻进马车,马夫轻轻地抖抖缰绳,车子就沿着路边的小道往绿树丛里掩映的小楼奔驰过去,今天不回家了,就住在别墅里。

      公输木依然顽强的活着,十年前人家都说老家伙活不过一年,十年后大家还是这么说,看着他半死不活的躺在太阳地晒太阳,云烨就下来马车,无论如何也要过去问候一声。

      走近了才发现老家伙是如何的奢靡,别人的奢靡都是将金珠宝贝挂在身上,老家伙坐下的这张躺椅就价值巨万,紫檀的!

      “我记得上一回请您给家里制造一套家具,给了您整整一车木料,家具拉回家,我总觉得不对头,原来不对头在您这里。”

      老家伙把眼睛挑开一条缝,瞄了云烨一眼,哼哼唧唧的说:“老夫就是一个木匠头。能省的木料千万就不要浪费了,拿几条子碎木料拼凑一把椅子你也能看在眼里,忒小气了些,辛月啊,食盒里装的是什么啊?拿出来,给老汉吃两口,家里都断顿了。”

      辛月笑眯眯的一样样的把食物往老子的桌子上放,云烨没好气的说:“把这张桌子卖掉,就足够您全家吃三年的。”

      “小子,累了吧?累了就休息休息,整日里往烂泥坑里钻,那有一个好人啊,歇歇吧,歇歇吧,别再折腾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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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节 老农的请柬

  
      云烨的桌案上放了厚厚的一沓子请柬,翻看几个之后,就随手扔到一边,用不着去,都是些极度无聊的宴会,去了之后也只能看看歌舞,喝点酒,接受一大通马屁,品鉴一下人家家中舞娘的美艳程度,云烨早就不是那个见到美色就流口水的小伙子了,做了爷爷的人了,云烨认为自己怎么样也要学的稳重起来。

      “夫君,刘家的酒宴您可不能不去。”辛月在一旁帮着收拾桌子,一边说。

      “刘正武?他不在长安,他弟弟还没有资格邀请我去他家。”云烨把身子往后依靠一下,双手抱着后脑勺把脚搭到桌案上。

      辛月刚刚收拾好,见云烨又给踢乱了,没好气的过来把云烨的脚拿下来,蹲下身子的时候浑圆的臀部非常诱人,于是,云烨的手就习惯性的摸了上去。

      没想到辛月像一个小姑娘一样的跳开了,红着脸对云烨说:“您以后不能再这样了,被孩子们看到会笑死的,我们都已经是长辈了。”

      云烨吃惊的问:“长辈就不能摸一下自己的老婆了?什么道理,就因为没几年摸头了,所以现在要多摸摸,过来,摸一下又不会掉块肉……”

      辛月躲得远远地,指着桌子上的请柬说:“谁说刘正武了,妾身说的是庄子上的刘老汉,今天是他重孙满月,邀请您去喝酒。”

      云烨就更加奇怪了,嘟囔道:“就在隔壁,打孙子过来喊一声就是了,怎么还弄了请柬这东西,尽是虚头吧脑的东西,有买请柬的钱,给娃娃多买两颗糖也是好的。”

      不用说那个大红的请柬必然就是刘老汉家的,也只有他们才会喜欢这个红红火火的意境,打开一看就乐了,字写得不错,不过后面按着一个手印算怎么回事?这就是印章?够独特的。

      时间还早躺在躺椅上看书,最近看新编的《山海经》比较入迷,比如这句,又东五百里曰鸡山。其上多金,其下多丹雘。黑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海。其中有鱄鱼,其状如鲋而彘毛,其音如豚,见则天下大旱。”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东西出世了,今年关中大旱,据户部禀报,不光是关中大旱,蜀中今年也是一滴雨水都没见,如果在往年,这样的大旱,皇帝必须要下罪己诏的,但是现在,李二只说了一句开仓,平价粜粮就没了下文。

      文武大臣也不再过问这事,只有仓曹的人笑的合不拢嘴,终于能够腾空一些仓曹了,于是街面上刚刚有点上浮的粮价立刻就跌到了谷底,谁都知道官家的粮仓里到底有多少粮食,每年都要新修粮仓,北大仓现在已经彻底的成了一个粮食的世界,造成这样的原因就是老百姓现在很聪明,没人愿意缴纳铜板当税金,最喜欢用粮食交。有这个灾难的不光是朝廷,云家的粮仓也是如此,辛月对于当年没有听从云烨的话将粮食改成铜钱缴纳的建议后悔不已。

      现在每三天就要那戳子检验粮库里的粮食,只要现一颗霉变的粮食就觉得天塌下来了,云家的酒坊连轴转依然不能将自家的粮食全部转化成酒精,现在庄子对面的酒坊已经铺满了整座山头,云家一半的仆役轮换着去酒坊最忙的时候帮忙,人手依然不够。

      长安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不管云家生产出多少烈性酒也填不满长安人的肚子,老百姓只要填饱了肚子,就不太造反了,最近这几年,云烨连一张像样点的剿匪文书都没有布过。

      一股幽香从脖子后面传来,云烨放下收的书,反手摸着闺女的脸蛋说:“不要听你母亲的,你今年不过十八岁而已,不急着把自己嫁出去,爹爹还想让你多陪爹爹几年,不着急。”

      “不着急?夫君,人家闺女十八岁早就当娘了,云露按照虚岁今年可都十九岁了,您就不能打探打探,谁家有合适的小伙子?”那日暮急火火的从房间里走出来对云烨说。

      “小伙子倒是不少,可是有我家闺女瞧上眼的吗?一个个走马斗鹰的不学好,要不然就找个豹子蹲在自己的马屁股上,这样的家伙我看着都想抽,还指望我闺女看上他们?”

      辛月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粮仓里回来了,笑着说:“您当年可是长安市上三害之,可就别说人家小伙子的纨绔了,要比纨绔吗,谁能比得过你们几个。”

      云烨悄声的在闺女耳朵边上说了辛月的一句坏话,云暮立刻就捂着嘴偷笑,辛月没好气推搡了云烨一把催促他快点去刘老汉家贺喜。

      云烨背着手在前面走,刘进宝提着两篮子礼物在后面跟着,云家庄子上的路面已经全面硬化了,所以尘土很少,门前的集市已经变成三里多长的大集市,远远地延伸到山根底下,那里是牲口的交易市场,旺财很喜欢去哪里,现在也总是溜达在市场上看热闹,远远地看见云烨,叫唤一嗓子就跑了过来,云烨看到这家伙背上的薄锦缎已经歪斜了,露出一块红红的肉,就把锦缎给他重新拉好,既然是去赴宴,那就一起去,刘老汉家的醪糟不错。

      农家的酒宴气氛是最好的,没有那些半裸的舞姬搔弄姿,能让你的看的,都是一张张最质朴的笑脸,脸虽然黑,酒量却好,云家产的锅头子乃是出名的好酒,别人家是买不到的,只有庄子里的人家办喜事,丧事,提前向酒坊的管事打招呼,才能得到。

      云烨一连干了三碗,旺财要喝酒,被云烨一巴掌打开,孙思邈说这家伙就是因为酒喝多了才会变成热毛子马,所以现在正在戒酒中,每天还要吃新鲜的草药,这让旺财痛苦不堪。整个云家庄子现在没人给它酒喝。

      没酒喝的旺财就开始撒泼打滚,在院子里扬起大片的灰尘,主人家早就知道旺财的毛病,两个后生拿着一块很大的帘子挡在中间,不让灰尘过来。客人们哈哈笑着继续推杯换盏,旺财见惯用的手段不起作用,就乖乖地卧在云烨的背后打瞌睡。

      一串小银器就博得主人的欢心,立刻就被主人家挂到孩子的身上,说是沾点贵气,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些白胡子老头就 恭敬的邀请云烨进屋说话。

      知道这些人今天请自己过来一定是有事,所以迟迟的没走,就等着他们开口说话,估计他们自己觉得不好说出口,老脸涨的通红,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只是一个劲的邀请侯爷喝茶。

      云烨笑着说:“不能再喝了,再喝的话就要去茅厕,说吧,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什么难张口的,这些年大家的日子好过了,如果有什么要求就尽管说,我们商量着来。”

      刘老汉红着脸拱手道:“侯爷,按理说老汉们就不该起这样的龌龊心思,可是现在已经迫在眉睫了不说不行,既然侯爷说大家商量着办,老汉就厚着脸皮说了,说错了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一笑了之。”

      云烨往前凑凑说:“说,我听着呢,看样子是大事呢。”

      “侯爷,您也知道,咱们庄子这些年日子好过了,家家户户都有些散碎银子,这些年积存起来以后呢,倒也是一笔不小的数额,您也知道,老汉以前是把铜钱埋到猪圈里去了,让大家笑话了好多年,后来听您的话,老汉吧钱存到钱庄里去了,前几年还成,能有一点利息银子拿,可是这两年不好啊,钱庄的利息一降再降,到现在存一年快成白存了,所以老汉就想把钱都取出来,投入到咱家的商队里去,不敢要求占股份,只求每年能多几个铜子。”

      云烨很吃惊,这才几年啊,这些老农就已经知道投资了,钱庄自从朝廷的几个庞大的项目逐渐完工,贷出去的款项日渐减少,少了贷款的利息,自然就会减少存款的利息,原以为老百姓只会接着把钱放在钱庄,没想到,他们自己开始有了简单的投资想法。

      刘老汉见云烨在沉思,以为自己做的过份了,连忙说:“侯爷,您别为难,老汉也就是说说,要说放在商队里,自然是放在咱家的商队里合适,要是不行,您就当老汉没说,回头继续八千埋进猪圈里,早晚看着还放心一些。”

      云烨摇着头说:“不是不愿意,而是没想到,家里的商队你们也都熟悉,好些人家里的孩子就在商队里当伙计,所以要投到那个商队大家伙想必已经想好了,既然如此,你们就把手里的钱归拢一下,去找老钱登记一下,和夫人去谈,就说这事我已经答应了,至于你们是要投进海船上,还是投入到驮队,随你们的便,想好了就去做。不过小心啊,这可不是把钱放钱庄里,赚到的钱固然不是钱庄里的那点利息能比的,可是也有打水漂的时候。这要事先说清楚”

      刘老汉几人嘿嘿的笑了起来,怎么回事他们自然知道,唯一像要的就是进入云家的商业体系,有了这条商道,他们自然会有人随着商道到处漫游寻找自己的家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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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节 道具


      蓝田县的县令在夏收之后总会来云家拜访一下兵部尚书,这是该有的礼仪,每一届的县令都是如此,今年和云烨谈话的主题就是刁民的治理问题。***

      县令非常的愁,往年间要百姓出动徭役,只需县衙的一纸文书就好,现在不同了,需要明确的告诉他们国法里面那一条规定他们必须在今年的这个时候出徭役,说不清楚的人就会被拒绝,甚至派下去的书吏还有被殴打的危险。

      乡野里到处都是立功的老兵,识字的农夫,说服不了他们根本就没人理睬县衙。县令很想问问兵部尚书这样的高官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法子应对目前的局面。

      “没有,说到底,是大唐的律法赶不上百姓的变化,所以现在官员才会被百姓问得哑口无,我还好点,庄户们就是打算入股云家的商队,没打算不给我种庄稼,现在到处人手不足,夏天的时候正是酿酒的好时机,找不到足够的人力,云家的仆役都轮番上阵了,说起来丢人啊。”

      和家乡的父母官摆不了官架子,人家青衣小帽的提着一封点心上门讨教云烨不好不耐心的劝解,他过来也就是为了表一下功,希望自己的辛苦被上官看见就满足了,至于怎么治理百姓,用不着谁来教他怎么做。

      好酒好菜的招待,酒足饭饱之后醉醺醺的坐着马车准备回家,尤其是在云家和兵部尚书长久的叙谈,被几乎所有的人看之后,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云烨知道自己是一个道具,做道具当然要有做道具的自觉,必须让演戏的人满意了这才算是尽到了自己做道具的责任。

      不光云烨这么说,李二最近也这么说,他说自己现在就是一个人形图章,只要往奏章上面盖大印就好,心好了就同意,心不好了,就不同意,如果恼怒的不行,就在奏章上大骂一通,不管他怎么做,他现结果都和三省送上来的奏章内容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房玄龄终于可以退隐了,因为李承乾接手了中书省,长孙无忌依然宝刀未老的担任门下省的左仆射,尚书省没有大头目,户部尚书褚遂良担任了左仆射,兵部尚书云烨担任了右仆射,势均力敌之下,两派只好从对立走向了合作,云烨不可能一直架空长孙冲,长孙无忌也不可能不允许许敬宗在门下省崭露头角。

      不管是李承乾还是长孙无忌,亦或是云烨,其实都是最熟悉李二的人,从他们三人手里出来的奏章和文书,已经具有了合法性,李二的意见甚至已经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于是,握着十六卫大权的李二从来不允许别人触碰一下。

      时间过去了两年,大唐的官吏已经非常的认同目前的局面,长孙一系的官员习惯了受到云烨的和许敬宗和云烨的刁难,云烨一系的官员也习惯了受到长孙无忌和褚遂良的诘问,至于李承乾则是谁有理就帮着谁。实在没有办法决断的事,就会交到李二的手里,随他处置。

      大唐太大了,大到了李二一个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兼顾过来的地步,秘书监每天需要焚毁的文书多达三千斤,皇宫拆掉了玄武门,将庞大的秘书监安置在这片占地足足有三十亩的空地上,当年的阴森和血腥,已经被熙熙攘攘的书吏所包围。

      李二披着长衣沿着万民宫的白玉栏杆漫步,脚下就是他统御的庞大帝国,这是一个极为普通的早晨,他的脚下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数量惊人的官吏帮着他统御这个最庞大的国家。现在的李二作息极为有规律,就像一个老农一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李象抱着锦盒跟在他的身后,那里面是李二最喜欢的葡萄酿,他的手一伸,李象就会很快的将酒杯递给自己的祖父。

      绕过大殿的西面,朱雀大街上正在树立一座巨大的雕像,这是李二早就希望出现的东西,也是云烨拍马屁的产物,一尊巨大的花岗岩雕刻成的雕像,如今马上就要竖立起来了。

      “象儿,你说远岛是个神么样的地方?他真的能够阻挡帝国舰队的征伐吗?”李二喝了一口酒问身后的李象。

      “会陛下的话,远岛就是远处的一座海岛,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去年的时候都水监的密探从远岛归来,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从他记录的将近十余万的游记中就能看出来,确实如此,远岛就是远处的一座海岛。”

      李二点点头表示认同,朝政终于安定了下来,少了很多的诡谲,却多了许多的未知,帝国如今的重心开始将道路向边远的州郡挺进,李二很清楚只有加强交流,才不会让一个帝国转瞬间变得分崩离析。

      长孙无忌正撩着袍服拾阶而上,斑白的头在阳光中显得是如此的刺眼,如今朝堂上的白老臣已经非常的稀少了,长孙无忌终于把自己熬成了德高望重之辈。

      李二晒然一笑,收起酒杯带着李象回到了万民宫,如果猜的不错,长孙无忌今天到来依然是要谈东海舰队的归属问题。

      南海舰队是 不容染指的,那么强悍的东海舰队就成了长孙无忌唯一的诉求。但是张亮在这件事上非常的不配合,对长孙一系的要求毫不理会。他坚持认为,只有皇帝陛下的旨意才能决断一切,至于三省的文书,他并不认同,将自己放在皇家家奴的位置上,等待李二的决定。

      长孙牵着不断流口水撒娇的李治在太液池边上漫步,现在的她显得比前几年年轻许多,或许是儿子变成小孩子的缘故,她的心也回到了李治六岁的那年。

      极乐鸟从巨大的鸟笼子里飞出来,停在指头叫了两声,李治捡了一块石头抛向极乐鸟,那只鸟就尖叫着飞了起来,在太液池上不断的盘旋。

      “松赞干布死了?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他今年只有三十二岁才是,怎么这么年轻就病故了?如今吐蕃的赞普是谁?禄东赞如何自处?”

      李二看过文书之后笑着问长孙无忌。

      “陛下说的不错,松赞干布现年确实只有三十二岁,据说是得了头疼病生生疼死的,松赞干布的儿子公松公赞早年夭亡,于是吐蕃王位由其孙因为年幼,政权故由大相禄东赞继续摄理,掌管吐蕃军政事务。”

      “那么说吐蕃境内真正说话算话的该是禄东赞了?”

      “确实如此,陛下。”

      李二在大殿上走了一圈后笑着对长孙无忌说:“传朕的旨意,遣使吊唁,同时加封禄东赞为兹王,起子林钦着为卢侯,封三万户,”

      长孙无忌面无表的说:“禄东赞也是一代人杰,陛下这样做他很有可能为了转移国内的矛盾从而领兵出征,冲之地就是我大唐的河西之地,于阗的薛仁贵,河西的苏定方不是此人的对手,微臣认为,云侯该出征了。”

      李二摆摆手道:“不会的,无忌说道政务你是全才,但是说到兵事,你还是少说话的好,一说话就出笑话,禄东赞此时需要煊赫自己的战功,能攻打的地方有九成的可能是天竺,他想进攻河西,或者兵出黑石谷,说到底是一个妄想,他不会做这样的选择,一旦和我朝大战失败,等待他的很可能就是身死族灭!”

      长孙无忌抱着皇帝的旨意出了万民宫,心中惆怅之极,在自己最需要盟友的时候,松赞干布死了,禄东赞也不得不匆匆的 出兵,皇帝说的没错,禄东赞的目标就是天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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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节 大秘密

  
      “大唐的火油比人家的少?”李二愣住了,问了一句云烨不知道怎么形容的话。

      “确实比咱们多,就油泉的数量上,根本就没办法比。”皇帝发话了云烨不得不回答。

      “那就不必禁止了,反正人家很多,离得又太远了……”

      和黑社会皇帝之间没用共同语言,禀报完了事情就立刻离开,再说一会自己就要带兵不知道去攻打哪里。

      予取予求,这就是大唐现在的状态,当帝国少一样东西的时候,大臣们会非常习惯的先打开外国的地图仔细的研究一下,当他们实在没有发现能掠夺的地方,才会叹口气把目光转向国内。时间久了,就成了一个定式的思维。

      国内的局势稳定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没发现云烨有和长孙无忌死掐的苗头,于是大家就开始琢磨怎么吃喝玩乐。

      站在大街上看力士们树雕像已经算不得新奇,跳墙进芙蓉园抢先看一下里面的奇花异草,也不算新鲜,毕竟长安县县衙门口用大枷枷了十几个泼皮或者纨绔子,长安,万年两县对付泼皮和对付纨绔子都是一个法子,不分彼此。

      长安城没法待了,巡城御史和侍御史不太好对付,这些人整天黑着一张脸没一点人味,见到纨绔骑马的时候敢把豹子放在马屁股上站着,不由分说,豹子会被剥皮,马匹会被充官,至于人就很难说了,县令心情好就打几板子放掉,心情不好就用大枷锁了示众。

      闲不住的纨绔们终于发现了一个新的玩法,

      重新整理的郑国渠漂流才是最近才发现的新鲜事。七八个羊皮囊吹得鼓鼓的,然后用绳子拴在木格子上,人坐到上面从白河口可以一直漂到洛河,足足有三百里,唯一的缺点就是泾河的水沙子太多。漂一趟回来全身起泥壳子。

      云寿很想去试试,被辛月严厉的制止了,所以只好跟着老爹在蒜地里拔蒜薹,心不宁气不静,拔一根断一根,气的云烨赶紧把云寿轰走了事。

      戴着斗笠在暖阳下劳作。这是云烨感到最舒坦的事情,不多时间就拔了好大的一大把蒜薹,颜色青青的又肥嫩,用来炒羊肉片子最好不过。

      李泰在太液池里实验一种新船,据说不用人划这艘船就能自己走。勋贵们都打算看看,据李泰说就是样子不好看。但是功能却非常的好。

      云烨不去,茶壶还能弄出什么花样来?无非就是添加几个轮子,用曲轴带着在水里划水而已,而且还到处冒气,跑气,一艘船跑得慢的就像是中风的老人,李泰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云烨说这东西现在还见不得人,但是李泰和希帕蒂亚的想法不一样,他们一致认为这是一种新的动力,需要让全大唐的人都知道,希帕蒂亚坚持认为,只要把火种播下自然会有熊熊的大火燃起。

      云暮今天就带着妹妹们去皇宫看茶壶,还特意精心打扮了一下,出门的时候云烨看着云暮的纱裙就很不满意,想要多说两句。却被那日暮死死地拦住不让多嘴。

      晚上云烨一个人吃着蒜薹炒羊肉片子,这东西味道就是一个浓烈,一把孜然扔进去大火快炒,然后掰半个锅盔,把菜加进去。那味道一般人根本就享受不到。

      云暮吃东西随老爹,父女俩坐在小桌子上吃完了一猛盘子,然后喝了山楂水,被辛月撵去花园溜腿消食。

      “爹爹,您说皇后娘娘威风不?”

      “皇后娘娘永远都是很威风的,反正爹爹被她欺负了一辈子。”

      “我就是觉得皇后娘娘的那一身装束好看,描龙画风的显得热闹,头饰也好看,拖着傻子李治走出来依旧威风八面,所有的妇人都要大礼参拜。”

      “那是当然,咱们这个皇后娘娘那是出了名的厉害,史书上都要浓墨重彩的描绘一番呢。怎么想起说这个?喜欢看爹爹明天带你再去看皇后娘娘的另外一幅样子,很吓人!”

      “爹爹,您说我要是成了皇后您见了我也要行礼吗?我看见长孙无忌给皇后娘娘行礼了。”

      云烨猛地站住,搬着自己闺女的脑袋左右看看,失望的叹口气说:“龙睛凤目你一样都没有,还学爹爹的样子是个眯眯眼,成不了皇后。”

      云暮嘿嘿笑道:“爹爹的样子最好,人家说闺女像爹是个有福气的,我就是一个有福气的,说不定以后能成为皇后呢。

      您是仙人的子弟,仙人降龙伏虎的不比什么龙凤厉害,我像爹爹就说明我是皇后命,谁敢和我抢,打不死她。”

      连过武的闺女就是这么自信!

      晚上躺倒床上,云烨不断地摇头苦笑,左一声右一声的叹气,辛月挽着头发凑近夫君的脸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不对,按理说山楂水也喝了,花园里也遛了半个时辰的腿,不该是撑着了,为何总是"shen yin"。

      “咱家的大闺女想当皇后,怎么办?”云烨懒懒的问辛月。

      本来已经躺下的辛月一轱辘就坐了起来,瞅着云烨说:“嫁给李承乾可不成,哪怕是做皇后也不成,云家丢不起那个人。”

      “如果是嫁给李承乾,我会亲自打死这个死丫头,顺便把李承乾一起掐死,看样子她想当李承乾的儿媳妇。”

      “李承的年龄也太小了,她嫁过去恐怕不合适。”

      “谁说李承了,说的是李象,知道什么是死灰复燃不?这就是,皇帝再一次把李象纳入了自己的考核视线,听说他现在的表现还不错。

      但是大唐有一个规矩,那就是重臣的女儿不做后,大唐的皇后只能是那些相比我们来说是小门小户的人家的闺女,这是防着外戚乱政。所以说闺女想的简单了。”

      辛月坐了起来,拥着毯子瞅着云烨说:“李象会当皇帝?”

      “天知道,且熬着呗,如果李象真的娶了咱闺女,那就有八成的可能了。”

      “长孙无忌会怎么想?他和您一向不太和睦,只要是您想做的事情,他一定会反对的。再说了,我感觉小暮不喜欢李象,只是喜欢当皇后。”

      云烨翻了一个身咕哝一声道:“现在也找不到合适的人给她当丈夫,这孩子心高气傲,恐怕当不好这个皇后,小孩子的心思,过几天就会淡掉,睡觉!”

      在云烨的进入梦乡的时候,李泰和希帕蒂亚正在狂喜,不为别的,就因为自己发现了一个新的学问领域,李泰发现能量是可以转换的,而且是永不消失的……

      一夜之间,李泰仿佛发现了一个新的天地,他想要高歌,想要舞蹈,想要呐喊,想要大哭,大笑,想要找云烨大醉一场,他非常的想揪着云烨的脖领子告诉他,这就是太液池上奔跑的那个大茶壶给自己的礼物。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一条开阔的大道,这条大道镶着金边,笔直而且辽远……

      到最后他还是压下狂喜的心态,只是和希帕蒂亚轻轻地拥抱了一下,就钻进自己的研究室,这一回他深信,自己不再是盲人摸象,也不再是管中窥豹,他看到的是一个完整的体系,就像撩开上天的裙角,看到了最深处的**。

      日月不断地交换,长安城每天忙碌的人群依旧脚步匆匆,皇宫的大门开了又合,合了又开,云烨每天不变的出现在兵部,长孙无忌依旧废寝忘食的慢慢蚕食着云烨的势力,不过他最近喜欢上了李义府的浓粥,那里面据说加了草药,最是提神醒脑。

      吐蕃人也开始西征了,据说是为了讨伐天竺对吐蕃的不敬,为了不让大唐妨碍他的西征,特意送来了很多的珍宝,其中最有名的就是一座八臂金佛,李二非常的喜欢,为此专门邀请了玄奘大师为这尊金佛诵经千遍,安放在太极宫,作为镇宅之宝。

      只是为吐蕃小赞普求娶金城公主的愿望再一次落空了,想要为吐蕃少年贵族争取书院入学资格的愿望同样落空,但是礼物李二收下了,不乘机攻略高原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这尊金佛之所以安放在太极宫,是李二为了方便长孙拜佛才安置在那里了,皇后的大寿到了,天下的所有的妇人都在为皇后祝寿。

      辛月带着家里有品级的妇人全部进了皇宫,云暮再一次感受到了作为一国之母的威严,一声令下群雌拜服,她羡慕那样的场景,虽然一直躲在帷幕后面,却在用心的学习模仿长孙的一言一行,这一刻想要成为皇后享受无上尊荣的心思添满了她的胸怀。

      这是真正的主人,这才是真正的人……

      “爹爹,我要成为皇后!我要天下的女人都要向我朝拜!”

      “没问题,你先拿家里的丫鬟练练手……

      ”我是说真的!“

      ”爹爹说的也是真的,你以为只要是个皇后就能获得天下人的敬服?你以为只要是个皇后就会有长孙奶奶那样的威严?你知道她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她糟了多少罪?历史上有多少皇后不是被砍头就是被幽闭深宫,你还是先把这些书读完之后再说你的决定。”

      Ps:第一章,脖子疼的厉害,容我休息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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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节 小武姐姐是妖怪

  
      一般来说女孩子想当皇后,这是一个非常正常的想法,万人之中享受无上的荣光,这是大荣耀,不过很可惜,大部分的女孩子只不过是想想也就是了,那只是闺房里最甜美的梦幻。

      云暮不一样,她认为自己就该当皇后的,于是她就去找了小武姐姐帮忙,问问她自己怎样才能成为大唐帝国的皇后。

      人心里想着狐狸,就会长成一个狐狸样,小武就是这样,她身上最后一丝少女的青涩也消失了,头上懒散的挽着一个髻,披着一袭锦袍,似乎是狄仁杰的,大红色的胸围子露在外面,云暮只是看一眼就面红耳赤。

      小武嗤嗤的笑着伸手揽住云暮,食指挑着她的下巴说:“这就是家里那个一心想做皇后的女孩子?也是,长得这么美,不做皇后可惜了。”

      云暮有些不好意思,听到小武这样**裸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不由得有些害羞。

      “傻丫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咱家就该出一个皇后的,师父过于迂腐了,认为这样会很丢脸,不过这也是师父骄傲的一点,云家用不着拿闺女去换去什么荣华富贵,不过啊,小暮想当皇后,这可是一件大好事啊,云家的大小姐如果得不到天下人的宠爱怎么行?

      咱要当皇后,就要当长孙那样的皇后,如果当一个被关在后宫里的木偶,那个破皇后也就没什么好稀罕的,听姐姐的,师父说的没错,当一个厉害的皇后,你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先啊,你得先找一个能当皇帝的男人嫁给他才成。

      太子你就不要想了,他已经是一个老男人了,咱们既不能委屈自己,又要当皇后,那就只能找皇太孙,等到太子继位之后你就是太子妃,然后再弄死皇帝,这样你很快就能当上皇后了。”

      云暮大吃一惊从小武温暖的怀抱里钻出来急急地道:“不成 ,不成,弄死皇帝,爹爹会气死的,我要爹爹,不要他生气。”

      小武点了云暮的鼻子一下说:“傻丫头,你要是连这点野心都没有当什么皇后啊,皇后先要做的就是帮着自己的太子丈夫早点当上皇帝,只有你成为这个天下第二人之后,你就能慢慢的混成天下第一人,如果你的心思再大一点,让全天下的男人也朝拜你也不是不可能。”

      云暮还是坚决的摇头道:“我要爹爹,我不要爹爹对我下拜,所以我当一个皇后就很好了,小武姐姐,你认为李象能当上皇帝吗?”

      小武咯咯的笑了起来,对云暮说:“只要小暮嫁给谁,谁就能做皇帝,一定是这样的,前提是我们要找一个性格有弱点的皇子才成,其实李象就不错。

      这个人看似精明,实际上性格却非常的懦弱,而且他没有陛下的雄才大略,也没有太子的野心和果断,现在看起来似乎很聪慧,很有前途,但是,只要他当上皇帝,我敢保证,他绝对是一个非常昏聩的皇帝,因为,一个小富即安的人当了皇帝就会忘乎所以。

      你哥哥都能用一颗珠子果断的了结了自己的孽缘,现在和烟容,贺兰在一起过的很好,对外面的女人再也不看一眼,这就是咱们家男人的责任感,但是你看看李象,他还是和那个叫做明月的女人纠缠不清。

      男人嘛,长也是优点,但是他总是去找那个女人,却依然把那个女人放在明月阁,明月阁是个什么地方?那是ji院,如果他敢把那个女人带回衡山王府,我说不定还会另眼看他,但是你看看他现在的龌龊样子,每回还偷偷摸摸的。

      做人不合格,做男人也不合格,那日暮姨娘是草原上的一个牧羊女,还是突厥人,你看看师父是怎么做的,果断的带回来,向所有人说明这就是我的人,正大光明的从前门抬进家门,除了主母这个位置,其余的能给的全都给了,整整宠爱了二十年,看样子还能宠爱几十年,小暮你也成为了云家的大小姐,敢胡说八道的几乎都被师父揍过了,告诉你,小暮,这才是男人。

      不过你要是有本事找一个师父那样的男人你就做不成威风八面的皇后了,只能躲在他背后帮他操持后宫,这样可就太糟糕了。”

      云暮的脸涨得通红,小武说的没错,爹爹确实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娘亲那样的笨蛋他也能忍受二十年,真是太不容易了,想起爹爹笑话娘亲当初数不清楚羊头的事,云暮的牙根都疼,一个羊头换一袋子粮食,还要一个一个换的事,也只有娘亲能干的出来,亏得爹爹还能耐得下性子和她交换,要是换了自己早就走了。

      “你怎么不说小杰哥哥?”

      “他有什么好说的,要漂亮老婆,难道姐姐我长得不漂亮?要儿子,难道我没有给他生两个?要闺女如今不是已经满地跑了?他还想要什么?他敢要什么?”

      小武理所当然的说完就仔细的检查着自己新染的指甲,凤仙花加上白帆染的指甲不够红,看样子今晚还需要用麻布包着再染一次,狄仁杰的事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小武非常的自信。

      “小武姐姐,难道就找不到一个又好,又长的男人当皇帝吗?”

      小武翻着眼睛,跟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云暮说:“好人谁去当皇帝?”

      “当皇帝的难道就不是好人?”云暮吃惊地问?

      “你从三皇五帝以后慢慢的往后推,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两个好人的,勉强够得上好人的皇帝基本上全是昏君,师父这样的滥好人要是当上皇帝,才是百姓的不幸,万民的灾难,该杀的不杀,该关的不关,后宫没点大小之分,随便是个有野心的都能把家里的钱财骗光,你数数咱家有多少人是能随便进出宝库的?我昨天进到小库房拿了一颗珠子做簪子都没人现。”

      “小库房本来就是给我们准备的,你当然能进去,你有本事进大库房试试,只有爹爹,大娘,小寿,小杰哥哥才能进去,不对,好像无舌爷爷,孙爷爷他们都能进去!”

      “对啊,别人一辈子能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就不错了,亏得师父对这么些人放心,我上回也想进去帮着数数珍宝,还被师父骂了一顿。”

      “你是想进去偷拿珍宝!”云暮大叫起来。

      “你小杰哥哥不帮我拿有什么办法,光给说里面好东西很多有个屁用,眼馋拿不到才让人着急。师父倒不是怕我拿,主要是怕坏了规矩,我也不是想要东西,主要是就想进去看看,凭什么他们能进去,我就不行,小暮,你记住了,既然你想当皇后,姐姐就帮你当上皇后,人选就便宜李象这个蠢货了,等你当上皇后,这个国家就交给咱们女人来统治,我最近看史书,越看就越是不服气,凭什么当皇帝的都是男人?

      师父说过,最早的时候都是女人说了算,因为男人打不到猎物,快要饿死了,女人们见他们可怜,才教会他们种地,采摘食物,结果这些男人仗着自己力气比女人大,就把我们一点点的给排挤出去了,所以,女人当政,才是正统!!”

      云暮吃惊的看着一脸愤怒的小武,实在是没法子描述自己的心,小武姐姐在短短的时间里就变换了四五种脸色,表丰富的让人害怕,而更加让人害怕的是她说的话。

      云家人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在自己家人面前不伪装,所以云暮绝对相信小武姐姐已经变成要怪了,听说狐媚子就是妖怪,现在满长安的妇人都知道小武姐姐是妖怪。

      宾媚人,狐媚子这两个词语不知道是谁放出去的,小武姐姐说那是长孙无忌说出去的,也说不定是皇帝放出去的,总之,他们就是想把这些神秘的东西公诸于世,再神秘的东西只要放在光天化日之下暴晒,就没了神秘的力量,也就没有办法再蛊惑人心。

      不过小武姐姐现在真的很诡异,脱掉外袍,就站在云暮的面前更衣,玲珑剔透的身体凸凹有致,云暮看看小武高耸的胸,再看看自己的有点自卑。

      “用不着自卑,姐姐已经生过三个孩子了,要给孩子喂奶,当然就变大了,你还是小姑娘,着什么急,你看看小苗,以前还不是平平的,自从嫁给师父之后不一样变大了?

      你现在至少有姐姐的八成美丽,等再过几年,姐姐就没有你漂亮了,等姐姐穿好衣服咱们就开始制定皇后计划,总要我的妹子如愿才成。”

      想到皇后计划,小武的心就滚烫滚烫的,太好了,云家太平淡了,现在终于有一件长期的,复杂的有挑战性的事可以做。

      她的脑海里转瞬间就出现了十几个主意,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些主意一个个列出来,对比优劣之后就果断的拿来执行,动用云家的力量当然不行,动用寒辙的神仆,以及白玉京的神仆还是可以的,先用谁呢?

      李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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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节 李义府的报复

  
      李义府仔细的审阅完了东西两台送来的文书,分门别类的准备好之后就加了签封,他原是中书舍人,乃是太子府的清贵,如今来到门下省做签判这样一个不是很重要的官职看似是被轻贱了,但是李义府自己清楚,太子为何会派他过来,签判这个职位虽然无关紧要,但是他却能最大限度的看到东西两府的奏章,因为这些奏章都需要签判检查是否有逾制的文字在里面,只有经过他们检查之后,奏章才会被送达许敬宗那里做初步的筛选,只有一些重要的文书需要送到皇帝的案头,无关紧要的文书许敬宗自己批复之后就可以执行了。

      没人喜欢探子,李义府就是太子放在门下省的探子,大家都清楚,原本这样的人一定会受到大家排挤的,但是李义府的人缘却非常的好,和每个人都相处的和睦,其实手段非常的简单,就是一锅粥。

      工作到半夜,正是饥肠辘辘之时,这时候面前多了一碗热腾腾散着甜香的白粥确实再好不过了,这样的好意很难让人拒绝。

      白米性温,粥里面加了一点草药提升一下阳气这就再好不过了,更何况李义府本来就是妙人儿,说起话来妙语连珠,虽然总是在拍马,却总能挠到你心底的痒处。

      “名规兄总是这样淡泊,刚才那道惊雷几乎就是在后脑勺上响起的,小弟吓得手里的笔都掉地了,回头到名规兄的身后一看,人家正在写字,满篇的飞白小弟想从中看出点不妥来,依小弟看来,刚才的惊雷怎么也会造成一点混乱才是,这样小弟心里才会舒坦一些。

      没想到整篇文字居然是一气呵成,看不出半点的瑕疵,佩服,佩服。”

      “宝树老弟过奖了,愚兄只是一介字痴,写字的时候就忘乎所以,见笑了,见笑了”

      “唉,怎么能这么说,小弟正准备向我兄请教这们镇定功夫,休沐之日得月楼我等大醉一场,好好地休息放松一下。

      诸位也知道,小弟唯一的优点就是有个好记性,所以才会被弄到这里做这个不光彩的签判,和诸位光明磊落的君子相比,实在是感到惭愧,为了让小弟稍减愧疚,诸位兄长一定要来啊。”

      话说的坦诚,事实也大抵如此,来做签判就是将有些重要的奏折的内容记忆下来,禀告给太子好提前做些应对,签判房里的四五个人,其实都有这方面的任务,只是没有李义府来的明显就是了,既然李义府说明了,大家也就接着装装高尚有何不可。

      几个人正在说笑的时候,就听见窗外一声低咳,众人脸色顿时大变,纷纷坐回自己的位置开始低头办公。

      长孙无忌那张毫无表的面孔出现在窗口,朝里面看了一眼说:“李义府,兵部左侍郎长孙冲明日要去检校太子六率,那里你人头熟,门下省就你过去吧。”

      李义府连忙躬身道:“喏!”

      长孙无忌看了李义府一会说:“你又不是出自军旅怎么这么说话。”

      李义府尴尬的笑了一下说:“仆射见笑了,卑职从书院毕业之后,干的第一件差事就是跟着云帅去泉州平贼,仆射也是带过兵的,知晓军中的规矩,下官是文官,可是进了军中,谁拿下官当文官看啊,这个字要是喊得稍微慢了,回头就是一顿军棍,下官这是生生的被打成这样的,只要一紧张,就改不过来。”

      长孙无忌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神往之意,很快就消失的无踪,笑着问道:“见了我会让你紧张?你是太子府里的清贵,不该如此才是。”

      李义府干笑着不吱声,长孙无忌哈哈一笑,说了声好好办差,就转身离去。

      长孙无忌一走,签判房里立马又热闹了起来。

      “宝树兄,你真的挨过军棍?我们是文官,怎么会挨军棍?真是粗俗。”一个瘦猴一样的签判好奇的看着李义府问。

      李义府苦笑着朝四周做了一个罗圈揖说道:“诸位哥哥,现在咱们都是官身,天知道那一天会不会被弄进军伍里,小弟当时坐着大帝号去的泉州,当时十万火急,大帝号扯着风帆跑的比马都快,长江里还好说,可是到了大海上,老天爷啊,风高浪急的,云帅还命令满帆前进,整艘船就像是在飞,五六尺高的大浪大帝号根本就不在乎,撞碎了浪头就钻过去了。”

      说到这里见这些人都非常的羡慕,就苦笑着接着往下说:“刚开始,能乘坐大帝号,小弟也是激动地一宿一宿的睡不着,可是自从大帝号到了海上,那就真的成了海上的君王了,横冲直撞的无所顾忌,见到敌船,根本就不用作战,直接就开过去,敌船立刻就成了海上的碎木片了。

      威风吧,小弟可就惨了,咱们都是在陆地上讨生活的,谁会经历这些,吐得昏天黑地,小弟当时只想让人把小弟一棒子敲晕算了,这样还舒坦些。

      风浪越大,军就越是紧急。云帅就站在舰桥上,要我们几个文官立马开始记录航道,记录数据,您想啊,大浪都砸到舰桥上来了,小弟还要作记录,这不是要命么,当时脑袋里一片混乱,只记得看扑过来的大浪了,那里有心思做记录,所以,就被拖下去打了一顿。三天,三天没起来床!

      云帅是什么人?我朝的不败名将啊,军律之严格天下罕见,后来听军伍里的弟兄说,云帅不败的盛名那里来的,就是用军棍调教属下,调教出来的,对了,后来听说还多了禁闭,这东西就更加的恐怖了。”

      讲完了这些话,李义府偷眼见这几个人都听傻了,这才说:“诸位哥哥以后要是不幸进了军营,千万要记得进入大帐之前要报名,否则会被卫士砍头,砍了都白砍,不像我们冒失的进了仆射的大堂,仆射心善,最多被斥责一番,军伍里可真的会要命。”

      满屋子的人都齐齐的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军中会严苛到如此地步。遂一起拱手,请李义府在大家休沐时候的酒宴上,多讲讲军中的规矩,免得将来进了军中莫名其妙的送命。

      现在朝廷的风气不好,好多的文官被弄到军营里锻炼,说是要重振士大夫骑射驭这三门学问,弄得文官一个个叫苦连天,不过武将也不好过,识文断字已经是一个将领最起码的要求,一想到那些念书的武将,文官们就一个个幸灾乐祸,教授的官员也拿出十二分的力气来折磨这些武将的灵魂,不过他们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武将们以为士大夫最好文武双全,所以,也奏请皇帝命令文官必须粗通武技,因为帝国的边缘地带官员不够,很多时候都是文武一肩挑的。

      于是,在大唐就出现了一个神奇的现象,文官凌虐武将的灵魂,武将折磨文官的**,两方都非常的狠毒,导致的后果就是武将认识字了,文官会骑马射箭了。

      皇帝见到效果非常的好,现在已经展到了变态的地步,那就是将学习的频率大大的加快了,参与学习的人群也逐渐变得高级,现在已经威胁到五品官这一个等级了。

      李义府非常有礼貌的接受了大家的邀请,这个休沐日他请大家,等到下一个休沐日,就轮到别人请自己了,这是一个好兆头,说明自己已经获得了大家的认可,一个多月的白米粥没有白熬,至少收获了长孙无忌善意,其实只要李义府的期望没这么高,只要长孙无忌不刻意的对付自己就阿弥陀佛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义府就去兵部迎接长孙冲,先去大堂拜见了云烨,云烨见李义府小心翼翼的进来,怯生生的给自己行礼,放下手里的茶壶说:“不到十年的功夫能把官职混到从五品,确实有手段,怎么你的人还是那么猥琐?一点都没改变。

      燕来楼的那个女人你欺负起来没完了?现在传的沸沸扬扬的,前两天元章先生还问我是不是真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你真的打算让那个女人接一万个客人?”

      本来谨小慎微的李义府顿时就变得激动起来大声道:“那个贱婢当初为了十两金子就帮着别人陷害我,枉我对她诚心一片,如果不是我赫然现事不对头,说不定早就被赶出书院了,既然她胆敢出卖我,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李义府从来都不会脾气,也从来不会脸红脖子粗的说话,但是到了云烨的跟前,他实在是装不下去,现在听到先生提起这事,压抑在心头的怒火腾地一下就窜了起来,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

      “喝口水,嘴角都有白沫子了,恶心!斯斯文文的一个人,朝堂上赞誉有加,自己也算是满腹经纶,人世故也不差,怎么就敢这样的傻事呢?

      那个女人是什么人?是一个歌姬,她就是靠骗人感混饭的,其实依我看啊,这是你的错,光看长相了,没看人,**薰心的被骗纯属活该。

      把那个女人的事赶紧扔远,少往你身上揽,朝廷马上就要开始编纂《隋书》,元章先生认为你的学问火候够了,推荐了你,学问大家欺负一个ji子,逼人家必须接满一万个客人,这样的事恐怕不好写进《隋书》里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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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节 少女的心思

  
      李义府听到云烨的话愣了一下子,疑惑的挠着头问道:“元章先生自己就是大家,修订《隋书》正是当为,为何将这样一件彪炳史册的事情交给学生去做?”

      云烨呵呵一笑道:“老头子快要八十六岁了,你打算把老头子累死?你是他的得意弟子,不交给你交给谁?玉山先生是总撰写人,需要你从中协助,博闻强记一向是你的长项,整理典籍的事情非你莫属哦,这可是老头子亲自点的名,别给脸不要脸。”

      李义府笑着拱手施礼道:“老爷子给脸,学生自然得兜着,至于歌妓的事情,学生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处理完,您放心,坊间不会再有流言出来了。”

      “行了,别整那个歌妓了,你自己就不觉得寒颤?什么叫最短时间?你打算要她一晚上接客无数?什么叫做最短时间。

      现在先陪着长孙冲去检校太子六率,如果再不检校,那些人就彻底的废了,满招损,谦受益的主意是你给太子出的吧?现在既然被人家抓住了尾巴就早点处理完毕,军伍没了战斗力那是一个将军最大的原罪,该杀的杀,该关的就关,整天无所事事的倒腾自己的那点生意,也不知道收敛。”

      李义府笑着点头应是,就退出云烨的大堂,知道长孙冲不会到云烨的大堂找不自在,就直接去了左侍郎的公房,心里盘算着太子六率的那些将官,现在该是把那些替罪羊推出来砍头的时候了。

      李义府走了之后,小武就从后堂走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左手还拎着一个食盒。孩子只有一岁,趴在母亲的怀里瞪着乌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云烨接过孩子随手从桌子上取过令箭塞进孩子的手里让他玩耍。自己抬头对小武说:“白玉京不需要神仆,而且控制李义府这样的神仆是危险的,这种人不会相信有神这么可笑的东西存在。”

      小武娇笑着把食盒放在旁边的矮几上从里面拿出些小菜来,菜不多,但是很精致,一些山间的小蔬菜。本来就是云烨的最爱。

      “师父,您背了一辈子的神仙弟子名头,又从中得到了无数的好处,难道您还要告诉世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神仙吗?您刚才拿明月阁的妓子来试探李义府到底有没有信仰,可曾有所发现?您认为李义府到底相不相信有神仙?”

      现在是吃早饭的时间,云烨昨夜就住在兵部,从昨晚到现在粒米未进,端起稀粥就开始吃喝,看到孩子冲着自己张嘴。就拿了一个包子让孩子抱着慢慢吃。

      “他是我的学生,就算以前有疑惑,现在也没有了。”

      云烨的话说的非常的自信,一个被书院整整熏陶了十余年的人,要是依然相信这个世界是神灵主宰的世界,那就表示书院的教育体系是不完整的,无效的,彻底的失败了。

      “你和他更像是狼和狈的关系。一个个自以为发现了天地间的秘密,就想着去控制它。去操纵它,我只是没想到在我揭开神的面纱之后,你们却起了另外的心思,想自己当神仙,真是不知所谓,好好地人不当。非要当神,就算你们能够胜在一时,你们塑造的神像最后还是会被打破。”

      小武帮着师父布菜,见师父有些发怒,掩着嘴轻笑了两声说:“师父啊。这个世界很无趣,小武因为要养孩子,所以才停了书院的差事,现在闲着无事才想要重建白玉京,您说小武把白玉京安在南海还是安在那一座名山大川?

      人家道门都已经找到了西王母神地,如今兴盛的让人羡慕,两年前,您和陛下,皇后一起输给袁老头的大笔金子,被他用在了雪山神宫,现在,无数的中原信徒最喜欢徒步跋涉去神宫彰显自己的虔诚,想要获得神灵的保佑,听说第一批人已经获得了大喜悦。

      现在袁老头可得意了,放出话来说,他已经可以放心的兵解归天了。”

      “不要学那个死老头,他纯粹是快死了,想要把自己的名头和生命的价值最大化,说什么自己修行之差一线就能肉身飞升,现在只能在人世间苟延残喘,他不想这么做,又脱不开这具肉身,所以才会兵解归天,想要重新来过,你看着,过一段时间道门就会出现一位重新活过来的袁守城。我已经警告过袁守城,如果那个年轻的袁守城敢在我面前倚老卖老,我就大嘴巴抽他。

      你师父好不容易就要混到德高的地步了,谁经得起那些老家伙不断地复活,这样下去谁受得了?我和陛下,以及皇后娘娘之所以会输给他钱,最大的原因就是我们三个的伤心人的伤无法治疗,只有袁守城的伤还能治,只要有钱,他把神宫再修起来也就不伤心了,所以才会出现他一个人赢钱这么可笑的事情。”

      云烨笑着说完晦气话,就抱起孩子,给他擦嘴,刚才的那个包子只剩下一个空壳子,里面的馅子已经被掏空了。

      “师父,小暮很想当皇后,并且不顾自己喜不喜欢,她喜欢皇后的尊荣,却对谁是皇帝不感兴趣,这样的傻念头您不打算阻止一下?”

      “她想当皇后,那是因为她没有品尝到喜欢一个人的滋味,她和她母亲一样,都是靠感性活着的人,好奇而已,等到她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就会把当皇后这回事当成一生中最好笑的笑话,不必在意,说到底都是孤独惹出来的坏事。”

      云烨说的云淡风轻毫不在意,自己的孩子怎么能是一个贪慕权势的人,尤其是在崇尚自由的云暮眼中。

      “弟子可是好好地蛊惑了小暮哟,告诉她可以先找一个可能当皇帝的皇孙,陛下驾崩之后再去当太子妃,然后熬上几十年,再当一国之母,如果可能,再掌控皇权,我还告诉她李象最合适。”

      云烨哈哈了两声,抱着孩子让他在自己的痰盂里撒了尿,在小狄咏的小雀雀上弹一下,就把他交给了她的母亲。

      小武抱着孩子怨愤的说:“您就是不关心我们女孩子。”

      “关心,怎么不关心了,小女孩子做了一个梦,我为何要生生的打破,你们天生就喜欢做梦,趁着少女时期多做些没什么不对的,这个时候孩子就是这样的,也是天性,还是不要打破为好,你当年不是也做过同样的梦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好像喜欢上我了?最后还不是发现那不过是一个错觉罢了,女孩子的梦不要打破,她们天生感性,往往会分不清梦想和现实,谁破坏她们的美梦,谁就会成为她们的敌人,我才不会当自己闺女的敌人。”

      小武气急败坏的抱着孩子走了,估计去了大理寺找狄仁杰的麻烦,在长安,敢这样抱着孩子在到处都是官员的内城横冲直闯的女子,也只有希帕蒂亚和小武,因为她们也是官员,一个从四品,堂堂的中大夫,一个从五品的朝散大夫,这是女子中真正的官员,不是什么诰命夫人之类的虚衔。

      云烨见小武走了,这才安心的吃自己的早饭,这些孩子真是越来越难以管教了,把话说透了不成,不说透也不成,真是的!

      云烨这些天之所以会这么忙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边军出了乱子,那些野心勃勃的少壮派军人在获得自己第一批火器补给之后,没有把它用来训练,而是放在了实战上,于是周边的国家就很倒霉的成为了实验的牺牲品,从吐蕃到真腊无一获得幸免,他们在那里攻破了一些要塞和城池之后,大肆的抢劫了一番,便回到了国内,毕竟朝廷没有下令征伐那个国家。

      使节声泪俱下的控诉唐军的暴行,说到动情处泣不成声,大唐的高官各个脸色铁青,告诉他们这些人一定会受到严惩,兵部会处理此事,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恶行,并且给了这些使节极大地安慰,赔偿的事情也在御史的监督下提到了议事日程。

      勋贵高官听完了控诉,就去成群结队的去了兴化坊看歌舞,那个去攻打吐蕃的将军估计会被砍头,不是因为他抢劫了吐蕃人,而是因为他竟然战败了,抢了一些东西被人家的大军撵狗一样的撵了回来,至于别的地方比如真腊之类谁去管他。

      别人不知道,云烨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真腊的国王想要吞并扶南国,向唐军进行了非常努力的公关,这才得以获胜,唐军也就趁势夺取了大片的平原地区。扶南国的刹利王逃去了远岛,被侯杰收留,等到将来如果真腊已经开始反对帝国的时候,就能借着刹利王的名头再一次去攻打真腊。

      云烨是一个非常讲究秩序的人,对于这样的突发事件一点都不喜欢,尤其是吐蕃那里的将军,明知道禄东赞在攻打天竺的时候在松州对面留下了一支大军,而且还是禄东赞的的大儿子陵钦在统御,还要不知死活的攻上去,导致大唐的六百多准备去偷偷放火的军卒在密林间遭受重创,被人家抢先一步烧的焦头烂额,这样的事情必须要处置,换将已经成了定局。(未完待续)

      PS:张家界非常的美丽,云雾缭绕的张家界更美,久居西北苦寒之地的孑与面对神仙境流连忘返,那里真的是一个做梦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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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节 盛唐人物

  
      盛唐人物自有一番风流,十三四岁的少年面对王公重臣居然没有丝毫的怯意,大大方方的站起来作了一圈揖,自报了家门就斜视四十五度看着天花板,真正做到了白眼望青天。

      看到他,云烨就想起二十年前的自己,很担心自己也是这副德行,如果是这样,就让人发愁了,这样的二杆子怎么在长安城混啊。

      上首坐着房玄龄,次席坐的是杜如晦,在下面坐的是牛进达,尉迟恭,对面坐的是自己和薛万彻,苏味道坐在最下手,这样的席面,也许只有皇帝来了,才能摆出这幅欠揍的德行。

      房玄龄和杜如晦如今都已经退休了,殊不知退休之后的人才难伺候,对他过于热情说你可怜他,不理睬他,又会说你眼睛长到了屁眼上,这简直就是难为人。

      程咬金的脸色已经有点尴尬了,云烨起身离席,一巴掌就抽在那个傻小子的后脑勺上说:“眼睛看那呢?知道的明白你来自幽州范阳,不知道还以为你是从岭南来的生番,做了一首三通四不顺的诗就期望白衣傲王侯?小子,还差得远。”

      卢照邻被云烨一巴掌打傻了,怎么都不会想到堂堂的兵部尚书居然会动手打人,到底是年纪小,抬起头的时候已经眼泪啪嚓的。

      不知怎么的就被云烨牵着手来到房玄龄桌前规规矩矩的喊了声“房爷爷!”

      “这就对了,今日来府上喝酒的人哪一个不是你的长辈,见到胡子白的,就喊爷爷,见到花白胡子的就喊伯伯,见到黑胡子的就喊叔叔。不致有错。”

      房玄龄本已经皱起的眉头慢慢松开,推开手里的酒杯道:“既然以诗文见长,不如当场赋诗一首让老朽开开眼界。”

      这就是气话了,老家伙活的越老心眼就越小。一把年纪了和一个小孩子过不去。

      卢照邻偏偏是一个硬气的,梗着脖子扬声颂道:“倡楼启曙扉,杨柳正依依。莺啼知岁隔。条变识春归。露叶凝愁黛,风花乱舞衣。攀折聊将寄,军中音信稀。”

      诗不错,毕竟是唐初四杰的作品,房玄龄才要点头称赞一下,就听卢照邻接着说:“早就听闻云侯乃是“兰陵美酒郁金香”的歌者,不知云侯最近可有佳作?”

      此话一出满堂宾客皆是捧腹大笑,薛万彻大声笑道:“好人难做,好人难做啊。你帮着这小子,如今却被人家拷问到头上来了,现在心情如何?”

      云烨苦笑,估计自己会被这个小牛犊子诘问,没想到他会在做了一首诗之后才向自己发难,就这样的性子想居住在长安恐怕会非常的艰难。

      杜如晦闭目品味了一会卢照邻的诗歌,挑了一个青铜爵将杯中酒一口喝干,斜眼看了薛万彻一眼道:“这是士子间的诗唱酬和。到了你嘴里怎么就变得下作了,闭上你的嘴。有好好的诗歌听怎么还堵不上你的嘴,莫非认为老夫闲散在家已经管不了你是不是?”

      薛万彻赶紧抱拳致歉,老家伙现在惹不起,都说了不问世事,没事干怎么就往皇宫跑得没完没了,现在人家都说外相不做了。现在改成内相了。

      云烨笑了一声就坐回座位,自己现在位高权重的和一个少年人争锋算什么本事。卢照邻的一生坎坷,最后贫病交加,在汾水自尽,悲惨的一生未必和他这样的性格没有关系。

      程咬金的面色变得很尴尬。今日的彩灯宴会乃是一片好心帮着自家的亲戚扬名声,谁知会遇到这样的憨包。

      “诸公,饮甚!”

      盛唐时候多出狂士,强大的国家,富裕的生活,彪悍的民风自然就会培养出目空一切的少年,卢照邻恐怕就是其中的一位。

      眼见他被晾在中间羞愧的无地自容的时候,云烨拍拍自己的座位,示意卢照邻可以过来坐,别人或许不知道这个孩子的才气会达到什么地步,云烨还是很清楚的,不为别的,就为那句“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名句,也应该给他一个台阶下。

      乖乖坐到云烨旁边的卢照邻已经快要哭出来了,看着这个比云欢还要小几岁的孩子,不知为何云烨对他很难生出恶感。

      小声说:“来这样的场合,多吃菜,少说话,有长辈在场,礼仪周到些,这里的人都是我大唐的英雄,不可不敬,美丽的诗赋固然能陶冶情操,却不要把它认为是评判学问优劣的唯一标准.”

      眼看着卢照邻乖乖受教的样子,云烨这才猛然间想起,这个孩子不过只有一十四岁,少年人才智高出同辈甚多,自然可以骄傲一下,现在的卢照邻不是那个受尽磨难的卢照邻,悲悯而高洁。

      想到盛唐夜唱,想到溢彩流光的美妙时代,云烨心中充满了神往,高冠文士弹剑作歌,豪侠志士塞满山川,内有慷慨悲歌之士,外有铁马奔腾于旱塬,情不自禁的拿着筷子敲击着茶杯唱到:“舍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一首歌连唱三遍,云烨的歌声并不动听,有些地方甚至还有些走调,但是这丝毫不妨碍他演绎李白的巨作,多年来坎坷的经历已经让他拥有了诗人悲愤的情感,和豪迈的气质,虽然最后象牙筷子折断,薄瓷杯碎裂成几块,敲无可敲,但是这首歌却深深的印在众人的心里,彩灯夜宴一时间没了任何声响!

      募然间杜如晦暴喝一声道:“好一个昨日之日不可留,好一个今日之日多烦忧,老夫感悟良多,这才是真正的世间妙音,云侯多年不作诗歌,今夜吟来,诗文功底更进一步,老夫佩服的五体投地!

      卢照邻小子,好好听着,这才是人世间的纶音,不是你那一片华丽的词章所能比拟的。”

      “呵呵,确实如此,云侯的诗歌每多听一次,心中就多了一层变化,今夜的彩灯夜宴至此方到妙境,诸公举杯,不可不饮!”

      房玄龄走到一盏最大的彩灯底下,将它摘了下来,放到云烨的桌前,举杯邀约。

      一轮酒罢,卢照邻的脸色青白不定,犹豫半晌这才举杯对云烨说:“卢照邻受教,这就参加今年的玉山书院大考,希望能在先生座下受教。”

      “卢照邻,到了书院你会知道你会知道学问一途是何等的艰深,不投入所有的心思不可能有所得,元璋先生,玉山先生,离石先生,金竹先生更是一代学问宗师,那里的才俊之士如同过江之鲫,你会在那里找到你的对手和好友。

      我大唐国势如同朝阳初升,四海膺服,放开你的心胸,容纳四海,这个盛世里,定会有你一展雄才的机会。”

      程咬金走出座位大叫一声,立刻就有仆人抬上马槊,云烨一看转身就走,这是老头子新做的四十斤马槊,上一回舞动之时因为这柄马槊太重,盏茶的功夫里脱手飞出去三次,这一回眼看着老头子喝高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房杜两位见云烨离开,情知不妙,喝骂了老程两句,也匆匆的走出厅堂,人还没有走出来,就听得那里传来兵刃破风的声音。

      薛万彻,牛进达,尉迟恭高声叫好,对于他们云烨没必要提醒,久经战阵的人这个时候才不会主动离开,否则那就太丢人了,至于苏味道和卢照邻不敢离开,估计只能战战兢兢的观赏这夺命的表演。

      程家的庭院很大,到处挂满了彩灯,房玄龄,杜如晦云烨三人在灯河下一边漫步一边说着家里的琐事。

      “高阳这孩子已经被老夫宠坏了,这些年虽然对财货的渴求已经不再强烈,但是遗爱却吃足了苦头,老夫昨夜睡到半夜,还能听见高阳在对面楼上训诫遗爱的声音,只不过回家晚了一些,何至于此啊。”

      “房老头,你莫要欺人太甚,咱们三家都娶了公主,高阳的性子虽然跋扈了一些,可是在孝道一途绝无亏欠,你全家的吃喝花用,哪一样不是高阳打理的?

      公主里面最好的已经到了你家,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闺房里面专横一些,那是必然之事,倒是我家……”

      “您两位打住,晚辈不想听老公公偷听儿子儿媳间的秘闻,这是为长者隐讳,您两位也不用绕圈子说话,您就直说,想在安澜那里干什么?”

      相处的时间太长了,对这两个老家伙已经有了足够了了解。

      房玄龄杜如晦相视一笑道:“据说你儿子准备了一支庞大的船队准备去寻找传说中的太阳神国,请让我们两家人附于骥尾。”

      云烨笑道:“这是一桩赔钱的买卖,既然您两位想要掺乎进来,那就进来好了,事实上船队是两支而不是一支,不如您两位一人参加一支如何?”

      房玄龄疑惑的问道:“为何是两支?”

      “一支其实是书院的船队,他们要看看天尽头,做一项研究,这一支船队会沿着南海向南航行,想看看能不能回到原地,另一支则向北,也是同样的任务,如果两支船队能够相遇,自然也能证明那一项伟大的猜想,至于去太阳神国,只是为了拿到橡胶树的树苗和种子,书院的研究,包括青雀的研究都被阻碍在密封材料上,我知道太阳神国有一种叫做橡胶树,类似漆树的树苗,能解决这个问题,所以才会有这一次远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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