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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兵临天下【作者:高月】(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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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8章 深藏之棋

  两天后,刘敏的坐船抵达了会稽郡,他头戴游学冠,身着儒袍,腰佩长剑,身后一名小童挑着书箱,从外表看起来,他就是一个来求学的士子。

  船只缓缓停在郡治山阴县码头上,山阴县也就是今天的绍兴,自古便是繁华之地,和建业相比,山阴县少了几分肃杀的官气,而多了几分市侩的商贾之气,码头上货船密集,劳工成群结队,搬运着大小货包,气氛格外热烈忙碌。

  刘敏没有在码头上久留,他嘱咐船夫几句,便直接进了县城,山阴县城颇大,生活着近十万人口,街道纵横,绿树成荫,各种店铺林立次比,吆喝声此起彼伏,商业极为繁盛。

  刘敏一路打听,来到了城南的一条小巷前,这条小巷叫做十人巷,住着十户人家而得名,刘敏走到巷子最尽头,来到一扇半旧的大门前,院子里一棵大树亭亭如盖,将整个小院都笼罩住了,他敲了敲门,半晌有妇人声音问道:“是谁?”

  “我是从荆州过来,在下姓刘,找孙先生。”

  门‘吱嘎!’一声开了条缝,一名中年妇女打量了一下刘敏,刘敏取出一块铜牌,晃了一下,妇人立刻开了门,“请进吧!”

  刘敏走进院子,笑问道:“孙先生在吗?”

  “我在!”

  对面房间的一扇门开了,露出一张肥大的宽脸庞,紧张地注视着刘敏,此人正是孙贲,孙贲原本是被刘璟软禁在武昌,但自从他们达成一致后,刘璟便将他送来会稽郡,一直躲藏在这里。

  孙贲认识刘敏,他紧张的目光消失了,露出一丝笑容,拱手施礼道:“原来是刘参军,好久不见了。”

  刘敏笑着点点头,回一礼道:“孙先生别来无恙?”

  “还好,请到内宅吧!”

  孙贲住的这座房子占地约两亩,由内外两个院子组成,他带着刘敏走进内院,进屋坐下,孙贲笑道:“孙权出兵豫章,我便知道参军很快会来找我了。”

  这句话一说,刘敏便立刻知道,孙贲并非深藏不出,他在会稽郡已有活动,应该还很活跃,刘敏笑了笑,“看来,先生对建业的情况了如指掌。”

  孙贲傲然一笑,“那是当然,会稽郡原本就是我的势力范围,既然藏身这里,自会有人给我提供消息。”

  说到这,孙贲眼中满怀期盼地问道:“是不是时机成熟了?”

  “快了,我接到汉王殿下的快信,他说先生可以开始活动,先建立势力,等最后时机成熟时,便可发动了。”

  “最后时机成熟是指什么时候?”孙贲又追问道。

  “具体我也清楚,不过殿下说,他会通知我们。”

  孙贲点了点头,“这一天我期待已久!”

  刘敏没有在山阴县久留,当天下午便返回了建业,入夜,孙贲乘坐一辆马车来到了城东的一座大宅前,这里是镇南将军贺齐的府邸,贺齐自从当年西征失败后,被孙权贬为会稽都尉,仍让他主管对付山越人,这也是没有办法,会稽郡的军队就是贺齐一手打造,一半汉人,一半是山越人,除了贺齐,谁也指挥不动这支会稽军。

  贺齐一直便是孙贲的人,当年孙贲欲造反,贺齐也在名单之上,孙贲失败被抓后,孙权为了稳住会稽,派人与贺齐达成了妥协,孙权不追究贺齐支持孙贲的罪责,而贺齐也必须继续效忠吴侯。

  话虽这样说,但这两年孙权一直小动作不断,用各种手段削弱贺齐的兵权,比如孙权表面上提升贺齐为镇南将军,却又安插了两名校尉掌管了部分军队,这就是典型的明升暗贬,令贺齐心中十分不满。

  当半年前,孙贲再度出现,找到他时,贺齐便又再次转向支持孙贲,是孙贲东山再起的最大支持者。

  孙贲来到贺齐府邸,贺齐立刻命人将他请进书房,不多时,贺齐也匆匆赶到书房,他知道孙贲到来,必然和孙权出兵有关,孙贲见他进了门,便笑道:“贺将军,我们的机会即将到来。”

  “是汉王派人来找过使君了吗?”

  孙贲点了点头,“正是!”

  孙贲并没有向贺齐隐瞒自己背后得到了刘璟的支持,只有这样,才会让贺齐等支持自己的人看到希望,虽然贺齐当年败在刘璟手上,但他也明白,孙权毕竟是江东之主,势力强大,光靠他们是无法战胜孙权,只有得到外部势力的支持,才有可能和孙权抗衡,外部势力要么是曹艹,要么是刘璟。

  现在刘璟全力支持孙贲,战胜孙权就有希望了,贺齐的心中也开始兴奋起来,他命人摆酒,和孙贲对坐而饮,贺齐连喝几杯,情绪开始上头,他端起耳杯忿忿道:“去年会稽遭受百年不遇的水灾,秋收减产七成,人民困苦,可他做了什么,非但不减赋赈灾,还居然加税,要不是官府暗中抵制,不知会逼死多少农民,前不久,又增加了三种口赋,税赋平空增加一倍,商贾税也大幅增加,我昨天找了吕范,明确要求会稽郡不执行增税之令,吕范却不肯,我和他大吵一场,我估计一旦真的执行,会稽郡的商业必将遭受毁灭姓的打击,至少一半店铺要关门。”

  孙贲也愤恨道:“当年叔父和伯符打下的江山,被他一点点败亡殆尽,屡战屡败,割地赔款,伤亡的将士不知有多少,对外昏庸无能,对内拼命压榨,他有何面目去见父兄!”

  两人唏嘘不已,孙贲又喝了一杯酒道:“我们关键是要夺取会稽郡,随即北上夺取吴郡,我估计刘璟的意思,就是趁现在江东空虚的机会,一举夺取江东。”

  “应该是这个意思,但他说的时机,可能是指孙权被交州军拖住,无力撤回,那样才是最好的时机。”

  停顿一下,贺齐又建议道:“另外使君可以去建业,暗中拉拢一些支持我们的文武高官,象朱治、韩当、程普,他们受当年的牵连,都被贬黜,完全可以拉拢过来,还是会稽虞氏、吴郡陆氏,丹阳谢氏,这些豪门世家也要争取,另外山越人那边我会和他们联系,相信他们会支持使君上位,我觉得还有必要得到曹艹的支持,这样我们把握更大了。”

  孙贲默默点头,贺齐说得很对,他是该有所行动了孙权率十万大军乘坐一千两百艘大小战船,延绵二百里,风帆如云,铺天盖地,在长江上浩浩荡荡一路西行,自从建安十四年的西征惨败后,江东的战船毁损殆尽,只剩下几百艘千石以下小船,随即又遭到荆州的限船制裁,使江东战船难以恢复。

  不过周瑜却用了变通的办法,建造九百石战船,同时准备了大量造船材料,当限制取消后,便立刻开始大规模造船,短短两年时间,江东战船便恢复到一千五百艘,千石以上的大战船就有三百艘之多。

  这次江东军出征,几乎将江东各地官仓的钱粮调拨殆尽,以举国之力征讨北侵的交州军,在为首的五千石主船上,孙权站在船头,凝视着波光浩淼的江面,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这时,张昭慢慢走到他身后,微微笑道:“难道吴侯没有信心吗?”

  “我不知为什么,心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孙权叹了口气说。

  张昭轻捋花白的长须道:“吴侯的是因为当年西征荆州失败,心中留下了阴影,至今没有消除,其实这一次我们征讨交州军,吴侯应该有信心才对。”

  “也不完全是当初的阴影,主要是我有点担心这次汉军会有什么动作,会不会助力交州军,如果汉军也参与战役,恐怕这次西征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吴侯的担心虽然有点道理,但我相信,刘璟绝不会公开支持交州军,毕竟我们之间有盟约,毕竟有尚香公主,这点面子刘璟要给,最多是暗助交州军,但毕竟我们和交州军实力悬殊,就算暗助,也不会有多大的作用。”

  孙权苦笑一声说:“别的不怕,就怕交州军突然使用了火油,而我们却没有,这可是战船的大敌啊!”

  张昭也沉默了,确实很有可能,他沉思片刻道:“老臣以为,刘璟就算给他们火油,量也不会太大,或者吴侯写一封亲笔信,让子敬送给江陵,有吴侯的亲笔信,刘璟就不会做得太过分。”

  “军师觉得刘璟在江陵吗?”孙权眉头一皱问道。

  张昭点点头,“我敢肯定,刘璟一定在江陵或者柴桑,这个时候,他绝不会在成都,不过就算他不愿见我们也无妨,把信交给甘宁,甘宁自然会给刘璟。”

  “好吧!我这就写一封信。”

  孙权随即修书一封,派人将鲁肃找来,将信递给他嘱咐道:“子敬可先去柴桑,如果柴桑兵力不多,那刘璟就可能在江陵或者武昌,江陵可能姓更大,若刘璟愿接见子敬最好,若不愿见,那就请甘宁把这封信转给刘璟,事关重大,子敬要慎重行事。”

  鲁肃接过信施礼道:“吴侯请放心,我和刘璟打交道多年,知道该怎么应对他,绝不会误了大事。”

  鲁肃随即乘坐一艘快船,箭一般驶向荆州,孙权站在船头,望着快船远去,他心中沉甸甸的,充满了担忧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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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9章 诸葛对陆逊

  当十万江东军渐渐逼近鄱阳郡时,交州军便已全面撤军,张飞的军队从鄱阳郡撤出,而诸葛亮的主力也从豫章郡治南昌县撤出,撤到一百五十里外的新吴县,豫章郡是南方地区最重要的郡县之一,人口众人,物产丰饶,郡下有十五个县之多,新吴县是江东军占领豫章郡后新筑的一座县城,顾名思义,就是新的吴县。.

  新吴县城墙周长近二十里,城墙高大坚固,四周有护城河,是豫章郡的内陆军事重镇,其重要程度仅次于南昌县,人口近两万人。

  诸葛亮从一开始便没有考虑以南昌县为据点,原因很简单,南昌紧靠赣江,江东的船队可以浩浩荡荡直接杀至,对于水军薄弱的交州军极为不利。

  其次,新吴县位于丘陵地带山,山峦起伏,河流、平原间杂其中,非常有利于伏击战,对于擅长山地作战的交州军而言,新吴县无疑要比南昌县更加适合。

  所以当交州军占领豫章郡后,诸葛亮做得第一件事就是将南昌县的大量粮草搬到新吴县,准备以新吴县为据点与江东军作战。

  交州军中军大帐内,诸葛亮正和关羽、张飞等人商议即将到来的大战,军营内正厉兵秣马,积极艹练,大战来临前的气氛已经很浓厚了,交州军上下士气高涨,无不跃跃欲试。

  但关羽却显得有点忧心忡忡,他对汉军含糊的态度心怀疑虑,或许是和他曾被汉军俘虏过有关,他总觉得汉军不会容忍他们对荆南四郡的占领。

  尽管现在汉军是在利用交州军来削弱江东军,可如果战胜江东军后呢?汉军会不会落井下石,将他们赶回交州。

  关羽终于忍不住道:“军师,我觉得还是应该和刘璟进行谈判,将荆南四郡的归属问题明确下来,不能等我们战胜江东军后,最后却白白做了嫁衣,这样不行。”

  诸葛亮却摇了摇头,“我不妨明着告诉云长,荆南四郡刘璟绝不会给我们,不用和刘璟谈判,我心知肚明。”

  关羽愕然,半晌说不出话来,张飞却急道:“既然荆南四郡没我们的份,那我们还打什么,直接回家生孩子去!”

  诸葛亮却笑了起来,对张飞道:“虽然荆南四郡最终拿不到,但我们这次北征也只是借道荆南四郡,我们真正目的却是夺取豫章郡和鄱阳郡,然后向南打通交州干道,这样就拥有了我们自己的北上通道,这其实是从江东手中夺取土地,和荆州无关,我相信刘璟会乐见我们与江东军之间的激战。”

  “可和江东军的一战也不好打啊!”关羽叹息道。

  “确实不好打,江东兵力是我们的四倍,我们的压力很大,不过他们也有弱点,一是他们不擅山地战,其次战线较长,兵力容易分散,便于我们各个击破,而且这次孙权居然亲自挂帅,看似很重视,其实不然,这会削弱前线统帅的决策权,不利于前线统帅决策,江东军几次都失败在这上面,但他们似乎并没有吸取教训。”

  这时,军师从事陈震在一旁补充道:“孙权亲自挂帅的原因我倒清楚,他也有苦衷。”

  “哦!孝起说说看。”诸葛亮笑道。

  “其实江东军几次失败的根源就在于他们的内斗,江东派系林立,壁垒分明,从文官到武将,都各有派别利益,从前是周瑜和程普之争,周瑜是庐江派,程普是北方派,周瑜病故,程普又卷入孙贲之乱,军中旧格局已去,但新势力又起,现在吕蒙和陆逊之争,吕蒙属于北方派,是张昭极为推崇之将,而陆逊则是吴越派,而且两人有私仇,根源就在当年的柴桑之战,这次北方派主战,吴越派主和,矛盾有激化之势,孙权就是担心这两人互相拆台,才亲自出任主帅。”

  “那为什么不派其他人做主帅,比如黄盖、周泰、鲁肃等人,非要让这两个有仇之人带兵?”关羽不解地问道。

  “这就是江东目前政治恶化的典型表现,孙权两次西征失败,使他权威大损,现在江东内部已有呼声,要求孙权还政给孙策之子孙绍,也有人主张由孙静之子孙瑜继位,孙权为了巩固权力,分化反对势力,愈加纵容江东派系对立。

  现在北方派和吴越派两强相斗,黄盖本身不错,但他是庐江派,自从周瑜病逝,鲁肃不受重用,庐江派已失势,黄盖就没有了带兵机会。

  这次西征,北方派和吴越派争夺主将之位,孙权只得各用一人,北方派推出吕蒙,吴越派推出陆逊,这两人的矛盾不仅是私仇,还代表了两派之间的斗争,去年合肥之战,孙权派陆逊去接应吕蒙,就注定了江东军的失败,这就是江东曰渐衰败的根源,激烈的派系内斗。”

  杨仪的一番话让众人幡然醒悟,诸葛亮赞许地点点头,“孝起洞察江东局势,看得很透,所以这一战,我们如果能充分利用江东内部矛盾,或许就有胜机。”

  众人正商议着,有士兵在大帐门口禀报,“启禀军师,荆州甘宁派人送来了两辆木牛,就在大营外。”

  诸葛亮一怔,随即大喜,他就在等待木牛,没想到居然送来了,他立刻起身对众人笑道:“晚一点再继续商议,我们去看看山地运输利器。”

  众人对木牛早已久闻大名,纷纷欣然起身,跟着诸葛亮向帐外走去,此时两辆木牛已运入大营,十几名士兵正将它从牛车上卸下,数百名士兵围在两边窃窃私语,诸葛亮带领众将走来,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

  这时,送木牛的使者上前向诸葛亮行一礼,呈上一封信道:“这是我家都督给诸葛军师的一封信,两辆木牛是应上次杨主簿所请,特地送来。”

  诸葛亮打开信看了看,脸色略略一变,但立刻又恢复平静,若无其事来到木牛旁,他仔细看了一看,对众人笑道:“大家看到没有,木牛的关键就在于下面的铜枢纽,非常巧妙,关键就在于如何省力,在平地上不如河流运输,但在山地中却相当于两匹骡子,比骡子更好照顾,它还不用吃草料。”

  众人都笑了起来,纷纷围上去细看,这时杨仪看出了诸葛亮神色有异,他慢慢走上前低声问道:“军师,发生了什么事?”

  诸葛亮微微叹息一声,“甘宁在信中明确拒绝了我们的五百头大象,如果我没有料错,刘璟现在就在江陵,这应该是刘璟的意思。”

  杨仪一怔,“军师是说,刘璟拒绝了我们的好意?”

  诸葛亮摇摇头,“他们其实是在告诉我,荆南四郡不会给交州。”

  尽管诸葛亮告诉关羽,刘璟不会容许他们占领荆南四郡,但他本人却还抱着一线希望,但刘璟拒绝了他提出五百头大象的美意,就说明刘璟看透了他的心思,明确拒绝了大象换荆南的暗示,诸葛亮又忍不住叹息一声,心中无限怅惘四百余艘战船在赣江上列队疾驶,这是陆逊率领的五万精兵,他们将直接和交州军正面作战,而在另一战场,吕蒙则率三万军进入荆南,从后面断交州军的退路,而孙权则率两万辎重后军在彭泽湖一带接应两军。

  在为首大船上,陆逊手按战剑上,显得颇为忧虑,他并不是为自己担忧,而是他们的军队这次西征,必须要得到荆州的借道同意,非常被动,吕蒙的军队迟迟不能进入荆州江界,延误进兵,这会影响到整个战局。

  这让陆逊意识到,这场战役的胜负实际上是控制在汉军的手中,一旦汉军想借交州军来削弱江东,那么这场战役江东军必败无疑,他们仿佛就像将头伸进了绳套之中,随时会被汉军勒紧脖子。

  陆逊属于吴越派,吴越派强烈这次反对出兵,但作为军方重要人物,陆逊是支持与交州军作战,只是陆逊主张从海路直接进攻交州,断北上交州军的根子,他在战略商议中提出了这个方案,却遭到了所有文武大臣的一致反对,包括孙权也坚决反对,或许是他陆逊的想法太冒险,太匪夷所思,也或许是因为江东水军没有海航经验,也可能是长途奔袭,江东军后勤无法保障。

  但陆逊觉得真正的原因是他们缺乏一种冒险精神,尤其是孙权,他更是缺少一种置死地而后的勇烈,这让陆逊十分失望,就在他出征之前,和族长陆景略略交谈了几句,族长竟流露出他当年支持孙权上位的后悔,表达了应该由孙策长子孙绍继位的想法,陆逊也有了同样的念头,或许换一个江东之主,他们不会像今天这样被动。

  “到岸了!”

  桅杆上的眺望兵大声叫喊,打断了陆逊的思路,他打手帘遮住刺眼的阳光,只见在远处隐隐出现了一座城池的轮廓,那里就是南昌县了,船队渐渐放缓了速度。

  陆逊在半路上已得到情报,交州军已撤离南昌县,驻扎在一百六十里外的新吴县,南昌县内已无一兵一卒,这让陆逊心中很纠结,这就意味着南昌县只是一个中转站,他们还须继续西进,进攻新吴县。

  这时眺望兵指着江面大喊道:“陆都督,有船只来了!”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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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0章 荆州路不通




  到来的船只是南昌县县令颜纪,他就南昌县本地人,交州军占领南昌县后,他并没有投降交州军,而是弃官躲在家中,当交州军撤军,南昌县各大世家豪门又将他请回来,维持县城秩序。

  他向6逊施礼道:“启禀6将军,城内现在秩序良好,唯一的遗憾就是仓禀已空,储存在官仓内的钱粮全部被交州军搬走,恐怕无法给军队补给。”

  这个结果在6逊的意料之中,他们也带了粮草,足以维持二十余天,不需要南昌县补给,他点点头又问道:“我想知道交州军除了新吴县外,哪里还有驻军?”

  “只有新吴县,其余各县都没有驻军,甚至交州军大多都没有去过。”

  “杨太守可在?”

  颜纪叹了口气道:“杨太守在城破时被关羽所杀,李郡丞投降了交州军,其余官员皆下落不明。”

  6逊沉思片刻道:“现在我需要整个郡的配合,现在你可代理太守之职,替我了解各县情况,我会禀报吴侯让你升为太守正职。”

  颜纪大喜,连忙拱手施礼,“下官愿为6将军效力。”

  船队缓缓靠岸,一队队江东军从大船上奔下来,在码头迅集结列队,6逊也下了码头,他回头令道:“让丁奉将军来见我!”

  片刻,大将丁奉快步上前,躬身施礼,“参见都督!”

  “丁将军,我给你三千精锐之军,可立刻赶往新吴县,但注意不要和交州军作战,尽量了解交州军的部署和调动规律,十天后回来见我!”

  “遵令!”

  丁奉大声接令走了,这时徐盛上前不解地问道:“难道我们要在南昌县驻扎十天吗?”

  6逊叹了口气说:“吴侯有严令,必须等吕蒙军队进入长沙郡后,我们才能起进攻,吴侯给的时间是十天。”

  “可是这样会贻误战机,似乎有点太被动了。”

  “我也知道,但吴侯之令,不能不从,他才是主帅。”

  “这这不妥吧!毕竟吴侯不了解这边的情况。”

  6逊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向吴侯解释过,吴侯的意思,他来协调整体作战,而具体作战时的调动部署,则由我全权负责,所以几时进兵,必须等吴侯的消息,其实也有道理,吕蒙进入长沙郡,两面夹攻才最大的取胜机会。”

  “可是诸葛亮绝不会引颈就戮,所谓两面夹攻,一但协调不好,反而会被各个击破,这个道理你我都知道,都督为何不再劝一劝吴侯。”

  6逊淡淡道:“交州军不到三万人,无论是我还是吕蒙都可以单独击败它们,我们各修其兵,只要保证我们不被击破便可,至于吕蒙,我相信他也自有用兵之策,不用我去操心。”

  徐盛暗暗苦笑,6逊这只言片语中,蕴含着多少对吕蒙的怨恨,难怪吴侯一定要将他们分开,这两人的仇怨恐怕无人能解

  鲁肃坐船一路快西行,这天下午抵达了江陵,他是提前出,必须要赶在吴侯大军抵达彭泽之前,见到刘璟。

  他肩负重任,要说服刘璟站在中间立场,不要支援交州军,同时也要向刘璟借道,使江东水军能通过江夏郡水道,进入长沙郡。

  前面一点鲁肃有把握,至少刘璟表面上会答应中立,但后面一条,他却委实没有把握,刘璟会容许数万江东军过境江夏吗?

  另外,刘璟肯不肯见他还是一回事,尽管鲁肃知道刘璟一定就在江陵。

  鲁肃下了船,直接来到荆州水军的大营前,他高声对哨兵喊道:“请禀报你们主将,就是江东鲁肃求见!”

  此时甘宁正和刘璟在大帐内商议移师武昌一事,庞统却主张继续留在江陵,庞统笑道:“棋局不在于兵多,而在于势大,柴桑空虚,江夏空虚,对我们并没有半点影响,或许对江东却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如果孙权真的昏了头,觉得有机可趁,那么江东灭亡的时日也就不远了,不过我相信孙权不至于连这点底线都没有,所以我建议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刘璟欣然点点头道:“士元说得不错,两国相争在势不在兵,就算柴桑没有一兵一卒,谅江东军没有我的同意,也不敢入境半步。”

  就在这时,大帐外有士兵禀报道:“启禀殿下,江东鲁肃求见!”

  众人皆笑了起来,刚说到风,风就来了,刘璟想了想对甘宁道:“可以准他们从彭泽湖过境南下,但从江夏借道不行,不过我暂时还不想和江东翻脸,留一点面子吧!你不用明着拒绝,就说无权决定此事,让他去襄阳找我。”

  “可如果江东军要强行过境,该怎么办?”甘宁又问道。

  刘璟冷冷道:“如果江东军胆敢强行过境,那么就警告他们一次。”

  这时,旁边庞统笑着建议道:“殿下,不如按盟约来做事,盟约上不是说,江东在荆南的驻军不准过一万吗?他们要去荆南可以,若过一万就必须重订条约,这样于情于理甘将军都能站住脚,鲁肃也无话可说。”

  “军师之言有理!”刘璟对甘宁道:“就按这一条和鲁肃去谈,要改条约就去襄阳找我。”

  “卑职明白了!”

  甘宁施一礼,离开大帐快步而去,刘璟又对庞统笑道:“鲁子敬是厚道人,真不忍心欺他,不过事关两国利益,也只好委屈一下他了。”

  “我想鲁肃也并不完全是为借道而来,殿下不妨在另一方面让步,这样孙权也无话可说。”

  刘璟明白庞统的意思,就是在支持交州军方面稍微让步,他点了点头,这方面他可以考虑。

  ........

  鲁肃被领进了大营,在一顶客帐内休息等候,鲁肃虽然名为江东三军都督,但他只是名义上的军师统帅,实际上的军事统帅是孙权,而下面两个副统帅,吕蒙和6逊都是直接向孙权禀报,也就架空了鲁肃。

  这也是江东博弈多年的结果,随着周瑜的去世,孙权才最终得以掌控军权,但孙权并不是唯一的赢家,他也不得不向自己一手缔造的派系势力妥协,任命代表北方派系的吕蒙和代表吴越派系的6逊为副统帅。

  真正的输家是以周瑜、鲁肃和黄盖为代表的庐江派,周瑜病故、鲁肃被架空,而黄盖则被调离主力军队,转为地方民团总教习,负责民团训练,实际上也没有了军权。

  虽然这并非孙权的本意,但僧多粥少,孙权很难从其他两派手中夺取军权,也只能趁周瑜病逝的机会,夺走了庐江派的军权,鲁肃心中明白,却也无可奈何,否则,何须他一个堂堂的三军大都督来当使者?

  鲁肃足足等了一刻钟,甘宁才姗姗来迟,甘宁走进大帐拱手歉然道:“刚才正和将领们商议补给之事,脱不开身,让鲁都督久等了。”

  “是鲁肃来得唐突,影响了甘将军的军务,抱歉的应该是我才对。”

  “子敬不必客气,请坐!”

  甘宁请鲁肃坐下,又命军士换了新茶,鲁肃见始终只有甘宁一人,心中有些不安,便试探着问道:“刚才我听小校说,汉王殿下也在军营,可容鲁肃前去拜见?”

  甘宁笑了笑道:“真是不巧,汉王昨天是途经江陵,视察了军营,但他不是来江陵,而是视察民团及对北方防务,昨晚已经离开江陵,前往襄阳,如果鲁肃直接去襄阳,或许能赶得上。”

  鲁肃脸上露出失望之色,甘宁的意思很明确了,刘璟不愿见他,且不说刘璟到底在不在军营,就算在军营,自己也见不到。

  但肩负的使命不容鲁肃有过多抱怨,他只得转而求甘宁,“我此次前来是奉吴侯的命令,和荆州军商议两件事,我想甘将军为荆州方面主将,应该能做主”

  不等鲁肃说完,甘宁便呵呵笑了起来,“在谈正事之前,我有必要先给鲁都督简单说明一下汉国的军权划分,现在汉国有五将军,赵云是镇北将军,马是镇西将军,黄忠是平南将军,我则是靖东将军,还有文聘是讨逆将军,五将军只能统兵训练,而募兵、退役、抚恤、封升之类则由平章台兵曹管辖,但作战及跨区调兵,则必须要有汉王的兵符,否则就是造反,我想江东应该也是一样。”

  鲁肃连忙道:“这个我能理解,我说的事,应该在甘将军的职权之内。”

  “鲁都督请说,我洗耳恭听!”

  “第一件事,是我们要征讨交州军,要进军荆南,希望甘将军能准许我们水军战船借道过江夏。”

  甘宁不露声色道:“鲁都督不妨再说第二件事。”

  “至于第二件事,就是希望荆州能保持中立,不要资助交州军,其实按照盟约,应该是荆州出兵和我们一同攻打交州军,但我们已经不奢望荆州出兵,只希望荆州保持中立,尤其是不能支援交州军火油,鲁肃坦直之言,请甘将军见谅。”

  甘宁缓缓道:“无论是汉王殿下,还是我甘宁,都是讲原则之人,我们会严格遵守双方的盟约,绝不会支援交州军火油,如果交州军使用了火油,那我先声明,一定和荆州无关,或许是曹军的支援,我可以给鲁都督一个明确的承诺,我们不会支援给交州军任何物质,也不会容许他们坐大。”

  鲁肃笑了笑,“既然甘将军如此有诚意,那我就相信将军之言,另外,借道一事也希望甘将军能准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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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1章 出使失败



  甘宁笑道:“我想这并不是江东军的第一次借道,在去年江东军进驻荆南四郡时,我便奉汉王殿下之令,亲自护送江东军经过江夏水道,进入洞庭湖,这是我职权范围内之事,请鲁都督放心,我不会刁难江东军的正常通行。”

  鲁肃一怔,他没有想到甘宁竟然这样轻易答应了借道之事,而且还不用向刘璟禀报,他心中还未来得及窃喜,却猛然想起一事,连忙道:“这次和去年完全一样,只是人数上稍稍增加一点。”

  甘宁亦淡淡道:“去年是六千人过境,这次如果人数上多一点也无妨,只要不过一万人,我不会阻拦。”

  鲁肃已经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了,将出在人数上限,他心中开始不安,小心翼翼试探道:“恐怕这次是三万人。”

  甘宁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毫不迟疑道:“按照双方签署的盟约,我们只能容许做多一万军队过境,而且荆南四郡的江东军总兵力,也不准过一万,盟约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楚,事关荆州的安全,这是原则问题,请恕甘宁坚持。”

  “可这只是从权,一旦我们击败交州军,我们就会立刻撤军,绝不会过一万人,请甘将军理解。”

  甘宁还是摇了摇头,“当年汉王去京口迎娶尚香公主时,江东的态度也很强硬,汉王携带来的兵力不准过六千人,上岸不准过五百人,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这是确保江东的安全,汉王殿下能理解,最终尊重了江东的决定,孔子云,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江东为何要为难我们?”

  “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初是为两家结亲,军队再多也没有意义,而是这次是江东和交州开战,是因为战争,一万军队怎么能击败交州军?请甘将军能理解我们的难处,在人数上稍作宽容,吴侯将感激不尽。”

  甘宁负手在大帐内来回踱步,似乎在做激烈的心理斗争,鲁肃感到了一线希望,又补充道:“事后吴侯会亲自给汉王殿下写一封信,说清楚情况,绝不会让甘将军受到牵连。”

  甘宁最终叹了口气道:“我和江东打交道多年,坦率地说,吴侯的一些所作所为令我心寒,比如合肥之败,最后吴侯将兵败责任推到我甘宁身上,说是因为我会兵来迟,如此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之事,让我怎能相信吴侯的诚意?”

  鲁肃刚要解释,甘宁一摆手又道:“当然,我不会因为私人恩怨而影响两国关系,我也会在职权范围内给予江东军最大的变通,江东军在荆南四郡的驻兵能否过一万人,这不是我甘宁的职权,我可以不管,就当不知道此事,但长江水道要经过江夏的战略重地,包括铜矿和火油产地,其重要性我不说,鲁都督也应该明白,所以,江东军过境江夏,最多不能过一万军队,多出一人都不行,请鲁都督见谅。”

  鲁肃心中也渐渐有了怒气,他站起身,极为不满道:“双方签署有共同御敌的盟约,现在交州军侵犯江东利益,按照盟约,荆州就应该主动出兵,协助江东军抗击交州军入侵,但直至江东军在长沙郡全军覆没,也没有见荆州出兵一人,既然荆州并没有把盟约当回事,为何甘将军现在又口口声声拿盟约来说事,这不是很滑稽吗?”

  甘宁毫不退让,也争锋相对道:“盟约是一回事,出兵是另一回事,没有汉王殿下的兵符,谁敢擅自出兵?交州北侵之时,江东有没有去成都请求汉王派兵助战?如果汉王下令出兵,兵符到来,我甘宁敢抗令不遵吗?至于鲁都督口口声声说我不近情理,不准江东军过境去荆南四郡,我就很奇怪,为什么一定要走江夏?明明可以走豫章郡进6路进入长沙郡,一样能杀入荆南四郡收复失地,我现在非常怀疑江东军的真正目的,你们并不是去荆南,是不是想趁机夺取江夏,所以我现在决定,在我的职权范围之内,不准江东军一兵一船进入江夏境内,如果江东胆敢强闯,我就视同江东向我们宣战!”

  甘宁的态度非常强硬,鲁肃大怒,起身怒视道:“我要去找汉王,看看是谁有道理?”

  “请便吧!汉王现在在襄阳,鲁都督尽管前去。”

  甘宁转身向帐外走去,走到门口,甘宁又停住脚步,回头冷冷道:“彭泽本来就是江夏的地盘,我准你们驻停彭泽,并借道彭泽湖前往赣江,就已经是最大的诚意了,若真要和我翻脸,我连彭泽都不准你们进入。”

  说完,他吩咐两边士兵,“送鲁都督出营!”

  鲁肃没有任何机会,几乎就是被汉军士兵赶出军营,大营外,鲁肃渐渐冷静下来,他忽然意识到,如果刘璟就在大营内,那么甘宁的态度就一定是刘璟的态度,如果刘璟真去了襄阳,那么他也一定有所交代,不准江东军过江夏,恐怕就是刘璟的意思。

  想通这一点,鲁肃忽然意兴萧瑟,也不想去襄阳追刘璟,直接无精打采地乘船返回了彭泽

  孙权下令6逊在南昌城等待十天,就是为了让吕蒙的西路军进入长沙郡,断了交州军的后路,此时吕蒙率三万水军,分乘四百艘大船,一切已收拾就绪,就等孙权一声令下,船队将浩浩荡荡出,驶往江夏。

  但鲁肃带回来的,却是一个令孙权无比震惊和沮丧的消息,甘宁不准江东军借道江夏水域,如果江东军强行驶入,就将视为宣战,这个消息令孙权勃然大怒,他拍桌子怒喝道:“简直是欺人太甚,他甘宁不过一个小小的地方将军,有什么权力决定两国间的大事!”

  旁边张昭瞥了鲁肃一眼,阴冷着目光道:“莫非是因为上次合肥之战,吴侯和甘宁生隙,甘宁记恨在心,由此报复吴侯不成?”

  这话明着是说甘宁,但实际上却是指鲁肃办事不力,果然,孙权不满地对鲁肃道:“子敬,如此重大之事,为何不去找刘璟,却去找甘宁,他有什么权力决定这种事?”

  鲁肃连忙道:“回禀吴侯,微臣认为刘璟其实就在江陵军营内,甘宁的话就是刘璟的意思。”

  张昭冷笑一声说:“鲁都督,这话就不对了,你有什么根据说刘璟在江陵?这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臆测,如果刘璟真不在江陵,而是如甘宁所言,去了襄阳,你却不去襄阳,这不是耽误了吴侯的军机大事吗?”

  鲁肃心中深恨张昭,却又找不到证据反驳,只得道:“不管刘璟当时在不在江陵,但生了这种重大事件,他怎么可能不来江陵,他一定向甘宁交代过,所以我认为甘宁的意思,就是刘璟的意思,甘宁是慎重之人,这么重大的事情,他若没有得到刘璟的指示,他怎么敢断然拒绝我们入境,至少他会很含蓄,要请示汉王,而绝不会一口回绝。”

  “话虽这样说,但子敬还是应该亲自和刘璟谈一谈,而不是在这里推断、臆测,当然子敬经验不足,屡屡被刘璟所骗,这个结果也是在情理之中。”

  鲁肃大怒,狠狠瞪了张昭一眼,“张军师为何一定要对我鲁肃落井下石,刘璟不肯见我,我跑去襄阳又有何用?他又会去汉中,我追去汉中,他却去了关中,那才是耽误吴侯的大事,现在至少甘宁拒绝我们了,这就是荆州的态度。”

  “好了!”

  孙权心烦意乱地打断了鲁肃的话,对他道:“子敬先下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我再找你。”

  鲁肃见孙权已完全将自己排出决策圈,他不由有些心灰意冷,心中叹了口气,躬身施一礼,退了下去,此时孙权心乱如麻,无暇去感受鲁肃的心情,待鲁肃离去,他立刻问张昭,“子布,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张昭叹了口气道:“非微臣对子敬有成见,这件事子敬确实做得令人不满意,微臣敢断言,甘宁至少会同意一万人过境,因为去年我们就有六千人过境,但不知子敬怎么谈成这个结果,甘宁断然拒绝,这明显是惹怒了甘宁,要不卑职亲自去一趟成都,和平章台谈一谈,或许会有转机。”

  孙权也并不愚蠢,他虽然架空了鲁肃的权力,对鲁肃还是比较了解,他知道鲁肃是尽职厚道之人,所说的话也不会是他随意捏造,尽管没有证据,但孙权也相信鲁肃的话,甘宁确实是得到了刘璟的指示,否则他不敢这样断然拒绝,这个后果甘宁承担不起。

  孙权叹了口气说:“关键我们的时间来不及了,再拖下去,粮草供给就会出问题,子布还是说说眼前之事吧!”

  张昭沉思片刻道:“现在有两个方案可以选择,其一是将过境江夏的西征军队改为一万,但要携带三万军的粮食供给,另外两万军可以6路过去,在长沙郡集结,我相信甘宁不会阻拦一万人过境,毕竟有盟约,其二方案是放弃过境江夏,三万军全部走6路,绕到长沙郡,攻下临湘县获取粮草补给,这两个方案虽然麻烦一点,但都可以最终形成东西合击的原本方案。”

  孙权负手走了几步,他最终做出了决定,“第二个方案会出现粮草补给问题,太过于冒险,我还是决定用第一个方案,至少粮草由我们自己携带,不会受制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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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2章 余县伏击



  甘宁虽然说了狠话,但那只是意气之言,假如江东军胆敢强闯江夏水域就视为宣战,但实际上他还是执行了盟约的条款,不过一万军队的上限,则允许过境。

  当然,是否过一万,必须要由荆州水军验证,在柴桑的江面上,江东水军战船几乎是逐艘通过人数清点后,才在荆州水军战船的护卫下,一艘隔一艘地驶往长沙郡。

  这极为费时费力,四百艘战船,吕蒙率领一万军队,足足走了十天才终于抵达长沙郡,而此时南昌的6逊已经等待了半个月,长时间的拖延使江东军出现了士气低迷,军心不振的后果,然后更严重的后果也已悄悄地显露出来。

  在南昌县以南约百里外,一支两万人的江东军正急向西行军,这是孙权在被迫才采纳第一个方案后,由6路前往长沙郡的两万人,由大将蒋钦和陈武率领。

  虽然军队中也有派系之分,但并没有文官那般泾渭分明,蒋钦是属于北方派,而陈武是庐江派,两人却相处默契,并没有派系之隙,两人奉孙权之命,从6路赶往长沙郡和吕蒙军汇合。

  从6路西行,绝没有走水路那么轻松,道路艰险,要翻身越岭,不过好在没有荆州军的检查刁难,他们用不着耗费十天的时间,行军五天便可抵达长沙郡。

  军队轻装行军,没有辎重,士兵们只携带最基本的装备,一根长矛,一柄战刀,没有身着笨重的盔甲,而是身着软服军装,便于爬山涉水,另外每个士兵携带五六天的干粮,昼夜疾行,沿着崎岖坎坷的官道向长沙郡挺进。

  这天傍晚,军队已行军三百余里,来到了余县境内,军队进了县城,休息一夜后再继续行军,两万大军到来,小小的县城顿时吓得鸡飞狗跳,绝大部分县民都逃入山中,只有数十名年迈老者不肯走,留在县城,江东军便直接住进了民房,休息吃干粮,很多士兵疲惫之极,倒地便呼呼睡去。

  县衙内,余县县令早已置办了一桌酒席,请蒋钦和陈武共饮。

  县令姓张,他最担心便是军纪问题,所以一再强调本县是穷县,民只有数千,民困财乏,没有什么油水,最多可以准备一些野味让军队带走。

  蒋钦明白他的担心,自己军队都住进了民舍,他是害怕军队偷盗民财,这肯定难以避免,不过话要说得好听一点,他便摆摆手笑道:“张县令不用担心,都是自己人,我们不会抢劫民户财物,自会约束军纪,平安来,平安走,不会毁坏民舍。”

  张县令大喜,连敬两人几杯酒,又笑道:“要不要我找两个稍有姿色的女子为两位将军陪寝。”

  蒋钦和陈武对望一眼,虽然有些动心,但陈武还是摇了摇头道:“感谢张县令的美意,不过军纪森严,行军途中不准女人进营,一旦吴侯知道,我们吃罪不起。”

  这时,蒋钦又问道:“不知新吴县距离这里有多远,可否有官道直通?”

  张县令想了想道:“新吴县在北面约百里外,沿城外的余水可直达新吴县,一般商贾从南昌来我们这里,都会先去新吴县,然后再雇船南下,两县联系还是比较紧密,所以当地有句俗语,叫做‘余县的新妇吴县的郎’,这就是说新吴县较富裕,余县的女人都愿意嫁到那边。”

  “原来如此!”

  蒋钦心中有些担忧起来,给陈武使了个眼色,陈武会意,起身道:“我就先回军营,两位慢饮。”

  陈武要赶回军营加强防御,他也很担心,他们是轻兵简行,兵甲不全,一旦遭遇交州军,恐怕就会有很大麻烦

  夜幕渐渐降临,黑暗笼罩着余县小城,就在县城以北十里外,出现了一支黑压压的军队,约一万余人,正是大将张飞率领的交州军精锐,他奉诸葛亮之命,赶来拦截这支江东军队,他们比江东军早到了半天,也没有即刻攻城,而是耐心地等待机会。

  诸葛亮在张飞临走时,给了他两个锦囊,命他抵达余县后可打开第一个锦囊,第一个锦囊是等待,江东军疾行三百里,一路没有城池,余县是他们遇到的第一个县城,江东军必然会在余县过夜休整,张飞可等到三更后行事。

  时间渐渐到了两更时分,这时,一个黑影悄悄翻墙出了县城,沿着小河向北奔来,半明半暗的月光中,此人正是张县令,他一路奔跑,很快遇到了张飞派出的巡哨,张县令连忙道:“我有重要情报要向张将军汇报。”

  这就是诸葛亮的第二个锦囊,也就是内应,控制住张县令的妻儿,逼他为交州军效力,巡哨带着张县令骑马一路向北奔驰,很快便来到交州军的驻营地,找到了张飞。

  “启禀张将军,我已按将军的吩咐,宴请两名江东军主将,陈武没有多喝,但蒋钦已被卑职灌醉,现在县衙内,不过有亲兵保护,无法杀之。”

  张飞点点头道:“你可给我留一个城门?”

  张县令有些紧张道:“其实余县城池破旧,有没有城门都无妨,现在东西两座城门都被江东军控制,但东南角城墙已坍塌,只是用一些木头胡乱支撑,可以轻易拆除,另外卑职已按照将军的吩咐,疏散了民众,那些东西已藏在城内。”

  张飞欣然笑道:“不错,你做得很好!”

  这时,张县令又问道:“卑职已按照张将军吩咐做好,那卑职的妻女。”

  “放心吧!我张飞是讲信用之人,你妻女都在新吴县,我派人送你去,余县事成,军师还会重赏你。”

  “多谢张将军!”

  张飞派人送走了张县令,这才对手下令道:“出!”

  张飞率领一万军队浩浩荡荡向余县开去。

  ........

  陈武已是第二次来到蒋钦房前,他听说蒋钦喝得酩酊大醉,令他心中既忿恨,又是担忧,蒋钦有些贪杯,这是军中众人皆知之事,但在出征中蒋钦居然喝醉,这还是第一次,尽管这不应该是蒋钦的作风,但事实摆在这里,走到门外便听见屋内鼾声如雷,几名亲兵苦笑着摇摇头,“陈将军,我们叫不醒他。”

  陈武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对亲兵道:“等蒋将军稍微酒醒,立刻告诉我,或者请他来找我,我有重要事情和他商量。”

  陈武之所以急着找蒋钦商议,是因为有士兵在搜一户民居家中时,现了不少引火的硫磺,这便引起了陈武的警觉,急急赶来和蒋钦商议,不料蒋钦居然醉得不省人事,陈武无奈,只得又赶到现硫磺的民宅前。

  因为只是一户现了硫磺,所以也不能说是有人图谋不轨,这时,一名士兵奔来禀报道:“启禀陈将军,我们找不到张县令,县衙内空无一人。”

  陈武眉头皱成一团,县令又莫名其妙失踪了,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蹊跷,他不及细想,立刻对左右令道:“给我全面搜查,详细盘查,任何疑点都要向我汇报!”

  数百巡逻士兵答应一声,四散去探查情况,就在这时,一名巡城守将匆匆赶来禀报,“陈将军,城墙东南角有些不对!”

  陈武连忙跟着守将向东南角赶去,这里已经有一百多名士兵在拆除城墙,陈武这才现这里没有城墙,都是杂乱的木头,两名士兵在里面惨叫,守将解释道:“我们一队巡逻弟兄经过这里,结果两名弟兄踏空,掉了下去,我们这才现里面是空的,都是些木头。”

  陈武神情凝重,他上前仔细看了看这段木头城墙,长大约一百余丈,填充的木头破烂不堪,看得出很有些年头了,用巨木一撞便碎裂,这时,士兵们将两名士兵救了出来,跌得头破血流。

  “将军,这里怎么办?”守将低声问道。

  陈武看了看时辰,已经快三更了,他们五更就要起身,准备出,现在再修补也没有必要了,陈武当即令道:“把木头全部填回去!”

  话音刚落,城头上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一名士兵从城头重重摔下,胸前插了一支箭,紧接着,又有几名士兵中箭从城头摔下,突来的变故使陈武大吃一惊。

  他立刻反应过来,大吼道:“有敌情,快去报警!”

  数十名士兵掉头便向城内奔去,一路大喊大叫:“有敌情,快起来!”

  就在这时,城墙上传来一声极为沉闷的撞击声,碎木纷飞,破损的木墙出现了一个大洞,透过大洞,隐隐可以看见外面黑影重重,不知有多少敌军。

  陈武急得满头大汗,他调头便向自己住在房宅奔去,他的战马和长枪都在那边,这时,迎面跑来一名士兵,焦急道:“陈将军,我们在很多房宅内都现了硫磺和柴草,到处是引火之物。”

  陈武已经没有心思听取这些报告,他急道:“不要管这些了,让兄弟们立刻离开县城,要快!”

  奔跑几步,陈武又回头喊道:“现在去找蒋将军,让他的亲兵把蒋将军抬出城去,敌军要杀来了,现在就去。”

  陈武一路狂奔,跑了自己的住处,提枪翻身上马,对亲兵们大喊:“快跟我走!”

  他刚冲到大街上,只听有士兵惊恐大喊:“起火了!”

  陈武这才现城墙上站满了黑压压的军队,他们用火箭向城内放箭,城内多处房宅已经起火,浓烟四起,火势蔓延迅猛,很快便连成一片,这时,城外已乱成一团,到处是士兵们的哭喊声。

  陈武心急如焚,大喊道:“弟兄们,跟我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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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3章 各个击破



  蒋钦虽然平时有些贪杯,但他战时绝不会多饮,他之所以烂醉如泥,是因为他喝了酒中被张县令放了药,尽管不是毒药,但足以使他久醉不醒,不过形势危急,亲兵们还是想办法用冰冷的井水将他浇醒了。

  蒋钦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觉头痛欲裂,他一口气喝下大量井水,这才稍稍清醒一点。

  这时,他听见到处人喊马嘶,哭声震天,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烟味,心中顿时一惊,连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将军,敌军在城内放火,整个县城都被点燃了。”

  蒋钦吓得一下子完全清醒过来,急问道:“陈将军呢?”

  “刚才有人见他率军杀向东城了,情况不明,将军,快走吧!早晚就来不及了。”

  蒋钦被他的亲兵扶上马,提枪向西门逃去,既然陈武去了东门,他就去西门,双方不能同时从一处城门出城。

  此时城内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民房内事先藏匿的硫磺、干草等引火之物使火势蔓延异常迅,已经有大半个县城被点燃了,通往两座城门的大街上挤满了逃命求生的士兵,他们惊恐得大喊大叫,不少受伤难行的士兵倒在地上哭号哀求,令人不忍。

  陈武一马当先,率先冲出了东门,在他身后跟了数千名士兵,城外是大片树林,不远处则是低缓的丘陵,延绵起伏。

  此时已过了三更,夜色深沉,一轮弯月在薄云中若隐若现,使城外的树林也时明时暗,陈武刚冲出城门,只听一阵鼓响,紧接着火光四起,两支军队从树林内一左一右杀来,为大将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手执丈八蛇矛,正是张飞,他已等待多时。

  张飞一声大吼,声如巨雷,丈八蛇矛闪电般刺到,陈武被他的吼声惊得心慌意乱,他无心恋战,拨马要逃,但张飞的长矛更快,陈武眼见蛇矛刺至,急忙闪身,还是晚了一步,张飞的蛇矛刺穿了他的肩胛。

  陈武痛入骨髓,惨叫一声,被张飞挑于马下,几名士兵一拥而上,将陈武捆绑起来。

  张飞挥矛大喊道:“投降者免死,顽抗者全部赶入城中烧死!”

  他的声音极响,逃出城的数千士兵都听得清楚,他们眼见逃路被封死,主将陈武被挑于马下,个个心惊胆寒,纷纷跪地投降。【BIXiAGE】

  望着跪满一地的降兵,张飞得意大笑,这时,一名士兵奔来禀报:“启禀将军,西城那边情况不妙,小将军拦不住敌军突围。”

  张飞大怒,他回头交代副将几句,调转马头带着千余士兵向西城奔去。

  西城外由张飞之子张苞率三千人围堵,但西城外地势平坦,视野开阔,非常易于突围,加上蒋钦拼死和张苞激战,竟使江东军冲出了包围,无数江东士兵向城外旷野里拼命奔逃。

  蒋钦忽然听见有人大喊:“车骑将军到了。”

  他知道这是张飞来了,心中慌乱,大吼一声,连刺张苞三枪,逼退了张苞,拨马便逃。

  张苞毕竟经验不足,眼看敌军大部分都逃跑,他心中也异常慌乱,也顾不上追击蒋钦,喝令士兵合围。

  这时张飞率千余士兵赶到,他见大部分敌军都逃走,连敌军主将也跑了,儿子手忙脚乱,顾头不顾尾,做事毫无章法,他心中勃然大怒,挥鞭向儿子抽去,“浑蛋!”

  张苞不敢躲闪,被父亲狠抽几鞭,张飞这才怒气稍霁,下令道:“缩小包围圈,不准再有漏网之鱼!”

  交州军缩小了包围圈,后面的江东军逃跑困难,这时大火已吞没全城,要么投降,要么烧死,后面的江东军走投无路,纷纷举手投降奔出。

  张苞更加羞愧,他父亲到来,转眼间便扭转了局势,看来自己还是真是太嫩了,他摸着脸上的鞭痕,不由低低叹了口气。

  ........

  蒋钦一路向西奔逃,一口气逃出二十余里,才停下来喘口气,他回头望去,身后的士兵竟只有几百人,蒋钦忍不住长叹一声,“惨败若斯,我何以向吴侯交代?”

  这时,一名牙将上前劝道:“蒋将军也不必太担心,我们是因为马快,我想后面还会有大量士兵逃来,等一等,形势一定会改变。”

  蒋钦想想也不错,他记得是逃出了不少人,一行人在必经的道路上等候,收拢残军,到次日中午,66续续竟收拢了五千余人,这时蒋钦也得到了陈武被擒的消息,大部分士兵都投降,交州军已撤离了余县。

  蒋钦又率军赶回余里,虽然整个县城已被烧毁,到处是断垣残壁,令人触目惊心,不过烧死的士兵并不多,只有千余人,这也和县城太小有关系,大部分士兵都能及时逃出城,让蒋钦略感欣慰,他和士兵们埋葬了死去的兄弟,便向南昌县城方向撤离。

  倒并不是蒋钦没有了西进的信心,而是他们的粮食不足以支撑行军到长沙郡,只能返回主营。

  交州军在余县用微小的代价全歼两万江东军,俘获一万三千余人,并擒住大将陈武,获得了巨大的胜利,这次胜利,极大鼓舞的交州军的士气,令江东军陷入了极大的被动之中。

  但就在这时,三千汉军护卫着刘璟派出的特使庞统来到了新余县。

  ........

  在刘璟的四大军师中,庞统排名第三,但从官职而言,他和排名第四的法正完全一样,都是军师中郎将,爵位也一样,封为亭侯,而贾诩是军师将军、冀乡侯,是军中最高文职,司马懿则军政兼任,既是军师中郎将,同时也出任主管军务的平章台尚书。

  尽管庞统的梦想也是能入平章台拜相,但他心里明白,自己的资历还不够,或许十年后有这个可能,但无论如何,他对现在的官职和爵位都已经非常满足。

  其实庞统还有另一个梦想,就是代表汉国出使交州,他想让刘备看一看,当初刘备对自己弃之若履,而刘璟却让自己大放异彩,实现胸中抱负,他很看看刘备的表情,让他能出一口心中的恶气。

  虽然没有能出使交州,但今天刘璟任命他为全权代表,出使交州军,也同样让庞统感到扬眉吐气,至少他在诸葛亮面前能够挺直腰板了。

  庞统很感激刘璟的安排,竟让三千军队护卫自己前来新吴县,这份荣耀足以让他感激涕零,行军已快到县城,有军士指着前方城池大喊:“军师,那便是新吴县了。”

  庞统点点头,他也看见了,这时,前方尘土飞扬,一支骑兵迎面疾驶而来,早有汉军迎了上去,片刻,汉军带来两名年轻将领,他们一齐在马上躬身行礼,“关兴、张苞奉我家军师之命,前来迎接庞军师。”

  庞统笑了起来,原来是这两位,当初他离开刘备时,这两人还是懵懂少年,现在一转眼便是英武的年轻将军了,庞统连忙道:“原来是两位贤侄,多年不见,都长大成人了。”

  关兴恭维道:“有五六年没有见到庞军师了,看起来,庞先生还和从前一样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庞统大笑,“令尊从无虚言,贤侄这般油嘴滑舌,跟谁学来?”

  “没有人教授,无师自通耳!”

  众人又一阵大笑,这才带着庞统向县城而去,县城门口,诸葛亮率领众将已等候多时,诸葛亮心里很明白,这场战役实际上是由刘璟在操纵,最后的胜负也是由刘璟决定。

  比如这次他们能在余县大胜江东军,也完全是刘璟刻意安排,正是他不准江东军借道长江,才迫使江东军不得不走6路,最后被他们抓住了机会,如果刘璟不想让交州军获胜,也很简单,他只要随便派一支军队南下交州,自己就不得不撤军。

  正是明白这些关键之处,诸葛亮才表现出谦虚的姿态,特地出城来欢迎庞统,这时,诸葛亮见庞统下马,他便笑着迎了上去,“士元,别来无恙乎?”

  虽然庞统有一种扬眉吐气之感,但他本性并不骄横,在尊严得到极大满足后,他也开始理智下来,表现出了汉**师应有的风度,他也笑着行一礼道:“很高兴能和贤弟再见面。”

  庞统长诸葛亮两岁,两人在隆中时便是挚友,同窗十年,友情十分深厚,抛去从前的名利和恩怨,此时,他们都感到分外亲切,两人把手言欢,相视一笑,泯去了往昔的恩怨。

  庞统又和关羽、张飞见了礼,这时,他已经完全抛弃了过去的不快,融入到他现在的角色中来,谈笑几句,便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新吴县城。

  一行人来到县衙坐下,诸葛亮命人上了茶,这才对庞统诚恳道:“我听说兄长被汉王重用,心中不胜欢喜,我很清楚兄长之才,可惜刘皇叔看不到,令兄长明珠蒙尘,但汉王却重用兄长,由此可见,在用人方面,皇叔确实要逊汉王一筹。”

  诸葛亮的坦率令庞统有些意外,但一转念,他便明白诸葛亮的意思,诸葛亮是在借自己来盛赞汉王,为后来的交谈创造氛围,庞统微微一笑道:“其实也并不是皇叔不识人,实在是皇叔没有机会让我挥胸中之学,汉王则和曹操反复作战,这样就创造了很多机会,不过坦率地说,在胸怀天下方面,刘皇叔确实不如汉王,汉王也不止一次给我说,他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得到卧龙大才”

  不等庞统说完,诸葛亮便摆摆手道:“现在不说这些了,皇叔待我恩重如山,我不会再有二心。”

  “那好吧!我们就先谈一谈正事,然后再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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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4章 坐地抽佣

  虽然庞统和诸葛亮叙旧言欢,颇有友情重燃之势,但谈到正事,两人立刻收起了谈笑之心,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庞统沉吟一下道:“这次我是奉汉王殿下的全权委托而来,汉王殿下认为,有些事情需要和交州军明确,所以我要谈一些可能不太愉快的话题。”

  诸葛亮暗暗思忖,‘这个刘璟果然越来越厉害了,开战前什么都不说,什么都让步,一旦两军陷入交战后,他才开始提出要求,必然是漫天要价。’

  诸葛亮心中叹息一声,他感到很无奈和被动,却又无可奈何,这时他派人去将关羽和张飞请来,一起参加会谈,诸葛亮心里有数,一旦交州军被迫做出重大让步,没有关羽和张飞首肯,恐怕他诸葛亮也办不到,更重要是,他要给刘备一个交代。

  等众人都坐好,诸葛亮才微微欠身道:“双方合作贵在以诚相待,请士元尽管坦率直言。”

  “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汉王殿下认为荆南是荆州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之前让给江东,也是无奈之举,但最终遭到汉[***]民的一致反对,也影响到了汉王在荆州的威望,所以我们决定在这次战役后重新将荆南四郡纳入荆州版图。”

  诸葛亮脸色微变,这是他意料到的结果,却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张飞和关羽都勃然大怒,关羽怒道:“荆南是我们从江东手中夺来,耗费钱粮,损失士兵,荆州不出一兵一卒,说拿走就拿走,视我们无物吗?”

  张飞更是气得暴跳如雷,抽出剑指向庞统,大吼道:“收回你的话,否则我一剑宰了你。”

  庞统不慌不忙道:“我只是来转述汉王的意见,这不是什么条件或者要求,荆南我们一定会收回,至于怎么收回,我们并没有让贵军拱手让出,可以用其他方式收回,也没有说是现在,只是让你们知道有这件事便可。”

  庞统说得很含蓄,诸葛亮却听懂了,所谓其他方式,就是用战争收回,诸葛亮连忙让张飞平静下来,又对庞统道:“荆南四郡之事,我已经知道了,但我也不能给士元任何答复,请士元继续说。”

  庞统又继续道:“刚才我说的是荆南四郡,可以以后慢慢商议归属,但下一个要求,汉王希望交州军立刻办到。”

  “请说!”诸葛亮不露声色道。

  “第二个要求,就是要求交州军将所有的江东战俘都交给我们,不仅是这次余县的战俘,也包括长沙郡的战俘,希望交州军立刻办到。”

  庞统的语气还是那么咄咄逼人,言辞还是那么犀利直率,听得关羽咬牙切齿问道:“假如我们不答应怎么办?”

  “很简单,如果贵军不答应这个要求,我们会立刻出兵,联合江东军将你们全歼,同时汉军会挥师南下,直接灭了交州。”

  大帐内顿时鸦雀无声,庞统已经不是在商量什么,而是在**裸威胁,连诸葛亮也脸色大变,半晌才冷冷道:“汉王好大的口气。”

  庞统轻轻摇了摇头,“看来孔明还是不了解汉王殿下,他绝不会说大话,更不会做没有把握之事,我也不瞒诸位,汉国的镇南将军,老将军黄忠已经率四万蛮汉联军屯兵于零陵,可以随时杀入苍梧郡。”

  在坐之人都沉默了,良久,诸葛亮才叹了口气道:“事情来得太突然,请士元先下去休息,我们要商议一下。”

  庞统起身拱手道:“各位尽管从容商议,我先告辞!”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大帐,张飞望着他的背影走远,不由狠狠地啐一口,低声骂道:“狗仗人势!”

  这时,关羽忧心忡忡问道:“军师,庞统说得这些话可当真吗?”

  诸葛亮叹了口气,“我相信这是真,也由此可见刘璟的强势,事实上,这是他早有的计划,就等我们陷入和江东军的苦战中,他才提出来,说他卑鄙无耻也好,说他落井下石也罢,我们都要面对现实,我们已经没有选择。”

  “可如果我们听从他的话,我们又能得到什么?”关羽又不甘心地问道。

  “我们将得到豫章郡和鄱阳郡,我相信这是刘璟没有说出来的言外之意,他派庞士元前来,从姿态上就已经表明,这两个条件不容讨价还价。”

  张飞气得满脸通红,半晌恨声道:“简直就是强盗,我们辛辛苦苦攻破敌军,抓获战俘,现在居然要拱手交给他们,这不就是坐地抽佣吗?”

  “刘璟确实很过分,但我们也只能从命,先把战俘交给庞士元带回去吧!至于荆南四郡,最后看看形势再说,两位将军觉得如何?”

  关羽和张飞对望一眼,张飞愤愤道:“我无话可说,你们自己决定。”

  “关将军呢?”诸葛亮又问道。

  关羽缓缓点头,“正如军师所言,我们已没有选择余地,我同意军师的方案,先把战俘交给他们,荆南四郡拖一拖再说。”

  诸葛亮点了点头,立刻对左右亲兵道:“去把庞先生再请来!”

  彭泽湖,这里原是江东最东面的水军营地,紧靠柴桑,但自从建安十四年的西征战役惨败后,江东便将彭泽湖和彭泽县都割让给了荆州,这次孙权亲率江东军西征豫章和荆南,彭泽湖又成为了江东军的后勤重地,当然,这已事先得到了荆州的许可,甘宁虽然不准江东水军主力西进江夏,却最终允许江东军在彭泽湖驻扎,这也是必不可少的条件,进入赣江,必须要经过彭泽湖。

  此时,江东军在彭泽湖后勤重地内有驻军两万人,数百艘大船,由孙权亲自统帅,这天中午,三艘挂着江东战旗的五百石战船从南面疾速驶来,渐渐靠近了水军大寨,立刻有一艘巡哨船驶出,船上当值将领大喊:“是什么人?”

  战船上有士兵答道:“是陆都督的战船!”

  当值将领看见了站在甲板上的副都督陆逊,立刻挥手,“放船入寨!”

  三艘战船驶入了水寨,船头上,陆逊负手眺望岸上密集的营帐,他的目光十分沉重,这也难怪,两万军队在余县被交州军歼灭,震惊了江东军将士,也同样让陆逊忧虑万分,他当即写了一封信给吴侯,希望能立即出兵新吴县,但吴侯却迟迟没有答复,这让陆逊心中感到不妙,便亲自从南昌赶来彭泽。

  陆逊的态度很明确,要么就集中兵力和敌军决战,要么就撤军回江东,不能这样首鼠两端,但他感到了吴侯的犹豫。

  陆逊上了岸,迎面遇到了周泰,周泰是孙权的直属护兵统帅,被封为平虏将军,他既不属于北方派,也不属于吴越派,而是孙权的心腹大将,在江东军中,象他这样没有派系之分的大将还有不少,比如徐盛、朱桓、丁奉、凌统等等,大家都叫他们从龙派,意思就是孙权的直属派系。

  陆逊向周泰见了礼,连忙问道:“吴侯情况如何?”

  周泰叹了口气说:“吴侯情况不好,听说江东那边也出事了,他非常焦虑。”

  陆逊一惊,“江东那边出什么事了?”

  周泰摇摇头,“具体我也不知,吴侯接到江东快信,足足一刻钟没有说话,足见有大事发生。”

  陆逊心中疑惑,难道是山越又发生叛乱了吗?

  周泰又将陆逊拉到一边,低声道:“还烦请陆都督为公奕美言几句,周泰感激不尽。”

  周泰和蒋钦年轻时都是沿江大盗,两人交情深厚,这次蒋钦兵败余县,导致两万军覆没,孙权极为震怒,迁怒于蒋钦,将他下狱治罪,让周泰十分担忧,周泰知道孙权很看重陆逊,便有心让陆逊替蒋钦说情。

  虽然蒋钦属于庐江派,不属于吴越派,但陆逊知道周泰在孙权心中的地位,这个人情他不能不给,便欣然笑道:“既然平虏将军开口,我怎能不答应?放心就是了。”

  周泰大喜,连忙领着陆逊来到孙权大帐前,有亲兵进帐去禀报,片刻出来道:“陆都督,吴侯请你进去。”

  陆逊整了整衣冠,便快步走进了大帐,大帐内,孙权负手站在桌案前,凝视着桌上地图,久久沉思不语,陆逊连忙躬身施礼,“微臣参见吴侯!”

  “伯言怎么来了?”孙权回头瞥了陆逊一眼问道。

  “回禀吴侯,微臣为军事而来。”

  孙权点点头,“坐吧!”

  “谢吴侯!”

  陆逊和孙权坐了下来,孙权叹了口气道:“人的习惯思绪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既然荆州不准我们过境,我就应该改变策略,暂时放弃长沙郡,集中兵力对付诸葛亮,偏偏我被习惯思绪所误导,还是要派兵去长沙郡,导致余县惨败,令人不胜遗憾。”

  陆逊见孙权检讨自己,连解释道:“微臣认为,这不是什么习惯思绪,这是我们事先制定的计划,因为我们兵力占绝对优势,分一支军队前往长沙郡,有利于我们对荆南的控制,微臣认为完全正确,如果我们不派军队去荆南,那么很可能我们就会失去荆南,要知道荆州军可在一旁虎视眈眈。”

  孙权点点头,他虽然检讨自己,不过是一个给下属交代的形式而已,如果陆逊不知趣,真的认为是孙权的责任,那就是他自讨没趣了,从古至今,领导都是正确,虽然偶然表现一点点自责,那也不过是装装样子,身为下属要有做下属的觉悟,要勇于替领导承担责任,当然也要把握住分寸,不能成为替罪羊,这是一门很博大精深的官场学问。

  陆逊虽然年轻,但家传渊源深厚,他也谙熟这门学问,他又道:“微臣认为,余县之败,其实是势败,是荆州的强硬使我们处于劣势,这场失败也就难免了,无论是谁,也同样会遭遇兵败,最多区别是失败程度不同而已,其实蒋将军能保全住五千多人,已经是很难得了。”

  这番话让孙权心中舒畅了很多,他脸上露出了愠怒之色,不过这怒气却是针对荆州,他捏紧拳头道:“刘璟枉为我妹婿,竟对我如此落井下石,这笔帐我迟早会和他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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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5章 豫章之痛

  陆逊虽然知道有些话说出来会让孙权不喜,但事关整个战局,他又不得不说。.

  “微臣这次前来,是为和交州军决战一事,微臣希望能够尽快与交州军决战,若再拖下去,一方面是粮草会出现不足,另一方面士气也愈加低迷,诸葛亮一向狡诈,若被他看出端倪,恐怕对大局不利。”

  孙权叹了口气,“我也想尽快作战啊!江东发生了令人难以想象之事,我比伯言忧虑十倍。”

  “江东发生了什么事?”陆逊小心翼翼问道。

  孙权取出一份情报,上面出现的名字令他无比厌恶,他递给陆逊,“你自己看看吧!”

  陆逊接过情报看了看,顿时大吃一惊,有人发现孙贲出现在会稽郡,他心中惊讶万分,这个孙贲不是被海盗杀了吗?怎么又出现了。

  孙权冷笑一声说:“孙贲是莫名其妙失踪了,所谓被海盗所杀,不过是我命人编出来谣言,应该是他的拥戴者将他秘密救走,隐忍这么几年,趁我出兵豫章和荆南之机欲图谋不轨,哼!盘算得倒不错。”

  陆逊心中乱成一团,他很担心自己家族也会被牵扯进来,临出征前,族长和自己谈过,表示陆氏家族对孙权很失望,如果孙贲趁机拉拢自己的家族,陆氏家族会不会改变立场?

  孙权目光锐利地瞥了陆逊一眼,见陆逊心神不宁,便问道:“伯言在想什么?”

  “微臣在想,谁会支持他?”

  “哼!”孙权冷哼一声道:“这还用问吗?他出现在会稽郡,你说谁在支持他。”

  陆逊顿时明白了,孙权指的是贺齐,他心中暗暗叹息,这怪谁呢?当初贺齐就出现在孙贲的名单上,吴侯不及时铲除他,反而养虎为患,这是他孙权自己的问题啊!

  虽然这样想,陆逊脸上却不敢有半点表露,低头不语,孙权负手在大帐内来回踱步,怒气冲冲道:“这么多年来,山越人剿而不绝,分明就是这个贺齐在做文章,若不是怕逼急了他,使他勾结山越人造反,我早就灭了他,现在他不知感恩,反而变本加厉要支持叛逆,我绝不能再容他,不光是他,原来支持叛贼的那帮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陆逊知道孙权指的是韩当、朱然、程普那些元老,便忍不住劝道:“吴侯大军在外,暂时不能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可以先暗中监视。”

  孙权点点头,“我当然知道逼急了他们,反而对我不利,不过这场战役该怎么办,伯言可有建议?”

  陆逊沉思片刻问道:“吴侯能暂时放弃豫章郡和鄱阳郡吗?”

  “不能!”

  孙权断然回答,停一下,又补充道:“若放弃了豫章郡和鄱阳郡,江东会民怨沸腾,将士也会离心,我的根基就不稳了,那些叛贼一定会借口兴兵。”

  “既然如此,就请吴侯下令,我们集中兵力进攻新吴县,以优势兵力击溃交州军。”

  孙权负手走了几步,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回头令道:“那好,我再给你一万直属军,你全权指挥这六万大军,务必在十天内,给我击溃交州军。”

  这个命令是陆逊期待已久,但同时也给他加上沉重的压力,他们已经比原计划的进兵时间晚了大半个月,士气低迷,军心涣散,而交州军因为余县之战而士气高昂,一高一低,双方的士气和战力都出现了巨大的落差,就算江东有两倍于敌军的兵力,他们也未必稳艹胜卷,但陆逊已经没有退路,他立刻躬身道:“微臣遵令!”

  时间已渐渐进入八月,虽已入秋,但暑气却未消散,长江沿岸依旧如蒸笼般闷热,令人难以忍受,此时一支万余人的汉军已悄然到了柴桑,军队的主帅自然是刘璟,他也得到了江东的情报,孙贲在江东异常活跃,联络官员,拉拢大将,已经不再掩饰的身份,开始公开活动。

  当然,刘璟并没有给他可以公开活动的命令,这是孙贲的擅自所为,但刘璟却敏感的意识到,这里面恐怕还有曹艹的身影,也很好理解,孙贲和曹艹是亲家,他的女儿就是曹彰之妻,在这个紧要关头,孙贲怎么可能不和曹艹联系,更重要是,孙贲一开始就表示不愿做他的木偶。

  不过对于刘璟而言,孙贲有什么想法,或者要做什么并不重要,刘璟关心的是江东,彻底削弱并分裂江东才是他的目的,估计曹艹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只要孙贲给他实现这个目标,那么孙贲的利用价值也就完成了。

  当然,如果曹艹是目的是想吞并江东,那又另当别论,若只是为了分裂江东,他刘璟也乐见其成。

  柴桑城墙上,刘璟负手望着滔滔江水,这让他不由想起十年前的一幕,那时他为柴桑镇将,开始在柴桑兴起,当年的江水亦如今天,江水依旧,但人世已非,令刘璟无限感概。

  这时,幕僚廖立匆匆赶来,在刘璟身后躬身道:“启禀殿下,有庞军师的消息了。”

  廖立原是长沙郡太守,因荆州将长沙郡让给江东,廖立也就离开了长沙,暂时出任刘璟的幕僚长,也就是原来尹黙的职位,全权负责文书整理,廖立也颇有谋略,加上他为人谨慎,所有深得刘璟信任,刘璟几次对他说,以后就不用回长沙郡了,也就是想把他留在身边。

  刘璟回头笑问道:“庞军师现在在哪里了?”

  “庞军师带着一万余战俘正在北上阳新县的路上,他派来的探子说,路途艰难,恐怕要五天后才能抵达阳新县,不过战俘情绪都很稳定,没有出现大规模逃亡情况。”

  刘璟知道从新吴县北上江夏也有路可走,不过要翻越几座大山,道路十分艰难,倒也难为庞统了,刘璟点点头,又问道:“南昌那边可有消息?”

  “回禀殿下,陆逊已经率五万大军西征,目前正在开往新吴县的途中,再无新消息?”

  “那孙权现在何处,还在彭泽吗?”刘璟又追问道。

  “听说孙权的五千石坐船也出现在南昌,但孙权本人有没有去,暂时还不知。”

  “他的坐船去了,人自然也会去。”

  刘璟负手在城头上走了几步,回头意味深长地对廖立笑问道:“公渊以为孙权为何会出现在南昌?”

  廖立明白刘璟的意思,他想了想道:“微臣以为,孙权表面上将一万直属军交给陆逊,但他实际上并不信任陆逊,才会亲自去南昌督战,不过微臣有些不解,陆逊是孙策之婿,孙权应该相信他才对,在合肥战役时,便可看出孙权对陆逊的信任,这次怎么会?”

  “我来告诉公渊原因吧!”

  刘璟淡淡笑道:“现在江东民怨沸腾,半数以上民意都希望孙权下台,目前已经出现了两种反孙权的言论,一是会稽郡官场提出由孙贲取代孙权,另一种言论便是由孙策长子孙绍继承父业,取代孙权,这种观念在吴郡很盛行,固然是因为吴郡是孙家祖籍,但听说几个吴郡大族也站在了支持孙绍的一面,其中就包括陆氏家族,而陆逊恰恰是孙策之婿,如此,孙权能不有所疑虑吗?”

  廖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孙权是害怕陆逊支持孙绍,他点了点头,“微臣明白了,难怪孙权会赶去南昌,他必然是听到了什么传言。”

  “不是传言,而是秘密报告!”

  刘璟很肯定地说道:“孙权在扳倒其弟孙朗和族兄孙贲后,便一直在秘密监视孙家,孙权一定是得到监视者的秘密报告。”

  “那殿下的意思是,我们要利用这个形势吗?”

  刘璟缓缓点了点头笑道:“我想,我可以助诸葛亮一臂之力。”

  南昌县距离新吴县约一百八十里,道路艰难,行军不易,至少要走三天才能抵达新吴县,陆逊留下一万军队守南昌县,他亲自率领五万大军一路西行,陆逊非常谨慎,没有让辎重远离主力,而是行走在队伍中间,他深知后勤的重要,失去了粮草,他们必败无疑。

  也正是因为这样,江东军行军速度不快,缓缓而行,不仅如此,陆逊还派出了一百支斥候队去前方和周围探查,防止中了诸葛亮的埋伏,三天后,他们距离新吴县还是三十里,陆逊命令队伍停下来休息。

  这时,丁奉催马上前低声道:“都督,这一带丘陵沟壑众多,极容易埋伏,我们要当心中计。”

  “我知道,我们有五万大军,敌军要伏击我们,至少需要一万军队,一万军队很容易发现,只要稍微谨慎一点,交州军的伏击就不会得逞,不过,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恐怕诸葛亮不会和我们在野外作战。”

  “都督这是何意?”

  “很简单,诸葛亮为何不据守更加高大坚固的南昌城,却要退守偏僻难行的新吴县,很明显就是因为新吴县有利于防守,而对进攻一方则会出现后勤补给的困难,这就容易创造战胜我们机会,所以诸葛亮一定会坚守新吴县,等我们粮草无以为继时,自然就会退兵。”

  丁奉点点头,“都督说得不错,可我们的粮草能坚持多久?”

  “我们的粮草能坚持十天,十天后若攻不下新吴县,我就必须撤军。”说到这里,陆逊长长叹了口气,这一战,他没有任何必胜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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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6章 反间之计

  正如陆逊的猜测,诸葛亮并没有出兵伏击江东军的打算,陆逊也是一个善于作战的年轻主帅,自己的奇兵未必能瞒过他。

  与其用奇兵险胜,不如用正道胜之,诸葛亮便决定坚守新吴城,利用江东军后勤补给困难的弱点,最后拖垮江东军。

  这时诸葛亮已得到探子快报,江东军主力距离城池还有三十里,正停驻休息,诸葛亮点点头,对关羽笑道:“由此可见陆逊也是一个谨慎之人,宁可缓一缓,也不想仓促围城。”

  关羽建议道:“军师,所谓正奇相辅才是制胜王道,军师既用正道,为何不再出一支奇兵,在外围运动。”

  诸葛亮点点头笑道:“云长建议正合我意,这个机会就留给年轻人吧!”

  他命人将关兴和张苞二人找来,叮嘱他们道:“我给你们三千军,你们可带十天干粮去城池外围,不要轻易对敌军下手,一定要看我的锦囊行事。”

  说完,诸葛亮递给两人一个一只锦囊,笑道:“出城后先看关贤侄的锦囊,待时机成熟时,再看张贤侄的锦囊,祝两位贤侄再立新功。”

  两人大喜,接锦囊,向诸葛亮和关羽行一礼,下城去点兵了,不多时,关兴和张苞率三千人从西城离开了新吴县,向西北方向奔去,关羽在城头上望着两人远去,不由有些担忧,“不知他们二人是否能和陆逊匹敌?”

  诸葛亮微微一笑,“云长不用担心,虎父无犬子,相信他们二人不会让我们失望。”

  ..........

  南昌县赣江码头,一艘客船缓缓靠岸,几名客人上了岸,这是三名随从陪同着一名中年男子,男子上岸后直接来到了江东军军营,向大门前的哨兵拱手道:“我是从吴郡过来,请问陆都督可在,我是他的家人。”

  片刻,一名当值军官快步走出,满脸笑道:“这位先生是找我家都督吗?”

  “正是,在下陆明,是陆都督的叔父,从吴郡赶来,有急事找陆都督,请问他可在?”

  “陆都督现不在南昌,率军去了新吴县,先生能否等他回来,最迟十曰后便可回来。”

  “要十天啊!”

  中年男子脸上露出焦急之色,转身对另一名略为年轻的男子低声道:“他不在这里,在新吴县,我们要不要等他回来。”

  年轻男子冷冷道:“情况紧急,吴郡那边等不了。”

  中年男子无奈,只得回头施礼道:“我们有紧急之事,还是去新吴县吧!多谢这位将军明示。”

  几人离开了码头,去不远处的骡马店租赁了几匹马,他们翻身上马,向西疾奔而去,当值军官心中有些疑惑,这般行色匆匆,是出了什么事吗?

  他低头想了想,这件事还得向吴侯禀报,他立刻向码头边停靠的大船走去,孙权五千石的巨大坐船停泊在码头上,俨如一座小山般矗立在数百艘战船之中,船舱内,孙权心事重重地背负手来回踱步,他又回头问当值军官,“你能肯定是陆逊的叔父吧!”

  “卑职没有见过陆都督的叔父,来人说他叫陆明,是陆都督叔父。”

  “陆明!”

  孙权仰头想了想,忽然想起来了,连忙问军官,“此人的鼻头是否有一个大黑痣?”

  “正是!”

  “看来真是他了。”孙权自言自语,“他这时候跑来豫章郡做什么?”

  孙权之所以记得这个陆明,是因为他曾是侄子孙绍的启蒙师傅,是吴郡名儒之一,孙权又想起密探送来的情报,吴郡有不少豪门士族以及孙氏族人支持孙绍继承父业,其中包括陆家,所谓孙绍继承父业,其实就是取代自己。

  一股恶气从孙权心底油然而生,他的拳头慢慢捏紧了,当初他迟迟不肯下令进攻新吴县,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听到了这些消息,他有点担心陆逊,他是自己大哥的女婿,是孙绍内兄,他会不会支持孙绍呢?

  这次陆明来找陆逊,说有紧急大事,又是为了什么事?孙权的疑心更加浓重了,这时,他又回头问当值军官道:“和陆明一起的那个年轻人是什么人?是孙绍吗?”

  当值军官连忙摇头,“绍公子卑职见过,他不是,不过他也是吴郡口音,看起来像个军人,他还说,情况紧急,吴郡那边等不了,声音虽小,但卑职还是听见了。”

  孙权后背冒起一股股寒意,他几乎有八成的把握,陆明和这个年轻人就是为了孙绍之事来找陆逊,极可能是想策反陆逊,要知道陆逊手中可是握有五万军队,一旦他转而支持孙绍,自己就危险了。

  孙权越想越是心惊胆战,不行!他必须要召回陆逊,夺下他的军权,这一刻战胜交州军,夺回荆南已经不重要了,重要是保住自己的地位,孙权当即取出自己金牌,但他犹豫了一下,若用金牌,会让陆逊生出警惕之心,孙权便换成了桌上的令箭,交给一名侍卫道:“你立刻去新吴县,不用解释什么,令陆逊立刻回军。”

  “遵命!”

  侍卫接过令箭,便匆匆离去了,孙权负手走了几步,终于取出了金牌,令道:“去将周泰找来。”

  片刻,周泰匆匆赶来,躬身施礼,“参见吴侯!”

  孙权将金牌递给他道:“我已派亲兵执令箭去将陆逊召回,我担心他会抗令不遵,如果真是如此,你可用金牌直接夺取他的军权,立刻率军撤退!”

  周泰大惊,“吴侯,这....这是为何?”

  孙权冷冷道:“什么原因你就别问了,执行我的命令!”

  “卑职遵令!”周泰无奈,只得接过金牌匆匆而去。

  孙权又对另一名侍卫将领道:“你可率三百骑兵赶去新吴县,追上陆明一行人,将他们给我抓来。”

  侍卫将领行一礼走了,孙权负手望着窗外的新吴县方向,冷冷地自言自语,“伯言,我是很信任你,但你的家族却令我太失望!”

  新吴县的攻城战已经进行到第五天,战争愈加白热化,‘咚!咚!咚!’战鼓声如雷,喊杀声震天,一万两千江东士兵黑压压地向东城和南城冲杀而去,他们扛着上百架攻城梯,攻势如潮,新吴县城下护城河的南段和东段都已经被江东军用沙袋填平,没有了护城河的阻拦,江东军的进攻更加犀利。

  当江东军冲入三百步内时,城头上的二十架投石机开始发射了,绞盘转动,抛竿投出,一块块巨石腾空而起,呼啸着向密集的江东军人群砸来,巨石轰然落地,激起一片尘土,巨石在地上翻滚,江东军士兵惊叫着四散躲开,但还是有不少人被巨石撞得骨断筋折,当场惨死。

  紧接着第二轮巨石砸来,不少士兵被砸成肉饼,四肢纷飞,脑浆崩裂,刺鼻的血雾在空气中弥漫。

  另外还有床弩,主要针对巢车和云梯等巨大攻城器,但这次江东军中没有出现大型攻城器,使床弩没有了用武之地,只能和投石机一齐向远处发射。

  一支支四尺长的大箭向数百步外射去,力量惊人,射穿了江东军的盾牌阵,在每一面巨盾后,都有数人被长箭射穿身体。

  江东军的士气并不高昂,惨烈的巨石和长箭攻击使不少人心生寒意,开始有人调头逃回军营。

  陆逊站在一座两丈高的木台上,亲自压阵,指挥战斗,他见南城有千余名士兵回逃,心中大怒,回头喝令道:“命军法官执斧行法,逃回者一律斩首!”

  陆逊安排有五百名执法士兵,他们用锋利的战斧督战执法,在陆逊的命令下,执法士兵大开杀戒,劈杀了上百名逃回士兵,将他们人头挑起,大喊道:“有胆敢逃回者,就地斩首!”

  在执法士兵血腥的杀戮下,逃回的江东士兵只得又重新投入战场,拼死向城头奔去,战鼓声激烈,巨石攻势阻挡不了江东军士兵的冲击,密如蚁群般的江东士兵冲到了城下,一架架攻城梯开始竖起。

  城头守军早有准备,当敌军冲入百步时,城头一万守军乱箭齐发,连同三百部连弩也一齐放箭,连弩是诸葛亮的发明,一弩可射十支箭,只需两名士兵艹作,相当于六百人使用三千具军弩,虽然准头欠佳,但在守城上却能发挥作用。

  城头射下的箭矢铺天盖地,俨如一阵阵瓢泼大雨,士兵们举盾前行,但还是不断有士兵被密集的箭雨射中,惨叫着倒下,江东军的伤亡开始加大,这时,城东的二十几架攻城梯率先搭上了城头,一群群杀红了眼的江东士兵疯狂地向城头涌去。

  交州军的箭雨斜射而至,滚木礌石迎头砸下,一串串江东士兵惨叫着从楼梯上摔下,身上被箭射中,头颅被砸碎,城墙下死尸堆积如山,紧接着又有江东士兵疯狂地攀上攻城梯,不顾一切向上冲锋。

  这时,江东大营中再次鼓声大作,又有一万名江东士兵增援而至,战场上尘土飞扬,他们是用最快的速度穿过三百步到五百步这一段投石机和床弩的射程区。

  巨石呼啸而至,将一片片士兵砸翻,床弩之箭强劲快疾,一支箭便能射穿两到三人,战马惨嘶,士兵翻滚,大石下,到处是惨不忍睹的尸体和血浆。

  此刻,江东军已投入了两万两千名攻城士兵,城池攻防战进入了最白热化的阶段......

  就在这时,一队骑兵从东面疾奔而至,他们飞奔至高台下,为首侍卫手执孙权的金批令箭,仰头大喊道:“陆都督,吴侯有令!”

  陆逊探头问道:“吴侯有什么军令?”

  侍卫将令箭高高举起,厉声喊道:“吴侯有令,命你立刻撤军返回南昌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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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7章 君臣异心

  陆逊愣住了,孙权这是何意?居然让自己退兵,他连忙从木台上走下来,接过令箭问道:“吴侯为何让我撤军?”

  侍卫行一礼道:“吴侯只是让卑职传令,具体原因卑职不知。.”

  陆逊脸色露出为难之色,现在怎么能撤军?自己已损兵八千人,已渐渐从劣势转为势均力敌,军队也士气也开始恢复,只要再积累两三天的攻势,就能攻破新吴城了,现在撤军,无疑是功亏一篑。

  他沉思片刻又问道:“吴侯是让我立刻撤军吗?”

  侍卫感觉到了陆逊的不甘,便冷冷道:“军令既到,就应该立即执行,陆都督还需要再确认吗?”

  这话让陆逊为难了,怎么办?他心中乱成一团,就在这里,丁奉骑马飞奔而至,兴奋得大喊道:“都督,我已发现敌军的弱点,他们的守势越来越弱了,似乎箭矢已不多,今天的射箭比昨天少了三成。”

  陆逊一咬牙,对传令侍卫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请回去禀报吴侯,我再须两曰便可攻破新吴城,击溃交州军,届时我来向他请罪!”

  侍卫脸色大变,盯着陆逊问道:“陆都督,你真要抗命吗?”

  陆逊缓缓点头,“事关战局胜负,请转告吴侯,我愿承担一切后果。”

  侍卫重重哼了一声,翻身上马,带着几名随从飞驰而去,陆逊望着侍卫远去,不由长长叹了口气,江东很多次失败的根源,就在于吴侯亲征,总是在关键时削弱大将的权力,作战策略不能一贯执行,如此,怎么能不败?

  这一次,他又这样,说到底,还是一个信任问题啊!陆逊毅然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这一次他要抗命到底,一定要取得攻城的胜利。

  这时,有士兵来报,百余架攻城梯已损耗殆尽,无法再攻城,陆逊点点头,这是攻城中正常情况,再准备攻城梯就是了,关键是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使他们离胜利越来越近,无数次经验积累,必将使他们最终攻破城池。

  陆逊当即下令,“传令,军队撤回!”

  ‘当!当!当!’收兵的钟声敲响了,二万江东军如潮水般撤退,丢下了千余具尸体,而交州军也损失了六百余人。

  城头上,诸葛亮的神情有些凝重,陆逊打得非常有耐心,非常有节奏,进攻和撤退已经收发自如,进而不胜,退而不败,每一次进攻,都会削弱自己一分,每一次进攻的损失越来越小,两军的伤亡比开始接近,这绝不是一个好兆头,五天战争打下来,交州军也损失近四千人,更重要是箭矢不足,士气开始下降。

  诸葛亮开始担忧起来,如果再打三天,江东军全军压上进攻,攻城梯又增加一倍,他们还守得住县城吗?

  “军师,情况似乎有点不太妙?”关羽走到诸葛亮身边道。

  诸葛亮勉强笑了笑道:“问题还不是很严重,对方粮草已经不多,我们只要再坚持四五天,待对方粮尽,我们就胜利了。”

  关羽心中也微微叹息一声,还要坚持四五天,看今天的攻城情况,似乎有点不太可能了。

  但诸葛亮却没有料到,一直冷眼旁观的刘璟,终于出手,助了他一臂之力,刘璟随手轻描淡写地一击,便击中了江东军的要害:江东君臣开始有了异心大帐内,陆逊正和数十名主要将领商议破城之策,孙权的军令到来,已经使陆逊意识到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要在两天内破城,然后去向孙权请罪,众人正商议着,帐外传来一阵搔乱喧哗,有亲兵喊道:“周将军请稍候,我们去禀报陆都督!”

  “不用了,我直接进帐!”

  陆逊心中一怔,他听出这是周泰的声音,帐帘掀起,只见数十名士兵闯了进来,为首一人脸色阴沉如水,正是周泰。

  “周将军,你有什么事?”

  尽管陆逊感觉周泰来者不善,一定和命他撤军有关,但周泰这样强闯大帐,还是令陆逊心中极不高兴。

  周泰走上前,高举孙权的金牌,大喝道:“吴侯金牌在此!”

  孙权的金牌是江东排名第二的权力军令,仅次于孙权本人,甚至比兵符还要高一级,向来有见金牌如见吴侯本人的说法,大帐众将纷纷跪倒,陆逊无奈,也只得跪下听令。

  周泰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奉吴侯之令在此宣布,从即刻起,革除陆逊一切兵职权力,章军之权由周泰暂替吴侯掌管。”

  陆逊猛地抬头,眼睛里充满了震惊之色,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是革除自己的一切军职,剥夺全部军权,这不是交权,而是夺权,很显然这不是自己上午拒绝令箭的结果,没有这么快,这应该就是孙权接着令箭发出的第二道命令,这只有造反或者惨败才会有这样情况发生,这是为什么?

  陆逊心中义愤填膺,站起身怒视周泰道:“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请周将军给我一个解释。”

  众人也都惊呆了,好一会儿才议论声大作,众人也想不到,陆都督莫名其妙就被夺权革职了,周泰心中暗暗叹息,但脸上却依然十分严厉,冷冷道:“莫非陆将军不想交权,想造反吗?”

  ‘造反’两个字重重地击打在陆逊心中,他忽然有些明白了,一定是为孙绍之事,他们陆家暗中支持孙绍之事被揭开了,所以才引来吴侯震怒和猜忌,要剥夺自己军权,前些天他去彭泽见吴侯时,就有点担心此事是个隐患,当时吴侯没提及,自己还暗暗庆幸,没想到最终在自己攻城最关键之时爆发了。

  陆逊心中一阵悲哀,攘外应先安内,内部不稳,如何对外作战?内部的权力争夺必将成为江东败亡之根,他黯然地低下头,从腰间解下主帅之剑,单膝跪下,连同帅印一起高高奉给周泰,沉声道:“陆伯言忠诚于吴侯,没有谋反之心,苍天在上,可鉴我心!”

  周泰接过剑和印,心中对陆逊也充满同情,声音变得柔和起来,“伯言也不用太沮丧,把情况给吴侯讲清楚,相信吴侯会给伯言一个公正。”

  陆逊心中苦笑不已,陆氏家族确实卷入了孙绍一案中,事关江东君主之位,孙权哪里还会给自己所谓的公正,这种向来是血雨腥风,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孙权不杀自己就已是万幸了,想到这,陆逊心中不由有些暗暗后悔,早知道事情如此严重,上午就该接令箭撤军,现在恐怕他有口也难辨了。

  不过陆逊现在更关心战局,他又问周泰,“请问周将军,吴侯命令是继续攻打,还是立刻撤军?”

  周泰摇摇头道:“既不是攻打,也不是撤军,而是按兵不动,等待吴侯的下一步命令到来,不过我个人估计是撤军,吴侯已经没有心思再打下去了。”

  “那我怎么办?”陆逊又问道。

  “请陆将军立刻去见吴侯,不过要委屈陆将军了。”

  陆逊怎么也想不到,周泰所说的委屈自己,竟然是把他打入囚车,戴上枷锁,连夜赶往南昌县,陆逊坐在囚车内无限悲哀,当囚车启动的一刻,他仰天长长叹息一声,江东军这一战彻底败了。

  囚车一路东行,百名孙权的侍卫骑马跟随,他们十分警惕,不时向官道上四处张望,侍卫们并不是担心敌军来袭击,而是担心陆逊的亲兵会来拦截囚车,一更时分,囚车已经走了三十里,前方出现一条浅浅的小河,正是余水,河流宽两丈,水深只到膝盖,可直接涉水过河,小河对岸是一片树林,沿着余水可前往余县。

  就在这时,树林内忽然鼓声大作,四周火光燃起,从两边各杀出一支军队,为首两员年轻大将,正是在外围活动的关兴和张苞,交州军将他们团团包围,百余名侍卫被惊得目瞪口呆三更时分,张苞率领几十名交州军骑兵将蒙眼且双手反绑的陆逊带到了新吴县西门,对城上守军大喊:“我是张苞,有重要情报向军师禀报,请速速开门!”

  片刻,吊桥放下,城门开启,张苞带领手下冲进了城门县衙内堂灯火通明,诸葛亮得到了情报,立刻升堂接见张苞,关羽和张飞也闻讯赶来,陆逊双手被反绑,头扭向另一边,不看诸葛亮一眼,诸葛亮看完了孙权侍卫的口供,顿时心中大喜,江东军发生了内讧,这简直是天赐他们良机。

  他将口供递给关羽和张飞,这才对陆逊笑道:“伯言没有想到事情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吧!最后居然来到了新吴城。”

  陆逊冷冷哼了一声,一言不发,诸葛亮笑了笑又道:“伯言请放心,我不会问你什么情报,你军中的情况我了如指掌,你其实只剩两天的军粮了,你是想破釜沉舟,夺下新吴县从我们这里得到补给,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还是逃不过孙权的猜忌,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你们陆家改变了立场,最后将你连累了。”

  诸葛亮对江东发生的事情也有所耳闻,不过他知道得也并不多,一半也是在试探陆逊,陆逊冷冷道:“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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