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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宋王 【作者:尹三问】(8月7日更新至“ 终章 我的江山,如诗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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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二章 烽烟起庆州

  林昭出使河湟吐蕃的这段时间,大宋王朝发生了很多事情。

  青苗法,以及其他的新法条例在全国范围内推行,却也遭到了很多重要人物的抵制与反对。

  比如京东路的青州,青苗法实施半年之后,知州欧阳修果断下令,下半年不再继续推行青苗法。

  欧阳修在大宋士林和官场中的影响不言而喻,要知道,著名的嘉佑二年龙虎榜,他便是主考官。大宋朝诸多的青年翘楚,各级官吏中有不少人可以说都是他的门生。

  再者,领导古文运动,是大宋读书人的楷模,他的一举一动,备受关注,影响巨大。欧阳修对青苗法表态之后,朝野之上再次掀起了反对青苗法的风潮,一时间王安石压力巨大,更是愤怒不已。

  奈何欧阳修德高望重,王安石根本奈何不得!

  这才只是个开始,紧接中范仲淹之子范纯仁再次不安分了,也出来反对青苗法。

  范纯仁之前已经有过上书反对,言辞激烈,不过被皇帝赵顼压了下去,这次又跳出高调反对了。

  鉴于范仲淹的声望,以及对大宋朝的贡献,皇帝赵顼没有与之一般见识。还给了范纯仁一个地方高官职位,就是想要将他调离汴京,同时也算是一种交易,暗示他闭口。

  可是范纯仁一点都不给面子,当上成都转运使之后,立即宣称,他所管辖的范围内,不得推行新法。

  转运使是负责地方财政的高级官员,范纯仁几乎管辖了整个川蜀地区。这么一个举动,影响自然就大了许多。

  这两个人的举动。无疑给了王安石巨大的阻挠,对熙宁新法而言,更是很大打击。皇帝赵顼也很无奈,奈何打击已经习惯成自然,心态还算稳固。正想要介入处理的时候。西北却又起烽烟,使他不得不转移注意力……

  八月中,西夏入侵环庆路。

  史载熙宁三年八月,夏人犯大顺城,知庆州李复圭以方略授环庆路钤辖李信、庆州东路都巡检刘甫、监押种咏出战,兵少取败。

  李复圭声称属下违其节制。斩杀李信和刘甫,种咏也随也被其下狱。此事立即在大宋朝引起轩然大波。

  首先是对西夏的声讨,毕竟宋朝和西夏之间刚刚恢复了良好关系。西夏李秉常才刚刚向宋朝臣服,接受了大宋皇帝的册封,边疆的榷场互市也才恢复不久。

  这个时候,西夏竟然贸然寇边。这让大宋王朝的脸面往哪里搁?

  明显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法,很是可恶。何况西夏还在这个敏感的时候,与河湟吐蕃搞什么联姻,居心叵测啊!

  大宋君臣对此很是不满,按理说是该讨伐西夏的,要是以往。兴许叫嚣声会很高。但是这一次,除了另行少数人之外,大宋朝堂上几乎是鸦雀无声,大臣们一致三缄其口……

  原因无它,恐夏症,一点也没错!

  在讨伐之前,西北边军已经在作战反击了,只是情况却很不尽如人意。

  庆州李复圭的反击竟然失败了,宋朝君臣只觉得脸上更加无光,同时对他们的信心也是极大挫伤。

  毕竟李复圭和种咏的名声都不小。环庆路似乎都是边防精锐!

  于是乎,大宋臣子们的注意力发生了改变,转而关注起责任来。

  尤其是失败的时候,就越是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也就是说。得找个人出来承担责任,给天下一个交代。

  于是乎,按照李复圭的说法,这些不听从命令的将领就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成了罪魁祸首。李信、刘甫合该受死,甚至还涉及了西军中著名的青涧城种家成员。

  种咏,北宋名将种世衡第四子,在李复圭帐下任监押。

  兵败的消息传出之后,被李复圭下狱,若非他出身特殊,李复圭多少要顾及种家影响,只怕种咏早就和其他两位兄弟一般无二,追随仁宗皇帝于地下了。

  不过这并不妨事,李复圭杀不了种咏,但是上报到朝廷之后就另当别论了。

  皇帝赵顼龙颜大怒,言官们的指责更是风起云涌,大有非杀种咏而后快的之势。

  幸运的是,就是在这个时候,一则消息传来。

  声称种咏等人可能是冤枉的,庆州战败是由于李复圭本人轻敌冒,贸然出击。战败之后,他为了推卸责任而诬陷他人。

  消息传到汴京,顿时一片哗然!

  到底是战败将领们的狡辩?还是李复圭欺上瞒下,诬陷他人?一时间众说纷纭,很难有个定论。

  此事受到广泛关注的,除了因为西北战事,以及李复圭和种咏的特殊身份之外。还因为李复圭与当朝宰相王安石的关系。

  两人早年间便相识,几乎因为知己,交情匪浅。李复圭能在西北军中混的如鱼得水,某种程度上,也与王相公的提携与照拂有一定关系。

  王安石早就心存收复西北之心,故而在军中有自己相熟之人,甚至是亲信也不奇怪。与之关系亲厚的李复圭自然成了不二人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靠山,所以李复圭就格外嚣张得意。还是因为他与相公关系匪浅,所以猜疑不断,为人所诟病……

  或许是空穴来风,也有可能是无风不起浪。总之,西北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引起各方猜疑与议论都在情理之中。

  真实情况到底如何?这才是大家最为关心的问题。众说纷纭,各种猜疑,还不如直接进行调查来的实在。

  本来陕西宣抚使韩绛前去的调查最合适不过,他的职位与级别无疑是最合适的,毕竟事情是出在陕西四/路。

  但是韩绛兄弟几个与王安石的关系相对比较亲密,难免会有所偏颇,让人难以信服。

  同时赵顼似乎也有点不放心,尤其是关乎到军事的大事。思来想去,还是需要派个心腹之人了解情况……

  可是派谁前往呢?赵顼死脑了半天,最终目光落在西北地图上的时候,突然间脑中灵光一闪。

  林昭不是在西北嘛!按时间算,这会也该从河湟吐蕃回来了。让他顺道去一趟环庆路,暗中了解一下情况,应该还是可以的。

  赵顼想了想,提笔写下了一道圣旨……

  看着大河在西北第一个拐弯,赵顼目光中充满期待,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出使河湟情况如何了?会带给朕什么惊喜吗?”

  ~~~~~~~~~~~~~~~~~~~~~~

  柴敏言与大长公主赵福康在宫中散步,无意间听内侍提及:西北出事了。

  听到“西北”两个字,柴敏言顿时就有些紧张了。

  赵福康见状只是一笑,她是过来人,完全明白柴敏言的心态。情窦初开的汴京第一美人,岂能瞒过她的法眼?

  最近一段时间,赵福康的病情已经好多了,心情也逐渐开朗。已经从油尽灯枯之地,逐步开始有痊愈了迹象了。

  很大一个原因,可能就在于柴敏言这种懵懂的情愫。赵福康在她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同时将许多的情愫转移寄托在了柴敏言身上,希望她能够幸福……祝福的同时,自己的心情也开始逐渐好转……

  柴敏言也由此被太皇太后奉为上宾,随意出入宫禁,待遇优厚……

  “放心好了,我已经打听过了,出事的是西夏,他现在还在吐蕃!”赵福康哈哈一笑,是打趣,也是安慰。

  “哦!”柴敏言轻轻点点头,没有说话。

  赵福康又道:“还有啊,我顺便问了下,大概再有一个多月,他就会来了。”

  “哦!”柴敏言神态之中有些淡淡的娇羞,眼神之中却也有一种思念与牵挂。

  “敏言,要是真的喜欢,等他回来,我去帮你提亲?”赵福康笑道:“实在不行,让娘娘(太皇太后)帮你指婚可好?”

  “公主……”柴敏言这次是真有些害羞了。

  说到这里,赵福康轻声问道;“对了,这个林昭出身如何?是哪里人是?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赵福康这般查户口式的问法,柴敏言显然是误会了,以为公主接下里还会问生辰八字什么的,当即俏脸微红,连连摇头……

  赵福康笑道:“你莫要误会,我是总觉得林昭很面熟,可是又想不起来了。前几日我想着,会不会是我见过与他容貌相似的长辈,所以才有此一问的。”

  柴敏言沉吟片刻道:“他好像是江宁人士,父母很早就不在了,自小由舅舅抚养长大。最初的时候曾经是孟家的书童,后来有了今日的成就……”

  最近一段时间,只要得空出宫,柴敏言总会去见见沐思虹,她们已然成为闺中密友,林昭自然是她们谈论最多的话题。这些事情,柴敏言都是从沐思虹口中得知的。

  父母早亡?江宁孟家?大长公主赵福康一边走,一边低头沉思着。如果只是这样,按理说自己不可能与林昭,或者他的家人有几面可能。

  可是为什么就感觉那么熟悉呢?还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感觉,很亲切,这让赵福康很好奇,也很费解。

  一边散步,脑海中一直思索着此事!

  没想到,转个弯突然有人迎面而来,打断了赵福康已经隐约有眉目的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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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三章 谁在念叨我?

  “小侄见过姑姑!”

  赵福康定睛一看,才瞧见迎面之人是岐王赵颢!

  英宗赵宗实过继给仁宗皇帝,便是赵福康的亲兄长,赵颢也就是她的亲侄子了。

  “是仲明啊,吓我一跳!”赵福康微微嗔笑,佯作有些不悦,不过还是非常和蔼的。太皇太后曹氏出于某些原因不喜欢宋英宗和高滔滔。

  或许是出于隔代亲的缘故,对赵顼和赵颢兄弟俩还算不错,赵福康也就与之多有熟悉,关系相对还不错。

  赵颢连声致歉道:“对不起,姑姑,是小侄莽撞了!”

  “是啊,看你,堂堂的王爷,这般风风火火的,还是要多注意仪表举止才是!”赵福康与姑姑的身份训斥,赵颢只能乖乖听话。

  赵颢连声点头:“姑姑教训的是,这会要去见娘娘,走路略微急了些……”说话间,目光便有意无意地斜着过去,落在了一边的柴敏言身上。

  “看什么呢?”赵福康也发觉了异样。

  赵颢这才正色道:“这位便是柴姑娘了?就是她为姑姑调理身体的?”这厮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柴敏言,片刻都不曾移开。

  “是啊,敏言的医术不错,很贴心!”赵福康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只是有些话不大好说。

  “看到姑姑身体康健,小侄由衷感到高兴,真是多谢柴姑娘了。”赵颢借着感谢的机会,又向前靠了一步。

  “岐王殿下言重了,不必客气。为大长公主调理身体是臣女的荣幸!”柴敏言自然也清楚地感受到赵颢的异样。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只是碍于体面,冷淡应对罢了!

  赵颢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赵福康已经看不出下去了,说道:“好了,敏言还要陪我散步,你不是要去见你母亲嘛,快些去吧,莫让她等急了!”

  “是,那就小侄就先告辞了。回头有机会再向姑姑请安!”赵颢有些不舍,无可奈何地告辞离去了,临走时还不忘多看柴敏言一眼。

  赵福康看着赵颢远去的背影,低声道:“敏言啊,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吧,看来我这侄子对你有意啊!”

  “殿下莫要玩笑……”柴敏言对此反应很是冷淡,她并非不知道赵颢的心思,只是已经心有所属,自然不会再对别的男子假以辞色,更多的反倒是厌恶。

  “好好!”赵福康点头道:“我知你的心意。虽说仲明是我侄子,但我不会乱点鸳鸯谱的。你的幸福最重要……”

  “多谢公主成全!”对于赵福康的维护之情,柴敏言还是很感激的。

  “哎呀,要是他让皇嫂(太后高滔滔)出面该当如何?”赵福康像是在自言自语,似乎有些担忧,旋即又摇头道:“放心,没事的,还有太皇太后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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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赵颢还惦记着那绝美的容颜,婀娜的身姿。

  只可惜从来没见到过美人对自己有过笑容,赵颢有些失望,有些遗憾,同时也有些怨恨。

  怨恨并非针对柴敏言,而是针对林昭!

  七夕日,金明池边,林昭一篇《鹊桥仙》抢尽了风头,似乎也赢得了美人芳心。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让赵颢越发的恼怒,同时还有些嫉妒……

  想要正面打动柴美人的放心似乎没有可能,那么只能另外想非常办法了……赵颢正在动脑筋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宝慈宫门口……

  想想以前自己居住宫中的情形多好,备受太后宠爱,身份尊贵无比。可是自从两年前那次被林昭拳打之后,不仅没有得到安慰与关爱,还直接被赶出了皇宫……

  这其中固然与皇帝大哥的不近人情,却也是拜林昭所赐,想到这里,赵颢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心中的恨意更加浓重了几分。

  “仲明啊,你来了!”高滔滔对次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宠爱,只是碍于长子的忌惮,多少得有所收敛。

  “娘娘一向身体可好!”赵颢在高滔滔面前始终是个乖孩子。

  赵颢的小妹,舒国长公主笑道:“告诉二哥一个好消息……娘娘好得很,正在为你物色王妃的人选呢……”

  王妃?说起来赵颢也确实到了该婚娶的年纪了,只是……

  赵颢沉声道:“娘娘,此事还是莫要着急吧……”

  “你也老大不小了,早该婚娶了,不能再耽误了。”高滔滔言语之中有溺爱,也有急切。

  赵颢的表情却扭扭捏捏的,没有一点兴奋……

  舒国长公主很是精灵,很快便发现了二哥的异样,笑道:“娘娘,二哥并非是不想成亲,而是不想让你给他物色,想必他自己心中已经有人选了……”

  “哦?是哪家闺秀?说来让为娘听听?”高滔滔饶有兴趣,如果是合适的人家的女儿,儿子也确实喜欢,她不会介意玉成美事。

  赵颢犹豫了半天,才吞吞吐吐道:“崇义公……的侄女柴敏言!”

  她?

  高滔滔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明显的神情之滞,眉宇之间似乎有意思淡淡的不悦。

  赵颢是皇次子,婚事虽然没有立皇宫那么郑重,但也绝对不能草率。门当户对是肯定的,崇义公的侄女,也勉强够格。

  但是这个姓氏,柴家可是前朝皇族,已然亡国百年。让一个亡国的前朝公主来做岐王妃,似乎不是那么合适吧!

  再者,金明池的情形,高滔滔也是亲眼所见。心里对抢了女儿风头的柴敏言还是有些看法的,故而略微有些不悦。

  “仲明啊,别家女儿不好吗?何必非要是她呢?”高滔滔的语调明显低沉了一些。

  赵颢摇头道:“娘娘,此女特别,非同一般,儿确实喜欢,还望娘娘成全……”

  高滔滔对次子绝对是溺爱,所以有些禁不住赵颢的软膜硬泡,许久之后,终于松口道:“好,且先让为娘考虑一番,再做决断可好?”

  “好!”见母亲松口,赵颢知道大有希望,稍候再接再厉,肯定能板上钉钉。

  母亲要是亲自开口,柴家能不答应吗?汴京第一美人,终究还是我的。

  其实,赵颢自己也说不清楚。倒是喜欢柴敏言,还是因为其他原因产生的攀比,抑或者占用心理和嫉妒。

  总而言之,能娶到柴敏言,他应该会很开心。当然了,这种开心到底是抱得美人归的开心,还是对林昭的打击上,虚荣心满足的开心,或许他自己都说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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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惠卿回到府中,见到弟弟吕和卿颓然坐在椅子上,默不作声。

  “怎么了?”吕惠卿轻声询问。

  吕和卿这才叹道:“大兄,林昭顺利到河湟了,我们的计划失败了……”

  “消息可否准确透露给河州?”吕惠卿眼神之中也闪现过意思失望,旋即开口询问。

  “通过他们在凤翔的人,已经透露给瞎毡父子了,只是他们父子两太让人失望了。”吕和卿恨铁不成钢道:“林昭也是从河州经过的,没想到瞎毡竟视若无睹,其子木征还与林昭把酒言欢……”

  “是吗?”吕惠卿冷笑一声,也很是失望。

  林昭出发的时候,他们便动了这个借刀杀人之计。利用河州与河湟之间的矛盾,想要借河州吐蕃人之手来对付林昭,最好是能让其命丧黄泉……

  但是结果,明显让他们有些失望了。

  吕惠卿摇头道:“算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机会并非没有了……庆州李复圭的案子,似乎官家有意让林昭参与。这可是个非常棘手的事情,他未必能办得妥帖。我们瞅好机会,这次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是!”吕和卿点头的时候,有些疑惑,喃喃自语道:“官家,何以让林昭去追查李复圭与种咏一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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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念叨林昭的人还真是不少!

  杭州城里,顾月伦打个哈欠,说道:“若颖姐姐,总算是忙完了。”

  “是啊,总算是忙完了!”孟若颖也长叹一声,只觉得轻松多了。

  从栽种棉花开始,到采摘收购,再到制作生产,着实是个费力气的事情。

  而今一件件地已经全成了棉花和棉布,都是一等一的好东西。

  顾月伦道:“孟若颖姐姐,那这次我们该去汴京了吧!”

  “嗯,时间差不多了,想必他出使吐蕃快回来了。”孟若颖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

  们先将杭州的善后事宜处理好,回江宁略作停留,再去汴京正好赶上!”

  “嗯!”对于这个提议,顾月伦很是满意。

  “也不知道他在吐蕃还好吗……”孟若颖悠悠看着西北天际,眼神之中满是牵挂。

  此刻,远在西北的林昭并不知道有这么多人念道自己,他正是全神贯注一件大事。

  乔夫人的寿诞到了,马球比赛的日子也到了!

  成败就在此一举!

  好在有折文芯和府州扈从在,林昭多少放心一点,此刻正再走前往王宫的路上。

  不想却突然间喷嚏连连……

  林昭不禁疑惑道:“到底是谁这么念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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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四章 示弱于敌

  八月二十九,乔夫人寿辰!

  今年河湟的天气一直很不错,即便已经入秋多时,相对依旧温暖,阳光普照。

  寿诞的宴会放在吐蕃王宫的大殿举行,大殿之外是一个偌大的广场,此刻已经改造成一个马球场,稍后在这里会有一场精彩的比赛上演。

  乔夫人一身盛装,在儿子董毡的陪同下,出现在大殿之上”“。端庄高贵,气度雍容,和蔼可亲,在河湟这块土地上,母仪天下,地位之高不言而喻。

  各国使臣也纷纷落座,这一次的座次安排也没有任何的争议。

  最近发生的一系列情况,吐蕃的态度该如何偏颇,再清楚不过了。何况今日如此重大的场合,礼仪肯定不能有丝毫差错。

  梁乙埋的行刺一事上的乌龙,陷入了尴尬境地,以至于很多事情都失去了底气,不敢再多争执,如今已经低调了许多。

  何况今日的重点是马球赛场上,梁乙埋已经做好了让宋朝惨败的准备,故而其他些许小事根本不在意。

  于是乎林昭代表了宋朝皇帝,很坦然地坐在了首座之上,彰显了大宋朝的地位与影响,也拉近了宋朝和吐蕃之间的关系。

  随即,乔夫人上殿,接受各国使臣的道贺。

  林昭第一个起身宣读了宋朝皇帝贺寿的诏书,随即又朗声道:“太皇太后,皇太后嘱本使问候太原夫人。”

  乔夫人也接受过宋朝的册封,为太原夫人。不过因为身为河湟吐蕃首领之母,身份特殊。更为尊贵。不能等闲视之。

  饶是如此。乔夫人与董毡还得站起身接受问候,并且真诚表示感谢。

  林昭此举无疑强调了宋朝的无上地位,天朝上国的特殊存在。在场的诸多西域小邦国、部落,甚至是吐蕃和西夏,都被宋朝的气势和影响所震慑。

  乔夫人恭敬道:“多谢太皇太后,皇太后的问候,臣妇感激不尽,请使臣代为转达感谢。有劳贵臣了。”

  “是,夫人客气了!”林昭客气回答。

  随即林昭又奉上了宋朝准备的寿礼,之前送出去的那些礼物只是小打小闹,在茶马道的事情确定之后便已经不重要了。

  这次才是动真格的,精美的丝绸、瓷器、玉器、手工艺品,令郎满目。尤其是一颗红珊瑚,彰显了宋朝富足,物资丰富的同时,也体现了宋朝对吐蕃的厚爱,让人啧啧称奇。

  相比于宋朝。其他各国的礼物就显得平安无奇,甚至有些拿不出手的。

  本来西夏梁乙埋自信满满。要送给乔夫人一个孙媳妇,可以说是绝对的大礼了。

  但是现在……

  董毡随即在寿礼上宣布,儿子蔺逋比将会迎西夏金山公主和回鹘公主迎结眸,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瞧着孙子带着两个孙媳妇来贺寿,乔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很是开心。不过与此同时也在人群中搜索着阿里骨的踪迹,老夫人很特别,对于养孙的疼爱甚至超过的嫡孙。

  在场的小邦国、部落见到如此情况,也都心中有数。

  河湟吐蕃通过联姻,在西北营造了一张很强大的关系网,眼下与西夏和回鹘不说结为同盟,至少形成了一种稳定的关系。

  至少在未来一段日子,还是能够维持其强大,维持在河湟高原及西北一带的霸主地位。本来有些蠢蠢欲动的小部落,见此情景,全都很识趣地放弃了心中的歪心思。

  林昭瞧见此情此景,心中暗笑:董毡当真是好算计啊,何止是左右逢源,简直就是四海之内皆亲家!

  只是人人都想笼络,谁都不想得罪,处处都想占便宜,这样的举动也很危险,时间长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至于事件当事人之一的梁乙埋,本来该是大赢家的。但是此刻,梁乙埋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也有些僵硬。

  “梁国相,恭喜啊!”林昭怎么肯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呢?见此情景,朝着梁乙埋戏谑一笑,恭喜的同时,留下埋些许嘲讽……

  梁乙埋脸上的表情更加僵硬了,仔细想想,虽说有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缘故。但是……

  梁乙埋脸色一沉,心中暗道:嚣张什么,一会再要你好看……

  贺寿之后,便是今日的重头戏,马球表演。

  名义上是为乔夫人贺寿的表演,可是内里的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

  说实话,董毡此刻真有些后悔。

  早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局面,便搞什么马球比赛了。

  原来向要趁此机会让西夏找回面子的,可是现在……

  因为梁乙埋的莽撞chongdong,美妙的设计都被破坏殆尽了。

  本来多少还有点心向西夏,对他们有所偏颇的,但是现在这个天平明显是倾斜到了宋朝一边。

  尤其是行刺事件之后,现在无疑是最需要维护宋朝人颜面的时候,但是今日的马球比赛……

  谁也没想到局势会转变的如此之快!

  唉!对不起了,林昭,今日就看你们造化了,我只能尽力而为。

  董毡和很多人料定,宋朝今日肯定是输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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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来到大殿之外的球场,高大的看台已经搭建好,各国球队也已经做好准备。

  林昭走到宋朝所在的区域,折文芯远远便了迎了上来。

  “准备如何了?”林昭沉声询问。

  折文芯笑道:“已经都妥当了,保准没问题,至少可以与他们旗鼓相当,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林昭略微沉吟,笑道:“是这样。想要完胜西夏人。我以为除了赛场上硬对硬的比赛外。还得用上点谋略!”

  虽说有折文芯和府州的西军将士加入,但林昭还是有些保留,在没有比赛之前,结局谁也说不好。今日的比赛非同一般,不仅要获胜,而且要胜的漂亮。也倒不是说林昭不相信折文芯他们的实力,而是要尽可能地多些获胜的保障。

  “谋略?”折文芯有些诧异,好奇地看着林昭。揣摩他的用意。

  “是的,确实要出其不意,只是要地要不意到何种程度?就该我们自己把握了不是?”

  林昭随即在她耳边低语几句,折文芯听着听着,眼神与表情渐渐有了变化。

  除了林昭所言的内容之外,还有那浓烈的男子气息吹拂在耳边和面颊之上,痒痒的,心头的也仿佛蜻蜓点水般轻轻一动……

  林昭见折文芯神情有异样,还以为是她不理解自己的意图,解释道:“我们的对手是西夏。吐蕃这边胜败无所谓……只要后面赢得漂亮,谁还会在意前面的失败?反而还是欣赏我们。心生折服的。你不是说要技惊四座吗?那我们今日就彻底让他们惊讶,如何?”

  “放心好了,你的意思我明白!”折文芯是府州折家七姑娘,百年将门之后,自小耳濡目染,兵法谋略自然不差。林昭只是略微提及,他便全都了然于心了。

  “梁乙埋,等着吧,好戏上场了!”

  林昭轻轻一笑,下意识地抓住折文芯的手,一起向赛场边走去……

  美人心头那原本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轻动,这会则是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心潮荡漾,久久无法平息。

  来到赛场边,四面已经围了不少人,可见众人的期待,可谓是盛况空前。

  马球在吐蕃本来受欢迎是一方面,再者便是参赛队伍身上的看点。

  今日参赛是大宋、吐蕃、西夏和回鹘,是一场四国邀请赛。

  至于赛制,抽签决定对手,一共进行四场比赛。先进行两场对抗赛,获胜的两支球队进行冠亚军争夺,余下两支争夺三四名。

  抽签的结果出来了,宋朝首先对阵吐蕃,西夏对阵回鹘。

  这样的结果,既有偶然性,也有人为安排的痕迹。

  马球是吐蕃的传统项目,可谓历史悠久,jingyàn丰富,作为鼻祖级的存在,实力不言而喻。

  宋朝球队想要战胜吐蕃很难,这是所有人都能够预测到的结果,区别只在于怎么输了,差距大小的问题。就这一点而已,第一场比赛似乎没有多少看点。

  那边吐蕃人已经在做准备了,青宜结鬼章被派去追查宋使遇刺案,结果很快就不了了之。最后一个小部落被当成替死鬼,宣称其冒犯天颜,蓄意挑起吐蕃和大宋的不和。以此为借口,董毡以迅雷不及掩耳将其剿灭,也算是给宋朝和所有人一个交代。

  完事之后,青宜结鬼章便又回到了他原本的岗位上,再次当起了马球教练和领队。这会球队已经准备好,他亲自带队,策马带着队员出现在赛场上。

  河湟吐蕃想要战胜宋朝不难,只是该怎么获胜,这个需要把握尺度。赞普对此特别有交代,青宜结鬼章并虽然不喜欢这种做法,但知道关乎到国是和外交,赞普也有为难之处,些许事情还是要灵活处理,故而欣然答应。

  宋朝这边也已经做好准备,由禁军和府州折家军联合组成的球队上场了,由阿昌带队。林昭与折文芯则岿然不动,走向了观众席……

  “能奏效吗?”折文芯看着赛场上列队的马匹,轻声询问。

  林昭笑道:“那就要看阿昌他们的演技如何了?当然了,我们也得卖力表演。”

  “放心吧,他们都是好士兵,诱敌深入的诈败之计,肯定会听从命令,并且很好执行的。”折文芯对自己的扈从很有信心。

  “那就好,等着看好戏吧!”林昭轻轻一笑,坐回自己的座位,比赛正式开始。他作为观众的同时,也必须肩负起一个演员的责任。

  正如预料的那样,马球自吐蕃传出,球技自然高人一筹。河湟吐蕃球队一上场,就表现的格外出色。

  只见马匹在赛场上来来往往,马球在在空中不断飞舞,格外的娴熟,格外的顺畅。行云流水之间,仿佛就是吐蕃人的异常表演。

  片刻之后,便已经连续得了好几分,场中顿时爆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

  其中以西夏人和吐蕃人自己呼声最高,西夏人完全是幸灾乐祸。至于其他的吐蕃人,他们的想法没有那么深远,没有特别将的外交方面的问题考虑进来,完全是一种本能兴奋。

  反观宋朝马球队,控马还可以,看着也是有板有眼的,似乎也在拼命地争抢。但是绝少有机会断球。即便是控球进攻的时候,很快又会被吐蕃反击,似乎直接不敌吐蕃。

  无论是表现和比分,怎一个“惨”字了得?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在节节失利和吐蕃的连续进攻下,很快宋朝队员的信心与积极性似乎被打击了,慢慢的本就毫无作用的拼抢逐渐慢了下来。到最后更是信心全无,整个球队的积极性下幅下降……

  直到林昭站在球场边大喊才有一点起色,但是收效甚微,根本没有什么起色!

  球场上还是一边倒的局面,宋朝的比分越来约落后,球员们越发的无精打采,到最后更像是直接放弃了,场面相当的尴尬。

  林昭站在赛场面,脸色越发的变得阴沉。本来高声喝彩的吐蕃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加之赞普的暗示,声音慢慢低了下来,逐渐没了声音。

  唯有西夏人的呼喊声依旧,在球场上格外的刺耳。梁乙埋远远地瞧着林昭,眼神之中满是嘲讽与幸灾乐祸。

  “没想到宋朝人这么不堪一击,难怪会在庆州大败,哼!这才只是个开始,精彩还在后面……”梁乙埋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眼神极为阴冷,隐隐也有些许得意。

  林昭似乎视而不见,但是在球场边的呼喊声越来越急促,脸色也越发的阴沉,显然是极为不满,非常失望。

  主位上的董毡看着如此情景,脸色也开始阴沉下来,怎么会这样?不是已经告诉青宜结鬼章,让他放水的吗?怎还会出现如此大的比分?难不成是宋朝人不堪一击到了这个程度?

  让宋朝人丢人,吐蕃也会脸上无光,唉!局面顿时有些尴尬了,这可如何是好?董毡越发后悔这个轻率的决定。

  “稍安勿躁!”乔夫人倒是格外淡定……

  还有场中的青宜结鬼章,也渐渐露出疑惑了疑惑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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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五章 拭目以待

  第一场比赛结束了,结果在情理之中,却又出乎意料。

  宋朝输了,这是所有人都预见的结果。

  但比分着实有点夸张,三比十九,宋朝人惨败。甚至就连进的那三个球,也是因为吐蕃人麻痹大意,或者故意放水,才勉强得分的。

  宋朝人败了,而且是惨败!

  一个泱泱大国,如此惨败,当真有些丢人!

  当队员们从球场上下来的时候,林昭脸色阴沉,差点破口大骂 ”“ 。在外人看来,完全就是失败之后的恼羞成怒!

  但是场地另一边,青宜结鬼章面上却露出了狐疑之色。一个遭遇刺杀之后都能保持冷静沉着的人,会因为一场比赛的失败而愤怒,发这么大的脾气?

  还有便是刚才赛场上的状况,作为参与者,亲身体验之后,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在比赛之前,赞普董毡就已经给他打过招呼,要在赛场上故意给宋朝人放水。倒不是说,故意输给宋朝人。这样不符合常理,难免引起外人怀疑不说,还会让别人以为河湟吐蕃怕了宋朝,用此等方式来讨好宋朝。

  所以必须还是要赢的,只是比分差距不能太大。最好是营造出一种险胜的感觉,一定程度上展现宋朝球队的实力,不至于让宋朝太尴尬。

  适才的比赛中,吐蕃球员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只发挥了平时一半多点的实力。但饶是如此,宋朝依旧惨败,而且败的有些惨不忍睹。

  这让青宜结鬼章很是吃惊。难不成宋朝人的实力就差到了这个程度?不会啊!其实在比赛中。宋朝人明明可以有很多机会的。

  但宋朝求援要么视若无睹。要么是有点消极怠工,隐约像是故意的。

  青宜结鬼章远远地瞧见表演到位的林郎中,不由嘴角一动,似乎有点明白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接下来的比赛,当真让人拭目以待。

  王座上的董毡本来有些担忧,但是被乔夫人这么一提醒,也察觉到了些许异样。随即冷静下来。期待下面的比赛。

  接下来是西夏和回鹘之间的比赛,本来是一场悬念很大,很让人期待的比赛。

  原因无它,西夏党项人与回鹘人都是马背上的高手,马球技术不言而喻。而且彼此之间还是世仇,即便是在赛场之上,也必定要一较高下。可以预见,以后金山公主和迎结眸公主嫁到河湟吐蕃,共侍一夫的时候,争宠必然也会很厉害……

  可是结果似乎让人略微有些失望。比赛没有想象的那么精彩。回鹘从一开始就掌握了主动权,略微领先。

  西夏人也不气馁。立即迎头赶上,大有追回比分,并且反超的趋势。但是很奇怪,西夏人一直没有反超,始终就差那么一点点,一直到比赛结束。

  到最后,西夏以小比分略微落后,败给回鹘人!

  对于这样的结果,西夏国相梁乙埋一点也不生气,反而非常满意。若非如此,怎么能有机会和宋朝人好好玩玩呢?怎么有机会虐他们呢?

  在场也有很多人,比如董毡、乔夫人、多吉、青宜结鬼章,还有林昭等人,都清楚地察觉到梁乙埋的意图。

  如此一来,宋朝和西夏为了争夺三四名,一战不可避免。

  西夏肯定是要趁此几乎羞辱宋朝,很多人都预见了一种悲凉的结果。阿里骨的心情有些低落,他认定了宋朝一定会输。

  在这件事上,终究还是要输给蔺逋比,尽管很同情林昭,也很想办他,可是此刻却无能为力。

  现在只能看他的造化了,千万不要像刚才那样惨败就好!

  此刻,这是阿里骨唯一的愿望!

  但是也有些一些人拭目以待,充满了期待!

  那边西夏人已经在做准备,这边林昭与折文芯也都换上了服装,小白龙已经被牵了过来。

  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宋朝球队所在区域,惊诧道:“宋使林昭要亲自上场?”

  乔夫人笑道:“兴许这位林使臣是马球高手也说不定……”老寿星年纪虽然大了,但是眼光却比年轻人更加深远,也更加毒辣!

  董毡神情一动,听出了弦外之音,开始有所期待。目光落在正在做准备的林昭,心中疑惑,林昭,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林昭竟然要亲自上场?梁乙埋微微有些惊诧,旋即也就释然了。你亲自上场又能如何?宋朝球员们的整体水平摆在那里,刚才和吐蕃人的比赛已经是明证,还指望你一个人力挽狂澜?开什么玩笑?

  梁乙埋至始至终都没有将林昭放在眼里,同时也意识到这是个绝好的机会,趁着球队准备的间隙,上前低声道:“待会除了比分领先之外,还有……球场之上,难免有意外,你们……”

  “是!”

  ~~~~~~~~~~~~~~~~~~~~~~~~

  这边林昭与折文芯已经做好准备!

  林昭本就长相俊朗,小白龙又是一等一的神驹,名马配俊郎,别有风采,顿时成为场上的焦点,让人倾倒。

  折文芯一身男装打扮,本来就是出色的美女,这会更是丰神俊朗。骑在马上,英姿飒爽,风姿卓越。

  一对璧人出现在赛场上,相得益彰,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至少大宋球队的风采独一无二,难以比拟。

  “长得好又能如何?球场上也见真章才是!”梁乙埋冷哼一声,显然很不服气。

  主位上,乔夫人远远地瞧着,笑道:“不错,不错,着实英俊潇洒,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啊!”

  “确实!”

  “拭目以待吧,我总觉得这场比赛会很精彩!”乔夫人的断言,让董毡更加感兴趣了。

  那边一声鸣锣声响,双方队员进场,比赛即将开始!

  此时的马球比赛,双方各十名队员上场,持木杖击球。

  想要打好马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不同于在平地上的蹴鞠,抑或者后世的足球!

  蹴鞠是在平地上,需要的是双脚灵活,这一点最为重要。即便是比赛,眼观六路,也依旧是如履平地,足下有数就是了。

  但是马球,就完全不一样了。

  首先马球要骑马,对于坐骑的要求及时严格。必须要灵活,反应快,马力绵长的好马。而且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马匹与主人的配合。

  要知道,马球比赛犹如是战场一般,形势瞬息万变。坐骑必须要听从主人命令,及时奔跑停下,抑或者是转向。说的夸张点,最高境界应该就是人马合一了。

  关于坐骑,这一点没有问题。从禁军的数百战马中挑选出十多匹,合适的战马完全是可以的。

  尤其是林昭坐下的小白龙,更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神驹,两年来与林昭一起已经关系亲密。配合起来自然是毫无问题。

  马是一方面,打马球的人更是关键。

  首先就是骑术,马球是马背上的运动,控马技术要好。否则,如何在赛场上四处奔跑?击球进攻,退守防御呢?

  林昭很庆幸,当年在辽东以及这次西行途中,勤加练习,否则此刻连上场比赛的资格都没有。

  不仅如此,还有队员的体力,以及敏捷程度都至关重要。否则根本撑不下来一种强度不小的比赛。

  赛场上,局势瞬息万变。需要每一个队员都精神高度集中,反应灵敏。第一时间判断对方的意图,发现并且掌控马球所在的位置,做做合理的反应。

  总而言之,这绝对是一向高难度的运动。

  最初的时候,只是骑兵用来自娱自乐的项目。后来发现可以很好地练习骑术,以及骑兵之间的相互配合。故而引入军队之中,绝对是一个英明之举。

  只可惜大宋先天缺马,以至于这项运动没能很好的延续和普及。否则大宋百姓的体质,以及骑兵战斗力一定能够上好几个台阶。

  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在中原推行马球!这是林昭的一个小小愿望。

  不过此刻,精神高度紧张,根本无心注意其他。林昭与折文芯,以及其余的八名队员,已经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到了赛场之上。

  林昭转身与身旁的折文芯对望一眼,眼神之中有鼓励,同时也是既定战术的交流。

  折文芯与林昭并骑而行,能与之并肩作战,无疑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今日,她将尽己所能,与他一共取得胜利……

  “加油!”林昭对身边的队员低喝一声,随后提着击球杖,策马进了比赛场地。

  这一刻,所有人都凝神看着场中。

  苏岸和余下的宋军将士,看着林昭的背影,心中默默加油。林郎中这是为大宋,为宋军尊严一战,一个个都神情紧张,拭目以待。

  乔夫人和董毡则是一脸凝重,看着马球赛场,期待着接下来的比赛。

  一旁的梁乙埋脸上依旧是那副得意的表情,戏谑地看了一眼林昭,不屑道:“装什么装,终究还是一个输,待会有你好看的!”

  青宜结鬼章见此情景,忍不住轻轻摇头:“眼下的局势,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呢?”

  一切只能说,拭目以待!

  赛场上气氛空前凝重,随着又一声锣响,比赛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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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六章 奇,出其不意

  吐蕃王宫,马球场上,正是鸣锣开赛!

  虽然只是三四名之间的争夺,但因为比赛的主角是宋朝和西夏这对速敌,两个强国,所以格外受人关注。

  同时这场比赛还有格外的政治意义,关注度就更高了。

  从一开始,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场中央,注视着两队的对决表现。

  根据之前两场比赛的情况来看,西夏虽然输给了回鹘,但是很小的比分输掉的,其球技摆在那里,是有目共睹的 ”“ 。

  说实话,刚才要是西夏人全力以赴,说不定完全是可以获胜的。不管怎么说,此刻没有人敢轻视他们。

  倒是宋朝人好生让人失望了,适才与吐蕃一战,简直败的惨不忍睹。

  三比十九的比分就不说了,关键是宋朝队员的表现,最初的时候勉强还有点样子。到了后来,简直就是不称职的表演,没有一丁点的激情与活跃。

  众多的观众随宋朝马球队都很失望,都一致认为,如此表现很难与一个泱泱大国相匹配。一时间匹配与质疑的声音不断,宋朝马球队的压力也因此倍增。

  出于这样的缘故,所以大部分的关中都认定了,在西夏与宋朝的比赛中。西夏人获胜毫无悬念,唯一的区别就是比分如何,宋朝会不会复制适才的尴尬惨败!

  梁乙埋饶有兴趣,期待着这样的结果。也不知是胜利冲昏了头脑,还是仇恨蒙蔽的双眼。从一开始,他就认定了西夏会是获胜者。笑到最后的将会是他。根本没有把宋朝球队放在眼里。甚至还动了歪脑筋。想要趁机行不轨之举……

  但是也有人抱着其他的其他心态,另有看法,对于比赛的结果拭目以待。

  锣响了,比赛开始了!

  所有人的神经都为之一紧,全都落在了赛场之上的二十个骑士身上。

  宋朝的球服是火红色的,这与赵家皇帝得火德而行的说法相匹配。在赛场上,宛如红云一般,显得格外抢眼。气度与风采也非同一般。

  尤其是林昭,英俊的面容,外加衣装映衬,再配上胯下的神驹宝马,绝对的气宇轩昂,风采独一无二。

  本场比赛是西夏人先开球的,有了之前观看宋朝和吐蕃比赛的情况,西夏马球队员也完全不把对手放在眼里。自负与轻敌甚至超过了他们的国相互梁乙埋,故而从一开始的重视程度就不够。

  开口之后,略微有些随心所欲。想着不管怎么着,都能让宋朝惨败。取得重大胜利的。倒是国相交待的那件事,虽然可行,但是绝对是有风险的。

  最重要的是如何实施,痕迹太明显的一定会被看出来。最好是趁待会,争抢过程瞅准时机,出其不意,以及成功。

  所以西夏的队员略微有些心不在焉,至少是注意力不集中。与此同时,更加轻率地直接传球,朝着宋朝的球门攻击过来。

  本来以为会是一路势如破竹,即便是宋朝的抵抗,也根本无法抵挡住他们的疯狂进攻。

  可是意外出现!

  刚刚开始传球的时候,立即被宋朝人截断了。

  什么情况?宋朝竟然从西夏人手中断球了?这也太意外了吗?

  本场比赛的第一个亮点出现了,四周的关中都略微有点诧异。不过大部分都没有再过在意,想着兴许是一个偶然,也有可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完全就是运气好!

  毕竟比赛才刚开始,比赛的结果不是运气能够决定的,任何时候都需要靠实力说话!

  但是接下来的局面,却让他们的想法有所改变。

  西夏人很冒进地全线压上,本来想着趁机,在第一时间给宋朝来个下马威的。结果竟然中途被拦截了,最重要的,宋朝人立即发起了反击。

  反应速度与有效的组织,与适才对阵河湟吐蕃的时候大相径庭。

  速度之快,传球之精准,配合之默契更是没的说。西夏人尚且出于进攻态势,根本来不及回防。即便是有心来来不及组织防御,更为重要的,他们现在都还有些懵,完全都没反应过来。

  于是乎,西夏人的后场几乎成了宋朝单方面的表演!

  木杖猛地击出,实心的马球飞起,传到了林昭做起之侧。林昭随即又是一击打,马球越过了一位西夏队员,在他阻挡之前落在了折文芯身前。

  英姿飒爽的姑娘,反应极为敏捷,木杖击出,马球直直地法相了西夏的球门!

  球进了!

  超快的反应速度,加上有效的反击,与彼此之间完美的配合,宋朝率先破门得一分,赢得了本场比赛的开门红。

  王座上的董毡露出了诧异神色,乔夫人则是一脸笑意,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似的。

  “看见了吗?我说了,这位林使臣可能会是个马球高手……还有他身边那个白白净净的年轻人……都是高手啊,不仅仅是马球高手!”乔夫人似乎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告诫儿子。

  董毡诧异地看着场中的情形,静静地打量着林昭,重新审视这位年轻的宋使。董毡以为自己已经了解他了,此刻却发现远远的不足。

  似乎每一次打量,都能在他身上发现新的亮点。林昭,这个年轻人当真是tèbié!

  青宜结鬼章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果如所料。

  宋朝怎么会轻易认输呢?出其不意可是这我宋朝使臣的特长啊!也亏他表演如此到位,几乎骗了自己,几乎骗了所有人。至少是骗了西夏人,骗了梁乙埋,这就足够了。那么接下来的比赛,自然而然将会更加精彩,青宜结鬼章更加的期待了!

  阿里骨则是有些惊诧,不过他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欣喜。他认为这只是个偶然,毕竟宋朝的实力放在那里。这才只是个开始,好的开始并不能代表好的结果……

  最为震惊的肯定是梁乙埋,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看到的宋朝进球的那一刻,梁乙埋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揉了记下之后确信无疑,宋朝确实率先进球。

  怎么回事?怎么可能呢?宋朝那么差的球技……

  这是个偶然,梁乙埋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有其他的想法,做出了如此认定。

  才开始而已,最终结果如何才重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梁乙埋对西夏球队的实力很自信,坚信能够取得胜利。故而对最初的实力并未在意,反倒是因为失去了头彩,觉得即便是获胜,似乎也有些不完美……

  可是他渐渐地发现,自己似乎想错了!

  球场之上,宋朝进第一个球影响很大。

  首先是对宋朝队员们莫大的鼓励,让他们知道,只要配合好,加油努力,是可以获胜的。同时改变了赛场上的节奏,对西夏人而言很是不利!

  突如其来的一击,让西夏人根本没反应过来。

  林昭与折文芯对望一眼,彼此庆祝鼓励的同时,又开始下一步的战术!

  就在西夏人愣神的瞬间,宋朝发起了第二次进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攻入一球。

  赛场周围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尤其是宋朝这边,观战的将士们激动不已。

  围观的吐蕃人也是啧啧称奇,对于宋朝,他们一向的态度还算不错,故而很给面子。

  这无疑是对宋朝队员们更大的,也是最好的鼓励,于是乎全都鼓足了勇气,奋力一搏。

  西夏队员的节奏完全被大乱了,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和调整。在这个空挡里,被宋朝人抓住机会,接连得分……

  等他们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比分已经变成了五比零!宋朝人领先五分,西夏人还是零分,一球未进。甚至连触碰马球的机会都没几次,更像是个陪衬,场面上完全是宋朝人的表演……

  这一幕再次上演!

  宋朝人在经历过一次之后,将其复制在西夏人身上!

  也许在此之前,第一、第二个球被人认为是偶然,那么第三个,第四个到现在的第五个。这些人的看法开始转变,兴许真是宋朝球队大发神威,获得胜利。

  就像是阿里骨,这会已经改变态度!

  按照目前的势头发展下去,宋朝获胜是必然的。

  乔夫人、董毡还有青宜结鬼章则是一脸一笑,即便之前已经预料到。但当事情发生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有些震惊!

  宋朝球队表现的着实太出色了!同时他们也明白过来,适才宋朝和吐蕃之间的比赛是怎么一回事。看着林昭的眼神都多了几分赞许与惊叹!

  很多人感觉到,这已经不是一场比赛,更像是一场战争!而宋朝,以及他们的指指挥者林昭,在其中表现的非常精彩!

  要说郁闷,那肯定是梁乙埋无疑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顷刻之间会是这样的结果。

  在开场的瞬间,局势是一边倒,宋朝开门红,西夏则是惨败的苗头。

  尽管比赛猜刚刚开始,后面的时候还长着呢,但是梁乙埋已经有些坐不住了。同时感觉到,这样的结果是莫大的耻辱,根本无法接受。

  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思索,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反败为胜,取得胜利才是关键!

  当然了,这兴许是一个奢望,但是梁乙埋决定尽力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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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七章 扮猪吃虎

  球场上,比赛仍在继续!

  宋朝暂时以五比零的优势领先,出乎意料的情况顿时引起了的众人的关注。免费电子书下载 ..

  冷门,绝对的大冷门!

  比赛这东西,除了实力之外,气势与信心也很重要。

  宋朝队员这会气势如虹,信心倍增,在场上更是如鱼得水,表现倍棒。

  西夏在开场的最初阶段,完全被打蒙了。

  在连失五分的情况下,醒悟过来,难免有些诧异,有些焦躁。更要命的是,他们的失利引起了国相梁乙埋的不满。

  此时此刻,梁相国正站在球场边大声呼喊,让他的队员立即准备反攻,反败为胜。

  青宜结鬼章见此情景,忍不住轻轻摇头。梁乙埋虽然贵为国相,但终究有些轻浮,至少在沉着冷静方面,比起林昭就差远了。

  马球比赛,节奏和心态很重要,西夏方面的战术被人打乱,节奏已经乱了。这个时候,梁乙埋如此催促,太过急功近利,只会让队员更加着急,自乱阵脚。

  果不其然,西夏队员听到梁乙埋的呼喊与呵斥,都大为着急,立即开始反攻。全让忘记了气定神闲,忘记了有节奏的组织反击。

  他们之前自信能够胜利的基础是球技,自认为球技远在宋朝人之上,但是情况根本不是这样。

  所有的观众也都清楚地觉察到,这一场比赛,宋朝人的球技已经大幅度增加,与之前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说夸张点,甚至不比吐蕃人差多少,而且这回精神面貌与积极性也都大有变化,拼抢给力了不少。以至于很多人都在暗自思咐,如果刚才宋朝人全力以赴,未必不是吐蕃人的对手。至少分数差距不会很大。那也是虽败犹荣。

  不少明智之人已经看出来了,这是宋朝人的计策。

  乔夫人连声赞叹道:“此子不凡啊,故意示弱,诱敌深入。让西夏人狂妄大意,然后在出其不意,攻其无备。难得他能沉得住气,上下数十人都能装扮了如此逼真。”

  “是啊。他几乎骗了所有人!”董毡心中有些汗颜,若非母亲提醒,自己可能也就上当了。

  乔夫人续道:“千万要小心此人,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心志,兵法谋略也高人一等。阿里骨与蔺逋比都多有不及。怕是只有青宜结鬼章能与之一较高下吧!”

  这话倒是说的不错,吐蕃将领之中,兵法谋略方面,青宜结鬼章无疑是佼佼者。相对来说两个儿子都差一些了……董毡心中一动,母亲将阿里骨排列在前,这是什么心态?

  乔夫人悠悠道:“你父王临终前,特意叮嘱过。虽然要与宋朝友好,但却也不能尽信宋人。他们的大军始终威胁着熙河,湟水……若是没了西夏,焉知宋朝会不会有所图谋。”

  “听说中原的皇帝最乐于开疆拓土……”乔夫人顿了顿,眼睛看着天空,道出这么一句,言下的担忧再清楚不过。

  董毡深以为然,轻轻点头。

  乔夫人却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说道:“小心此人,宋军若是西进,必选熟悉河湟的将领,你以为会是什么人?”

  啊!董毡顿时为之一震,目光落到球场之上,紧紧地锁定在林昭身上。

  “别看他年轻,来日方长。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乔夫人道:“青宜结鬼章不错,你且好好培养……”

  “是!”董毡明白母亲的意思,轻轻点头。

  “还有……”乔夫人迟疑了一下,犹豫道:“河州是河湟之门户。必要……必要的时候,与瞎毡之间的恩怨但是可以先放一放……”

  董毡有些震惊,没想到母亲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要知道,当年李立遵之女可没少让她受委屈,对于他们母子三人恨意最深的当属乔夫人。

  可她现在竟然愿意放下此事,除了渐渐开看之外,恐怕更多是因为局势的压力。河湟吐蕃有这么危险吗?董毡的心里有些惊慌失措,不断拷问自己,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是!”许久之后,董毡才轻轻点头,想起瞎毡之子木征似乎是个人才。既然如此,什时候让青宜结鬼章去接触一下吧,想来年轻人之间更容易沟通!

  赛场边,青宜结鬼章是最先察觉异样之人,欣赏好戏的同时,也暗暗心惊。心高气傲,却又谦逊温和的他,对这位林使臣多有赞赏,也很钦佩,同时潜意识里也将其当作是一个对手。

  阿里骨则完全是处在震惊之中,他终于反应过来了,只是时间略微有点晚。原来这一切都是林昭的计谋,太可怕了!

  他们都一致认为,林昭是个可怕的敌人。

  乔夫人为什么要提点董毡?阿里骨在这一点上还有所远见的,抱有相似的看法。

  不行,这个林昭不能久留,必要的时候……

  可是有之前的刺杀事件,再想要暗杀已经没有可能!

  前车之鉴,阿里骨已经认可认识到一点,要是宋使臣真在死在河湟,对吐蕃绝对是百害而无利,所以他不会再做这等愚蠢的事情。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一时间,阿里骨毫无头绪。

  当目光落到场中的宋朝队员身上时,阿里骨眼神之中多了些许恼恨,一种被欺骗的恼恨!那两千匹马似乎完全被林昭玩弄于鼓掌之上了!

  折文芯上场比赛之后,阿里骨更加确定,林昭二人联手唱双簧,从自己受伤骗走,抑或是讹诈了两千匹战马!

  阿里骨不会想到林昭与折文芯之间的复杂关系,更想不到的其中的一波三折。他压根就不会多想,认定了是个肆无忌惮的骗局,否则这个“辛文哲”怎么会代表宋朝比赛呢?

  那么他的身份是?还有他们私下购买战马又是所为哪般?

  阿里骨猜疑的同时,隐约似乎想到了办法!

  ~~~~~~~~~~~~~~~~~~~~~~~~~~~

  球场下,众人思绪万千,球场上激烈的比赛还在继续。

  折文芯调转马头,身子往前一探,击球杖飞快地划过一个弧线,角度更是绝妙。马球西夏队员的马腹之下飞了过去。

  阿昌刚刚接球,三个西夏队员便围了上来,想要包夹。只可惜他们的速度终究还是慢了一步,马球已经划过一个精彩的轨迹,飞向了远处。

  林昭一提缰绳,小白龙似乎完全明白主人的心思,强有力的后退一蹬,跃起很高。林昭猛地挥出击球杖,马球直入球门。

  还别说,虽说时间短,但是经过折文芯手把手的教导,林昭的马球技术领悟,掌握的很快。再加上完美的战术和默契的配合,这会俨然是球场上的明星。

  宋朝再入一球之后,比分变成了十一比三。西夏人经过许久的鏖战反击之后,仅仅攻入了三个球。

  越是如此,西夏人仅存的耐性便被越发的消磨,渐渐的有些支撑不住了,节奏也越发的开始慌乱。

  宋朝队员抓住这难得的机会,继续扩大比分。

  小白龙穿梭在球场上,三个西夏队员想要包夹,可是马匹无论是速度与素质都比小白龙差远了。

  在他们围拢之前,小白龙已经从缝隙中越过。

  西夏队员见此状况,急忙去阻拦滚落在地的马球。不想被林昭抢先一步,击球杖划过,马球稳稳地松了出去,一名府州将士接球,在西夏人之间来了一个漂亮的凌空传球。折文芯抓住机会,空中闪过她英姿飒爽的身影,顷刻间再入一球。

  比分继续扩大!

  现场的欢呼声已经习以为常了,这场比赛已经沦为宋朝人单方面的表演。

  梁乙埋坐不住了,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没能坐的住!

  到这会,已经有些恼羞成怒了!

  他已经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被林昭给耍了!兴许早就意识到了,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原来林昭从开始便是故意示弱,根本目的就是要扮猪吃虎。

  故意惨败给吐蕃人,让所有人以为他们的实力弱小,让自己轻敌,小看他们。然后现在突然爆发,出其不意地反击,他做到了。

  结果似乎完全在人家林昭的预料之中,西夏人措手不及,惨败!

  宋朝竟然有如此马球高手?梁乙埋对此很是不解!此刻已经来不及思考这些问题!

  比赛才进行的一小半,未必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何况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这可是难得机会,赛场之上难免有意外的……

  梁乙埋看着赛场上英姿勃勃的林昭,恨意更加浓重了!于是乎走到赛场边,呼喊几声,貌似是在加油,可同时也是一种催促!外人所不知道的是,其中还暗示性十足!

  如果这个时候,林昭受伤了,那么宋朝球队的战斗力和士气都将受到打击,反败为胜不是没有可能。

  梁乙埋倒是好算计,只是如此一来,西夏队员们承受的压力越发的大了,变现的越发的急功近利。

  可以说这会已经是输急眼了,越是想要追回比分,比分的差距却越来越大。

  此时此刻,他们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倒是相爷一再催促的事情更重要。

  于是乎,几个西夏队员下意识地握紧了击球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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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八章 居安思危

  林昭刚刚控球,策马向前奔跑的时候,三个西夏人已经围了上来。阅读 ..

  击球杖飞快地奔着马球去了,但是在落下去的一刹那,竟然改变了方向,向着小白龙的马蹄而去。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人,看似无意,实则有心,击球杖的目标竟然是林昭的大腿!

  无耻!

  西夏人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全武行,搞出偷袭这等卑鄙举动,当真令人发指!

  林昭急忙一提缰绳,神驹到底是神驹,小白龙很有灵性,后腿一蹬,纵身一跃,已经出了西夏人的攻击范围。

  梁乙埋不由暗叫可惜!

  出了攻击圈的林昭,目光落到赛场外的梁乙埋身上,眼神之中满戏谑与嘲讽,同时也有一种愤恨。

  没想到梁乙埋竟然无耻到了这个程度!奈何刚才三个西夏队员包围着自己,观众的视线被挡住,两次偷袭根本没有证据,也无从指责。

  只能尽可能地小心了,与折文芯二马错蹬的时候,嘱咐一句:“小心西夏人!”

  折文芯刚才离开的近,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见林昭无奈之后才放心。对于西夏人这等卑鄙无耻的时做法同样深恶痛绝。

  第一次的失败不仅没有让西夏人放弃,反而是变本加厉地进行攻击。

  而且攻击的目标不止林昭一个,折文芯也成为目标之一。

  随着幅度和次数增多,眼睛锐利的观众已经察觉到了异样。

  青宜结鬼章顿时一惊,梁乙埋这是做什么?太嚣张了吧。同时也非常愚蠢。

  林昭本来不想与之过分计较。以为只是西夏队员恼羞成怒的举动。但是渐渐发现这似乎有预谋的事情。

  既然如此,你不仁就休要怪我不义。

  于是乎当西夏求援再次冒犯的时候,林昭毫不客气,击球杖猛地挥出去,直接打在了西夏求援的膝盖之上。

  林昭这两年一直跟随苏岸学武功,平日里一直勤加练习,虽然算不上高手。但也是身手敏捷,力量也不小。

  这一击。西夏队员的膝盖直接碎裂了,痛呼者从马背上掉落下来。

  适才的情景有目共睹,是西夏人无礼在前的,这算是咎由自取吧!根本没有人当回事,也没有人同情他们,也没有人责怪大宋林使臣。

  尤其是吐蕃方面,从乔夫人、赞普董毡,再到青宜结鬼章全都视而不见,对梁乙埋的行为很是鄙夷,堂堂西夏国相也太让人失望了。倒是林昭。立即反击,可以说是当头一棒。大快人心。

  梁乙埋的计划失败了,没想到一向以君子自居的宋朝人这么不礼貌,直接动起了手脚。根本想据理力争的,可是转念一想是自己理亏在前的,能说什么呢?所以一下子就没有了底气!

  远处的青宜结鬼章见状不由连连摇头,梁乙埋你该庆幸才是,要是真伤到了宋使,今日少不得又是轩然大波!

  西夏人的反击计划失败,比赛的结果也可想而知,最终以六比二十七惨败!

  虽说是第三、四名的比赛,今日宋朝球队只不过取得了季军的成绩,但毫无疑问,这是最精彩的一场。

  大宋使臣用智谋上演了一幕诱敌深入,扮猪吃虎,精彩纷呈的逆转。

  当宋朝人获胜从赛场下来的时候,赢得满场喝彩!还有不说的赞赏与敬佩,尤其是宋使林昭,无疑是今日赛场上绝对的最佳球员。

  “梁国相,胜败乃兵家常事,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切勿往心里去啊!”下场的时候,林昭不忘伤口上撒盐,故意恶心一下梁乙埋。

  “哼!”梁乙埋一脸阴沉,这次在河湟吐蕃算是丢人到家了,这一切虽说有咎由自取的成分,但也都是败林昭所赐!心中的恼恨更加浓重,听到林这么说,当即笑道:“林使臣说得对,胜败乃兵家常事,球场上输了是小事,战场上输了才是大事!”

  说完轻轻一笑,留下一个古怪的表情,不由让林昭心中一动,隐约还有些不安!

  梁乙埋怎么能放过如此大好机会,当即道:“林使臣舌灿莲花,回去之后千万不要忘记,劝解一下贵国环庆路的将士,大顺城之败不算什么,兵家常事而已……”

  林昭心里咯噔一下,大顺城发生何事?从梁乙埋的表情和话语里可以得知,似乎是战事失败了。

  不是宋夏之间才刚刚停战吗?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不对,当时李复圭和西夏在兰州、庆州一带对峙……

  对峙?林昭蓦地想此事,难不成爆发了冲突,最终开战了?还是失败了?

  出使河湟,身在青唐城,相对来说有些消息闭塞!

  林昭觉得很可能生了什么事,大获全胜之后的心情却多少受到一点影响,当即快步走开。

  “怎么了?”

  回到营地,折文芯明显察觉到林昭神情有异,沉声问道:“发生何事?”

  林昭沉声道:“环庆路可能出事了,梁乙埋适才很得意!”

  “环庆路?”折文芯摇头道:“应该不至于,李复圭兵强马壮,又有种咏等人坐镇,西夏人该不敢轻易冒犯才是!”

  “兴许吧,不过看梁乙埋得意的样子,怕是有些不妙!”林昭轻叹一声!是兵强马壮,但是有李复圭这号人物在,单单是在牧场马匹上面的作为,便让人很不放心。

  折文芯的面色一下子有点阴沉了!

  林昭猛然想起来,从河湟回府州,必定要经过环庆路,如果那边出事了,那运送马匹的事情无疑就有些麻烦了……

  “先别着急,现在只是他一面之词,我们先确认情况。然后再想办法!”林昭柔声安慰。

  “嗯!”此事。着急也是无可奈何。折文芯轻轻点头,只得如此了!

  不过如此一来,难免有些点归心似箭,想要快些离开!

  对于林昭而言,此番出使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一个是茶马道,一个是为乔夫人贺寿,如今都已经完成。虽说没有完全阻止,吐蕃和西夏的联姻。但是一系列的举动之后,已经没有之前那么严重的危害了!

  换句话说,西夏赔上了一个公主,却并未获益多少!

  其实仔细想想,河湟吐蕃的地理位置与基本国策已经确定,不可能与西夏结盟,有太深入的合作。

  倒是宋朝,因为梁乙埋的莽撞的刺杀,多得了五万匹战马!

  虽说平时还会有互市交换战马,但林昭想着。董毡肯定会在战马的数量上有一个总体的控制,不可能容许太多的战马流入宋朝。

  说到底。西北三国局势,平衡很关键!

  五年之内,能有个十万匹的话,就最好不过了。

  到时候尽可能地多多益善吧,赶在与吐蕃关系恶化之前,尽量多获取马匹!

  同时林昭想到了一件事,如果在不久的将来,宋朝和吐蕃之间必有一战,情报将会是至关重要的一点。

  未雨绸缪,便要从此刻开始!

  回到汴京之后,定要及时向皇帝赵顼禀报此事,尽快付诸实施好了!

  随后是吐蕃和回鹘之间的冠亚军争夺战,但是经过刚才的精彩之后,众人的期待已经不怎么高了,甚至有些意兴索然。

  即便是回鹘人和吐蕃人确确实实奉上了精彩的马球比赛,也无济于事,球技怎比得上智谋出彩呢?

  结果可想而知,吐蕃人最终夺得冠军,也算是送给乔夫人的寿礼。

  比赛结束之后,便是宴会了!

  林昭以计谋取胜,漂亮地赢了西夏人,一时间备受关注,同时也真正赢得了些许小邦国和部族的赞誉与钦佩。也许在此之前,他们是畏惧或者仰慕泱泱大宋,听说宋朝富足繁荣,但是军事上好像一直不怎样强盛。

  草原民族,素来敬畏武力,崇拜强者,今日林昭的表现足矣让他们折服!甚至连回鹘的使臣都专门来找林昭聊天!

  对此林昭自然是乐见其成,良言豪语地笼络。甘州回鹘,位居西夏和河湟吐蕃的背后,与宋朝之间一直有贡赐往来,还接受了宋朝的册封。好生笼络着,将来不管是与谁家发生冲突,都是大有用处的!

  宴会之上,林昭向老寿星敬酒,乔夫人笑道:“林使臣果然年轻有为,今日为老妇送上了最精彩的贺礼!”

  “哪里,夫人谬赞了!”林昭笑呵呵地回应着,乔夫人那看和蔼慈祥的眼神,似乎有种穿透力,直入心扉,让人很不舒服。

  林昭不由面色一紧,没想到这位老夫人不一般了,可谓是深藏不露啊!

  董毡也笑道:“没想到林使臣兵法谋略,骑术身手都非同一般啊,中原多英才,果然如此!”

  “赞普谬赞了,昭在大宋只是微末之士,当不得赞普如此赞誉!”林昭轻轻一笑,很是客气!

  董毡轻轻摇头,别谦虚啊!真要像说的,宋朝都是这般青年才俊,那还得了?

  随后,林昭向董毡请辞,出使河湟已有半个多月,事情谈妥之后,自然也就该走了!

  “林使臣这么快就要走?”董毡似乎很是不舍,盛情挽留!

  林昭笑道:“这段时间能得到赞普盛情款待,我等已经倍感荣幸。河湟好地方,本来确实想留些日子的。只是身负皇命,眼看就要入冬了,一旦风云动,朔风雨雪就该来了,道路之上可能多有不便,所以还是趁着天气好,早些动身,还请赞普见谅!”

  这个理由确实很充足,已经到九月了,高原上的天气说变就变,林昭的担心完全是有道理的。

  “再者!”林昭笑道:“早一日回到汴京,也好向皇帝陛下复命。也好让三省六部,以及各州县的官员们做准备。争取明年开春的时候,茶马道便开始运作!”

  林昭一副为你着想的表情,董毡也不好反对什么,只得轻轻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林使臣就自便好了。欢迎再来河湟做客,还有代为向皇帝陛下,转达孤的问候!”

  “一定,一定!”林昭无不应允,随即灵机一动,说道:“赞普啊,此番我也带了些货物,要不趁着秋高气爽,先进行第一笔交易如何?想来如此,皇帝陛下一定会高兴的,大宋群臣倍受鼓舞,也会事半功倍对吗!”

  一句话,现在就要战马!

  林昭啊林昭,果然是步步为营,人家提出的理由似乎也很充分,想要拒绝都难!秋天,那可是马匹长膘,“丰收”的季节,根本无从推辞!

  董毡无奈笑道:“那好,那就劳烦林使臣先带回去五千匹!”

  “多谢赞普!”林昭轻轻一笑,不说这五千匹马会不会让大宋君臣喜笑颜开,至少可以做个掩护,掩护折文芯运马回宋境。

  到时候再想办法,和枢密院或者陕/西路沟通,直接将马匹分配给西军各路,堂而皇之地运送马匹去府州。

  折文芯作为获胜队员,也有出席宴会。听到林昭如此要求之后,心中已经猜想到大半。他处处为我谋划,这份恩情……折文芯感动不已,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林昭?

  随后宴会在欢乐祥和的气氛中结束了,唯一不开心的恐怕就是梁乙埋和他的随从们了。

  林昭告辞了,梁乙埋也要走了!

  一来是是正事已经办的七七八八,二来也是无颜面继续留在河湟,这次可当真是丢脸。同时也是想尽快赶回去,毕竟西夏正在和宋朝在庆州作战。身为国相,自然需要赶回去主持大局,帮助他的姐姐梁太后稳定局势!

  鉴于如此,董毡特意派人恭送两国使臣离开!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董毡让阿里骨去送梁乙埋;青宜结鬼章则负责礼送宋朝使团,也算是有迎有送,礼仪周全。

  外人不知道的是,青宜结鬼章这一去,暂时就不回来了。将会留在东部,镇守河湟东大门!

  梁乙埋得知阿里骨相送之后,心中一动,一直念叨着与这位“王子”沟通的,这次终于有机会了!

  董毡看着已经渐渐远去的宋夏两国使臣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久久难以平息,隐隐还有些不安!

  今年河湟的秋天太温暖了,以至于很多吐蕃人已经忘记了朔风飞扬,冰天雪地的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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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九章 归途

  熙宁三年的秋天,天气格外晴好,北方草原上依旧温暖舒适,尚未见到朔风霜雪。 ..

  河湟如此,燕山以北的辽国同样如此!

  上京城外的草原上,秋草已经枯黄,草原上的风光却正美。黄澄澄的草原一眼看不到边,偶尔有河流或者湖泊,映照着碧蓝的天空,犹如美人的眸子一般,轻灵动人。

  这个季节的草原无疑是最美的,同时也是狩猎的好时候。

  辽主耶律洪基是个闲不住的人,如何愿意老老实实待在上京城里,辜负了这美好时光呢?秋季捺钵狩猎肯定是少不了。

  只是前年发生了萧胡睹之乱,险些酿成大祸,最近两年,辽国最重要的事情便是稳定内部,耶律洪基也就不敢轻易长时间离开上京城。

  到了这个秋天,实在按捺不住,只好勉强在距离上京百里的捺钵狩猎!如此即便是有什么大事,也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保证京畿安危!

  隆隆的马蹄声响,片刻之后,一行人回到了营地,一个少年当先而行,翻身从骏马上跳了下来。

  少年十三四岁的年纪,姿容俊美,服饰名贵,走起胡来虎虎生风,气势不凡。身后更是跟着许多人,众星捧月一般,态度十分恭敬。

  这个少年正是辽国太子耶律浚,较之两年前在辽东,他长高了许多,身形容貌也都发生了些许变化。看起来更加的威武,更加的壮士,虽说还是有些稚气未脱,相比以前已经成熟稳重了许多。

  已经越来越有一个太子的风度了,耶律浚在辽国的风评一直不错,耶律洪基每次外出,总是将其带在身边。

  今日是他首次自己带队围猎,刚刚返回营地,父母和大臣们都等在营地门口。期待着他的归来。

  “父皇,母后,我回来了!”耶律浚神采奕奕,一日的围猎下来,竟然没有一丁点的疲惫,显得活力无限。

  “我儿,收获如何啊?”耶律洪基笑吟吟地看着儿子。沉声询问。

  “父皇请看……”耶律浚一脸得意的笑容,往身后指了指。只见许多的辽国士兵上前,一件件的猎物被抬上来。獐、鹿、兔、禽什么的都很一般,其中最为抢眼的无疑是一头大黑熊。

  一个男子上前道:“陛下,太子殿下今日围猎,收获颇丰。请陛下检视!”说话之人正是辽主第一宠臣耶律乙辛,适才就是他跟随耶律浚一起前去围猎的。

  “不错,不错!”第一次围猎便有如此成绩,耶律洪基还是相当满意的,笑道:“酒肉已经备好了,进入庆功吧!”

  一大群契丹人立即呼喊着,耶律浚如同一颗耀眼的明星被迎入大帐之中。

  “陛下。太子勇武,围猎指挥得宜,兵法娴熟,将来定能带领我们大辽铁骑,踏平南朝!”辽国的将领、官员少不得要对太子爷一番奉承,马屁不断,有人冷不丁地说出了这么一句。或许在契丹人潜意识里,最大的梦想便是率兵南下。入侵宋朝。

  “话是这么说,可南朝也不是好打的,当年圣宗皇帝与承天太后兵进澶州,终究还是功亏一篑。”

  “唉,此一时彼一时,我大辽兵强马壮不说。关键是宋朝人,越发的软弱。越发的不堪一击了!”

  “是啊!”耶律乙辛笑道:“有消息称,宋朝和西夏刚刚在西北起了冲突。西夏拿下了宋朝的大顺城,庆州大败,貌似宋朝和死了几个将领。”

  “怎么?梁乙埋姐弟两又不安分了?”耶律洪基沉声询问。先前全心全意向辽,前不久又接受宋朝的册封,现在又与宋朝反目。西夏人到底想要干什么?这变脸比变天都快!

  耶律乙辛笑道:“兴许真是如此,凌结摩公主那边有消息称,梁乙埋亲自去了青唐城。送去了李秉常的妹妹,据说是要和吐蕃人联姻。”

  虽说辽国和吐蕃并不直接接壤,但是辽国还是一直专心经营着与吐蕃人的关系。毕竟河湟吐蕃可以同时威胁到西夏和宋朝。与之交好,还是大有好处的。

  本来是庆功的,结果话题却不由自主地变成了国家大事。对此耶律浚没有任何疑问和反对,反而听的津津有味。

  他现在的身份代入感与责任感已经越发的强烈,身为辽国太子,将来时要统领大陆东部最强大的国家。所以,从现在开始,这些事情他都要很认真地学,而且似乎学得还不错。

  耶律浚沉声道:“西夏想要和吐蕃联姻,想必宋朝肯定不答应了!”

  “那是肯定,听说宋朝也派了个使臣去河湟!”耶律乙辛沉思道:“对了,就是前年来大辽的林昭,宋朝皇帝正是让此人前去出使吐蕃了。”

  提到这个名字,众人都有印象。当年林昭在辽东,也算是表现精彩,萧胡睹之乱能够迅速平定,林昭还是有很大贡献的。何况人家最后还救了皇后与公主,说起来还是辽国的恩人。

  “是他?”耶律浚记得,为了表示感谢,自己还送了一匹白马神驹给他。对林昭,他的印象非常深刻。

  众人议论的同时,并未注意到,还有两个人听到“林昭”这个名字的时候很惊讶,神情变化很大!

  一个就是小公主耶律特里,两年时间过去了,从小女孩变成了大女孩,不过依旧还是个小姑娘。

  不过草原上的姑娘似乎都比较早熟,水灵灵的眼睛,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激动不已。两年前是他救了自己,还有那蹩脚的书法,却风采风流无限的句子,都让这位小姑娘特别看中……

  还有一个人,目光更加的炙热,那就是皇后萧观音。

  听到林昭的名字,萧观音几乎是条件反射,四处瞧瞧。旋即才得知他远赴河湟,出使吐蕃去了。

  但是这个名字一直回响在耳边,萦绕的心头,久久难以平复。

  一段尘封的记忆,或者说一段无法忘却的美好记忆浮现在脑海中。

  辽河边那个美妙的夜晚,篝火之旁,为了救他,纡尊降贵,香舌舐背为他疗伤。不想他迷迷糊糊的竟然趁人之危,然后就把自己……

  不过时候,萧观音并没有怪他。并非是出于颜面的缘故,隐约之间更有种满足,一种发自内心的满足。

  丈夫整日里只知道围猎,对她缺少关心,更加不懂内心丰富的感情。性情的才女不被人所理解,她很孤独。

  在这个时候,林昭却能够理解她,并且给它开导与温暖。这让萧观音很享受,至于那不经意间的误会,春宵一刻,却在无意间带给了她真正的快乐。

  那是一个美丽的误会,永远都不能说出口。即便是平日里,萧观音也尽力将其屏蔽在生活之外。

  这是一个秘密,一个重大的秘密,绝对不能泄露。

  关系到自己和族人的生死安慰,必须要慎重。平时她连想都不敢多想,毕竟彼此之间相差十岁,这段莫名的感情有些惊世骇俗,甚至是违背伦常,所以萧观音不敢多想。

  可是当提起林昭名字的时候,那种按捺不住激动便会涌上心头,回忆更是如同潮水一般袭来,久久难以平息。

  好在今日的焦点是耶律浚,也没有人想到皇后会有出轨行为,故而压根就没有人留意萧观音,也没有往那方面想!

  那边辽国君臣的讨论继续,耶律乙辛道:“兴许这次是个机会,可以适当做些南下的准备!”

  耶律浚却不以为然道:“西夏和宋朝之间经常起冲突,这个也不奇怪,很平常!如果是爆发了大规模的战争,对我们兴许是个机会,但是现在,孤以为还是要观望才对!”

  虽然只有十四岁,但是耶律浚说的有板有眼,颇有储君风范,诸多大臣都连连点头。

  耶律浚续道:“何况现在是秋天,天气晴朗,等过几天入冬了,气候严寒。不管是宋人还是西夏人,谁能够撑下去?”

  众人都赞许地看着他,太子爷分析的似乎很到位。只是不知道是自己的见解,还是听了别人的说法。

  耶律乙辛顿时感觉有些脸上无光。本来在辽国是第一宠臣,很多事情都是自己说了算的。可惜随着太子耶律浚的长大,隐约已将威胁到他了。

  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耶律浚四处巡查,没少给他找麻烦。这种当众驳面子的事情更是屡见不鲜……

  耶律乙辛慢慢的心里开始有些不满!

  而耶律浚少年心性,兴致勃勃,很多事情都不曾留意。萧观音似乎有所留意,临别的时候,林昭似乎告诉过他,要小心乙辛。但毕竟已经两年时间了,萧观音已然将此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对,所以切莫着急,先观望一下宋朝和西夏对阵的状况再说!”耶律洪基道:“毕竟两国是有盟约的,切勿轻易动武……”

  “是!”还是耶律洪基发话比较管用,大帐内顿时没了反对的声音。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在河湟吐蕃青唐城,林昭带着宋朝使团,刚刚出城,向着东方前进,踏上了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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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〇章 明察暗访?

  归期至,辞别了吐蕃赞普,宋朝使团踏上归途。

  在青唐城,压力不小,安全还受到威胁,林昭着实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何况在河湟吐蕃的使命已经圆满完成,是时候该回汴京了。一来是尽快赶回汴京去向皇帝复命,同时家里还有许多人等待着自己。

  但是几家欢喜家愁,有些人心里却有些淡淡的忧伤,比如说折文芯。

  此番她的河湟执行一波三折,不过最后在林昭的帮助下,事情还是妥善解决了,按理说没有什么遗憾了。但是折七姑娘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原因无它,过了秦凤路或者环庆路,就要和林昭分别了。

  折文芯当真有些舍不得!

  从大散关一直到青唐城,千里通行的情谊。彼此之间有过怀疑,有过误解,有过暧昧,更有一种别样的情愫。

  尤其是折文芯,林昭两次三番救她,冒险帮助他们折家,让他感动不已。

  有太多的场景已经永远镌刻在她心里,比如河州夕阳下的树林里;比如青唐城中,刀光剑影的马车上;还有日前,吐蕃王宫的马球赛场上。与他同行是一种幸福,与他并肩而战是一种快乐。总之,只要有他在,世界便很美好!

  而这所有的点点滴滴积累起来就是感动,是美好的回忆,更是一种永远的情愫。

  要离开了,折文芯自然舍不得。经此一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他,或许永远没有机会了吧!

  想到这里,折文芯心中就怅然若失,满是忧伤!

  只是身为一个女子,这些根本不能随便表露出来。更何况也不知道他心中到底是何情况?甚至对他本人和家庭没有丝更深入,更完全的了解,芳心已经倾倒,世界就是如此奇妙。

  身为女子,这种事情自然不能主动,故而一路上闷闷不乐,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如何说出来。

  她不知道,其实林昭的心里也有些别样的感觉。

  也许在到达青唐城之前,林昭对折文芯更多的是怀疑,是提防,这是出于他使臣身份,必须要警惕的。

  但是河州的那场刺杀和火灾,却意外发现折文芯是个女子。其实许多的感情往往是由误会,尤其是暧昧的尴尬开始的。

  偶然的亲密接触让林昭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感觉,不过当时连林昭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直到在那漫天的火光下,直接道出心中的怀疑,折文芯泪流满面,委屈不已的时候。或许真的冤枉了她,林昭心中生出了一种歉疚。

  再加上折文芯身上不同寻常的美,已经千里同行,不经意之间积累的点点滴滴,这种歉疚逐渐转化为一种关心,一种很特别的东西。

  在青唐城分手的时候,林昭便有些不舍。直到阿昌来找到自己,说折文芯病倒的时候,林昭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的紧张,关切之情油然而生。

  或许是因为现代人的思维,对于礼教大防不很在乎,和折文芯之间的关系越发的亲密。尤其是遭遇刺杀的长街血战,某些情愫在不经意间发酵,继而升华!

  之后,林昭不惜与阿里骨做交易,帮助折文芯。难道仅仅只是为了保全府州折家世代忠良吗?折文芯本身有多少分量,林昭也说不清楚。

  少男少女心中都生出了别样的情愫,只是都有些懵懵懂懂的,碍于身份和一些很现实的原因,都不曾表露出来。

  也许继续这样下去,一桩良缘将会就此阴差阳错!

  天可怜见,冥冥之中总有些巧合的机缘,促成美事!

  青宜结鬼章将宋朝使团送到边境就折返了,肩负着镇守河湟东大门的责任。

  宋朝使团同时带回来的还有五千匹战马。苏南党征已经通过特别的手段,将另外两千匹马送到了陇右四不管的区域,已经由折文芯派人接手。

  因为这次携带大量马匹,再通过河州就有些不合适了。所以明知道环庆路在打仗,也不得不偏北而行。同时也是为了照顾折文芯,方便她运送马匹。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使团还是尽可能地贴着秦凤路行走,相对安全一些。

  原以为到了这里便会分别,却没想到一道圣旨早已等候在此。

  在秦凤路某处扎营休息的时候,苏岸带着一个人走进了林昭的营帐。

  “公子,此乃皇城司勾押官,从汴京而来。”苏岸及时向他介绍了来人身份。

  林昭不禁有些诧异,皇城司的人从汴京来找自己做什么?

  “哦?可是官家有什么旨意?”林昭想着这是唯一的合理解释。

  果不其然,皇城司勾押官奉上了密封的圣旨,说道:“官家密旨,请林郎中过目!”

  林昭接过,验过封印之后,一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制曰”二字。由此可见,这是皇帝赵顼亲笔所书的圣旨,林昭的表情顿时凝重了几分。

  看完之后,更是惊讶,没想到,皇帝竟然是让他去庆州,去调查李复圭一案!

  在此之前,这位李知州的大名可以说如雷贯耳了。心中虽然恼怒他的一些做法,但是一直没想到,自己与李复圭之间会有什么交集或者联系。

  可现实似乎开了一个玩笑,竟然让他去庆州查案,去查李复圭。

  圣旨中有写道:此事关乎西北边陲安定,关于将士名节,臣民瞩目,东阳须当尽力,务必使庆州案水落石出。

  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确,此案关乎到李复圭和种咏,都是大宋朝数一数二的名将。现如今出了这种尴尬的事情,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以正视听,昭告天下是不行的。当然了,调查也必须要慎之又慎。

  赵顼给出的理由是:东阳擅长刑狱侦缉之道,胆大心细,汝往庆州,朕心甚安!

  只是如此吗?

  密旨最后还交代,皇城司的信使会向其交代案情。

  听过叙述之后,林昭便猜到个大概,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

  赵顼之所以让自己去,是有原因的,某种程度上,还真没有几个比自己更合适的人选。

  作为皇帝,按理说赵顼需要一碗水端平,需要的是忠诚效忠国家的将领。

  但是这件事有其特殊性,李复圭这边关乎到了王安石,两人关系亲厚,人尽皆知。最为重要的是,王安石已经开口力挺李复圭。

  而另外一边,种咏的职位不高,但他毕竟是种世衡的四子,代表着青涧城种家,享誉百年的大宋名将世家。可以说是战功赫赫,在大宋朝那是有目共睹的,最重要的是在西军之中影响甚高。

  一旦处理不好,必然将会有一方受影响。赵顼不希望为自己驻守边疆的将领寒心,也不希望肱骨之臣的王安石受到牵连。

  那么调查的方式和人选就至关重要。调查之人可以根据情况,灵活处理,同时也可以权衡利弊,进行协调。

  首先这个人必须得机灵,能力强,林昭绝对符合。

  其次,这个人要忠诚,要公正,有正义感,赵顼完全相信林昭。

  在此基础上,能够照顾着点王相公更加完美。

  赵顼想着,林昭与王安石亲厚了那么长时,又是个性情中人,想必会念着点王安石的好。必要的时候能够给点帮助,虽说现在关系有裂痕,但赵顼相信林昭会这么做的。

  青苗法一事之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林昭与王相公政见不合,关系不睦。那么派他前去,外人自然不能有任何异议,也不会落人口实。

  加之林昭刚好出使河湟吐蕃归来,距离庆州的距离很近,顺道前往很是方便。

  如此,可以说是最完美的安排。

  赵顼如意算盘倒是精明,林昭却不由苦笑,官家这是给他出难题啊!

  庆州的案子影响肯定不小,而且涉及到军方,调查需要格外慎重,麻烦不说。官家期待的这个平衡,很难把握。

  “林郎中!”皇城司的使者道:“官家有交代,圣旨你收着,至于是明察还是暗访,由你自己做主。必要的时候,可以公布圣旨,以大理寺少卿的身份提点陕/西四路刑狱,全权处理环庆案。”

  大理寺少卿,不小的官职了,对于林昭这个年纪而言,绝对是高官。关键是后面那句话,提点陕/西四路刑狱,无疑是掌握了大宋西北最高的司法权力,权力之大,甚至超过了后世明清时期的八府巡按。

  权力虽然大,但林昭知道,这些都是虚言,最重要的职责还是调查庆州案件。

  “官家吩咐了,让林郎中务必尽快,朝中为此争执不休,官家希望早日尘埃落定。”皇城司勾押官及时转达了皇帝赵顼的期望。

  对此林昭完全明白!眼下在大宋朝,只要是与王安石有关的事情,必然会引起波澜。何况此事还参杂了西北战事,诸多名将,就更加干系重大了。朝中的老头子中争论不休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如此一来,自己身上的压力就大了好多。

  皇城司勾押官沉声道:“林郎中,官家有旨意,属下以及使团的五百禁军将士都归你调遣,如何安排请你决断!”

  所谓决断,区别就在于究竟是明察还是暗访?

  林昭不禁有些为难,到底该怎么办呢?

  环庆路这潭水可深着呢,轻易涉足说不定还会将自己陷进去,一时间林昭有些为难。只是淡淡道:“你切先去休息,让我好好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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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一章 防患于未然


 
  秋日的暖阳下,一匹枣红色的马,四蹄飞快翻动,奔上了一座高岗。
 
  远方是一望无垠的草原,偶尔有几片树林,树叶已经枯黄,掉落了大半,只待秋风吹过,便会彻底消失在原野上。偶尔有几只野兔跑过,空中更有雄鹰展翅飞过。
 
  林昭站在高处,喘了口气,急速奔跑之后,马匹也有些疲惫。
 
  “到底不如小白龙啊!”林昭抚摸着坐骑的鬃毛,轻声感叹。
 
  接到皇帝赵顼的命令,林昭思来想去,决定还是以暗访为主,赶赴庆州暗中调查!
 
  毕竟事关重大,若是大张旗鼓前往,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至少会被各方关注,行动将会处处受到限制,吃力不讨好。
 
  为避免出现如此尴尬,同时获得必要的信息,长远打算,林昭决定还是低调前往进行暗访。
 
  既然是暗访,自然就要做的有模有样才行!
 
  于是乎,朴昭单独离开了使团,单枪匹马,轻装简行,悄然离开。
 
  至于使团,除了运送马匹和回汴京复命的人之外,余下之人成为刑部郎中林昭的特旨护卫。
 
  而今大张旗鼓地改换门庭,掉头往北,向环庆路赶去:而林使臣也很不巧在近几日偶感风寒,由骑马变成了乘坐马车。
 
  当然了,他的那匹神驹小白龙则一直跟随在侧,否则谁都知道,林郎中消失了。
 
  平日里,也只有苏岸校尉和为数不多的几个亲信能见到林昭。没有人知道,林郎中此时已经离开了队伍。神驹的小白龙太过惹眼,所以林昭将其留下,自己骑着广匹枣红马北上。这是从吐蕃带回来的何曲马,虽不如小白龙神骏,却也是一匹难得的好马!
 
  林昭单独走了使团则大张旗鼓公开身份,公然北上。
 
  与此同时,消息也正式公布!
 
  皇帝赵顼圣旨,礼部郎中林昭改任大理寺少卿,提点陕,西路刑狱负责调查争议不断的庆州案:
 
  本来陕西路宣抚使韩绛已经在调查了,但是行动迟缓,没有进展,皇帝另派他人也在情理之中。
 
  林昭虽然年轻,职位也不高,即便是官居大理寺少卿,在大人物眼里也不值一提。比之韩绛更是差远了但是韩绛一点也不敢轻视林昭,而今反而要以一个副手的角色加以配合,且还是心甘情愿的那种。
 
  圣命难违,无可奈何啊!韩绛同时也庆幸,如此也可以抽身退步避开庆州的烂泥潭。他家兄弟三个,与王安石的关系也颇为复杂。
 
  王安石是他兄弟韩维推荐给皇帝赵顼的,正是因此,王安石才能回汴京任翰林,拜宰相。本来彼此之间关系不错,但是时间长了,却因为熙宁新法逐渐产生分歧,韩绛本来在枢密院,为了避免与王安石的直接冲突,故而来了陕,西路:
 
  说实话,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牵涉到了李复圭,继而牵涉到了王安石。听到消息的第一刻韩绛有些为难了。
 
  另外一边久是西军中的名将世家,如果得罪了,以后在陕西路就没法混了。韩绛是左右为难唯恐避之不及。
 
  而今林昭接手此事,那自然是最好不过,韩绛没有任何意见,反而是乐见其成。如果林昭有需要,他不介意提供协助,全力配合!
 
  林昭果然也不客气,立即来了封信函,称从吐蕃运送回来五千匹战马。为图方便起见,直接分配到西北个州县,请他与枢密院商议。
 
  这是找韩绛绝对是找对人了,韩绛可是曾经的枢密副使,陕西路宣抚使的权力也很大,办这件事情自然很方便。
 
  消息传回来的时候,折文芯兴垩奋不已,也感动不已。
 
  林昭这是想尽一切办法在帮助自己啊!只要有陕西路宣抚使的帮助,两千匹便可以堂而皇之地送去府州:他为了自己做的实在是太多了,折文芯决定去见见林昭,一来是表示感谢,二来也算是道别!
 
  兴许此后再无相见,留下一个美好的话别,也能值得人回味!折文芯此刻完全是抱着这样一个心态。
 
  没想到,当他到来的时候,却被告知,林郎中生病了,不见外客:
 
  他生病了?折文芯最初的时候倒是没多想,反而觉得更应该探视林昭了。
 
  只是任她如何求情,侍卫们就是不给他这个机会。到最后,甚至是么岸亲自出面劝阻,原则就是一个,不让她见到林昭。
 
  折文芯何许人也?可是以聪慧著称的。使团现在正在朝环庆路前进,圣旨已经公布,林昭提点刑狱,在这个时候,却突然失踪,去了哪里不言而喻!
 
  庆州,他一定是去了庆州!
 
  突然之间,折文芯心中有个强烈的冲动,想要跟随到庆州去,即便是要走,也应该与他告别才是。
 
  于是乎,在一瞬间,折文芯做出了—个冲动的决定!
 
  “阿昌,你注意和苏校尉保持联系,战马的输送已经没有多少问题,见机行事就走了!”折文芯找来自己的扈从,仔细叮嘱一番。
 
  “七郎,那你呢?”阿昌听着折文芯的吩咐,像是在交待事情一般,难免有些迟疑:
 
  “我要出趟门!”折文芯直言不讳道:“先去趟环庆路,然后会直接回府州的。”
 
  “去环庆路?可是因为李复圭的事情?”阿昌大狂猜测着折文芯的目的,单枪匹马也忒有勇气了。
 
  “不完全是!”折文芯道:“你也知道,这次李复圭可是没少给我们找麻烦。如果能够惩戒一番自然是最好不过。林昭最近避而不见人,我想他可能已经离开了队伍,去了庆州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我想跟着过去看看!同时也好当面表示感谢!”
 
  “哦!”阿昌恍然大悟,哪里只是报仇,发泄心中的不满这么简单。七郎存了什么心思他大概能猜到:
 
  “七郎,只是回去之后该如何向大那交待呢?”阿昌现在唯一担心这个了
 
  “告诉大兄这次我想在外面玩玩,全当我任性一回好了!”折文芯鼓起勇气,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可见内心之中是相当的坚定。
 
  阿昌已经全明白了,七姑娘这是情根深种了。一颗心已经全扑到了林昭身上!说起来倒是一件好事,只是他们之间结果如何?这谁也说不好!
 
  不过难得七姑娘这么投入,她说的也对,人生终究要有那么一两次任性才是。既然她想去,就让她去好了!折家不仅仅只有男儿血性,女子也都是巾帼不让须眉,说一不二的主!
 
  “好的,那你万事小心!一
 
  “嗯!”
 
  看着折文芯离去的背影,阿昌轻叹一声,而今只能祝福他们了!只是两人一前一后,都是孤身前去庆州,安全难免让人有些担心。
 
  没有人小看林昭这句话绝对是对的,虽说林昭职位低……但是也不看看他的履历,想想他过去都干了什么:死在他手上的都是些什么人?
 
  辽国萧胡睹是什么人?精心设计的使臣遇害案,意欲挑起宋辽两国的战争,最终却因为林昭而消摒于无形之中。最后在辽东发起叛乱,某种程度上,最终失败还是与林昭有很大关系。
 
  大宋朝以硬汉形著称的唐相公,一生“骂”死人无数,最后却被林昭活活,气死”了。
 
  在杭州的两位皇室成员,一个谋划多年,根基颇深的太祖之孙。一个当今皇帝的亲叔叔,结果还不是照样被林昭拉下马了。一个惨死,一个被幽禁,悲剧的下场,在整个大宋朝都让人不寒而票。
 
  关于青苗法……人家还敢于直接和王相公叫板,这份底气和勇气绝对不是一般人有的。
 
  当然了,还有很多人不知道。这次在河湟吐蕃,更是让西夏国相梁乙埋连续吃瘪!
 
  近几年来,大宋朝的一些重大事件,都会隐约看到林郎中的身影。
 
  林昭,无意间在大宋朝已经闯出了莫大的名声。
 
  甚至有人说了,林昭无疑就是大宋高官的克星,有的人在无意间已经把他当作是瘟神,尽可能地避而远之。
 
  这次庆州李复圭或者种咏,会不会重蹈覆辙呢?到底是会倒霉?众人拭目以待!
 
  当然了,些许事情还要是要防患于未然了。尤其是多多少少,牵连其中的人物,就更需要小心翼鼻了,如果能做点什么,肯定会及时动手的。
 
  汴京囘城里,吕惠卿忙碌了一天之后,主动约王薯出来饮酒。
 
  一座酒楼上,清雅的房间里,吕惠卿把酒笑道:……听说过官家派了林昭去庆州!”
 
  尽管王薯一再说了,不醉不归,只谈风月。但吕惠卿也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有心,提起此事。
 
  果然,王薯的脸色有些淡淡的不自然了,本来有苍白的脸庞,这会更显得苍白,没有几分血色。似乎整个人都虚弱无力,这厮的身体当真不怎么样。
 
  “是啊,从吐着直接去了庆州!”消息已经公开,何况他们都是皇帝近臣,有些事情自然能先一步得知。
 
  吕惠卿沉声道:“只怕审言将军有麻烦了!”
 
  李复圭,表宇宙言!
 
  这也是王薯所担心的事情,王安石在军中并没有多少根基,李复圭是很难得的支持。不仅可以支持王安石稳固地位,同时也有利于将来宏图大志的实现。却不想陷入了这样的事情之中。
 
  西北的事情真相如何,谁也断定不了,在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只能是众说纷纭。按照王薯最初的意思,还是暂时处于观望态度,如果李复圭真的有问题,那就只要壮士断腕了了
 
  但是老爹王安石素来以执拗出名,也不知道是李复圭平日里表现的太谦和,蒙蔽的王安石?还走出于什么政治目的,王安石在最初的时候,便直接开口力挺李复圭。
 
  如此一来,算是将自己与李复圭彻底绑在了一起,成为绝对的利益共同体,谁也离不开谁了!
 
  王雱很无奈!
 
  没办法!谁让老爹太信任李复圭呢?老爹做出的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了,何况现在已经为时已晚。
 
  如果是一般人,只能祈祷李复圭是清白的,会安然无恙。
 
  但是王薯就不同了,在他眼里,不指望李复圭完全没有问题。而是即便有,也不能让他有问题,这才是事情的关键,这才是当务之急。
 
  所有不管有什么事情,都必须要防患于未然了!
 
  王薯道:“没想到官家这么看得起他!”说完之后,留下一个戏谑的表情。林昭突然前往庆州查案,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了,多少也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是啊,现在越来越多的大事都在交给他做官家似乎把他当心腹一样看待了……”吕惠卿说着说着,话锋一转道:“不过这等忘恩负义的东西,只怕官家早晚会摒弃它的。”
 
  说者有心,听者自然也就有意了,王薯如何听不出话中意味,顿时默然不语!曾几何时,他也曾经将林昭因为自家父子的心腹,可惜啊!时过境迁了!
 
  吕惠卿岂肯放过如此好机会,当即道:“不过多少应该会念点旧情吧,这家伙远赴庆州,李复圭将军那边要是有什么事情,想必看在王相公的面子上,他也应该帮忙才对!”
 
  “他……”按理说是这样,但是王薯始终有点不放心了,林昭愿意给自家这个面子吗?
 
  “官家之所以派他前往,想必这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吕惠卿久在中枢,所以多少能揣摩到一点皇帝的意思,做出相对合理的推测。
 
  王霄的心里却略微有点不舒服,皇帝赵顼派林昭前往,除了为了堵住悠悠之口外。嗯必就是看准了他与自家关系不睦,说到底皇帝还是对他们王家有些不放心,有所猜疑和忌惮。
 
  吕惠卿笑道:……元泽,切莫多想,当务之急是想办法通知李复圭将军。你也知道,林昭是个鬼精灵,一旦到了庆州,想必会有不少麻烦了。李将军万……到时候要是措手不及,只怕会出大问题的,防患于未然啊!”
 
  “对!”王薯沉默了许久,点头道:“没错,防患于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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