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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全本] 【AV女优】作者:肖日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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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丝丝走出教室,头也不回地向校门口走去。后边传来莎比的叫声,「丝丝,
等等我。」

  柳丝丝好像没有听见,继续往外走,莎比的滴哒的脚步声,在后面越来越响,
柳丝丝放慢了脚步。等她估计到莎比离自己不远了,她猛地转过身来,说道:「
不是你叫我走的吗?你真有能耐,你……你还打我,你凭什么?」

  「丝丝,你不要生气好不好?」莎比的口气变得很柔顺,就像一个大姐姐哄
着小妹妹,这亲切的声音,曾经在柳丝丝的童年里,是最珍贵的像棉花糖一样的
温暖,但现在已是今非昔比了。

  「我生气?我干嘛要生气。我犯不着生你的气。」柳丝丝的声音中,杂糅着
冰霜。

  「丝丝,我其实为你好,你干嘛要得罪黎教授呢?我一直想让你结识一下她,
她毕竟是全国有影响的名人,能认识她,至少是一种荣幸吧。」

  「算了吧,我高攀不上。你要攀她,你去攀她吧。」

  「我攀她有什么用?丝丝,在我们家里,你最聪明,你应该比我有更多的发
展。」

  柳丝丝冷冷的眼光,像闪电的弧光,缓慢地扫过莎比的脸,让莎比感到一丝
电击的寒意,「我发展不发展碍着你什么事了,我说过,我的事不用你管。」

  「不是我想管,可是你对黎教授也有一点太过分了。你有意见,可以放在心
里,何必要与她论短长呢?」

  「我看不惯的事情,我就要说出来。这也碍着你的事吗?」

  「丝丝,这么长的时间没有看见你,能看到你这样说话伶利,我真为你高兴。

  可是,你何必去惹这些教授,你一个女孩家,对这些说起来叫人不好意思的
问题,何必与她讨论?」

  「你也知道这个问题不好意思?」柳丝丝看了莎比一眼,「我真不知道这个
培训班究竟讲的是什么内容?不是痞子就是女流氓,到处是臭气熏天。」

  「丝丝,你这样看,我也赞同,我早就说过不要你来,可你不听我话。我一
直不希望你到这里来学习,我早就说过,在这里学不到好东西。」

  「你说话不矛盾吗?」柳丝丝甩了一下小麦色的头发,「你刚刚要我结交黎
影河,现在又说不让我呆在这里,你究竟哪一句说的话是真的?」

  「黎影河是不一样的,她是请来的教授,与这个班是没有关系的。她只教几
堂课,我是希望你与她结成私人交情,这个培训班,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来……」

  「行了,我知道该怎么做。我倒要看看这个培训班究竟是什么货色。越不让
我来,我越要来。」柳丝丝负气地说道。

  「好吧,我现在也说不动你。你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力。现在跟我回去,向黎
教授道一个歉,我还可以为你们介绍认识的。」莎比说着,靠近了柳丝丝,想挽
住她的袖子。

  柳丝丝猛地甩开膀子,打掉了莎比的拉拢,「你是不是拎不清,我哪里做错
了?如果要我回去,我要驳得她体无完肤。」

  「你一个小姑娘,如何说得过她?她那个嘴,有她的学识支撑着,一时半会
说不过的。我叫你向她求教就是这个目的。」莎比有些尴尬地抚摸着自己的袖子。

  「臭不可闻,臭不可闻。我恶心死了。她根本不配教我。」柳丝丝无忌地说
道,她依然体现出的是一个口无遮拦的脾气。

  「丝丝,你有这个志向很好啊,但黎教授总有她的长处吧。」莎比可怜兮兮
地说道,就像一个铁蹄下的小草,孱弱地仰着头。

  「狗屁长处。教授胡说八道太多了。」柳丝丝扭身背了过去。

  莎比望着柳丝丝那一副不依不挠的样子,实在无奈,说道:「好吧,我说服
不了你,那你现在就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回来。」

  「我不会听你的,不会,知道吗?」柳丝丝背着身子,像墙壁一样弹过回话
来,她的声音中含着一种咬牙切齿的摩擦的锋利。

  「你……丝丝,你太过分了。」莎比觉得热血在涌上自己的脸颊,过去的一
切,像台风中的浮云一样,掠过她的心灵的照壁。她本身就是一个受害者,那曾
经发生的阴影,也曾经改变了她的生活,但是她向谁说去?她没有一个可以倾吐
的亲人,那不堪回首的记忆是她心底独自苦吟的痛,但是,表妹却屡屡地在她的
伤口上,再次踏上践踏的蹂躏,她觉得自己对表妹已经宽大为怀了,从没有与她
计较,甚至她还在暗暗地思考着表妹的个人幸福的问题,但是,柳丝丝几乎在每
一处,都与她较劲捣蛋,自己的苦楚又有谁怜了?想到这里,不由气也不打一处
来,对着柳丝丝的背影继续说道:「你给我走,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哼,你以为你是谁吗?我是要走,是我想走,不是因为你说过的话。」柳
丝丝说完,飞快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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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丝丝一气之下,走到了大街上,对一段地形她不是很熟悉,顺着并不宽敞
的道路,漫无目的地走,突然看到前面有一块很大的绿地,绿树掩映,花草齐芳,
隐约觉得是一个公园,便留意地朝悬挂着的宣传广告看了看,果然看到在广告的
落款下,署着「虹口公园」,心里想着:「今天这半天算是完了,先到这里逛一
逛吧。」

  进了没有拦阻的虹口公园的大门,柳丝丝看着脚尖走路。只见一位老太太牵
着一个很小的小孩,拉拉扯扯地跑过来,小孩正是刚刚学会走路的大小,想方设
法要逃脱大人的束缚,瞅着空儿要脱离大人的牵拉,老太太被拉扯得没有法儿,
只好松了了小孩的手,小家伙一旦没有人挡着他了,便像脱僵的野马,跌跌撞撞
地撒起欢来,摇摇晃晃地就像柳丝丝这边跑。柳丝丝怕他缠着自己,便一边微笑
着,一边往边上闪了闪,走上了绿茵丛中的一条岔道,那小家伙放着大路不走,
偏偏尾随着柳丝丝而来,张开两手,嘴里叽里哇拉地说个不停,柳丝丝觉得这个
小孩可爱极了,便停下脚步,看他要做什么,那小孩兴冲冲地跑过来,脚步连蹬
是蹬,一不小心,会错了脚步,扑通一声,就像一只小企鹅一样栽在了柳丝丝的
脚下。柳丝丝「哎呀」叫了一声,赶忙蹲下身去,小家伙一动不动,呆在地上,
奇怪的是不哭也不闹。柳丝丝抓住小男孩的手臂,用了一点力,把他拉起来,「
瞧你,走路可要慢慢地走噢。」

  老太太连走了几步跑过来,数落着小孩,「叫你不要跑,吃跟斗了吧。」然
后她抬眼看着柳丝丝,「她是喜欢小阿阿姨,才跟着你走呢。」

  「这小朋友真可爱,」柳丝丝说了一声,把孩子的软乎乎的小手捏住,交到
了老太太的手里。

  公园里大多被老人与孩子占据,柳丝丝呼吸着参天大树下散发的浓重的荫晾,
觉得心情因为那个小男孩的天真可爱而渐渐开朗起来。她回忆着那个小男孩的圆
滚滚的脸蛋与那种一点不愣生的表情,觉得还是孩子的性格更加直露而无所顾忌,
喜欢什么就表现出什么。

  她两手插在口袋里,东张张西望望,湿漉漉的阳光,在树枝的缝中,亢奋地
跳动着,带来几许临近中午时的燥热。这样的时光,是一种凉爽而急促的时光,
走在公园里,有一种奢侈的感觉。柳丝丝涌上一种醉醺醺的迷糊与困顿,看到有
一条长长的石凳,看着还很干劲,但坐了下去。

  泄漏下来的阳光,不停地晃动着,柳丝丝好像坐在小船上,晃过来荡过去,
有一种很虚幻的感觉。她微微地闭上自己的眼睛,茫然无际地想着自己的心思。

  「哈哈,你躲到这里逃学来了,」一个男孩的声音,在她的面前响起。

  柳丝丝警觉地抬起头来,原来就是那个在公交车上遇到的那个男孩,名字叫
……似乎叫韩力护的吧。刚才在课堂上,就是他率先站起来向黎影河发难,正是
他开了第一枪,柳丝丝才紧跟着跟了一刀。然而,没有把黎影河打跑,自己却灰
溜溜地被赶出课堂了。现在看到这个男孩突然出现在面前,柳丝丝倒有些奇怪了,
反问道:「逃学?不错,我是逃学了。你来干嘛?」

  「呵呵,天下逃学的,只能是你一个吗?」他叉着手,满不在乎地说道。

  「我一看就知道,你也是一个逃学鬼。」

  「哈哈,能与你一起逃学,我还觉得挺光荣的。」那男孩说道。

  「严格地来说,我可不是主动逃学,是被赶出教室的。」柳丝丝抬眼望了他
一下,「我看你才是正宗开小差出来的吧。」

  「你都被赶出来了,我还能在教室里坐得住吗?我见机行事,自已认命吧,
比照你的情形,我自己把自己赶出来了。」

  「别为自己寻找理由了,你很符合逃学的定义呢。我至多叫……驱逐出境。」

  「升级了?我想想,我应该叫叛逃出境吧。」

  柳丝丝忍不住笑了一笑,然后严肃地说:「真的,你怎么也出来了?」

  韩立护抬眼看看伞一样的树荫,低首说道:「我很佩服你,能大胆向黎影河
发难。」

  「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叫我再佩服你一下,因为可是你先挑衅的噢。」柳丝
丝寸步不让地说道。

  「不,你比我更尖锐,更有杀伤力,这一点我要自愧不如呢。」

  「别说好话,我可不喜欢听。」柳丝丝扭头看着公园外面道路上穿梭的汽车。

  「没有想到,我们能如此立场一致,这一点我感到很荣幸。」

  「我没有想过什么立场,」柳丝丝断然地说道,「我相信我的动机肯定是与
你不一样的。」

  「不会吧,至少我们在反对黎影河这一点是一致的吧。」

  「我对黎影河没有兴趣,更没有兴趣反对她。你千万不要把我拉到你的战线
上来。」柳丝丝扬起头,抿着嘴巴,装着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情。

  「怎么了,在课堂上发言的不是你吗?」韩力护有点奇怪地看着她。

  「你不会明白的。」柳丝丝闪过一丝冷笑,「不管是黎影河还是王小坡,他
们是谁不重要,只要他们站在那个讲台上,我就要反对。注意,是讲台上的人。」

  「呵呵,你比我还厉害啊,他们夫妻俩,你全都要反啊。」

  「你没有听啊,只要谁在那个教室里讲话,我就要反对。我都说了,我是讨
厌台上的人。」柳丝丝扬起头说道。

  「有你这样的吗?这么说,你是青红皂白,不问缘由啊。」韩力护的目光中
满含着好奇。

  「是啊,你该相信了吧,我与你是一样的。你可能反对她的内容,我可是反
对她的形式。」

  「真没有想到,看来我们真不是一个战壕里的。那你干嘛要反对她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有我的理由。」

  「我这倒奇怪了,你反驳的也是言之成理啊,可你好像又说不反对她的内容。

  我真有一些迷糊了。」

  「反驳谁还不容易吗?我可以立即发表一通演讲,支持黎影河的。」

  「那刚才好险啊,一不小心,我们还会成为辩论中对手呢。」

  「那是说不定的。」柳丝丝轻声地笑了起来。

  「你真有意思。究竟是怎么了?」韩力护有些无奈地交底了。

  「你能不能不站在我面前,像审问我似的。」柳丝丝瞄了他一眼。

  「那我怎么办?我总不能跪下来,听你的审讯吧。」韩力护摆着两手,一脸
无辜的神情。

  「笨,你就不能坐下来啊。」柳丝丝抿着嘴,偷偷地笑道。

  「我往哪里坐啊,我坐地上?」

  「你真是笨,笨到家了,这么长的一个凳子,够不够你坐啊。」

  「哎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瞧我这脑袋,真是笨得不开窍了。」韩力护
夸张地拍着自己的脑袋,然后,坐在柳丝丝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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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丝丝两腿晃动着,双手抓住椅面,就像坐在秋千上一样,好像自己在树影
的飘移中,上下起伏地荡漾着。

  「你真的不想回去上课了?」韩力护说道。

  「是啊,至少是现在。」

  「我也是这样的感觉。我真不知道在这里学的是什么东西。上一堂课,那个
什么教授讲……东方明珠,把我恶心死了。这一次又是黎影河,振振有词的,真
无聊。」韩力护瞟了柳丝丝一眼说道。

  柳丝丝也侧过脸来,脸上含着陶醉的神情,「我已经很解脱了,这里的空气
这么好,什么恶心啊,还有无聊的,都应该抛弃了。」

  「呵呵,你倒真会放松,」韩力护笑道,「这一点,我倒想向你学习呢。」

  「我看也应该这样,瞧你到现在一直还对教室里的事情耿耿于怀,我才不去
想它呢。凡是我认为不舒服的事情,我坚持把它们挤走。」柳丝丝有一丝志得意
满地说道。

  「佩服,你能有这样的潇洒的境界,我倒要向你取经了。」

  「这还不简单啊,还要我传授吗?你把那些不快活的事情忘掉就行了呗。」

  「忘掉什么,也是很困难的。」

  「我觉得,记忆是一种熵变,」柳丝丝轻声地说道,好像说着一件很遥远的
事情,「你不经常忘掉什么,你的头脑里就会越来越混乱,越来越没有秩序的。

  你要消灭这种熵,恢复平静的秩序。」

  「新鲜,我还第一次听说呢。」

  「我再说一遍?」

  「干什么?」

  「这下你就不是第二遍听说了。」柳丝丝仰起脸,迷醉般地笑道。

  「行了,第一遍,我就相信它是真理了。」韩力护说道。他觉得这个女孩还
有放松的另一面,从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那一种气冲牛斗的火辣劲,到现在她的
那种若有所思的神情,他几乎很难找到她当初的麻辣烫的特征。当女孩沉静下来,
她那种沉醉在自己心灵里的自足感,就像不设防的城市一样,给人一种安全与朴
实的幻觉。

  「你也太容易确定什么是真理了吧。」柳丝丝不失时机地轻轻地挖苦了他一
下。

  「看到你的自足的样子,我还不相信你的原则是真理吗?实践是检验真理的
标准嘛。」

  「我的实践在哪里?」

  「你看,你现在物我两忘的境界,不是证明了你的原则的正确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柳丝丝微微抿起自己的嘴唇,「也许我不快活的就
是班级里的那种气氛,离开了那里,我的心情就变得轻松多了。唉,有时候,我
觉得这次来学习真的是浪费时间。」

  「你来学习,不影响你工作吗?」

  「我是请假的。」柳丝丝说道。

  「那你上班好自在。喂,你在哪里上班?」

  「干嘛?你比班级里的老师查问得还要严啊。」

  「嘿嘿,随便问问呗。」

  「那我随便问问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韩力护干脆地回答道。

  「那你说啊?」

  「说什么?」

  「你什么工作啊。」

  「我在一家日本的公司工作。」

  「做什么?」

  「我那家公司是出版日本书籍的,我在里面搞排版。」

  「你会日文?」

  「我们有日文翻译。我在里面做排版。」

  「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你在课堂上要提到日本A片。」

  「你别误会啊,我是出日本书,也不是日本碟啊。」

  「中国公司为日本出书?」

  「也不是啦,它只是为日本的书排好版,然后发回日本去印刷,印刷不在中
国的。因为中国的人工便宜啊,所以它在中国进行前道加工的。」

  「你当时学的就是排版啊?」

  「唉,惭愧,我学的专业是电脑设计,最理想的地方,就是搞广告设计,可
惜,我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岗位,只好给日本鬼子去干电脑排版了。你呢?」

  「我?」

  「你干什么?」

  「你相信吗?我在苏州工作?」

  「你是苏州人?」

  「不,我爸爸给我找了一个昆山的单位,我每天是疲于拼命地上班下班,呵
呵,我想换一个岗位,我比较喜欢表演,这也是我来学习的原因。只是我现在感
到,在这里什么都学不到,我有一点后悔。」

  「我倒没有什么后悔,反正我是替朋友来的。最近比较闲,当一天和尚撞一
天钟吧,反正下面学表演,我也就让给他来了。」

  「我也想再看看,如果整天教的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内容,我想干脆不来算
了。」柳丝丝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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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说着话,柳丝丝看见刚才那位小男孩被奶奶牵着,从长椅前走过,那
小男孩认出了柳丝丝,向她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柳丝丝向那个小男孩挥挥手,
那个小男孩咧开嘴,开心地笑了。柳丝丝情不自禁地又挥挥手,发出轻轻地笑声。

  韩力护望着那个小男孩的神情,又忍不住看了看柳丝丝,他被柳丝丝那种发
自内心的快乐所感染了。她的神情,含着一种小女孩的放任的轻松与自然,但是
又带着一种对待小孩子自然流露出来的成人气质,她的身上融合了一种孩子的天
真与成人的庄重的神情,于是,他脱口说道:「真有意思。」

  「是啊,我也觉得那小男孩挺有意思的。」

  「我不是说那男孩,是说你。」

  「说我?」柳丝丝不解地看着韩力护。

  「我觉得你适合在幼儿园。」

  「你……」柳丝丝奇怪地看着韩力护,「我还要从幼儿园学起吗?」

  「不不,你误会了,你像幼儿园的阿姨。」

  「是吗?我怎么没有感觉到?」

  「你的阳光,你的那种欣喜,可是属于幼儿园老师的。」

  「噢,我还是第一遍听说。」

  「那我再说一遍?」韩力护有意模仿了一下刚才柳丝丝说过的话。

  「别别,说两遍,也不能改变真理的性质啊。」

  「这么说,你承认了?」

  「嗯,就算吧。幼儿园老师上课了。」柳丝丝正了正身子,摆着一副老师的
架势。

  「得,当学生的只有我一个了。」韩力护摇头四顾,作勘察状,无奈地把两
手摆在胸前。

  「听好,认真听讲,」柳丝丝清了清嗓音,伸出右手,比划着面前的空旷,
模仿着幼儿园老师的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虎——鹿——猪——兔——鼠。」

  韩力护暗自好笑,他在想,如何好好地反击她一下,扭过头,他想了一想,
说道:「柴——米——酱——醋——盐。」

  「你做什么?你不好好学习。」柳丝丝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不跟老师念。」

  「报告老师,学生开动脑筋,是创造性思维啊。」

  「有这样不听话的学生吗?向老师发出挑战吗?听着。」柳丝丝两手交叉,
咬着嘴唇,眼睛向对面的树冠眨巴着,说道:「再出一个:赤——橙——黄——
绿——青——蓝——紫——」

  韩力护心里说,这么简单啊,看你厉害还是我厉害,于是,他以同样的缓慢
的节奏,回答道:「喜——怒——忧——思——悲——恐——惊——」

  柳丝丝笑了一下,不再停顿,可以看出,她要给对方再来一个下马威了,她
想了想,又说道:「唐——宋——元——明——清——」

  韩力护更不以为然了,笑道:「怎么越说越短了?公——候——伯——子—
—男——」

  「太简单了,我来一点复杂的,」柳丝丝认真地想了一会,嘴里念念有词。

  「快一点啥,我都等不及了。」韩力护故意在一边逗她。

  「别急,——听好,这个可长了,你别记不住,到时我可是要有时间限制的。」

  「别说多少了,想好就说吧。」韩力护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听啊:」春夏秋冬四季,品酸甜苦辣咸五味人生,得情仇爱恨四种答案‘。

  我这里有数字,而且还有内涵的。「

  韩力护把柳丝丝念叨的内容复述了一遍,有些惊愕地望着她,「你这是从什
么地方找来的?」

  「为什么说我是找来的?我可是它地道的原创作者啊。」柳丝丝张着一双明
亮的眼睛,带着愤慨的情绪,紧紧地盯着他。

  「你想的?我还得佩服你一下了。」

  「就佩服一下子?你对不上来,就不是佩服一下子的问题了,二下子、三下
子,你自己选吧。」

  韩力护念熟了柳丝丝出的上联,越念越觉得这丫头鬼得很,一边默默地想着,
一边侧过头看着柳丝丝顽皮的带着挑衅神气的面容,这句对联中,含着四——五
——四字的熟语,真佩服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浓缩了这么几个词汇,并组成
了一个令人回味的联句。自己用什么句式?她的句子中有数目字,按道理下联里
也应该有数字,我总不能说七八九吧,应该在百千万上打主意了。她说的是季节,
是一种时间状态,我应该在空间中动一点脑筋,所谓空间,那不就是历史吗?如
此一来,时空就都全了。这么一想,韩力护很快想好了下联:「听好了,我有了
:」东西南北百姓,承唐宋元明清千载历史,诵富强安泰万般气象。‘你有四五
四,我有百姓,千载,还有万般。怎么样?」

  柳丝丝夸张地叫道:「哇,还真行啊,虽然不算工整,但还能过关了。不过,
你还是输定了。」

  「为什么?」韩力护不服气地问道。

  「你以为我这个就这么几句啊,我还能在上面加字的。」

  「你加我也加呗。」

  「你加得了吗?我这是上下贯通的,前后衔接的,听着:」虎鹿猪兔鼠之物,
经唐宋元明清,不识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天地人历春夏秋冬四季,品酸甜苦辣
咸五味人生,得情仇爱恨四种答案‘「。

  「晕倒,我真怀疑你是否准备好了。」

  「怎么样,厉害吧,是因为我的厉害,你才怀疑的吧。呵呵。我这几句,可
是有内在的联系的,你对不起来了,乖乖地做学生吧。」

  「我不会认输的,我要作最后一搏。」韩力护说道。

  柳丝丝看着韩力护在一边悄无声息地作苦思冥想,不由开心地笑起来,一蹦
从长椅上站起,「给你多少时间?根据你需要的时间,我去逛公园喽。」

  「用不了多久,让我想想。」韩力护心不在蔫地说着,一边低头沉思着。

  看到一个男孩被治理得服服帖帖,柳丝丝心里觉得怪得意的,她走上了公园
的小径,沿着环形的道路,慢慢地走着,但她没有忘记长椅上的那个男孩,过一
刻,便拿目光去看一看那个男孩,这种感觉,就像捉弄了别人那样令人很开心。

  她在想像着那个男孩被这道题搞得七荤八素、满脑子浆糊的那种尴尬模样,
倒有一点同情起那个男孩,心里想:「是不是把他整理得太狠了?」

  逛过了一大圈,那男孩还是没有动静,她正好踱回来,叫了一声:「喂,」

  她故意地用手在韩力护的面前晃了晃,「没有死机吧?内存够不够?」

  「我CPU速度快啊。不过,不知道行不行,」韩力护是一副可怜兮兮的神
色,一点自信都没有了。

  「你说出来听听。」柳丝丝轻快地命令他道。

  「还没有完全想通,我先说吧:」公候伯子男诸爵……行美英德法俄……难
逃喜怒忧思悲恐惊……一叹,华夏民有东西南北百姓……承炎黄尧舜禹……千载
历史……诵富强安泰万般气象‘「韩力护拖拖拉拉地说到底。

  柳丝丝停住了,咬文嚼字地听罢韩力护的回复,突然伸出手来,像一个男孩
那样,拍着韩力护的肩膀,「行,你行,你可以毕业了。我宣布,你从幼儿班毕
业吧。」

  「啊,」韩力护从刚才的沉静的状态,突然跃起来,双臂高举,「热烈庆祝,
我终于毕业了。」

  「你的水平太高了,幼儿园已经收留不了你了,你现在到‘孔雀’培训班上
去吧。」柳丝丝压抑住欣喜的笑容,故作严肃地说道。

  「什么?」韩力护装出一副垂头丧气的表情,颓然地倒在长椅上,「早知如
此,我还是不毕业算了。」

  「哈哈哈,你想还呆在幼儿园里再复习一年啊,」柳丝丝开心地笑出声来,
两个男孩女孩的笑声,在公园里引来了散漫的游客的观望。柳丝丝突然不好意思
起来,她止住笑声:「嘘,你提到了培训班,倒提醒了我。我们出来也太久了吧。」

  「我觉得,与你在一起,倒比在培训班里学习更有学问呢。」韩力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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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该回去了。」柳丝丝说道。

  「上哪去?」韩力护在椅子上抬起头,望着她,似乎刚才的一道难题给他制
造的头脑混乱,仍没有消除余波。

  「回到学校里啊。难道你还想留在公园里啊。」柳丝丝望了他一眼,忍不住
吃吃私笑。

  两个人沿着回去的道路一起走着,韩力护明显处于不集中状态,柳丝丝掉头
看着落在后头的韩力护,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他若有所思,定定地看着柳丝丝。

  「你看我干嘛?」

  「我觉得你好厉害啊。」

  「是吗?我是魔鬼猛兽啊。」

  「我觉得你很聪明啊。」韩力护说道。

  「说了半天,你就想说这句话啊,啦啦啦……」柳丝丝不以然地笑笑,蹦蹦
跳跳地向学校方向走去。

  走到学校门口,柳丝丝察言观色,看到莎比的车子正停在办公楼前,不过,
倒没有看见她的人影,倒正是一个可以溜走的好办法。于是,她的身影飞快地消
逝在空空荡荡的校园里。

  莎比刚才追赶柳丝丝不及,失意地走回办公室,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办
公室里想心事。刚坐了一会,听到隔壁里有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她在心里想,
黎影河的课不会这么快结束吧,莫非黎影河在班级里又遇到了麻烦?直接吵到了
钱盛肿那里?

  这么想着,莎比把桌上的帐薄收拾好,站起身,带上门,到隔壁的大办公室
观察动静。大摇大摆地走进去,整个人亮相在办公室里,这时候,她才后悔莫迭。

  只见办公室里的那个女人正与钱盛肿对面而坐,不是别人,正是钱盛肿的夫
人,她的背,正对着门口,莎比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想夺门而逃。她也不知道为
什么生出这样的奇怪的念头,只是她在心里对钱夫人有一种本能上的畏惧。莎比
与钱盛肿过去有一腿,她最提心吊胆的人,就是钱夫人谢有芳。只是她感觉谢有
芳也没有把钱盛肿扣在腰带上,很少直接到钱盛肿的工地上来,进行实地视察。
夫妻关系建立长久了,就成为一种负累,过去莎比在商店里时,单位组织大家到
青岛旅游,在海滩上,出现了一幕令人叹为观止的情景,男男女女都进行了重新
配对,原来的夫妻拆散为零,重新配对组合,正可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种
搭配,也不是原配的夫妻的搭配,如果保持原配的话,那么,这个组合便会死气
沉沉,毫无活力。这一原理充分证明了换妻活动,具有广泛的群众基础。相形之
下,原有的夫妻关系,便注定是一种温吞水一般的不冷不热状态。所以,钱盛肿
利用工作之便,在调情方面,可谓是左右逢源,但这只有在夫人不在场的情况下,
才能有超常发挥。在夫人面前,他大多数情况下,保持的是一种德高望重的君子
风范。

  此刻,他正坐在钱夫人的对面,看到莎比夺门而入,立刻站了起来,叫道:
「小全,来来来。」

  莎比这时候想溜之大吉也已经不可能了,只好稳稳神,前来迎客。好在最近
一段时间以来,也没有与钱盛肿有什么私下的来往,心里倒也多了几份心安理得
的泰然。

  「小全,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谢有芳站起来,看到莎比,热情地叫起来。

  谢有芳个子挺高,穿着高跟鞋,看上去,比钱盛肿还要高一点。她的年龄已
届四十,但身材却依然苗条富有弹性,保养的很好。她的头发剪成流行的短发,
像一个大男生一样,瘐俏的脸颊,几乎看不出岁月加载在她身上的痕迹,相对于
钱盛肿的贼眉贼眼的样子,她生得落落大方,一双大大的眼睛,尚还清澈透亮,
眼角边皱起的几道细纹,反而衬托出眼角皮肤的娇嫩,尖尖的下巴骸,微微的翘
起,似乎还带着少女时的无忌状态。当她高高爽爽地站起来,莎比甚至感到一种
被压制的自卑。如果钱盛肿带着一种庸俗的市侩气的话,那么,谢有芳身上体现
出的倒是一个职业女性的不曾褪色的风韵。

  「谢经理,你好,你说的真叫人不好意思。我要是有谢经理的一半风度,我
也就满意了。」莎比含着微笑,看着谢有芳,头微微仰起,才能够着谢有芳的高
度。

  谢有芳十分亲热地拉过莎比的手,后弯着身子,打量着小全,「我就喜欢你
这样的天然风韵,看上去叫人老舒服的。我在家里,经常叮嘱老钱,你不要看着
小全舒服,就含在眼睛里拔不出来。」

  钱盛肿哈哈大笑,「小全,你说说,我有没有把你拔不出来啊。」

  莎比顿时满面通红,低下头,说道:「谢经理,你真会开玩笑,钱主任是我
们的领导,我连尊敬都尊敬不过来呢。」

  「现在不正不经的,哪一个不是领导?」谢有芳含笑说着,好像是完全下意
识说的,但却句句说在莎比的心里,莎比只觉得浑身发软,中气不足,差一点就
要倒在谢有芳的手心里。

  「小全在领导手下干活,再怎么胆大也不敢啊。」莎比无力自持地抬起头,
望着谢有芳。

  钱盛肿若无其事地笑道:「有芳,你别吓唬人家小姑娘了。」

  谢有芳伸出另一只手,放在被握着的莎比的手背上,爱抚地抚摸着,「这么
可爱的小姑娘,我也要喜欢。嗳,你的这件折褶裙是从哪里买的?」

  女人一谈到衣服,那么,世界便在她们的身边消逝了。莎比也开始自然起来,
与谢有芳交流起衣服的购买渠道,两个人索兴坐下来,开始连绵不绝地窃窃私语
起来,钱盛肿也觉得呆在一边是一个多余,不知在什么时候走出办公室了。

  两个女人正在谈得热火朝天之际,莎比的手机突然响了,开通按扭,里面传
来小穆的声音。

  「什么事?」莎比有一点奇怪为什么在白天要打来电话。

  「小火不见了。」小穆的声音甚是焦急。

  「小火?」莎比一时半会没有缓过神来,她不知道小穆怎么与小火联系到了
一起。她觉得,小穆甚至与小火都没有照过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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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岩那一晚与莎比分手之后,联系了钱盛肿,取来了钥匙,一个人赶到位于
闸北区的地下室里。

  地下室里,这里饱含着一种暖融融的气息,空气中,散发着油香菜香,正是
吃晚饭的时候,这种气息在地下室里经久不息,萦绕不绝。

  穆岩按照门牌号码,找到了那间地下室,打开门,见屋里堆满了像山一样的
纸箱子,箱子堆成的墙边,放着一只小床,床上空无一物,看样子前主人已经把
被褥搬走了。

  一进屋,才发现蚊子挺多。靠门边,两个高及一人的箱子堆在一起,不要问,
就是他刚刚运到的电脑及编辑系统。

  刚才,穆岩联系钱盛肿的时候,只听到老钱说这些设备是由他的夫人谢有芳
联系的,电脑的配置十分高级,小穆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试一试新系统的运行情况,
也顾不上其它,便把电脑箱拆开,搬出电脑,放在电脑台上。

  非线性编辑系统的关键设备是非线性采集编辑卡,置入电脑即成。小穆拆开
包装,是美国Canopus公司的DVRexRTPro,看那样子,价格也
在一万多元。小穆很快把机器安装成功,先试验了一下实时的色键抠像和画中画
功能,这是图像编辑的重点内容,果然操作起来很灵敏。看着终于有了一台属于
自己的操作平台,穆岩感到开心极了,躺在电脑椅上重重地喘了一口气,这时候,
他才觉得蚊子不断出来骚扰,搞的人坐立不安。

  他站起身,准备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他来到箱子堆里,发现这些箱子里都
装的是A片,感觉到这里的确是A片仓库。光顾了一圈仓库后,他重新回到电脑
桌前,他觉得现在首要任务,就是消灭蚊子,然后解决晚上的住宿问题。铺上没
有铺盖,最好到什么地方能买到席子。这样想着,他把门带起,走到了廊道上。

  地下室的空气,带着一种特有的憋闷感,像一股持续的热气不间断地阻塞在
这里,里面还夹杂着鲜艳的晚餐的味道,仿佛一道染了色的河流,在地下的空间
里,四处充溢着。小穆四处看了看,听到隔壁传来几个女孩的说笑声,看到不远
处的地方,有四五个女孩,在开着房门的房间里说说笑笑,那样子,都像是刚刚
毕业的大学生,他估计这是留沪的大学生集体租住了这里便宜的地下房间。想当
年,他才毕业的时候,也曾经租住过一段时间的地下室,对这种环境,他很有一
点感情。

  他顺着廊道往前走,在这地下世界里,倒也是别有洞天,人类作为一种穴居
的动物,真是无孔不入啊。不仅向城市的上空发出攻略,而且连地下也不放过。
小穆无所事事地想着,一口气跑上了楼梯,上海之夜送来阵阵清爽。

  还没有完全到达夏日,晚上还是比较凉爽,这比地下室里要舒服多了。他朝
亮着黄色灯光的店铺走去,买了一张席子,这就可以解决晚上睡眠的问题了,又
买了一盒驱蚊片,然后,心急火燎地走进地下室,回到自己的仓库里,准备好好
地试试图象编辑。

  用什么做母带呢?

  他想到隔壁仓库里多如牛毛的碟片,还是到里面随便找几张吧。

  他来到最里面的地方,那儿有一堆箱子没有封口,扒开一看,都是同一型号
的碟片,一连看了几箱敞开口的箱子,突然,他发现封面上的熟悉的面容击中了
他。

  这张碟片他很熟悉,正是他曾经对着电脑自慰的那张莎比的碟片。现在这些
碟片成群结队地散放在这里,无边无际。他就像闯入了一片茫茫的蝴蝶的海洋,
早已失去了捕捉它们、作为新鲜的兴趣。

  他望着莎比在封面上的笑靥,心里面混乱如麻,默默地看了许久,他没有一
点生理反应,倒是觉得心里空空荡荡的,足足愣了有半小时的时光,他不是感到
孤独,因为这里有成千上万的碟片陪伴着他,但都不是他需要的那种慰藉。他觉
得腹部已经僵硬得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得他的呼吸直往下沉。

  终于他把这些印着莎比头像的碟片重新放好,然后找了一盘其它的碟片,放
入电脑中,开始播放起来。

  这是一部有着风景的色情片,其实小穆不知道,那里的画面是在浙西峡谷拍
的,因为里面的女优他也不认识,所以,他在读取这些画面进行处理的时候,他
只关心的是画面的效果,而根本没有在意是谁出演的。

  用系统提供的实时特技功能,小穆依次试验了色键抠像、画中画、颜色校正、
淡入淡出等一些常用特技,果然效果不错,那感觉真叫一个爽。

  在试看特技的时候,他也抽空看了看画面,碟片的内容,表现一对男女在一
处野外游玩,情不自禁,开始接吻、拥抱、脱衣,然后就是在宾馆里上床。在风
景如画的山区,两个情人相依相偎,倒颇有几分浪漫与风情,小穆也忍不住多看
了几眼,下面到了宾馆床上的时候,都是千篇一律的活塞动作,反而没有什么意
思了,小穆也便专心致志地试验其它的特效功能了。为了防止那夸张的呻吟声的
干扰,他把音箱也开得最小。

  正当他不知疲倦地试验新设备的功能十分专注的时候,突然,传来急促的敲
门声。

  小穆吓得浑身出汗,立刻硬关机关掉了电脑,这时候,他恨不得电脑烧掉才
好呢,然后,胆战兢兢地走到了门口,颤抖着声音说道:「屋里没人。」

  话刚出口,他便悔恨地捂着自己嘴巴,连撒谎都这么没有水平,今天晚上活
该倒楣了。

  外面的敲门声持续不断,小穆中气不足地问道:「谁啊?」

  「你快开门。」外面传来的是一个同样急促的男人的声音。这个声音他没有
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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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穆颤抖着开了门,门口站着一个男人。咋一见面,小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
眼睛,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他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很像从刚才播放的A片中
走下来的。刚才在看电脑上的图象的时候,他把视线留在男优女优的表演器官上
多了一些,对主演们的表情却有所忽略,也没有怎么特别留意他们的容貌。其实
看A片时的视觉取向,完全是直奔下三路的,也是鲁迅先生总结过的在脐下三寸
左右的范围内扫描,没有办法,人的眼睛往往喜欢探微访幽,越是隐藏得深沉的
地方,越是探险的目标。其实人的旅游动机何尝不是如此?越是山高水深的地方,
越是现在旅游的热点。现在他看到了面前的这个男人,才正视了他的嘴脸,这么
一瞧,才觉得恍惚在什么地方看过。在哪里呢?肯定有比在刚才电脑播放的碟片
上的图像更早的时候见过。小穆懵懵懂懂地想着,嘴里仍心有余悸地问道:「你
……找谁?」

  「你看到一个女人来过没有?」那男人没头没脑地说道,他的皮肤黝黑,闪
亮的汗珠,在额头上闪烁着焦急的光泽。

  「女人?你以为我藏起了女人?」小穆的心又猛地跳了一下,心里暗道:我
这里女人倒没有,女优的碟片倒挺不少。

  「不是,不是,我在找一个人啊,现在到处找不到她。」那男人的眼睛忽地
收缩,疲沓地垂下眼帘,刚才的希望之火可以明显地看到从他的眼睛里熄灭。

  穆岩一直在心里捉摸他是谁,久久地盯着他,拼命地从脑海里搜索在什么地
方见过他的记忆,突然间,看到面前的这个男人松驰下来,小穆的脑海里闪过一
束弧光,「你是,我想起来了,你叫……阿冥是吧,我们在酒店里吃过饭的。」

  阿冥抬起头,也直直地看了小穆半天,「噢,想起来了,是的,是在钱主任
订的那个酒店里,我们吃过饭。你叫——」

  「我姓穆,叫穆岩,快进来坐吧。」小穆赶紧把阿冥让进屋里,在这个人生
地不熟的地方,遇到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熟人,两个人之间都有一种特别的亲热
感。

  阿冥犹犹豫豫地走进了屋子,他望着屋子里的摆设,眼睛中闪烁着留恋的光
泽,他问道:「你现在住在这里了?」

  小穆搬出一个杌子,示意阿冥坐下,阿冥哪里有心思坐得下来。小穆说道:
「是啊,我也是刚刚才过来的。……你找谁呢?」

  「我找秦娴火,你不一定认识吧,就是小火啊。」阿冥说道。

  「小火,听莎比说过,她怎么了?」

  「我突然找不到她的人了。」

  「不会吧,这么一个大活人,还会跑丢了吗?」

  「你不知道,我们约好一起走的,可是,我左等右等却没有等到她人。」阿
冥的眼睛里黯然无光。

  小穆原来以为阿冥的到来会有什么急事,原来是跑丢了一个女孩,为这事心
急火燎的,未免太兴师动众了吧。望着阿冥的那颓丧的表情,心里想,这个男人
是有一点怪,离开女孩那么一点时间,就变得意乱神迷了,一看就知道,他与那
个女孩有了一点什么。这么一想,小穆突然想到了自己,想到自己离开了莎比之
后也曾经有过的那种焦燥情绪,便顿时消释了对阿冥的暗中嘲弄意味,转而开始
耐心地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阿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不知道吧,小火原来一直住在这里的,所以我
一看她不见了,就急急忙忙地跑来了。」

  「难怪你会找到这里来,」小穆忍不住重新看了看屋子里的布置,想像着过
去一个女性住在这里有什么样的感觉,「那她怎么搬走了?」

  「她不是被钱主任辞了吗?既然辞了,自然就搬走了。」阿冥回答道。

  「那她搬哪里去了,会不会搬到新地方去了。」

  「就是这样啊,我们约好了的,一起搬到新地方的。」

  「你们?」小穆好奇地看着阿冥。

  阿冥的脸上无由地泛起了一抹红潮,令他黑色的脸膛上闪烁着像一颗燃烧的
煤球的红通通的光泽,「是啊,她答应和我一起走的。」

  「和你一起走?你应该到新地方去找她啊。」

  「她还没有去过呢,我是等到她才一起去的啊。」阿冥抬眼望着小穆说道,
眼睛里满是委屈。小穆可以感受到他陷入熊熊燃烧的心火里,正在备受炙烤的折
磨呢。

  「你们准备搬到哪里去?」

  「是这样的。你知道吧,我过去是做教师的。我到钱主任那里干这一行的,
你也知道吧。现在上海的郊区很缺教师,我想还是回去干老本行算了,听朋友介
绍,松山一个学校正在招聘老师,我报名录取了,准备搬到那里去。」阿冥说道。

  小穆听到这里,心有所动,阿冥的潜台词,是小火愿意跟他走的,他不知怎
的又想到了自己,便继续关心地问道:「那小火答应与你一起去?」

  「是啊,上次出了事故后,她身体一直不好,她跟我去,我还可以照顾她。」

  阿冥说。

  「那她会不会家去了?」小穆问道。

  「没有,不会吧,她说过不想回去的,她说,等她安定下来,再回家去一趟。」

  阿冥说。

  「那你们约好了怎么见面的?」

  「我们是约好在西区汽车站见面的,可是,左等右等现在也找不到人。」

  「手机呢?」

  「手机也联不上。」

  小穆挠了挠头皮,「真是怪事了,难道一个人还在城里会失踪吗?」

  「我最担心她的身体,就怕她倒在什么地方,她动过气管切割手术后,一直
没有恢复,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心急了。」阿冥说着,又开始焦灼不安起来。

  小穆也在屋子里踱着步,碰到这样的事情,他首先想到了莎比,说不定她能
知道小火在什么地方呢?也没有细想,他就拨通了莎比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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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莎比接到电话,立刻向谢有芳告辞,走到门口,钱盛肿喊住她,准备留她吃
夜宵,莎比说要先走一步了。钱盛肿怕被谢有芳发现什么,也没有强留,莎比开
着车,穿过半个市区,来到闸北。

  她打了电话,小穆接住,约他在地下室的上面接头。

  莎比下了车,就看到两个男人站在路边,她连跑了几步,先向阿冥点了点头,
径直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小火前几天我还看见的呢,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呢?」

  阿冥垂着头说:「别说前几天了,今天上午我还看见她呢。」

  「你们究竟怎么了?有没有闹别扭啊。」

  「怎么会呢?」穆岩在边上插上话道,「小火都答应跟阿冥走了,要是闹别
扭,小火能跟阿冥走吗?」

  莎比看了穆岩一眼,然后望着阿冥,「小火真的亲口对你说,她要跟你走了?」

  「嗯。」阿冥重重地答应道。

  「这个死小火,她跑到哪里去了呢?」莎比从重复地找瞄着面前的两个男人,
「会不会她回家去了。」

  「我想不会的吧,她说过不回家的,她说她这个样子回家去,会让家里人担
心死的。」阿冥茫然若失地说道。

  「你们为什么不打电话到她家?肯定回家去了。」莎比说道。

  「我原来不相信她会回家的,难道她真的回家了?」阿冥的眼睛里空洞无物。

  「你们两个大男人就不能去她家找啊。呆在这里,也不想一个办法。」莎比
望着两个男人的那副一筹莫展的模样,不由嗔道。

  「我摸不着小火的家啊,」阿冥说道。

  「小火没有带你到她家去?这个小火,整天风风火火的,也不知道干的是什
么事情。她愿意跟你走,总得把你带到她家里去一趟吧。」

  「那现在怎么办?」阿冥可怜兮兮地说道。

  「你还来问我?我怎么知道?小火的家不就在闸北吗?离这里不远啊,你们
就不能去找找吗?」莎比有一点着急地说道。

  「可现在我们谁都不知道她的家啊。」穆岩在边上小心地说道。他看出了莎
比的焦急,似乎她与小火之间的恩怨,并没有影响到莎比的那种溢于言表的担心,
他这时候觉得莎比真有一点光彩照人的感觉。

  「我记得以前小火曾经说过她的家在什么地方的……让我想想,说不定我能
记起来……」莎比低头沉吟,她与小火产生矛盾,是因为钱主任的缘故,之前两
个人还是无话不谈的。「走吧,我和你们一起去找吧。」

  车子重新发动,在两边泛着苍黄灯光的街道上穿越,车里没有开灯,路灯光
像金色的面包,不断地塞进车内,使车厢里升走短暂的香喷喷的温暖的味道。

  莎比把车子停在一个巷口,估计着这就是小火曾经说过的地方。她停了车子,
叫阿冥下车去找。阿冥急匆匆地下车走了,车里只留下莎比与小穆。可是莎比只
是低着头,注视着消失着巷口的阿冥的身影,一言不发,突然她开了车门,跳下
车子,对小穆说:「你等一会,我再问一问阿冥情况。」

  莎比下车后,连跑几步,对着阿冥的身影高叫了一声,阿冥重新折回头来。

  小穆隔着车窗,望着在一盏昏黄的路灯下,阿冥与莎比交头接耳,似乎交流
着什么。他被他们在一起的身影所吸引,长久地趴在车窗前,失神地望着那一对
男女。

  暖融融的桔色的灯光,吝啬地洒在他们的身上,只能把他们的身影显示出来,
但是,就是那一团并不太清楚的侧影,小穆还是能分清他们谁是谁。莎比与阿冥
谈话的时候靠的是那么近,似乎莎比平时与他谈话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样与
阿冥的接近。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使他的心猛地一揪。他已经知道莎
比是一个女优,而阿冥则是一个男优,那么,他们之间是不是也曾经合作演过A
片呢?从此刻他们这样避着他的无忌的接近来看,他们之间的确有一种特别的亲
昵的感觉。不——小穆在心里无声地呐喊道,他拒绝这一种可能的出现。但是,
他此刻必须面对这样的画面里所包含的可能的真实。

  他被车里的憋人的暖乎乎的热气窒息着,也开了车门,站在车尾,他控制自
己,不向莎比与阿冥的方向走去。但是,他们两人依然在远处叽叽咕咕,仿佛小
穆被忽略了似的。小穆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夜晚的清新的空气,努力把涌上头脑来
的热血平息下去。

  「小穆,」莎比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晕乎乎的胡思乱想。

  「什么?」穆岩像一只受伤的野兽一样惊悸地望着莎比,「什么事?」

  「这样吧,我与阿冥商量过了,还是我先去,你和阿冥一起来吧。怎么样?」

  莎比一点没有避讳地说道。

  「随你。」小穆被莎比的平静打动,他觉得刚才心里一闪念的酸楚的想法有
一点纯粹矫揉造作,实属多余。他现在越来越喜欢莎比身上坦现的不事雕饰的本
真的成分。

  莎比话说完,便像一个羚羊一样,呼啦一声闪进了小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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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穆与阿冥跟在后边,慢慢地向前走,狭小的街道上,曲曲弯弯,一眼看不
到头,卖熟食、茶叶、针线、烟杂、大米、五金零配件、水果、牛羊肉串烤和家
具服装的活动房挤得道路奄奄一息,臭豆腐干、油墩子的热气腾腾的味道弥散在
空气中,无法分清究竟是哪一种味道主宰着空气;屋子里的灯光泄露出来,间隔
着照耀到桔色路灯未能照顾到的空隙,道路上斑驳着深浅不一的色彩。

  小穆走的速度不快,但没有想到莎比走路倒是风风火火,相比之下,阿冥紧
随着也很急迫,小穆觉得自己倒是局外人似的,他有一点逍遥地、三心二意地望
着路旁的房屋,被这里的一种浓烈的平民生活气息震撼着。上海简直是一部百科
全书,一部人类的历史,至今仍完美地保留在这里,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
社会和资本主义体系以各种形式犬牙交错地杂揉在一起,□□□□□□□□□□
□□□□(因语涉敏感,略去十五字)。这里的简陋出人意料,充着最原始的世
俗的气息。

  莎比过一刻,停在一处,询问着什么,似乎在打听地址,然后她便更加捷快
地前行。走了有一里多地,她的身影长久地消失在路边的房屋中,小穆看见阿冥
也停在路边,便小声地问道:「到了?」

  「好像是的。」阿冥有一点颤抖着声音说道。

  莎比从里面跑出来,叫阿冥,「快过来,他说的啥话呢。」

  小穆看到阿冥跑过去,里面的一个人,比比划划,说的话是叽里哇拉,小穆
一句听不懂,只听那人反复说:「小吊头往逼拐就到了。」

  小穆听了觉得好笑,看看莎比,她侧过脸去,掩饰着不好意思。阿冥问了话,
小穆问:「他说了什么?」

  阿冥道:「他说是过了小桥头往北再一拐就到了。」

  莎比笑出声来,「我当他说流氓话呢。」

  阿冥解释道:「他说的是灌云那儿的方言,他说他认识小火一家的。」

  莎比说:「那我们快一点走吧。」

  果然走了不远,一个破落的石板桥横在路上,过了小桥,顺着道路向北拐一
下,莎比看到了她需要的巷子,连声说:「找到了,找到了。」一步步兴致勃勃
地向前走去。

  「就是这里了,」莎比望着门牌,「门牌号离着不远了,我先进去看一看,
你们在这等着。」

  莎比消失在一排低矮平房前的小巷子里。这里的门牌号码,似乎是好几家共
有一个的,必须依次去问,才能找到的。过了一刻,莎比出来,阿冥紧张地问:
「找到没有?」

  「找到了她家,但小火没有在家。」莎比满脸失望地说道。

  「你问了她家里人?」

  「好像是她奶奶,说的话,我听不懂,我比划了半天,估计屋里没人。」莎
比说道。

  「我再去看看。」阿冥焦急地说道。

  莎比指点了所在的方位,阿冥跑进了小巷里去。

  穆岩似乎在此刻才单独地与莎比在一起,他朝她看了一看,莎比露出一点轻
松的笑容,知道了小火不在家的真相,两个人似乎才想起了他们自己来。小穆向
莎比靠近了一点,借着昏黄的路灯光,看着她,在这一刻,才感觉到似乎好久没
有看到她了。

  「你还好吧。」小穆问道。

  「还行,你呢?」莎比抬眼看了他一下,「新地方适应吧?」

  「当然没有你那儿好了,有吃有喝,都养成贵族气了。」

  「如果不习惯,还是搬回来住了。」莎比脱口说道,一出口,才觉得自己是
身不由已的人,赶快咬着嘴唇,使劲地用牙齿压着下唇,仿佛是在惩罚自己似的。

  「不用了,钱主任都安排好了,有空的时候,把你那边的电脑都搬过来吧。」

  小穆淡然地说道。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路灯光憔悴不堪地笼罩着他们,把他们包裹在一层梦幻
一般的轻浮之中。

  小穆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小火出了什么事?刚才你与阿冥谈到小火有什
么反常的吗?」小穆是想找这个借口,弄清楚刚才莎比与阿冥在路灯下叽叽咕咕
地究竟谈了什么,只不过,他巧妙地以小火的名义提出来罢了。

  「没有听他说小火有什么不正常啊。」莎比说道,两眼直直地望着巷子里幽
深的洞穴,「他们两个人好像挺好的,我觉得小火真还是有福了。阿冥愿意要她,
她有一个不错的归宿了。」

  「那小火究竟为什么又失踪了呢?」

  「我也觉得奇怪啊。阿冥对小火一直很好,我们都看得出来,现在小火愿意
跟阿冥走,她不应该再有什么变卦了呢。」

  「也许小火不想去了呢?」小穆问道。

  「不会吧,如果是我,我肯定会去的。」

  「你?你和阿冥?你们以前……」小穆脸上腾地一热,尴尬地问道。

  「你想到哪里去了,」莎比嗔怒地看了小穆一眼,「我怎么会跟阿冥,我是
说如果有一个脚踏实地的男人爱着自己,我也愿意跟他去啊。再说了,阿冥进来
好迟的,……你不要乱想。」

  小穆觉得脸颊着的热度迟迟不退,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全姐,我也在努力,以后我们也像这样走得远远的。」

  「我知道。」莎比又紧紧地咬着唇,压抑着心思像潮水一样的哗哗涌动。

  「以后再说吧,现在先要找到小火。」

  正在这时,阿冥走了出来,后边跟着小火的奶奶,来到他们的面前,说道:
「小大哥,小大姐,小火这丫头狗癫风,总只的哎不归家,把我这个老满着照死
得了。」(灌云方言:大意是指小火总不回家,让我这个老太婆心焦死了。)

  阿冥又用灌云方言与奶奶一来一去地谈着什么,莎比与小穆自然是一句听不
懂,奶奶拉住阿冥的手,似乎对他很有好感,毕竟在上海,找到一个同乡人确属
不易,再加上阿冥说是小火的同事,老奶奶在抱怨小火之余趁便夸自己的孙女如
何如何的出色。莎比与小穆看到老奶奶对阿冥的那种热火劲,都感到暗自好笑。

  今天虽然是找小火才来到这里的,但变相地让老奶奶见了一下这个候补孙女
女婿,而阿冥也见到了小火的家里人,也算不枉此行吧。经过几番好说歹说的告
别,老奶奶嘴里还叮嘱着他们:「当心色溜着(小石头),不要可跌(摔倒),
有空老来各罗逼逼(经常来看看,均是灌云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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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中午在培训班的闲暇时间,柳丝丝特地乘车到徐家汇区,看了外婆,还有
她最喜欢的小姨妈。等到赶到学校时,学员已经把教室里坐满了。

  对于培训班安排的理论课程,学员表示了强烈不满。柳丝丝进来的时候,边
上的几个女孩告诉她,刚才钱主任进来承诺学员,减少那些不着边际且充满着胡
说八道的理论课程,而直接进入到演艺训练。今天下午是最后一节理论课程。

  时间到,走进教室的是一个看不出年龄的男子,大致已经进化到中年的阶段,
但那油光可鉴的外形,很容易混淆人们的判断标准。钱盛肿向大家介绍,这是今
天讲课的老师,名叫石安泰,负责讲授今天的最后一节课。

  正当石老师彷徨四顾之际,莎比和小兔捧着一大堆书,走进教室,这似乎还
是进入培训班里第一次散发教材,学员们都感到挺新鲜的,立即教室里又恢复到
鸭吵堂的气氛,后边的同学,迫不及待地游荡到前排那里,想先睹为快,究竟发
了什么书。局部地区,甚至发生了新书争抢的骚动,两位女老师,完全有一点招
架不住这种动荡的局面,预感到今天发书会处于短斤缺两的状态,发书的动作更
快了。

  柳丝丝支着头,托着两腮,不想与莎比打照面。莎比经过她身边,也无暇打
量她,只是扔下书,就往后走去。

  后排的一个男孩不客气地伸出手来,想抢走柳丝丝的书,柳丝丝本来没有兴
致去拿书的,这时候,再也不能不进行自救了,松开支楞着的右手,「啪」的一
声,扣住了书本,咕咚一声,虽不惊天动地,却也响入云霄,倒把其它闹哄哄的
声响给压制住了。

  那男孩叫了一声:「不给就算了。」

  「你干吗?你为什么要抢我的书?」柳丝丝头也不抬地回应道。这么炙手可
热的书,倒要看看是什么内容。

  柳丝丝摆正那本簇崭新的书,只见封面上,一个其貌不扬的女人在下半身的
书页上搔首弄姿,女人的头上,是几个卡通人物组成的小头像,中间是一行字:
美女入门。

  晕倒。柳丝丝轻轻地冷笑一下,难道这里是美女培训中心啊,难道那些男生
们发的是「美男入门」吗?

  这么一想,她转过身,对后边的那个男生……她惊讶地发现,刚才那个放肆
的男孩,就是她认识的韩力护,难怪他这么胆大包天。她对那个男生说:「你的
书呢?」

  「我不给你。谁叫你刚才不给我的?」那个男生仰在后边的桌子上,端坐着,
抬起眼睛,轻飘飘地看着她。

  「大男人,怎么这么小鸡肚肠的。给我看看。」柳丝丝伸出手去,觉得自己
像一个乞丐。

  「看什么,不是与你一样吗?难道我这本书,比你新一点吗?」

  「你真傻。你以为我要你的书啊。我想看看你发的是什么书。」

  「我都告诉你了,我与你是一样的。」

  「看一下,别欺负女生。」柳丝丝用手指敲着桌子,决定不当乞丐,摇身成
公检法,就像法官威吓犯罪嫌疑人那样。

  「呶,给你。」也许女生的威胁起了效果,韩力护把书递给了她。

  柳丝丝拿过书,见封面一个样,也是《美女入门》,下面署着作者:林真理
子。她突然哈哈地笑起来,「笑死我了,太有意思了。」

  韩力护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笑什么?不过,你笑起来,就像这本书呢。」

  柳丝丝痛痛快快地笑了一个够,「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的笑容,是美女入门的笑容啊。」韩力护似乎有一点腼腆地笑
着道。

  「我是笑你们,你们这些大男人也发这样的书,难道你们也要学美女入门啊?

  我怕你们学成了美女,就要变成人妖了。」柳丝丝说完,又忍不住想起来。

  边上的女性也嘻嘻哈哈地帮腔道:「培训班毕业,倒学出了一帮美女,男生
们都变性了。」

  韩力护眨巴着眼睛,发着愣,等女生们的疯劲过去了,他说道:「虽然学不
上美女入门,但至少学一学怎样‘进美女的门’吧。」

  柳丝丝举起手,一下子把书扔过去,韩力护哎哟一声,接过砖头一般飞过来
的书,像中弹一样作倒伏状。柳丝丝笑了一声,说道:「你啊,没门。」

  正在下面打打闹闹之际,台上的石老师清音正喉,准备开讲了。

             9-261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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