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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唐砖(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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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节 震撼


      工业区就没有干净整洁的,尤其是大唐这种最初级的工业区,筛选出来的废矿堆满了山脚,旱原之说也只是相对于富饶的平原,这里的土地其实也能耕作,只不过在丰厚的工业利润面前,人们都选择了忽视,包括最睿智的君王和宰相。

  露天的煤渣堆上,十几个黑乎乎的孩子提着篮子在捡拾煤渣,这一幕云烨也很熟悉,这活自己也干过,煤渣烧起来很好用,煤烟少,火力旺,但是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很容易煤烟中毒,不知道这些孩子知不知道煤渣的这个特性。

  关中人能烧草,就绝对不会烧柴,能烧煤,就绝对不会去砍树,如果没有盖房子之类必须要树木做椽子,檩子,他们绝对不会去碰任何一棵树,可就是这样节俭,经过千百年的人口繁衍,关中的好多山头还是不可避免的变秃了,黄河这条恶龙也终于开始露出自己狰狞的面目。

  现在关中开始烧煤炭了,人口也开始逐渐往边镇转移,不知道这样的举动能不能暂缓一下黄土高原上的水土流失。

  远古的风,日复一日的把黄土从远处搬来,形成了厚重的黄土,云烨不希望河流再把她带走,不是伤感,而是云烨喝醉了,那些热情的关中汉子在遇到尊贵的侯爷之后,总会爆发令人发指的热情,没有烈酒,只有关中人自己酿的稠酒,这东西喝了一碗两碗解渴,三碗四碗涨肚,五碗六碗就必须要上厕所。匠户们的厕所不敢进,只好站在荒草凄凄的旱塬上,痛痛快快的放水,把水放掉。酒精便被留在身体里,哪怕酒的度数再低,喝多了也会醉。

  天旋地转的,云烨强忍着不让自己扑在尿水里。仰面朝天向后倒去,这一瞬间,他发现,旱原的天空还是像蓝宝石一样清澈……

  稠酒喝醉了第二天醒来头不疼,这算是一个好现象。

  “侯爷,您答应帮他们在这里建一所学堂。“刘进宝一边伺候着云烨洗脸,一边向他报告昨日酒醉后说的一些话。

  “这就好,建一所学堂惠而不费,盖几间房子。请两位先生就好。不费事。“

  “您还说。最好能让工厂掏钱,名字叫子弟小学,这样工厂不但要养活大家。连孩子都要帮着大家养,这么划算的事情一定要做。“

  云烨捶捶脑袋。昨晚看样子真的喝醉了怎么连这种挖国家墙角的话都说出来了?有失身份,有失身份啊。

  “您还说朝堂上的全是一群蠢猪,尸位其上,屁用不顶,白白的浪费国帑,实在是人间大害,国之蛀虫,应该全部让位于侯爷这样的人才。“

  “这话没错,就是在朝堂我也敢这么说,那些人已经被百姓们骂的猪狗不如了,多我一个也不是问题。那个谁不就是站在朱雀大街上开骂的么,陛下还让官员记录了人家骂的话,最后因为骂得好,还赏赐了好些银币。”

  “您最后说,工匠们在工厂空地里种的粮食千万不敢自己吃,因为这里脏,粮食不干净,用水都洗不掉,吃多了会把人吃出毛病,最好把这些粮食卖到长安城里去,换些干净能吃的回来,您还说城里人命硬,一两,二两毒药一般毒不死。“

  正在喝粥的云烨差点把粥喷出去,放下粥碗诧异的问刘进宝:“你家侯爷我真的这么说了?这好像不是我的为人啊。“

  刘进宝有点不好意思的扭着手指不回答,看样子他也为侯爷昨日的失态感到羞愧,云烨喝完粥上去就给了刘进宝两脚,我这个做主人的都没有不好意思,你一个下人害什么臊?真是不知所谓。

  连续三天都把时间耗在了钢厂,从选矿到冶炼都看了一遍,在和书院的先生们合计过之后,由老周执笔,开始写评估报告,老周不知道怎么写,云烨就把格式告诉了他,无非就是现在的产量,预期的产量,设备运行到最高峰时会有多少产量,说白了就是一张不负责任的吹牛报告。

  非常的简单啊,只要把钢厂单日产钢最高峰时期的产量简单的乘以三六五就行,比如说一个人十秒钟能跑一百米,云烨要做的就是说这个人一千秒可以跑一万米,有根有据,数学演算上也是合理的,找不出漏洞来。

  想要在云烨的报告里找漏洞,那就需要比云烨聪明,但是现在这种人在大唐几乎看不见,所以云烨就能愉快的享受高智商带来的欢乐。

  这个报告是给长孙无忌看得,云烨可以打包票,长孙无忌看到这个报告,一定会食不安寝,睡不安枕,长孙家的冶炼规模比起朝廷的作坊差的太远了。

  现在大家都知道规模的效应,产品的数量越多,成本就越低,也就越具有竞争力,只要大唐铺满了朝廷的铁器,长孙家的铁器只能放在仓库里生锈,一来朝廷的信誉不是长孙家能够媲美的,李二的信誉经过这么多年的维护,已经变成泰山石敢当了,说是好东西,就一定会是好东西。

  二来,云烨只要把卖铁器的牌子挂的比长孙家早一天,就敢说自己是老牌子,别人家的都是新手,完全不值得信任。

  老周已经充分认识到了自己和侯爷之间的差距,难怪大家都一样的炼钢,自己家炼了三百年,还赶不上云侯炼三年的,难怪人家是从三品的侯爷,自己是正七品的教授,首先认识上就有巨大的差别,一个胆子大到了不要命敢胡吹的人,你凭什么不服气?

  兵器作坊也在旱原,李二原来打算用城墙把这里圈起来的,但是考虑到旱原的工厂区还会扩大,就放弃了这个打算,只是让府兵严密的封锁了事。

  横刀的制作已经完全流水化生产了,从刚开始的刀胚打制,一直到淬火回炉,都严格的遵守着相应的程序,一百三十六道工艺缺一不可。

  横刀的打制非常的繁琐,首先打造两块硬钢,采用折叠方法打造,打造时温度控制在750-800度之间,折叠次数15次左右,有32768层,然后把两块有32768层的硬钢,和一块软钢夹在一起,加热到1300度左右,锻打,使三块钢变钢变成一块钢,然后延长到刀的其本形状,这时因为钢刀曾经加执到过1300度,这时表面已经脱炭,硬度变小,这时还要经过渗炭处理,使表面硬度加强。

  云烨站在淬火的匠人身后亲眼看着他如何操作,横刀的硬度要求是硬包软,这个工艺云烨没见过,听说早就失传了。

  眼睁睁的看着匠人,从各个葫芦里倒出各种动物的尿液,用它来活泥,然后从厚到薄一一覆盖上,不同的部位用不同的泥土,刀刃部分几乎看不到泥土,放在淡蓝色的火焰里煅烧,直到刀身部分完全变红了,就竖直挂在架子上,那里是通风口,云烨眼看着刀身从通红变成暗红,最后变得乌黑,虽然现场的气味难闻,但是云烨坚持着看完全部过程,因为这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学习不可不认真,这是李纲和泰山老人一致的要求。

  制作兵刃的大匠捧着一把横刀走了过来,这是一把朴实无华的兵刃,整把刀看起来就是一根扁扁的红木杖,只有按下了绷簧,一抹寒光才会从红木杖里窜出来,不管工匠如何装饰这把刀,依然改变不了它冷兵器霸主的本色。

  缓缓地抽出这把刀,看着发暗的刀身,拿手指轻轻地弹一下,立刻就有龙吟之声传出,刀身上映衬的寒光,好像会流动一样从刀柄一下子就晃到了刀尖,最后消失、

  云烨喜欢这样看刀,虽然那抹寒光其实就是从顶棚缝隙里穿下的阳光,会流动也不过是云烨晃动了横刀的缘故,他总觉得这样才能显示这是一把富有灵性的兵刃。

  在皇宫里看到了鱼藏剑,也看到所谓的湛卢,样子都粗苯不堪,最讨厌的地方就是,他们都是青铜兵刃,一不小心掉在地上崩了一个缺口,害的自己被长孙罚站了整整一个时辰,李二知道了,抱着自己的湛卢剑就像抱着尸首,伤痛了很久,路过罚站的云烨的时候,还在他的屁股上狠狠地踢了一脚,生疼!

  再后来放在李二演武堂的那两把剑就看不见了,不但那两把不见了,李二收集的另外几把听说非常有名的宝剑也不见了,只剩下马槊,流星锤,连枷,丈二长的陌刀,这些云烨绝对不会去碰的东西。

  云烨如果想要给大唐兵刃制造业给建议的话,那纯粹就是孔夫子门前念书,关公面前耍大刀,据云烨所知,大唐的冷兵器制造业,就是在后世都无法比拟,所以来到兵器作坊,云烨只能建议大家试试流水线工作法,至于别的,他不认为自己有资格教导这些能把冷兵器制作到巅峰的大师们。

  没有可以建议的那就竭尽全力的帮助他们解决后顾之忧,比如孩子上学问题了,把粮食卖到京城的事宜了,能不能在这里开一个小集市了,最好能告诉朝廷,帮自己把房子盖起来,茅草顶的房子冬天在旱塬上太冷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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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节 英雄心


      云烨在挨揍,李泰在挨揍,不管你有多大的理由,两个人的揍都少不了,李承乾听着板子拍在屁股上的声音,牙齿咬的咯吱吱作响,红着眼睛像一头烦躁的狮子在屋檐下来回踱步,宗人府的宗正虽然地位奇高,他也受不了李承乾散发的怒火。

  为了一个狗屁的星星,自己的弟弟和兄弟就要遭受这样的羞辱?两个有大功于国的人,如今受辱于奴隶人之手,这岂能让李承乾甘心。

  两仪殿里李二抬头看着天空,良久一言不发,云烨和李泰的行为岂能逃脱他的法眼,如果说刚开始还不知道云烨和李泰到底要干什么,当云烨说出三天后妖星一定会出现的时候,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里又是苦涩,又是感慨。

  长孙把李二的茶壶捧过来,笑着说:“二郎,您看我的孩子和学生怎么样?”

  李二这才发现长孙笑靥如花的脸上挂满了泪水,虽然在流泪,但是头却高高的昂起,执着的盯着李二看。

  “你比我成功,观音婢,你无论何时都有人保护你不受伤害,而我呢?我的父亲恨我,我的兄弟要杀我,朋友背叛我,儿女畏惧我。算来算去,我只有你一个人罢了。”

  “二哥,我们这辈子注定要相依为命了,如果我的命好些,我情愿把命借给你,好让你去完成你千古一帝的梦想。“

  “不用!朕注定就是千古一帝,三天后的妖星,十日后的日蚀,朕就坐在万民殿的门前观看,看看他们能奈我何,朕受命于天,当受诸神保佑。所到之处必当百无禁忌。

  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要他们知道,我李世民的老婆,用不着他们操心,一群腐儒罢了,欺到我的头上,我定会要他们好看。“

  长孙轻轻地依偎进李二的怀里,把自己的头埋在李二的颈项间感到无比的欣慰,说到底,自己还是没有失去丈夫。

  “皇后。你看出来没有,这三个孩子,今天的事情做的多么的决绝。亲耕之日敢发动这样的计划,朕看得出来,他们事先恐怕连商量都没有商量过,仓促间发动,让朕都措手不及。但是他们还是成功了,成功的把妖星的事情转化成了学术的争论,不管谁输谁赢,到最后你都是安全的,三个聪明人做事确实不凡。

  你看看承乾今日散发的乖戾之气,让朕都感到惊心。不过啊,这才是朕的儿子,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镇得住那些骄兵悍将。“

  “其实云烨告诉我三日后妖星会出现的时候。妾身心里平静极了,我知道我的夫君会保护我,就像二十三年前的那个春日在舅舅高士廉的府上,我从秋千架上跌落下来,就是被你抱住了。当时不知道你是谁,我忘记了害怕。只想从你的怀里逃出来。“

  “哈哈哈,我看上的女子,怎么可能逃得出我的手心,我们相爱了二十三年,还会继续相爱更长的时间。“

  说到这里李二苦笑了一下说:“朕发现,现在不和你相亲相爱也不成了,知道朕今日发现了什么?“

  长孙疑惑的摇摇头,李二拍着栏杆又说:“我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愤怒,知不知道,我当初跟父亲说隋朝大势已去,我们应当即刻起兵的时候,我眼中就有这样的愤怒,如果我做出废黜你的举动。我敢打赌,这三个家伙,会立刻带着你远遁他乡,说不定十年生聚之后会有大军来讨伐朕。“

  “二郎,这不可以。“长孙惊叫了一声,她好像非常的恐惧:”如果有这一天,我宁愿死去,也不愿意看到你们父子君臣自相残杀,出现这样的情形,妾身才是真正的妖星。“

  “观音婢,朕悄悄告诉你,其实朕很希望看到这一幕,承乾为统帅,青雀为将作,云烨殿后,程处默为先锋,牛见虎为左军,长孙冲为右军,率领数十万被云烨武装到了牙齿的军卒与朕在平原上大战,一方为黑甲,就像高山岿然不动,一方穿白甲似拍岸的惊涛,这样的敌手才是朕梦寐以求的对手,余者,不足以论。“

  长孙傻傻的看着李二,见他手舞足蹈的形容自己的幻想,说到激烈处,不由得长笑几声,样子非常的癫狂,长孙相信,李二真的很想和自己的儿子以及云烨他们作战。

  癫狂够了的李二颓然坐在地毯上,拍着地毯示意长孙坐过来,他粗暴的把长孙抱在怀里说:“这些年朕一天比一天萎靡,除了看颉利他们跳舞还能让朕开心片刻之外,就实在是没有多少开心的事。

  大臣们很得力,虽然总是顶撞我,不过没关系,他们做事还是勤勉的,高丽也不过是跳梁小丑,朕相信只要大军到达,一定会摧枯拉朽的解决掉高丽,吐谷浑?现在还不能收拾,吐蕃人从高原上冲下来,总要有一个缓冲的余地,薛延陀?现在不需要再派兵了,侯君集日日夜夜的在削弱他们的实力。

  本来还期待一下吐蕃,谁知道禄东赞还专门跑过来求亲,要尊大唐为宗主,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无趣,朕空有屠龙技,却无用武之地。“

  长孙靠着李二抚摸着他的胸膛说:“您的这颗英雄心也该平息下来了,你的对手,都已经死了,他们统统败在了你的剑下,您只要不故意把自己的孩子逼反,大唐一定就会平平安安的交接,老百姓们也能多过几年安生日子。“

  “朕不希望王世充,窦建德,薛举,孟功海,高谈圣,这些英杰死的安宁,真希望他们能够活过来。再次和朕决一死战!”

  这些话听得长孙毛骨悚然,尖叫着说:“陛下,这可不行,你当初说隋末大战造成千里无鸡鸣,乃是人间最大的惨状,怎么忽然又想刀兵再起?”

  “你不知道,观音婢,朕有时候身体里的血液都在燃烧。午夜梦回时,耳畔总能响起昔日战场的兵刃交击的脆响声,战马的哀鸣声,铁蹄踏破人头颅的闷响,伤兵临死前的惨叫,这些东西总是挥之不去,所以朕以为,朕最好的栖身之地就是战场,只有那里弥漫着的血腥气,才能让朕的心得到平静。”

  看到李二额头暴起的青色血管,长孙连忙抱住李二,轻轻地捋他的后背,李二长笑一声,把长孙横抱起来,大踏步的走进帐幔后面,顷刻间,帐幔后面就传来李二粗重的喘息声,还有长孙低低的轻吟……

  三十板子,云烨硬是受了下来,这一回可没有像以前一样泪流满面,提起裤子,很轻松的走了出来,见到李承乾就说:“这一回算是厉害吧,老子一声没吭,算是一条好汉吧?”刚刚给云烨行完刑的内侍一脸鄙视的提着一个厚厚的垫子从里面出来,给李承乾行了一个礼,就转身走了,看都没看大吹法螺的云烨。

  李泰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大声地说:“咱们这就去玉山,去看看该死的妖星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对了,小烨,那颗叫什么哈雷的星星真的每隔七十六年就会来大唐一次?”

  “你努力活吧,只要你再活七十六年就一定能够见到哈雷星,他来的很准时,比沙漏还要准时,今晚,咱们看完哈雷星,你们就要去翻检史料,多找些书院学生帮你在史册里寻找哈雷星的踪迹,你只要按照年度去检索,一定能够找到,把它们都汇集起来,这是我们还击那些腐儒的利器。”

  李泰奇怪的问:“我们哥俩去干活,你去做什么,不要像以前那样累傻小子,自己去睡觉,不是我小肚鸡肠,而是你有严重的不良事迹。”

  “你把我打的鼻青脸肿的还有脸说,说了是假打了,你看看我现在样子能见人么?怎么都要好好地散瘀去肿才好,三天后,当哈雷星出现的时候我还要带着蒔莳,小武,小杰,云寿,云暮一起去拜祭先师,这是白玉京最大的典礼,需要隆重行事。”

  “你不要告诉我真的有白玉京这回事,你有恩师不假,有传承不假,甚至有哈雷这么一个先师估计也不假,但是啊,我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有什么狗屁的白玉京,就算你找到了三枚玉牌我也不信。”李泰揉着自己脑袋上的疙瘩不屑的说。

  “我也不信,因为我也没有亲眼见过,但是我师父说有,玉牌也有,满世界的人都相信有,说不定真的有哦,不管有没有我都要拿他的名头来加强我说话的可信度,最后只要那些腐儒们相信就好,你信不信有什么关系。”

  李承乾推着两人往外走,时候不早了,到了玉山天也该黑了,从玉山去观星台,还有一段距离要走,时间并不充裕。

  鼻青脸肿的云烨把守候在宫门口的刘进宝吓了一跳,抽出刀子就要找凶手拼命,李泰一脚踹在他的大腿上说:“凶手就是我,同时我脸上的伤痕也是你家侯爷的杰作,就不要跳起来装忠心了,看得恶心。”

  刘进宝左右看看,只能把鼻青脸肿的侯爷,王爷,请到车上,还没起步,就看见太子殿下的马车已经狂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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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节 螃蟹搬家


      云烨看到胡子拉碴的李泰,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聪明人的特点就是在事件刚刚出现苗头的时候,就差不多知道大致的结果,蒙头在武德殿里制造武器的李泰从地底下一出来,就听说了大哥那句想要担负更多责任的话,这让他五雷轰顶。

  他之前不明白母后为何会大冬天上雪山,也没有弄明白云烨为和要把做了一半的事情统统扔下,带上全家星夜就逃跑了。

  魏征虽然古板,但是不是那种无懈可击的人,房玄龄虽然势利,也不是强大的不可战胜,云烨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认输,带着全家做出大多数人都不理解的逃跑行径。

  听了大哥的这句话之后什么都明白了,云烨所有怪诞的行为都有了解释,不是云烨斗不过魏征,也不是云烨害怕失败,而是因为大哥就要和父皇直接冲突了。

  李泰左思右想之后发现,云烨之前的处境又落在了他的身上,两大之间难为小,更何况自己的地位非常的尴尬,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

  万事不理躲在地底下研究,会被人看成是在等待时机,参与的多了,会被认为是别有用心之徒,回封地更加的不可取,会被别人认为是蛰龙,惨笑过后发现云烨的选择是最好的,去岭南当海盗,实在是自己唯一能走的路。

  给母亲留了一句话,父亲,大哥那里用不着打招呼,都是明白人,岂有看不出来的道理。带上侍卫跑吧,咱也去当海盗算了,所以一路狂奔就到了岭南。

  “吃了没?“

  “没!“

  “哨子面吧!我也没吃。”

  云烨吩咐厨子去做饭之后,就找了把椅子坐在李泰的对面。那个杯子也准备喝两杯。

  “知道你的难处,你跑路不告诉我是对的,如果说了,那就成了佞臣。别人会说你是在我们兄弟俩之间挑拨离间,这是杀头的过错,你担不起。”李泰喝了一大口酒,把杯子撇在桌子上,烦躁的揉着脸。

  “来了就好,反正我是要去当海盗的,这几天人手就要齐了,我们哥俩陆地上都不待,直接去海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出了事不要怨我。”

  “当海盗能杀人不?”

  “必须的!”

  “那就好。八牛弩给我的船上多装一些,火药我这几天就开始配,只要你的船下了海不散架。没人能是我们的对手。”

  两人都没有说话的愿望,一人一个躺椅。都是一副脊梁骨被抽掉的模样,软塌塌的躺在躺椅上。

  “我总以为只要我不去争,我大哥就会安安稳稳的等我父皇百年之后再接手皇位就好,谁知道快活日子没过几年啊,是不是太快了?”

  “不快,一定都不快,其实从陛下立下太子的那一刻起,争斗就该出现了,承乾忍耐到现在,说实话,是咱哥俩拖累了他,你的表态让承乾没了急躁的心,心平气和的等着自己登基的那一天,可惜啊,青雀,利益总是需要代言人的。”

  “所以我大哥就成了那个代言人?我父皇对他们不好么?“

  “不好!一点都不好,陛下威加海内,虎视鹰扬,想做前人未有的功绩,所以步子未免大了一些,性子未免急躁了一些,自陛下登基以来,解决掉外部的威胁之后,陛下就把全部的心思投进了内治。

  剿灭了以前的门阀,控制了新出现的门阀,抑制住了将来的门阀,《氏族志》分封刺史两个举措,让你舅舅这样忠于陛下的人都感到了威胁,所以出声反对就成了必然。

  你舅舅代表不了那些势力,也不敢代表,只好找一个合适的人选来代表他们,为自己呐喊争取最后的权力,这个人如果不是你,就一定会是你大哥,你把自己关在武德殿,一般人都见不到你,承乾就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

  知不知道啊,这一现象陛下其实是乐见其成的,不管谁输谁赢,到最后的赢家总是李家,哪怕是你掺和进来陛下也不在意,说不定他会更加的高兴。

  但是只要敢有外人的影子出现,嘿嘿,绝对会被你爹和你大哥撕个粉碎,所以我这种小人物就要立刻跑远,跑的让大家把我忘掉才是最好的办法。“

  “照你这么说,我大哥就算是失败了也不会有事?“李泰第一次把头抬起来看着云烨,他也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当然不会有问题,只要你不当太子的态度够坚决,你大哥就是陛下唯一的选择,你想想啊,一个家里面,最能干的是大儿子和二儿子,其他的儿子都不是太成器,老大在父亲还在的时候就想掌权,结果被父亲痛殴了一顿。

  这时候父亲老了,需要交权了,但是聪明的二儿子打死都不当家主,你说说看,以你父皇的性子会把国家交给谁?“

  “必然是大哥,这是肯定的,哪怕他们之间再有矛盾,这时候我父皇绝对不会含糊。“李泰逐渐有了谈话的兴致。

  “对啊,生子如羊,不如生子如狼这是帝王家的法则,你看着,这两天就会有旨意追过来给你,一定是要你回京的旨意,你回不回去?“云烨把厨子端来的大碗塞给李泰一个,自己端起一个。

  李泰拿着筷子挑挑大碗里的面条嘿嘿笑着说:“我既然跑出来了,还跑的这么远,不玩痛快了干嘛要回去,回去受夹板气?他们两个喜欢争斗那就去争夺,我们快快乐乐的去做海盗。“痛痛快快的吃了一大口面,砸吧一下嘴,这才发现了蒜瓣,拿手一搓,剥好几个,一口面条一口蒜瓣吃的极为痛快。

  云烨的动作也是大同小异,事实上李泰,李承乾都是这么吃面的,从云烨身上学来的坏毛病,搞得现在吃面不吃两瓣蒜就不舒服。

  一大碗面吃完,李泰的魂魄好像都回来了,拉着云烨两个人就去了海边,扔掉鞋子,光着脚踩在软绵绵的海滩上,这对李泰来说是一个新的体验,沙滩上有很多被海浪冲上岸的贝壳,有一些非常的漂亮,海边的人司空见惯,但是李泰却找漂亮的捡起来,兜在自己的袍子上,很不理解的问云烨:“这东西这么漂亮,怎么不见你送一些去我家?“

  “谁说我没送,我送给兰陵一个巨大的贝壳当箱子,很漂亮,你老婆从我家拿走了一斗珍珠,是她自己不要贝壳的。“

  “这个蠢婆娘,太小家子气,回去就休了她,一斗珠子那里有一斗最漂亮的贝壳好玩,知不知道,上古时期人们的钱币就是贝壳。“

  以前云烨也以为买椟还珠是一个嘲笑愚蠢的故事,在和大人物相处的久了才发现,干那事的人绝对是一个风度翩翩的贵人,金钱这东西在他们的眼中实在太可笑了,喜欢盒子就买下来,至于里面的珍珠确实无足挂齿,还给人家就还给人家,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种事情放在云烨身上,估计现在也能干的出来。

  海浪调皮的舔着脚趾,痒痒的,瞅着远处捕鱼的渔夫,云烨就把身上的袍子脱掉,交给了刘进宝,李泰也把自己的衣服脱掉了,这样的碧海蓝天,如果不游水,实在是对不住自己,见王爷和侯爷都要下水,那些旱鸭子侍卫,咬着牙宽衣解带,最后一大群穿着内裤的男人带着各种怪叫冲进了大海。

  狄仁杰也欢笑着跳进大海,不过他很快就连滚带爬的上了沙滩,拼命地抖着内裤,一只铜板大的螃蟹从里面掉出来,看他一脸惊惧的样子,估计那只螃蟹下手不轻。

  李泰才要准备嘲笑一下,就觉得自己的脚趾头也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夹了一下,也惨叫着上了岸,果然自己的脚趾头上也挂着一只螃蟹,不单是他,只要下水的人没有不中招的,老铁从远处呼喊着跑过来,催促大家赶紧离开。

  “好我的侯爷哟,怎么敢在螃蟹湾游水哟,如今到了九月螃蟹就要大搬家,数不尽的螃蟹就要从海湾的这头走到海湾的那头去,现在水里面全是螃蟹,快走,太阳就要落山了,螃蟹也就要从海里出来了。“

  刘进宝帮着云烨把螃蟹从小腿上拿下来,再看侯爷的小腿,都流血了,李泰脚趾头上的也被侍卫头领取掉,至于自己腰上的两个,还来不及处理。

  等一群人穿好衣裳,站在高台上往下看的时候,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四五里宽的沙滩上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爬满了螃蟹,根本就数不清有多少。

  海鸥,鱼鹰欢快的在沙滩上盘旋,一个俯冲就会叼走一只螃蟹,但是螃蟹似乎不管不顾,浩浩荡荡的向海滩边上的树林进发,就像一支秩序井然的大军。

  不论天上的鸟儿叼走了多少,陆上的百兽吃掉了多少,螃蟹大军一往无前,浩浩荡荡的往前进发,遇到深沟,前面的螃蟹会被挤进坑里,后面的螃蟹继续跟上,直到大坑被螃蟹填平,大军继续进发。

  李泰对云烨拿着竹竿挑选肥大螃蟹的举动并不欣赏,而是看着漫无边际的螃蟹发呆,老铁说,这是螃蟹的宿命,李泰很想知道自己的宿命又是什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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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节 朱雀大街上的裸体人


      “烨子,冯盎他们家想去海上,你怎么好像不高兴?”李泰对与云烨把他从帐篷里叫出来商量有些不解,力量是有一定数量的,冯家如果把力量投向大海,投入到陆地上的就会减少,这样一来,梅岭的甲士就能减少一些,但是看云烨的反应,好像更加的忧虑。

  “这个决断很难做,青雀,我之所以冒险让你和我一起去大海,就是想让你亲眼看看大海是如何的富庶,我们的祖先世世代代的在黄土高原上生活,对于土地我们有着无穷的欲望,能种粮食的地方我们种粮食,不能种粮食的地方我们也种,珍惜每一寸土地,我们却对浩淼的大海视而不见。

  冯家有人,有财,有能力,现在唯一欠缺的就是造船的能力,时日久了,必定会自成体系,对于子孙后世控制大海不利。“

  李泰笑而不语,跑到路边撒了一泡尿之后才回来对云烨说:“烨子,我发现了你的一个缺点,你答应不生气我才说。”

  “什么缺点能让你连尿都憋不住?洗耳恭听之。”

  李泰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发现你不像是一个堂堂的侯爵,更像是街边杂货铺的掌柜。”云烨愣了一下做了一个继续的手势,意思让她把话说完。

  “你少了一股子大气,刚才在撒尿的时候我仔细回忆了你的所作所为,发现你非常的小家子气,这一点你比我大哥差的很远,更不要说我父皇了。

  这个天下说是我李家的,不如说是整个天下人的。我父皇只是以舵手自居,将皇家比作大船,说出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之语,就是说明天底下的好处李家占不完。

  大唐立国靠的是海纳百川的胸襟和气魄。只要在大唐律法允许的条件下,你可以肆意作为,我们的大军向西,向东。向北,向南开拓进取,就是想向整个世界宣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是我们想要的,我们就能得到。

  国家的力量毕竟有限,不可能全面开花,我父皇需要有针对性的布置力量,面对最危急。最重要的场面。其余的事情就需要大唐的勋贵和百姓们来完成。

  对冯家你多虑了。李家不在乎将来多出一个对手,只要冯家现在做的事情没有违背国法,没有产生异心。我们为什么不能给他们一条出路呢?更何况这条出路还不一定保险,需要冯家拿人命拿财富去开创。

  烨子。你错了,冯家是大唐的臣子,大唐人所拥有的便利,他们也能拥有,冯家在隋末之时坚持不肯裂土,不肯自立,保持了国家的完整,平息了一场刀兵之祸,这就是他们家的功绩,这样的功绩封王都不为过。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在为后世子孙着想,你确定你想的就是正确的?你知道你给他们的就是他们想要的?我父皇给我安排的路我都不愿意走,更何况后世子孙。

  这个世界上的财富我们索取不完,不可能给子孙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我们做自己该做的事,尽自己的责任就好。

  如果后世子孙觉得我们没有给他们打下足够多的土地,留下足够多的财富而抱怨的时候,那就让他们去抱怨吧,让他们在我们的坟前埋怨去吧,这样无能的子孙我如果地下有知,一定从坟里跳出来,把他活活掐死,无能之辈留之何益。

  我们没有杀完的敌人是留给他们继续杀,我们没有抢完的财富是留给他们继续抢,我们没有占完的土地是留给他们继续占,不是让他们躺在祖宗的功劳簿上混吃等死的。

  如果因为自己无能被别人欺负了,那是活该,如果李家子孙因为自己的无能而丢掉了海洋,丢掉了大陆,丢掉了长安,丢掉了祖坟,那是活该,如果那个时候我李泰的坟茔被人家刨掉,被人家曝尸,那是也是活该,我做鬼都不会埋怨一声。

  烨子,打开心胸,冯家不是敌人,从来不是,如果我们事事猜忌,处处提防,那就什么都不要做了,我宁愿看到大海上唐人的战舰四处纵横,也不愿意看到无数的异族战船在那里耀武扬威,哪怕大唐的战舰比外族的战舰对李家的威胁更大。

  出海的时候带上冯家子弟,不隐瞒,不提防,都是自家兄弟,防备才是人心失散的最大祸根。

  冯家能忍耐我姐姐入岭南,能忍耐你在岭南纵横捭阖,能容忍岭南被朝廷分割的四分五裂,这已经是最大的忠诚了。

  上位者不能只要求下属付出,也必须给下属回报,有来有往才是人情,古话说得好,“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冯家自立不自立取决于长安对他的态度,不是他家占据了多少海洋。

  你说过,海洋要比陆地大了很多,就让冯家去占领,看看他能拿走多少,三十个儿子,上万名奴婢,在大唐全国就是一个笑话,还没有你云家庄子附近的人多,算得了什么?

  我李泰就不信,我以诚心待你冯家,你会无情取义的反叛我?就算反叛,一个无耻的背叛者,倾覆只是转眼间的事耳。“

  李泰一番话,把云烨说的面红耳赤,长揖不起,李泰说的对,自己骨子里的小市民心思暴露的彻底无遗,有多大的心胸就干多大的事情,有多大的心胸就有多大的未来,这本来就是真理,山谷间的猴子都知道齐心协力的扔石头,自己却在把人往最坏里想。

  身后轰然响起了笑声,背着巨弓的冯盎从大树后面转出来指着李泰大声说:“老夫服了,老夫服了,活该你李家坐天下,有你这样的王爷江山三代无忧,听说你大哥比你还要优秀,这是你李家的洪福,冯家最好的子弟就是智戴,却连云烨这只猴子都比不上,只能跟在后面吃屁,李泰,告诉你父亲,从此,冯家对他忠心不二,想要冯家子孙也跟着对你李家子孙忠心不二,那就拿出做人君主的气魄来,只要有气魄,冯家世世代代做臣子有何不可?”

  最丢人的一幕被人家看到了,更何况李容就在那边把小脑袋探出来看,云烨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转眼间就要发作却听冯盎又说。

  “云烨,你别不服气,虽然你智计百出,花样不断,甚至有杀光岭南人的本事,可是老夫就是不服你,你心狠,你是老夫见过的人中最狠的一个,别人都有需要恪守的底线,你没有,那整个岭南人来威胁老夫你是第一个,最让老夫担心的就是你说这句话时眼睛里的凶焰,如果我真的伤了你儿子李容,我觉得你真会杀光岭南人陪葬,你才是视人命如草芥的魔王。

  可是就这样,老夫依然看不起你,你从不会相信别人,哈哈,恐怕你和老婆在床上办事的时候心里都在提防吧?

  长安的事情我听说了,你的行为让老夫更加的瞧不起,喜欢太子就站在太子的一边,推翻皇帝有什么大不了的,觉得皇帝的恩情没办法报答就跟着皇帝把太子制服就是,失败了了不起掉脑袋,跑什么,大丈夫恩怨分明,光明磊落,你这样婆婆妈妈的做事,哪里像一个五尺的汉子。

  你为臣不忠,为友不义,自私自利,小肚鸡肠的算计人,算得什么英雄好汉!“

  云烨的脸已经从黑的变成了白的,他发现自己这会也非常的想吐血,让人扒的赤裸裸的扔到朱雀大街上就是这种感觉,难怪令狐德棻会被自己气的吐血,吐血果然是缓解羞臊的一个好法门。

  眼睛无意中瞄过冯智戴,发现他好像很希望自己气死的样子,心里的羞怒就像大海退潮,一瞬间就不气了,妈的,今天的一且都是在人家的算计之中,狗日的连李泰的反应都计算到了,确实了不起。

  “冯盎,你刚才总共骂了我多少句,你冯家就要用多少人命来填,我做事轮不到你来指责,想去大海发展,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主意,冯家兴旺已是可以预期的事,多嘴的下场就是这样,你慢慢数着,你冯家的子孙将会因为你一时口快付出惨重的代价,或许是一张错误的海图,或许是有一处暗礁我没说清楚,或许一座岛上有食人族,或许是一种防治瘟疫的药,总之会死人。

  大海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不是你有几艘船就能东跑西跑的,牵星术,指南针,坏血病,黄疸,有你冯家学的,慢慢来,用你家子弟的命把学费交够了,再说怎么纵横大海的话。“

  李泰捶着自己的脑袋不忍心看冯盎如同吃了苍蝇的脸,李容蹦跶着跑过来牵着云烨的袍子说:“爹爹我也要学,我也要学!”

  云烨把儿子抱起来在脸上亲了一下说:“好好,只要你你喜欢学,爹爹就全部教给你,一样不落,总有全部教会的一天,不喜欢学也不要紧,海上风大浪大的也不好玩,爹爹教你别的,让那些傻子去大海里拼命,咱们站在岸上收钱就好,这是另外的一门本事,学会了可不敢教给那些傻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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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节 刺客!


      “你妹妹不在府里,你抓住的是我妻子,还给我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我让你离开。“云烨知道这个时候不是逞强的时候,温言相劝才是上策。

  “胡说,你们把我妹妹抓来献给了王爷,你不还给我我就杀了她。“那个花花绿绿的女子操着奇怪的口音,松开了小铃铛的嘴。

  “夫君快走!”小铃铛张嘴就喊,还要去咬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手非常的有力,只是在小铃铛的颈侧一按,小铃铛就软软的趴在她的手臂上。

  云烨仔细看了一眼小铃铛,见她的胸膛还在起伏就知道她昏了过去,云烨这时候非常的担心她腹中的孩子,强忍着怒火说:“你找错人了,王府在对面,这里是领主府,我的妻子有身孕,你放开她,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否则我会杀光你们寨子里的每一个人。”

  那女子看看小铃铛,蛮横地说:“你们趁着我们出海寨子里没人守卫抢走了我妹妹,把她还给我,你是当官的,都是坏蛋,我不管,你不还我妹妹,我就杀你老婆。”

  “你死定了,你们的寨子里的人也死定了,我会叫你知道什么是后悔。”云烨大声的叫嚣,因为无舌已经站在那个女子的身后了。

  那个女人刚要说话的时候,无舌的大手已经攥住了她的咽喉,将她生生拎了起来,在小铃铛的背上一推,人就到了云烨的怀里,顾不上处置那个该死的女人,云烨抱着小铃铛匆匆回到房间。解开她的领口,掐小铃铛的人中。

  好半天才见她醒了过来,云烨这才松了一口气,前后不过盏茶的功夫。他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心跳的快要蹦出来了。

  “夫君快走。”小铃铛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大喊,云烨紧紧抱住小铃铛,摩挲着她的后背不断的说:“没事了。没事了,坏人被抓住了,没事了。”

  小铃铛四处看看发现自己在卧室,身后没有那个恐怖的女人,这时才知道害怕,放声大哭起来,只要哭出来就好,要不然云烨非常担心她和孩子的安全。

  府上的大夫匆匆的赶了过来,切过脉之后对云烨说:“侯爷。胎儿无恙。就是夫人受了惊吓。老夫开一贴宁神保胎的药,喝上三天就无碍了。”

  小铃铛这时候好像不害怕了,怔怔的看着汗水像小溪一样往下淌的云烨小声说:“夫君。妾身没事了,您莫要惊惶。”

  “你没事了。我的魂魄现在还不周全呢,今晚的护卫都到哪里去了,有没有玩忽职守的?”云烨盯着匆匆过来的刘进宝开始咆哮:“公子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回侯爷,咱家的护卫被人家打晕了五个,都是被这样的鹅卵石打晕的,少爷没事,何大娘子陪着,已经确定进府行刺的就这一个人。”说完刘进宝摊开掌心,只见一颗鸡蛋大小的石头已经快被他攥出油来了。

  云烨烦躁的摆摆手,五个大老爷们被一个女人用石头打晕,真是奇闻,云家的护卫都是战场上下来的好手,没想到会如此的脆弱。

  都是王八蛋冯盎惹的祸,李泰就算再欲火攻心也绝对干不出强抢民女的下场,能干出这种事情的,只有冯盎这种土豪,平日里在岭南横行霸道惯了,抢几个民女不算大事,更何况是在合浦这么偏远的地方。

  李泰的府邸里被五六百人守得水泄不通,想要在那里行凶比登天还难,公主府因为李安澜带着全家去了桂林,护卫少了七成,难免会有空隙被刺客钻进来,看样子这个女人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连无舌都没有发现,那五个护卫就更加不会有警觉。

  不过云烨这时候没工夫理会那个女人,安抚铃铛才是大事,其余的事情等到明日再说,云烨没打算放过任何一个和刺杀有关联的人。

  扶着小铃铛躺好,却被她抓着手,见她一脸的恳求之色,云烨摸着她的头发说:“好好,我哪里都不去,今晚就守着你,刚刚费了心神,又受了惊吓,乖乖地睡,夫君帮你打扇子。

  摇着扇子扇了两下,心里又担忧李容,就让刘进宝把熟睡的李容也抱过来放在小铃铛的床里面,自己亲眼看着才放心。

  在床边上整整守了一夜,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床边上睡过去的,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了,见小铃铛和李容睡的香甜,就伸个懒腰吩咐下人准备洗脸水,要凉的,精神振奋一下就要把昨晚的事情搞清楚,虽说已经猜了七八成,云烨觉得很有核实的必要。

  小铃铛被惊醒了,见李容睡在自己身边,就把他蹬掉的毯子给盖好,自己趴在正在洗脸的云烨背上娇气。

  “好了,天亮了,乖乖地去吃早饭,把容儿也唤醒,都乖乖得,我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到这里行刺。

  “夫君,您不要杀那个女人好不好,她妹妹被抢走了,很可怜的,不要难为她。”

  “胡说,昨晚要是我们失手了,你和孩子要是有个好歹,你夫君我才可怜呢,这样的祸害不能留,那是男人的事,你乖乖地带着容儿去用饭。”

  云烨把还在熟睡的李容轰起来,让何家大娘子给她们准备早饭,自己没时间吃。套上一件袍子就去了地牢。

  一夜不见,那个女子已经奄奄一息了,浑身上下都是鞭痕,刘进宝对昨夜的刺杀非常的愤怒,下手半点不留情,如果不是侯爷今天要问话,这个女人会被剁碎了喂狗。

  云烨来到绑在木头架子上的女人跟前,上下打量一番,原来花花绿绿的颜色是一件白色的麻衣,为了夜间出行方便,特意用花草的汁液染了很多的颜色,大部分呈一种诡异的青灰色,好些地方染得不均匀,在月光下就显得花花绿绿的。

  这个女人给云烨的第一感觉就是腿很长,非常的长,有一种在肚脐眼下面就分叉的感觉,细腰,宽肩,双臂的肌肉很发达,赤着双脚,头发并不长,散乱的披散在脸上,小麦色的肌肤油光水滑,显得非常健康。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采珠女吧,只听说采珠女的美艳,从来没听说采珠女会如此的彪悍,不过也是,常年和鲨鱼打交道的女人,能柔弱到那里去。

  “把我妹子还给我!”那个女人恍恍惚惚的重复着这一句话。

  “侯爷,昨晚到现在,这个女人就说这一句话,怎么上刑都不说,这就砍掉她那只伤害夫人的手看她说不说。”

  “把刘福禄找来,他是公主府的属官,岭南他现在应该很熟悉了,我要知道这个女人是哪个寨子的,为何能说一口流利的官话。”

  刚才那一声云烨听的清清楚楚,的确是长安官话,一个采珠女居然会说官话,尤其是在三里不同音,十里不同俗的岭南,这可是一个怪现象,如果她只是一个采珠女,云烨会下令杀掉,而且不会有一丝毫的犹豫,所有伤害云家妇孺的人都要在第一时间清除,不管她有没有冤屈,她找错了人,就应该受到惩罚。

  刘福禄很快就过来了,昨夜的刺客事件他也听说了,很担心自己会受到牵连,如今自己能在岭南呼风唤雨的就是依仗了云侯的支持,只要云侯放弃,自己立刻就会被打回原形,下场只会更加凄惨,谁都一样,得到了就绝对不愿意轻易地失去。

  “侯爷,此女绝对是采珠女无疑,您看她双肩宽阔手臂粗壮宛如男子,这就是因为要经常游水造就的体型,头发短,是为了减少水中的阻碍,也是为了不让海蚌夹住头发,她的皮肤就像涂了一层蜡,原因就是她们为了在水底下保暖,经常涂蜂蜡留下的痕迹,这样的采珠女只有合浦县存在,那里历来就是南珠的产地。

  前汉年间因为采收的过于疯狂,南珠几乎绝迹,一度有南珠迁徙安南之说,采珠女这个行当也几乎消亡,也就是这两三百年有了好转,采珠女又重新出现,但是数量并不多,采到的珠子也不太好,所以她们的日子过得并不富裕。“

  “你听说过会说官话的采珠女么?”云烨疑惑的问刘福禄。

  “绝无可能,侯爷,没这个可能,采珠女都是当地的土人,性情彪悍,敢在大海里和鲨鱼搏斗,全都是目不识丁的蠢妇,会说官话,就说明识字,侯爷,这不可能。”李福禄像是听到了笑话,连忙纠正云烨的话。

  “那可不一定,刘福禄,还是你少见多怪了,你眼前的这个刺客,她是采珠女,她也会说官话,不信你自细听听,她说的是不是官话。”

  云烨示意让他闭嘴,凑近那个采珠女仔细听听她说的是不是官话。

  刘福禄把耳朵凑近那个采珠女的嘴边,只听那个女人依然在梦呓一般的喃喃自语:“把我妹妹还给我。”

  这让刘福禄感到奇怪极了,不由自主的把耳朵靠的更近一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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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节 铃铛的办法


      领主府里寂静一片,李容到底失去了教那只硕大的鹦鹉说话的兴趣,在家里的游泳池上开始演练自己的舰队,何家大娘子统帅的敌方舰队总是被自己打的丢盔弃甲。

      “好我的世子呀,家里那么些战场上下来的杀才您不支使,非要我一个大字不识的老婆子当什么舰队总管,您是将门虎子,老婆子怎么能打得过您。”

      “爹爹说舰队作战现在还是一片空白,要我多玩几回,内河里的战术在大海上没有多少用处,决定战力的最重要的因素就是坚船利炮,谁的船大,谁的船上的弩炮多谁就占便宜,爹爹要我从最初级开始玩起,您就是府里最初级的,不找您找谁。”

      李容仰起头无辜的看着咬牙切齿的何家大娘子,恼羞成怒的大娘子远远地隔着池子啐了李容一口,谁被轻视都不开心,更不要说把李容从小抱大的何家大娘子。

      见何家大娘子甩袖子走了,李容装模做样的叹口气,拿长长的竹竿把舰船一个个的捞起来,让身边的仆役擦干净,自己小大人一般的背着手进了屋子。

      采珠女一步不离的跟着铃铛,两个人居然有说有笑的非常融洽,能劝解狮子的只有老虎,那么能劝解女人的,就只有女人,云烨最近为舰队的事情忙的不可开交,没工夫理会哀伤欲死的采珠女,铃铛没事干就自告奋勇的担任了这一任务。

      云烨开始不答应,担心铃铛会受到伤害,谁知道铃铛反而拍着胸脯说一切交给她就好,夫君有大事忙碌,自己也能在小事上帮夫君一把。

      效果出奇的好,采珠女不管怎么说都是女人,在男人面前或许能展现自己不会在乎的一面。但是看到美丽的铃铛,就有些自惭形秽。虽然她也不丑,可是为了讨生活已经变形的身体还是让她感到不自在。

      小铃铛非常羡慕采珠女修长的双腿,自己的腿就不够长,还说采珠女的肌肤真是太好了,指着自己下巴上的一颗红豆豆整整抱怨了半个时辰,还问采珠女是怎么保持这么好的肌肤,是不是有秘诀。

      当采珠女说自己常年涂蜂蜡所以才是这幅样子,小铃铛立刻就兴奋的发抖,拖着采珠女就去街市上大肆的采购蜂蜡。准备给自己全身都涂上,既然上了街,自然要逛逛店铺。什么样的铺子都进,卖咸鱼的铺子都要捂着鼻子问问价,这是铃铛为数不多的爱好。

      邕州也有好多专门卖成衣的店铺,这都是从长安学来的,据说长安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自己裁布做衣服了。都是去这样的店里买,什么价格的衣服都有,有的甚至比自己做更加的省钱,听说这就是什么大规模制造的好处。

      女人没有不喜欢新衣的,采珠女也不例外,看到花花绿绿的衣裳。也会忍不住多看一眼,只要她的眼神在一件衣服上停留的时间稍微一长,小铃铛马上就会让女掌柜把衣服拿下来。不一会,丫鬟怀里就抱了好多,引得采珠女不停地回头看,铃铛怀着身孕,这些衣服没法穿。难道说都是买给我的?

      “哎呀呀。夫人真是好福气啊,看您的肚子。最多还有一个月就有小少爷降生了,您的肚子尖,里面一定是小少爷,老婆子这双眼睛毒着呐。”

      女掌柜恭喜完了还特意瞅瞅铃铛的胸,把嘴凑近铃铛的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话,满面绯红的铃铛瞪大了眼睛说:“真的呀!”

      “自然是真的,都是上好的精锻,内衬是最好的柳枝子拿火烤了定型,最是衬人身段,您放心,都是出自妇人之手,臭男人连看都不许看。夫人生完孩子以后用得上,这位闺女也何用,这可是从岳州传过来的手艺。“

      采珠女还在迟疑,就被铃铛和丫鬟还有女掌柜推进了离间,足足一个时辰以后才出来,只是那一身破破烂烂的麻布衣服,早就不见踪影,换了一身漂亮的蓝裙子,头发也被高高的挽起,胸部不知道塞了什么变得非常挺拔,就这铃铛还不满意,从自己头上拔下一根簪子插在采珠女的头发上,顿时就引来丫鬟和女掌柜的赞叹。

      “老天爷啊,这是生生的把一个大美人给埋没了呀,夫人真是好眼光,就冲着您的这份眼力,您今日在小店所购的衣物,老婆子统统给您打八折,不为做生意,只求您能经常来看看,指点一下小店。“女掌柜看出来铃铛不是普通妇人,立刻大拍马屁。

      “那道不必,你辛辛苦苦的做生意,挣两个铜板也不容易,我夫君也不允许我占人家便宜,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不用客气。“

      听夫人这么说,小丫鬟立刻出来帮腔:“笑死人了,我家夫人才不缺少你那点折扣,只要你的货好,能被我家夫人看上,钱算什么,我家最不缺的就是钱,哼哼,你刚才说的岳州,都是我家老爷建的,这邕州城,也是我家老爷说了算。”

      女掌柜连忙躬身道歉,这才是真正的富贵人家,降价会遭到斥责,算是长见识了。采珠女也才发现原来世上还有另一种活法。

      回到家里两个人已经成了好朋友,铃铛肚子大了坐不住,依靠在软榻上说:“妹妹啊,你不要怨恨我家夫君,他是将军出身,性子难免粗野了一些,他绝对是一个好人,你也该知道的,你犯了错,在你挟持我的时候,夫君说会杀光你全族,这不是吓唬你,我夫君真的能做到,你也太鲁莽了,都没有问清楚就乱闯。

      不过也好,你来到了我家,如果去了对面的王府,你只有死路一条,你妹妹我见到了,确实活得很好,她不希望你出现在她的面前,那就不出现,这样一个大包袱你背了这么些年,还没有背够么?现在该是为自己着想的时候了。

      我比你大一岁,以前是宫女,那时候我就喜欢我夫君,他为人和善,还非常的聪明,几乎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经常出现在我的梦里面,我以为这一生没机会嫁给他,只好祈求来生能再遇到他,可是上苍就是这么善解人意,千转百回之下,我最终嫁给了夫君,现在活得非常舒服,夫君非常的疼爱我。

      你也可以的,你妹妹不需要你,可是别人需要你,总有那么一个人在某一个地方等着你,你还没有品尝过这样美好的滋味,干嘛要作践自己,后面的日子长着哪。“

      采珠女沉默了良久,泪珠子吧嗒吧嗒的往地上掉,抽抽噎噎的把自己的来历一一说给铃铛听,铃铛听到伤心处,也不由得陪着落泪。

      当云烨回来的时候,看到的采珠女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虽然还是有些冷,不过能活过来就很好了,云烨不由得对小铃铛的手段很奇怪。

      见小铃铛在拿着蜂蜡往身上涂的时候就知道这是那个采珠女的主意:“不要随便吧乱七八糟的东西往身上涂,你现在有身孕,一定要非常的主意,把蜡涂在身上会堵塞住毛孔,更容易得病,听话。”

      “如花才不会骗我,她说她从小就涂蜂蜡,所以皮肤才会那么好。”小铃铛在这种事情上固执的好像变了一个人,就像小时候喜欢美食一样很不好改正。

      “如花?谁给起的这名字?好好地闺女叫什么如花,她妹妹不会叫芙蓉吧?”云烨对这两个名字非常的不舒服。

      “才不是呢,她妹妹叫如玉,父母盼他们姐妹俩能长得如花似玉,果然人如其名,就妾身可怜,一辈子叫铃铛,连个大名都没有。”只要说起父母铃铛的情绪就低沉。

      “胡说,那是你出嫁之前,出嫁从夫知不知道,你现在就叫云铃铛,多美的名字,云彩里的铃铛,铃铛响那是仙女下凡,你天生就是给我准备的,不信啊,去看看你自己的官牒,上面就写着云铃铛,给了你你是不是就没看过?”

      “妾身有官牒?喔对了,成亲的时候你给了妾身一个札子,难道就是那东西?”糊涂的铃铛见夫君冲着自己瞪眼睛,连忙跑到自己的那个小箱子里乱翻,最后从最底下找出来一个淡黄色的封着锦缎的札子,打开之后,兴奋地大呼小叫:“该死的陈嬷嬷你不就是一个九品的女官么?当初还说我又懒又馋一辈子只能当宫女,现在我是七品夫人,我现在就要打你板子,你这个九品的丑老婆子!”

      窗外起风了,云烨知道自己在邕州逗留不了多久了,信风起了,就要出海,舰队只要训练完毕,就会随着这股信风,从岭南起航,一路杀进那未知的蔚蓝色的海洋中。

      “夫君啊,我明天能不能那这份札子给如花看啊。我要她知道,我是如假包换的夫人。“

      “自然可以,这是你的官牒,你就是装上链子挂在胸口也可以,这东西本来用来光宗耀祖的,我家铃铛是七品诰命,参见夫人!“

      云烨打趣的拱拱手,铃铛学着宫里的大人物的样子摆摆手说:“免礼吧……‘说完之后自己就哈哈大笑起来,云烨赶紧扶住,可不敢闹出牛皋的下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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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节海上的乌龟


      打死云烨都不相信航空母舰会输给小舢板,大唐的造船业本来就是世界之最,更何况云烨制造的这三艘战舰是铁氏一门数百年技艺的结晶,船上带有八牛弩带动的炸弹,风帆足足有三面,这还不算尾部的三角帆。

  造船所用的木料已经把云烨这些年积累的好木料搜罗一空,造这样一艘船足够造七八艘同样大的战舰,它削减了所有与战斗无关的地方,每一处都是机关重重,普通的跳帮作战,对他没有丝毫的作用,只能是找死。

  更不要说李泰在岭南特意制造了大量的火药,一桶一桶的码在船舱里,只要绑在八牛弩的箭支上,射中敌船,那艘船就只有粉身碎骨的下场,如果火药炸不死还有另外的一种八牛弩的箭支,粗大的箭身里全是汽油,点着之后,发射出去,混合了糖霜,杂物的霸道火焰不是一点海水能够熄灭的。

  如果连这点自信都没有,云烨哪里敢带着李泰满大海的瞎逛,一旦李泰出事,云烨的下场觉对好不到那里去,除非两个人都完蛋,不管剩下了谁,将来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刘方的眼睛亮的像坟场里鬼火,盯着云烨说:“考虑到雨天作战了吗?火器在晴日的效果非常好,但是雨天里,就会很吃亏,老夫知道你的火焰不畏惧雨水,就是不知道你的火药是不是也不怕雨水。“

  云烨带着刘方来到公主号的甲板上对一个水手说:“把雨天作战的模式表演一下给刘先生看看,那个水手应诺一声,就把八牛弩前面的一个盒子一样的东西熟练地打开,几个折叠之后,刘方就发现一个小小的木质房间就出现了,前面一览无余。其余三面被木板遮的严严实实,最重要的是,整间小房子居然能随着八牛弩的旋转而旋转,水手又把一个摇柄伸进一块木头里,摇了两下,前方就升起一块薄铁板,除了瞭望空和射击孔,水手立刻就被遮挡的严严实实,另一个水手把一根管子连接在木头房子上。

  “这根管子就是专门用来运送各种弩箭的。有专门的后勤官听候船长的命令,需要发射怎样的武器,他们就会把相应的弩箭输送给房子里的水手,作战的时候,这样的房子里应该有三个水手。只要需要,他们就能连续不断的射击。

  而武器这东西对这三艘船来说根本就不缺,公输家的杰作啊,我都想不到公输家会弄出这样的东西来,当初我不过要求他们家给水手设计一个防护而已。“

  刘方点点头,很是愉快的下了船舱,临走时对云烨说:“用不着什么计划。在不考虑商船的条件下,你可以随意的玩耍,既然要眷顾商船,那么。海峡确实是一个打仗的好地方,老无舌,小鹰,还有熙童。他们应该分开来在三艘船上,只要你能应付他们中间的高手。就没有问题,那个贺天殇你还是小心些,有些出格的东西不要被他看到,他应该才是陛下放心让你们在岭南肆意胡为的前提。”

  “他在商船上,作为接应的人手,商船上也需要一些高手,我不相信大海上的高手会比我么自己船上的还多。”

  刘方笑笑就消失在船舱里,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可笑的,只要这三艘恐怖的战舰不受影响,那些海盗来的再多也只是送死而已,云烨既然说跳帮对付不了这三艘巨舰,那么还不知道有多少恶毒的手段在等着那些海盗。

  李泰在收集他的木料,他不允许自己的战利品有丝毫的损失,好多商家宁愿把自己的货物压缩,也要帮着王爷载货,当不得王爷的一个谢字,只要王爷的侍卫长对自己露出一个笑脸,拱拱手就足够了。

  整整用了三天时间调整货物,当李泰拍着爪哇王的脑袋说自己下回再来帮着他统一整个爪哇,爪哇王几乎快要激动地痛哭出来,发誓一定会把森林里所有的极乐鸟都抓来,献给最最尊贵的王,有些聪明的商贾专门留下了一些人手,抢先做准备,谁都知道云侯和魏王要在岭南住好几年,自己也绝对不会只来爪哇一次,宾主洒泪而别,巨舟扬帆东归。

  虬髯客从来不认为自己在大海上抢劫云烨有什么不对,大海是大唐王朝管辖不到的地方,云烨给自己治病的恩情,那面玉佩足矣补偿,了不起不杀云烨就是,他家有钱,只需勒索一些就好,他甚至已经拟定好了数额。

  十二艘战舰已经让他在这片海域之上纵横了数年,大明寺有消息传过来,告诉了云烨在扬州的暴行,这让虬髯客打消了对付云烨的最后一点心理障碍。

  只有真正的汉子才能在海洋上站稳脚跟,铁塔一样的虬髯客穿着一条短裤精赤着上身站在桅杆上眺望那条窄窄的海峡,这里是云烨的必经之路,等了一阵不见云烨的舰队出现,一个翻身就拽着缆绳从桅杆上滑下来稳稳地站在甲板上身子随着波涛的起伏稳如泰山。

  十二个带着红抹额的粗壮汉子跨站在他的身后,海风从这些壮汉的胯下吹过,一阵阵腥臊的气息传来,虬髯客很清楚,这才是海上的汉子,他对云烨吐口痰都要拿手帕捂住的行径非常的看不惯,那是娘们的做派。

  不管虬髯客多么自大,他还是没有小看云烨,一个能创造出一支纵横大海的舰队的人,不管是谁都不会小看,如果这一次云烨带着自己的庞大舰队出海,虬髯客一定会有多远跑多远,他吃岭南舰队的亏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原来有十八个兄弟,现在只有十二个,其中五个已经被岭南舰队的那些王八蛋活活吊死,尸体插在螃蟹岛上示威了。

  为了把兄弟的尸体偷回来,虬髯客自己驾着小船,偷偷的上了螃蟹岛,这个海客眼中的禁地,岛上的尸体太多了,他没有办法找到自己的兄弟,所有的人死了以后。骷髅都是差不多一个样子。

  想起另外一个所谓的兄弟,虬髯客心中就充满了愤怒,自己处死了上一批背叛自己的兄弟,难道就不能再处死一个?

  混蛋啊,好好地一条铁汉子居然就这么钻了娘们的裤裆,想要娘们,扬州多得是,只要白花花的银子搬出去,想要什么样的没有?非要自甘堕落的去找那个娘们,还是一个倭国娘们。

  “云烨就要来了,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用我说你们自己清楚,这一次是他托大,带着三艘船就敢来到南海作威作福,他以为南海无人吗?

  老子当年和云烨在陆地上较量过,老实说,老子武功比他高,但是却他娘的输的一塌糊涂,又从舟山过来的兄弟,想必也知道丁彦平这个人,一代武学宗师,就这样的一个好汉,硬是被云烨生生的折腾的死无葬身之地。

  说这些就是告诉你们,别大意,虽然这里是大海,但是那个家伙也是吃海洋饭的,对海洋的熟悉甚至在我们之上,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咱们的强弩,投石机没人家多,所以就要跳帮,只要跳上他的船我们就赢了,这家伙是个大财主,抓住了别杀,找他老婆要金子才是正事,现在我们的王国百废待兴,需要大量的钱财。“

  一个穿着文士衣袍的瘦弱黑汉子站出来说:“头领,看上这头肥猪的可不是只有我们一家,倭国人,高丽人也在附近,奎六那个家伙也出现附近,说明那个骚娘们也在这一带的海域,还听说大食人扎木里也看上了,这么多的海上豪杰聚会,云烨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逃不掉,但是怎么分财货还需要头领拿出一个章程来,到时候不管是大食人,还是倭国人,或者什么高丽人,都必须遵照这个章程,头领您才是这片海洋上的瓢把子。”

  虬髯客纵声狂笑,对围在甲板上的海盗说:“这是自然,老子就是要借着这次的机会给海上立一条规矩,那就是老子说了算!”

  一句话就把海盗们的血勇之气挑了起来,乱糟糟的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大喊着老子说了算的胡话。

  相比之下云烨的舰队就平静的多,不理会远远坠在后面的大食人的船队不紧不慢的按照自己预定的航线前进。

  昨天钓鲨鱼结果钓上来一只巨大的海龟,云烨放弃了要煮海龟汤的打算,这东西的肉又腥又韧,根本就没办法下嘴,如果是小海龟还能凑活,这种桌面一样大的家伙,实在是让人提不起食欲。

  海龟和陆龟有很大的区别,云烨在甲板上摆好桌子,准备画一幅海龟图,无舌,刘方,寒辙都在一边观看,云烨画的一手好乌龟,这在长安是出了名了。

  寥寥几笔,一只活灵活现的乌龟就跃然纸上,刘方捋着胡须不断地赞叹,寒辙也凑过来,发现云烨不用色彩,只是简单地浓淡相宜的墨色就将一只硕大的海龟的特点表现的淋漓尽致,就算他也工于丹青,也不得不说一个好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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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节 背叛


      商贾们在傍晚的时候看到了公主号和青雀号的归来,不用问战况,巨舰的船舷上吊满了大食人就足以说明一切,两艘巨舰除了被烟火熏得有些发黑之外,好像毫发无损,高大的船帆上,一点破损都没有,这就是经历大战的舰船?

  船上的将士水手也没有要欢庆的架势,一个个捧着饭团,吃的香甜,这本来就是该有的结果,从他们知道自己的船上装备了什么武器之后就对这样的结果不再感到自豪了。

  “将士凯旋怎可无酒?“老冯大喝一声,当先捧着自己船上的酒坛子准备上舰,后面跟随着一长溜掌柜的,水手已经搭好了上舰的竹梯。

  “掌柜的心意领了,现在是作战时刻,按例不得饮酒,不得接受外食,等我们到了广州,再接受诸位的好意,刘仁愿不接受任何好意,将公主号停泊在商船的外围,青雀号也照例施为。

  冯掌柜等人并没有因为受到冷遇而羞恼,反而挑着大拇指赞叹巨舰上的禁令森严,也只有这样禁令严明的将士,才能战无不胜。

  海峡里水流湍急,并不是一个好的下锚地域,大船在水流的作用下摇摆不定,冯掌柜就把所有的商船用缆绳连接起来,这样万一有一两艘船出现跑锚的危险,也能有惊无险的被其他船只拖住,今夜实在是无法连夜出海峡。

  虬髯客脸上阴云阵阵,云烨明明昨日就已经到了海峡的另一端,为何迟迟不现身,派出去的探子攀上海峡两侧的高山搜寻了好久,才发现商船的聚集地,他们就在海峡里。但是只看到一艘巨舰,其余的两艘去了那里?

  从水道上顺流飘过来的木板,焦尸证明了虬髯客最坏的猜想,云烨在海峡的另一边在和大食人交上手了。扎木里的实力虬髯客非常的清楚,自己和他交战了不下六次,谁都没有占到便宜,只能以海峡为界,一东一西各自为王。

  如今看起来扎木里并没有占到便宜,因为碎裂的木板几乎全是大食人那种奇怪的高尾船上的。木板上艳丽的色彩证明了这一点。

  杀敌一万,自损三千这是战场上的常理,云烨就算可以战胜扎木里此时也该是精疲力竭了吧,他的巨舰会不会损失一艘?或者两艘都被重创?海峡那头飘过来的不但有木片,也有大团的油污。扎木里连猛火油都用上了,虬髯客不信云烨会安然无恙,龟缩在海峡里不出来就是明证。

  倭国人也来了,他们破烂的舰船和高丽人的战舰同出一辙,排好了阵型在左侧方静候,一个高大魁梧的光头大汉和虬髯客一样跨站在船头,眺望着海峡。

  虬髯客恨急了奎六。这个时候却不是发火的时候,从爪哇传来的消息说明,这四十五艘商船上带的全都是珍贵的货物,其中五艘商船上面全都是香料。这就骇人听闻了,只要得到这五艘商船,虬髯客就能把自己的舰队扩充十倍,这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大哥。高丽人希望能和大哥谈谈。”一个汉子走到虬髯客的身边低声说。

  “让他们去死,等老子收拾掉云烨。再去找他们算账,我虬髯客从来吃的都是独食。”虬髯客毫不犹豫的拒绝,让自己和高丽海盗坐下来谈,简直就是侮辱。

  “统领,您还是见见比较好,大买卖在前,听听他们怎么说,不合适我们再翻脸不迟。’穿文士衣衫的那个谋士凑到虬髯客面前进言。

  “老白,有些人不能见,他们就像是瘟疫,会把不好的消息带给我们,他们从中牟利,我见过云烨这个王八蛋是如何玩弄人心的,咱们都是粗豪的汉子,水里来,火里去没问题,要让我们玩阴的,不成的。“想起云烨对付自己的那一套,虬髯客就浑身发冷,他做梦都忘不掉那个被砍掉手臂的小孩子。

  “老白,要对付云烨就不要听他胡说,抡刀子上就是了,把他的脑袋砍下来,你才会是安全的,云烨只有三艘船,咱们的船队已经到齐了,麦家弟兄也参与进来了,东山岛的胡家也如约赶到,还有许多的海上兄弟也来了,我不信云烨的三艘船会是我们七十余艘船的对手,我就是用人命填,也要把这支商队拿下,有了它,咱们就是真正的海上霸王。高丽人不见为好。”

  “大当家的还是小看了云烨,据小女子得知,云烨从来不冒险,更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地,更何况船上还有魏王泰,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莽撞的人。”一个娇媚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虬髯客倏然一惊,回头看的时候,发现一个宫装妇人已经离自己不远。

  妇人的乌发被高高的盘起,头上插着一支耀眼夺目的金步摇,正中间的一只金凤钗一步三摇,几欲展翅飞去。

  虬髯客的瞳孔都缩了起来,不看女人的脸,盯着她脖子下面的秀美锁骨说:“你是如何上了我的船?”

  “诸位都是英雄好汉,我一个小女子上船,大家认为不是什么威胁,莫非大当家的也畏惧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成?”

  虬髯客冷冷的扫视了自己的手下一遍,见他们都面有愧色的低下头,就知道这些在海上待久了的家伙,见了女人连祖宗大概都忘了吧。

  “妾身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就是高丽皇后,我的名字叫做高山羊子,大当家的可曾听说过?”高山羊子缓缓地坐在从人铺设好的锦垫上,将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仪态万方。

  虬髯客盯着高山羊子坐在对面抱着自己的大刀问:“你是高高在上的高丽皇后,我是一个粗鄙的海盗,素无交往,找我何事?”

  高山羊子从条案上取过一套茶具,爱惜的说:“这是我从中原之地学到的一种烹茶手段,是真正的好东西,妾身有幸得到了一点好茶叶,不如就让妾身给大当家的烹茶一杯如何?”

  “我是粗人,享受不来这些调调,更何况云烨就要从海峡里冲出来,我该做的是备战才是。”虬髯客好像从空气中嗅到了危险,再一次拒绝。

  高山羊子不紧不慢的说:‘大当家的莫急,云烨在海峡里似乎在立寨,并且在岸边清出来一块空地,准备等您冲进去呢,他是不打算出来送死了。“

  嘴里说着话,手底下却不慢,用开水淋了杯碗,竹夹子夹着杯碗倒掉里面的水,已经开始滤茶点茶了。

  “你是如何知道魏王泰也在船上的?高丽人总是能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秘密么?“虬髯客握着刀鞘的手都开始发紧,不祥的感觉越发的浓厚,因为他看到奎六也上了自己的船。

  “喝一杯吧,大当家,你是一条好汉,但是总被自己的手下出卖,这种滋味一定不好受,茶为涤烦子,您还是品一口,看看妾身的手艺到不到家。“

  虬髯客大喝一声,一脚就把条案踹的飞向了高山羊子,却被老白一脚踢的偏了出去,扑通一声掉进了大海,虬髯客不退反进,一拳就重重的击在老白的胸口上,只听得咔嚓一声响,老白的胸骨不知道断了多少根,喷着血就连连后退,扑通一声倒在甲板上,眼看就不活了,张着满是血污的嘴巴好像在朝高山羊子说话。

  “你不用担心美姬和孩子,她们本就不是你的妻子和孩子,是我故意编造出来的,美姬是我麾下的歌姬,那个孩子是抢来的,你和美姬不过是春风一度,就以为她会给你生孩子?你是怎么想的?想孩子想疯了?”

  老白瞪着眼睛往高山羊子那里爬了过去,一只大脚踩在他的后背上,只听得一阵脆响,老白的嘴里吐出大量的黑色内脏,就一动不动了,他到死才知道自己被人家玩的有多惨,两只眼睛几乎突出眼眶,瞅着前方,一只大脚踹在他的腰上,身子飞了起来,和那个条案一样掉进了茫茫的大海。

  虬髯客此时已经浑身浴血,手里的长刀每一次劈砍就会有一大蓬的鲜血喷出来,不管他砍倒了多少人,总是会有同样多的人围过来,脚下的甲板已经全是浓稠的血液,再次大喝一声,拽着一根缆绳腾身飞起,一双大脚踹在他前不久还称之为兄弟的人的脸上,整个脖子都几乎被踹断,脑袋耷拉在后背上,就那样倒在血泊里,死的悄无声息。

  虬髯客向高山羊子那里冲锋了三次,肩背上已经添了三道伤痕,依然在缓慢的向高山羊子靠近,只有抓住这个女人,或者杀了这个女人,自己才有活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铁兄弟这时候才是自己最大的拦路虎。

  上一次就被留守的兄弟背叛了,自己不过消失了几年,怎么就能霸占了老子的女人,老子的国家,所以虬髯客在杀光了那些忘恩负义的兄弟之后,将自己被玷污的女人也一刀两断认为这样才算把自己的过往和现在割裂开来,想不到背叛来的更加猛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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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节 老贼的远见


      人间的事情不能理,不管是谁的事情,只要你从头开始理,就会发现是一堆乱麻,所谓剪不断理还乱就是此理。

  世上根本就没有纯粹的胜利者,哪怕云烨这种已经有过一次经验的家伙还是生生的把自己活成了一堆乱麻,恩怨情仇混合在一起就像把各种调味料堆在一起,变成了一种更加可怕的味道,吃下去苦,回味酸,落到肚内反胃,嘴上还要强硬地说:“味道好极了。”

  李泰和云烨正坐在一起回味,这一次回味的有点特殊,起因是李泰打算把赚来的钱给谁的问题,给自己的皇帝老子,就意味着彻底抛弃了哥哥,给自己的太子哥哥,就意味着自己打算和哥哥一起想造父亲的反。算到最后,他发现自己赚钱没有任何意义。

  “给你老娘好了,反正她很喜欢钱财,把难题交给她去处理,这样对不起别人的事情都是你老娘做的,与你无关。”云烨给李泰出了一个主意

  “如果是你老娘,你愿不愿意算计她?我难受,我娘就不难受?你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就该拎出去喂狗。”李泰不高兴了,把手里的煎饼往盘子一摔,发脾气了。

  “那你看看把你那份给我如何,我不怕难受把钱放在我家的库房里没事看两眼也好,这趟回去我家的宝库估计又该扩建了。”云烨把豆芽,肉片还有大酱放在煎饼上,卷成一个长条,小心的折过来。狠狠地咬了一口,舒坦的快要呻吟出来了。

  李泰却笑了,重新拿起煎饼学着云烨的样子卷起来大吃,一条煎饼吃完高兴的说:“我就把钱放在你家里。谁都不给,不管我大哥赢了,还是我父皇赢了,输的那个总归是需要钱的。这些钱统统留给他们,我只要再苦上两年,赚的钱应该够他们过活了。”

  “青雀,你确定你要养活的那两个人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太子?我听着你这话怎么那么像云家庄子的那些老头子,哀叹着说,家里的两儿子不争气,但是当长辈的没办法,只能多挣一些钱。两个孩子将来哪怕是败家子。也能多败两年。这是慈父说的话。不该是你这个当儿子,当弟弟的人说的话。“

  “都是一样,一个是我爹。一个是我哥哥,他们俩喜欢争执。那就只好由我这个做弟弟的做儿子的替她们考虑,家里总是需要这么一个人。“

  看样子李泰都被他自己感动的不行,眼圈有点发红,低着头吃饭,再不言语,云烨也不想打搅他享受这种更美好的意愿,只是一个劲的帮她夹菜,只要是善良的心就好,谁管他幼稚不幼稚,云烨宁愿天天被这种幼稚包围,也不愿意面对那些过于理性的思考。

  “咱们在海峡里待了三天了,你吧大食人也杀光了,到底什么时候出去,对面的海盗非常的可恶,咱们还是把海盗统统绞死为好。“

  “快了,明天天亮了我们就出动,三艘船就在海峡口上和人家大战了,现在还不知道对手是谁,我们好像已经把海盗都吸引过来了,正是我宣示海洋权利的时候了,不过探子从望远镜里看到了高丽人和倭国人,好像还有虬髯客的舰队,这家伙越混越回去了,现在都和倭国人合伙了,所以这一次我不打算留情。“

  “想要权利的人都是一个德行,他们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和魔鬼做交易,这样的权利奴才死一个就算是救了一方百姓,明天我回青雀号,切身体验一下什么是作战。“

  “这样也好,无舌先生陪着你,我也放心,记住了,你的命才是最珍贵的,人家只要把你干掉,就彻底的赢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盼我点好行吗?“李泰趁着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直接回了青雀号,准备自己明日的厮杀。

  李泰走了之后,云烨从卷宗里抽出一封信,把李泰刚才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写了上去,这是给李二的一封信,云烨不打算给皇帝写奏折,还是信比较稳妥,求皇帝看在青雀的份上对李承乾下手的时候不要太狠,不要把他的帝王雄心湮灭掉,废了太子,才是大唐宫闱灾难的开始。

  很多人都看好李承乾,认为他应该能执掌大权,云烨不这么看,李二只要轻轻的推动一下,李承乾建在沙滩上的城堡就会轰然倒塌,再来一个浪头,会连渣滓都剩不下的,李二是这片土地上最恐怖的人,绝对没有之一这个说法。

  能做的都做了,甚至把两年之后的灾难性场面都预料到了,现在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这种类似救世主的感觉让云烨既感到痛苦,又感到害怕,他发现寒辙说的没错,不知不觉间云烨就把自己放到了大唐保姆的位置上,小心的看护着这个强大而又孱弱的新生帝国。

  云烨在一片起锚的喊声里醒了过来,来不及洗漱,匆匆上了甲板,甲板上已经是一片忙乱,一座座的小房子缓缓地升起,保护船底不受伤害的刺网已经深入到了水里,只要有海盗敢潜下水凿船底,就会被这些刺网像捕鱼一样的挂在上面,数不尽的鱼钩挂在网上,每回收网的时候,上面总会有许多稀奇古怪的生物。

  老冯等人站在货船的甲板上恭送将士出征,礼节简单而隆重,号手奋力的吹响了号角,低沉的声音在峡谷间回荡,大唐战舰不需要偷偷摸摸的出战,堂堂正正之师就足以摧毁所有的对手。

  云烨特意穿上了甲胄,对面船上的李泰也是如此,腰间挂着长剑倒也像模像样,双手扶在船舷上,看着巨舰劈波斩浪,对于高山羊子这样的对手不把她打疼,她是不会长记性的,至于她能不能在这场战争里活下来,云烨没想过。

  巨舰满帆前进,整艘船的速度达到了最快,在洋流的簇拥下,公主号率先冲出了海峡,桅杆上的黑色骷髅旗死命的抖动,上面的白骨似乎活了过来,已经做好了吞噬人命的准备。

  高山羊子早就从探子口中知道了云烨的动向,良莠不齐的战舰被她全部摆在海峡的正面,两侧一艘都没有派,她已经知道扎木里是如何失败的,所以在第一时间就准备靠近巨舰做跳帮之后的肉搏。

  许多叼着大鱼鱼鳔的水手悄无声息的滑进大海,守在公主号的必经之路上,腰上的锤子和凿子已经预备好了,他们都是海盗中水性最好的人,为首的就是老海贼胡同海,作为海贼世家,凿人船底早就是家常便饭,踩着水看到公主号对着自己冲了出来,并不担心,打个呼哨漂浮在海面上的海盗就全部潜了下去,只要让腰里的钩子牢牢地勾住船,就能吸附在船上开始作业。

  从海面上传递到水里的巨响虽然让他吃惊,老贼依然按照以前的惯例就要摸到船舷底下,他知道所有船只的弱点,有些地方只要出现一出损坏,木板就会在压力的作用下顷刻间坍塌一大片,根本就无法救援。

  背部一痛,胡同海猛地一惊,这是什么东西?等他的眼睛适应了海底的昏暗后这才发现公主号的船舷底下有一排带着鱼钩的挂网,知道自己遇见了对手,胡同海毫不犹豫的拿刀子割掉了自己被挂住的皮肉,只要自己敢于挣扎一下,就会有更多的鱼钩挂在身上。

  海水蜇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几乎让胡同海昏厥了过去,一口吸干了鱼鳔里的空气,老贼悄悄地向船尾的方向游了过去,船身无法攻击,那就攻击船舵,他小心地避开了那些挥舞着手臂求救的属下,这时候不能去救,万一这个家伙失去了理智抱住自己,只会让自己也赔上性命。

  现在,搞定这艘大船才是正经,高山羊子开出来的价码非常的诱人,她只要三艘巨舰,其余的商船全部归自己和麦家兄弟,自己唯一的任务就是让这三艘船停止前进。

  船舵在飞快的左右转动,表示这艘船在做S型机动,这样的大船也能做小舢板才能做得动作?胡同海有些后悔答应高山羊子的条件了,有这样的一艘巨舰要多少财宝没有?

  巨舰的船舵很大,胡同海比量了一下,他发现那个船舵比他的人还要大,趁着船舵贴近左面的时候,将凿子按在那根满是贝壳海藻中轴上,艰难的敲出了一锤子,凿子没有如他所愿的嵌进木轴,反而弹了回来,胡同海不信邪,不就是一根铁木料么,以前也凿断过,算不得太艰难,拎起锤子再来一下,掌心被震的发麻,仔细看时,才发现,面前这根小腿粗的中轴,就不是什么铁木制造的,而是纯粹的青铜。

  看到这一幕,胡同海游得远远地,把自己的脑袋藏在一个烂箱子后面偷偷的观看海面,海面上箭如飞蝗,无数的火箭落在了巨舰上,到处都在冒烟,但是巨舰好像损失并不大,只要那些木头房子里射出弩箭,自己这一方的船只要嘛会冒火,要嘛会伴随着一声巨响碎裂。

  这是一艘什么样的巨舰,胡同海发现船舷上好多的木板被悄悄打开,锐利的弩箭从那些窗口里探出头来。

  老天爷,能射弩箭的不光是那些小房子,船舷也可以,胡同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一次潜进大海,不过这一次他没有靠近公主号,而是向海峡边的一个小岛游去,那里还有一艘不大的船,有了它足够自己回到老家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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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节 武士的恶习


      最愤怒的是云烨,熙童这个混蛋和藤原玩上瘾了,在那里你一陌刀,我一连枷的碰来碰去的比力气,周遭就像陷进了打铁铺,叮叮当当的响个没完,甲士们想清理甲板都需要小心翼翼的,明明是一弩箭的事,那些王八蛋偏偏放过了藤原,去忙自己的事。

  “生啖自己的肉啊,这是真正的勇士,只能被正面杀死,不能死在暗箭之下。“刘仁愿专门放弃了自己的指挥位置跑过来看了一眼,在云烨耳边留下这么一句话就匆匆的回去了。

  海盗潮水般的退下了,在远处重新集结,看样子打算重新再来,只留下藤原留在公主号上奋力作战。

  整个人早就成了血葫芦,两只脚也千疮百孔,好心的甲士专门帮他和熙童清理出一块没有三棱刺的甲板,让他们痛痛快快的厮杀。

  藤原忽然跳出战圈之外,熙童也不追赶,停刀不发,只见藤原对那几个帮他清理场地的甲士弯腰鞠躬,郑重的说了一句话,抛掉手里的连枷,指着另外一个甲士的陌刀表示自己很想要那把刀,连枷他使不惯,最让云烨吃惊的就是那个该死的甲士居然拿一块麻布,擦拭了一把自己的陌刀,抛给了藤原。

  云烨左右看看,发现除了自己以外,大家好像都不吃惊,一脸恭敬的看着场地里的两人,完全忘记了藤原刚才还杀了自己好几个同伴,还有两个少了一条胳膊,被踹下大海的那个甲士因为身上有浮木。刚刚被捞上来怒气冲冲的打算和藤原算账,被同伴告知了藤原刚才的作为,他就立马忘记了仇恨,一脸荣耀的样子站在旁边观战。

  到了现在。云烨才知道刚才刘仁愿不是跑下来看打铁,是专门来告诉自己不应该用诡计杀死藤原,否则会招人恨。

  好吧,云烨找了位置坐下来。你们都是他妈的勇士,武士,只有老子一个人是卑鄙小人,那就看看这个勇士是如何被熙童玩死的。

  藤原冲着熙童鞠躬施礼,熙童抱着刀同样还礼,云烨非常担心藤原的陌刀趁机劈下来,结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藤原刚才吃了自己的半斤肉。现在精神饱满的首先进攻。两只手握着陌刀的刀柄。旋转着身子就向熙童硬劈了过去,熙童同样拧着腰身发力,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响了起来。熙童只是用了腰力,还不是藤原这聚集了全身力道的一击。后退三步。

  陌刀作战最重气势,一刀失利,就会刀刀失利,藤原旋转着身形,脚下不断交错,一刀刀的劈向熙童,熙童不得不全力迎击,多接一刀就会多退一步,不多时就已经退到了船舷边上,熙童大吼一声,用力的在船舷上一蹬,身子不退反进,两刀相击,声音居然盖过了大雨的声响,站在舰桥上的云烨无奈的看着脚下的一截刀尖,刚才两刀相击,藤原的横刀居然断了一截,朝舰桥上飞了过来,被云烨身边的刘进宝拿盾牌挡了下来。该死的熙童,这完全就是在给敌人干掉自己主帅的机会。

  高山羊子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派来一艘小船,上面有两个戴着高冠的倭国人扛着一匹白色的麻布来到了公主号上,刘仁愿居然允许他们登船。

  那两个家伙上了船,就跪坐在大雨里,看着藤原和熙童作战,海上的大雨来的急,去得也快,那片乌云走了,大雨也就停了,说来也诡异,当熙童的陌刀捅进藤原的胸口的时候,居然出现了一条彩虹,藤原看着自己短了半截的陌刀,长叹一声,就仰面朝天的倒在甲板上。

  “你是一条好汉子,我这次赢在兵刃上,论战技你不在我之下,倭国竟然有你这样的好汉,熙童佩服!“

  听完熙童的话,藤原看着天上鲜艳的彩虹,无声的笑了一下,就寂然不动。

  两个倭国人一眼不发,不断地试探藤原的脉搏,当他们确认藤原已经死亡之后,就拿麻布将藤原赤裸的身体包起来,扛着他的尸体,顺着绳梯就下了船,这一过程没有一人出来阻拦,也没有一个人打算把那两个倭国人砍死。

  这样说其实是不确切的,云烨就很想砍死那两个倭国人,武士精神才是害死倭国人的元凶,现在看起来,大唐的武士精神好像比倭国还要严重。

  熙童看到藤原的尸体被小船载走,自己也抛下长刀,也看着彩虹说:“但愿你的魂魄能随这道彩桥到达天国。”

  说完这句话背着手就进了船舱,一副宗师的样子,非常的令人作呕,明明是两只手的虎口都已经撕裂了还要保持自己的威风不坠。

  高山羊子的舰队已经有人打算逃跑了,十几艘战舰向大海深处玩命的逃窜,承乾号接到云烨的号令,扯起风帆就追了下去,那是麦铁锤,麦铁杖兄弟两人的海盗团,看样子他们不打算跟着高山羊子混了。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公主号,青雀号缓缓地逼近高山羊子的舰队,这里剩下的不是倭国人,就是高丽人,他们没办法逃,也逃不了。

  云烨奇怪的看到高山羊子的坐船上竟然有一个人挂在桅杆上,别的舰船都在后退,高山羊子的舰船却在缓缓向前,这个女人不会脑子抽了想用一艘船抵挡自己的两艘巨舰吧?云烨没打算放过海上漂浮的这些高丽船和倭国船,一艘都没打算放过。

  别的船跑的很快,三十余艘战舰已经扯满了风帆顺着风一路狂奔,最离谱的就是跑着跑着不断地有舰船朝着另外的一个方向跑了。

  公主号,青雀号就算是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把散开逃跑的船只一一抓回来,高山羊子的坐船不断地接近,在云烨的望远镜里,一个蒙着脸的女子昂首站在船头站的笔直,头上的凤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云烨不相信高山羊子会如此的大义凛然,从来都不信,再把望远镜移到桅杆上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熟人,确实是一个快要被晒熟的人,脸上,身上到处都是龟裂的血口子,最惨的就是嘴巴上插着一根粗大的针。

  虬髯客啊,这家伙原来在这里,害的云烨担忧了很长时间,以为这家伙躲在暗处随时准备给自己一击,原来被算计了,还如此的凄惨。

  两船终于靠近了,刘仁愿打旗子命令对方的船只停下来,不许靠近,自从岭南水师流行旗语之后,很快就成了商贾们在大海上的通用语言,不用担心他们看不懂,但是高山羊子的坐船依然不断地靠近,刘仁愿果断的下令攻击。

  全是带着火药的弩箭,相信一轮攻击之后,这艘最大的海盗船就会被摧毁的七七八八,谁料想,高山羊子的坐船上的布幔被人掀开,看服饰全部都是大唐的人,两个光着身子的大汉正在大肆的砍杀。

  刘仁愿连忙叫停了攻击,两船相错,海盗船上忽然伸出无数的挠钩,紧紧的搭在公主号的船舷上,同一时间,这艘大船就冒起了熊熊的大火,一些赤着上身的海盗在订大铁钉,铁钉的后面带着铁链,想要用这个法子把两艘船连起来。

  船身上好像泼了很多的油,熊熊大火立刻就顺着船舷窜了上来,海盗船上的大唐人像没头的苍蝇四处乱窜,大声的哀求救命。

  强弩在第一时间就射杀了那些想要把钉子钉在船舷上的海盗,虽然有一两个得手了,但是随着大船的交错,也被各自巨大的冲力拉断了。

  公主号的船舷燃起了大火,估计是猛火油,如果不是船上有抽水机,真的会很危险,高山羊子这个恶毒的女人临死都打算坑自己一把,云烨愤怒的这样想。

  可惜他还是想错了,船头确实有一个女人,但是那个女人不是高山羊子,而是一个倭国女人,被高山羊子牢牢地绑在一根木桩上,外面罩上了宽大的衣衫,看起来就像宁死不屈一样。

  虬髯客被狗子从桅杆上救了下来,这家伙的伤口都腐烂了,也不知道被挂了几天,身上全是白花花的盐碱,皮肤寸寸开裂,整个人就像是泥土做的。晒了几天就开裂了。

  云烨把他泡在水里,就不管了,这不是自己的朋友,这家伙该是敌人才是,船上的那些大唐人倒是真正的唐人,毫无虚假,都是专门做近海生意的海商,被高山羊子抓了过来,这时候当了阻拦云烨追击的筹码。

  云烨看着焦黑的船舷,这一次可谓受创严重,都是自己大意导致的,水手们吊在船舷上在老铁的指挥下将两块受创严重的舷板拆下来,准备换新的,被大火烧酥的木板可顶不住风浪的侵袭。

  传出讯号之后,大批的商船从海峡里驶出来,迎接他们的是开锅一样的海面,数不清的鲨鱼在水面下来回游弋,因为这里有太多的尸体了,看着鲨鱼叼着一条人腿从船边游过,饶是见过大世面的老冯,都头皮发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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