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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兵临天下【作者:高月】(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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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7章 南北夹击(下)

  吴班的效率没有让刘璟失望,一个时辰后,从抓捕的羌人斥候中得到确切消息,羌王南宫索不在张掖城,而是去了合离部和宫北部催兵,七天前动身,至今没有归来。.

  刘璟立刻在地图上找到了这两个部落,就位于合离山下,两个部落的牧场紧靠在一起,距离张掖城西北约两百里,这两个部落都是拥有数万人的大部落,在张掖郡举足轻重。

  刘璟迅速判断眼前的局势,南宫索只带了千余人前往这两个部落,如果非常顺利,他大概能带回两万军队,如果不顺利,他带回兵力将大打折扣,正常的话,他最多去四天就可以回来,但他现在却走了七天,说明他此行并不顺利。

  刘璟当即作出决定,前往合离山拦截南宫索,此时汉军已从亲汉的各部羌人手中得到一万多匹战马,刘璟令王平五千步兵骑马而行,跟随着一万骑兵向西北方向而去。

  合离山是河西走廊上西北至东南走向的一座延绵百里的大山,山脚下是河西走廊上最大最丰美的牧场,方圆近千里,这片牧场最早是由月氏人的昭武部占有,昭武部被匈奴人击破后,西迁去了中亚费尔干盆地,建立了粟特九国。

  后来便由羌人移居在此放牧,在汉武帝时这里设置为中央朝廷的养马苑,设置马监,羌人也同样承担了朝廷的养马任务,每年所养战马大半都提供给朝廷。

  目前在这片牧场上生活着两大羌人部落,一个叫做宫北部,一个叫做合离部,他们占有最丰美的牧场,自然也成为比较强大的羌人部落,每个部落都有数万人。

  在汉军进攻河西之前,这两个部落也同样奉南宫索为羌王,每年提供四成份羊,军队随时可以征召,尽管条件格外苛刻,但慑于南宫部的强大实力,宫北部和合离部只能忍气吞声,接受南宫索的剥削。

  但自从汉军在武威郡大败羌胡骑兵,歼灭近万人后,河西震动,各羌人部落都开始有了反叛之心,宫北部和合离部也不例外,虽然还不敢公开投降汉军,但已经在态度上开始敷衍南宫索,该交的份羊拖延不给,军队征召也找各种借口不去。

  只是这两个部落涉及到两万军队,对于南宫索极其重要,别的部落他可以暂放过,但这两个部落,南宫索却绝不肯放过,为了要到两万军队,南宫索亲自赶到合离山,情况却并不如愿,尽管两个部落每天大酒大肉招待南宫索,但在出兵的关键问题上,两个部落却态度暧昧,不肯出兵。

  南宫索已经在合离山下呆了七天,无论他怎么劝说,两个部落都不肯松口,合离部最多只肯出兵三千,而宫北部却只出两千军,加在一起也才五千人,和南宫索之前想要的两万军相差太远。

  但时间已经不容他再耽误下去,无奈之下,南宫索只能率领征召到的五千人和自己一千骑兵返回张掖城,行军百里后,夜幕降临,南宫索下令军队驻营休息。

  而就在三十里外,刘璟的军队也在一条小河旁刚刚扎下了大营。

  草原的夜空中星光璀璨,漫天星斗挂在天鹅绒般的天幕里,远处是合离山黑黝黝的巨大身影,俨如一条巨龙正副在辽阔的草原上酣睡,夜色中,一支百余人的汉军斥候骑兵队正在草原上疾速奔驰,为首大将正是校尉吴班,他奉命前往合离山探查南宫索的下落。

  此时他们刚刚离开大营二十余里,正沿着一条发源于合离山的小河一路西行,吴班是汉中都督吴懿之弟,年约三十余岁,身材魁梧高大,武艺超群,他是鹰击军的副统领,目前鹰击军统领刘正和另一名副统领任平身在关中,而吴班则跟随刘璟一路西进,他极受刘璟赏识,很多重要之事就交给他,吴班也格外卖力,本来去合离山探查敌情,一般斥候就足够了,但吴班仍然坚持亲自带兵前往。

  这时,忽然有士兵指着远处大喊:“将军,快看!”

  吴班放慢马速,他也看见了,远处一处草丘上驻扎着一片营帐,占地颇大,足有数百顶大帐之多,显然不是牧民部落,而是军营,吴班心中暗惊,难道这是南宫索的军队吗?

  临行时汉王叮嘱过他,南宫索很可能就是这两天返回张掖城,让他路上格外当心,没想到真的遇到了敌情,吴班不敢大意,立刻命士兵隐蔽在一片树林内,又派两名斥候前去查探。

  不多时,两名斥候传来了令人激动的消息,他们发现的敌军,正是南宫索的军队,约六千人,正在返回张掖城的途中,这个情报极为重要,吴班立刻调转马头,赶回汉军大营。

  中军大帐内,刘璟没有休息,他站在关陇地图前久久沉思不语,虽然关陇成为了汉国的疆域,但实际上朝廷控制的地区并不多,除了关中和陇西外,其余地区基本上都在异族的手中,之前他清剿杨千万和宋健,夺回了陇西和河湟地区。

  现在对付南宫索,是为了恢复中原王朝对河西走廊的控制,但还是远远不够,比如贺兰山及河套一带,现在也在羌胡手中,另外关内地区,也就是关中以北的广大地区,却是在羌胡和匈奴人的掌控中,可是在汉朝强盛之时,大量的汉民被迁移去开发河套,汉王朝在那里建立十几个郡县,但随着汉末朝廷衰败,这些土地又重新沦入游牧民族之手。

  但刘璟也知道,他得一步一步来,清除杨千万和宋建是因为他们会威胁到至关重要的祁山战略通道,而剿灭南宫索则是因为他占领河西走廊的时间很短,内部还有分歧,利益没有固化,在这种情况下夺回河西,无疑事半功倍。

  至于河朔以及关内的土地,必须从长远规划,在北方站稳脚跟后,再逐步征战,最终恢复大汉王朝对河朔地区的统治,而现在他不能艹之过急。

  正思考着,帐外有士兵紧急禀报:“启禀殿下,吴将军发现敌情,在帐外求见!”

  刘璟一怔,立刻令道:“让他进来!”

  片刻,吴班大步走进营帐,单膝跪下禀报道:“启禀殿下,卑职在三十里外发现羌胡大营,约六千人,正是南宫索的军队。”

  刘璟大喜,当即喝令道:“传我的命令,命令各将立刻动身,准备夜袭羌胡。”

  一万五千汉军迅速动员起来,他们收拾兵甲,纷纷翻身上马,这时,刘璟将吴班找来,叮嘱他道:“你可率三百鹰击军隐秘前去,火烧敌军大营,令敌军混乱。”

  “遵令!”吴班行一礼,匆匆而去。

  刘璟又将王平找来,叮嘱他道:“羌胡大乱之时,大部都会向自己部落逃跑,唯独南宫索一定会逃回张掖城,你可率五千军在东南方向拦截,无论如何要拦住南宫索,生死不论!”

  王平点点头,“卑职明白了,绝不会让殿下失望。”

  当吴班和王平的军队都纷纷部署完毕,刘璟这才令道:“出击!”

  一万骑兵列队驶出大营,马蹄上包括了厚厚的羊皮,无声无息,向三十外的羌人大营杀去。

  ........

  时间已经接近一更时分,羌胡大营内异常安静,绝大部分人都已沉沉睡去,只有一队巡逻兵在大营和四周巡视,此时羌人还没有进入战时状态,大营周围的巡哨也只在十里范围之内。

  这时,数百名黑影已悄悄摸到了大营四周,这是汉军的鹰击军,由大将吴班率领,外围巡哨兵已经被他们干掉,他们从西北角潜入大营,在大营外等待消息。

  就在这时,一队五人的巡哨兵列队走来,就在他们不远处,十名鹰击军冷射手已准备就绪,他们分工明确,两人负责解决一人,一人射第一箭,另一人补射。

  冷射手已经换上了带有剧毒的狙击毒箭,这种毒来自蛮人部落,见血封喉,十名冷射手举弩瞄准了五名哨兵,有人低低喊一声‘射!’

  一片弩机声响起,五支弩箭闪电般射向哨兵,准确地射在他们咽喉之人,紧接着补射的五支冷箭也呼啸而至,强劲的箭矢射穿了五人的心脏,五名哨兵连喊声都没有发出,便倒地身亡。

  解决了哨兵,三百名鹰击军无声无息地奔进了敌军大营,开始在各处纵火,南面的几顶大帐率先有火光燃起。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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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8章 平定河西

  南宫索喝了不少酒,睡得正沉,在他的意识中,现在应该是他叔父南宫盛正和汉军讨价还价,还远远没有到战争的一刻,他没有任何防备,还是和平常一样。

  就在这时,几名亲兵冲进了大帐,拼命将他推醒,“大王,快醒醒,不好了!”

  南宫索迷迷糊糊醒来,发现大帐中已充满了刺鼻的烟味,外面到处是惊恐的喊声,他的酒意顿时惊醒,翻身坐起身,“发生了什么事?”他惊愕地问道。

  “大王,到处是烟火,有人放火烧营!”

  南宫索足足愣了半晌,他忽然猛地站起身,大喊道:“这是汉军要偷袭我们,立刻集结骑兵!”

  话音刚落,只感觉大地震动起来,外面惨叫声、惊恐喊声响成一片,一名士兵跌跌撞撞冲进大帐喊道:“大王,汉军骑兵已经杀进大营了,快走!”

  南宫索惊得魂飞魄散,他连靴子和盔甲都来不及穿,光着脚向外奔去,冲出大帐,只见外面火光冲天,无数骑兵身影在大营内横冲直撞,无情地杀戮奔逃的羌胡士兵,他们的士兵早已乱作一团,大部分人衣甲不整,手无寸铁,有的拼命奔逃,有的跪地求饶,有的被刀砍伤,哀嚎着死去。

  两名亲兵牵来战马,南宫索心慌意乱,翻身上了马,本能地催马向东南方向奔去,那边是张掖城方向,是他心中的安全之地,身后只有不到两百人跟随。

  而大部分羌胡骑兵则是宫北部和合离部牧民,他们则向西北方向的家园方向逃窜,逃跑的羌胡骑兵泾渭分明,各奔一方。

  混乱中,南宫索逃出了大营,拼命打马在草原上奔驰,他们沿着一条通往张掖城的河流奔驰,人人皆已失魂落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逃得越远越。

  一行骑兵只逃出不到十里,奔上一座草丘,草丘前方却出现了密集的人影,就像突然从草地下冒出的鬼魂,一下子出现在他们几十步外。

  黑影足有数千人,呈月牙形埋伏,无数把军弩对准了他们,一支支锐利的箭头在月光下闪动着死亡的光泽,当南宫索看清楚对方竟是数千弓弩兵,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调转马头要跑。

  但已经晚了,王平早已率军等候他多时,一声令下,数千支弩箭呼啸而出,如暴风骤雨般射向不到两百人的南宫索队伍,只听一片惨叫声,顿时人仰马翻,羌胡骑兵纷纷中箭。

  当一轮箭矢射完,草地上再也看不见一个骑兵,只有刺鼻的血腥气味弥漫在空气之中,王平率领士兵们奔了上来,他一眼看见了躺在血泊中的南宫索,他身上插满数十支箭,俨如刺猬一般,已气绝身亡。

  王平挥刀剁下他的人头,将人头高高举起,顿时引来士兵们的一片欢呼大营方向的战役也已经结束了,六千羌胡骑兵在混乱中被斩杀一千余人,不到千人逃走,其余羌胡骑兵全部投降成为战俘,大火已经将整个营地烧毁,只有星星点点的余火还在燃烧。

  刘璟却在等待王平的战报,他很有信心,南宫索是沿河逃跑,他必然会进入汉军的埋伏圈,不多时,有人大喊:“殿下,王将军来了。”

  只见王平带着一队士兵疾奔而至,他翻身下马,快步来到刘璟面前,单膝跪下,将一颗人头高高举起,“卑职不辱使命,逃跑骑兵全部射杀,南宫索人头在此!”

  刘璟大喜,他接过南宫索人头,大笑道:“南宫羌王,早知今天,何必当初?”

  这时,廖化上前禀报:“启禀殿下,战俘已经收拾完毕,我们是去张掖城吗?”

  刘璟摇了摇头,“先去合离部!”

  天还没有亮,一万五千汉军押解着近四千羌胡战俘向合离山方向而去,次日中午,军队进了牧场,这时,有士兵来禀报:“合离部和宫北部酋长前来请罪!”

  刘璟点点头,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立刻令道:“大军就地驻营!”

  汉军在草原上开始搭建帐篷,这时,一队哨兵领来十几名羌人贵族男女,他们都赤着上身,跪在军营前请罪,一队士兵奔出,大声道:“请各位着衣,汉王殿下有请!”

  十几名羌胡贵族穿好了衣服,心中忐忑不安,跟随着士兵来到了中军大帐,走进大帐,十几人都跪下,前面两人是合离部和宫北部酋长,两人皆五十出头,后面是他们的妻子和几个儿子。

  “罪臣不识天威,冒犯汉军,前来请罪!”

  刘璟上前将他们扶起笑道:“两位酋长如此诚恳,我怎会加罪你们,请坐下!”

  他命士兵给十几人都铺了坐席,众人见刘璟态度亲切,心中的不安稍稍缓解,这时,合离部酋长道:“我们根本不想出兵助南宫索,只是因为我们都有子女在张掖城为人质,不得已才被迫出兵,但也和他要求的兵力相差甚远,请殿下放心,我们都坚决支持汉朝恢复对河西的管辖。”

  刘璟点点头,“其实汉朝管辖河西几百年,大家都相安无事,羌人汉人都能和睦相处,各自生息繁衍,我不会夺走你们的牧场,甚至还要依仗你们来替朝廷养马,这对羌人也有好处,河西之大,足以养活我们大家,我只是希望各个部落都有权力决定自己的事务,不容外来势力干涉,象南宫索这样破坏河西平衡,破坏羌汉和睦的野心之辈,我绝不会容忍。”

  刘璟一方面安抚他们,承诺不会干涉他们的内部事务,另一方面却又警告他们,胆敢破坏河西势力平衡,他绝不会容忍,众羌人都明白刘璟的意思,一起跪拜谢罪。

  刘璟又笑道:“你们的被俘子弟我会放回,不过放回之前,我有一个条件。”

  两名酋长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殿下请说!”

  “南宫索已死,我要去威压南宫部投降,希望你们各自派兵跟随我一起前去张掖城,最后以和平方式结束河西争端。”

  两名酋长纷纷表示,愿意倾兵跟随汉军前往,他们皆告辞回去点兵,刘璟起身送他们出帐,这时,宫北部酋长对刘璟低声道:“殿下,卑职有一个建议,可保河西长久。”

  刘璟笑道:“酋长请说!”

  “南宫部其实也是由九个小部落组成,他们的牧场在张掖城附近,殿下可以将南宫部拆散,让九部各自独立,然后将他们牧场打散到河西各地,只要牧场不在一起,南宫部就不复存在了。”

  刘璟眼睛眯了起来,破敌还需内部人,这句话一点不假啊!虽然此人也有私心,但他的建议却是解决河西羌人最好的办法三天后,包括马超三万军队在内的五万汉军主力兵临张掖城下,另外还有合离部和宫北部的两万骑兵也跟随汉军前来,共七万大军在张掖城下摆开了阵势。

  这时,南宫盛受南宫伯玉的委托,前来汉军大营谈判,在一片刀光剑影中,南宫盛被押到大帐内,刘璟全身披挂盔甲,手执青釭战剑端坐在帅位上,冷冷地望着南宫盛走进大帐。

  “南宫盛参见汉王殿下!”

  南宫盛跪下,伏身施一礼,刘璟哼了一声,“南宫索已死,尔等为何还不开城投降?”

  南宫盛咬牙道:“羌王虽死,但城内还有两万愿意死战的勇士,如果汉军攻城,也会付出惨重的代价,我们只是希望能够合理地解决河西问题。”

  “合理?”

  刘璟冷笑一声,“无非是向我漫天要价罢了,你们现在还有资格吗?如果识相,立刻投降,否则我攻入张掖城,将屠尽南宫部。”

  “我们并没有漫天要价,只是希望能够保留南宫部牧场,能够保住我们最基本的利益。”

  刘璟眼中杀机顿起,喝令左右,“推出去斩首!”

  数十名士兵虎狼般将南宫盛推了出去,在南宫盛的叫骂声中将他斩首,须臾献上人头,旁边跟随南宫盛同来的两名随从吓得瘫软在地,刘璟对二人冷冷道:“你们回去告诉南宫伯玉,他若投降,我不会杀他的族人,如果他胆敢抵抗,一旦城破,我必将屠尽南宫部,男女老幼,一个不留。”

  两名随从连连磕头,抱头鼠窜而去,刘璟望着他们逃远,起身喝令道:“传来马将军,给我摆阵!”

  “咚!咚!咚!”巨大的鼓声敲响,汉军在城外摆出了进攻的阵势,一片片密集的汉军方阵,盔明甲亮,杀气腾腾,数不清的攻城梯出现,还有五十辆巨大的巢车,声势浩大。

  城头上,羌胡士兵战战兢兢,个个心惊胆战,此时南宫家族几乎全部消亡,只剩下南宫伯玉一人,他只有十三岁,性格优柔寡断,没有了叔祖父南宫盛的撑腰,他已毫无抵抗意志,这时他也知道居延部被汉军骑兵屠杀大半,余部不足千人逃入大漠,羌人部落纷纷自立,不再承认南宫部为羌王,他们已经众叛亲离。

  这时,一名将领快步走上前,低声对南宫伯玉道:“王子,我刚刚得到消息,八个长老在秘密开会,准备开城投降了。”

  南宫伯玉大吃一惊,南宫部是由九姓组成,南宫只是其中最大一姓,如果其它八姓背叛,南宫部就彻底完了,他心乱如麻,急声道:“我该怎么办?”

  将领叹口气道:“事到如今,我不明白王子还在犹豫什么,投降吧!再迟半天,我们南宫姓就全完了。”

  南宫伯玉泣道:“如果大家都愿意,那么就投降吧!我没有意见。”

  将领摇摇头,大步走去,对守军高喊道:“王子有令,开城投降!”

  随着张掖城的投降,标志着河西五郡又再次回归汉王朝,正式纳入了汉国的疆域,刘璟遂拆散南宫九部,河西最大的羌胡势力随之消亡了,刘璟又任命马超为河西都督,率领一万镇守凉州,其余大军则返回陇西,结束了长达半年的关陇巩固战。

  很快,汉国居延海所在西海郡改名为居延郡,在西海高原设立西海郡,又设立河曲郡,筑城造县,迁移军户家眷,随着陇西、河西、河湟、西海的羌氐各胡族纷纷归顺汉国,这便意味着汉军开始在关陇地区站稳了脚跟。

  而这时,刘璟收到了家信,孙尚香已为他诞下一子,刘璟大喜,为自己的第二个儿子取名为刘陇,以纪念他平定关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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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9章 世子暗斗

  随着曹刘两家签署了真正意义上的停战协议,曹操也由此从连续多年的征战中解脱出来,他已年近花甲,来日不多,但他还有很多要务需要处理,他需要让人民休养生息,恢复国力,还需要处理好魏国和汉朝的关系,也需要进行后三十年的权力布局,但更重要是的,他要明确继承人。

  在选择继承人这一点上,事关重大,曹操迟迟下不了决定,虽然他任命长子丕为副丞相,代他处理政务,甚至还住进了原来的丞相府,在很多人看来,长子丕就已经是世子了。

  但实际上,曹操并没有决定由长子继承自己,他还在长子和三子之间来回摇摆,长子冷静、理智,作风果断,这些优点令人赞赏,但长子的缺点也同样明显,薄情寡义、野心勃勃,城府极深,甚至还有点偏信奸佞。

  这里的奸佞,曹操认为是华歆,虽然华歆很能干、听话,是一条得力的走狗,但曹操却并不喜欢此人,此人缺乏忠诚,整日揣摩上意,投其所好,若不是曹操还需要这样一条走狗,早就将他宰了。

  但长子丕却明显很信赖此人,这让曹操不喜,但他又不想提醒长子,他担心长子为迎合自己而隐瞒本性,最后让他选择错误。

  相比之下,三子曹植却是性情中人,待人真诚,率性而为,有抱负,有大志,有一颗怜悯天下人之心,曹操极为喜欢他,认为他酷似自己,所以曹操又想立曹植为世子。

  不过曹植的缺点也同样明显,太过于理想,毫无城府,没有驭人之术,他若为魏主,不出一年,魏国就会被刘璟所灭。

  想到刘璟,曹操又忍不住生出无限感概,若刘璟是他的儿子,他就会毫不犹豫以魏代汉,他绝不会担心魏国的前途,可惜,刘璟是他的大敌,是魏国的致命威胁,他的长子丕和三子植,都不是刘璟的对手。

  后堂内,曹操正和族弟曹仁商议练兵一事,曹仁的态度很明确,虽然停战协议是五年,但最多只能维持三年,所以练兵备战是当务之急。

  “丞相,我主张学习汉国最近实施的民团办法,一方面实施精兵战略,将常备军维持在十五万,可以使每个士兵身上耗费的军费更多,有利于训练出精兵,同时组建民团,使农民不离家,不离田,却同样能得到军事训练,一旦战争爆发,可以大量征召民团后备军,将他们转为正式军,这样既可节约平时军费,也有利于我们集中力量训练精兵,汉军已经开始实施,我们完全可以照搬。”

  曹操也很了解最近汉国颁布的《民团令》,目的是化兵为民,对节省军费,恢复生产有着重大意义,不仅是曹仁,包括陈群在内的很多文臣也提出效仿汉军民团令。

  曹操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我们确实应该学习刘璟的一些好措施,比如匠学,比如垦田令,还有就是民团令,我已告诉丕儿,命他也组织官员商讨后推行。”

  “丞相知道刘璟平定羌氐之事吗?”曹仁又小心翼翼问道。

  “我时时在关注。”

  “其实我觉得可以利用胡人,挑起河朔和关内的”

  不等曹仁说完,曹操便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丕儿也给我提到过利用此事,被我否决了,虽然我和刘璟是仇敌,但在恢复汉王朝对边疆的统治上,我完全支持他,当年我北征乌桓,刘备向刘表建议趁机袭击的许都,刘璟却坚决反对,我记忆犹新,子孝,在民族大义上,我们不能犯错误。”

  曹仁羞愧地低下头,“卑职明白了。”

  曹操又叹口气道:“虽说我利用氐胡骑兵来阻截他北上,但也只是利用,一旦利用完,我同样会扫平氐胡,只是刘璟比我走得更远,居然把西海高原和河曲地区都划归了中原王朝,我想河朔和关内他也绝对不会放过,迟早会收复旧地,现在我的当务之急是恢复民生,然后确定下世子,不能再拖了。”

  曹仁心中一惊,连忙低声道:“丞相觉得长公子还不适合为世子吗?”

  “丕儿当然不错,但我也觉得植儿不错,所以在犹豫,到底立谁为世子更好?”

  说到这,曹操瞥了一眼曹仁,见他欲言又止,便笑道:“你是他们叔父,不妨说说你的意见?”

  曹仁知道曹操精明无比,很多事情瞒不过他,他沉吟片刻道:“丞相知道发生在长安的一件事吗?我和三公子有了争执。”

  “你是说,不让民众进城一事吧!我事后接到他的信。”

  曹仁心中一怔,原来曹植真的写信告自己,他心中更加恼火,但脸上没有表露,只是叹口气说:“三公子为人仁慈,怜悯众生,如果现在天下已平定,我会坚决支持他继承丞相的事业,但现在刘璟愈加势大,还不是仁慈怜悯天下众生之时,三公子远不是刘璟的对手,丞相立他为继承人,不妥。”

  “难道丕儿就是刘璟的对手吗?”曹操又淡淡问道。

  曹仁摇摇头,“坦率地说,长公子也不是刘璟的对手,但至少他的意志很坚定,而且作风霹雳,平定袁氏余孽,不惜赶尽杀绝,我觉得他要比三公子更适合对付刘璟。”

  “那是你不了解他们两个,我打算把宪儿嫁给刘璟为妃,丕儿没有反对,但植儿却坚决反对,在对付刘璟上,其实植儿的态度更坚决,丕儿倒有点优柔寡断,对袁氏余孽手段霹雳,那只是因为他在对付弱者,对付强者他未必有这般果断,其实我是希望他只斩杀匪首,饶过哪些普通民众,可是他却毫不留情,把仇恨留给后代,若是刘璟呢?他就会最大限度的保留民力,会让战俘去挖矿几年,然后放回家,相比之下,丕儿缺少一颗兼济天下的仁心,差刘璟远矣,植儿这一点就很好。”

  说完,曹操似笑非笑地望着曹仁,曹仁满脸通红,他这才明白丞相在长安难民一事上其实对自己不满,丞相是支持曹植,他连忙俯身磕头,“卑职有罪!”

  “长安之事我不会怪你,你的想法并没有错,确实要防范刘璟的鹰击军趁机混入城内,有过很多教训了,只是你不够聪明,不像钟繇那样善于变通,放入妇孺而不放青壮,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我相信你应该有了教训。”

  “卑职确实学会了,不会再做蠢事。”

  “去吧!世子之事我会再考虑,如果在我去世前能剿灭刘璟,那么还是立植儿较好,子孝,这是我们兄弟私下之谈,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弟记住了!”

  曹仁行一礼,慢慢退下去了,曹操负手慢慢走到窗前,望着远方波光荡漾的玄武池,他想到刘璟已经在关陇站稳了脚跟,获得了重要的战马来源地,他不由长长叹了口气,转身要回座位,不料他刚走两步,眼前忽然一黑,竟然晕倒在地。

  旁边的侍卫吓得魂不附体,纷纷跑过来大喊:“魏公!魏公!请醒一醒。”

  华歆匆匆走过长廊,来到曹丕官房前,远远便看见曹丕在喂一只虎皮鹦鹉,他上前急声道:“长公子,出事了。”

  “你急什么?”

  曹丕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拉长声音道:“慢慢说,发生了什么事?”

  华歆连忙稳住情绪,低声道:“我刚刚得到御医房消息,丞相今天上午晕倒了。”

  曹丕眼中一惊,随即惊色消散,负手走过房间坐下,沉吟半晌问道:“御医有没有说,父亲为什么会晕倒?”

  “王御医说,丞相年事已高,昨晚有些放纵自己,精血不足,才一下子晕倒。”

  “嗯!应该没什么事吧。”

  “问题虽然不大,但这是个信号,丞相的身体有些不妙了,如果他不加保养,恐怕”

  华歆没有再说下去,下面的话,曹丕应该心知肚明,曹丕负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又停下脚步望着屋顶,半晌才道:“桌上有一封信,你看看吧!”

  华歆早就发现桌上有一卷信,他拾起信展开,原来是曹仁写来的信,匆匆看了一遍,华歆大吃一惊,丞相竟然是想传位给曹植。

  “这是一个时辰前,三叔命人送来的密信,我真没有想到,父亲是希望平定刘璟后,把魏公之位传给三弟,真的令我很失望。”曹丕长长叹了口气。

  “那公子该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他是我父亲,我当然希望他能长命百岁。”

  说完,曹丕对屋外侍卫令道:“准备马车,我要去探望父亲。”

  “长公子!”华歆叫住了曹丕。

  “华御史还有什么事吗?”曹丕瞥了他一眼问道。

  华歆小心翼翼提醒他,“公子现在应该还不知道丞相晕倒之事才对。”

  曹丕想了想,摇摇头道:“不妨,我可以说父子天性,父亲晕倒,我应该有所感才对,不放心,前来探望一下父亲,这很正常。”

  说完曹丕快步向外走去,走了几步,他又停住脚步,对华歆道:“多派精干人手,给我严密监视三弟,他的一举一动都要报告我。”

  曹丕养了一支精锐的密探,就是由华歆掌握,华歆连忙躬身说:“卑职遵命!”

  曹丕这才大步向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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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0章 曹宪心事

  曹丕乘坐马车一路来到了铜雀宫,马车进入大门,曹丕透过车窗看见台阶前停着另一辆马车,他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那辆马车分明就是三弟曹植的马车,他怎么来了?

  曹丕心中不由有些恼火起来,他为了探知父亲的情况,下了极大的心血,这次才从御医那里得知了父亲晕倒的消息,他不相信三弟也能像自己一样耗费心血买通暗探,那他怎么知道父亲晕倒的消息?难道是父亲让他来的吗?如果是这样,父亲为何不通知自己?

  一连串的疑问使曹丕越想越恼火,他下了马车,一言不发,快步向铜雀宫中走去,走进一条长长的走廊,这时一名侍卫悄悄走上前,低声对曹丕道:“是宪娘通知植公子前来。”

  原来是妹妹曹宪,曹丕知道这个妹妹才思敏捷,文学天赋极高,尤其仰慕建安七子,因此和三弟关系极好,她一直服侍在父亲身边,有她在,三弟当然能够及时得到父亲的消息,曹丕心中不由有了想法。

  他走到内堂前,正好迎面遇到了妹妹曹宪,曹宪脸上泪痕未干,双眼通红,她看见长兄,又不由哽咽起来,“大哥!”

  曹丕连忙扶住她,低声问道:“父亲情况怎么样?”

  “父亲已经醒了,可是我今天才知道,父亲这个月已是第二次晕厥,都怪我,我竟然没有关心”

  “如果近侍有意隐瞒,你也不会知道,不要自责了。”

  曹丕柔声安抚妹妹,他看了一眼内堂,又若无其事问道:“谁在父亲身边?”

  “三哥在父亲身边,父亲昏迷时,一直低呼三哥的名字,我我就让人把三哥叫来了。”

  曹宪轻轻咬了一下嘴唇,有些不安地看了长兄一眼,又低下了头,她知道长兄肯定会不高兴,曹丕拍拍她的手,笑道:“你做得很对,这个时候,我们更应该关心父亲的健康,如果三弟能让父亲开心,这当然是好事。”

  曹宪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感动,她没想到长兄竟是如此通情达理,连忙道:“我去替大哥禀报父亲。”

  她转身向内堂走去,望着妹妹背影消失在内堂,曹丕的目光立刻冷了下来,轻轻地哼了一声,他需要把这个妹妹调离父亲身边。

  不多时,曹植从内堂出来,他脸上也有泪痕,见到大哥,他连忙施礼道:“参见兄长!”

  曹丕温和地笑了笑,又问道:“父亲好点了吗?”

  “已经清醒了,只是有点虚弱。”

  曹植长长叹息一声,“都怪我对父亲关心太少了。”

  曹丕点点头,“不止是你,我也一样。”

  这时,曹宪快步走出来,对曹丕道:“长兄,父亲让你进去。”

  曹植连忙施一礼,“兄长请去探望父亲吧!小弟先告辞了。”

  “去吧!”

  曹丕点点头,跟随妹妹走进了内堂,内堂被巨大的帘幔一隔为二,曹操的病榻在内室,此时曹操已经清醒,只是身体略显虚弱,一名侍妾正小心地喂他喝粥,曹宪走进帘幔内,小声道:“父亲,长兄来了。”

  “让他进来!”

  曹宪拉开帘幔,对兄长使了个眼色,曹丕快步走进内室,双膝跪下,忍不住饮泣起来,“父亲,孩儿不孝!”

  “不要每个人见我都哭,我难道要死了吗?”

  曹操有些心烦,“别再哭了,起来吧!”

  “是!”

  曹丕站起身,垂手站在父亲身旁,曹操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又笑问道:“你怎么知道为父身体不适?”

  “孩儿不知,孩儿只是来找父亲禀报政务,进了铜雀宫才知道父亲病倒。”

  “哦!原来如此,我原本不想让你们操心,而且问题不大,所以不准侍卫说出去,没想到你们一个个都知道了。”

  说到这,曹操佯作不满地瞪了女儿一眼,“都怪你这死丫头多嘴!”

  曹宪吐了一下舌头,悄悄退了下去,她极为聪明,知道长兄要和父亲谈政务,她留在这里就不合适了,曹操见她冰雪聪颖,不由赞许地点点头,目光又转向长子,“有什么事情要向我禀报?”

  曹丕犹豫一下,“还是等父亲身体好点,孩儿再说吧!”

  “不妨,你尽管说。”

  曹丕沉吟一下道:“孩儿本想向父亲汇报一下民团之事。”

  曹丕是临时决定找汇报政务的借口,之所以选团,是因为叔父曹仁在密信中说,父亲对民团非常重视,果然,曹操精神一振,急着要坐起身,显然,曹丕的话题引起他极大的兴趣。

  曹丕连忙扶起父亲半躺,曹操笑了笑,“说下去!”

  “孩儿已经在着手草拟民团的细则,但这里面涉及面太广,有训练、耕作、税赋、劳役、保甲以及兵器管理,军事调配等等,非常复杂,各地的情况又不一样,所以孩儿考虑可以采取两个方案,一是照搬汉军的民团规则,毕竟他们已经在江夏实践过多年,有丰富的经验,我们却没有经验,只要稍微针对我们实际情况稍加修改,第二个方案就是先试点,比如在邺郡或者颍川郡进行民团试点,一年后再全面推广,这两个方案父亲觉得呢?”

  曹操沉思片刻道:“其实第二个方案比较稳妥,但要耽误一年的时间,这又是我不能接受,也罢,就用第一个方案,事情先做起来,然后在施行中不断修改。”

  “孩儿也是这个想法,完全可以利用汉军成熟的经验,另外孩儿建议设立专门的民团官衙,统一部署民团训练之事,不知父亲意下如何?”

  曹操点点头,“完全可以,你觉得让谁负责此事更好?”

  “孩儿建议让陈群和杨修负责此事。”

  曹操想了想说:“陈群不错,做事讲规则,也有手段,相信他完全可以胜任,不过杨修似乎不太合适,你怎么会想到他?”

  曹丕当然不会说是为了调开曹植的心腹,他解释道:“孩儿觉得杨修此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给别人挑错,因为我们对民团不了解,规则制定可能会有问题,一般人就算发现问题也不会指出来,但杨修则不然,他的性格是一定要说出来,所以孩儿考虑让他来挑错。”

  曹操笑了起来,“有这个想法倒不错,好吧!就让杨修出任副职,协助陈群办好民团。”

  .......

  曹氏父子在内堂商议政务,曹宪却一个人坐在外堂,怔怔地思索心事,她今年十八岁了,已经到了最后的出嫁之年,若再不出嫁,她就年长了。

  虽然说她身为丞相女儿不愁嫁,但她也知道,她的婚姻无法自己做主,注定要成为政治牺牲品,比如她的两个妹妹,曹节和曹华都一起嫁给当今皇帝,很明显是父亲为了加强控制皇帝。

  本来父亲的意思,是想把她也一并嫁给刘协,但最后一刻改变了主意,这让曹宪暗暗感到庆幸,她当然不愿嫁给那个窝囊无能的男人,而且据说还有龙阳之癖,令曹宪深感恶心,更重要是,他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了,这样的男人没有任何安全感。

  曹宪知道父亲的深意,是想把她嫁给刘璟,早在两年前,父亲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刘璟不肯答应,这也难怪,谁愿意娶敌人的女儿?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曹宪也觉得刘璟很吸引人,年轻有为、高大英武,无论外形还是年龄,还是他的成就,都是一个女人梦寐以求的夫婿,听说还不是好色之人,如果能嫁给这样的夫婿,曹宪也会深感欣喜。

  但曹宪也知道,任何女人都可以嫁给刘璟,唯独她不行,因为她是曹操的女儿,有时她又想到孙尚香,刘璟迟早也要和孙权为敌,那孙尚香怎么办?

  这又让她心中委实难以决断,或许也并不是不可以,只是需要一种方式。

  正想着,曹丕从内堂走了出来,曹宪连忙起身行礼,曹丕指了指外面,她便知道兄长有话要对自己说,便跟随兄长走到大堂外。

  曹丕笑了笑,“父亲还好,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相信他很快就会康复。”

  “我也是这样希望。”

  “其实我们每个子女都有责任为父亲排忧,不仅是我,你也一样。”曹丕语气很轻柔,但话的内容却不轻松。

  曹宪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也很想帮助父亲,可是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兄长能给我指条明路吗?”她恳求地望着兄长。

  “你知道父亲是想把你嫁给刘璟,这是他最大的心愿,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知!”

  “父亲是希望在你身上给曹家留一条后路。”

  曹宪默然,她这才明白父亲的深意,她咬了咬嘴唇,低声道:“我愿意为父亲分忧,但听说刘璟不太愿意,因为我是曹氏之女。”

  “这你就错了!”

  曹丕笑道:“刘璟不答应这门婚事,不是因为你是曹氏之女,而是他不愿意再接受政治婚姻,他已经娶了孙尚香,就不想再涉及第二次政治婚姻,如果他了解你,并喜欢你,那他就不会在意你是谁的女儿。”

  “兄长怎么知道?”曹宪低声问道。

  “我在成都有眼线,自然了解这些,小妹,有些事情要你自己去争取,不能总指望父兄。”

  说完,曹丕扬长而去,他知道话已经说到点子上了,剩下就看妹妹自己的选择。

  曹丕离去,曹宪却陷入了沉思之中,不知过了多久,她蓦地从沉思中惊醒,快步向父亲房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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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1章 意外来客

  刘璟感觉自己就像度假一样,从某处回来,休息几天,然后又匆匆动身,对他而言,家就像一处旅舍,总让他呆不了几天,而这一次,他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在家中多呆些日子。

  平定河西已经有些日子了,刘璟也在家中住了近一个月,随着天气渐渐变热,难熬的酷暑时节又悄然来临,这几天,刘璟在忙着给次子摆满月酒,和长子刘致长得像母亲不同,次子刘陇长得酷似刘璟,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这令刘璟欣喜万分,这个宝贝儿子,他一天要上看几次才满足。

  房间里,陶湛正在打趣孙尚香,看着孙尚香抱着儿子爱不释手的模样,她笑道:“我还记得当初某人拼命埋怨自己怀孕痛苦,哭着喊着不要孩子,现在呢,不知她还有没有这种想法?”

  孙尚香有些不好意思道:“早知道小家伙是这么可爱,当初我才不会埋怨呢,哎!这小家伙是我命中克星,昨天我还给夫郎说,想出去走走,可刚说完他就大哭,不准我出去。”

  孙尚香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刘璟的笑声,“你可以带着他一同出去呀!”

  帐帘一开,刘璟走了进来,陶湛和孙尚香见刘璟冒失闯进来,连忙‘嘘!’一声,孙尚香指指孩子,压低声音道:“刚睡着,别吵醒了。”

  刘璟点点头,连忙蹑手蹑脚走进来,笑眯眯道:“让我瞧瞧。”

  “这么热的天,你就安静一会儿吧!”孙尚香感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她秀眉微蹙,指了指旁边,“先坐下休息儿。”

  陶湛见刘璟满头大汗,便取出绣帕递给他,笑问道:“将军是刚回来吗?”

  “刚从城外军营回来。”

  刘璟没想到陶湛也在这里,他心中有些歉然,这段时间他光顾着疼爱小儿子了,却有点冷落了长子,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问道:“致儿怎么样,读书可有进益?”

  “他还好,读书很用功,先生说他天生是读书的料,不过我倒觉得他太安静了,需要出去走走。”

  刘璟点点头,“过几天我带他出去走走。”

  “我也要去!”

  旁边孙尚香忍不住接口道:“你也带我一同出去走走,我要快被闷死了。”

  她刚说完,怀中的孩子便大哭起来,哭声响亮,孙尚香顿时慌了手脚,连忙起身哄拍孩子,低声发狠道:“你这个小魔头,整天缠着我,我出去走走都不行。”

  陶湛莞尔一笑,“尚香,你把他放在摇篮里,或者给乳娘,别老自己抱着,他习惯了被你抱着,你就丢不掉了。”

  这时,孩子哭声渐渐停止,又睡着了,孙尚香小心翼翼把孩子放在摇篮里,坐在一旁摇着,又叹口气道:“我也知道,可就是舍不得啊!”

  陶湛知道刘璟有话要对孙尚香说,便起身笑道:“我要去问问晚饭了,你们先聊吧!”

  她笑了笑,便快步走出房间,刘璟见妻子走了,这才取出一封信,递给孙尚香,“这是刚刚从江东送来的快信,应该是周夫人写来的信。”

  孙尚香大喜,她就在等小乔的来信,她本应春天过来,但至今没有消息,让孙尚香很担心,还特地写了一封信回去问,她接过信,忽然反应过来,奇怪地问道:“小乔来信,怎么会在你哪里?”

  刘璟笑道:“今天江东一起送来几封信,也有你兄长给我的信,所以江东信使便一并把周夫人的信给了我。”

  “哦!原来是这样。”

  孙尚香这才点点头,又问道:“我兄长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关于荆南的一些公事。”刘璟尽量说得轻描淡写,他不愿孙尚香参与到荆南事务中去。

  孙尚香没有再多问,便打开了小乔的信,匆匆看了一遍,脸上顿时露出失望的表情,“她说春天时病倒了,所以不能来成都,正在调养身体,明年春天才能过来。”

  “这确实有点令人遗憾了,但愿她身体尽快恢复吧!”

  这时,孙尚香笑着凑近刘璟,拉住他手撒娇道:“你刚才说出去走走,我觉得是个好主意,我们再说说细节。”

  陶湛离开孙尚香的院子,在十几个侍女和女护卫的簇拥下,快步向前堂而去,她心情不错,丈夫说要带儿子出去走走,这让感到十分欣慰,她更希望丈夫能多抽出时间陪一陪儿子,儿子太沉溺于读书,变得有些沉默寡言,这让她有些担心。

  刚走到前堂,这时,一名侍女跑来禀报道:“王妃,吴管家请你去门房看看,好像有什么要紧事实。”

  陶湛眉头一皱,有什么要紧事,她只得又向门房处走去,门房位于大门内侧,一般是官员来求见汉王等候召见的地方,此时门房两边站在二十几名侍卫,将门房团团围住,陶湛心中微微一怔,这是怎么了?

  她刚上去,老管家吴忠便上前行礼道:“参见王妃?”

  “吴管家,这是出了什么事?弄得这么紧张。”

  吴管家低声对陶湛说了几句,陶湛眼中也露出惊讶之色,怎么可能?曹操的女儿怎么会来汉王府,这一定是假冒。

  陶湛为人谨慎,她沉吟一下,还是走进门房,两名女护卫一左一右跟在她身旁,房间里有两人,一名侍女模样的少女正无精打采地坐在角落里,而另一名女子则站在窗前,正抬头凝视着天空的云彩。

  陶湛见她身材修长,容貌秀美,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竟有一种雍容华贵之气,这让陶湛暗暗一惊,如果她认定这个女子是假冒,但这种气质却不是一般人能拥有,她心中也疑惑起来。

  “你是何人?”陶湛冷冷问道。

  年轻女子蓦然回头,一双清丽的双眸中闪烁着宝石般的光泽,她略略打量一下陶湛,迟疑着问道:“你是陶王妃!”

  陶湛听她语气并不是疑问,而是认定自己的身份,显然她很懂装束等级,陶湛的语气依然很冷淡,“我再问一遍,你是何人?”

  年轻女子连忙上前施一礼,“小女子曹宪,是曹丞相之女,从邺都过来。”

  ‘曹宪!’

  陶湛听丈夫说起过这个名字,似乎是曹操的女儿,但一个名字代表不了什么,谁都可以冒充,关键是这件事简直匪夷所思,曹操的女儿居然独自跑到成都来,只带了一名侍女,谁都不会相信。

  陶湛摇摇头,“姑娘,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曹丞相之女,你不觉得很荒唐吗?

  来人正是曹宪,她被长兄的话刺痛,为了父亲,她偷偷离开了邺都,毅然来到成都,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但有一点她很清楚,父亲的病根在刘璟身上。

  曹宪脸一红,慢慢低下头,半响道:“我也知道很荒唐,一般人都不会相信,但是我确实是曹丞相之女,我”

  曹宪说不下去了,陶湛心中却更加警惕了,她吩咐身边两名女护卫,“把她赶出去!”

  陶湛转身便走,这时曹宪急道:“王妃,我真的是,我我父亲病倒了。”

  陶湛停住脚步,也不回头,只冷笑一声问道:“姑且就算你是真的,你父亲病倒,又和汉王有什么关系,你跑到成都来做什么?”

  “我父亲我的父亲的病根就是汉王。”

  陶湛蓦地转身,目光锐利地注视曹宪,“所以你就想来成都刺杀汉王,解除你父亲的病根,是吗?”

  “没有!”

  曹宪慌乱地连连摇头,“我怎么会刺杀汉王,我只是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陶湛毫不含糊,追问曹宪。

  曹宪紧咬嘴唇,低下头,眼睛有些红了,“我只是来求求汉王,给父亲写一封信,安慰一下他,让他病体能好转。”

  尽管曹宪声音很低微,但陶湛却听得清清楚楚,她的眼睛里有了一丝温暖之意,不管这个女子是不是假冒,也不管她动机如何?但陶湛能感受到她对父亲的挚爱,那种亲情却假不了,她心中暗忖,‘难道她真是曹操之女,倒不能太鲁莽了。'

  想到这,陶湛依旧冷冷道:“虽然你的话真让人匪夷所思,不过我也不会太为难你,就姑且当你是半个曹丞相之女,等我调查清楚后再发落你,你可以暂时留在王府,不过你只能住在外府,这是为汉王的安全考虑,如果你不愿意,你随时可以离去。”

  曹宪是个冰雪聪明之人,尽管王妃态度冷淡,但她却能感受到王妃善良的本性,她心中感动,连忙点点头,“我没有意见!”

  陶湛又回头对吴管家道:“带她们去客房,收拾一间院子给她住下,不准任何人去打扰。”

  吴管家心中叹息一声,王妃心地太善良了,莫名其妙来个女人,居然就把她留下了,而且自称曹丞相之女,荒谬之极,若换了别人,早就赶出去了,也只有王妃这么宽容,他对曹宪和侍女道:“你们跟我来吧!”

  曹宪向陶湛行一礼,便跟着管家出去了,陶湛望着她的背影,举手投足之间,那种高贵的气质显露无疑,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她吩咐两名女护卫,“你们二人监视住她,不准她四处乱走,但也要保护她的安全。”

  “王妃放心,我们明白!”

  两名女护卫远远跟了上去,陶湛又沉思片刻,这才向府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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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2章 是去是留

  “你说什么?”

  刘璟惊讶地望着妻子,那神情仿佛听见了一件匪夷所思之事,确实有点匪夷所思,曹艹的女儿居然出现在自己府中。

  陶湛苦笑一声说:“说实话,我刚听到时也是惊讶之极,第一个反应就是冒充,一定不是真的,但看到她本人后,我又觉得似乎不太是假。”

  “为什么觉得她不是假?”

  陶湛想了想道:“我也说不清楚,凭女人的直觉吧!她那种仪态不是普通人能具有,还有我觉得她真是为父亲的病情而来。”

  “所以你就把她留下来了?”刘璟接着她的话笑问道。

  “我也不知道做得对不对,但出于对孝心的同情,我也不忍赶她走。”

  刘璟摇了摇头,“我感觉有点荒谬了,我的敌人病重,敌人之女跑来求情,让我放过她父亲,这叫什么事,我还恨不得曹艹立刻死了最好,我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陶湛叹了口气,“夫君,帮不帮她在于你,但至少我不忍把她赶出去,她千里迢迢而来,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也无法对天下人交代,人家就会说,汉王妃简直是妒妇,连个弱女子都容不下。”

  “说得也有几分道理,那你打算怎么办?”

  陶湛想了想道:“我打算暂时给她一个安身之处,然后请夫君派人去邺都打听,她到底是不是曹艹之女,如果真是曹艹之女,那夫君最好把她送回去,这件事就可以完结了。”

  刘璟笑道:“就怕真是曹艹的女儿,但曹艹死要面子不肯承认,那不就麻烦了。”

  “我想不会,她是为父亲的病情而来,任何一个父亲对这样孝顺的女儿都不会置之不理。”

  刘璟点了点头,“好吧!我可以让李孚来调查此事,不过我很好奇,曹艹到底病成什么样子?还能活几年,这可是重大的机密啊!”说到这,刘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女子竟无意中透露了曹艹的秘密曹宪被安置在一座环境优雅的院子里,她所住的这一片都是客房,占地颇大,光独院就有八座,目前只住着几名书佐幕僚,另外侍卫营房也在客房北部。

  小院非常安静,管家给曹宪送来了不少起居用物,又安排人给她送来饭菜,使她生活很是便利,这一次曹宪是鼓足勇气来成都汉王府,可当她被收留下来后,她又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了,整整两天过去,她一直愁眉不展。

  这天中午,她依旧和平常一样,百无聊赖地坐在池边大石上喂水中之鱼,她忽然若有所感,一回头,只见身后站着一名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带着平顶冠,身着一袭白色的细麻长袍,腰束革带,儒雅中不失威武,他目光沉静,嘴角带着一丝笑容。

  曹宪慌忙站起身,后退两步,脸带愠色问道:“你是谁?”

  她确实很不高兴,无论如何,一个陌生男子怎么能随意闯入自己住的院子,这是一种极为无礼的冒犯,见来人衣着朴素,曹宪便感觉此人应该是汉王幕僚或者书佐之类,她听说附近住有几个这样的人。

  来人微微一笑,“你就是曹姑娘?”

  “我是!但你是何人,为何如此无礼,不请自入?”

  “哦!这样说起来,我确实有点无礼,应该在门口先打个招呼,我向姑娘道歉。”

  “我不怪你,你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就请回吧!”

  曹宪的侍女正好去前面厨房了,院子里就只有她一人,她心中有些不安,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她没有安全感。

  男子笑了笑,“我只是想来问问,你父亲身体怎么样了?”

  曹宪毕竟是冰雪聪明的女子,她心念一转,忽然猜到眼前年轻男子是谁了,她心中顿时怦怦跳了起来,脸色微红,“你你就是汉王殿下。”

  “我就是刘璟,委屈曹姑娘了。”

  来人正是刘璟,他刚才从府衙回来,便顺路过来看一看曹宪,他已用飞鸽传信去确认曹宪的身份,但正如陶湛所说,当他第一眼看见曹宪的背影,一种直接便使他意识到,这个女子确实是曹艹之女。

  刘璟用一种欣赏的目光打量一下曹宪,曹宪身材高挑修长,皮肤洁白细腻,鼻梁高挺,一双宝石般明亮的眸子里沉静如水,她的绝世美貌让刘璟感到惊讶,如果说陶湛的美是一种温婉娇柔,俨如一块温润的美玉,而孙尚香的美则是奔放自然,就像一片人迹罕至的湖光山色,那么眼前曹宪之美,却仿佛是一座精心雕琢的盆景,雍容华贵,每一个细节都是那么精致,美不胜收,令人赞叹。

  曹宪感受到刘璟目光炯炯地注视自己,她心中更加慌乱,连忙行一礼道:“请殿下原谅小女子唐突,不请自来。”

  刘璟温和地笑道:“我没有怪你什么,我只是关心你父亲的身体,听说他病倒了,很严重吗?”

  刘璟诚恳的语气和对父亲的关心令曹宪心中十分感动,她默默点点头,说道:“父亲从汝南回来后,就一直身体不好,时常病倒,我来之前已经两次晕倒。”

  “医匠怎么说呢?”刘璟不露声色问道。

  曹宪毕竟没有什么心机,更不懂权力斗争中的尔虞我诈,她只感觉刘璟很诚恳地关心父亲,再加上父亲平时对刘璟也赞誉有加,她竟忘记了刘璟是她父亲的死敌,她叹口气道:“御医说父亲是因为长期抑郁,积累成病。”

  说到这,曹宪悄悄看了一眼刘璟,其实她的意思就是说父亲是心病,而解除父亲心病的药方就在眼前这个人手中,当然,她也知道刘璟不可能轻易将药方拿出,但她总是抱了那么一线希望。

  刘璟明白她的意思,笑了笑道:“依我看,你父亲是因为太心高气傲了,对得失看得太重,事实上,现在中原和北方地区依然在他手中,我不过是挖走一块关中,河西陇右都还是我自己率军平定,也不是从你父亲手中夺取,他大凡心平气和一点,也就不会有什么心病了,我觉得他的心病并不是因为我,而是为了继承人吧!”

  曹宪并不太了解目前的局势,她只知道父亲提到刘璟就唉声叹气,一脸愁容,她便认定是刘璟造成父亲的心病。

  她的想法当然没有错,平定袁氏后,父亲意气风发,雄心万里,可一场赤壁大战,父亲遭受了沉重的打击,从此脸上很少再有笑容,整天郁郁不乐,这不是因为刘璟,那是因为什么?

  当然,曹宪也知道刘璟只是不想和自己翻脸才不承认,自己又什么权利要求刘璟呢?他又凭什么给自己让步,自己是他什么人?

  想到自己是他什么人,曹宪的心中又剧烈跳了起来,她想起了这次来找刘璟另一个用意,那就是看看有没有联姻的可能,但这种事情,她作为一个女子怎么能开口。

  曹宪黯然低下头,半晌才道:“是我让殿下为难了。”

  “为难倒没有。”刘璟笑眯眯道:“我也确实很希望你父亲能够康复,毕竟他是相国,他的身体健康关系到千万黎民的福祉,这样吧!你先安心在这里住下,王妃会照顾你,等我处理完一些事情后,我自会写封信让你带回去,我相信你父亲看了信后,心情会愉快一点。”

  曹宪心中欢喜起来,连忙盈盈施一礼,“多谢殿下关心。”

  这时,侍女拎着食盒走进院子,刘璟笑道:“你就吃饭吧!我不打扰了。”他又瞥了她一眼,笑着点点头,转身快步离去。

  “姑娘,他是谁?”侍女小声问道。

  “他就是哎,别问了,快进屋吧!”

  曹宪有些心烦意乱,转身向屋里走去,刘璟和她说话时,她没有意识到,当刘璟告辞而去时,她才忽然意识到,她已经见到了刘璟,可又能怎样呢?

  ........

  刘璟回到自己书房,他脑海里还时不时出现曹宪绝美的倩影,这让他想起曹艹曾经提出的一个建议,希望自己娶他的一个女儿,算起来,应该就是这个曹宪了,当时他是断然拒绝了这个建议。

  但刘璟却没有想到,曹宪竟是如此美貌,令他怦然心动,可惜她是曹艹女儿,他心中总是会随即出现这个念头,刘璟心中叹了口气,她竟是如此一个尤物,那精致到极点的容颜,那修长曼妙的身材,那冰雪洁白的肌肤,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今天,刘璟要给南郡太守赵俨写一封信,但提笔时,他却有点心不在焉,只得又放下了笔,就在这时,有侍卫在门外禀报:“殿下,司马尚书求见!”

  刘璟的思绪立刻从纷乱的杂念中拉了回来,他知道司马懿为何而来,便点点头,“请他进来。”

  片刻,司马懿匆匆走了进来,跪下行礼道:“微臣拜见汉王殿下。”

  “尚书请起!”

  司马懿直起身,便有些急不可耐道:“殿下知道荆南之事吗?”

  “什么时候的荆南之事?”

  “就是刚刚送来的消息。”

  刘璟微微一怔,荆南的消息他昨天已经得到,难道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说,荆南又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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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3章 荆南危机

  当初,刘璟为和孙权联合对付曹军,便将荆南四郡划给了江东,他实际上是有着很深的含义,他知道此时刘备已经统一了交州,也知道刘备难以适应岭南的气候,时时刻刻梦想着反攻中原,但只要有他刘璟的军队在荆南一天,刘备就不敢轻举妄动。.

  可如果是孙权的江东军占领荆南,对刘备而言,意义又完全不同了,江东军主力远在建业,粮食物资运输不便,在荆南的军队必然不会多,若发生战争,江东军也救援不及,这对刘备的交州军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更重要是,当初刘璟和孙权签订协议时,就在协议上明确规定,江东在荆南四郡的驻军不能超过一万人,正是协议的约束,使荆南四郡的江东军驻军人数只有八千人,由长沙郡太守兼荆南都督步骘统帅。

  事实证明,刘璟的推测并没有错,刘备北归的**已经难以抑制,就在一个月前,已经稳固了交州的刘备任命诸葛亮率两万军北征荆南,以张飞为先锋,向江东军占据的荆南四郡发动了突然袭击。

  仅仅三天时间,张飞便占领了桂阳郡,随即诸葛亮挥师北上湘东郡,湘东郡太守陈纪投降,交州军势如破竹,一举杀进了衡阳郡。

  此时步骘已手忙脚乱,一面向荆州水军主将、安南将军甘宁求援,一面又紧急派人去江东求救,同时,步骘又命建武将军徐盛率五千江东军赶赴衡阳郡,阻止交州军夺取衡阳。

  衡阳郡两江口,这里是涟水注入湘水的河口,两条江的交汇处,属于衡阳郡郡治湘南县管辖,两江口以北便是长沙郡,也是人口稠密,物产富庶的洞庭湖平原。

  诸葛亮所率的三万交州军,便是在两江口处遭遇了徐盛率领的五千精兵。

  浩浩荡荡行军北上的交州军缓缓停下,有斥候疾奔而回,在诸葛亮面前禀报道:“禀报军师,发现五千江东军,背靠涟水驻营,距离我们约二十里。”

  诸葛亮轻摇羽扇对旁边的关羽笑道:“云长,久闻这徐盛是勇烈之将,今曰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竟要背水一战。”

  关羽冷笑道:“我们有三万军,六卒战一兵,就算他们背水十战又能如何?请军师让关某领一万军,一战击溃江东军。”

  诸葛亮却微微一笑,“上兵伐谋,不需要和他们硬战,我只需派一军突袭长沙,徐盛就不战自乱。”

  这时,张飞高声道:“军师,让我去吧!我去步骘的人头拧下来。”

  关羽眉头又一皱,“军师,如果长沙郡援军已到,突袭长沙岂不是很危险?”

  “危险?”

  诸葛亮摇羽扇笑道:“江东援军从哪里来?就算江东军长翅膀,援军也要三四天后才能到,现在孙权或许还不知道荆南已出事,至于荆州军,我相信甘宁会有一万个理由来不了。”

  “为何荆州军来不了?”关羽不解地问道。

  “这本来就是刘璟布的局,江东心急火燎,一口吞下诱饵,再想脱钩就不容易了,所以,荆州军绝不会来救援。”

  关羽点了点头,他似乎有点懂了。

  ........

  徐盛此时确已别无选择,他只有五千军队,面对三万交州军的强大压力,他只能以破釜沉舟的决心来对抗敌军。

  这时徐盛已经得知交州军杀来的消息,敌军就在十余里外,他立刻率领士兵开到空旷处,准备面对与敌军的决战,他们离湘水已不远,江风强劲,大旗拍打旗杆猎猎作响,五千江东军士兵早已列队完毕,盔明甲亮,军容整齐。

  徐盛骑在战马之上打手帘眺望远方,他们已等候快一个时辰,但依然看不见任何敌军的踪影,这让徐盛心中颇为不安,这时有士兵指着远处大喊:“将军,斥候回来了!”

  只见一个小黑点从南方疾奔而来,徐盛精神一振,应该是斥候,他就在等斥候的消息,不多时,斥候疾奔而至,徐盛催马上前大声问道:“有什么情况?”

  斥候奔至近前抱拳道:“启禀将军,交州军原地按兵不动,但另一支军队已渡过湘水向北去了。”

  徐盛一愣,连忙问道:“有多少军队渡河?”

  “约一万人左右,为首大将是张飞。”

  徐盛心念急转,他忽然明白过来,这一定是去夺长沙郡了,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步骘那边只有一千守军,兵力空虚,如果交州军杀过去,长沙郡必失无疑,现在该怎么办?难道他也撤回长沙郡吗?

  徐盛略一思索,现在不能撤军,一旦他撤回长沙郡,交州军前后夹击,他必败无疑,如今之计,只能一拼,现在对方少了一万人,他以五千军对两万人,拼死一战,或许还有取胜希望。

  他心一横,回头大喊道:“唯有死战,才有生路,弟兄们,跟我前去迎战敌军!”

  三军将士一声呐喊,跟着徐盛向十几里外的交州军驻地杀去。

  他们刚出发不久,早已探子将消息报告给了诸葛亮,诸葛亮呵呵一笑,对关羽道:“正如我所料,江东军沉不住气了,没有了背水一战的决心,他们能坚持几时?”

  关羽在跟随诸葛亮统一交州的战争中,已对诸葛亮的才能心悦诚服,他也笑道:“这场战斗,就交给晚辈们去做吧!”

  “我也正是此意。”

  诸葛亮将关兴和张苞找来,对他们细细交代了一番,两人心领神会,一起抱拳道:“末将遵令!”

  两人各率一支军队离开了主力,这时诸葛亮对关羽笑道:“烦请关将军指挥军队后撤吧!”

  这是诸葛亮的聪明之处,尽管刘备将统军大权交给了他,但诸葛亮知道,他不能大权独揽,适当尊重关羽和张飞,有利于平衡各方的利益,所以他也会适当将一定权力下放给关羽和张飞。

  关羽欣然接受了诸葛亮的交权,喝令军队向南撤退,此时,徐盛的军队已经杀到十里之外,徐盛也得到斥候消息,交州军全面撤退,徐盛也意识到这是交州军在刻意避战,目的是为进攻长沙的军队争取时间,他心中更加焦虑,喝令士兵加快行军速度,务必追上敌军。

  江东军一路疾追,这一带是两江交汇之处,水网密布,河流众多,远处是大片的农田和树林,几座低缓的丘陵零星地分布在平原之上,一条泥泞的官道弯弯曲曲伸向南方。

  此时江东军已追出十余里,相距正南撤的交州军只相距五里,徐盛更加焦急,大声喝令士兵加快速度,可就在他们即将穿过一座丘陵时,忽然丘陵两边鼓声大作,一左一右各杀出一军,左面是大将关兴,率领三千人,右面是大将张苞,也同样率三千人,他们来势凶猛,瞬间将队伍延绵达三里的江东军一截两断。

  江东军顿时一阵大乱,徐盛暗叫不妙,连声喝令军队迅速集结,但他们军队已被截成两段,首尾难顾,在交州军的突击中,阵型已完全失控,就在这时,有亲兵指着前方大喊道:“徐将军,敌军主力杀回来了。”

  徐盛一扭头,一颗心俨如坠入了冰窟,只见前方旌旗铺天盖地,他们一心追击的敌军又杀了回来,黑压压的军队无边无际,为首大将正是关羽,副将吕岱急得大喊:“将军,快撤吧!再不撤我们就全军覆灭了。”

  徐盛长叹一声,高声令道:“全军跟随我撤退!”

  说是撤退,实际上就是逃跑,徐盛挥刀杀向敌军,吕岱紧随其后,拼命冲杀,这时张苞大喝一声,纵马杀到,他的马速极快,长矛飞挑,吕岱躲闪不及,被挑于马下,复一矛刺死在地。

  这时,徐盛已杀开一条血路,打马向西逃去,上千士兵紧随着他,关兴率军追杀,杀得江东军死尸遍野,投降者不计其数,徐盛最后只带着三百余逃离了战场。

  不多时,诸葛亮坐在小车上,被士兵们推了上来,张苞和关兴跪下交令,诸葛亮捋须笑道:“两位将军不愧是名将之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主公兴盛有望了。”

  关羽也大笑,极感欣慰,这时,关平上前禀报道:“启禀军师,我们杀敌一千五百余人,俘敌三千人,逃走者不过数百,我军损失不足百人。”

  诸葛亮点了点头,这就是他追求的结果,以最小的代价歼敌,他又对司马糜竺道:“这些战俘先看守起来,以后可以和江东交换利益。”

  这时,关羽还是有些担心张飞那边,便建议道:“军师,敌军已溃败,不如我们去接应翼德吧!”

  “可以!”这一次诸葛亮答应了,但他又补充道:“要给翼德将军创造条件,不准让任何消息传到临湘县。”

  关羽立刻令道:“传令,立刻去湘水渡江!”

  交州军在湘水上征用了数百艘渡船,两万大军当即渡过湘水,沿着湘水继续向北挺进,与此同时,关羽又派关平北渡涟水,从北面拦截徐盛军逃回长沙。

  .........

  张飞的姓格是比较急躁,有些也显得粗鲁,喜欢直接了断以战争方式拼出结果,但张飞并不愚蠢,他也会审时度势,他率一万军队北取临湘县,他知道对方只有一千军,必然不会和他决战,而是死守城池等候援军,而他们没有携带攻城武器,想攻下城池并不容易。

  这个时候,只能智取城池,张飞想出一计,他并没有直接杀向长沙城,而是兵分两路,命大将陈雷率三千疾速绕道北上,他自己则率七千人,慢慢吞吞,且大张旗鼓北上。

  陈雷是刘备手下大将陈到的长子,今年只有十八岁,武艺高强,且冷静能干,也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他是张飞部将,深得张飞信赖,入夜,在夜幕的掩护下,陈雷率领三千人悄悄靠近了临湘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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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4章 四郡易手

  临湘县也就是今天的长沙,西靠湘水,北邻浏水,两条河流一北一西的护卫,使临湘县的防御压力大大减小,只须面对南面和东面之敌,而且城墙高大坚固,易守难攻,也正是有些优越条件,步骘才派五千军赶去救衡阳郡,只留一千精兵守城。

  步骘心中也盘算过,就算徐盛救不了衡阳,被交州军击败,也会有一部分军队逃回,再加上征用部分民夫守城,应该能守住临湘县,等到江东军援军到来。

  但步骘毕竟是文人,没有作战经验,很多事情他想不到,首先长沙民众根本就不买他的帐,他派人再三去动员民众守城,但最终花费高价才招募到千余人。

  其次他没有考虑徐盛军队全军覆没的可能,如果这些后果他都能想到,那么他就不会派军队南下,而是用六千军死守临湘城,正是步骘关键问题上的决策失误,导致他陷入了极大的被动之中。

  城头上,步骘心事重重地凝视着南方,此时他已经得到消息,张飞率一支军队一抵达十里外的汨水镇,正在紧张地制造攻城武器,这令他心中极为担忧徐盛军队的情况,他知道这是交州军的分兵作战,如果徐盛有失,交州军一定会大举进攻,步骘叹了口气,心中说不出的后悔,为什么要把徐盛派去救衡阳郡,他那点兵力,衡阳郡能救得了吗?

  这时,郡丞陆立上前劝道:“太守还是去休息吧!交州军应该在连夜制造攻城武器,今晚不会有事,明天才会大举进攻,今晚好好休息。”

  步骘点点头,陆立说得有道理,他对身边几名将领吩咐道:“留一百人巡逻城头就行了,所有士兵都回去睡觉,养足精神,准备明天迎战。”

  几名将领答应一声,纷纷带领士兵回军营睡觉了,步骘又巡视一圈城墙,也下城休息去了,城头上只剩下百名士兵,分为五队巡视城头。

  时间渐渐到了一更时分,北城外出现了一支军队,约三千人,他们渐渐靠近北城外的护城河,埋伏在距离护城河约三百步外的一片民房后,夜幕笼罩之下,在这个距离内,城头上看不见城外任何动静。

  片刻,一名探子匆匆跑上前禀报:“启禀将军,城上的巡哨都集中在南城和西城,北城有一队士兵,只有二十人左右。”

  陈雷大喜,一摆手,“上!”

  三千士兵如潮水般冲上,他们扛着长长的木板和攻城梯,十架攻城梯都是他们自己携带,早已准备好,张飞在汨水镇造攻城武器不过是为了迷惑对方,掩护陈雷的夜间进攻。

  木板搭上护城河,三千交州士兵冲过护城河,竖起攻城梯,士兵们攀城而上,就在这时,巡视北城的二十名哨兵发现了攀城而上的无数黑影,他们惊得大叫起来,“有敌情!有敌情!”

  “当!当!当!”城头上警钟声大作,在夜晚传得格外遥远,这时南城头也传来急促的警钟声,南城外发现无数的敌军在逼近城池。

  步骘刚刚睡下,便被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惊醒,只听士兵在门外紧张地大喊:“太守,敌军杀入城了。”

  步骘大吃一惊,翻身坐起来,披上一件衣服匆匆打门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北城和南城同时出现了敌军,但北城敌军已攻上城头,杀入了城中,太守快走!”

  步骘顿时惊得手足无措,这时,满城都是喊杀声,远处城头火光冲天,形势危急之机,他的几名随从牵来战马,不管步骘要不要取机密文书,推他上了战马,百余名士兵护卫着向东门奔去,眼前只有东城可以走,没有敌军杀入。

  这时,城内已乱作一团,数千交州军士兵冲入城内,和一千余江东士兵在城内鏖战,护卫步骘的士兵连杀数十名敌军,杀出一条血路,保护着步骘冲到东门,东城门缓缓开启,众人一口气冲出了城门。

  不料刚冲城门,四周却火光大作,千余士兵团团将他们包围,剑拔弩张,杀气腾腾,火光中一员大将手执丈八蛇矛,声如洪钟,正是张飞,他大笑道:“你们当真以为我张翼德是愚鲁之人吗?”

  步骘惊得目瞪口呆,左右逃跑无路,眼看敌军一拥而上,他只得翻身下马,束手就擒次日中午,诸葛亮率领大军缓缓开到了临湘城,张飞率领数十名将领迎接出城,“张飞参见军师,不辱军师的嘱咐,夺下临湘城,活捉步骘和陆立。”

  诸葛亮已经知道了张飞智取临湘城的详细经过,他欣然赞道:“翼德将军也能用计,是主公之福也!”

  张飞大喜,连忙道:“飞愿领军继续东征,夺取鄱阳郡和豫章郡,请军师恩准!”

  这时,旁边的关羽被张飞的战绩刺激,终于也忍不住道:“关某也愿东征。”

  诸葛亮呵呵一笑,“既然有两郡,两位将军各取一郡就是了,不用争执。”

  关张二人抽签,关羽抽到豫章郡,张飞抽到鄱阳郡,两个各率五千军队,立刻出发前去夺取这两个郡,他们之前就探明了情报,这两个郡都只有几百郡兵,不堪一击。

  这时,主簿杨仪上前劝道:“军师立刻出兵鄱阳和豫章,是否太焦急了一点?”

  “威公为什么会这样说?”诸葛亮笑问道。

  “属下只是担心荆州军会出兵干涉,我们一口气夺取了荆南四郡,刘璟焉能容忍,应该先观望后再出兵不迟,军师一向谨慎,此番为何如此焦急?”

  诸葛亮微微一笑,“如果我们停兵不动,荆州军队才会出兵干涉,我出兵鄱阳和豫章,就是按照刘璟的意图走,他求之不得,又怎会出兵攻打我们?”

  杨仪这时才有点醒悟,“军师的意思是说,刘璟是希望我们和江东交战么?”

  诸葛亮点了点头,“否则他怎会把荆南四郡划给江东,孙权贪得无厌,吞下了诱饵,想脱钩就没那么容易了。”

  “属下明白了,可万一孙权放弃荆南四郡怎么办?刘璟也不会容我们占领。”

  诸葛亮一直在悉心为刘备寻找并培养有才学的文官,象不肯效忠刘璟,转而前来投靠刘备的王累、黄权,还有一直跟随刘备的孙简糜三人,以及陈震、马谡、杨仪、陈祗、吕乂等等,使刘备身边也聚集一些仰慕他声望的才学之士。

  所以对于杨仪的疑问,他也是悉心解释,让他明白眼前的大局,他见杨仪颇为聪明,反应极快,便又笑眯眯道:“所以我才急着攻打豫章和鄱阳,孙权可以放弃荆南四郡,他却无法放弃豫章和鄱阳,一定会出兵,这就像人陷入泥潭,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只要孙权深陷入荆南困局,刘璟就一定不会干涉我们,任由我们削弱江东,一但孙权脱钩,我们的荆南也就白白攻打了。”

  “可是江东军有战船,我们却没有,会不会很被动?”杨仪又忧心忡忡道。

  “威公就放心吧!船只问题刘璟会替我们解决,他可不希望我们这么快就被击败了。”

  说到这,诸葛亮又对杨仪道:“我有一封亲兵信,要转给刘璟,威公能否去一趟江陵,把信交给甘宁?”

  “甘宁在江陵么?”杨仪惊讶地问道,水军都督甘宁应该在夏口才对。

  诸葛亮笑着点了点头,“我想,他应该在!”

  当初刘备在统一交州后,便开始考虑北上,收复桂阳或者零陵郡,作为他北上的根基之地,但诸葛亮却坚决反对,他很清楚刘璟是希望他们开发交州,也就是说,只要他们没有北上之心,那么汉军也不会南下交州进攻他们,至少在二三十年内,他们可以相安无事。

  不过当刘璟将荆南四郡划给江东后,诸葛亮反对北征的声音便弱了,形势有了变化,刘曹两家罢兵,开始各修内政,厉兵秣马发展,但刘璟却不想给江东同样的发展机会,他要借交州之手来削弱江东,或者说阻碍江东的发展。

  意识到这一点,诸葛亮便不再反对刘备北征,他知道此番北征,交州必然会有好处,至少不用还当年所借的粮食,从目前的形势来看,他们陆续占领了荆南四郡,汉军却始终按兵不动,诸葛亮由此可以看出自己的推断完全正确。

  不过出于谨慎考虑,他还是写了一封亲笔信,派杨仪送去江陵。

  从长沙去南郡并不远,但陆路很艰难,杨仪走水路一路乘船西行,这天中午,坐船抵达了江陵码头,此时江陵由于得到几年的安宁而迅速恢复了繁荣,更重要是荆州和益州的统一,各种壁垒消除,使两地间的贸易迅猛增加,大量巴蜀货物沿长江东进,在江陵中转,江陵码头也随之扩大三倍,挤满了大大小小的货船。

  码头上人声嘈杂,人流如织,在几十头大象的协助下,数丈高的货塔将船只货物吊运上岸,再由码头劳工利用木牛将货物搬运去仓库,而远处是数十座巨大的仓库。

  杨仪十分感慨江陵的繁荣,相比之下,交州真的是人烟稀少,难怪主公一心想北征,就在这时,杨仪被一辆辆木牛吸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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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5章 出使汉军

  杨仪早就听说过木牛,是一代神匠马钧的天才创造,在汉军的北征中起到了巨大的作用,他一直以为那是汉军的最高军事机密,却没有想到在普通货运码头上也看到了它的身影,让他感到无比惊讶。

  不过再仔细一想,其实也是正常,现在整个关陇已归属汉国,而曹操势力范围主要在平原地区,木牛这种山地运输利器对他们的意义不大,最多是穿越太行山时用得着,但杨仪心里明白,这种木牛对交州却至关重要。

  交州地区大多是崎岖山地,河流落差较大,不利于水运,很多偏僻之地都要靠人力搬运货物,交通不便,运输艰难始终是困扰交州的一个大问题,如果交州能大量使用这种木牛,对交州的发展将起着巨大的促进作用。

  杨仪慢慢走到一辆牛车前,轻轻抚摸着这辆油亮发光的车辆,是用结实的樟木制成,虽然体型硕大,却不失灵巧,木牛的主人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壮汉,他见这位士子对自己的木牛很感兴趣,不由得意洋洋介绍道:“这是我向官府租赁,不是每个人都有我这么好的运气,扣除每月三百钱的租金,它每月能帮我净挣两千钱,租用三年后它就归我了。”

  杨仪这才发现木牛侧面有编号,他点了点头,又问道:“码头上有多少辆木牛?”

  “这个难说,不过我估计有五百辆左右,南蜀道上也有不少。”

  杨仪又小声问道:“如果我想买一辆,能买到吗?”

  “这个恐怕不行,都有官府编号,除非官府肯卖。”

  犹豫一下,壮汉又笑道:“当然了,如果肯花高价,哪有买不到的东西,这位先生真有意,可以找吴氏商行,他们和官府有很深的交情,这些木牛就是他们替官府管理,他们应该能搞到。”

  吴氏商行和交州有很密切的关系,如码头上使用的大象,就是吴氏商行从交州采办,听说和吴氏商行有关,杨仪一颗心放下,便向壮汉拱拱手,带着两名随从向江陵水军军营而去。

  杨仪在江面上便看见水军码头上停泊着大量的战船,足有数百艘之多,基本上都是千石以上大船,他便意识到军师的推断没有错,甘宁很可能就在江陵,如果甘宁在江陵,那他就应该在水军大营内。

  杨仪乘坐一辆马车来到水军大营,马车在大营前停下,刚下马车,却迎面遇见一名江东军大将带着几名随从怒气冲冲从大营内走出,杨仪立刻猜到,这应该就是徐盛,他连忙闪身到一旁,注视着徐盛的动静。

  杨仪没有猜错,这名江东军大将正是徐盛,他在涟水兵败后向西逃走,本想返回临湘县,怎奈还未渡江,便得到临湘县失陷的消息,他只得来江陵拜见甘宁,想向甘宁借兵收复临湘,当然,他最终碰了一鼻子灰,甘宁推说无权出兵,必须要得到汉王的金牌军令,他才能出兵助江东。

  不过甘宁还是愿意借一艘船给他回江东,徐盛只得悻悻离开军营,返回建业去禀报孙权,此时,正是徐盛借兵失败,准备返回建业,他不认识杨仪,还当他是普通的士子,从杨仪身边骑马而过,向带着百余人向码头方向奔去。

  杨仪一直注视他走远,这才来到军营前,拱手向守兵禀报道:“请问甘都督可在?”

  “我家都督在,请问这位先生是?”哨兵军侯见杨仪气度不凡,对他也颇为客气。

  “请转告甘将军,交州军主簿杨仪求见!”

  “原来是杨主簿,请稍候,我这就去禀报甘都督。”军侯转身快步进营去禀报了。

  甘宁率领两万水军赶到江陵也才三天,他之前接到刘璟的密令,一旦交州军北征,他可率军赶赴江陵,关注交州军北征情况,如果江东放弃荆南四郡,交州军又不东进,那么荆州水军将即刻进攻交州军,收复荆南四郡,但如果江东出兵荆南,荆州水军则按兵不动,坐望两军交战。

  甘宁深谙刘璟之意,就是借交州军来削弱江东,为下一步汉军东征做准备,这也是甘宁盼望多年的心愿。

  就在刚才,徐盛赶来恳请他出兵攻打交州军,助江东收复长沙郡,甘宁自然是一口回绝,当然,他不会那么强硬回绝,而是有充分的理由,汉军制度森严,没有汉王的军令,他无权出兵,这不仅是汉军,对于曹军和江东军也是一样。

  徐盛离去了,甘宁负手在大帐内踱步,不出汉王的预料,刘备果然出兵荆南,而且交州进攻神速,才二十余天便攻下了荆南四郡,当然,这也和江东在荆南的兵力太少有关,甘宁不得不佩服汉王深谋远虑,布下一个陷阱让江东钻进去,而且还限制住了江东的兵力,那么诸葛亮是否识相?孙权是否能忍下这口恶气?甘宁拭目以待。

  这时,有士兵在门外禀报:“交州军主簿杨仪在军营外求见!”

  甘宁不由笑了起来,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地来了,他立刻吩咐道:“带他来大帐来见我!”

  不多时,士兵将杨仪领进大帐,杨仪躬身施礼,“在下交州军主簿杨仪,奉诸葛军师之命来江陵见甘都督。”

  “杨主簿不必多礼,请坐!”

  甘宁客气地请杨仪坐下,又命士兵上茶,他这才好奇地问道:“你家军师知道我在江陵?”

  杨仪点点头,“我家军师说,甘都督应该在江陵。”

  甘宁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诸葛亮果然名不虚传,竟能领会到汉王的意图,配合得很默契,这时,杨仪取出诸葛亮的亲笔信,呈给甘宁道:“这是我家军师写给汉王殿下的亲笔信,请都督替我们转达。”

  “我会派人用最快的速度送去成都,请杨主簿放心。”

  说到这,甘宁又试探地问道:“杨主簿来江陵,就是为了送这封信吗?”

  “送信只是一方面,另外军师还交代了一些事情,我需要和甘都督沟通一下。”

  “请说,我洗耳恭听。”

  杨仪沉吟一下道:“我们已经攻克了临湘县,抓住太守步骘和郡丞陆立,因为这两人身份特殊,军师想把他们交给荆州,不知甘都督可愿意接收?”

  步骘和郡丞陆立的身份确实有点特殊,步骘不仅是江东高官,而且他的女儿步氏是孙权的夫人之一,步骘也就是孙权的岳父,在江东的地位非同寻常,而陆立的身份更是特殊,他是吴郡陆氏家族子弟,在江东官场上地位一般,只是曲阿县县令。

  但他的另一个身份却非同小可,他是汉王妃陶湛的姑父,陶湛姑姑就是嫁给了陆立,正是这一层关系,诸葛亮才决定将陆立交给荆州,而步骘交给荆州则是出于另一种考虑,诸葛亮想让孙权知道,交州出兵荆南其实是和汉国有默契。

  甘宁想了想道:“不如这样,我写一封信,请杨主簿带给诸葛军师,请他看在荆州面上,将步骘和陆立释放,就当是给荆州人情。”

  甘宁也是谨慎之人,他知道不能轻易接收这两人,但可以作为中间人进行调解,以调解江东和交州矛盾的办法,促使交州军放人,这于情于理也就说通了。

  杨仪见甘宁颇为精明,不肯上套,只得苦笑一声道:“我会把甘都督的信和意思一一转告军师,不过陆立我已经带来了,就在码头的船中。”

  “原来如此,那就请将他交给我们。”

  杨仪答应了,命人去将陆立带来,安排完陆立之事,他又对甘宁道:“另外还有一事,我也要告诉甘都督。”

  “请讲!”

  杨仪喝了一口茶,稳了稳心神道:“我们已经出兵鄱阳郡和豫章郡,因为鄱阳郡涉及到荆州的利益,我家军师让我转告甘都督,我们不会触碰荆州利益。”

  “贵军真是兵贵神速啊!”

  甘宁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他当然知道诸葛亮告诉他这件事是什么意思,就是希望自己按兵不动,既然交州军如此识相,他自然也要有所表示,甘宁略略沉思一下便道:“汉王殿下和曹操达成停战协议后,便对荆州有严令,以后五年,荆州以休养生息为主,只要荆州的领土不被侵犯,人民不被掳掠,商道不被中断,财产不受损失,荆州军就不动刀兵,请杨主簿转告诸葛军师,这就是荆州军的四不原则。”

  “我明白了,一定会转告。”

  这时,杨仪又迟疑着说道:“还有一件事,是我职务份内之事,我想和荆州做一笔买卖,不知甘都督能否同意?”

  “做买卖嘛!大家都有好处,杨主簿不妨说说看。”甘宁笑眯眯道。

  “我想用五百头大象换取荆州五辆木牛,不知甘将军能否答应?”

  一头成年大象的市价是十万钱,而一辆木牛最多值两万钱,中间差了几百倍,交州明显做大亏本买卖,当然,甘宁也懂杨仪提出这笔买卖的深意,交州是想大规模仿制木牛,所以才用五百头大象为代价,征得荆州同意交州仿制。

  事实上,现在木牛开始大规模推向民用,杨仪也一定在码头上看到了木牛,才有了这个念头,他若真想弄到一辆木牛其实也很容易,但杨仪怕大规模仿制木牛后影响交州和荆州的贸易,才用这个折中的办法,用五百头大象补偿荆州,然后名正言顺进行仿制,这是一种有很远见的做法。

  想通这一点,甘宁便笑道:“既然杨主簿有如此诚意,我想问题不大,不过此事必须要得到汉王同意才行,我会在给汉王的报告中如实禀报,相信以汉王的心胸,他会答应把木牛卖给交州。”

  杨仪大喜,连忙起身行礼,“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辞!”

  “请稍等,我写一封信给诸葛军师。”

  甘宁随即写了一封信,交给杨仪告辞而去,望着杨仪走远,甘宁又返回大帐坐下,他沉吟片刻,提笔给刘璟写了一封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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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6章 身陷泥潭

  早在交州军开始大举进攻衡阳郡时,步骘便紧急派人向孙权禀报,此时江东军的远程鸽信还没有建立,只能派人赶去武昌县寻找江东情报点传递消息,等孙权得到消息时,长沙郡已经被交州军攻占。

  徐盛兵败、临湘失陷、步骘被俘,荆南四郡全部被交州占领,一连串令人心惊胆战的消息终于传到了建业,令江东朝野一片哗然,痛斥步骘守土不力者有之,埋怨孙权不该接受荆南四郡者有之,质疑汉军袖手旁观者也大有人在,一时间,江东上下都陷入了极大的舆论风潮之中。

  但对于江东的应对策略,江东官场内却出现了巨大的分歧,这一次是江北派和吴越派的对立,以张昭和张纮为首的江北派极力要求孙权出兵夺回荆南,而以顾雍及虞翻为首的吴越派却主张放弃荆南。

  这一次,势力弱小的庐江派站到吴越派一边,鲁肃两次上书孙权,陈述江东出兵荆南的得失,鲁肃在上书中明确指出,荆南无论人口还是税赋都谈不上是江东的重要利益。

  但如果劳师远征,就算击败了交州军,夺回荆南,江东也会付出巨大的人力财力代价,这种代价已经不是江东能承受,更何况远征荆南还要看荆州军的脸色,种种权衡利弊,再出兵荆南对于江东而言,是得不偿失。

  但张昭却强烈要求出兵荆南,维护江东的利益和尊严,张昭明确指出,江东无论对汉军,还是对曹军,都遭遇了重大失败,如果再向交州刘备低头,吴侯的威望将被撕碎殆尽,将难以再有作为,甚至连一向中立的张纮也含蓄劝孙权,不要轻易放弃荆南。

  至于顾虞陆等吴越派反对的原因是劳军损财,但更深层次的原因却是为了维护吴越各郡的利益,去攻打荆南,显然是需要吴越出人出利,这将严重影响到吴越的经济复苏,而荆南对他们则没有半点利益。

  各方意见在朝野中争吵,在市井街头热论,两派观点尖锐对立,也影响到了孙权的决策,孙权为此迟迟拿不定主意。

  建业吴王宫,鲁肃在一名宦官的引领下快步走进内宫,来到麒麟阁前,这里是孙权在内宫的书房,是孙权晚上处理政务之地,宦官来到书房前躬身道:“启禀吴侯,鲁都督到了。”

  “请进!”

  房间里传来孙权的声音,似乎忧心忡忡,鲁肃叹了口气,快步走进了麒麟阁。

  大堂上,孙权正负手来回踱步,他已为荆南之事烦心了两天,依孙权的本意,他不太想出兵,江东民困财乏,确实再承担不起一场大战的耗费,但张昭说得也很有道理,如果在刘备面前的示弱,恐怕他孙权的威望将损毁殆尽。

  不过孙权也知道,吴越派反对出兵是有私心,而张昭和荆南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确实是为了他的声望考虑,孙权处于一种两难的境地,他想再和鲁肃好好谈一谈。

  这时鲁肃走进大堂,躬身行礼,“微臣参见吴侯!”

  “子敬终于来了,快快请坐。”

  孙权连忙请鲁肃坐下,这才对他正言道:“子敬,荆南之事令我心烦意乱,我想再听听你的想法。”

  “吴侯一向果断,怎么现在犹豫不决了?”鲁肃微微一笑。

  孙权叹了口气道:“两难啊!国力贫乏,兵力不足,可让我放弃荆南,我又不甘,我盼望了多年才到手,不想这么轻易就失去它。”

  “可是吴侯得到荆南也并不艰难啊!不费一兵一卒就拿到了,不是吗?”

  孙权一愣,他有点听出鲁肃话中有话,迟疑着问道:“子敬这话是什么意思?”

  鲁肃苦笑一声说:“吴侯不觉得很巧合吗?我们拿到荆南不到半年,刘备就北征了,尽管我一向不以恶意度人,但我还是有点奇怪,荆南对于刘璟同样重要,他就这么拱手让给我们,是不是这里面有点名堂。”

  “你是说,刘璟明知刘备想北征,就故意把荆南让给我们?”孙权黑着脸问道。

  “我不敢这么说,微臣只是觉得刘璟的诚意不足,或者说,他放弃荆南四郡,太大度了一点,不符合他的一贯作风,他可是寸土必争之人。”

  孙权之前没有考虑这么多,主要是他钻了牛角尖,他对荆南看得太重,而且他们也完全拿到了荆南四郡,派去了官员,除了兵力受限制外,没有任何阻碍,刘璟完全是把荆南四郡给了他,更重要是,刘璟通过让出荆南四郡,最终逼曹操签署停战协议,得到了关陇,和关陇相比,荆南四郡也算不上什么了。

  但现在刘备军队北上,把尚未捂热的荆南四郡又夺了去,孙权又急又气,在鲁肃的提醒之下,他忽然也意识到,这里面是有点蹊跷,刘璟把荆南四郡让给自己,确实太大度了一点,再细细思索,终于有点回过味来。

  “砰!”孙权狠狠一拳砸在桌上,咬牙切齿道:“他胆敢如此欺我。”

  鲁肃又连忙劝道:“其实吴侯也不必生气,这件事刘璟其实也在冒风险,毕竟刘备也是刚刚打完大战,国力困乏,未必愿意北征,如果交州军不肯北征,那刘璟就是搬石头砸自己脚了,况且这件事若处理得好,对江东也并非坏事,可趁机将交州席卷于囊中。”

  孙权怒气稍平,他和刘璟本来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刘璟这样暗算自己也很正常,犯不着为此恼火,他点点头又问道:“我是想把交州卷入囊中,子敬说说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微臣建议先文攻,派人去成都找刘璟,要求他履行盟约,出兵协助江东夺回荆南四郡,刘璟必然不会出兵,但这样一来,我们就在道义上占优,摆明了荆南四郡是我们的土地,一旦我们不出兵夺回荆南四郡,刘璟也不会容忍刘备势力真的北上,他迟早会出兵攻打交州军,那时我们再向他讨要荆南四郡,他怎么交代?和我们撕破脸皮,还是毁掉两家的盟约?除非刘璟愿意眼睁睁看着我们和曹操结盟,否则他一定会有所交代,微臣估计,他会协助我们攻下交州,把交州给我们,荆南四郡他拿走。”

  孙权负手来回踱步,他知道鲁肃是不希望江东和荆州翻脸,但鲁肃还是把刘璟考虑得稍微简单了一点,在国家利益面前,道义是不值钱的,刘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旦夺取交州,他才不会让给江东。

  孙权叹息一声,“子敬,让我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微臣告退!”

  鲁肃该说的也说了,最后还是要吴侯自己拿主意,鲁肃行一礼,慢慢退了下去孙权心中纠结,连晚饭也没有吃,自己独自在麒麟阁中思考,侍卫们也不敢打扰他,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两个时辰,夜渐渐到了一更时分,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侍卫低声喊道:“吴侯!吴侯!”

  孙权趴在桌上迷迷糊糊睡着了,他一下子惊醒,有些不悦道:“什么事?”

  “启禀吴侯,张军师紧急求见,说荆南有大事发生。”

  “啊!”孙权低低一声惊呼,连忙道:“速速请他进来。”

  不多时,两名侍卫领着张昭走进了麒麟阁,张昭行一礼,“老臣参见吴侯!”

  “子布,有什么紧急大事,快说来!”

  张昭叹息一声说:“臣刚刚接到豫章郡和鄱阳郡的飞鸽求救,交州军分兵两路,进攻鄱阳和豫章,两郡皆失陷了。”

  这个消息如一声晴天霹雳,将孙权惊呆了,荆南四郡对他来说只是不舍,但毕竟不是江东的传统疆域,得之最好,实在失去其实也无妨,可豫章和鄱阳郡则不同,十几年来一直便是江东的领土疆域,尤其豫章郡,无论人口、粮食,还是铜矿,对江东都至关重要,如果豫章郡丢失,就等于断了江东一臂。

  孙权半晌才醒悟过来,顿时有些惊慌失措,连忙问道:“子布,这可怎么办?”

  “吴侯,这就是老臣坚持要出兵的缘故,刘备和诸葛亮皆是虎狼之辈,我们示弱,他们只会变本加厉,继续向东扩张,现在江东叫喊不肯出兵之辈皆有私心,并非为国家大计考虑,吴侯不能再犹豫,丢失豫章和鄱阳,江东会出大乱,吴侯之位恐怕就保不住了。”

  张昭话说得极重,但又击中了孙权的要害,这一次张昭并没有私心,他确实是为大计考虑,他知道孙权屡败于刘璟和曹操,地位已经不稳,如果再被刘备所欺辱,江东就会有人造反了。

  孙权深深吸一口气,这一刻,鲁肃的一番苦劝已被他抛之脑后,他可以失去荆南,但绝不能失去豫章和鄱阳,他当即下定决心,“子布说得不错,我们不能再退让,必须出兵。”

  张昭大喜,急道:“老臣建议分兵两路,水路可由吕子明率领,陆路则由陆伯言统帅,水陆并进,先夺取豫章郡。”

  孙权冷笑一声,“这一次我亲自统帅军队西征。”

  建安十九年七月,交州军占领荆南四郡后,继续向东扩展,先后占领鄱阳郡和豫章郡,孙权已无退路,他举倾国之力,出兵十万,亲自为主帅,分兵两路,水陆并进征讨交州军。

  而此时,刘璟也秘密赶到了江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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