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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全本] 【江山如此多娇】【全+26】作者: 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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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一对花绣球将新人连在一起,一头是两个眉清目秀的剑童引著一身吉服、头
戴花帕头、容光焕发的宫难;另一头则是两个绝色女子搀著一身大红喜服、凤冠
霞披的齐萝,只是一头大红盖头遮去她娇憨容颜,身後四个侍女擎著宫扇灯笼,
引著两对娇娆女子吹笛弄笙而来,极是喜气洋洋。

  “宋三娘也真敢使人啊!”

  我一眼便认出了搀著齐萝的正是苏瑾和孙妙,二人都穿著粉色水袖夹袄和儒
裙,与往日的那一身素白截然不同,加上巧笑盈盈,越发娇艳得惊心动魄。

  众人中虽然只有寥寥数人见过二人,可琴歌双绝大家几乎都听说过,当有人
低低惊呼了一声她们的大名後,众人的目光都纷纷落在了二人身上,几乎夺去了
新人的风采,也有人叹道,大江盟好大的手笔呀!

  我心中却倏地闪过一丝疑念:“练无双呢?这伴娘她做最合适不过了,怎麽
不见了她的踪影,难道她也出了什麽不幸,遁入了空门不成?”

  齐小天伸出了胳膊,宫难微微一笑,从他腋下俯身而过,我自然明白这其中
的道理,哥哥尚未娶妻,妹妹已经出嫁,宫难此举乃是僭越之礼,齐家江湖人家,
岂能明白这些道理,定是宋三娘的指点,回头看无瑕、玲珑,果然是一脸迷惑,
便小声替她们解释。

  宋廷之笑道:“到底是解元公学识渊博,此等婚嫁之礼,连老朽都不清楚呢。”

  “宋先生家中兄弟姐妹不多吧?”我似无心地随口问道。

  宋廷之哈哈笑了两声,道:“老朽自幼而孤,至今仍是孤家寡人一个。”

  我连忙说了声对不起,道:“白手起家,宋先生真让人钦佩呀!”

  宋廷之笑了两声,不再言语。而此时一对新人已经走到了齐放座前,双双跪
下。夫妻交拜之後,宫难用一枝机杼潇洒地掀开了齐萝的盖头。

  靓妆眉沁绿,羞脸粉生红,开了脸的齐萝散发著惊人的艳丽,几乎让她身旁
的苏瑾、孙妙失却了颜色,怪不得宋三娘如此胆大,竟把孙苏二人做了扶持红花
的绿叶。

  就连宫难都看呆了,那只机杼在半空中停了良久,直到齐萝含羞低低唤了一
声“宫郎”,他才回过神来,傻笑道:“妹妹,奶…真好看。”

  这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却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让齐萝开心,她脸上顿时绽开
了花似的笑容:“真便宜了宫难这小子!”我心中暗道,看主座上的齐放老怀大
畅,而清风也好像失去了绝世高手的沈静,那欣喜的模样彷佛就像是自己的儿子
娶媳妇一般。

  “这宫难不会是清风的私生子吧!”我心中嘀咕了一句。那边宫难和齐萝已
经开始给客人们敬酒,於是祝福的话语不绝於耳。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些祝福很容易让我产生了共鸣,我不由得回头望了
无瑕、玲珑一眼,却正碰上三女的目光,那目光里也满是深深的情意,而刚进江
园的那股紧张似乎已经不见了踪影。看到她们心结渐解,我也暗自舒了口气。

  “真是佳偶天成呀!”宋廷之喃喃自语道,也不知是赞宫难齐萝,还是感慨
我和无瑕、玲珑。

  只是在转头的一刹那,我就觉得一道锐利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待我回转过
身来的时候,那目光已然收了回去,再看屋子里的那几大高手,注意力似乎都在
一对新人身上,就连嫌疑最重的魏柔此时也正含笑接过齐萝递过来的一杯茶,一
饮而尽。

  半晌功夫,新人敬酒敬茶来到了我面前。宫难今日显然开心之极,见到我之
後脸上依旧洋溢著笑容,听我道了恭喜,他口不择言地笑道:“同喜同喜。”

  我心中暗笑,我和你同什麽喜呀,难道你今天洞房要分我一杯羹不成?嘻嘻
一笑,从苏瑾端著的盘子里拿起了一只酒杯。

  齐萝的目光却落在了玲珑姐妹身上,那刻意保持的持重转眼换成了天真烂漫
:“玲妹妹、珑妹妹,总算见到奶们了。上次去苏州,要不是宫郎急著诳u^来准
备婚事,我就去参加奶们的婚礼了。”

  说著,她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竟和玲珑准备的贺礼一样,都是一块晶莹
剔透的玉结。

  “奶们姐妹还真是心有灵犀呀!”我笑道,齐萝显然是早有准备,看来她倒
是十分珍惜和玲珑之间的友谊。

  小姐妹拉著手说起了悄悄话,倒把新郎官冷落在了一旁,我便问道:“宫兄
婚後的住处可都安顿好了吗?有没有需要小弟的地方?别的不敢说,小弟那儿找
几个使唤丫头倒容易的很。”

  宫难性情高傲,虽说因为是个孤儿,自己的师门又是道门,不方便婚嫁之事,
婚礼才在江园举办,可他断不肯背上入赘的名声,武当又是江湖上有名的豪门,
给他置办些地产想来不是什麽难事。

  “有劳动少挂念,我家已经安置妥当了,至於丫鬟麽…”他望了一眼齐萝,
笑道:“家里的事情我就交给萝儿了。”

  “不许教坏我相公!”齐萝听道我暧昧的笑声,瞪了我一眼。

  “宫嫂子,我只是说要给奶和宫兄找两个丫鬟而已耶。”我委屈道,大江盟
里或许只有齐萝敢毫不做作地直面呵斥我吧,我不禁又想起了远在苏州的解雨,
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是吗?”齐萝嘴上狐疑,可脸上却因为我的一句“宫嫂子”让她眉开眼笑
:“怪不得骗了玲珑妹妹。”

  她转眼望著玲珑笑道,突然伏在玉玲耳边小声问了句什麽,屋子里鼓乐喧天,
也听不清她到底说什麽。

  玉玲噗哧笑了一声,道:“不是的了。”

  齐萝“噢”了一声便不再言语,目光却落在了苏瑾、孙妙身上,不一会儿,
笑道:“若是这两位姐姐的话…”

  宫难忙打断她的话:“萝儿奶有所不知,这两位姑娘就是名扬江东的琴歌双
绝孙大家苏大家,是动少特地从秦楼请来为咱们贺喜的。”

  齐萝惊讶地“啊”一声,道:“那、那怎麽作起伴娘了呢?”

  孙妙道:“大少有吩咐,说一切听从宋三娘的安排。三娘说今儿人多,图的
是个热闹,我和苏姐姐的那些东西就不合气氛了,正巧奶原先的伴娘临时有事,
我们就权充一回吧!”

  “练姐姐总是要坐关。”齐萝嘟囔了一句,拉著孙妙的手道:“可姐姐我还
想听琴歌合奏呢。”又白了我一眼,道:“姐姐,奶为什麽要听他的吩咐?”

  孙妙不知该如何回答,便望了我一眼,那目光里竟有些幽怨。

  我心中蓦地一动,在我和她的默契中,她眼下只是我手中的一个线人而已,
可她此刻的心态是不是已经发生变化了呢?

  苏瑾却淡淡地笑道:“宫夫人,我和孙姐姐都是大少旗下的艺人,怎麽能不
听大少的吩咐呢?就像大江盟的属下,一定会听宫夫人的号令吧!”

  “大江盟才不用我操心哪。”齐萝漫无心机地道:“有我爹和我哥他们在就
成了,我要和宫郎好好游历一番,天下好多地方我没去过呢。”

  齐萝还真是不韵世事呀!大江盟和慕容世家之间的大战一触即发,齐放怎麽
肯将两个活靶子放出去任由对手攻击呢。心里却替齐萝惋惜,真是悔不该生在帝
王家呀!

  宫难的脸上倏地闪过了一丝复杂的表情。这表情虽然转瞬即逝,却被我看得
一清二楚,心中一惊,齐萝天真烂漫,可宫难却是武当悉心培养的杰出弟子,说
大江盟、武当和慕容世家这中间的诸多关节他一点都看不清显然都侮辱我的智慧。

  从他的角度看,如果师门的利益和妻子娘家的利益能够统一起来该是最完美
的事情了,而目前的形势似乎也正朝著有力的方向发展,可听齐萝话里的意思,
她不必也不想介入大江盟的事务,而且似乎也没有让自己夫婿介入的念头,如此
一来,今後宫难的自身价值该如何体现呢?难道仅仅被人称为武当掌门的弟子、
大江盟盟主的女婿他就甘心了吗?

  屋子里的酒敬完了,新人出了议事堂去内院敬别的客人去了,人一走,堂里
就宽泛清净了许多。

  齐放目送著女儿女婿出门,笑道:“总算了结了一桩心事!”吩咐一声“开
宴!”那山珍海味便流水介似的传了上来。

  主人想的极为周到,清风、练青霓一桌都是素斋,甚至还给那些二代弟子们
搬上了小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齐放便告罪说到外面招呼客人去了,又吃了小半个时
辰,他才和一对新人回转过来。

  把新人送进洞房,文公达、宋廷之和那个陌生武将便起身告退,而清风、辛
垂杨和练青霓三人显然没有走的意思,由高君侯陪著进了後堂歇息,魏柔也跟著
自己的师叔进了後堂。

  唐三藏的目光投了过来,似乎在询问我是不是要告辞,我看今日来江园的目
的已然达成,便微微点了点头,和齐小天打了招呼,让他届时把孙苏二人送到悦
来客栈,刚想带著无瑕玲珑与唐三藏一同告辞,却听孙二喊我道:“喂,小子,
你等等我!”

  我不知道孙二为什麽突然对我产生了兴趣,就连齐放苦留也未能留住。

  看唐三藏的样子,似乎是有事要和我说,此刻却也没了机会,只好无可奈何
地笑道:“动少,我这两天就住在大江盟,若有机会,请动少派人下个帖子一叙。”

  马车已渐行渐远,回首望去,唐三藏犹自站在江园的大门口。

  “长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耳边传来孙二的感慨,回转头来,
他脸上全然不似在大江盟里的模样,倒与我初次和他见面的时候相仿。

  “这才是二叔的真面目吧!”我平静道:“太湖上的一条龙如果真的只是一
个酒鬼的话,早被十二连环坞给吃掉了。”

  “能让我看走眼的年轻人少!”孙二擎出只一尺多长的铜烟袋锅子,却不点
上,只是在手里把玩,目光炯炯的望著我,半晌才道:“陈二娘母女阅人多矣,
竟也被你迷住,可见江湖上称你是淫贼并不冤枉你。”

  “任人说吧!”我直视著他并不退缩:“说实话,二叔,我是个淫贼,不过,
不是十二连环坞花蝴蝶的那种。”

  听我接连两次提起十二连环坞,他不由得看了我一眼,道:“十二连环坞已
经灭亡了。”

  “二叔,那天晚上,我知道您在葫芦岔子,我追您,可惜没追上。等我到葫
芦岔子的时候,十二连环坞已经被打成了筛子一样,战局竟是出人意料的一边倒,
二叔,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你敢怀疑大江盟,怀疑我兄弟!?”孙二厉声道。

  “我怕齐盟主被十二连环坞蒙蔽了。”我并没有怀疑大江盟,六娘说过,尹
观是被齐放亲手斩杀的,若说大江盟和十二连环坞有什麽瓜葛,恐怕真是奇也怪
哉了。

  只是从在丹阳花家发现那里曾有人祭拜开始,我内心深处便隐隐有些不安。
此刻孙二的样子更让我心头一动,他怎麽会想到我怀疑大江盟呢,莫非他自己也
心有所疑不成?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他和齐放之间的关系来,二人相距只有区区几百里,
少年总角之交,为何常年不相见呢?

  “二叔,葫芦岔子那一战大江盟胜得太容易了。”我斩钉截铁地道:“这中
间很有些扑朔迷离,是十二连环坞战略战术上的双重失误,还是大江盟早有除掉
对手的安排,在十二连环坞布置了内线,掌握了主动呢?那天晚上葫芦岔子里究
竟发生了什麽?”

  孙二沈默不语,就在我以为他拒绝回答的时候,他突然道:“那一晚我没离
开过葫芦岔子…”

  我一下子便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我和隋礼的一番钩心斗角显然落在了他的
眼里,只是那时候他在什麽地方呢?

  那晚月色皎洁,葫芦岔子里并不能藏下孙二的那艘站船,或许他早就上岸了,
不过,他到底知道多少呢?

  “不错,我和拙荆是在战後曾经捉到了十二连环坞的一个馀孽,不过,他并
不是江湖中人,对战局也不甚了解,我就把他放了。”

  “你是放长线钓大鱼呀!”孙二微微一笑:“隋礼虽不是江湖中人,可在十
二连环坞却有智囊之称呀!”

  我陡然一挺身躯,目光直刺孙二,他竟然连是隋礼都清楚,那该就离我们不
远了,能瞒过我的耳朵,孙二的武功可不一般呀!

  “你想差了!”孙二竟似一眼看穿了我的心事:“後来我们才发现是隋礼。
不过,看来他空负智囊之名,当然,也有可能他说的话没人听。葫芦岔子口仅有
一艘小船警戒,结果被大江盟与排帮联军的战船轻易地突破,快速逼近了十二连
环坞,让它上面的大炮没有了充分施展的馀地,要知道,十二连环坞上的大炮都
是从官军那里得到的,射程还在大江盟的战船之上,若是十二连环坞能在葫芦岔
子口多坚持一袋烟的功夫,结局就不好说了。”

  “十二连环坞并非不晓得大江盟已经开始注意它了呀?”在牡丹阁,大江盟
的意图已经有所暴露:“如此疏漏,简直是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嘛!那花想容、
杜其言真嫌自己的命太长吗?”

  “只能说天意如此!平素十二连环坞的防备若是如此稀松的话,早在十几年
前就被快活帮剿灭了,萧雨寒又能比小齐差到哪里呢?”

  看来从葫芦岔子著手并不能解开我心头疑问,回去还要好好问问六娘,那天
晚上,她该是在牡丹阁观战吧!

  转头望著孙二道:“二叔,你找我究竟所洛u 颡⑨O ?”

  “不是我要找你,而是你要找我。”

  “明明是你…”我话刚说了一半,我的目光恰好落在了放在车厢里的那本精
美的秦楼花名册,心中一震,吃惊地道:“莫非,二叔您就是老马车行的大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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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悦来的那间独院几乎成了我的别墅,悦来的老板曾炳泉因为那场诉讼让悦来
名利双收,对我极是恭敬,我只记得和他闲谈中提及过对园林的一些感悟,这次
再住进来,那别院竟按照我的意见完全改造过了。

  “这也是生意经呀!”

  望著曾炳泉的背影,我轻轻叹了口气,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门道,就看你能
不能抓住了。

  “爷,孙二真得像南大哥一样,是个市井中的奇人吗?”见没有了外人,无
瑕、玲珑紧张一天的神经立刻松懈了下来,玉珑更是舒服地倒在我怀里,眯著眼
睛问道。

  “和齐放称兄道弟,让十二连环坞束手无策,把一个龙蛇混杂的车马行打理
得井井有条,这样的人物不是奇才又是什麽呢?”我轻抚著玉珑胸前结实的凸起
笑道。

  孙二无意之间表现出来的武功足以让他在江湖高手中占有一席之地。不过,
他显然和南元子一样无意江湖,我和他谈论的范围便被局限在了老马车行和秦楼
上。

  或许是两个人都太精明了,当我提及老马车行那遍及江东的分号的时候,孙
二立刻便开始猜测我扩大秦楼业务背後的野心;而之後孙二提议共同出资在老马
车行所有分号所在的城市兴建客栈,我也觉得眼下我并没有动用如此庞大资金的
实力,即便有,现在我也没有时间陷进这无休止的日常管理中去,对於老马车行,
除了看中它的赚钱能力之外,更重要的是想借重这个先天的情报来源。

  然而孙二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对江湖产生巨大的影响,这恐怕是他极力所
避免的,因此这次见面并没有给我带来什麽实质性的结果,唯一让我欣慰的是,
孙二允诺,我可以得到老马车行更好的服务,一旦我需要的话,我甚至可以用比
官府八百里加急快报更快的速度来传递消息,代价只是让老马车行拥有日後我名
下产业所有客人的优先接送权。

  “且不去说他了。”见无瑕偎在了榻上正出神地望著我,便问她在想什麽。

  “…爷,明天你就饶了铁平生吧!”

  “不饶!谁让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

  其实我今天已经心满意足了,虽然开始遇到了许多波折,可毕竟在众多因素
的推动下,无瑕的新面目得到了大多数武林大门派的默许,不管他们究竟是怀著
什麽目的:“无瑕,奶说我阉了他如何?”我开著玩笑道。

  “爷,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无瑕的手有意无意地搭在了自己的小腹上,或
许她是想让我洛uo肚子里的孩子积点阴德吧!

  “好,饶了他!”我笑道,搂著玉珑一起倒在了榻上,一把掀开无瑕的衣襟,
露出了里面水粉色的小衣,那湖丝小衣勾勒出来的小腹已然微微隆起。

  无瑕飞快地瞥了女儿一眼,脸上就多了一丝绯红,虽然已经和玲珑一起服侍
我好多次了,可每每她都在玲珑支撑不住了之後才彻底放开自己。

  “会不会和玲珑一样又是双胞胎呀!”我把手伸进小衣摸索著,调笑道。

  “…不会吧…”无瑕不由自主地起身望了一眼自己的肚子,有些紧张地道,
我知道上次怀玲珑分娩时给她留下了太多痛苦的回忆。

  “不一样了,有我在,无瑕奶怕什麽呢?”

  我强大的自信感染著她,她轻轻“嗯”了一声,偷偷挪了挪身子,让自己靠
我更近些。

  正和三女缟ub一处的时候,突听院外夥计喊道:“少爷,有客人来访!”

  “是殷小姐来了吧!”无瑕忙拉下小衣,遮住了怒挺的酥胸。而玲珑也手忙
脚乱地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

  透过窗纱往外望去,一顶青呢小轿已经进了别院,等轿子落地,从里面走出
一位带著面纱的女子,看身材正与宝亭相仿。

  昨天晚上我曾和无瑕说过,这次来杭州不去殷府了,眼下杭州龙蛇混杂,我
不想让那些江湖人都知道我和宝大祥有著某种特殊关系,再说反正老师和师娘已
经去提亲了,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名正言顺地拥有她,宝亭脸皮薄,此时去殷家,
没准儿让她尴尬。

  无瑕当时只是笑笑,却没有说话,此刻我才明白,她竟料到了宝亭会来见我。
女人对女人,或许真的有种说不清的直觉吧!

  宝亭!

  我三步并作两步迎出了门外,不顾夥计和轿夫诧异的目光,一把拉住了宝亭
的手,低低地唤了一声。

  宝亭轻抽了一下手没抽动,便任由我握著,只是那两只温凉如玉的小手顿时
变得火热。

  我拉著她往屋里走去。一阵北风吹过,将她的面纱扬起一个角,露出了半只
熟悉的下巴。

  “宝亭她还是易了容。”我心中微微有些失望:“莫非真要等到洞房花烛夜,
我才能见到她的绝世容颜吗?”

  “哥哥,杭州这几天太乱了,而宝大祥经此一难,人心也有些散了,贱妾不
得不未雨绸缪,哥哥你原谅则个吧!”

  宝亭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小声赔罪道,那柔美的声音里倒比以往多了些撒
娇的味道。

  我摘下她的面纱,她依旧是我上次见到的那副模样,只是那对流瞳里满是娇
羞的喜意,显然老师、师娘已然搞定了这桩婚事。

  “好!”我哈哈笑了起来,一挥手招呼无瑕、玲珑道:“来来来,快来见过
奶们的未来主母!”

  无瑕、玲珑乖巧地给宝亭道了个万福,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姐姐”,宝亭大
窘,满眼都是羞意,想去阻止却被我按住,结结实实地受了三女一礼。

  无瑕又说去厨房看看晚上用点什麽,便拉著玲珑躲了出去,屋子里只留下了
我和宝亭。

  “喔…”当房门刚被带上的那一刻,宝亭便融化在我的热吻里,她丰腻的身
子彷佛失去了支撑,一下子瘫在了我怀里。

  “奶坏了我的好事,我要奶赔我!”我把她横在膝上,在她耳边小声嘻笑道,
左手飞快地解开她夹袄的中间一粒扣子,然後缓缓探了进去。

  或许是终身已定让她少了些许顾忌,她一反身双手将我抱住,却将我的手压
在了自己的胸前,星眸紧闭,呢喃道:“哥哥,想死奴家了。”

  只为出来难,叫君恣意怜。听著宝亭赤裸地表白自己的心意,我心中一阵悸
动,甚至忘记了我手下的那只椒乳竟是那麽的挺拔娇嫩,虽然中间还隔著一层缎
子小衣。

  “那就快嫁过来吧,哥哥好好地疼奶。”

  宝亭低低呻吟了一声,似乎是受不了这异样的刺激,身子也微微扭动起来,
好像是有个毛虫在她身上爬来爬去似的。

  半晌才道:“爹爹已经答应了,说杭州店重开之後,就先把店里的事务交给
姐夫,哥哥就可以来娶奴了。”

  我想起文公达的话来,心头情火稍减,在她胸前肆虐的手便慢了下来:“文
公达要罚宝大祥多少银子呢?”

  “二十万两。”

  或许对於往日的宝大祥来说,这绝对不是一个什麽大数目,可经历了这次打
击之後,现在让宝大祥拿出两万两银子恐怕都困难吧!

  而且,它下属的四个分号中扬州杭州被查封,库存的珠宝古玩几乎损失了一
半;而应天虽然没被查封,可几次搜查下来,库存也至少丢了近二成,只有苏州
好些。

  四个分号的损失加起来在二百万两银子之巨,就算能交得起这笔罚金,宝大
祥还有能力来购买新的珠宝,聘请新的工匠吗?

  “哥哥看来还要等很久呀!”我颇有些无奈地感慨道:“就算哥哥把师父留
下的产业都卖了,恐怕也不够支撑宝大祥的,那秦楼倒是日进斗金,可惜开得晚
了些,远水解不了近渴呀!”

  “哥哥有这份心,就是…为奴为婢…奴也心甘情愿。”宝亭哽咽道,那脸上
便是梨花带雨起来。

  我有心逗她开心,便道:“要不,宝亭奶看我的手艺如何,够不够给宝大祥
当个大档手的呢?”

  宝亭眼中还闪著泪花,却不禁噗哧一笑:“哥哥好心急哟。”

  说完却觉得似乎不妥,忙把头埋在我怀里,小声道:“奴已和爹爹商量过了,
将应天和扬州两个分号关闭,这两个分号的宅子加上应天老宅共可得银二十万两,
正好把罚金交了。再将两地的库存调来杭州,加上剩下的库存,也够杭州店重新
开业的了,而苏州那边因为哥哥的原因,损失极小,这样全力经营苏杭两个分号,
或许宝大祥还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这是奶的主意?”

  宝亭一怔,抬眼望了我一下,见我满是赞许的表情,才松了口气,嗔道:
“还以为奴出错了主意,吓了奴一跳!”

  我暗自感慨,怪不得殷老爷子把宝大祥交给了宝亭,虽然事出无奈,这中间
又出了许多问题,可宝亭绝对是商业上的天才,或许是因为宝大祥这一连串的事
故和霁月斋耀眼的光芒让我忽略了她的潜质。

  这壮士断腕、积蓄力量的一招就算是久经商战的老手也未必能轻易下得了决
心呀!

  “只是像哥哥方才说的那样,大档手不容易找啊!梁师父的手全废了,他最
得意的两个弟子也残废了,除了霁月斋、积古斋等几个行业中的大家,江南再没
有好的大档手了,而且宝大祥…现在也没有实力从人家那里吸引来人材了。”

  我已经把她抱在了榻上,落日的馀辉透过窗纱照在她的脸上,虽然平凡,却
因为那对眸子而美丽起来。

  她双颊绯红,不知是晚霞映照的,还是被我欺负的——她的夹袄扣子只留了
最上面一个,衣襟早被我撩起,露出了月白小衣,小衣下一抹红束胸已被我解开,
那对傲然挺立的玉峰便隐约可现,两粒肿胀的紫葡萄更是几乎破衣而出,只是下
面的儒裙还算整齐。

  “江南找不到江北找,中原找不到西域找,中国找不到南蛮子那边找,那些
南蛮子不是最擅奇技淫巧吗?”

  我一边轻揉著她的酥胸一边道,宝亭被我弄得身子火热,脸伏在我怀里呜咽
了一声,也不知道她听没听清楚,我便追问了一句:“宝亭,奶说是吗?”

  “哥哥说是就是,南蛮子嘴上是巧…”

  我不由得一乐,这丫头被我逗得恐怕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笑道:“奶哥
哥嘴上才巧呢。”说著轻轻扳过她的身子,隔著小衣,一下子叼住了一粒紫珠。

  宝亭如遭雷击一般,身子一下子变得极其僵硬,呼吸霎时一窒,而那粒本已
几乎肿胀到极致的乳珠却又陡然大了二分,那股处子特有的香气也从她周身猛的
散发出来。直到小衣胸前已经透湿,她才呻吟出声来:“…哥,饶、饶了…奴吧!”

  看她身子抖的厉害,知道再逗弄下去,宝亭该受不住了。而我心中欲火已被
点燃,知道若没有旁人,或许我真的等不到洞房就要了她,这可与我的初衷大相
径庭,便冲著门外叫了一声:“无瑕、玲珑,奶们给爷进来!”

  宝亭又急又羞,一面慌忙整理起衣服,一面用细若蚊蝇的声音嗔了我一句:
“哥,奶坏死啦…”刚把衣襟掩上,还没来得及扣上扣子,无瑕、玲珑已经袅袅
娜娜走了进来,她一闭眼又伏在了我怀里,一只手使劲掐了我一把,一只手忙著
偷偷地系著扣子。

  三女见状都悄无声息地笑了起来,玉珑还刮著脸来羞我。

  我动了动身子,让宝亭枕在我胳膊上,笑道:“宝亭说南蛮子嘴巧,可爷想
南蛮子嘴再巧,也赶不上奶们姐妹巧吧,那三张小嘴要了爷多少子孙呀!”

  玲珑羞得扑上榻来一个劲儿地乱打,无瑕也嗔道:“爷你真是…嘴吐不出像
牙来。”

  又问什麽南蛮子嘴巧不巧的,我把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宝亭这才知道说的
是奇技淫巧,羞得又偷偷掐了我一下。

  “不仅南蛮子手巧,就连倭人刀剑上的工艺都十分出众,一把寻常倭刀都要
七八十两银子呢!”

  无瑕感叹道:“可叹中原武林兀自夜郎自大,以为天朝大国,什麽都好,可
真论起刀剑的锋利,除了真正的名家出品,少有能比得上一把普普通通的倭刀了。”

  “竟有这事?”我随口应道,心中却想起了议论沈熠时六娘的一番话,倭国
久与南洋通商同贸,江浙一代珠宝走私几乎被倭人垄断,可见倭人里必有人精通
珠宝行当,沈家与倭人交好,会不会认得这样的人物呢?

  “不知道若是倭人的话,老爷子会不会同意延请呢?”我问宝亭。

  “爹他恐怕不会吧!”宝亭斟酌道:“不过贱妾可以试一试,哥哥可是有合
适的人选吗?”

  原来老爷子已经彻底放手了,宝大祥复兴的千斤重担竟完全压在了宝亭肩上,
或许老爷子连我也一并算计在内了。

  想到这儿,我胳膊一紧,爱怜地道:“宝亭,苦了奶了。”

  宝亭眼圈顿时就红了,小手偷偷抓住了我的一只手,不断地写著“相公”两
个字。

  我哈哈笑了起来:“相公虽然没有合适的人选,可别人可能会有,宝亭,这
就要看宝大祥究竟气运如何了!”

  宝亭晚上并没有回宝大祥去。

  从感激到依恋,我能深深感受到她感情上的每一小步或一大步,沐浴在爱河
里的她已经愈陷愈深,无法挣扎,最後只能沈沦在我的一片柔情里。

  “爷…你真的…坏死啦…”

  我坏吗?男人的好坏真的有不同标准吧!当我把小弟弟推进那火热的後庭,
身下的玉玲发出的是和宝亭一样的娇嗔,只是玉玲是心满意足的欢喜,而宝亭却
是异常辛苦的幽怨。

  其实放过已经有心献身与我的宝亭,我心中挨得更辛苦。虽然我并不在意在
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候就把女儿家哄上床,可宝亭毕竟不一样,她是我心
目中的正妻大妇,总要和旁人有些不同吧!

  於是穿著亵衣睡在我床上的宝亭只能听隔壁的我翻云覆雨,到了二更时分,
才偎在我怀里沈沈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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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宝亭,鸡鸣五更了。”

  “嗯…是喜鹊叫嘛…”

  “宝亭,天放亮了!”

  “嗯…十五的月亮…十八圆。”

  直到日上三杆,宝亭才恋恋不舍地从我怀中爬起,虽未真个销魂,可宝亭也
心满意足了。

  只是她却不肯让我起来,自个儿对著镜子好一番梳洗,都打扮妥当了,又叫
夥计送来早点之後,才服侍我穿衣洗盥,又服侍我吃饭,竟十足一副妻子模样。

  “贱妾不日即往扬州应天处理那边分号的善後事宜,正巧师娘也要回扬州,
贱妾就随她们一道去,夫君大人且放宽心。”宝亭笑道,见我若有所思,便问还
有什麽事。

  “为夫相信奶有自保之道,”我轻捻了她的脸蛋一把:“宝大祥根基深厚,
或许还和江湖有些渊源,要不奶这手易容术可就没了来历。不过,江湖日趋紧张,
宝亭奶还要多加小心。”

  我想起了六娘身边的庄紫烟,这丫头江湖不见其经传,人机灵,武功又高,
倒是最适合给宝亭使唤的,反正无论水旱两路回扬州都要经过苏州,届时向六娘
要了她服侍宝亭,路上也安全些。

  宝亭微微一笑:“既为君妇,岂敢相欺!爹爹早年曾救过一位江湖女子,後
来嫁给了爹爹,就是贱妾的四娘,四娘无儿无女,待我如同亲生一般,这易容之
术就是她传给贱妾的。”

  说著她眼睛一垂,声音渐低道:“她还传了贱妾一样奇术,若是贱妾不从,
任谁也破不了贱妾清白之身!”

  早听师父说起过江湖上确有此等锁阴奇术,却不成想叫宝亭学会了,我心中
大定,倒想拜会一下这位四娘了,宝亭看出了我的心事,说等於归郎君了,再见
四娘岂不是名正言顺,说话的时候,她满脸俱是憧憬。

  正午,西子湖畔楼外楼。

  远远望著这栋掩映在湖光山色中的古色古香的二层小楼,玲珑对望了一眼,
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而玲珑那声清脆的“淫贼看剑!”也似乎又回荡在我的耳
中。

  “淫贼看剑!”

  我正陶醉在往事的回忆中,突听楼外楼上传来一声暴喝,接著一道剑浪在骄
阳的照耀下带著刺眼的光芒如天河倒挂一般从楼上倾而下,气势竟颇为不凡!

  我这才想起来我今天是来决斗的,虽然我已经有心化干戈为玉帛,可对方看
来和我想的并不相同。

  铁平生那张憨厚的脸上布满了怨怒,那剑法也带著凛然之气,显然他真的要
和我决一死战了。

  云破、月来、花弄影。

  斩龙刃在我手中如同精灵一般跳动著,我眼前的那股剑浪顿时失去了形状,
剑势霎那间便被我分割的四分五裂,那把精钢剑也被斩龙刃段段震碎,在半空中
划出十几道弧线激射而出。铁平生的攻势就像冰河开裂,立刻溃不成军。

  “饶尔不死,去吧!”

  “士可杀不可辱!淫贼,我跟你拼了!”

  三击三破,铁平生的精钢剑已经换了三把,兀自不退。而楼外楼的阳台上此
时已站满了人,每张窗户後面都是一张张热血沸腾的脸。

  “铁大侠又站起来了!他、他再度换了一把剑!太让人感动了,这是怎样的
一种大无畏的革命精神呀!让我们一起为铁大侠加油!铁大侠——加油!铁大侠
——加油!”

  “…卑鄙啊!卑鄙!今天的这场决斗让大家总算看清楚了王三麻子的丑恶嘴
脸,他、他竟然把剑卖给了那位白衣侠客,这种钱他也敢昧著良心收吗!?难道
他是个没心没肺之徒,铁大侠如此侠肝义胆竟也感动不了他吗!?这位兄台,怎
麽称呼?华青山?袖里乾坤华大侠?”

  “好!铁大侠再度使出了成名绝技”回首西北射天狼“!啊不,纠正一下,
华大侠说这招其实是”三星伴月云飞扬“,果然是妙绝人寰的一招呀!只是、只
是,我想大家都看到了,他的对手实在、实在太恐怖了!铁大侠的剑…又碎了!”

  “阿弥陀佛!朋友们,我们今天不幸目睹了史上最强淫贼王动的诞生!铁大
侠一身功夫,在他面前就像孩童一般,他破去”三星伴月云飞扬“就像拉屎放屁
一般容易,江湖历史上或许从来没有这麽强悍的淫贼吧!我看只有空闻大师、清
风真人和齐盟主这样的绝顶高手才能斩杀他吧!请大家…自求多福了!好在我只
有三个儿子…”

  我不知道那个现场解说的猥琐汉子是不是就是江湖有名的大嘴巴郭小小,不
过他那沙哑的声音还真的很富有煽动性,配合著後面人群中不断发出的“铁大侠
加油!加油!”的呼喊声,我想就算铁平生有心放弃恐怕也放不下这张老脸吧!

  当然,若是他像我一般六识敏锐,能在那般呼喊声里听到类似“我买王动三
招之内废了他,这麽大的差距铁平生还好意思再打下去,脸皮也真够厚的,换我
乾脆抹脖子算了!”之类的对话,或许他真的早抹脖子见阎王了。

  可眼下他嘴角已经沁出血丝却依旧又换了一把长剑,我不由得冲递给他剑的
华青山也就是昨天坐在铁平生身边的那个白衣汉子一拱手:“华兄莫非与铁平生
有仇?”目光掠过楼上楼下,却不见大江盟的踪迹。

  “淫贼人人得而诛之,华某恨不得以身相替铁兄。可惜铁兄与你订得是生死
决斗,吾等正道中人,岂能像你这淫贼一样,将信义二字抛在脑後!?”华青山
义正严辞地道,又轻蔑地望了一眼无瑕、玲珑。

  “我呸!”听到华青山的话我知道自己昨晚有些天真了,淫贼还是淫贼,人
心怎麽能说变就变,特别是这些自命白道的大侠们,大江盟就算势大也无法禁锢
他们的思想吧!

  转眼看无瑕、玲珑脸色也是微微一变,心中越发讨厌华青山,正巧铁平生又
摇摇晃晃地刺来一剑,我身形便仅是稍稍一躲,却让那锋利的长剑在我臂上划出
一道口子来。

  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我是有心想让,场外的那声欢呼刚刚响起便极快地湮没
在一片惊讶声中。

  铁平生也是一怔,或许是早到了灯尽油枯的地步,他表情一松,竟一头栽倒
在地上晕了过去。

  “铁大侠刺中了我一剑,自己也累昏了。这场决斗就算个平手如何?”

  楼外楼上下寂静了半刻,才零星听有人喊好,更多人脸上却是露出意犹未足
的表情。华青山阴沈著脸,上前想把铁平生抱起来,却被我拦住了。

  “华兄不是说淫贼人人得而诛之吗?你老人家又口口声声说我是个淫贼,那
好,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诛杀我的机会,如何?”

  周围众人又都喧哗起来,华青山挺直身躯,自有一股威严,他微微一笑道:
“好,你这淫贼既然愿意受死,就别怪我不讲江湖规矩了。”

  他话音甫落,猛的从人群中冲出四五十个人来,高矮胖瘦,年老年幼各不相
同,却都穿著短打短靠,各举刀剑,显然都是些江湖人物。

  这帮人并没有向我扑来,却是直奔无瑕、玲珑而去。离三女还有七八步远的
时候,这些人突然分成了五队,一下子便把无瑕、玲珑围了进去。

  我心头一凛,华青山虽然也是江湖名人录上的成名人物,却没听说他入了哪
门哪派,怎麽会纠集了这麽多武林中人呢,究竟是铁平生的人缘太好还是我的口
碑太差,真是人人得而诛之呢?

  我刚想转身相救,华青山的日月乾坤圈已经砸了过来。

  “滚!”我反手就是一剑,将钢圈荡开。而那埙u 艘礞H 已经动了手,随著
你一刀我一剑的是在青楼楚馆都很难听到的漫骂:“淫娃荡妇!”“骚货!”
“卖骚的贱女人!”

  无瑕已经抽剑御敌,只是她脸上茫然中竟真的隐隐有些羞愧,那剑势有气无
力的仅能自保而已,反倒是玲珑姐妹气的双颊青白,手中长剑含愤而出,转眼间
就伤了两人。

  “华青山,你竟敢聚众闹事!”我一脚踢开一个拿著开山斧张牙舞爪呼喝的
汉子,一边喝道。

  华青山冷笑一声:“我等是奋勇抓贼,岂是闹事!”说著,手中两只日月乾
坤圈一并削了过来。

  “瞎了你的狗眼!”斩龙刃压制住双圈,我的捕快腰牌已经亮在了华青山的
眼前:“敢当众袭击朝廷命官,想造反呀!?”

  用佛门狮子吼喊出了这句话一下子让那埙u 艘…子俱是一呆,手上的招式全
慢了下来,纷纷回头望著华青山;而华青山也是一脸莫名其妙,似乎没料到我这
淫贼竟是一个朝廷命官。

  “刑部腰牌?你这淫…真是官府中人?”华青山兀自不信,揉了揉眼睛,定
睛朝腰牌望去。

  他这副模样反让我心生狐疑,虽说江湖上知道我来历的人并不多,可江湖上
那些有头有脸的大门派十有八九知晓我是个官场上的人物,依照江湖传言的传播
速度,这早该不是什麽秘密了吧,可为什麽华青山和这埙u 艘…子都似不知呢?
难道是这些门派都刻意收束消息的流传,并且刻意模糊我的背景不成?

  华青山仔细把腰牌看了几遍,才把双环一撤,喝了声:“且住!”见大家都
望著他如何收场,他脸一沈,冷笑道:“哼,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就算你是个
官差,在下也要扳倒你!走,弟兄们,上衙门告状去!”

  那群人呼啦一声都随华青山而去了,我却只能眼睁睁地望著他们远去的背影
暗自叹息,回头看无瑕、玲珑俱是满脸的沮丧,全没有早间的欢欣。

  “爷,婢子真的是…荡妇淫娃吗?”

  无瑕白皙丰腻的身子上满是细小的汗珠,阳光照射,发出晶莹的光芒,彷佛
身上镶满了钻石一般妖艳夺目。

  “是啊!无瑕,他们说得没错,奶就是爷的小淫妇,爷是淫贼,奶是淫妇,
岂不正是一对儿。”我有心排解无瑕心中的自卑,便开玩笑道。

  “婢子只是心爱爷,只是想做爷的女人,碍著他们什麽了,他们这般作践婢
子?”无瑕目泫欲泣。

  是呀,名教真是害死人!

  “管他呢!”我正色道:“无瑕,奶只为奶我、玲珑和肚子里的孩子活著,
奶并不为隐湖、武当、大江盟那一乾人活著。只要爷疼奶、儿女孝敬奶,无瑕奶
还求什麽呢?”

  无瑕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这个婢子也知道,有爷疼著,别人说什麽,婢
子都不怕。只是…”她捧起一只如新剥鸡头的玉乳送到我的嘴边,欲言又止。

  “只是什麽?”我拨弄著那粒红得发紫的乳珠,含含糊糊地问道。

  “只是怕妾年四十丝满头,郎年五十封公侯…”无瑕眼中换上了另一种淡淡
的哀愁。

  “胡说!”我呵斥了一声,在她雪臀上使劲拍了两巴掌,心中却悚然而惊,
这诗的头两句可是“妾貌渐衰郎渐薄,时时强笑意索寞”啊!无瑕她分明是在恐
惧色衰爱弛!

  不过,这也怨不得她多心,她今年已是三十有四,在诸妾中最是年长,加之
又有身孕,心神不易宁定,最容易胡思乱想,难怪她这些日子勤修春水谱呢。

  “无瑕,奶可知道爷走马章台的往事吧!”

  无瑕点头:“爷是扬州有名的风流大少嘛。”

  “无瑕,女人我见多了,就说扬州吧,无瑕奶的眸子不比李玉那般勾魂夺魄,
双手也不似孙碧那般天地回春,腰肢也不如王曲那般恰似流风,当然奶的歌喉也
不像苏瑾那般宛如天籁,可天地之大,只生就了奶一个无瑕,在爷心目中,奶温
柔似水,坚贞似玉,一点都不辜负奶玉无瑕的名字。”

  我温柔地望著她的双眼,坚定地道:“爷爱的是奶整个人,不是光爱奶的身
子,就算奶八十岁一百岁了,爷也一样疼奶爱奶。无瑕,爷会与奶相守一生!”

  一行热泪止不住地从无瑕俏目中流出,滴滴落在我的额头上,转眼她已是泣
不成声。我起身把她压在身下,她那梨花带雨的样子倍加惹人怜爱。

  细心抹去她脸上的泪珠,我笑道:“只是,无瑕,等到我们都一百岁了,都
是老头老太太了,恐怕就不能…这样了。”说著,我的分身已经温柔地刺进了她
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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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我没想倒是苏瑾、孙妙给我的杭州之旅带来了意外的机遇。

  原本在宫难齐萝的婚礼後就要离开杭州的,虽然魏柔就近在眼前,可她毕竟
住在了大江盟的总舵江园里,而我并没有充足的理由天天往江园跑去接近她。

  然而琴歌双绝果然有超凡技艺,就连大江盟的那些大老粗们都听得如痴如醉,
齐小天便找我商量,问看能不能让孙苏二人多在大江盟停留两天,我一番做作之
後,又假意与二女商量一番,自然就答应了,我也多了个去江园的理由。

  “阿妙,此去江园少说多看,不过,切不可事事关心。”孙妙是头一回当线
人,而大江盟又是龙潭虎穴,我自然要交待清楚,只是望著不远处正默默无语吃
著茶的苏瑾,我心中却是别有一番滋味,这等私密的事情,原本是要交给自己的
亲密之人去做的,只是现在我却把希望寄托在了一个月前还形同陌路的女子身上
…宝亭当晚便和师娘们一道上路了,消息是老马车行传来的,我并没有去送,却
托老马车行给苏州六娘那里带去了我的手书一封,央求她把紫烟转给宝亭以保护
她的安全。

  之後,又去拜访了李之扬,从他那里得知皇上慰留方师兄和桂萼的上谕已经
下发了,并且桂萼又擢升二级至正三品詹事府詹事。

  怪不得文公达如此殷勤,我心中暗忖,仅两月工夫,桂萼已由一个远离政权
中枢的六品主事一跃成为万众瞩目的政坛新星,恩宠之隆,嘉靖朝中,几不作二
人想。

  江浙两省都在流传著我和桂萼方献夫之间有著特殊关系,而且越传越离谱,
已经有传言说我是桂萼夫人王氏的嫡亲侄子,李之扬告诉我这些也自有他的用意。

  我问起了这几日杭州械斗的事情,李之扬向来看不起江湖人,此刻便鄙夷地
道:“都是一群地痞无赖争风吃醋,最好都死了才好。”

  说这几天杭州城聚集了上千江湖人,怎麽能不生事,武人之间的械斗,倒真
的十有八九是在妓院武馆吃飞醋斗闲气惹出来的。

  这些江湖人也真够不争气的了,我心中暗忖,随口问道,那妓院赌馆多有保
镖护院,怎麽也不出面管管。

  李之扬细想一下,脸上倒有些迷惑了,说叫你这麽一说,我倒发现妓院赌馆
闹事的虽多,却闹事的当口还真没打死个人,要不,我早趁机查封它几家气焰嚣
张的了。

  我一怔:“兆清兄,小弟怎麽听说已经说死了七人,重伤二十多人呢?”

  李之扬点头说别情你消息倒挺灵通的,重伤的多是斗殴的,而死的那七个却
不知怎地就横尸街头了,他们有的连路引都没有,也没人认尸,竟成了无头公案
;肯认尸的也不求缉凶沈冤,十分奇怪。

  江湖恩怨江湖报,这是江湖上的规矩,想来李之扬并不清楚。只是这些人的
死怎麽看起来像是在示威似的,我心道:“难道是慕容世家看江南武林越来越向
大江盟靠拢,暗杀他几个以收恐吓之功吗?”

  李之扬却没深究,转头提及华青山一夥上告一事,说把几个为首的打了二十
棍子轰走了事,这本就在我意料之中,他甚至对地头蛇大江盟都不稍加辞色,何
况是华青山这伙乌合之众。

  只是如此一来,想要了解里面的内幕,究竟华青山纠合这麽多人的目的是什
麽,只能靠我自己去了解了。

  从李之扬家里出来已是初更时分,沿著湖边的绿荫小路一路往悦来走去,湖
波荡漾,冷月无声,秋风带来湖上桂子香气迎面吹来,沁人心脾。

  “这是三潭映月吧!”玉珑拉著我的手跑向一座拱桥边,指著倒映在水面的
圆月笑道。她到底是少年心性,白天的不快似乎已不见了踪影。

  “看,湖上还有不少船呢。”玉玲也指著湖上忽明忽暗的灯影道:“爷,咱
们也租条船吧!”

  我回头望了无瑕一眼,她孕中的反应这几日明显开始加重了。无瑕却不忍拂
了姐妹俩的兴头,笑道:“贱妾也想夜游西湖一回呢。”

  招呼了半天好容易才找到一艘船,那船娘竟认得我:“哟…这不是打官司的
解元公吗?快上来吧,大姐免费拉你游湖。”无瑕好说歹说,那船娘才收了二两
银子。

  船娘是个话匣子,从苏堤春晓平湖月一直讲到曲院风荷断续桥,直把杭州说
成了人间天堂。玲珑听得有滋有味,还不时问这问那。

  无瑕却只是静静偎在我怀里,过了一会儿又偷偷把我的手放在了她的小腹上。

  “咦?那船上怎麽像是恒山派的静闲师姐?”我们租的那艘乌篷船正钻过一
道拱桥,玉玲突然指著远处一艘画舫诧异道,我放眼望去,在画舫船头,正立著
一个二十多岁容貌秀美的姑娘,样子颇有些眼熟,昨日确实在大江盟议事堂里见
过一面,好像就坐在练青霓的身後,只是那身道袍此刻却换成了背子和儒裙,却
让她的形像完全发生了变化,玉玲不说,乍一看我还真认不出来呢。

  “嘘——”我示意大家别说话,又做了一个靠近画舫的手势,那船娘倒也聪
明,轻轻荡起桨来,小船悄无声息地朝画舫慢慢滑去。

  里面似乎有人唤静闲,两下的距离实在太远,饶是我六识通神,也只能隐约
听出呼唤之人似乎是个男人。

  我顿时来了兴趣,以我淫贼的眼光看静闲的模样,十有七八是在此偷会情郎。

  想起练青霓那一脸的道学,我不禁幸灾乐祸起来,让奶道学,看奶自己的徒
弟都背叛奶!

  静闲回头应了一声,便摇摆著腰肢回舱里去了,船头和船舷处已空无一人。
乌篷船渐驶渐近,那画舫上的声音在我耳中也渐渐清晰起来。

  “…就是女儿家也没有弟弟这般粉嫩呀…”静闲的声音中颇有些荡意。

  玉家三女又惊又羞,脸上都是一红,玉珑轻啐了一口,转头贴在我耳边小声
道:“爷,那静闲师姐平素可端庄了,可…”

  “奶也端庄呀!”我顺口调笑了一句,可静闲真一如我所料的在此偷情,我
心中也暗自惊讶,恒山乃是道家一脉,清规戒律森严,即便是齐萝、练无双这样
的俗家弟子,等闲男子都不易接近,像静闲这样的出家弟子更是几乎连见面的机
会都没有,这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如何能把静闲弄上了手的?

  “…姐姐…吃…白…”里面的男人嘴里似乎含著东西,说话便听不真切,只
是中间间杂著的静闲的呻吟却越来越腻人了。

  就连船娘听得都有些心旌摇曳,手一重,带出了诶乃的浆声,便和画舫的浆
声合不上拍了,那男人的声音陡然一停,我心中一动,这人在欢好的时候耳目还
如此聪慧,显然身负不俗武功,一个健步来到船头,抢过船娘的橹飞快地摇了几
摇,小船便箭似地冲起来,很快离那艘画舫远了,等我蹿回到舱里的时候,画舫
的船头已经现出了船家的身影。

  “相公,没人,就是老七家的船刚过去。”碰巧正有艘乌篷船驶过画舫,那
船家便冲舱里喊道。

  里面没了回应,而我却哑然失笑,遇到这样愚笨的船家,舱里人还能说什麽
呢!

  转头问船娘这画舫的来历,船娘说这船湖里有十多艘呢,都在大江盟名下,
船家只是租用的,每年要交多少多少银子哩。

  大江盟还真是生财有道呀!我心中赞了一句,这船家和大江盟关系太密切,
我倒不好直接去打探船上那男子究竟是谁了,毕竟宝大祥一案让我在杭州妇孺皆
知,包不准那船家也和这船娘一般认得我呢。

  “等吧!”守株待兔此刻倒成了最佳方案,我便吩咐船娘让乌篷船远远吊在
画舫的後面,不见它要靠岸,不必接近,自己在舱里和玲珑打起了双陆,无瑕身
子有些倦了,看了一会儿,便偎在榻上睡著了。

  玉珑见己方形势大坏,便跑过来抢我的骰子,我嘘了一声,朝无瑕一努嘴,
玉珑才静下来。

  玉玲瞥了一眼舱外,那艘画舫已经在湖心抛了锚,船娘便把乌篷船靠在了附
近的岸边,在船头点起围炉,作起宵夜来了,一边扇著炉火,一边还轻声哼著俚
曲儿,显然并没有注意舱里的动静。

  玉玲便小声嗔道:“都怨爷,谁让爷大白天的都不放过娘的…”

  “死丫头,奶竟敢偷听!”我笑道,玉玲立刻撅著小嘴委屈道:“那麽大声
音,贱妾就是不想听也不成呀!”

  “奶这丫头是不是也听了?”看玉珑在我身边偷笑,我一把把她横在膝上,
一撩她的儒裙,撸下水湖蓝的束裤,便露出了裹著她浑圆挺翘小屁股的亵衣。

  我顺手抄起桌子上的竹子镇纸,在她玉臀雪股上打了两下,道:“爷早教你
们做妾的规矩了!非礼勿听、非礼勿视,奶们还敢偷听,看爷怎麽罚奶们!”

  玉玲看得眼热,跑过来跪在我面前,媚眼如丝地道:“奴也要领主子的责罚
…”

  我刚说了句:“少不了你”,就听湖边传来一阵嘻笑声,不一会儿,从草丛
中走出两对青年男女,小夥子背上斜插著刀,而姑娘腰间也悬著剑,竟都是武林
中人,只是衣著都不甚光鲜,还微微有些散乱。

  四人看到我的乌篷船,便冲船家招手道:“大姐,有客人吗?”

  “有哩。”船娘脆生生地回道。

  “今天真邪门了,诺大的西湖竟然没有一艘空船!”稍矮一点的小夥子感慨
道,高个子便道:“师兄,昨天闹洞房大家都喝多了回去睡大觉了,今天没了事
情,大家岂不都出来游湖了?”

  “那你还磨蹭磨蹭的,也不知道磨蹭个什麽!”

  高个子旁边的姑娘闻言不由垂下了头,高个子却嘻笑道:“师兄不也是才…”

  看师兄脸上有些愠意,他忙打住话头,叹了口气:“唉,咱们不比人家大江
盟,又有钱又有势的,像齐盟主的弟子,一年总要在外面游历个一半月的,哪儿
像咱们,一年到头只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师兄你就体谅体
谅吧!”话语间颇有股怨气。

  “李师伯还没有拿定主意吗?我师父已经决定加入大江盟的联盟了。”师弟
旁边的女子道。

  “张师叔心思活络呗!”师弟感叹道:“我师父,那心眼,死得很!其实,
加入大江盟有什麽不好,又不是像排帮那样两埙uX一帮的,人家还让咱用原来门
派的名号,又给咱找生意做,还给年轻弟子办培训班,不过是听人家调度而已。
真要换成慕容世家来江南说得算了,还有咱们的好日子?我师父他就是拎不清!”

  这和我事先估计的一样,大江盟果然借齐萝的婚礼来统合江南武林了。

  这些来贺喜的门派至今还没离开杭州,或许就是在这儿和大江盟谈判的,再
不就是在彼此观望吧!把玉珑扶起坐在我腿上,靠近窗前小声问道:“珑儿,奶
认得这些人吗?”

  玉珑仔细看了看,摇摇头说不认得,我知道这四人定是出身江湖不出名的小
门派。

  那师兄看起来也和师弟一样有些怨气:“是呀,师弟,师父最喜欢你了,回
去再和他老人家说说,乾脆加入联盟算了,反正那麽多门派都加入了,咱大刀门
也没必要标新立异嘛。再说加入了大江盟,咱们师兄弟也多些历练的机会,没准
儿和玉霞她们还能多见上几回。”

  看来大江盟的联盟计划普遍得到了大家的欢迎,特别是对那些中小门派的年
轻弟子更有吸引力,谁不想自己的将来更有前途呢?

  玉玲也挤了过来,贴著我的耳朵道:“爷,奴知道大刀门,是松江的一个小
门派,不过它的掌门人李定远在江湖上倒有些名气,听说有一次和虞秋水碰上了,
两人打了二十多个回合,他浑身受了四十多处伤都不肯放手,倒把虞秋水给累了
个半死,没办法只好逃了呢。”

  玉玲呵气如兰,最後更是亲昵地把舌尖顶在了我的耳朵里,一挑一挑地让我
胯下蠢蠢欲动。

  我右手向後探去,正抓著了她一条结实匀称的大腿,眼前现出太湖牡丹阁里
的那一幕,想起“虞美人”虞秋水那勾魂的呻吟,便小声调笑道:“那个虞秋水
也忒笨了点吧,她不是江湖著名的淫娃吗?怎麽不用用自己的本钱呢?”

  我手向上滑去,捂住了玉玲的私处,透过一层纱裤,依旧能感觉到那里的温
湿滑腻:“打打杀杀的还砍了人家四十多刀,多煞风景呀!”我笑道。

  玉玲身子微微一激灵,两腿一并,把我的手夹在了两腿之间,往我身上贴了
贴,呼吸也微微有些重了。

  玉珑的注意力却还在岸上的那四个人身上,那四人因为找了不少船只都未能
如意,此时也有些灰心了,师弟道:“早知道这样,还不如…”

  话未说完,旁边的女子便偷偷掐了他一把,他师兄和另外一个女子因为角度
的关系看不到,却被我和玲珑看在眼里,玉珑便噗哧一笑。

  “谁?”

  却见从草丛中又钻出几人来,具是二十出头的精壮小夥子,都打扮得利利索
索的。

  领头一人冲那师兄笑道:“我说怎麽到处找不到罗大哥,原来在这儿和我嫂
子谈心呢。罗大哥,什麽时候吃你喜酒呀?”看来後到的几人都和大刀门的罗师
兄甚是相熟。

  “去去去,一边儿凉快去。”罗师兄显然心绪不佳,半真半假地道。

  旁边他的师弟便问:“王兄,看你们兴高采烈的样子,可是你们快马堂准备
加入大江盟了吗?”

  “那是!我师父说了,大江盟此番结盟也是为了咱整个江南武林好,再说,
人家大江盟一次就买了我们快马堂四十匹上等快马呢!”

  快马堂的名声可比大刀门响亮多了,就连我都知道它的堂主“马王”赫伯权,
倒不是因为他在江湖名人录上占了一席之地,而是它贩的马在江南一带颇有声誉,
就连秦楼都有一两匹它快马堂的马。

  听说赫伯权与军方颇有联系,不少马其实就是供应军队的军马,质量绝对过
关,生意一向兴隆,是江湖中小门派发家致富的典范。

  不过赫伯权一向与江湖各大门派包括慕容世家都保持著良好的关系,此番怎
麽突然倒向了大江盟呢?

  而且它的马都是从北方运过来的,它难道不怕慕容世家为难吗?

  看门下的弟子为了卖出四十匹马而高兴的样子,我隐约感觉到这里面定是有
什麽蹊跷。而大江盟向快马堂定购马匹,恐怕也不光是一种买卖关系,或许已经
开始著手北进事宜了。

  “那恐怕要上千两银子吧!”师弟艳羡道。快马堂的弟子说要两千两,於是
就连罗师兄也惊叹了一回。

  玉珑回转过身来,轻抚著脖颈上的那串檀珠项链,眼中流露出温柔的光芒,
她该是想起了往昔春水剑派的那些困顿时光吧!

  岸上的年轻人商量了一下,都说找不到船了,乾脆回客栈吃酒去。就在一转
头的功夫,突然就听湖心传来“咚”的一声。

  这一声彷佛大炮轰鸣一般的巨响让那帮人一下子都转过身来,然後都抬头仰
望起天空来,映在他们脸上的竟是五彩斑斓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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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当我和玲珑转到船舷另一侧的时候,那朵在夜空中怒放的灿烂礼花已经渐渐
失去了它的光华,只是残留在黑色夜幕上的斑斑点点隐约组成了一个“花”字。

  花?这是什麽意思?非年非节的,怎麽放起花来了呢?

  看礼花的位置,看周围的船舷都有人影闪过,只有静闲所在的画舫上没有什
麽动静,我便知道这礼花定是那艘船施放的:“难道是那男子讨好静闲的吗?”

  “好好看哟。”玉珑合掌遥望著夜空痴痴道,玉玲也趴在窗户上,翘臀在我
眼前晃来晃去,煞是动人。

  我褪了她的小衣,月光照在她浑圆的雪丘上,如同满月一般,两腿之间闪著
晶莹的光芒,我用手指一勾,便扯出长长一道银丝。我轻声一笑,分身已刺了进
去。

  玉珑很快察觉到了姐姐呼吸的变化,回头白了我一眼,便搂住我的脖子把香
唇送了过来。而无瑕则被礼花爆炸声惊醒,起身把舱门锁上,来到我的身後,双
手环住了我的腰。

  或许是新的环境让无瑕大胆了许多,她的纤手渐渐滑向了我的分身。名器
“比目鱼吻”既浅且紧,我的分身便有半截露在了外面,无瑕并三指套住它,随
著我的耸动一紧一松。

  她的小手竟如名器一般让我舒爽,我喉间不由得轻哼出声来,分身又壮大了
一圈,玉玲已是在苦苦强忍,此时越发不堪,忍不住小声呻吟起来。

  “咚”地又是一声爆竹响过,一只礼花在空中绽放,组成了一个缤纷绚烂的
“好”字,果然是从静闲那艘船上放的。

  而玉玲也随著这声巨响一下子爆发了,只是那高亢的呻吟正湮没在那阵“劈
啪”的爆竹声里。她阴中如波浪一般剧烈收缩著,一股股热流顺著我的分身流了
下来,若不是我双手抱著她,她早瘫在了地上。

  “好爷,给奴一个儿子呗。”半晌玉玲回过神来,望著我依旧耸立的分身撒
娇道,说著俯下身去,温柔地把它含进嘴里。

  中午玉珑月信不期而至,这让她失落了半个下午,而玉玲前些日子月信刚去,
算算现在正是播种的好时机,也难怪她心急。

  可我的注意力却再度被那礼花所吸引,玉玲便更难吸出我的精来:“花…好?
难道是”花好月圆“?”

  这男子真是个有心人!我不禁为他别出心裁的示爱方式而叫好,女人都是感
性动物,如此夸张地袒露自己的心意,或许更能打动女儿心吧,只是…像静闲那
种人物,值得这样大张旗鼓吗?

  周围不少船开始向那艘画舫靠拢,似乎对船上的人物都很感兴趣,我也示意
船娘把船靠过去。

  而那艘画舫此刻却向湖心亭驶去,当接连放出的礼花果然如我所料的组成
“花好月圆”四个字的时候,那画舫已经停在湖心亭外,从船舱里缓缓走出一少
年来,在如水的月光下,他俊美得彷佛是画里的神仙,不是旁人,竟是在齐萝婚
宴上寻他不著的李思!

  “宫兄,贤伉俪的婚礼小弟未能诳u^参加,恕罪恕罪,这份心意,还请贤伉
俪笑纳!”李思站在船头,潇洒地朝湖心亭拱手道。

  湖心亭里的人都转过头来,此刻我的乌篷船离湖心亭也近了,那亭里的人物
便看得清楚起来,除了宫难齐萝夫妇二人外,赫然正是齐小天、唐三藏、魏柔和
琴歌双绝苏瑾、孙妙。

  李思怎麽现在才诳u^杭州呢?我心下一阵狐疑,苏瑾、孙妙已经随我离开了
苏州,秦楼还有谁值得他留恋的吗?

  就算有,以他和大江盟的关系,孰轻孰重他该分得很清楚吧,究竟是什麽重
大的事情让他缺席了齐萝的婚礼呢?

  我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轻轻拍了拍玉玲示意她起身,我也把衣冠整理好,好
准备随时现身。

  “多谢李兄。”宫难的态度竟不冷不热的,更耐人寻味的是齐小天那声:
“李兄过来一叙如何?”竟更是十足的客套话,我甚至听不出那话里究竟有多少
诚意。可李思似乎浑不在意,优雅地向湖心亭一迈,人已进了亭子里。

  看著他似慢实快的一步,我心头陡然一震,目光大盛:“这不是师父”幽冥
步“中的闲庭信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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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卷

                第一章

  师父是个奇才,这是我老师阳明公说的;而我是个天才,这是我师父逍遥公
说的。

  武学当然有门派之分,少林凝重、武当高峻、隐湖飘逸、魔门诡异,这就是
门派风格的不同。不过,万流归宗,每派武学练到了极处,也就殊途同归了。

  那些能够在江湖上屹立不倒的门派都有著自己的独门绝学。当然江湖并无什
麽秘密可言,这些绝学中的秘密能保持三五十年就算长久了,若不再经过本门几
代高手去芜存精的承继与发展,迟早就被浩荡向前的江湖所淘汰。

  譬如少林,本无七十二项绝技,达摩东渡只不过带来西域绝技十三项,却因
几百年来寺中高手迭出,创造出领先时代的武技,才有今日的荣光,而这些推陈
出新的高手们则被後世称为奇才、天才或者大宗师。

  魔门的武功已经被师父发扬光大了,当我从阳明公那里见到原汁原味的魔门
七大绝学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这一点,就像他教给我的幽冥步,翩若惊鸿、婉若游
龙,早已超越了魔门七绝的范畴。

  不过即便是师父那样的武学奇才,也不能无中生有,幽冥步里还是能看到魔
门武功的影子,只是其中还化用了多少招别派的绝学,却不是我眼下所能了解的。

  我也知道,这世界上并非只有师父一个奇才,也并非只有我一个天才,当我
似模似样地模仿著少林不传之秘“佛门狮子吼”的时候,或许也有那麽一个天才
正在模仿师父幽冥步中的闲庭信步,只是这个人实在不该是李思。

  李思对於师父来说太年轻了,虽然尹观可以一眼认出我幽冥步的来历,可李
思出道的时间甚至比我都晚,师父无论如何都不会与他打过交道。

  “这人的武功颇为不俗啊!”无瑕似乎看出我神情的变化,在我身後小声道。

  “他,就是李思。”无瑕、玲珑极少去秦楼,自然没有机会遇到李思,不过
在杭州的巧遇以及李思与万里流的秦楼一战,我都曾讲给她们听,於是三女的目
光都聚在了李思身上。

  月色里的李思愈发俊朗如神,就连貌如子都的唐三藏都彷佛被比了下去。无
瑕低低嘟哝了一声,似乎发出了和沈熠一样的感慨,只是末了加了句:“好像有
点…胭脂气哩。”

  我并没有在意无瑕的低语,因为湖心亭里魏柔的眼中蓦地闪过一丝疑色:
“莫非她看出了什麽不成?”我心中暗自揣摩。

  隐湖与正派各大门派交厚,又与邪派纠缠了几百年,正邪两派的武功都很熟
悉,或许她认出了这“闲庭信步”的来历吧,只是她知不知道鬼影子任独行就是
魔门日宗宗主李逍遥,而李逍遥只有我这麽一个徒弟呢?

  李思进了亭子,大家说话的声音就都小了下来,加之周围围观的大船小船上
的人群交头接耳地说个不停,亭子里的对话听起来就极不真切。

  只见李思给宫难齐萝夫妇俩作了好几个揖,似乎是在赔罪,而唐三藏则在旁
打横插了一句,也不知道说了什麽,惹得齐小天、宫难都大笑起来,连苏瑾、孙
妙都莞尔一笑,只有齐萝狠狠瞪了唐三藏一眼,而魏柔却依旧一脸沈静,只是眉
头间似乎藏著什麽心事。

  “李思的师门究竟是何方神圣呢?”我见听不到什麽有用的东西,回身躺在
榻上,亭子里发生的事情等以後问孙妙和苏瑾吧,心里暗自回忆起跟随师父十七
年来他老人家无意中流露出来的有关江湖的点点滴滴,希翼能从中得到线索,然
而我失望了。

  “…鬼影子任独行。无瑕,奶知道师父他老人家的事迹吗?”

  “相公和师公恐怕是江湖最奇怪的一对师徒啦。”无瑕抿嘴儿细声笑道:
“说起来鬼影子这个名号十几年前也并不算太响亮,记得百晓生初排江湖名人录
的时候,师公这个”鬼影子“的化身要排到四十名以後呢,直到与离别山庄萧庄
主一战得胜後,才晋身十大的。”

  无瑕并不知道萧别离和萧潇之间的特殊关系,而我闻言却顿时精神一振,师
父当初究竟与萧别离打了什麽赌怎麽打的赌至今是个谜,或许赌局就是无瑕所说
的这一战吧!

  “那一战是什麽时候的事情?”

  “该是…十四年前的事情吧!”无瑕沈吟道。

  十四年前,从时间看,还真有七八成的可能。听无瑕接著道:“那时候萧庄
主已是名满江湖,年不满四旬已被百晓生推洛u 艘缲胪E ,以当时师公鬼影子的
名头挑战他,无异於以卵击石,可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等等,”我打断了无瑕的话头,问道:“难道这是一场公开比武吗?”若
真是一场公开比武的话,那萧别离恐怕是与魔门毫无瓜葛了,除非他也是个和师
父一样的奇才。

  无瑕摇摇头:“正相反,这本来是一场很隐秘的比武,选择的地点也很特别,
萧庄主是武林闻人,交往遍天下,怕有人打扰,於是比武选在了应天府府衙的後
花园进行。偏偏百晓生正是当时应天府尹的外甥,得以亲眼目睹这场龙虎斗,师
公他也因此一战成名。”

  玲珑听母亲讲起武林典故,也围了过来。不过姐妹俩显然早听过这段往事,
玉玲便笑道:“听说师公当初就是用幽冥步活活把萧庄主拖垮的。”

  说到这儿,她突然张大嘴巴惊讶地“啊”了一声道:“咦,那、那李思怎麽
也会幽冥步呢!?”

  “死丫头,现在才发现呀!”我在她玉臀上使劲拍了一巴掌。在指点玲珑武
功的时候,我已经把幽冥步的基本步法和多数招式融合到了春水剑法当中,里面
自然有闲庭信步这一招。

  玉玲这小妮子或许还沈浸在肉体的欢娱中不能自己,直到现在才发现李思的
武功来历很有些不寻常。

  无瑕这才明白我为什麽突然对自己师父的江湖经历产生了兴趣,支著脑袋思
索良久,才道:“师公他有江湖记载的武林决斗不过寥寥几次而已,而且多是隐
瞒自己武功的打了就跑,和他老人家交过手的也只有萧庄主、目前已经退隐江湖
的少林长老法性、十多年前被灭门的淮扬大豪夏种和…尹观。”当她说出尹观这
个名字的时候,语气还是有些迟疑。

  这几个人恐怕很难和李思搭上什麽关系吧,最有嫌疑的萧别离,因为萧潇的
关系,反成了最不可能与李思有关的人。莫非李思真是出身魔门不成,以魔门对
释道两派武功的了解以及和师父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它的传人或许真的身兼数
派之长也未为可知,只是究竟是月宗还是星宗调教出这麽一个得意弟子呢?

  “星宗门下不俱是女子吗?”无瑕有些迷惑不解。

  “那恐怕已是老黄历了。”我解释道:“这五十年来,魔门内部究竟发生了
什麽目前还是个谜,不过,从武承恩化用天魔吟到那麽多黑衣人会使用魔门七绝
之一天魔刀中的几招绝技,想来魔门各宗已不太遵守原来的老规矩了,彼此之间
不再像以往那样泾渭分明,武功也开始互相融合。如此说来,星宗收个男弟子也
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说著,我把无瑕拉进怀里,调笑道:“就像春水剑派,两百年间从没有一个
男弟子,而今我不也做了它的主吗?”

  无瑕嗔了我一眼,脸上浮起一丝绯色。我转头向亭子里望去,众人多是笑语
盈盈,显然李思是个调动气氛的高手。目光又转到那艘画舫上,另一丝疑惑涌上
心头,若李思真是魔门传人,他如何得到大江盟的信任,又如何勾搭上的静闲呢?
练青霓她知不知道自己的徒儿已经成了别人的情妇呢?

  “若是带著虎鲨水靠就好了。”我叹了口气,那样就可以去画舫一探究竟。

  正说话间,就听岸边传来一阵“大江同盟会!大江同盟会!”的欢呼声,抬
眼望去,西湖北岸已经聚集了二三百号人,绝大多数都是二三十岁的精壮小夥子,
都满脸兴奋地振臂高呼。

  不一会儿,从人群里挤出一匹马来,马上是个大江盟装束的汉子,立马湖边
喜滋滋地向湖心亭喊道:“少盟主、姑老爷,大江盟和江南四十二家武林同道组
成的大江同盟会已经签字宣告成立了!”

  “好!”湖心亭里的齐小天长身而起,朗声道:“今日会盟江南,共御外辱,
他日饮马黄河,大江盟愿与各派同道共生共荣!”

  他刻意用内力发出的话语如金石般铿锵有力,高大的身躯散发著雄浑的气势,
引来岸上又一阵如潮的欢呼,就连魏柔脸上都闪过一丝激动。

  “大江同盟会?它的简称还是大江盟吧!”虽然从报信人的夸张通报到齐小
天的铮铮誓言都显得有些做作,可从中我也看到了大江盟高超的政治手腕和江南
武林的人心所向,内心不禁为慕容千秋担忧起来,这样的敌手或许连我都不愿意
去碰吧!

  李思也起身道贺,似乎是怕周围的欢呼声遮盖了他的声音,他说话的声音大
了许多:“有江南武林的全力支持,大江盟就可一鼓作气击溃江北慕容世家,会
盟天下武林真是指日可待呀!”

  “怪不得齐小天不喜欢他。”我微微一笑,李思锋芒毕露,该说的不该说的
他都说了,果然齐小天摇了摇头,虽然听不清他说什麽,我也猜得出来他定是说
大江盟没有称霸江湖的野心,而唐三藏和魏柔脸上的笑容也多少有些不太自然起
来。

  岸上的人并不知道湖心亭里的几派高手各怀心事,欢呼著把那报信人抛在半
空中,几起几落,当他再度被抛在空中的时候,异变突生,从高处突然飞来一箭,
正射中他的头顶!

  他甚至来不及喊叫一声就跌落下来,下面的人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
呆了,许多人下意识的一闪,他竟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

  这时才有人高呼道:“不好!有人偷袭!”接著岸边的人举刀的举刀,拔剑
的拔剑,狼奔豕突,顿时乱作了一团。

  “慕容动手了。”我喃喃道,这该是慕容千秋先下手为强了吧!只是挑选这
样一个场所,连我都觉得匪夷所思。

  就在这时,齐小天和宫难、唐三藏、李思四人已经奔出了湖心亭,魏柔本想
跟上去,齐萝把她拉住,似乎是请她在亭里保护苏孙二女,她一犹豫,齐小天四
人已经飞快地跳上了亭边的一条小船。

  “大家不要乱动,找自己同门结阵!”齐小天站在船甲板上高声喝道,岸上
的人这才稳住精神,各找同门聚成五花八门的阵势後东张西望起来,似乎在寻找
那夺命之箭的源头。

  “箭是从山上发下来的!”听到齐小天的呼喝,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岸北的
孤山上,山上树木郁郁葱葱,又是夜间,虽然月光如水,可依旧看不到什麽人影。

  “快马堂的王师兄,你们骑马来的吗?”齐小天看了看岸边的形势,朗声问
道,只是在问话的时候,左手却打出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是,不过马都寄放在平湖秋月那里了。”王师兄大声回道。

  “请大刀门的罗师兄、燕子门的李师姐、污衣帮的郭师兄各领本门弟子掩护
快马堂的兄弟封锁後山,青龙帮的孙师兄、奇门的赵师兄、八极门的武师兄各领
本门弟子在西,九龙帮的戚师兄、百花帮的查师姐各领本门弟子在中,兄弟会的
巴师兄、七星门的於师兄各领本门弟子在东,上山搜山!其他各派兄弟沿湖畔散
开堵截凶手!”齐小天随口吩咐道,众人齐声喊好,而小船此刻已经离岸边不远
了,齐小天和宫难三人一嘀咕,四人分头奔向四处,李思向快马堂一干人移动的
方向奔去,宫难在左,唐三藏在右,而齐小天则一马当先冲在了当中的最前头。

  一时间岸边众人士气大振,那些被齐小天点过名字的各派弟子一齐呐喊著跟
著齐小天、宫难和唐三藏冲向山去。

  “这就是所谓的江湖械斗吧!”我远远望著群情激愤的众人喃喃道,从应天
春水剑派惨案到太湖秦楼被尹观高光祖围殴,我早就知道江湖不会给你一个公平
决斗的机会,面对二三百号人,就算是天下第一高手孙不二恐怕也要转身逃跑吧,
因为你杀个三五十人的,刀该卷刃了,手也该软了,剩下的人足够把你也乱刀分
尸的了,怪不得江湖上出了不少名捕、侍卫,却极少有人能在战场上挣得高位的。

  又想起在丹阳那晚慕容仲达和邱鸿声指挥的那些福临镖局的弓箭手,心中一
面暗忖慕容千秋原来早就洞悉了江湖争斗的玄机,一面把这些黑衣人和慕容世家
划上了等号。

  月色中又有七八枝箭飞向了李思率领的那一队准备抄到後山的人马,李思一
边舞动长剑,击落了其中的两枝,一边高声发出警告,可还是有一枝箭射中了快
马堂一弟兄的肩头,那汉子也著实勇猛,竟一声未吭,只是在咬牙将长箭拔出的
时候痛昏了过去,旁边立刻有人把他扶住,可队伍的速度立刻缓了下来。

  “在山西面。”有人眼尖,高声喊道。齐小天立刻改变了部署,自己带队扑
向西山,而让唐三藏向中间靠拢。

  我也隐约看出来箭是从孤山西侧的几棵大树上射出来的,而且他们置齐小天、
宫难两路人马於不顾,竟集中全部力量来压制李思那一路抄往後山的人马,看样
子似乎是在掩护大队人马向後山转移。只是…“这、这不是自杀吗?”就连玉珑
都看出了之後的结果,满脸迷惑道。无瑕也诧异道:“难道慕容千秋人手多得没
处使了吗?再说,如此不爱惜自己的属下,怎麽会有士气呢?”

  春水剑派人数不多,作为掌门的无瑕对自己的同门十分珍惜,在灭门一战中,
她甚至放弃了独自逃生的机会,宅心仁厚的她自然看不惯了。

  “没那麽简单。”远远望去,大江盟的大队人马已经到了半山腰,而齐小天
原本安排守在岸边的那些人也不甘寂寞,往山上蜂拥而去,而那些游湖的江湖汉
子也纷纷把船驶向岸边,登岸助战,湖心亭周围一下子冷清下来,让魏柔几女显
得孤零起来,虽然那里已成了守卫的真空。

  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一面吩咐船娘把船往湖心亭靠去,一面伸手擎出了羿
王弓。

  我的不安很快就应验了,十数道黑影从湖心亭四周的水里猛的蹿出,十数道
凌厉刀光带著纷飞的水珠直扑向湖心亭,看这些人的身法刀势,都颇为不俗,只
是目标不是魏柔,亦不是齐萝,竟是苏瑾、孙妙二姬。

  我心中疑云顿起:“咦,这是怎麽回事!?孤山上的那些人难道只是调虎离
山的诱饵吗?

  可刺杀的目标不对呀!“虽然秦楼开业那天慕容仲达已经将苏瑾的落籍文件
转给了我,可慕容世家也没有除去苏瑾的理由呀,在我心中,苏瑾该是慕容的探
子也说不定呢,怎麽看这些黑衣人的架势似乎是要置她於死地而後快呢!?是演
戏给别人看,还是这些黑衣人并不是慕容世家的人呢?

  心念电转间,湖心亭里已经暴起了一朵灿烂的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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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好强的一剑!”

  我竟一直低估了魏柔,虽然她是隐湖年轻一代最杰出的弟子,在江湖名人录
中高居第九。

  这一切都是太湖秦楼那场混战的后遗症。当我看到那朵剑花在一眨眼的功夫
绽放了十三次,每一朵剑花后面都带着血花的时候,我几乎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就算是我的碎月刀也没有这么快、这么强横!我实在无法把她和太湖秦楼的那个
魏柔联系在一起:“难道金风玉露散的威力有这么大吗?”我下意识地回头问无
瑕道。

  无瑕顿时羞红了脸,显然她误解了我话里的意思。而这时那些强忍着剧痛发
出的“咦呀”声和“扑通”落水声已经平息,亭子里的魏柔已收剑而立,雪白的
衣袖上满是暗色的花朵,连缀成片,煞是醒目,她神色虽是平静如水,可浑身上
下散发一股凛然的肃杀之气,在她的刻意施为下,就连两丈外的我都能感觉到她
的强大战意。

  只是在月光照耀下,她额头发迹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彷佛一粒粒珍珠钻石一
般,那…该是汗珠吧!

  我顿时长出了一口气,这一剑她该是用上了隐湖秘法将自己的力量全部释放
出来了,若是我没猜错的话,现在的她恐怕连那一剑的七成威力都发挥不出来。

  我心中涌起一股冲动,竟想射她一箭试试我的猜测究竟是对还是错,若是错
的话,我可真要重新考虑实现师父遗命的方式了。

  苏瑾、孙妙紧紧靠在了一起,脸上都现出了恐惧的表情。齐萝拔剑护在两女
的身前,神情倒似轻松的很,她敬佩地望着魏柔,艳羡道:“魏姐姐,你好厉害
哟!”

  魏柔没有回答,目光快速地掠过湖心亭的四周,湖面上水波不兴,竟没了那
些杀手的踪影。而我这船的船娘似乎被吓傻了,双手下意识地摇着橹,那小船便
吱扭吱扭地朝湖心亭划去,惹得魏柔的目光便投了过来。

  “是我,魏仙子。”我示意无瑕、玲珑留在船上,收起羿王弓,踱上船甲板,
朗声笑道。以魏柔、齐萝的实力,加上我和无瑕、玲珑,那些黑衣人恐怕真要有
来无回了,但这可不是我所希望见到的。

  魏柔看了一眼我没有说话,齐萝却惊讶道:“你怎么在这儿,玲珑妹妹呢?”
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用剑一指,我横眉道:“方才是你来暗杀我们!?”

  “喂,宫嫂子,我可是孙、苏二位大家的东主呀!”我可不想背上这口黑锅,
忙申辩道。只是新婚的齐萝散发着惊人的美丽,连我都有些怦然心动,不由多看
了她几眼。

  魏柔也道:“齐妹妹,不是动少。”望了小船一眼,目光转到我身上的时候
就有些意味深长:“动少,你来得正好,对手恐怕不会只有这么一波攻击,请动
少帮我抵挡一阵。”

  听她毫不矫揉造作地说出求援的话语,我心中竟隐隐升起一股凉意,这丫头
究竟是真需要我帮忙,还是有意隐瞒自己的实力,或是想窥探我武功的深浅呢?
她头上的汗水究竟是体力透支的结果,还是她刻意制造出来的假象呢?

  “魏仙子这雷霆一击恐怕已经吓破敌人胆了吧!”话虽这么说,可我还是拔
出了斩龙刃。

  魏柔的目光落在了彷佛蒙着一层青霜的剑刃上,轻轻赞了一句:“好剑!”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我轻巧地舞了个剑花,又道:“剑好,人也
好。”

  齐萝噗哧一笑,道:“你呀,纵不是个江湖淫贼,也算是个轻薄浪子,怪不
得那么多江湖人都不喜欢你。”

  “可我喜欢你。”这倒是句大实话,齐萝即便成了亲,可还像个孩子一般漫
无心机,我逗她道:“若不是宫兄抢先了一步,我一定要把你娶回家里。”或许
在我心里,也想有这么一个妹妹吧!

  “不理你啦!”齐萝微红着脸转过头去。几句话让亭子里的气氛轻松了许多,
孙妙、苏瑾的脸色也好了许多,只是孙妙那双冰冷的双眼里流露出一丝笑意,而
苏瑾则把目光投进漆黑的夜幕里。

  “缴械不杀!”从山上传来震耳欲聋的呐喊,抬眼往山上看去,齐小天和宫
难已经汇成了一处,大队人马将十几棵大树团团围住。树上并没有弓箭射下,似
乎箭已经用光了。

  呼喊了几次之后,就见从大树上跃下几道黑影,正落在人群中,一阵骚动之
后,众人欢呼着继续向后山挺进。

  “看来你哥哥得手了。”我随口对齐萝道,目光却在湖心亭四周转了一圈,
就像魏柔说得那样,敌人的攻击不应该只有这一波,只是湖面实在平静的看不出
一丝异样来,我心中暗自奇怪起来,对方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夜风袭来,颇有些凉意。苏孙二女坐得久了,凉风一吹,嘴唇都哆嗦起来。
旁边的魏柔身子也微微抖了一下,我心中顿时大定,看来她那一剑真是尽了全力,
贴身的小衣该是被汗水全打透了,再禁不起冷风了。只有齐萝穿得厚实,依旧神
采飞扬。

  “上船吧!”我伸手拉起孙妙,动作自然得就连齐萝也没有说我要占孙大家
的便宜,我感慨一声:“毕竟天凉好个秋啊!”随即展露了淫贼本色:“烦请魏
仙子、宫嫂子在船中保护在下的两位心头肉如何?”

  说着,并不去看四女,纵身跳上了舱顶,伸手再度擎出羿王弓,朝四周水域
一番轮射。

  船舱里响起的惊讶声被我一声“禁声”喝止,我聚起全身的功力倾听着小船
周围的一切声响,然而直到小船靠岸,众女依次上了岸,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和魏柔飞快地对望了一眼,火石电光中两人都该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
疑惑。

  却听齐萝不满地对我道:“喂,无瑕姐姐、玲珑妹妹都在这儿耶!大家一齐
动手,不就把那些杀手拦下了吗?”

  “无瑕有身孕了。”

  一句话让齐萝顿时呆住了,吃惊地望着无瑕,就连魏柔都诧异地望了无瑕一
眼,只有苏瑾脸色一黯,目光一垂,身子一缩,似乎是更冷了。

  我看在眼里,心中生出百般滋味,却不想在魏柔面前表露出来,只好把目光
再度挪到齐萝身上,而此刻她脸上已然绽出了鲜花般的笑容,跑到无瑕的面前,
摇着她的胳膊兴奋地问:“无瑕姐姐,这是真的吗?你真的要生小宝宝了吗?”

  无瑕大窘,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或许她从没想到我竟会当着大家的面来宣布
她有喜的消息,不由得镇了我一眼。

  齐萝虽然天真,却也机灵,无瑕的神态已经说明一切,便转头上下打量了我
一番,皱着眉头道:“是真的呀!可我怎么看你也不像是要做爸爸的人呢!”

  齐萝的话竟让我心中微微一振,在这一刻我突然想起远在应天的父亲,想起
了故去的师父,想起了某种被我忽略的责任,我不由得向无瑕望去,正碰上她复
杂的眼神,那里面有依恋、有感激,也有一种母性的光辉。

  “我是个男人。”我这没由来的一句话或许是包涵了太多的情感,连齐萝似
乎也听懂了其中的含义,低低自语了一声:“难怪…”只是后面的话就听不清了。

  这时几个大江盟的弟子抬着轿子过来让孙苏二女上轿歇息,我也低声吩咐船
娘给魏柔找一件干爽的内衣,船娘嘻笑了两声,便招呼魏柔去船舱,而我则走到
无瑕身边拥着她和齐萝开起了玩笑。

  过了一会儿,魏柔走出船舱,竟连外衣也新换了一件干净的白色对襟儒裙,
只是有意无意落在我身上的目光里隐约多了一丝扭捏。

  “谪仙,动了凡心的天仙才能谪落人间,百晓生一字道破天机,真不愧是才
子啊!”那一丝扭捏竟平添魏柔几分动人魅力,让她不再像遥不可及的天仙一般
凛然不可侵犯,反而变得可亲可爱起来,我胯下的小弟弟都忍不住蠢蠢欲动,而
我身前的无瑕立刻感到了我身子的变化,娇躯一软,险险瘫在我的怀里。

  “魏仙子的下一站是哪里呢?”我突然问道。

  “先要在大江盟住几天了。”魏柔说话的时候眉头竟微微一皱,虽然轻微得
几乎让人无法察觉,可仍无法逃脱拥有敏锐六识的我的目光。

  虽然她所答非所问,可我依旧从中听出了弦外之音,听她话里的意思,住在
大江盟竟不是她的本意,那么这该是隐湖目前在江湖的最高指挥官辛垂杨的主意
了,或者是辛还有意在大江盟待几天,作为晚辈的魏柔无法先她而去,只好留在
大江盟。

  我心中悚然而惊,无论是哪种情况,辛垂杨支持大江盟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看来她来大江盟为宫难和齐萝贺喜很可能并不是由于好友练青霓的邀请,而是隐
湖有心向江湖表明它支持大江盟的决心,只是支持大江盟符合隐湖的利益吗?魏
柔的态度为何这么耐人寻味呢?

  “杭州是个好地方,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魏仙子多待几日,欣赏这湖光
山色,也是一桩逍遥美事。”

  听我这么说,齐萝原本流露出来的警惕目光此刻全变成了嘉许,我倒是不怪
她,在她心中或许已经把魏柔当嫂子看了,自然无法忍受别人横刀夺哥哥所爱。

  魏柔自然也看在了眼里,便微微一笑,只是笑容里隐约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心头蓦地一动,话锋一转,笑道:“正巧在下要在杭州等孙苏二女一道回返苏
州,不若我陪仙子在这里玩两天如何?”说着,目光如鹰如隼般刺向魏柔。

  魏柔神色却丝毫未变,目光毫不迟疑地对上了我的目光,竟是毫不相让,对
视了好一会儿,谁也无法将对方的目光逼开,她才开口缓缓道:“好!”

  “什么嘛!”齐萝不满地噘起了小嘴儿:“无瑕姐姐都有喜了,她不要你陪
吗?”

  “那…魏仙子这几日若是闲着没事儿,陪我夫妻四人游游西湖、逛逛灵隐寺,
宫嫂子我这么说总该可以了吧!”

  “那…那我和宫郎也要去。”

  看齐萝赌气的模样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算了吧!如此宫兄不恨死我呀,你
们可是新婚燕尔哩!”

  “哟,谁惹我妹子生气啦?”正说话间,齐小天、宫难四人已经领着大队人
马得胜而归,齐小天走在头里朗声笑道,转眼见到我,又热情地打起了招呼,似
乎并不奇怪我怎么也出现在这里。

  齐萝忙跑到哥哥身边说起了悄悄话,齐小天眉头一皱,望了我一眼,旋即展
开,笑着对魏柔道:“那也正好。唐兄和动少难得来杭一住,我本该一尽地主之
宜,可大江同盟会刚刚成立,必有诸多事宜等我去办,恐怕抽身不得,师妹,就
相烦你陪他们一陪如何?”

  我顿时对齐小天另眼相看,他话里话外透着与魏柔的亲近,却让魏柔无法反
驳,大江盟尚未称雄江湖,可他身上已然有了几分霸气。

  果然魏柔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后无言地点点头,唐三藏闻言笑着说了句:“正
是三藏求之不得。”

  倒是齐小天没有提及的李思神色如常,看他的模样似乎这几日也是事务繁忙,
并没有时间游山玩水,或许在大江同盟会里他也是个重要的角色,这几天同样无
法走开吧!

  齐小天安抚了妹妹两句,看这面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转身慰问江南同道去
了。我便问宫难战果如何,宫难一皱眉道:“对方是群死士,一共七个人,都战
死了。江南道上伤了快马堂两个兄弟,其中一个被箭射中了脊梁骨,恐怕要残废
了;再就是七星门的两个弟兄受了点皮肉伤,不碍事的。只是对方在山上似乎只
有这七个人,并没有大队人马埋伏。”又问妻子湖心亭这里有没有什么异常。

  齐萝把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番,她口齿伶俐,说得绘声绘色,众人彷佛身临
其境一般,于是众人齐齐懊悔,为何自己无福目睹谪仙这惊世一剑。

  半晌宫难才道:“这么说来,对方用的竟是调虎离山之计了,只是究竟是谁
与孙苏两位大家有如此深仇大恨,舍得下这么大的本钱?那七个人明摆着就是送
死呀!”

  众人的目光刷的都集中在了我身上,毕竟孙妙、苏瑾眼下是我的麾下。我摸
了摸鼻子摇头揭开了谜底道:“宫兄,别开玩笑了,光想杀孙苏二女的话在秦楼
动手岂不更好!怎么会跑到大江盟的地头上来送死?这些人摆明是来试探大江盟
实力的,孙苏二女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声东击西,这本是战场上常见的伎俩呀!”

  我又问:“能查出那七人的来历吗?”

  我这一问大有深意。在丹阳与慕容仲达交过手的那些黑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在江湖上能一次出动这么多高手的门派寥寥无几,大江盟、
唐门却都是其中之一,虽然他们之间的武功风马牛不相及。

  那些黑衣人见识过慕容家的箭阵,若是大江盟或者唐门与那些黑衣人有关,
该很自然地联想到慕容世家吧!

  “都是生面孔,身上没有路引,衣服没有标记,凡是能证明他们来历的东西
在他们身上都找不到。”

  宫难虽然一脸郁闷,可他还是斩钉截铁地道:“虽说如此,可眼下江湖敢与
大江盟为敌的只有江北慕容世家一派,那些人定是慕容家的死士,背后定有更大
的阴谋。”

  齐小天似乎没有听到这面的议论,依旧与那些江南道上的朋友们寒暄,而唐
三藏深思半晌,说出来的却像是句玩笑:“或许是慕容怀恨动少夺了他听月阁的
头牌,有心辣手摧花吧!”

  “是…说我么?”苏瑾一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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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师父您在天之灵可要多多保佑弟子啊!”我站在灵隐寺天王殿的弥勒佛像
前低声祈祷。

  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或许全杭州的苦主都跑到了灵隐寺来求神拜佛,见到
了我彷佛见到了救苦救难的菩萨。

  “王大人,我儿子冤枉呀,他好好走在大街上,那吕大善人的钱包就不知怎
的跑到他怀里了。”

  会有这样的好事!?老天怎么不掉块金砖砸死你?

  “是吗?真的吗?那天大街上拥不拥挤,周围有什么可疑的人没有?就是三
只手的那种…”

  “解元公,真的是阿三那个混球强奸了我女儿呀,可文大人非说是我女儿勾
引他…”

  我呸!天底下还有人能对着母猪勃起吗!?

  “大婶,像阿三这么有眼光的人,干脆招他做女婿算了,什么强奸诱奸的,
最后变成合奸岂不更好…啊!阿三是个白痴呀,我说呢…阿三他爹不肯给钱?大
婶你要多少,我给中不中呀!”

  原本惬意的携美之旅变成了一场诉讼会,其中还不乏一边拉着我诉苦,一边
贼眉鼠眼地偷偷打量我身后四位绝色美女的,我心中已是腻烦透了,脸上却还是
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一连写了十几张状,纸耳根子才清净下来。

  无瑕早见识过这种阵势,自不奇怪,玲珑见自己的夫君有如此人望,磨墨的
时候便喜气洋洋;而唐三藏柔媚的脸上却颇有些惊讶,当然无论他的容貌有多么
秀美,现在在我眼中都像是一只苍蝇;只有魏柔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就连别人
对她指指点点说她和解元公真是一对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她的神色都始终如一,
只是到了天王殿,听到我那句祈祷,她才似不经意地道:“师父?动少的师父真
是让人好奇呀!”

  我当然知道魏柔所说的并不是春水剑派的宋思,春水剑派不过是我头顶的一
块遮人耳目的招牌罢了,我也并不奇怪魏柔是如何得知我师门的,十二连环坞的
尹观、少林的鲁卫都知道我武功的来历,或许还要再加上个大江盟,太湖那场厮
杀十二连环坞总会有人落在大江盟手里,因此隐湖想了解我并不是件难事。

  让魏柔惊奇的恐怕是那个只是以轻功名震天下的鬼影子任独行是怎么教出一
个文武双全的我来的,或许在隐湖的数据库里,我该和另外一个人蛮相像的。

  唐三藏似乎知趣了许多,见我和魏柔说话的声音很低,便跑到一边拉住方丈
问东问西,那老和尚看在二百两香油钱的份上竟是解说得不厌其详。

  “昨晚动少的箭强劲的很,在船舱里都能听到呼啸而过的尖啸声…”魏柔的
话还没说完,那把羿王弓已经摆在了她面前。

  她眼中倏地闪过一丝讶色,伸手轻轻抚摸着羿王弓,泛黄的弓背、乌黑的弓
弦和嫩白纤细的玉手交织成了一副奇异的图画。

  良久,她才抬头望着我,目光里多了几分锐利:“真的是它,那动少使的该
是九天御神箭法吧!”

  远处的唐三藏身子顿了一下才恢复了正常,而我却流出不解的神色:“它?
它是什么?魏仙子知道这张弓的来历吗?”

  我把羿王弓翻来覆去看了两遍,笑道:“九天御神箭法?听起来好象是很厉
害的武功哩!”

  魏柔从我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略一沉吟,才道:“动少,这张弓乃是魔
门四宝中的羿王弓,向来是魔门弟子代代相传,而九天御神箭法更是魔门七大绝
艺之一。”她目光炯炯地望着我道:“令师没有跟你提过魔门吗?”

  “魔门?是那个著名的大反派吗?我有听说过,鲁大叔就曾跟我说起过,只
是它不早就被你们隐湖消灭了吗?听说魔门最后一任门主李道真就是被你们隐湖
的尹雨浓一剑斩去了头颅,那尹雨浓该是仙子你的师祖吧!这张弓既然是魔门重
宝,它究竟落在谁的手里,你们该一清二楚吧!”我如同杂耍似的把羿王弓抛来
抛去,反问道。

  “动少不是魔门弟子最好…”魏柔刚说了一半就被我打断:“师父他老人家
又偷鸡又摸狗的,还骗人家小姑娘,说起来倒真像是魔门中人呢!嘿嘿,其实做
个魔门弟子也不错,做人总要少些约束才开心嘛!若是像这灵隐寺的和尚,清规
戒律一大箩筐的,活着还有什么趣味!”我嘻嘻笑道,末了突然意味深长地道:
“譬如仙子,纵然杭州乃是人间天堂,可值得仙子如此流连忘返吗?”

  不待魏柔回话,我已经转身把羿王弓扔给了墙角里的唐三藏:“唐兄,魏姑
娘说这可是魔门重宝羿王弓啊!给你开开眼界先。”

  “是么?”唐三藏果然是个心思玲珑的人,脸上的惊讶正恰到好处,左手擎
起羿王弓,右手一扯弓弦,竟只拉了半开,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嫣红,深吸一口气,
才将弓弦拉满,随即手指一松,在清脆的“铮铮”声中,他缓缓地道:“果然名
不虚传,真是好硬的一把弓啊!这把弓看着小,却足有五百石。寻常二百石以上
的弓就极少见了,这么强的弓真不愧是一门重器。动少用的惯它吗?”

  我知道他是借羿王弓来探测我内功的高低,就像我从他张弓这个动作里已经
窥视到了不少东西,他虽然被百晓生列为江湖名人录的第十九位,可就像无瑕说
的那样,唐门并不擅长内功,甚至唐门家主唐天文很可能都是十大里内力最差的
一个,若是唐三藏没有藏拙的话,我的内力足足高他二成。当然,唐门的出色轻
功和无敌暗器能让你有多少机会来和他一较内力的长短呢?

  “寻常射个十箭八箭的该没有问题吧!”我把数目缩减了一大半,随手拍了
拍腰间的狭长箭壶,那里真的只能装下十枝没羽箭,其实天下间有几个高手能挡
得住我的连珠十箭!?而真要遇见昨天西湖边的那种江湖械斗,我想我还是趁早
开溜吧!

  “武举试弓马,骑射不过要中四矢,步射不过要中二矢,多中几矢考官也不
给你加分,我费那力气作甚!”我笑道。

  唐三藏也乐了:“莫非动少还想考个武举不成?”说着把羿王弓还给了我。

  “这可不一定哟!”我莫测高深地一笑:“我老师阳明公是大明南京兵部尚
书,是统过大军的,或许那天一高兴我就步他老人家后尘了。”

  “动少,”唐三藏闻言却神色一正:“那,有句话不知我当讲不当讲?”

  我一下子想起来宫难齐萝婚礼那天唐三藏似乎就有话要对我说,此刻见他神
色颇不寻常,便给无瑕、玲珑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缠住魏柔,便和唐三藏迈步
出了大殿,朝后寺花园走去。

  “动少本不是江湖人,为何在江湖里厮混?”一向低调的唐三藏竟单刀直入
地诘问起我来,就算我锐利的目光直刺向他,他也毫不退让,秀美脸上的柔美线
条第一次在我面前演绎出了它的刚直。

  “真难得呀!我还以为”动若脱兔、静若处子“的唐大少只剩下处子的那一
面呢!”对视片刻后,我突然笑道。

  而唐三藏并没有因为我语气中的嘲讽而稍有怒色,可语气却依旧咄咄逼人:
“动少师门显赫,家财巨万,朝中又有得力奥援,凭动少才学那一榜进士也是囊
中之物,为官四大要素动少都占全了,又何况动少已经是正八品的经历司经历了,
想想鲁大叔奋斗了那么多年不过是个正七品的总捕!可动少放着锦绣前程路不走,
偏偏淌起江湖这潭混水,不由得让人可惜,也惹人生疑啊!”

  唐三藏说的句句是实情,因为无瑕、玲珑就这么劝过我,桂萼、鲁卫也这么
开导过我,可他们不是我的亲人就是我的朋友。唐三藏呢?他为何这般交浅言深,
是真的关心我,还是我人在江湖已经威胁到了唐门的利益呢?

  “唐门和动少没有利益冲突,无论是经济的,还是政治的。”唐三藏竟似一
眼看穿了我的心思:“唐门没有争霸江湖之心。说白了,唐门和秦楼一样,都是
为了赚钱而衍生出来的工具,只不过秦楼卖的是人肉,唐门卖的是药材和私盐而
已。动少久居江东,乃是私盐产地,若想插手私盐买卖,大江盟和慕容世家才是
你的敌人,而唐门却是你的私盐买家;若是做药材,动少总不会千里迢迢辛辛苦
苦地跑到蜀中与我唐门争饭吃吧!对动少来说,唐门该是个好卖家才是,唐门和
动少在生意上实在不是竞争对手。至于动少想争霸江湖嘛,很好呀,若是动少真
有这么强大的实力,唐门完全可以助大少一臂之力,因为大少绝少江湖气息,行
事反易公平,况且动少地处中原,离西蜀万里之遥,恐怕也不会动什么征服唐门
的心思;而唐门也不会痴心妄想地去做中原武林的霸主,之所以维持一个偌大的
门派,完全是因为贩私盐风险大,需要强力的武功来保护它罢了。动少,你说我
们之间会有什么利益冲突呢?”

  “既是如此,那我在江湖厮混又干卿底事?”

  面对我的灼灼目光,唐三藏眼中竟有一丝无奈:“动少或许不知,你的突然
崛起,让武林原本就如同走钢丝般的均衡变得更加脆弱,特别是在这两强大战一
触即发的关口。因为你的武功和官场背景,让江湖上的每一个门派都对你心存疑
虑,谁都不希望看到你变成一个新的强者,想想吧动少,为什么你周围总是有流
言缠绕呢?”

  他说得如此坦白,竟让我一时不知应对,便随口挑起了他话里的毛病:“大
少一会儿说唐门可以助我登上武林盟主的宝座,一会儿又说没有一个门派希望我
变成新的强者,这岂不是自相矛盾!?”心中却把他的话飞快地过滤分析。

  唐三藏注视了我半天,才道:“动少,我不想侮辱自己的智能,强者和武林
盟主之间的差距,我想动少自己应该能够体会出来。我还是先给大少讲讲江湖究
竟是怎么看待大少的吧!”

  我自然明白二者间的区别,对唐门来说其中的关节处就是唐门所在的蜀中实
在是离中原太远了,天高皇帝远的让所有的中原武林霸主都把唐门当作一个结盟
的伙伴。唐三藏自然清楚这一点,他也没错估了我,这个唐门的下一代家主在秀
美的容颜下着实隐藏着一颗灵活的大脑。

  我也明白他嘴里的江湖其实就是少林、武当、隐湖、大江盟那几大门派吧!
像大刀门、快马堂的声音在他耳中不谛是噪音一般。

  “动少模糊不清的师门和官府背景,会让别人觉得动少的江湖之行十分可疑。”
他瞥了一眼折叠好挂在我腰间的羿王弓:“动少绝不是宋思仙子的弟子,甚至也
不是春水剑派的弟子,春水剑派没人能教出动少这样的徒弟。原本就有人猜测动
少出身魔门,这张羿王弓恰恰做了旁证。”

  他微微一笑:“这倒把所有的疑团都解开了,动少是魔门中兴的希望,行走
江湖岂不是理所应当!”

  我皱起了眉头,唐三藏继续道:“就算动少不是魔门弟子,在有心人的推动
下…嘿嘿,众口铄金的威力,动少想来不会不知吧!如果不把动少魔门化的话,
或许另一个传言会让动少更不舒服。嘉靖继位以来,屡禁私盐而不止,原因何在
呢?”

  我心中猛的一跳,那一瞬间我就分析出了唐三藏话里的弦外之音:“以江湖
制江湖?难道你认为我是官府特意派出来制衡江湖的?”我射向他的目光陡然大
盛。

  “难道不是吗?这样的例子千百年来层出不穷,毕竟侠以武犯禁,哪个皇帝
肯放任江湖势力坐大呢?远的不说,本朝太祖高皇帝就用明教节制过江湖,动少
不会不知道这段武林典故吧!”

  妈的,老子就是不知道!可说出去又有谁会相信呢!?我胸口顿时一阵郁闷,
师父他老人家真是害人不浅,又想起老师阳明公的那句“江湖本是江山一隅”,
愈发觉得这句话意味深长。

  “好么,不知不觉间我竟成了武林公敌…”我自嘲道。

  无论是哪种情况,我都是江湖所不能容忍的存在,或许已经有很多人都要除
去我而后快了。只是唐三藏的眼中为何透出一丝关切和惋惜呢?

  “唐门实在是有关心动少的理由,日子久了,动少自然而然就明白了。”唐
三藏说罢,顺手从桔树上摘下一枚黄橙橙的桔子:“秋天到了,桔子就红了。”

  看他在绿树红桔掩映中不经意流露出的柔媚,一瞬间我心思竟有些恍惚,彷
佛他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而暗恋的对象就是我。

  我摇摇头,幻象才倏然而去,只是那残留的影子却渐渐化成了另外一个少女
的模样。

  “该和无瑕要一下唐家的资料了。”我心中暗忖道。

  “相公、相公…”正出神间,身后传来了玉珑清脆的呼唤声。

  回头看去,玉珑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跑了过来,她并没在意唐三藏就在眼
前,摇着我的胳膊道:“相公,魏姐姐答应和你比剑了。”

  “噢?”闻听此言我也兴奋起来,我早就想一探隐湖的武功,特别是那已经
被江湖神话的心剑如一,只是一直苦无机会,今日也不知无瑕、玲珑她们是怎么
说动了魏柔。

  小声在玉珑耳边说了句:“回去爷好好谢你。”转眼看无瑕、玉玲已经陪着
魏柔逶迤而来。

  沉鱼和落雁究竟谁更美丽呢?我望着国色天香的三女,心里蓦地一动,不过
灵隐寺这方外之地倍添魏柔的出尘飘逸,竟似把无瑕、玲珑都比了下去。

  不过片刻我就知道魏柔事实上已经开始出招了,就在面对她的时候,我已然
感到了一股泊泊然的压力,随着她不急不徐的步法一步步的接近,那始终如一的
节奏竟彷佛战场咆哮的战鼓一般,让我的心都怦然跳了起来。

  无瑕和玉玲都落在了魏柔身后,无瑕虽然有心结,可眼光却依旧是江湖一流,
她已然察觉到了魏柔的强悍,脸上不由露出了关切的神情。

  “不动…如山。”我暗运不动明王心法,低低喝了一句。

  “沧啷”一声,斩龙刃已和魏柔的长剑同时出鞘。

  “满地落红花带雨!”春水剑派中最强的攻击杀招被我释放出了绝强的力量,
剑影织成的光幕就像打落一地残红的暴雨卷向魏柔,那气势彷佛是要立判生死一
般。

  “破!”魏柔轻咤一声,俏目射出一道寒光,前迈一步,长剑并不似昨夜那
般绚丽地开出十几朵剑花,却是由繁化简的当胸一剑,这一剑运行的轨迹直白得
让我有些吃惊,可偏偏它的光芒就这么简简单单地透过了我的剑影,斩龙刃竟然
封不住它!

  “果然是好剑法!”我这才明白这直白的一剑竟蕴含着极其繁复的变化,而
魏柔在招式上的运用更是几乎到了如火纯青的地步,甚至连我也有所不如。被迫
向左侧飘去,斩龙刃顺势劈向魏柔的脖颈。

  “似曾相识燕归来!”

  出乎我的预料,魏柔只是侧了一下身子,竟没有再变招,把这一剑的奥义看
破了三四成的我便顺利地用斩龙刃粘上了她的长剑:“难道是顾忌有旁人吗?”

  我心下狐疑,那原本准备倾力而出的内力便留下了二成,饶是如此,魏柔的
长剑依旧被我压低了少许,只是我的身子正挡住了魏柔,让唐三藏无法看清这其
中的微妙变化。

  “我败了。”面对面的两个人异口同声道,只是彼此的心中都明白,对方都
隐藏了真正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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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啪啪啪!”我和魏柔撤剑的同时,就听唐三藏鼓掌笑道:“精彩、精彩!
能一睹魏仙子、动少的风采,三藏真是三生有幸啊!”他话语颇为真诚:“看魏
仙子这绝世一剑就知道百晓生果然生就一双鬼眼,而动少能扳回局势,也是出人
意料,今年的十大恐怕真要改写了。”

  只是他眼中分明闪动着一丝迷惑,或许他没想到我竟把春水剑派的武功演绎
得如此出神入化,他心中那原本十分肯定的推断恐怕要动摇起来了吧!

  我从没怀疑自己有十大的实力,在出徒的时候,就算是师父也已经很难打赢
我了。只是听到唐三藏这么一说,我心中隐约察觉到了什么,魏柔未经一战就被
百晓生高列名人录的第九,显然百晓生与隐湖有着极其深厚的关系,她肯与我一
战,甚至不惜一败,除了想刺探我之外,是不是还想为了百晓生新谱名人录而造
势呢?若不然,为什么偏偏找了一个唐三藏在场的时机呢?

  只是我心中对百晓生越发好奇的同时,一面暗忖:“把我推上十大,对隐湖
又有什么好处呢?”

  不过唐三藏的话还是打断了我对魏柔的注视,我眼前这个恍若天仙的绝色少
女该是怎样一个女子,我竟是捉摸不透,她轻易对我说出一个“败”字,显然没
有把那些江湖虚名放在眼里,只是她败可以,隐湖败也可以吗?

  当她说出这个“败”字,她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师门呢?若是她连自己的师门
荣誉都可以轻言不顾,那还有什么能羁绊她的心灵呢?

  “春水剑派会参加年底的武林茶话会吧!”魏柔收剑,突然问道。

  “那可要看我的心情了。”我模棱两可地笑道,转头对唐三藏道:“唐兄,
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今日我和魏仙子的比试,唐门自己知道就可以了,我可不想
屁股后面跟着一堆挑战者天天来烦我。追着我问,”你这只癞蛤蟆究竟用了什么
见不得人的招数,让仙人似的魏姑娘答应与你一战呢?“”

  唐三藏不由噗哧一笑:“好,我答应你了。只是这么英俊潇洒的癞蛤蟆我还
真是头一回见到呢!”而魏柔眼中闪过的一丝羞涩让我知道,她毕竟还是一个不
满二十的少女。

  午时从灵隐寺出来,我和魏柔、唐三藏就分手了,魏柔不是个死缠烂打就能
赢得她芳心的女子,我也做好了下水磨功夫的思想准备,相聚便不求一朝一夕。

  只是回到悦来客栈却意外地发现了苏瑾、孙妙和陪同她们的齐功一票人马,
齐功见到我只说把孙苏二位大家完好无缺地交给我就算胜利完成任务了,之后就
起身告辞。

  问过孙妙才知道,自从昨晚遇袭之后,大江盟已经进入高度戒备状态,就连
她和苏瑾在江园的活动都受到了限制,听说大江盟和江南道上那些门派的首脑一
直在开会,只是讨论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她们在为大江同盟会演出了一上午之后,
就被客客气气地送出了江园。

  “齐放还真是谨慎的很。”我心中暗叹,只是清风、练青霓这两个原本与大
江盟关系最为密切的人双双离开江园,而隐湖辛垂杨、魏柔,少林悟性和唐门唐
三藏等一批不甚相干的人却留了下来,让我知道大江盟要有大动作了。

  不过孙苏二女的归来却让我失去了继续留在杭州的借口。在齐功给齐放捎去
了我对大江同盟会的祝愿之后,我甚至不必亲自去告辞了。而宝亭也跟随师娘她
们一道去了扬州,我在杭州似乎已经没有了目标,剩下的只是收起行囊和满腹的
疑问,离开这座美丽的城市了。

  杭州离余姚、宁波不算太远,虽然才和老师见过面,可既然已经到了杭州,
我索性就往南走一趟。我并不太担心秦楼,有六娘照顾,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何况孙苏二女失踪的时间越久,再次露面引起的轰动就越大。

  去余姚是要去拜会老师阳明公。自从他老人家自揭身份以后,我就觉得和他
亲近了许多,而他对我也不似对待其它门人那样,满口的道德文章,反是给我讲
了许多做官做人的诀窍,让我思路顿开。

  而宁波则是我关注的一个城市,苏瑾当初出走扬州的时候曾经到过宁波。被
神秘灭门的鹰爪门也有一个镖局分号在宁波,而宁波更是珠宝走私的重要港口,
霁月斋的走私渠道之一很可能就在宁波。

  余杭这条路短短一个月里来来回回我已是走第三次了,再迷人的景色对我也
失去了吸引力。懒洋洋躺在无瑕怀里,在马车极有节奏的颠簸里,我竟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听无瑕小声“嘘”了一声,然后马车似乎缓缓地停了下来,就听
车后传来玉玲刻意压低的声音:“铁叔叔,你已经跟了我们三十多里地了,究竟
想做什么?”

  我缓缓睁开眼,无瑕正撩着马车的窗帘向外探望,我身子微微一动,她就察
觉出来,便投给我一个满是歉意的微笑。

  我往窗外看去,官道上玉玲正拦住了一人一骑的去路,而翻身下马的那个汉
子正是铁平生。

  “这老小子还真是痴情得紧呀!”我把无瑕揽在怀里,一只大手正捂在她的
椒乳上,在她耳边轻笑道。无瑕娇躯一软,不由得镇了我一眼。

  “玲儿,我要见你娘!”铁平生憨厚的脸上满是激动。

  也不知是羞意或者怒意,玉玲的脸涨得通红,就连说话的语气也陡然冰冷起
来:“铁叔叔,玉玲已嫁入王门,铁叔叔最好叫我一声王夫人,玲儿二字休要再
提!”

  “你娘果然活着。”铁平生的话里竟有种万念俱灰的味道,而与我的目光正
好相撞的目光里已满是绝望:“既然得不到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话间,
他蓦地抽出长剑往自己的脖颈抹去。

  “喂,你想自杀也不必死在我眼前,污了我的眼睛呀!”虽然铁平生在江湖
素以硬汉著称,可当我听到他不带一丝生气的话语,我已经猜到了他接下来的举
动,其实我并不关心他的死活,只是我不想让他的死在无瑕心中留下什么痕迹,
便随手拔下无瑕头上的一根金簪用力掷了出去,那金簪去势如电,正钉在铁平生
的手背上,他一吃痛,动作就慢了下来,让缓过神来的玉玲一剑将他的长剑击飞。

  无瑕眼中露出欣慰的笑容,缓缓把身子靠在我的背上。那边铁平生呆立在官
道上,望着落在地上的长剑久久未挪动目光,等我已经示意玉玲上马车准备启程
的时候,他突然道:“独木不成林,王动,你秦楼该是很缺少人手吧!”

  看他一脸的坚决绝不是像在开玩笑,连我心中都不免生出一丝惊讶,而玲珑
吃惊的样子更是彷佛又回到了楼外楼与我的那场初遇,那时初出江湖的我毫无顾
忌地提出要加入二百年来没有一个男弟子的春水剑派。

  “人若是得了相思病,是不是都变得这么不可理喻呢?”不过,片刻间我就
看到了铁平生加入秦楼给我带来的好处,六娘和白秀眼下都只能隐藏在暗处,秦
楼实在是没有一个可以公开露面震慑宵小的江湖好手,铁平生的江湖口碑和一身
武技都还说得过去,排除他是个卧底探子的危险,该是秦楼护院教头的理想人选,
而且在他自己暗恋的心上人眼皮底下,恐怕他也不会弄出什么花样来。

  “秦楼护院教头,月俸白银二十四两,年节双俸,一口价,没商量。”

  于是去余姚的队伍中,就多了一个沉默寡言的铁平生。

  无瑕并没有问我为什么留下了铁平生,或许在她眼中,铁就像她的众多追求
者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只是她甚至能忘掉铁在江园究竟是如何羞辱她的,
偶尔还会给铁露出一张笑脸,这让我看清了无瑕那颗善良的心。

  “无瑕,你太善良了。”

  为了照顾无瑕,马车走得很慢,晚间我们便打尖住在了福瑞客栈。玉玲紧随
着妹妹也来了月信,而无瑕身子一日重似一日,我便落了个清闲。吩咐店家添汤
注水,美美地躺在浴桶里享受着无瑕细心的按摩。

  “爷你怎么这么说?”她拿着丝瓜瓤子搓着我后背,轻笑着问道:“婢子觉
得爷才最善良呢!”

  “是吗?”我含糊道,或许是江湖让我变得更会伪装自己了吧!我知道我现
在绝不会再在齐放的寿筵上厥辞而别,或许我会找到一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齐
放微笑着把我送出门去。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呀!”我感慨道:“为了我的心肝宝贝无瑕,爷怎么
也要善良善良了。”

  正说话间,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清朗笑声,接着就听有人道:“老大,我能
进来吗?”

  来人竟是沉熠。我一面示意无瑕披上件背子,一面笑道:“伯南,这么巧!
怎么你也到了绍兴,快进来吧!”

  话音甫落,沉熠便闯了进来,边走边道:“听说福瑞来了好几个大美女,我
就在想是不是你,一问老马车行的人,果然…”

  屋子里黑,他这时才看清楚浴桶里赤身裸体的我,不由笑道:“大少,你还
真会享受啊!”又冲无瑕施了一礼,叫了声“嫂子”,无瑕也忙还礼道了声:
“见过叔叔。”

  我说伯南是自家兄弟,无瑕你不用理他,该搓你的还搓你的去。无瑕应了一
声,便拿起丝穰继续替我搓着后背,可动作还是有些扭捏起来。

  我说我是来探望老师阳明公,又问了一遍他如何到了福瑞。沉熠脸上闪过一
丝犹豫,可坐下的时候,他脸上已是一副诚恳的表情。

  “老大,我当你是真朋友,并不是经历司的经历,更不是巡检司的总巡检,
若是我看错人的话,我爹偌大的生意也迟早败在我手里,还不如就把这场富贵送
给老大你呢!”

  他见我没说话,接着道:“老大,我可是把沉家上下二百多口的性命都交给
你了。不瞒你说,我是去宁波接一批番货。”

  沉熠他竟是如此推心置腹,我凝望着他,不由得想起了六娘的话来。再看沉
熠,他惯常的嘻笑面孔早已不见,眼下这一本正经的面孔下竟有着少见的冷静。

  “是珠宝还是盐茶?”

  “老大,看来你对宁波的海上交易并不陌生呀!”沉熠意外地望了我一眼:
“不错,我这次接的正是一批海珠。”

  看我有些迷惑,便解释道:“我们沉家并不以珠宝生意为主,从倭人那里输
入的主要还是茶器与兵器,只是最近宝大祥歇业引发珠宝价格一路攀升,便顺手
做几单珠宝的生意。”

  “宁波市泊司不是已经裁撤了吗?与倭人打交道岂不招人耳目?”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沉熠坦白道:“我家原本都是通过松江跟倭人
贸易的。可杭州卫不知为何突然加大了对松江市泊司的监督力度,而且还有人打
探松江历年的交易情况,我家不得不躲开这阵风头。宁波这里因为市泊司已经裁
撤,反倒少有人注目。”

  原来竟是沉希仪的行动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我心中暗道:“伯南,伯父的出
身来历我早有耳闻,不过伯南既然你信得过我,我也犯不着举发你。走私这东西
没法禁绝,你沉家不作,还会有其它人来做,只要不危害我大明安全,我全当不
知道这回事。只是,有件事我想知道,既然沉家不作珠宝生意,想来进口的海珠
需要下家消化才行,那么谁是你的下家呢?”

  “我卖给宝大祥成不成?”沉熠见我并没有出卖他的念头,脸上又换上了那
副嘻笑的招牌模样:“听说老大你很关心宝大祥的,看在你面子上”你想害死宝
大祥呀!“我随口道,便不再追问。沉熠不肯将下家说出,这也在我预料之内,
沉家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对客户绝对是讲诚信二字的。

  只是沉熠话中已然给我透露出了不少信息,他这批货有五千两金子也就是二
万两银子的利润,那么货的总价应在二十二万两左右,而下家只有一家,二十多
万两银子进批货,说起来江东的珠宝业界没有几家能有如此大的手笔,目标已经
缩小了许多,剩下的就要靠我自己去落实了。

  “那上家总该告诉我了吧!”

  沉熠说出来的名字我竟是很熟悉:“宋素卿?她不是日本贡使团的团长吗?
怎么她也做起了走私的买卖?”我诧异道。

  “那市泊司中官赖恩不也是一丘之貉吗?”沉熠道。

  “这贪官污吏还真不分中国外国呢!”我随口笑道,相比另一个烧杀抢掠无
恶不做的日本贡使团团长宗设,宋素卿的口碑可要好得多,这也让我心中安定了
许多,毕竟若是宋素卿的话,我与沉熠翻脸的可能性要小了许多。

  想起宝大祥缺少大档手的事情,我便问沉熠在倭人中有没有相熟的手艺高超
的大工匠。

  “老大,看来江湖传言不虚呀,或许宝大祥的殷二姑娘真是老大的心上人呢!”
沉熠说完,才想起我身后的无瑕,忙偷眼看了看无瑕,似乎是怕引起她的不满。

  接着说他正好认识一个工匠,原来是给海上浪人做兵器的,最近改行做珠宝,
在倭人中也很有些名气:“宝大祥若是出得起银子,估计问题不大。”只是他说
起这个工匠的时候,语气意外地有些惆怅。

  “还真是巧哩!”我虽然有些奇怪,可却为宝亭高兴起来。又和沉熠打探了
一番海上交易的种种情况,末了沉熠笑道:“老大,你既然这么感兴趣,干脆咱
们合股一块做如何?”

  “你可别拖我下水,我在岸上,万一你出事了,还有人来救你。”我笑道,
想起他所说的沉家的主营业务,便问:“伯南,你家的盐、茶、药材都是从哪里
得来的呢?”

  沉熠微微一笑,避重就轻地道:“老大,如果你只是一个解元的话,或许你
是真的不知道,可老大你已经在江湖行走了不短的日子,盐茶和药材都控制在谁
手里该是一清二楚的吧!”

  我心道我岂能不知,暗忖沉熠口风着实紧得很,和这样的人合作倒是蛮有安
全感的。两人又议论了一番,沉熠这才告辞,末了留下一句话:“老大,明天我
是单枪匹马去接货,若是你没什么事情,给我压压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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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饶是我见多识广,可看到宋素卿和她的铁甲船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惊诧了
一回。

  早听说日本国的造船技术已经超越了中国,看到这又快又稳坚固如堡垒的铁
甲船,我心中还是惊忧参半,难怪倭寇能在与大明水军的战斗中占得上风> 不过,
更让我吃惊的是,那名满天下的日本贡使团团长竟然是个女的。

  “她今年少说也有三十多岁了吧!”宋素卿成名已经十数载,可看起来却犹
似二十五六的少妇一般,长年的海上生活似乎没有损害她的容颜,裸露在外的肌
肤竟和无瑕、玲珑一般的细腻白嫩。

  “怪不得赖恩偏袒她,原来太监也喜欢美女呀!”我心中暗忖道。

  “沈大少是贵客,妾身怎敢不以真面目相待!”宋素卿似乎看出了我的迷惑,
莞尔一笑道。她操着一口流利的官话,若是换上汉人的衣服,就像是个汉家姑娘
一般无二。

  “宋姑娘太客气了。”沉熠倒是随便的很,自己动手冲起了茶:“日本人的
茶咱喝不惯。”他解释道。

  我闻言不由望了她一眼,宋已经不是处子了,只是沉熠的那句“宋姑娘”也
绝非随口乱叫,看来倭人的习俗和中土还是有很大的不同,或许她的肉体也是维
持她领导地位的一件利器吧!

  其实交易简单的很,五千多粒上等的海珠装了满满一斛,沉熠只是听宋素卿
报了一个数目,自己根本没有去查点,就将二十万两大通钱庄的银票交给了她,
显然双方已经建立了良好的信任关系,所谓让我压阵,只是沉熠的借口罢了。

  倒是宋素卿饶有兴趣地打量起玉珑脖颈间的那串檀珠项链来:“这么大的南
洋檀珠,中土极罕见的。”她转眼望着我道:“公子和沈大少一样,也是生在富
贵人家吧!”

  在我答应沉熠的时候,我只提了一个要求,就是隐瞒起我的身份,此时沉大
少便只是笑着说了句:“宋姑娘好眼力,李大少他是个土财主,有钱的很。”却
不肯把我的来历告诉她。

  我却顺着宋素卿的话头问道:“宋姑娘能一眼认出这是檀珠,看来是珠宝业
的大行家啊!鄙人倒要请教一二了。”

  “行家不敢当,其实哪有女人不爱珠宝的呢?妾身只不过是见得多罢了。”
说着,她从宽大的袖子里伸出一只素腕,白皙的腕子上戴的竟也是一副象牙白的
檀珠手链,只是珠子的个头要比玉珑的小上一圈。

  “真正做珠宝买卖的,是宗设。江南一带珠宝行所用的南洋钻石黑珍珠、日
本海珠几乎被宗设垄断了。只是近来机缘巧合,妾身才和沉大少做了两次。”

  她捻起一粒圆大色纯的海珠,接着道:“其实,一粒上好海珠不过白银四五
十两,可到了宝大祥、霁月斋、积古斋等大珠宝行的手里,略加修饰镶嵌,恐怕
就要一二百两银子,钱都被珠宝行赚去了。”言下颇有些感慨。

  “日本人无法在中原落地做生意。”沉熠在一旁解释道。

  “虽然近来也有加工成成品再出售的趋向,可中国的珠宝行却都是极力抵制,
就连宗设也无法把那些珠宝成品卖出去,在这一点上,中国人倒是心齐得紧。”
宋素卿补充道。

  “总不能让你们这些倭崽子把钱都赚了去吧!”我心中暗道,脸上却浮出一
脸笑意道:“钱是大家赚的嘛!中国人也没说把丝绸做好了和服,再卖给你吧!”
于是大家都笑了起来。

  沈熠趁机说李大少有个朋友开珠宝行的,正缺一个大档手,三法师在船上闲
着也是闲着,不若让他去中原长长见识如何?

  宋素卿只思索了片刻便欣然同意,只是她喊出的月俸一千两着实让我吃了一
惊,不过这让我对三法师的手艺好奇起来,若是他真的值这么多银子,为了宝亭,
说什么我也要把他请回到宝大祥去。

  随着宋素卿的呼唤走进豪华船舱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不,该是一位少
女才是,虽然她的头发剪得比我还短,眼中流露出来的也是男孩子一般的野性光
芒,可她的确是个少女,而且还是很出色的那一种。

  怪不得沉熠提起她的时候语气中竟有些惆怅,看惯了江南女子妩媚的他对这
个三法师该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吧!只是就像孙妙、苏瑾一般,三法师让他那个无
法征服的女子名录上又多添了一个名字。

  只是小小年纪的她就是浪人中有名的铸剑大师吗?她那瘦弱的胳膊能抡得起
那重重的铸锤吗?

  “藤壶,你愿意去中原吗?”宋素卿似乎对这个属下有着异乎寻常的尊重,
而三法师的目光却落在了我腰间的那口斩龙刃上。

  她直率地向我要过斩龙刃,轻轻一按机簧,只是“沧啷”一声轻响,斩龙刃
猛的弹出了半尺,三法师眼光一亮,摸着刀刃上细密的花纹,脱口赞道:“好刀!”

  “剑茎五寸,剑身二尺五,剑重七斤三两,鞘重八两。剑锋刀锋各一,是谓
剑刀。”我随口吟出了剑刀的口诀。

  三法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皱着蛾眉疑惑道:“你是铸剑师?”

  “这话该是我问姑娘的吧?”我笑道,虽然她的官话比起宋素卿来差了许多,
可有着江南水乡的柔软味道,和她的那副男孩子打扮大相径庭,那种异国风情听
起来竟让人心动起来。

  “虽然我不是铸剑师,不过,我会把铸这把刀剑的师傅介绍给你。其实中原
文化博大精深,姑娘若是能久居的话,定能有所感悟,让你的铸剑之术更上一层
楼。”

  三法师顿时睁大了眼睛,好奇道:“咦,你怎么知道我的铸剑之术遇到了瓶
颈?”

  “这就是中土所说的”功夫在诗外“啊!姑娘最近弃铸刀剑而修习珠宝匠作
之法,想来是想从别的途径寻求灵感,以期使自己的铸剑之术百尺竿头,更进一
步。姑娘的想法绝没有错,只是修习的范围实在窄了些啊!”

  “…你好象很有学问,我可以做你的学生吗?”片刻之后,她率直地道。

  “玲师母,你的剑好锋利哟!”

  我的弟子、人称三法师的少女源藤壶捧着玉玲的春水剑爱不释手:“这么薄
的剑身竟然有这么强的刚性,中国人的铸剑术真的很强耶!可铁师傅的那把破剑
究竟是谁铸的呢?他知不知道剑就是剑客的生命,怎么可以这么含糊呢?”

  在宁波我就和沉熠分手了,就像他说找我去给他压阵是个借口一样,我想沉
家也绝不会让他这个大少爷独自背着几十斤的珠宝行走在江湖上,在宁波定有大
批人马接应他。

  而宝大祥虽然急需这批尚未加工的上等海珠,可我宁愿放过了这个大好机会,
毕竟宝大祥已经经历了一场走私官司,这么大批的海珠带给它的或许就不是福了。

  守在海边渔村等待的孙苏二女和铁平生并没有因为多了个源藤壶而感到惊讶,
只是听她叫我老师才多少有些好奇,而她却毫不客气地把铁平生的佩剑贬得一钱
不值,害的我在宁波花了六十两银子给铁平生重新配了一把上好的精钢剑才堵住
了她的嘴。

  若不是铁平生心中有股玉夫人情结,他该是一个很好的部下。和高七的机智
圆滑不同,他刻板的很,可正因为如此,我的每一个命令都是不折不扣地被执行。

  或许是一个无瑕已经燃烧尽了他所有的热情,对孙苏这样的美女他都视而不
见,倒是源藤壶时不时地把他逗笑,虽然她一个劲儿的数落他。

  后来我才知道,铁平生妻子早逝,而给他留下的一女也在一次江湖械斗中被
害,若是她还活着的话,该是源藤壶这么大了。

  宁波是孙妙走惯了的,在客栈里还有人认出她来,引起了一场小小的骚动。
不过宁波并没有让苏瑾的情绪产生什么波动,而在无瑕的旁敲侧击中,她也坦承
自己来过这里散心,而算算日子,该是在她去松江待产之前的事情了。

  而我暗中动用了官府的力量按照她说的线路日期一查,竟是十分相符,而且
报上来的情报都显示她当然确实是孤身一人。

  “那个让苏瑾怀孕的男人究竟是谁呢?五师娘那儿也该调查出点结果了吧!”

  不过鹰爪门下属镖局宁波分号的被灭资料却是详尽的很,毕竟那是一桩死了
二十七个人的大案。宁波巡检司的总巡检老关提起这件事来还心有余悸,因为那
些人死的实在是太惨了。

  听老关的描述,我心中竟是一怔,怎么手法竟和十二连环坞在春水剑派使用
的手法颇为相近呢?可隋礼已经明确地说过,况天并不是死于十二连环坞之手,
而在同一时间里将江南江北三地都有镖局的鹰爪门灭门,十二连环坞从调度上来
看也颇多困难。

  想去镖局分号看看现场,老关却说那栋房子已经被鹰爪门新任门主司马长空
卖了用来抚恤那些孤儿寡母,而后房子就被拆掉,在原址上新起了一座叫做“潇
湘馆”的妓院,现场已是看不到了。

  末了他还感慨了一句:“奶奶的,也邪门了,这地儿死了那么多人,可人家
潇湘馆的生意照样火得很哩!”

  我“噢”了一声,这倒是和丹阳花蝴蝶家里的情况大相径庭,刚想走,心中
却没由来地一动,便问了一句:“这潇湘馆的老板倒挺有胆识的,老关您知道他
是什么人吗?”

  “知道,老板原是本地一个有名的泼皮无赖叫做周福荣的,不过他不是出钱
的主儿,有次被我灌醉了他才交了底,幕后真正的老板是北方人,姓宋,据说生
意大得不得了,名下妓院、赌场、粮铺、布店、珠宝行一应俱全呢!”

  “姓宋?珠宝行?宋廷之!?”我心中悚然一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得来全不费功夫。”

  那一刻我的直觉几乎肯定了潇湘馆的后台老板就是霁月斋的老板宋廷之。

  虽然为了宝亭,我已经很关注他了,可有关他的资料还是少之又少。若潇湘
馆的后台老板真是宋的话,他绝不仅仅是个商人那么简单,妓院、赌场都是和江
湖千丝万缕的行当,他背后又会是谁呢?

  鹰爪门?显然不是。虽然潇湘馆是建在了鹰爪门的遗址上,可鹰爪门并没有
这么强的实力来进行这么大规模的投资,换做他是鹰爪门的靠山或许顺理成章些
吧!

  我蓦地想起了我娶无瑕、玲珑之前李宽人那耐人寻味的一番话,宋廷之背后
渐渐浮现出了大江盟的影子。

  “难道大江盟是假宋廷之之手来积累江湖争霸的资金吗?”我都被自己的假
想给吓了一跳:“在江南万家生佛名头的背后竟做着藏污纳垢的勾当,这未免太
可怕了吧!”

  又想到齐小天在霁月斋苏州分号开业大典上的种种表现都是唱作俱佳的表演,
我后心不禁一阵发凉。

  我立刻请求老关调来了各码头、驿站、客栈在鹰爪门灭门前一个月到现在的
所有路引登记记录,翻看了一下午便发现在房产易主前后和潇湘馆建设期间,宋
廷之的名字多次出现在登记簿中,而霁月斋在宁波并无分号。

  合上那些厚厚的登记簿,我已经敢肯定了宋廷之的另外一个身份||潇湘馆
的真正主人。

  “要不要突审周福荣?”

  我摇摇头,突审周福荣既没理由又打草惊蛇。晚上摆酒谢过老关和他手下的
一干弟兄之后,便连夜赶往余姚,在老师阳明公那里只住了一晚,我就怀着莫名
的兴奋和恐惧踏上了赶往苏州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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