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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沉浮] 官场之风流人生(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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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六章 死缠烂打

  熊黛玲坐的长途客车,在路上抛了锚,本来就一个半小时的车程,等换车,折腾到近七点钟才到沂城长途客运站。拿着包出站,看到她姐黛妮还站在出站口等着,熊黛玲雀跃的走过来去,挽过她姐的胳膊,说道:“妈不是说七七咳嗽没什么事情吗,你怎么还今天赶回来,工作又不忙了?”

  “坐车回来也不用多少时间,要不是昨天有事情耽搁了,昨天就回来了。”熊黛妮说着话,但又怕说多了在机灵的妹妹面前露馅,转过身去朝街上的出租车招手。

  车站外虽然围着一圈出租车,但熊黛妮跟熊黛玲都不会说沂城土话,要是不想惹太大的麻烦,又不想给宰客,还是只能走出车站,到大街对面去拦过路的出租车。

  现在时间不早也不晚,赶着上下班的高峰期,正常运营的出租车又通常都在这时候交接班,熊黛妮跟妹妹走到大街对面,等了半天都没有拦下一辆愿意开往南城的出租车。

  这时候,一辆黑色的尼桑车直接从街对面打方向盘横靠过来,熊黛妮、熊黛玲两姐妹虽然站在路牙上,但看着这辆车横打过来的架势,也给吓了一跳,还以为车失控朝这边直撞过来。

  尼桑车几乎是贴着路牙刹住,一个穿着夹克衫的瘦脸腮青年,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小得只剩下两道缝的眼睛,滴溜溜转的打量了熊黛妮、熊黛玲姐妹俩两眼,暗感这车刹得真及时,眼睛发亮的问道:“两位小龘姐,你们要去哪里啊,要不要我们送你一程?这个时间,打车可不好打啊?”

  熊黛妮、熊黛玲这些年不知道能在街上遇到过多少这种轻佻搭讪的,见从车窗里探头出来搭讪的青年,说话语气及眼神都流里流气的,她们只是转身走开不理会。

  尼桑车里的这个夹克衫青年显然不想这么就轻易的被拒绝,又倒着车蹭过来,垮着脸笑道:“我们可是想学雷锋做好事啊,你们不会当我们是什么坏人吧?你们看看车前面挂的市政龘府车牌,还有,我身边这位可是我们市政龘府的刘处长,你们经常看电视,就知道我们刘处长经常上市电视台新闻的。你们再看看,我们像不像坏人……”

  谁会将坏人两个字写自己脸上?熊黛妮心里想,不过她刚才没有在意看车牌,再细看这车还真是沂城市政龘府的公务车。

  再看坐副驾驶位上的那个青年,大约三十岁刚出头的样子,穿着深灰色的西装,戴着一副金边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也像是政龘府里的工作人员,又心想,市政龘府里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能到处级,说不定是哪个重要领龘导的秘书或者什么,当然,也更有可能是对她们在吹牛。

  但不管怎么样,在大街看到女孩子,竟然这么轻佻的停车搭讪,熊黛妮心里当然不会喜欢,拉着黛玲就要走开。

  熊黛玲见对方竟然是市政龘府的工作人员,凑到她姐耳边问:“你说沈淮那家伙,会不会也动不动就在大街对过路的女孩子耍流氓?”

  “你胡说什么?”熊黛妮说道。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熊黛玲说道。

  大概是误以为看到两女孩子站在路边有所迟疑,坐在副驾驶那个穿西服的青年刘处长这时候侧过头来,说道:“看你们样子,是刚从外地才到沂城吧?这会儿车站外面出租车很难拦下来的,你们要去的地方,要是不远,我们开车送你们过去。”

  要不是他们刚才粗暴的停车方式以及开车青年流里流气的样子,单就眼前这个穿西服的男青年说话的温和语态以及文质彬彬的长相,倒是很具有迷惑性,好像真是看到她们在街边拦不到车而好心帮助,不是看到她们长得漂亮找机会搭讪。

  熊黛妮不是什么多事的性子,熊黛玲却故意报了一个离她家近的普通小区,凑过头去问:“坐你们车去南岩小区,不麻烦吧?”

  “真是巧了,我们正要回去,我们刘处也住那附近。沂城人没有几个不知道秀岩山,就在南岩小区边上,我们刘处就住秀岩山上……”开车的夹克衫青年笑眯眯的说道。

  这时候,熊黛妮挎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白素梅在家里左等不到、右等不到,又打电话过来问黛玲有没有到车站。

  熊黛妮走到一边,跟她妈通话:“黛玲刚到,我们正出车站找出租车呢,这个点车有些难打,正好有辆挂市政龘府牌的尼桑经过,说要送我们回去,只是人样子长得流里流气的,说是什么市政龘府的刘处长,好像也住我们家附近……”接着就听见她妈在电话那头跟她爸大声说话,隐隐约约的听到她爸说这人叫“刘正瑞”。

  一会儿,他龘妈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说道:“这个叫刘正瑞的,你不要理他;就是怕你们晚了不好打车,沈淮已经开车去车站接你们了……”

  熊黛妮心想既然她爸都知道搭讪的人是市政龘府的工作人员,还让她们不要理会,可见这个刘正瑞的风闻一定有什么问题才对。

  熊黛妮将黛玲拉回来,不跟这两个人纠缠,很客气说道:“谢谢了,真不麻烦你们,等会儿有朋友开车过来接我们。”

  “你还是担心我们是人贩子,”西服青年笑嘻嘻的说,从口袋里掏出名片递过来,说道,“你们见过有哪几个骗子,随身将名片带在身上的?”

  熊黛妮见这人果真是叫刘正瑞,名片上印着市政龘府后勤管理处主任的头衔,应该是一个正科的肥缺。

  熊黛妮就瞥了一眼,也没有要接名片的意思:“我们是真有朋友开车过来接,不用再麻烦你们了……”拉着黛玲往边上让,没有再跟这个叫刘正瑞的继续纠缠下去的意思。

  只是熊黛妮的刻意避让,并没有打消刘正瑞勾搭的心思:

  熊黛妮与黛玲站街上,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姐妹俩,一个成熟明艳、身材丰腴性龘感、一个青春娇美、身材挺拔高挑——这么漂亮,又是姐妹俩,就是整个沂城都挑不出几对来,站在灰尘扑面的大街上,就仿佛两轮明月一些耀眼,叫刘正瑞哪里忍得下心不去勾搭?

  司机也是知道刘正瑞的心思,只要熊黛妮、熊黛玲不离开路牙,他就开车粘着跟前跟后,头手还伸出窗外,不依不挠的说道:

  “你们千万不要坐车站里的车,弄不好给宰一顿都是轻的。我们刘处也是那种在路上看谁有困难、有能力就帮一把的人,人也只有这样才能多交到朋友,你们说是不是?我们刘处也是真心诚意的想帮朋友一个忙,你们这样子,倒显得我们刘处很不识趣似的,你们拒人千里之外,这可也不是什么做朋友的道理哦……”

  熊黛妮也不是没有见过更死缠烂打的,就与黛玲索性站在路牙边不走,只是不再搭理他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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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黛妮打电话回来说黛玲坐的大巴车,在半道出了点故障,沈淮与熊文斌谈话快到七点钟时,都没有见她们回来,怕晚高峰时出租车难打,他开车到车站来接她们。

  沈淮去徐城时,开的是成怡的高尔夫,将高尔夫留给成怡,从驻徐办开了辆桑塔那往回赶——沈淮将车子停在尼桑后,熊黛妮、熊黛玲都没有认出他的车来,他就索性停下来看了一会儿黛妮、黛玲给人纠缠的好戏,觉得无聊了,才按了几声喇叭,提醒熊黛妮、熊黛玲看过来。

  刘正瑞跟夹克衫青年纠缠了半天都没有成功,听着后面有车按喇叭,以为是赶他们挪位子,心里邪火就腾的冒上来。

  穿夹克衫的青年,头伸出窗外,破口就骂:“知不知道我们首长不喜欢别人冲他按喇叭?你妈|逼奔丧啊……”

  刘正瑞虽然没有直接破口大骂,还要在他瞅中的两个勾搭对象面前保持住形象,探出头看过来的眼神却是十分暴戾。

  沈淮在车里又接到熊文斌打过来的电话,知道眼前这人是刘正瑞,算是沂城一号土霸主,他却无惧这样的眼神,见穿夹克衫的司机头探出车窗骂个不停,也不说什么,推开车门,走过去伸手揪住那小子的头发就往外,叫他脖子齐肩处都卡在车窗子上动弹不得,才盯住副驾驶位打算要下车来厮打的刘正瑞,喝骂道:

  “一个妈勒巴子破科长,一个妈勒巴子破司机,充哪门首长?你们再骂一声给我听听,就算你把刘汗青搬出来,老子照样将他的脸抽回去!”

  叫沈淮一语喝破身份,心头戾气正足的刘正瑞也是一时间给唬住,阴柔的隔着车窗,盯着沈淮的眼睛看——穿夹克衫的司机,头发给沈淮揪在手里拽住,脖子跟肩卡在车窗里,动弹不得,动一动就嗷嗷叫。

  看着刘正瑞跟司机给镇住,沈淮才点破熊黛妮、熊黛玲的身份,说道:“熊副市长让我告诉刘科长你一声,他感谢你好心要送他们两个女儿回家,但请你明天先到他办公室,解释清楚这么晚还使用政龘府公务车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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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七章 兴师问罪

  熊文斌一家迁到沂城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

  熊黛妮平时留在东华工作,只有周末才坐车回沂城,陪女儿七七;熊黛玲在学校,回沂城的时间就更少了,市常龘委大院以及市政龘府的工作人员,大多数人都知道常务副市长熊文斌有两个女儿,但两个女儿长什么样子,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过。

  听沈淮点破熊黛妮、熊黛玲两人的身份,穿夹克衫的司机当即脸就垮在那里,叫沈淮揪住头发,肩膀卡在车窗里不敢再动弹,怕稍有动作更激起对方的怒力,挨打都是白挨的。

  刘正瑞脸色也有些难看,心里只叫晦气,还以为遇到一对美艳姐妹花能勾搭,没想到是两朵带刺的玫瑰,再仔细看站在一旁看好戏的熊黛妮、熊黛玲姊妹俩,脸形间真的跟熊文斌他爱人白素梅有几分相似。

  刘正瑞暗感晦气,不知道怎么就色迷心窍了,看到两漂亮姑娘,脑子就转不灵活了。

  虽然他老子刘汗青是市委第三把手,但大家都说熊文斌到沂城是来抢位子,岳秋雄跟他老子刘汗青都免不了会有危机感,特别是这种事他毕竟理亏,捅大了也只能是他挨板子。

  只是刘正瑞活这么大,除了他老子,没有叫别人再这么当面怒斥过,不过沈淮张扬勃发的气势跟一语点破他的身份,也叫他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一股邪火憋心里泄不去,叫刘正瑞好生不快,阴沉着脸,坐在车里,即使克制着不轻举妄动,不激化矛盾,但也无意示弱,叫别人看轻了他,眼神阴戾的打量沈淮:

  熊文斌调到沂城来,除了保姆外,就没有其他工作人员随行调动,但不意味着熊文斌这样的人物,几十年的宦海生涯,真的就没有一点自己的班底、没有三五个可以信任、可以随时差遣的嫡系亲信。

  刘正瑞看眼前这小子,年纪可能比自己还要小一些,语气比自己还要狂妄,猜测他是熊文斌在东华时的旧部属可能性不大……

  刘正瑞又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这小子刚走出来的车,只是挂徐城市地方车牌的桑塔那,没有什么出奇之外,但这年头能开上轿车,都不能轻视,他心想这小子是省里哪家子弟,正积极追求熊家这两个漂亮女儿也说不定。

  刘正瑞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既然摸不透对方的深浅,便将水搅浑,咧开嘴笑道:“我就是跟熊副市长的两个女儿开个玩笑。也不知道兄弟你是熊副市长派过来接人的,司机小马也是躁脾气,听到你按喇叭,情急之下说话是有些不当,也请你见谅;不过也就这么个小事,兄弟上来就动手揪人的头发,还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是不是也有些过分了?”

  沈淮没有见过刘正瑞,不过刚才跟熊文斌通过电话,略知眼前这位“刘公子”在沂城是什么德性,看他长相文质彬彬,张口说话却满是江湖气,心知他不甘心就这样给自己喝退、丢这个脸,但他也实在懒在跟这种角色打交道,松开手放开司机,冷笑一说:“熊副市长明天会找你谈话。我是不是过分了,你明天可以找熊副市长,好好讨论讨论。”

  听沈淮口气还是这么狂妄,刘正瑞还算英俊的脸气得扭曲变形,却也更不敢轻举妄动,但看站在一旁的熊黛妮、熊黛玲看过来的眼神都有鄙夷之色,知道再留下来,也是自取其辱,只得讪讪的催促司机开车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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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黛玲鄙视的看着刘正瑞他们开车离去,说道:“现在有些权势、有点钱的人,怎么都这种德性?”但她看到沈淮开车过来接他们,更好奇怪沈淮怎么会在沂城,讶异的问道:“咦,你怎么在沂城啊?你可真是稀客啊!”

  “怎么了,我经过沂城,就不能偶尔跑到你家蹭一顿吃的?”沈淮笑问道。

  “我是说你从东华过来,怎么不给我姐打个电话啊?我姐也是今天从东华回来,你要是打电话给她,也省得她挤大巴车回沂城了。”熊黛玲还以为沈淮从东华过来的,心想沈淮要是到沂城来,专程来找她爸谈话,顺道接她姐一起回沂城,才是正常。

  “下午我在徐城开会,从徐城过来的,就算知道你姐要从东华回来,也不能再绕回去接她——倒没想到你要从徐城回沂城,不然就打你的电话,让你搭顺风车了。”沈淮说道。

  “我开始也没有打算回来,听我姐说她要回来,七七又生病,不然真能坐你的顺风车了……”听沈淮这么说,熊黛玲倒也不疑其他,说起她坐的大巴车在半道抛锚、多折腾了近一个小时的事情,也是直喊后悔事前不知道沈淮从徐城离开。

  熊黛妮怕说太多露了馅,换了话题问沈淮:“这个刘正瑞到底是什么来头?”她刚才看到刘正瑞的名片,知道他是沂城市政龘府后勤管理处的主任,想着他要只是市政龘府的中低层干部,开着公务车在外,行事应该不会这么乖张才是。

  “我也不清楚,听你爸说他是市委副书记刘汗青的大儿子,也不是什么有好德性的人。你爸在电话里没有跟你说?”沈淮说道。

  “我妈就怕多说一句话会浪费电话费,话匆匆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我都没能跟我爸说上话,”熊黛妮说道,“我也说呢,要仅仅是市政龘府里面的一个科级干部,开着公务车在外面招惹是非,也太嚣张了一些?”

  “沈淮以前的德性,可不见得比这人好?”熊黛玲在旁边嘴不饶人的说道。

  “嗨、嗨,咱们关系熟归熟,你再乱说,小心我告你诽谤啊!”沈淮板起脸说道。

  熊黛妮、熊黛玲哈哈而笑,根本就不怕他板起脸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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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再没有耽搁,沈淮开车接熊黛妮、熊黛玲回到家。

  跟她爸说起车站给纠缠的事情,熊黛玲还是一肚气怨气,说道:“现在有些干部子弟也太像话了,搞得污烟瘴气的。我们同学提起这些个官二代来,甭提多少鄙视了,压根就好像是在说害虫……”

  沈淮笑嘻嘻的说道:“你再说,就要把自己饶进去了。你现在也算是标准的高干子女啊。”

  熊文斌与沈淮笑着说:“事态都是发展变化的,东华啊,四五年前情况,比沂城情况还要不堪,现在就要比以前的情况好许多……”

  “东华能变好,那也是有狗咬狗……”熊黛玲不会放过损沈淮的机会。

  白素梅走过来凑巧听黛玲在胡说八道,拿起手里的东西,就敲得她嗷嗷直叫:“胡说八道什么,没有一点斗争技巧,东华的情况能改观?”

  熊黛玲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跑上去看七七睡醒了没有。

  熊黛妮看着一切,心里略有忧虑,她知道妹妹当然不可能会对沈淮再有什么成见,而说这样的话,或许是下意识的想引进沈淮的注意也说不定——那样可真就是糟糕了。

  沈淮不知道黛妮心里在想什么,他与熊文斌说道:“现在啊,有些官员是教子无方,不过他们要继续这么一味纵容下来,也就得做好给子女拖下水的心理准备……”

  “戴毅是资华实业的董事长,资华实业给卷进东江证券案,戴毅怎么说,都要承担一些责任——戴乐生那边有什么反应?”熊文斌问道。

  “徐沛近期在省常龘委会上的几项人事动议,戴乐生都无比的配合,老熊,你说他是什么反应?”沈淮笑道,“不过,东江证券案也要结案了,一旦结案,余味就没了,以后局面会怎么样,还难说得很。”

  熊文斌点点头:

  徐沛将东江证券案抓在手里,一天不结案,赵秋华、戴乐生甚至背后的胡家,都要防备着徐沛会不会继续从中挖出点什么妖蛾子来,也就造成赵秋华、戴乐生此时在省里处于被动挨打、事事都被迫配合徐沛、李谷的局面。

  而一旦东江证券案结案,这件事有了对外公开的结论之后,该背的罪责都让人背了,徐沛也就没办法继续在这上面做文章,省里就会再度恢复平衡,甚至赵秋华、戴乐生都可能会有一些反弹的动作,局面就会进一步变得复杂。

  不过说起来,省委组织部长戴乐生这些年在省里一直没有办法活跃,说到底也是给他这个宝贝儿子拖累的——要不是他儿子戴毅那么多的把柄给对手抓在手里,他也不至于当了八年多的省常龘委,都没有办法往前挪一步。

  这会儿睡了一下午的七七,给她小姨黛玲折腾醒,听着院子里的说话声,穿好衣服就从屋里冲出来,尖叫着扑到她妈的怀里,惹得大家又是欢声笑语一片。

  吃晚饭时,外面的门铃响了起来,白素梅走到后,打开可视对讲机,回头跟熊文斌说道:“是刘书记在外面?”

  沈淮笑着说道:“说不定是兴师问罪来了?”他与熊文斌站起来,看对讲机的视频,刘正瑞果然站在一个中年人的身后,探头往院子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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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九十八章 教子不贤


      刘汗青作为市委第三把手,登门造访,不管平时的关系如何,熊文斌一家倒是要打开门来相迎。

      沈淮陪同熊文斌一家走出餐厅,站在廊檐下,看着刘正瑞陪同他父亲、沂城市委副书记刘汗青走进院子里来,手插在裤兜里,笑问道:“就这么点小事,刘公子还亲自上门来道歉,我可是受不起啊!”

      刘正瑞离开车站后,也没有心思再出去玩乐,就让司机开车送他回家,正好他老子刘汗青也是在家,就说起车站的事情来。

      刘正瑞也不可能把他搭讪纠缠熊家姐妹的事情都说出来,不过他也能从沈淮的语气里,感受到熊文斌对他家的不善跟敌意,便将这些东西,跟他老子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

      熊文斌调任沂城,刘汗青与岳秋雄二人,都是深感受到威胁的。

      在中央委员会里,正式委员跟候补委员的数量差不多都在二百人左右;而省委的情况则完全不一样。

      淮海省委委员连续三届,都保持七十人左右,而候补委员则要少得多,通常只有十人左右——而在一届之内,退休的省委委员,通常都在十多人甚到二三十人左右,这就造成候补委员在任内补任正式委员,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如果熊文斌补任正式委员,而不调出沂城,那沂城市就得给他腾出一个跟省委委员相匹配的职务出来——熊文斌一步想担任市委书记的可能性甚微,那岳秋雄提前退二线,熊文斌担任市长、刘汗青继续在沂城当“万年老三”,则是最可能的结局。

      按照道理来,熊文斌盯的也是应该是岳秋雄的市长宝座,不应该过多的对刘汗青表露太强的敌意——不过,刘汗青听儿子刘正瑞说起来车站的情形,也不觉得奇怪:

      岳秋雄年纪也快到限了,就算提前一年半载退二线,只要省里还答应有一些补偿性的安排,比如退下来就解决副省的编制,也不是不能接受,那熊文斌这时候防备他刘汗青可能会有不甘心、可能会破坏他接任市长的好事,也就说得过去。

      刘汗青不是被动观望形势的人,听到儿子说熊文斌的人对他家流露出强烈的敌意,当即就决定上门来试试水底——而对刘正瑞来说,他鼓动他老子登门拜访,就是他心里郁积的邪火泄不掉,就是想知道那个牛逼哄哄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刘正瑞心里是想着要说一些道歉的话来打开话头,但是没想到,他跟着他父亲刚走进院子,那个狂妄得不可一切的家伙,就手插着裤兜站在廊檐下,开口等着他道歉,甚至对他父亲都没有半点尊敬的样子,他鼻子当即就气歪了:

      这家伙也他娘太狂妄嚣张了!

      刘汗青作为沂城市委副书记,正式的职务要比沈淮高一些,又由于分管工作的不同,两人在省里各种会议上碰面的机会就不多,但此前也见过一两面。

      柔和的庭院灯打在沈淮的脸上,不是特别的明亮,刘汗青看着沈淮的脸,就觉得熟悉,一时间没有想起来,但听他直接将话头指向正瑞,他也略带迟疑的转头看正瑞,心想这小子应该是没有将车站发生的事情都告诉自己。

      沈淮看着刘正瑞扭曲的脸,面带微笑的又问了一句:“怎么,道歉的话,就这么让刘公子难以启齿?”

      刘汗青到底是老江湖,拉了儿子一下,笑着说道:“正瑞年轻冲动,说话做事不成熟,经常惹人生气,”指着沈淮问熊文斌,“熊市长,这位贵宾是谁?”

      “沈淮,”沈淮淡淡的说道,“我还以为刘副书记是认得我的呢。”

      刘汗青后脑勺就像是给给什么东西猛的抽了一下,但他就愣怔了那么一会儿,多半混迹官场的素养,让他很快就恢复正常,笑着说:

      “哈哈,我说刚刚怎么就看到熊市长家有喜鹊在叫了,原来真是有贵客临门啊——我真是眼拙,竟然没有把沈县长你认出来。今天正瑞在车站对沈县长有不周到的地方,我代他跟沈县长你道歉……”

      刘汗青关注东华的官场变化,说到底是他到这个地位了,同时熊文斌到来对他有现实的威胁,迫使去研究熊文斌的背景跟履历——而对刘正瑞来说,一个刚刚才在官场冒头、正在中层积累资历的年轻官员,对周边地市的官场斗争通常不会特别的敏感。

      而且,他人正陷在给沈淮激起的愤怒情绪之中,脑子里哪里会这么快就搞清楚状况?

      沈淮眼睛冷冷的扫了刘正瑞一眼,转到刘汗青的脸上,又笑了起来,说道:

      “刘副书记你来道歉,就没有必要了。不过,我也跟刘副书记你说一句:‘有子不贤,致祸之道’。说实话,我长这么大,还没有给谁指着鼻子骂过娘呢。不过,想必刘公子心里也正委屈着吧,他大概在沂城指着别人的鼻子骂娘,都没有像今天这么不爽快过……”

      刘汗青脸色剧变,阴晴不定的扫过熊文斌一眼,但看熊文斌的脸色也冷峻,出乎众人意料的,他转身就冲着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儿子踹了一脚,踹他小腿肚子上,厉声喝斥道:“你个混账家伙,回到家还避重就轻的骗我,说什么言语上小得罪。别人指着你的鼻子骂娘,就叫小得罪?给我滚过去!回家去我收拾你!”连推带踹的将儿子赶出院子。

      熊黛妮、熊黛玲姐妹俩看着眼前这一幕,也是叹为观止:

      不管刘正瑞是不是上门来兴师问罪,但看刘汗青刚才那样子,没有半点要道歉的意思,而是听到沈淮这番话后,才突然冲着他儿子发作。

      熊家姐妹俩不明白,人为什么有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反应会如此突兀,然而在他自己身上,一切又都显得毫无痕迹?

      “刘副书记,你这么做,搞得我也很不意思啊,好像我真是那种睚眦必报、别人得罪我一点、我就要往死里报复的小人。”沈淮眯起眼睛,笑嘻嘻的说道。

      “唉,”刘汗青唉声叹气的说道,“说起来也是我教子无方啊,这几年没有什么管束,叫这小兔崽子以为在沂城就能无法无天——也是亏得沈县长你不计较,今天叫他得个教训也好,不然这兔崽子还不知道有个天高地厚呢……”

      “我陪沈县长正喝酒呢,刘书记也进来喝一杯?”熊文斌邀请道。

      “不了,我家那小兔崽子,回家跟我说路上遇到熊市长你两闺女,开始没认出来,说话没有那么注意,还说跟沈县长闹了有些小矛盾,我就想带着他上门来道个歉——没想到这兔崽子竟然是避重就轻,也真是太无法无天了,我回去还得狠狠的收拾他!”刘汗青谢绝熊文斌的挽留,告辞离开。

      看着刘汗青走出去,熊黛玲还带着惊讶的神色,问沈淮:“这就是官?”

      沈淮与熊文斌相视而笑,又跟熊黛玲说道:“对,这就是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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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正瑞给他爸连踢带踹的赶出熊家院子,心情郁闷到极点走回家,过了片刻,又听见前院的大门给打开,走到阳台见是他爸随后走回来,不解又带有委屈的说道:“他在我们后面乱按喇叭,司机小马听着躁烦,控制不住骂他娘的——他胡说八道,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他算什么东西!”

      “够了!”刘汗青瞪了站在阳台上发牢骚的儿子,喝斥道:“你还想嚷嚷着让天下都知道这破事!”

      刘正瑞忿恨的跑下来楼,看到他爸走进来,将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候的司机小马拉过来,说道:“爸,你要不信我,你自己问小马,到底是谁骂的?也是那逼|养的自己讨骂,怨不得小马……”

      刘正瑞也在气头上,还想再说些难听的话,就见他爸满面怒容,扬起手就要扇过来,顿时吓得噤声。

      “啪”响亮的一记耳光,在刘正瑞的眼睛前划过,落在司机小马的右脸上,就在两三秒的时间里,刘正瑞就看到司机小马的半边脸肿高起来,嘴角都要血痕渗出来。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顿时将司机小马打蒙在那里,踉跄的退了两步,捂了肿高的脸,火辣辣的痛,却连个“为什么”都不敢问出来;走到门口的保姆,看到这情形,也赶忙退出去,怕给无辜殃及到池鱼。

      “正瑞把你当朋友,你却把他往火坑里拖。下回要再有这种事情,小心我收拾你,叫你不知道怎么死的。”刘汗青厉眼盯着司机小马,压着声音恶狠狠的教训,临了吐出一个“滚”字,让他出去。

      这记凶狠的耳光虽然打在别人的脸上,但也叫刘正瑞清醒了一些,嗫嚅的解释道:“本来就不是多大的事情,小马也没有什么坏心……”

      “我让你学聪明些,这段时间看你表现也不错,但你骨子里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刘汗青阴着脸,问道,“我不问你车站的事情,我不信,没有你的纵容,小马刚胡作非为?敢在路上随便逮个人就骂?你再好好想想,到底有没有听说过‘沈淮’这个名字?难道什么事情,都要我手把手的教你,你才能学会?”

      “刚开始听到这个名字,我是没有想起来,我现在想起来了。只是他在东华可以横行霸道,难道还能将威风耍到沂城来?”刘正瑞费解的问道。

      “蠢货,”刘汗青骂道,“你不给他机会,他自然不能随便耍威风,你却送上门给人家撕破脸的机会,你让我怎么说你好?”

      “撕破脸就撕破脸,还能怎么着,他后台再硬,还是给省里治得服服帖帖的?”刘正瑞给兜头骂了也糊涂,犹不服气的争辩道。

      “蠢货。撕破脸,他能把你老子往死里整,你老子却不能把他往死里整,”刘汗青骂道,“你知不知道,这就是为什么,这就是差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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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九章 以和为贵

      “官场不是说以和为贵吗?”回到餐桌上,熊黛玲托起下巴,不解的问沈淮,“你刚才倒是把威风耍了,把一个副书记挤兑得跟孙子似的,我爸不是白白做了个恶人?”

      沈淮哈哈一笑,指着熊文斌,跟熊黛玲笑道:“你看你爸,热闹看得正高兴呢,哪里会白做恶人?”

      熊黛妮工作多年,接触社会也深,也知道官场里的一些窍门:

      她知道她爸到沂城后,就深受一二三把手的猜测,只是人家将阴谋诡计藏在暗处,搞成泥潭将他爸拖进去,叫她爸到沂城后根本无法正常的开展工作,一直拖下去,只会拖成一潭死水,有机会还不如将水搅浑。

      此前不搅,是时机不恰当。

      此前梅钢系要蛰伏一段时间,之后东江证券案又将省里的局势搅得复杂,变化莫测,故而沈淮跟她爸隐忍不动——熊黛妮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恰当的时机,但细想想这些年接触下来,沈淮在哪件事的闹脾气,是真的在耍性子闹事?

      真看她爸在廊檐下面对刘汗青父子时,一脸的冷峻,进门又满脸笑容,就知道他是是配合沈淮演戏——不过,熊黛妮也不知道沈淮跟她爸心里到底有什么打算?

      沈淮也是看到熊文斌在沂城给人钳制手脚,难有什么大作为,希望他能参与到推动淮海湾经济区的工作里去,这样也便跟沂城地方派保持一定的距离,又能确实有效的能做一些实际工作,发挥所长。

      不过,别人不会完全看不到徐沛、李谷所推动的淮海湾经济区协调小组的意义。

      不要说现在省里的经济产业重点已经开始往淮海湾区域倾斜,在王源总理全面主持国务院工作之后,计经系成为国内经济工作的主导力量,淮海湾经济区很可能会在下一个五年正式成形,那这样的话,开始就参与推动相关工作的官员,履历自然要比别人光鲜亮丽得很。

      国内很多官员,即使能力平庸,但占坑的本事一流。

      一旦淮海湾经济区协调小组的意义受到重视,哪怕暂时是个没有什么实权的虚衔,也不是轻易就能争到的。

      熊文斌要是让刘汗青、岳秋雄等沂城地方派势力,感觉到他过深的参与沂城地方事务是个威胁,而熊文斌的去留又非他们这些人所能决定之时,他们反而就会更希望熊文斌代表沂城,加入淮海湾经济区协调小组,让推动淮海湾经济区成形的一些事情,消耗熊文斌的精力。

      这里面的阴微算计,沈淮与熊文斌自然不会跟熊家姐妹说得太详细,毕竟这种算计也谈不上什么光明正大。

      *********************

      与刘家父子不愉快,只能算是小小的插曲,事态怎么演变,还要熊文斌在沂城小心的控制,沈淮吃过晚饭,跟熊文斌则是继续谈其他的事情。

      白素梅倒是想着黛妮明天还要到单位工作,想着她明天起早到车站赶大巴车会很不方便,就催促熊黛妮夜里坐沈淮的顺风车一起回东华去。

      等七七上床睡着了,沈淮就与熊黛妮驱车离开。

      离开秀岩山的常委别墅区,熊黛妮回头看她家的灯光遮掩在林梢之后,长长的吁一长口气,说道:“长这么大,我都没有在我爸妈前面,演这么久的戏,都快憋死我了。特别是看到七七,就觉得自己特坏——这都怪你害我学坏了。”

      熊黛妮要是想跟沈淮见面,在东华有的是机会,今天特别赶回来,看生病的女儿是一方面,还有就是想着跟沈淮一起开车回东华——也可以说一开始就将她妈会主动催她坐沈淮顺风车回东华的反应都算计在内,真行驶在回东华的路上,这辈子就没有做出几件坏事的熊黛妮,想想也觉得内心“邪恶”。

      沈淮一笑,伸手在熊黛妮柔美光滑的脸蛋上摸了摸,说道:“就是想夜里开车带你出来兜兜风……”

      熊黛妮与沈淮在东华通常都是约在她的住处见面,轻易不敢在街上同行,就是怕叫人看见;更不要说夜里一起开车出去兜风了。

      听沈淮这么说,熊黛妮心里暖暖的,依着车窗而笑,说道:“你就知道骗人……”声音糯软柔腻,听得人心将要融化掉,见沈淮禁不住的想刹住车,将熊黛妮搂在怀里轻薄一番。

      见沈淮刹车往路边靠过去,熊黛妮吓了一跳,嗔骂道:“作死啊,你想干什么啊,快开车呀,”只是眼眸子润得要滴出水来,声音也绵软无力,自己也觉得羞涩难耐,只能勉强的坚持道,“不要在这里,人家只想跟你说说话,你老想着那事,以后就不理你了……”

      *********************

      从沂城到东华不到一百公里,沈淮与熊黛妮很快就开车从高速出来。

      离收费站不远,路边有处小树林,沈淮将车拐到岔道上停下来。

      沈淮死活没有办法将熊黛妮骗到后座上,前排驾驶位跟副驾之间,又有换档手柄跟手刹,做什么事都不方便,沈淮就将脚踢在仪表盘上,靠着椅背跟熊黛妮说话。

      而熊黛妮趴在仪表盘上,转回脸来,借着从车窗洒进来的月光,看着沈淮叫她朝思暮的脸,心里就希望这一刻能凝固下去。

      哪怕一句话都不说,她也觉得这样的时刻,甜蜜得叫人心思迷醉。

      沈淮手伸过来,从腰间下伸进她的衬衫里,解开乳罩扣子,让那两只沉甸甸的乳|房解放出来,一边说着话,一边托摸着那里,感觉那异样的弹软滑凝,偶尔抽出手来闻一闻叫人迷醉的天然香气。

      就这样,熊黛妮也是纵容他,任他的右手在自己的衣服里“胡作非为”。身体深处也麻麻的有一股股细微的电流在冲击着她,叫她头晕;待沈淮意图将手伸到往她牛仔裤里伸,她才警觉的坐起来。

      熊黛妮穿着贴身的牛仔裤,腰臀合度,身子松垮下来,腰间能容手伸进去,但蓦然坐直,沈淮的手就给卡住拔不出来,还给勒得有些痛。

      沈淮“嗷嗷”叫痛,让熊黛妮解开前面的扣子,好让他的手拔出来。

      熊黛妮自然没有那么容易上当,抓住沈淮的手,让他的手出来,说道:“手那么脏,怎么到处瞎摸?”

      熊黛妮身子丰腴,软中带弹,手感极佳。沈淮跟熊黛妮在一起,就算其他事不做,总是要将她全身好好的摸一遍,特别是丰厚浑圆的臀,给人的手感,更是能叫心魂都颤出来,而大腿内侧的肌肤也是最为滑嫩……

      熊黛妮也喜欢给沈淮摸遍全身的感觉,刚才那迷迷糊糊的感觉叫她甚是享受,只是下身不知不觉间水迹渗出,就怕沈淮摸到那里油腻腻一片再笑话自己,她心里羞意难去,自然死也不肯让沈淮这时候有机会摸到那里。

      熊黛妮掐着沈淮手背上的皮,将他的手拉出来,见沈淮嘴唇嘟起来索吻,笑着骂他:“丑死了,才不要吻你。”

      ************************

      这时候,手机震动声传来。

      两人的手机都放在仪表盘上,熊黛妮吓了一跳,转过头来找手机,却是周裕的电话这时候打到沈淮的手机上。

      不过手机上显示的不是周裕的名字,而周裕手机的号码,熊黛妮记得周裕的手机号,她将手机递给沈淮:“周裕找你的电话,你怎么都没有存在周裕的号啊?”

      不仅周裕的号没存,沈淮也没有将熊黛妮的号存手机里,这样就算有时候没有及时删除通话记录,也不至于叫人看到手机里的通话记录而起什么疑心。

      不过,有时候想得太细也是破绽,沈淮就没有想到熊黛妮就记得周裕的手机号,也没有想到熊黛妮会觉得他不存周裕的手机号有些奇怪——不论周家还是周裕本人的身份跟地位,沈淮将周裕的手机号存下来以备随时联络才是应该。

      熊黛妮性子软,但心思未必不细腻。

      “可能是忘存了,”沈淮含糊其辞的说道,接过手机,接通电话,清着嗓子问,“我是沈淮,是周部长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听到沈淮说话的语气,周裕就知道他身边有旁人在,压着声音,小声的问:“怎么,现在说话不方便?”

      有时候要么大家都没有空,没有人理会他,害他孤零零的躲家里看书打消时间,有时候就一起找上门来——沈淮略觉头大,不过想到熊黛妮坐他顺风车回东华的事情指不定哪天就给人说穿了,就直接用一种貌似正常的语气,跟周裕说道:“哦,我刚刚从沂城跟熊市长回来,黛妮正好坐我的车回东华,我们马上就要到东华了……”

      别人不会怀疑什么,沈淮从徐城开会后,经沂城跟熊文斌见一面,然而熊黛妮坐他的顺风车回东华,一切都显得极为正常。只不过周裕早就怀疑沈淮跟熊黛妮有什么,在电话里笑问道:“就这些,我怎么听不见车子开动的声音啊?”

      沈淮这时候才觉得找的女人太聪明,不是什么好事,他心里正想着要怎么编词将周裕晃点过去,熊黛妮身子又悄悄的贴过来,听他跟周裕在谈什么……

      沈淮忙跟周裕说道:“黛妮要跟你说话呢,我把手机给她。”他忙将手机塞给熊黛妮,让她跟周裕说话去。

      熊黛妮吓了一跳,本来就做贼手虚,慌不及的接过手机,嗔怪的瞪了沈淮一眼,又不得不接周裕的电话。

      沈淮暗感自己机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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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章 女人心计

      周裕也是夜深人静,想起来打电话问沈淮在哪里。

      周裕聪颖敏锐,而她跟沈淮的关系也是要小心翼翼的避开他人的视线,故而她对沈淮与熊黛妮之间看似正常的关系,要比别人更能敏感的感到些异常。

      在电话里听沈淮说他正开车从沂城回来,熊黛妮也坐他的顺风车回东华,周裕就在想事情是不是就这么简单——周裕还想拿话试探几句,没想到沈淮这浑球,直接将电话丢给熊黛妮了。

      即使猜测熊黛妮跟沈淮的关系不正常,但在没有确定之前,周裕也不敢叫熊黛妮先知道她与沈淮的关系,也就不敢叫熊黛妮听出她刚才压低了声音、跟沈淮近乎撒娇的语气。

      “黛妮,今天又不是周末,你怎么回沂城了?”周裕放出正常的语调问道。

      熊黛妮的心理素质比周裕要差得远,她正在伸手到背后整理给解开的乳罩扣子,忍不防沈淮将手机塞过来。她就跟拿了一只烫手山芋似的,脑子里打结,一时间都不知道要对着手机跟周裕怎么说,只是捂住通话孔嗔怨的盯着沈淮。

      沈淮示意熊黛妮捂好通话孔,免得让周裕听到他发动车子的声音。

      拿沈淮没辙,听着周裕在电话那头边催问好几声,熊黛妮才松开通话孔,说道:“周裕姐,你说什么啊,沈淮还以为你有什么重要事情跟他汇报呢,让我帮他拿耳机呢……你说我今天为什么回沂城啊?七七有些咳嗽,晚上我就提前离开单位,坐车赶回沂城了。又赶着沈淮今天在沂城,我就想着明天赶早坐大巴车回东华太痛苦,就熬到七七睡着了,坐沈淮的车一起回东华。”

      沈淮打着方向盘,将车倒出岔道,重新回开大路上往市内开去,看着熊黛妮手忙脚乱、说话心慌得还有些小喘气的样子,好笑的就伸手在她红霞未退的娇美脸蛋上掐了一下。

      熊黛妮跟周裕聊了几句,就将手机还给沈淮。

      沈淮接过电话,也没有办法当着熊黛妮的面,跟周裕在电话里打情骂俏,也不可能什么事都不说就直接挂了电话——不然鬼都能听出他跟周裕有问题——他跟周裕就在电话里,谈一些淮海经济区的推动工作,看着像是正常的“工作交流”。

      周裕在电话那头直打哈欠,说道:“好了,跟你聊这些真没劲啊,我不碍你什么事了,今天你也不要给我回什么电话,我关机睡觉了……”

      周裕这话说得沈淮心虚——正常情况,他把熊黛妮送到住处后,再单独给周裕回个电话,那是正常;现在周裕说他今天不用给她再回电话,好似认定他跟熊黛妮还要有很多事情要做似的。

      沈淮也不知道周裕是真看出什么,还是说故意诈他,在熊黛妮眼前,只能“正常”的跟周裕挂断电话。

      熊黛妮托着腮帮子看过来,说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啊,非要这么晚交流啊?是我坐你身边,要是换成怡坐你身边,指不定会以为你跟周裕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呢。”

      “能有啥见不得人的?”沈淮笑道,“周裕还是我的老领导呢,谁不知道在市政府时,我跟周裕有关系有多少糟糕啊?以后啊,那是我跟周家关系有所改善,跟周裕的私人关系倒没见得好上多少。现在东华市里,郭成泽正式担任市长,常务副市长还空缺着,加上杨玉权下个月就要正式退二线,市委班子接下来的变动会相当大。周裕虽然调整不到市领导班子里,但官场就是在这样,牵一发而动全身,人事调整从市里往下传递,周裕所处的位子周边,也会有极大的震动。周裕打电话,主要就是旁敲侧击的问这事,不过我现在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答案……”

      熊黛妮的思路情不自禁的给沈淮的话带着拐弯,思量着东华市接下来会有怎样的人事调整,想了好一会儿才醒悟过来:东华市的人事调整,没事去她去瞎操什么心啊,她刚才只是关心周裕为什么这么晚打电话给沈淮,倒叫沈淮转了一个话题,把事给绕开了。

      熊黛妮娇嗔的瞪了沈淮一眼,说道:“又差点给你带到沟里去了……”不过,她也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一定要给谁难堪的人,也不追问什么。

      沈淮侧头看熊黛妮一眼,见她横眸流媚,拿手指在她嫩滑的脸蛋上揩了两下。

      熊黛妮歪过脖子,腮帮子压在沈淮的手上,感受粗糙的触感带给自己的感觉,她看着窗外拖曳着光焰的街路,情不自禁的会想,要是沈淮跟周裕真有什么呢?

      说起来也奇怪,熊黛妮心里没有妒忌或者什么不痛快的感觉,更没有当初撞破周明跟何月莲奸情后那种天崩地裂的感觉。

      熊黛妮歪过头来,盯着沈淮看,当真是觉得疑惑不解:周明在她的记忆里已成不堪的往事,眼前这个男人给自己的感觉,虽然谈不上少女时情感的炽烈浓郁,但又是那样的真实、踏实跟触手可摸,为什么自己能如此淡然跟从容?

      “在想什么?”沈淮见熊黛妮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自己在看,问道。

      “你说我在想什么?”熊黛妮笑着问。

      沈淮怕熊黛妮看出什么来,心里会有什么想法,侧过头看她眼睛温润,流露叫人心醉的浓情蜜意,没有说真为周裕的这通电话而有什么想法,笑道:“女人心思太难琢磨了……”

      “琢磨不过来了吧?”熊黛妮笑着问。

      沈淮哈哈一笑,对熊黛妮的这个问题避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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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车到市里,沈淮将车停在小区外的巷子里,时间还没有刚过十点,小区门口偶尔有车及人经过,熊黛妮住进来也有一段时间了,门口的保安也都认得她——沈淮让熊黛妮先进去,他落在后面一段再跟着往小区里走。

      这处小区是市邮电局职工集资建的家属院,也有部分对外出售的商品房,整个小区的范围谈不上多大,但环境幽静,五月春花灿烂,楼前楼后的园子里松柏成荫,街灯较矮,灯光打在水泥路面上,从三四层往上而是月光散射的痕迹。

      刚好有一对情侣站在楼道前相拥说,熊黛妮走过去,他们还跟熊黛妮打招呼,沈淮就不便立即过去,等这对情侣分开之后,再上楼。

      门留着一道缝,沈淮推门进去,熊黛妮拿着电话坐在沙发上,眼带歉意的望过来,沈淮问道:“怎么了,给谁打电话呢?”

      “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跟周姐有什么的?”熊黛妮道歉的说道。

      沈淮这才知道熊黛妮原来进门后就给周裕打电话了,只是不知道她又怎么肯定他跟周裕没关系了。

      他走过去,坐沙发上,将熊黛妮搂住,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周姐关机了,”熊黛妮说道,“我还以为她会等你的电话——我真不该怀疑你们有什么?”依在沈淮的怀里,说道,“你虽然只能给我很小一部分,但这一小部分给我的感觉就很真实,很踏实,所以也不在乎、也不问你跟谁有什么,更没有奢望过占有你什么。今天不知道怎么搞的,看到周姐给你打电话,莫名其妙的就怀疑起周姐了——你反正就那样了,我总觉得对不起周姐。”

      看着熊黛妮带有歉意的大眼睛有着少女的纯真,沈淮倒真是一点都不忍心真骗她什么了,摸着她的脸颊,说道:“周裕刚才说她要关机睡觉了……”

      “……”熊黛妮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瞪得溜圆,伸手举起粉拳要去打沈淮,娇嗔道,“你们骗我好辛苦啊,我刚才真是好内疚啊……”

      “啊,我说什么了,”见熊黛妮心情好转,沈淮立马矢口否认,抵死不招供,狡辩道,“我刚才说什么了吗?周裕刚才跟我打电话时,最后随口说了一句,她要关机睡觉,不跟我多聊了——这话很正常啊,有哪点不正常的,你又往哪里想了?”

      熊黛妮扑过来要打沈淮,不想屋里的电话机这时候响了起来。

      熊黛妮只能先放过沈淮,跑过去先接电话——

      沈淮见熊黛妮站在电话前看着来电显示却不接电话,走过去从后面将她搂住,问道:“谁的电话,你怎么不接?”

      看显示的电话号码,却是沂城的区号,沈淮背脊发冷,与熊黛妮面面相觑,问道:“你妈,还是你妹啊?”无论是白素梅还是熊黛玲,要是有急事找熊黛妮,都应该直接打到手机上,而打住处的电话,无非是看熊黛妮有没有准时回家。

      也亏得周裕的电话打得及时,中断沈淮跟熊黛妮的好事,不然沈淮与熊黛妮这时候还在郊外的小树林里缠绵呢。

      “真是给你害死了!”熊黛妮也不知道这通电话是她妈还是她妹打的,她伸手掐了沈淮一下。

      沈淮说道:“不是及时回来了吗?你快接电话。”他从后面将熊黛妮搂住,双手搂住她柔软而平滑的小腹,催促她接电话,又坐下来,让熊黛妮坐他身上接电话。

      熊黛妮拿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黛玲的声音,她回头又瞪了沈淮一眼。

      沈淮却是不管,从后面伸进熊黛妮的衣服里,又将胸罩的扣子解下来,双手握住那对饱满、充满弹性的娇嫩乳|房,一边揉搓一边凑耳听熊黛妮跟她妹聊什么……

      熊黛妮不敢动出一点异响,只能任沈淮胡作非歹,与黛玲聊了几句话,挂断电话,转过身见沈淮索吻,咬住他的舌头,“恶狠狠”的说道:“不许打我妹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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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一章 争吵

      熊黛妮事后,简单洗漱过就懒洋洋的睡去,灯下的娇躯,遮着半幅毛巾被,露出吹弹得破的肌肤,雪白细腻,饱满的乳房仿佛倒扣着玉碗,微微胀大的花蕾嫣红,乌黑的长发堆在颈脖间,半遮粉腻的脸蛋上还有着余韵未退的红晕,娇美得叫人不忍半夜离开,叫人忍不住去回味刚才翻云覆雨时所带来的极致美感,回味着熊黛妮被推上云端之时,将他用力抱住以及下身紧密的咬合跟蠕动。

      沈淮打开窗户,坐在窗前的圈椅上,点上一支烟,看着佳人玉体横陈,看着她看着半幅毛巾被遮盖的起伏有致的迷人娇躯,露出的小腿纤长,雪足玉白透红,晶剔的脚趾甲看上去也是那么可爱,仿佛石榴子。

      熊黛妮睁开眼,见沈淮坐在窗前抽烟,问道:“怎么还没走?”

      “不舍得走,”沈淮说道,走过来坐到床边,拿手指轻轻的揩着她凝滑如脂、香气微溢的脸,笑道,“不过,不走又怕给你榨干了。”

      “……”熊黛妮害羞的张嘴咬住沈淮的手指头,只是想起自己刚才那股子疯狂劲,几乎到现在身体都还有细微的电流涌过,便是趴在床头睡了好一会儿,浑身的酥麻也没有尽退。

      虽然害羞,但这样的感觉又觉得十分美好,熊黛妮伏在床头,浓情蜜意的看着沈淮英俊叫她着迷的脸,见他脸凑过来,撅起红润的嘴唇,与他亲了一下,说道:“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不要太辛苦了。”

      “再来一趟,我不觉得辛苦啊!”沈淮说道,看着熊黛妮眼眸流媚的样子,忍不住又伸手到被下,去抓她胸口的那对大白兔。

      “……”熊黛妮身娇力微,再经受一次明天就不要想早去公司了,横了沈淮一眼,推开他、娇嗔的骂道,“就知道说下流话,快滚蛋。”

      听着沈淮在楼梯道里下楼的声音,熊黛妮撑起慵懒的身体,拿床头的睡袍坐到窗前,看着沈淮在阴暗的街灯下,往小区外走去。

      已是夜深人静时分,除了怀春的猫狗在小区里偶尔嘶叫一两声,几乎听不到其他的声响,小区时也看不到半个人影,只有树影横斜,熊黛妮脸贴着微凉的玻璃,只觉此刻静谧、时光仿佛也放慢了流速,直让人想从此沉溺于这种感觉之中不出来……

      *********************

      过了子夜,大街上还有些歌舞厅、酒吧在营业,灯红酒绿,但喧嚣的人声跟音乐,掩藏在厚重的门帘之后。

      有不少浓妆艳抹的漂亮女孩子,围着巷子口的夜排档吃夜宵,沈淮则踩着油门沿梅浦大道一路向东,春发草长,两边种植的树林蔚然成林。

      回到住处,沈淮还没有睡意,习惯的打开电脑,打算把这两天积累下来的邮件处理一下。

      周裕的邮件跳出来,沈淮看时间邮件是周裕在打电话之前发过来的——沈淮心想或许是周裕有什么事情要跟他说,发邮件之后等不到回应才再电话给他——打周裕的手机,还是关机,便回邮件过去:“睡了没有?”

      好一会儿没见周裕回应,沈淮以为周裕是睡着了,便跑去厨房烧水,沏了一杯茶到院子里,周裕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沈淮拿着手机,走到院子里坐下来,问道:“怎么这么晚还没有睡,在想什么事情?”

      “对啊,一直都在想要不要开车去堵门呢,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啊……”周裕笑着说道。

      沈淮嘿笑了两声,说道:“刚回家看到你的邮件,才知道你今天是有事情要跟我说……”

      “也没有什么事情,”周裕在电话那头声音慵懒的说道,“晴晴这几天有些肺炎感染,在医院挂了好几天水,今天才出院回家,我在医院陪了几天,人有些累,好不容易松一口气……”

      “没什么事吧?”

      “没什么事。开始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挺紧张的,现在已经好了,人歇下来,就想打电话给你说说话。”周裕说道。

      “要我去市里?”沈淮问道。

      “你就不怕你给榨干了?”周裕戏谑的问道。

      沈淮摸了摸鼻子,说道:“给不了你太多,我也就这点作用了,你要是今天想把我榨干了,我也豁出去了……”

      “胡说八道,”周裕嗔骂道,“把人家说得欲求不满,就好像你今天晚上就很纯洁没做过什么坏事似的?”

      “真没有做什么事啊!”沈淮矢口抵赖道,“要不是我现在到市里,由你来严刑挎打我。”

      “不要说这些了,再说,我真就想了,”周裕声音腻起来,仿佛甜水融化,说道,“我早就怀疑你跟熊黛妮关系不正常,只是今天更确定一些……”

      沈淮刚要说什么,这时候隔壁传来争吵声——沈淮没想到隔壁人家这时候还没有睡觉,还在深更半夜里吵架,在寂静的夜里尤其的明显。

      虽然住过来有近半年的时间,但沈淮平时都是早出晚归,甚至有大半时间都不住回来,跟小区里的人,甚至同一楼洞里的几户人家,都没有怎么打过照面。

      他只知道隔壁住着一家三口,是一对夫妇带着一个女儿。

      沈淮偶尔在夜深人静之时,能听到对方的说话声以及三四回听到的吵架声里,知道隔壁家庭的一些情况,女的似乎是城关镇的工作人员,男的什么工作不清楚,女儿可能比寇萱她们要小几岁,正读着初中,但一家三口长什么样子,他都没有机会见过——也不知道夫妻俩今天怎么又半夜吵了起来。

      周裕在电话听到这边的异响,问道:“怎么了?”

      “隔壁两口子在吵架呢,”沈淮将情况说给周裕听,“我都没有见过长什么样,倒好像吵架——今天到底是为什么事吵,我还没有听出来呢……”

      “很正常,”周裕作为过来人,对婚姻有她的感受跟体会,说道,“我跟晴晴她爸结婚的时候,也是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觉得婚姻啊,人生啊,都黯淡,看不到什么指望。晴晴那时候又生了出来,又因为家庭的原因不能由着性子说分手,觉得是有些感情的,又觉得这感情淡薄得很。晴晴他爸出了车祸后,整个人就变得疑神疑鬼,有段时间生活更是压抑,现在很多家庭都是这样,吵一辈子,吵着吵着就老了,就吵不动了,离婚的倒没有几个……”

      “你是不是那段时间,对我脾气特别不好?”沈淮问道。

      “去,”周裕嗔骂道,“你也不看看你那时的德性,我现在还奇怪,我就怎么就让你这个小王八蛋勾搭上手了,现在都后悔死了?要说什么好处,就是之后,我就认命了,生活反而就踏实下来了……”

      “……”沈淮笑了笑,有一搭没一搭跟周裕说着话,随口将隔壁争吵的内容说给周裕听,就像两个偷窥者在分享别人家的隐私。

      人家在屋里吵,关门闭户的,除了声音高吭的那几句,到底什么事也听不大明白,听了半天才知道隔壁家女人刚才回来,在家里喝了酒的男人怀疑女人在外面有野男人,绊了几句嘴就吵了不可开交。

      沈淮对这种情况,实在没有办法,也没有什么立场置评什么,给周裕在电话挤兑,也只能装傻。

      “啪”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从屋里砸出来,玻璃也碎了一片,隔壁屋也传来女人的尖叫声,似乎给男人砸东西吓着了。

      沈淮就眼看一只茶杯直接越过墙头往这边飞过来——也亏得院子里有遮阳棚,沈淮坐在遮阳棚下跟周裕通电话,那只茶杯砸在遮阳棚的角上落下来,没有砸到沈淮。

      “奶奶的,砸东西了,差点砸到我;我真是受无妄之灾。”沈淮苦笑着跟周裕说道。

      这么大的动静,也叫楼上好几户人家打开了灯。不过,没有什么人走出来看究竟,似乎对这户人家的争吵已经习以为常了。

      沈淮站起来踮起脚往隔壁院子里看过去,这时候却见一个娇小的身影从屋里踹出来,失控的对着屋里尖叫:“我受够你们了,你们除了在家里吵,还能干什么?你们过不下去,就离婚好了,我不要你们照顾我什么,我跟姥姥去过!”

      隔壁院子里没有开灯,少女抱膝蹲在台阶下,乌咽的哭泣,长发披散下来,遮住脸,但光着脚蹲在院子,露出雪白的娇细玉足。

      倒是隔壁家的女主人怕给邻居听到什么,站在门口喊少女进屋:“蓉蓉,回来……”声音透着说不出的无力跟憔悴。

      从门口照出来的灯光,打在女主人的脸,是张漂亮的、三十六七岁的脸蛋,应该是喝过酒,脸有些醉红,但脸上也赫然有一道巴掌印,头发凌散——她走出来要拉女儿进屋里,才看到沈淮站在院子这头,有些吃惊,慌张的想将给有巴掌印的脸蛋遮住。

      “妈,你跟爸离婚吧,这日子你还要怎么过下去?”少女不让她妈拉她进屋,往院子这边躲,却没注意到窗前的碎玻璃,一脚踩上去,尖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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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二章 送医

            刚才屋里将杯子摔出来时,砸碎一片玻璃,落在窗台前都是碎玻璃片——少女赤着脚走到院子里,不想给她妈拉去屋里去,负气往窗子这边躲,自然是一脚踩到碎玻璃渣上,沈淮想出声提醒都来不及。

      少女痛得大叫,扶墙而立,抬起雪白的脚底板,扎着好几块大小不一的碎玻璃,就在眨眼间鲜血染透。

      血一滴滴直往下淌,看得人心都打寒颤——那女人看到女儿脚被扎,也是慌得不知道怎么才好,顾不上一地的碎玻璃,跑过来搀住女儿看她被扎的脚底板,心揪痛得眉头都挤在一起,神色也是又气又急,有着堵在心头不知道要怎么发泄。

      大概是听到少女的惨叫,这时候从屋里跑出来一个面目狰狞的男子,厉声喝斥:“叫什么叫,我都没有死!你们把我叫死了,你们一个老婊子、一个小婊子就痛快了!就都可以跑出去跟野男人睡了。”

      那男人大约四十岁左右,个子不高,人显得有些干瘦,戴着一副啤酒瓶底似的厚玻璃近视眼镜,面目狰狞,隔着老远都能叫沈淮闻到酒气。

      沈淮看这男的长得还算斯文,但见他撒起酒疯来,骂自己的女儿都口不择言,都那么难听,也明白为什么左邻右居刚才听到他们家吵得这么厉害,也没有人出来劝架,多半是怕这男的撒起酒疯来,惹火上身。

      这男人出屋还破口大骂,他显然是没有看到他女儿脚被扎了。女人当即却给激怒,扑过来又踢又打,手挥舞着朝他的脸抓去:“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你看蓉蓉的脚扎成那样,有你这样打骂自己的老婆跟女儿,你有能耐,你到大街发疯去啊!你有能耐,就知道冲你老婆,冲你女儿身上招呼!你有什么能耐?”

      男人脸给女人连抓好几血印子,待到还手时,才看到扶墙而立的女儿,鲜血从脚底板直往下挂,这时候才知道刚才摔东西砸玻璃闯了祸,也慌了手,任女人踢打,没敢再还手。

      女人打了两下,气得大哭,终是停下来,回过来看女儿的脚。

      刚才听到吵架声都没有出来的左邻右舍,这时候听到少女惨叫,才有人走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沈淮是后搬过来,住了小半年还都早起晚归的,跟小区里的人都没有怎么打过照面,自然就谈不上熟悉,其他人左邻居舍的,倒是熟悉得很。

      看着少女扎了脚,好些人都探头探脑的问候:

      “啊呀,小蓉怎么把光着脚在院子里把脚都扎了?罗哥、丁姐,我说你们没事大半夜又吵什么吵,看把小蓉脚扎的,赶紧出去打电话叫救护车来啊……”

      沈淮这才知道隔壁家夫妇俩,男的姓罗,女的姓丁——

      这年头即使是程控电话也不是普通人家都安装上的,男人女人急得不知道怎么才好,也忘了这栋楼谁家里装了电话——沈淮刚要把手机递过去,让他们打电话叫救护车,又想到县里的急救中心还没有启动建设,县人民医院跟中医院总共就三部救护车在用,打电话等救护车,都未必有抱着女孩子跑去北面的中医院快,便收回手来,说道:

      “你们赶紧找块干净的毛巾,将小姑娘的脚包一下,不要碰到伤口,我开车送你们去医院……”

      沈淮从屋子里拿了车钥匙,出门去敲开隔壁家的房门,看着夫妇俩将少女抱到客厅里,女人拿了条干净毛巾站在那里,不知道要怎么去包扎伤口——这会儿有好几个邻居跑过来帮忙。

      沈淮洗净手,从那女人的手里,接过毛巾简单的包女孩子脚底板上。

      他事先将大的碎玻璃拔下来,脚底板里有没有玻璃渣扎在里面也不确认,毛巾也很快给血迹渗透,但见女孩子漂亮的小脸蛋一片惨白,却是咬紧牙齿,除了刚开始扎到脚那一声惨叫,其他都没有吭一声,想来也是一个倔强的丫头。

      沈淮见女孩子的嘴唇都咬出血印子来,看着似乎随时都会痛晕过去,让那男的把他女儿抱着出门,他跑到这栋楼旁边的停车位,将车开过来。

      沈淮让那女人坐着后排,有两名邻居搭着手,将女孩子抱进去,让她枕大妈的大腿上。

      沈淮坐到前排来,将车发动起来,回过身,让小姑娘将脚抬高起来,希望能少失点血……

      夫妇俩在车里也是怄气,但有沈淮在场,不再争吵也不再说什么话。

      男人坐在副驾驶位上,抱女儿进屋时,身上染了一片血迹,也没想着要换件衣服,他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烟盒,才看到烟盒上有血迹,里面的烟也给雪浸透了,他神情复杂的将烟盒扔出窗外。

      沈淮从仪表盘下拿出一盒中华递给他,男人喉咙干涩的说了一句话——东华的方言很多,梅溪早年虽然也属于霞浦县,但跟城关镇一带的东浦话还有很大的区别。

      要是对方话速放慢一些,沈淮还能勉强听得懂东浦话,但这男人说话的声音又干又涩,仿佛粘在喉咙里挤出来似的,沈淮愣是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他要专心开车,只能微笑以应。

      那男人大概也误以为沈淮不愿意搭理他,将中华烟放回到仪表盘上,沉默的看着车窗外。

      县中医院离城南小区就三五钟的车程,沈淮怕夫妇俩应付不过来,陪着一起抱着女孩子进急诊室找医生清理伤口、包扎。

      女人跑过去缴费,又跑回来冲着沈淮又急又脆的说了几句话。

      沈淮还是没有能听明白对方的方言——女人似乎意识到沈淮听不懂方语,换了普遍话说道:“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都还打搅你;你先回去吧,我们等会儿自己叫车回去……”

      沈淮见女人长发凌乱,简单盘在后面,三十六七岁的样子,在急诊室大厅的明亮灯光下,眼角有几丝鱼尾纹,看上去又憔悴又疲惫,脸上还有给男人抽出来的巴掌印,因为刚才也是刚回家,还穿着外出的衣服,牛仔裤衬得身材高挑又性感——沈淮心想这对夫妇这么折腾,也难堪面对外人的,他就想着先走。

      沈淮刚走出两步,摸了一下口袋,才发觉刚才急着出来,就随手将手机跟车钥匙拿出来,房门钥匙串却落在家里,他停下脚步,走回到急诊室,跟夫妇俩说道:“我忘把家里的钥匙拿出来了。等她把脚包好了,一起回去,我还要从你们屋借张凳,翻回我那院子里呢……”

      “真是麻烦你了,”女人又是难堪,又是歉疚,“你车上的血,我回去再帮你洗……”

      “都是邻居,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那点血迹,没有什么关系,我把椅套换下来就是了……”沈淮说道,见小姑娘脚上打了麻药,没有那么痛了,但似乎依旧不忿她父母今夜撕破脸的吵架,又或许是在他这个外人面前难堪,依旧别过脸去不看一人。

      夫妇俩依旧在怄气,沉默着不跟对方说一句话,只是跟医生问女孩子的脚打不打紧——沈淮也不想在外科急诊室里等着看一家三口彼此怄气,便跑到急诊大厅外,蹲在台阶上抽烟。

      一会儿,那男人也走出来,沈淮都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

      有些家务事是外人无法劝的,这男人认定女人给自己戴了绿帽子,夜里喝了酒动了动怒之下打了女人,他一个刚搬过来住都没有打过照面的邻居,能劝什么?

      不过,两个大老爷子就蹲在台阶前不吭声,也不是那么回事,沈淮递烟过去,说道:“扎得应该不深,包扎好,打一针破伤风,休息两天应该就会没事。”

      男的心事重重,只是沉默的点点头。

      “对了,我搬进109都快有半年了,都还不知道丁哥你叫什么名字呢?”沈淮主动套近乎的问道。

      “我叫罗戴民,我爱人叫丁秀……”罗戴民闷闷的说道,想着别的事情,完全没有跟沈淮说话的心思,只是沈淮问一句,他答一句,也没有要问沈淮姓甚名何的意思。

      沈淮讪讪的一笑,不再没趣的去套什么近乎。

      这会儿丁秀走出来,似乎是往外面的公用电话走去,罗戴民跟过去,两人站公用电话那边似乎又为什么事情争吵起来。

      沈淮不想没趣的去劝什么架,走回急诊室。

      正好在打破伤针,小姑娘叫一名护士扶着,脸色惨白的坐在窄床上,露出小半片雪白的屁股给另一名护士在戳针——小姑娘看上去十四五岁的样子,有些瘦,扎了脚,失血过多,眼睛也有些没那么有神采,却是个漂亮的女孩子,遗传了她妈的良好基因。

      沈淮走过去,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跟她说话打岔道:“你是不是叫罗蓉啊?我们当了小半年的邻居,好像都没有正式见过面呢……”

      “我见过你未婚妻,她说你叫沈淮,你跟你未婚事,关系似乎很好,”父母不在跟前,罗蓉稍稍开朗一些,也跟沈淮说道,“不像我爸妈……”

      沈淮早出晚归,跟小区里的人几乎没怎么打过照面;成怡现在会经常到霞浦来过周末,反而比沈淮有更多跟左邻右舍的接触机会。

      听小姑娘这么说,沈淮也只能撇嘴一笑,他也没有想到第一次跟隔壁邻居接触,竟然是这么一个情形,说道:“大人的世界总是很复杂,有时候吵吵闹闹都很正常……”

      “他们才不叫正常,我又不是什么小孩子真就什么事都不懂,他们要离婚早离婚好了,我也不用他们照顾什么孩子还小、离了婚对孩子成长有影响之类的,他们这样才对我有影响呢,”小女孩子说道,“刚才他们在这里竟然还想吵,我烦透他们了,把他们赶了出去——我都恨不得玻璃能扎得更深一点……”

      “好了,不要胡思乱想了,你爸妈应该都是最喜欢你的人,”沈淮宽慰她说道,“他们也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你不用操太多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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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三章 男女之事

   打过破伤风针后,两个护士就先走出去,照顾其他病号去了。

      这时候罗戴民、丁秀两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还没有回来,沈淮不想找出去撞到人家夫妻俩争吵的场面,便陪小姑娘坐在外科处理室里说着话,等她父母人回来。

      沈淮不知道这个家庭的死结到底出在哪里,但看小姑娘心事重重、说着话眼睛还不时往外瞅的样子,也觉得甚是可怜,知道她嘴里说着不介意父母离婚,却又怕真出现这种状况。

      过了一会儿,罗戴民、丁秀手里拿着医药结费单以及一大包消炎之类的药物走回来,沈淮跟他们说道:“你们把丫头抱到大楼前,我过去把车开过来……”

      沈淮到停车场开车回来,却没有见罗戴民、丁秀抱了女儿出来,等了一会儿都不见人,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下车再跑进去,却见罗戴民、丁秀跟女儿罗蓉都还没有动,然而外科处置室又多了一个四十岁左右、身材高大的中年人,看侧脸有些眼熟,站里面跟罗戴民、丁秀说话。

      “罗戴民,不是我要批评你。这些天县里压下来的拆迁任务很重,丁秀也是镇政府的工作骨干,我留她下来,跟大家一起开会研究拆迁工作。你自己也是党员干部,自己一点觉悟、积极性都没有,偏偏还在家里喝酒撒酒疯,打老婆骂女儿,把女儿搞得扎破脚半夜跑医院,你能啊?你这辈子除了拖组织、拖老婆的后脚,你还有什么能耐?”

      沈淮没想到来人竟然是城关镇党委副书记、镇长朱鹏,也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罗戴民、丁秀夫妇俩吵架这事,半夜跑到医院里来,在外科处置室里劈头盖脸的就训斥罗戴民。

      这事透着很多的蹊跷,沈淮就不忙着走进去,站在门外大厅里看着里面的情形,心里想:难道是丁秀刚才走出去打电话给朱鹏了?那这么说,他们还真是有说不清楚的男女关系?

      不过,事情的缘由,跟沈淮的猜测不一样。

      罗戴民给训得跟孙子一样,脸涨得通红,却是连一句分辩的话都说不出口,看得出他心里很愤怒,拳头捏紧又松开,不知所谓的搓着裤管,连敢跟朱鹏直面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一脸疲倦跟泄气的丁秀,用吵哑不堪的声音,质问朱鹏:“朱镇长,你过来做什么?这是我家里的事情,不用劳烦朱镇长你半夜跑一趟过来关心……”却是努力的将心里的恼恨抑制,才不至于发泄出来。

      小姑娘罗蓉更是咬紧牙关,对朱鹏怒目相向,似乎要随时冲出去,扑到朱鹏身上咬两口。

      然而丁秀、罗蓉的态度,并不能叫朱鹏的态度有所收敛,他说道:“丁秀,这个就是你的不对,怎么就不关我的事了?你是我的下属,我作为镇长,怎么能够不关心下属?你看看你的脸,下属在家里被丈夫殴打、家暴,我要是不过问、不关心,就是失职。罗戴民也是镇上的干部,我就不能管他?今天是我留你下来开会,又是我留你下来吃夜宵,罗戴民今天撒起酒疯来,说你在外面搞野男子,不就是想往我头上脏水,怎么就不关我的事?”

      沈淮哑然无语,有些男人就生怕惹上这种桃色新闻搞得一身骚,这个朱鹏倒是气焰嚣张的往前凑,难道说这个朱鹏对丁秀觊觎已久,却一直都没能得手,才时时处处的想逼丁秀就范,才半夜跑过来,强行插足到人家夫妻俩的家务事里来?

      朱鹏的话,叫丁秀气得俏脸煞白,说不出什么话来。

      而罗戴民之前在家里打骂老婆的那股子凶悍跟疯劲,这时候却完全看到一点痕迹,就仿佛是给朱鹏牵着鼻子走的木偶——叫人看了也是直感恨铁不成钢。

      沈淮这时候倒也知道小姑娘罗蓉为什么嚷着要他爸妈离婚了,罗戴民在家里喝酒撒酒疯打骂老婆,外人欺到头上来却又不敢再吭一声,也委实有些太窝囊了,实在没有办法给家人提供最基本的安全感——也委实难怪叫朱鹏的气焰这么嚣张,说白了就是吃定他这种只敢窝里横的懦弱性子。

      看到这里,沈淮也算是把背后的事情看明白了,也知道罗戴民跟丁秀夫妇俩的死结在哪里。

      这种事情在体系内也很常见,就如同当初冯玉梅、罗庆的遭遇,就是虞成震觊觎冯玉梅的美色。

      冯玉梅并不甘心做虞成震的情人,虞成震就用尽手段打压罗庆,而又反过来将冯玉梅拉到身边,提拔任用,说白了就是想破坏罗庆与冯玉梅的家庭平衡,最终旨在要冯玉梅心甘情愿的破罐子破摔、乖乖就范的投入他编织的罗网。

      这种意志上的强迫,倒是很多人喜欢玩的游戏。

      只是罗庆跟冯玉梅的坚韧性子,要超乎一些人的想象。

      后来张文泉、张斌等人,对周倩使用的种种小手段,千方百计的拉她进官场的漩涡之中,也有诱惑不谙世事的周倩下水的心思在内:除了他们自身也觊觎周倩的美色之外,也有利用周倩美色,作为他们官场晋升的筹码跟资源。

      这世界本来就只有男人跟女人两种人,也只有男人性格跟女人性格两种性格,几乎所有的明规则、潜规则都围绕这两种关系在转,即使沈淮他个人也不能独善其身。

      他此前几次听到罗戴民跟丁秀半夜在家里争吵,也多少能猜到是这种破事,不过没想到朱鹏对罗戴民、丁秀身上施加的手段,是这样的气焰嚣张。

      ****************

      朱鹏始终没有注意到沈淮站在门外大厅里冷眼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他见罗戴民、丁秀给自己数落得无话可说,更是得意,走进些要捉住小丫头罗蓉雪白的脚丫头:“蓉蓉的脚怎么样了,要不是住两天院观察一下?”

      小丫头厌恶的直往后抽脚,碰到伤口,痛得直皱眉头。

      丁秀看到朱鹏捉住女儿的脚丫头不放,走过来将他推开,说道:“没什么事了,不用朱镇长关心。”

      “叫丁秀你说的,我怎么就又不能关心了?”朱鹏站起来,死皮赖脸的笑道,“你们说蓉蓉是意外扎了脚,我却很怀疑这点啊……哪里可能说你半夜给罗戴民打了,而蓉蓉又恰好意外扎伤脚的?我已经给派出所打了电话,如果不是意外,这件事的性质有多严重,你们也应该清楚。你们也没有必要包庇罗戴民——他什么混账性子,我还能不清楚?”

      听朱鹏竟然通知派出所,半天没有憋出一个响屁的罗戴民,这时候才争辩道:“朱镇长,你血口喷人……”

      朱鹏厉眼看向罗戴民,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派出所调查才知道,我怎么血口喷你了?没做什么事情,你心虚什么啊?”

      罗戴民给朱鹏一句话堵在那里,脸又胀得通红,又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淮都看不下去,走近过来,敲了敲房门,说道:“朱镇长,这件事你是不是关心过度了……”

      朱鹏转回头,这时候陡然看到沈淮早就站在门外,看到沈淮眼神凌厉的看过来,一时间也傻在那里,结结巴巴的问道:“沈,沈县,沈县长,您怎么在医院里?”

      “我怎么在医院里,不用你关心,”沈淮沉着脸,盯着朱鹏满是横肉的脸,压着声音说道,“罗戴民、丁秀女儿扎脚这事,镇派出所要调查,可以过来找我,我证明这是起意外。现在,你可以走了……”

      朱鹏还要说什么;沈淮厌恶的皱起眉头,制止他再说下去,示意他走人。

      朱鹏就跟打蔫的茄子一般,灰溜溜的走掉。

      朱鹏一语叫破沈淮的身份,罗戴民、丁秀才诧异的知道,原来搬过来住了小半年的新邻居,竟然是县里的县长,一时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才好。

      见罗戴民、丁秀惊讶的眼神,沈淮也不跟他们多解释什么,他当初就是怕泄漏住址,会有无数的人上门来“汇报”工作,失去安静的生活,就刻意让杜建封锁他住进城南小区这事——现在除了县常委成员以及城南社区极少数人之外,还真没有几个人知道他是城南小区的新住客。

      沈淮跟罗、丁夫妇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们先把丫头抱上我的车,我们还是先赶回去再说……”

      罗戴民大概是给自己的窝囊、无能而羞愧,没有说什么话;丁秀心里也是难堪到极点,冲淡的知道新邻居身份后的惊诧,又恼恨丈夫的无能,沉默的走过去,将女儿从病床上抱起来,甚至都不叫丈夫上前搭手。

      倒是小丫头罗蓉看到沈淮一两句话,就叫缠得她家跟吸血虫的镇长朱鹏,跟条给打败的狗似的走掉,心情好转起来,搂住她妈的脖子,转过头来,好奇的问道:“沈大哥,你真是县里的什么县长?你怎么看上去年纪这么轻啊,我们县有你这么年轻的县长吗?”

      沈淮笑笑,说道:“我看上去显嫩,其实年纪一大把了。”他又想起一件事,问丁秀:“朱鹏是不是也住城南小区?”

      见丁秀点头,沈淮心想这也正常,城南小区本来就是城关镇牵制建起来的集资房小区,镇上很多职工干部都住在这个小区里,心想大概也是半夜闹出这么大动静之后,朱鹏闻着血腥味就赶到医院来想彻底将罗戴民、丁秀这家人搅和散掉,也好逼丁秀就范。

      再看丁秀憔悴但不掩丰韵、白皙的脸以及高挑丰满的身材,沈淮也只是暗自咂嘴,这个社会说到底还是弱肉强食,如果一个人的美貌成为别人觊觎的资源,不给拖下水,又没有强有力的保护,几乎没有办法过安生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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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八十四章 田林喜发力

      在卢天雄的办公室里,卢天雄与林章相对坐在那里,两人的表情都凝重之极。

      叶泽涛活得好好的,到了现在也没有得到叶泽涛死亡的消息,更是让卢天雄不满的是叶泽涛在国际城又搞了一件事情,把那桂山阳揪了出来,付家的人为了这事情与余家已经成了对头。

      卢天雄原来的想法是拉着付家过来,有了这件事情的发生,付家与郑成忠他们反而靠得更近了许多。

      事情都是有着许多连锁的反应,除了付家发生了变化之外,那冯家也在发生变化,冯家与自己现在就有了一些距离了,并不再像冯老头在的时候那么的紧密。

      这一切都是叶泽涛搞出来的啊!

      一想到叶泽涛,卢天雄就叹气,这小子真的是一个能够折腾的人物,布局那么多年,竟然被他这样乱搞一通就破解成了这样。

      “我们存放那石头的地方突然间发生了诡异的事情,看守的人死了,那石头已经不见了!”

      “那是什么石头,怎么会有人来盗取?”

      卢天雄吃惊地看向林章。

      林章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道:“我也不知道,我们的那个帐号是那人帮助申请的!也只有他才知道我们的这事。”

      卢天雄就看向了林章。

      林章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卢天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最终又叹了一声道:“算了,这事就别声张了!”

      “据传来的消息。那个接任务的人已经消失,估计任务失败了。”

      卢天雄的心情更加恶劣,沉声道:“那小子就那么厉害?”

      林章摇了摇头道:“接任务的是世界排名前十的杀手!”

      卢天雄叹了一声道:“看来他们那些人喜欢的是这些奇怪的石头,尽可能的去搜集这样的一些石头。有了之后拿来,我请那人挑选,不行就用这石头为代价,请他出手。”

      林章的表情中又有着一些顾虑。

      卢天雄知道他的想法。叹道:“也只能这样。”

      “我认为还是把他运作到索马里才是!”林章想了一下才说道。

      “今天已经在军委会议上通过了组建一个信息特种团的事情,那小子以浑江政委的身份,秘密兼任这个团的团长,先把他稳住再说,他提议要把他的军队放战场上练兵,那就让他亲自带兵过去,我到要看看他能不能活着回来!”

      军队上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虽然那叶泽涛在特种兵比赛中成得了成绩,活着回国。谁也说不清楚下一场战争中他还能够活着。

      林章到也赞成这做法。说道:“我到是觉得这样搞运作的空间要大一些。可以暗中设计一下。”

      卢天雄抿了一口茶水,点了点头道:“希望能够解决这个让人头疼的人!”

      对于叶泽涛,卢天雄也感到头疼了。儿子卢军不明不白就被叶泽涛阴了一次,现在自己还在为卢军的事情乱着。叶泽涛如果活着,对自己的儿子成长就是一个威胁,决不能够让叶泽涛成长起来。

      对于那种高来高去的人物,卢天雄还是有一种无法掌控的感觉,知道这事还是要在自己可以掌控的程度内进行。

      “好在现在如果没有意外,事情就会平静下来!”

      卢天雄叹了一声。

      正在说着话,那林章就接到了一个电话,看了一眼卢天雄,林章接通了电话。

      听了一阵,林章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也顾不得卢天雄就坐在对面,沉声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一些事情?”

      又听了一阵,挂了电话时,林章看向卢天雄道:“又出事了,网络上一下子出现了众多有关华夏石油的腐败内容的东西,这次都是有根有据的,并且,目标明确,直接卢横!”

      卢天雄的目光中瞬间透出一股杀气,就看向了林章。

      林章又说道:“华夏现在的网络越来拥有太大的影响力,政府都不得不顾虑这网络的影响,华夏民间也有一个说法,华夏其实有一个巨大的在野党,那就是网络党,这个党对华夏的政府具有监督的力量,虽然这话有些玩笑,华夏的网络力量是真的成长了起来,这次针对华夏石油的事情影响太大了,不得不重视啊!”

      卢天雄心中疑惑,自己这几天花了大量的心血才与几大力量进行了交换,按理不会再有事情,怎么就出了事情呢?

      “尽快查出这是什么势力在搞事!”

      卢天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这次针对的是卢横,其实何尝不是针对着卢家,如果卢横那里出了事情,卢家就暴露在了民众的眼前,真是到了那个时候,卢军还想上位?估计进步都已不可能了。

      到底是什么人在运作?

      瞬间波澜再起,这事如果没有人运作是根本不可能的。

      卢天雄在那里发怒,叶泽涛却是接到了郑成忠打来的电话。

      郑成忠的心情明显很是不错,笑着对叶泽涛道:“泽涛,军委已经确定了组建信息特种团的事情,并且,这个团全权交给你来运作,这是你进一步融入军队的事情,是好事啊!”

      郑成忠是真的高兴了,只要叶泽涛融入了军队,下一步对军队就会有更大的影响力,到了那个时候,叶泽涛的发展就更有助力了,这当然是好事了。

      叶泽涛一听也高兴,知道这次浩宇书记是花了大力了。

      再想到这事很有可能就是浩宇书记示好于郑成忠他们的事情时,那种兴奋之情也淡了许多,一切都还得靠自己的实力,一个没有实力的人是走不远的。

      “郑书记,军委方面我还没有接到通知。”

      “应该快了,你要对你的国际城工作有安排才行,对了,那桂山阳出了事情,审计局的副局长还没有人选,你有什么想法?”

      “我可以影响这事?”

      叶泽涛疑惑地问道。

      哈哈一笑,郑成忠道:“这次京城那么一些事情发生后,我们运作的空间大了。”

      叶泽涛就明白了,果然是这位子可以运作。

      对于这位子,叶泽涛暂时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就说道:“我没有合适的人选。”

      郑成忠也明白,叶泽涛虽然发展得极快,手中也没有这方面的人才,主要是级别有些高,就说道:“既然是这样,这事我们来安排好了!”

      叶泽涛知道,既然是郑成忠他们安排的人,应该就会与自己形成很融洽的关系,到也是自己的一大助力。

      谈完了这些话,郑成忠道:“老田又开始运作了。”

      “我知道,这事我认为是一件大事,石油的事情关系到千家万户,华夏的油价一直居高不下,已严重影响了老百姓的生活,专家们列出了种种的高价因素,其实啊,老百姓又有几个相信他们的,现在我们有不少的专家都被收卖了,没有一点起码的道德观!”

      在这件事情上,叶泽涛多少还是带有一点愤青的味道。

      郑成忠道:“你说的情况其实很多人都是清楚的,只是没有去捅而已!”

      这也是一种无奈,卢家控制着华夏石油,卢家一直以来都实力很强,又是军队的掌控力量之一,就连上位的中央领导都要让他们一些,这样一来,就更加没人能够动摇他们的这种垄断地位。

      “这次师傅联合了不少的力量,到也能够有所成就!”

      叶泽涛对于田林喜这次的所为到也有不少的信心,田林喜是一个精明的人,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不会做,这次田林喜虽然是为了灵根的生长才做这事,其实,他何尝不是有了一定的把握后进行的。

      “老田这时机选得不错,卢家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后,力量削弱得厉害,其实,书记也应该早有这样的想法!”

      这就是郑成忠的一种暗示了。

      叶泽涛当然想重出来那浩宇书记的想法,军队长此下去有尾大不掉的可能,如果能够趁这机会把卢家的力量打掉,这对国家也是一件好事。

      当然了,这想法浩宇书记他们是不会说的,在开始的时候也不会有太多的支持,最多也不过就是暗助一下,如果田林喜他们真的能成事,相信到了关键的时候,浩宇书记他们就会重拳出击。

      “我想师傅应该不止这些手段,下一步就应该是地面作战了!”

      叶泽涛笑着说道。

      郑成忠道:“老田的事情你插不上手,相信军委很快就有命令到来,你要把大量的精力投到到军队的建设上,如果你真的能够打造出一支强军,无论是对国家也好,对你自己也好,都是一大支持!”

      郑成忠还是把重点放到了叶泽涛掌军的事情上。

      叶泽涛也明白,为了自己能够掌控一支军队的事情,郑成忠他们是花费了太多的精力,这事只能成功。

      “郑书记放心,我一定把这事做成!”

      叶泽涛立即进行了表态。

      郑成忠就笑道:“你在华夏也算是一个特例了,虽然有我们运作的成份在里面,关键的还得靠你自己!”

      打完了电话,叶泽涛刚坐在那里抽了一支烟时,果然军委也打来了电话,命令他立即赶到京城,军委要对他进行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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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零五章 少妇失婚


      沈淮也是想到除了上医院那夜,这些天来也没有机会跟新邻居这一家三口有什么接触,也没有什么更深的了解,隔着墙跟小姑娘聊天。

      “去年看到有人装修隔壁房子时,我爸妈都还在猜会有什么新邻居住进来呢。只是你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好几个月都没有人能见到你的面,就有人猜测,你是不是在搞什么犯罪活动,整天东躲西藏的……”

      “……”沈淮笑了起来,说道,“现在看到我这样像是犯罪分子?”

      “现在贪官污吏那么多,我们班主任上课都还说了,现在当官的挨个拉出去枪毙,肯定有漏网的。”

      沈淮“满头大汗”,没想到小丫头都快要变成小愤青了,笑着问道:“得,我知道我在你心里是什么糟糕印象了……”

      “没啊,我前面一句还没有说呢。要是把当官的都拉出去枪毙,肯定也有几个冤枉的——你就是那种会被冤枉的好官。”

      “谢谢你对我的肯定啊,”沈淮笑道,“那你爸妈呢,你爸妈好像也是镇上的干部吧?”

      “我爸算哪门子干部啊,以前倒是当过镇长助理,后来得罪了那个姓朱的,给调到镇文化广播站当副站长,整天就知道闷在家里喝酒撒酒疯,怨天尤人。不喝酒的时候,也是闷在家里弄点笔杆子,幻想着当什么大作家,抱怨没有人赏识他,然而几天憋不出几百个字,写的文章都还不如我呢……”

      沈淮对罗戴民、丁秀还真没有什么了解,生性懦弱的罗戴民在自己女儿眼里也是这种印萌,想想也替他悲哀,又问道:“那妈呢,在镇上是做什么的?”

      “以前是居委会的妇女主任,现在是镇上的妇联副主任。”

      城南小区主要是城关镇牵头建成的集资房小区,罗戴民、丁秀是镇上的干部,包括城关镇党委副书记朱鹏住在这小区里,沈淮一点都觉得意外。

      相反的,他倒为罗蓉少年老成的语气有些意外,也不知道是不是罗戴民的懦弱,造成了罗蓉的早熟。

      沈淮跟罗蓉在院子里聊了一会儿,都没有见罗戴民跟丁秀出来打招呼,心里也有些奇怪,问罗蓉:“你爸妈今天不在家?”

      “我妈在屋里洗澡呢,”罗蓉说道,“我爸……”

      说到这里,罗蓉语气停滞下来。

      沈淮转过头,问道:“嗯,你爸怎么了?”

      “从医院出来第二天,我爸妈就离婚了;他不住这里了。”罗蓉说道。

      “……”沈淮倒是有些吃惊,他还以为罗戴民跟丁秀有可能走回到正常的生活轨迹上来,没想到他们第二天就干脆利落的离婚了,这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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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蓉蓉,你在跟谁说话呢?”丁秀在屋里问道,紧接着她端了一大木盆,里面浸满衣服,大概是她刚洗澡换下来的脏衣服,她是想端到院子里,趁手洗掉。

      丁秀刚洗过澡,拿干毛巾简单擦过的长发乌黑潮湿,散披在肩后,穿着自家裁制的花布睡裤,上身就戴了一件大T恤衫。

      她大概也没有想到是沈淮跟女儿在院子里说话,赶着要睡觉了,T恤衫里也没有穿戴什么,弯着身子端着浸泡衣服的木盆出来,T恤衫的领口敞下来,露出里面荡下来像两只木瓜似的雪白大|乳,看得沈淮一愣,眼睛盯着看了好几秒钟才意识到有些失礼。

      丁秀也顿时意识到走光了,但她毕竟是过来人,也没有惊慌失措的打翻木盆什么的,侧过身子,将木盆放下来,才站起来拢着胸口,跟沈淮打招呼:“沈县长,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也许是刚洗过澡的缘故,也可能是院子里的灯光不那么亮堂,此时的丁秀没有之前所见的憔悴、疲惫,脸滑皮嫩,乌溜溜的大眼睛多少有些走光后给人看见的羞涩,显得成熟而美艳,也有几许的妩媚感觉,很难叫人相信她都已经是个三十六七岁的成熟妇人。

      沈淮心里暗暗一叹:恰是这种熟媚的女人,对男人的诱惑力最强。

      罗蓉也是看到她妈走光的样子,只是吐吐舌头没有说什么,看到沈淮尴尬的转过脸来,还冲沈淮做了一个鬼脸。

      沈淮满头大汗,不知道这丫头到底是纯洁无瑕呢,还是说没心没肺的不介意她妈的身子给人看光了。

      沈淮原先还想找罗戴民、丁秀聊聊天,除了邻居彼此熟悉一下,还想通过罗戴民、丁秀了解一下城关镇的基层情况。

      现在知道丁秀从医院出来第二天,就干脆利落的跟罗戴民离了婚,沈淮反而不好再说什么。以后瓜田李下的,他还要是注意避嫌,不然羊肉没吃到、惹一身骚,那就不划算了。

      沈淮与丁秀敷衍的说了几句话,就坐回来接着看文件。

      看着沈淮坐回去,丁秀才觉得面烫心热,也不知道刚才那样子,叫人家县长看在眼里会怎么想——她看了一眼隔壁院子,也知道不便再这么穿着、蹲在院子里洗衣服,想着回屋添件外套也不合适,索性端了木盆,躲屋里洗衣服去。

      她作为一个刚离婚的女人,自然也需要避嫌。

      “沈大哥……”罗蓉在院墙那头,又喊沈淮。

      “嗯?”沈淮背靠院墙回应着。

      “你一定以为是我妈绝情……”

      “啊,我没有这么觉得啊。”沈淮笑道,都没有见过两面的邻居夫妻离不离婚,他才不会去掺和什么,再说了,罗戴民跟丁秀这种状况,就算丁秀坚决要跟罗戴民离婚,也不是什么不近人情的事情。

      “其实跟我妈离婚,是我爸提出来的,”罗蓉说道,“也不知道他吃错了什么药,那天夜里回来,他就提了离婚,夜里就搬出去住了。”

      “……”沈淮又是半天无语,那天夜里他回到家就呼呼大睡,还不知道隔壁大半夜又发生那么多事情。

      沈淮轻轻一叹,有时候他自以为把人性看透,但又不得不承认,也不是没有看走眼的时候,他情不自禁的会想:罗戴民到底是什么心境,跟丁秀提出离婚?

      在经历医院那夜的事情之后,他也有些看不起罗戴民,但这时候又觉得罗戴民懦弱归懦弱,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

      这会儿,丁秀披了件外套走出来,冲着这边的墙头说道:“沈县长,好像有人在敲你家的门……”

      院子在楼前,进户门则在北面的楼道里,中间隔着餐厅、客厅,沈淮刚才在想事情,也没有注意听到有人在后面敲门。

      真正谁有什么事情要汇报或者交流,都会先打电话过来,或者通过王卫成转告后再上门,沈淮心里琢磨着谁没事会这个时候上门来。

      他现在特别烦那些上门说情送礼,没什么事还拼了命凑过来汇报工作、汇报思想的。

      他要是板着脸教训,显得不近人情;要是不板着脸教训,下面人能做出各种叫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来——往烟盒塞几千钱、塞金饰件,都还是小事情。

      沈淮正犹豫是不是假装听不见呢,让来人知难而退,搁桌上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沈淮拿起手机,是个陌生的手机号码,不知道是不是在敲门的人打来,接通后朱鹏的声音传过来:“沈县长,我是城关镇的朱鹏,有些工作要跟你汇报一下……”

      所有人找上门来的借口都是汇报工作,作为领导,很多时候也是不能拒绝下面这种接近的借口,不然就是不关心下属,不贴近群众,在组织生活里也是要受批评的。

      沈淮今天算是较早回家了,没隔多少时间朱鹏就摸上门来,心想他指不定这几天一直盯着这边的动静。

      想到这里,沈淮蹙着眉头,说道:“哦,朱镇长啊,你有什么紧急事情要汇报?要是一般工作,今天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你明天跟县政府办联系,看赵副县长明后天有没有时间。”

      这两天朱鹏就在楼前楼后的张望,丁秀也猜到这时候应该是他在外面敲县长家的门——她还以为朱鹏都找上门来,县长总得让人家进来一下、应付一下,但没有想到沈淮会拒绝得这么干净利落,不单今天,甚至以后都不打算给朱鹏单独见面的机会。

      她猜想站在门外的朱鹏,这时候会不会有一种给一盆凉水浇透的心情?

      丁秀虽然是城关镇上的干部,但作为普通干部,跟县领导直接接触的机会很少——也不是没有接触的机会,但她心里也明白有些男领导凑过来是打什么心思,瓜田李下的,她不想惹什么闲话,就只能躲得远远的。

      这几天离婚虽然叫她有一种人生从此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但人生经历这么大的变故,心思也是极乱,谈不上悲或喜,她只是努力的想将自己与女儿的生活恢复平静,然而在单位里还要应付种种异样的眼光,还要克制住不理会背后的种种非议。

      这种心情下,即使知道隔壁新搬来的邻居,是近两年来镇上隔三岔五都交头接耳讨论的新县长,她也没有什么心思去琢磨年轻的新县长是怎么一个人,惊讶之情也是给冲淡了许多。

      她也是差不多到今天才把纷杂错乱的情绪捋顺过来,偷摸打量了沈淮两眼,见他都已经放下手机,想必是直接挂了朱鹏的电话,心想真是一个难以接近的领导。

      沈淮将手机搁桌角,见丁秀欲言又止,刚要问她有什么话说,却见她转身进屋里去,也就没有喊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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