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印

[原创全本] 【方寸光作品集】

0
              (一百二十)

  她知道,皇陵派在京城中耳目众多,生恐为其察觉,通报父亲,那便万事休
矣,是以不住催马,心中忐忑,暗暗祷告。所幸直到奔出城门,身后尚未有人追
至。赵婉雁心下稍安,马行放缓,以节气力,一路向南往赵县而去。

  离京数十里,小白虎仍未跟来,不知遇上了什么麻烦,或是一时追踪不上。
她出城时是申时近酉,此刻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赵婉雁见四野漫无人烟,不见
市镇,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又行出十余里到了一处枫林,山边夕阳余晖照映下,成了火红一片,再望过
去似有几间茅舍。赵婉雁心中一喜,暗道:「好在尚有农家,不妨前去借宿。」
当下纵马前去。

  过了枫林,临着山道便是处小村落,望去约莫二十来户人家,前头是一片草
地,一个小牧童骑着头大黄牛,赶着另一只牛,口中唱道:「牛儿呵莽着,黄花
地里倘着,你也忙,我也忙,伸出角来七尺长。」

  赵婉雁正当逃家之际,见了这番悠闲景象,不禁心神一舒,面露微笑,当下
翻身下鞍,牵着马朝房舍所在缓缓走去。到了最近一间茅屋前,只见一个农女拿
着竹帚,倚着门板歇息,屋前空地有只母鸡,带着群小鸡啄米粒吃。那农女听到
马蹄声,转头来看赵婉雁,似乎有些惊奇。

  赵婉雁牵马上前,向那女子道了个万福,说道:「这位姐姐,小妹路上错过
了宿头,能否,能否在这里借宿一宵?明儿一早便走,决不会多烦扰姐姐的。」

  那农女见她衣饰华美,气质端丽,知道是位官家小姐,不禁好生奇怪,道:
「姑娘打哪儿来?是要到京里去吗?」

  赵婉雁忙道:「不,我……我才刚离开京城呢,是要到赵县去。」

  那农女略见迟疑,道:「我家里虽然地方小,不过要挪出一间房来给姑娘过
夜,也还不难,只是这几天村里不太平静,怕要惊吓到姑娘。」

  赵婉雁不解,道:「怎么回事啊?」

  那农女说道:「前两天夜里,村子附近来了几个盗匪,抢了不少粮食,还杀
伤了几个人,接连两晚都来。带头的一个很是凶狠,村里的男子们十几个人合力
勉强把他赶走,但是捉他不到。」向村后乱山一指,道:「他们晚上出来掠夺,
便逃到山里。偏偏近日山里闹鬼,村人商量几次,都不敢去探一探。今晚只怕他
们还要再来,姑娘若要在这儿住一晚,可得留在房里,千万不能出来。」

  赵婉雁听了,又是盗匪,又是闹鬼,心里忍不住害怕,暗自踌躇是否该留宿
此地。那农女见她打不定主意,心道:「这姑娘娇滴滴的,要她连夜到山南村子
去过宿,反而更是危险。」当下道:「其实姑娘也不必太担心,那批盗匪只是抢
去些东西,村里壮丁们抵挡一阵便退走了,姑娘尽管住下,躲在屋里,应当也不
会有事。」赵婉雁心下忖度,也无其他法子,当下栓了马,随那农女进屋去。

  那农女带着赵婉雁走进一间房,笑道:「姑娘,这是我大姐的房间,去年她
嫁人了,一直没人住,今晚委屈你睡这儿罢,希望不会睡不惯。」

  赵婉雁见房里虽不宽敞,却颇为整洁,很是喜欢,谢道:「多谢姐姐。」

  那农女说道:「姑娘,你贵姓?」

  赵婉雁道:「我姓赵。」

  那农女道:「那么是赵姑娘。我姓杨,村里人小一点儿的唤我做杨二姐,你
也这么叫我好啦。」

  赵婉雁微微一笑,道:「好的,杨二姐。」

  杨二姐笑了笑,道:「赵姑娘,看你样子,家里是富贵人家罢?怎么一个人
赶路?」

  赵婉雁脸上一红,神态忸怩,道:「这……这个……」她思及向扬,心中怦
然,这等缱绻之情,又如何能对旁人说出口?要直承此行是离家会见情人,实是
为难,只羞得她满脸酡红。杨二姐见她如此,似乎猜到了她心里所想笑而不语,
简单收拾了房中杂物,出去准备做饭。

  当晚赵婉雁与杨二姐一起用了餐,便回到房里,躺在炕上,心中潮思起伏,
难以入眠,暗想:「爹爹知道我偷偷跑出来,定会大发雷霆,此时多半已经派人
出来追我了。明天一早,我得立刻赶路,可不能给追上了。唉,向大哥跟爹爹水
火不容,我……我该怎么样才好?他们若能好好谈一谈……」

  正自想着,忽见窗外起了些火光,有人正在呼喊些什么。赵婉雁心头一惊,
坐了起来,暗道:「杨二姐说的盗贼,真的来了吗?」

  但听呀地一声,杨二姐开门进来,手上握着一跟木棍神情凝重,道:「赵姑
娘,你在这躲好,别出声,那群盗匪来啦。」赵婉雁用力点头,往墙角退过去。

  屋外火光时暗时亮,摇晃不定,想是众人举着火把来回奔走。只听打闹之声
越来越近,混杂着鸡鸣犬吠,吵成一片。喧嚷声中,忽然传出一声惨叫,接着连
续几声,均甚为凄惨。

  杨二姐脸色一变,道:「今天这批盗匪好狠。」话才说完,忽听一人叫道:
「三大王,你看这马。」另一人道:「嘿,好马!先打这家!」

  赵婉雁心中一跳,心道:「这人声音怎么有些耳熟?」只听数人纷纷呼喝,
声音到了堂前。

  赵婉雁没想到自己的马匹会引得贼人觊觎,登时慌了,颤声道:「杨二姐,
他们进来了……」

  杨二姐也是出乎意料,定了定神,道:「你先从窗口出去,快!」

  话才出口,一个汉子已破门闯入。杨二姐抢上前去,木棍着地扫去。房中未
点烛火,甚是昏暗,那汉子没留神,被这一棍扫得向前扑倒。杨二姐抡起木棍,
向他后脑重重打下,那汉子哼了一哼,瘫在地上。后头立有两人抢进,都是手提
大刀,其中一人手持火把,见杨二姐打倒一人也不在意,举刀便砍。

  杨二姐只是稍懂棍棒,出奇不意的击倒一人,此时面对两人立时乱了手脚,
不住后退,见赵婉雁呆呆地靠在墙角,似乎吓得一动也不动,心中大急,叫道:
「赵姑娘,快跑啊!」

  赵婉雁颤声道:「不行啊,你……你怎么办?」杨二姐还没再多说话,手中
木棍被一刀砍断,霎时脸色苍白,抛开断棍,连退几步,到了赵婉雁身边。

  那两个盗贼举火一照,见到房中除了两女并无他人,顿起歹念,一人笑道:
「妙啊,想不到这穷乡僻壤,倒也有这等货色。」便要冲上前去。另一人见了赵
婉雁秀丽绝伦的容貌,惊喜之余,忽觉有些不对,道:「老弟,且慢,这妞儿我
好像见过。」那盗匪笑道:「你要见过,早给你风流快活过了,还会在这儿?」

  便在此时一个胖大的身影走进房里,叫道:「阿胡,徐三,你们干什么?」
那两贼听了,连忙回身,一人陪笑道:「三大王,咱们逮到两个小妞,三大王看
看,要不要捉回去?」心中却暗暗嘀咕,可惜快到手的美人又落到头目手里。

  那三大王望向两女,突然面有惊色,「咦」地一声。赵婉雁一见那人,更是
花容失色,叫道:「啊呀!」这个胖头目一脸横肉,手提双锤,却是白虎寨三寨
主郭得贵。

  她曾经为郭得贵所掳,幸蒙向扬搭救,保得清白之身,后来在向扬与白虎寨
三名寨主相斗时又见此人,最近一次是自白虎负她和向扬出城之际匆匆见过,直
至今日,她犹未知晓何以白虎寨三寨主齐至京城,之后也没再见着,想不到却会
在此遇到这个恶人,急得她几乎要哭了出来。

  郭得贵亦是意想不到,神色惊疑不定,道:「你……你怎么在这里?向……
向……那姓向的也来了?」他在向扬手下败得极惨,见了赵婉雁不免杯弓蛇影,
只道向扬与她形影不离,说不定此刻便在左近,心中颇感惊惧,只是垂涎赵婉雁
的美色,也不肯轻易离去。

  赵婉雁一转念间,也知道他顾忌向扬,心中暗想:「若是向大哥在这里,那
也不必怕你。怎生吓他一吓,把这恶煞诓走?」

  她本来不善应变,此时心中惊惶,一时难以定心,更想不出半点应对言语,
支支吾吾地道:「向大哥,他、他……」

  郭得贵见她神情慌乱,心想:「要是那向扬在这里,早就会出来阻我劫掠,
看来十之八九是不在。」当下面露狞笑,道:「好啊,给你跑了两次,这会儿你
可再也溜不掉了罢?」抛开双锤,冲上前来抓赵婉雁。

  杨二姐见他扑来,顺手握到墙边竹帚,往他脸上打去。亏他郭得贵多少也是
习武之人,色迷心窍之际,竟然轻忽大意,给杨二姐一帚打中,打了个满脸灰尘
砂土,一时睁不开眼。杨二姐趁机拉着赵婉雁的手臂,直往门冲。

  郭得贵忙胡乱抹了抹脸,怒道:「臭丫头,这么泼!」转身追了过去。两名
手下忙拿了地上双锤,跟将出去。

  杨二姐和赵婉雁出了屋子,但见外头几名农家壮丁正跟盗贼乱打一通。

  郭得贵随即追了上来,从喽啰手中接过铜锤,叫道:「小妞儿,看你跑哪里
去?」

  赵婉雁正自惊慌失措,忽见,自己的马匹已被解了缰绳,想是郭得贵正要抢
马,又进了屋来。眼见郭得贵越追越近,赵婉雁无暇多想,骑上马去策马便奔。
郭得贵哪肯罢休率众冲散众男丁,围赶过来停止掳掠,只是带着手下猛追在后。
但是众贼并无坐骑,那及赵婉雁骑乘良驹之速?追赶一阵,赵婉雁已将群贼远远
抛在后头。

  赵婉雁见离村已远,心中犹自跳得如打鼓一般,吁了口气,心道:「要是没
及时逃出,只怕再也见不到向大哥啦。村里的男子已经集合起来了,杨二姐应该
不会有事了吧?」

  她正心忖已然脱离险境,忽然一阵马嘶,坐骑缓缓倒了下来。赵婉雁惊道:
「怎么了?」仔细一看,只见一条马腿上血流如柱,想是混乱之中不知给哪个盗
贼砍中,受伤着实严重。那马为了逃离险地,拼命奔跑,现下终于支撑不住,倒
了下来。

  赵婉雁撕下袖子上的布料,包扎了马腿上的伤口,柔声道:「马儿,多谢你
负我脱困,可是我得赶紧离开不能照料你,只能帮你包好伤口,当真对不起了。
你伤好之后,便自行回归原野,不用再供人驱策啦。」

  她站起身来,望向来路,不禁一呆,惊叫道:「糟了!」原来马血一路洒来
血迹斑斑,成了追踪的指标,竟是把她行迹暴露无遗。她慌不择路,纵马之际只
想突围,此时才发现周遭树茂林深,竟是行到了一条山路。深宵之中,隐隐传来
几声鸦啼。

  马已受伤,须得步行,赵婉雁也无可奈何,生怕郭得贵追来,只有往前快步
奔去。但她体质柔弱,又累了一天,跑了一会儿,已是气喘呼呼,两旁林木却越
来越盛。

  她奔得两脚发软,支持不住,只得坐在一棵古松之下,倚着树干休息,只想
阖眼睡去,但仍勉力支撑。昏昏沉沉之际,忽听一阵沙沙,是脚踏落叶之声。赵
婉雁大惊,慌忙起身,正要往前再跑,忽见火光四起,郭得贵带着数名山贼四面
八方包围过来,嘿嘿而笑,道:「小郡主,你很会跑嘛,到了这个荒山野岭来,
真是再好也没有,哈哈,哈哈!」

  赵婉雁惊叫一声,退到树下,颤声道:「你……你……」

  郭得贵凝笑道:「我什么?」一招手,两名喽啰抢了上去,左右拉住赵婉雁
双臂。

  赵婉雁哪里还反抗得了,挣扎几下,毫无作用,急得泪水盈眶,叫道:「不
要……不要这样!向大哥他……他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郭得贵舔舔嘴唇,笑道:「那还得要他知道这回事才成。老子把你带回去天
天玩,玩到你精疲力尽,走也走不动,话也说不出来,看你怎么再见那小子,怎
么跟他说去?」

  赵婉雁含泪闭目,低声道:「向大哥……」

  此时乌云蔽月,似乎明月心有不忍,不愿目睹这无助的少女惨遭蹂躏。

  郭得贵走上前去,眼中尽是贪婪之意,双手便往她胸前双乳摸去。

  突然之间,山林中传出一阵尖啸极其骇人,却是夜枭之鸣。一声枭鸣之后,
又是一声鸦啼,接着呀呀、咕咕、嘎嘎、呱呱……所有聒噪尖锐的鸟鸣陡然纷纷
响起,此起彼落,回荡在深山之夜,显得既是诡异,又是可怖。

  郭得贵吓了一跳,手一缩,骂道:「怎么这等邪门,这么多扁毛畜生通通鬼
叫起来?」话才出口,突然周遭一暗,乌云把月光全然阻挡住了,四周竟似有阵
冷气,阴风惨惨,群鸟鼓噪之下,令人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赵婉雁固然惊愕害怕,郭得贵和群盗也觉得心中不大舒服,不自觉地四下张
望。

TOP

0
              (一百二十一)

  山中群禽不绝怪叫之中,又传出羽翼拍扑之声,夜空之中不时有黑影飞快穿
梭,更添阴森气氛,犹如幽灵鬼魅。那阵风越吹越寒,虽不甚强却是冰冷异常,
当真不似人间气象。

  一个喽啰被吹得心里发毛,道:「三大王,这地方阴森得紧,咱们不如先离
开这儿。」

  郭得贵虽是惊疑不定,却也不肯在手下之前失了面子,大声道:「呸!不过
是几只贼鸟叫了几下,起了阵冷风,又算得什么?都在这山里过了两天了,又有
发生什么事了?要是下了山去,遇着官兵搜捕,岂不是多费手脚?怕什么,都跟
我来!」提了双鎚,反往阴风吹来的方向走去。

  众喽啰不敢违抗,只得硬着头皮跟过去。赵婉雁被其中二人抓着手臂,一同
押去,心里说不出的惧怕。满山禽鸟依然鸣叫不休。走出十几丈远,夜幕之中,
依稀可辨前头是一处峡谷,风势由此而来。

  郭得贵见那峡谷一边山壁上有个漆黑之处,仔细一看,却是个天然生成的山
洞,心中一喜,道:「妙极!咱们平日就藏在这个洞里,可不必受风吹雨打之苦
了。」

  转头一看赵婉雁,见她一双清澄的眼中充满惧意,身子微微颤抖娇弱不堪,
心中邪念又生,叫道:「先把这妞儿押到洞里,让她跑也跑不掉。这小妞是赵廷
瑞那老贼的女儿,待我将她好好整治之后,各位弟兄见者有份,尽管享受,出一
出赵老贼给咱们受的鸟气。」群贼高声呼叫,个个兴奋之极。捉住赵婉雁的两人
迫不及待,便拉着赵婉雁往洞穴过去。

  赵婉雁虽知道挣扎也是徒劳无功,但是仍然拼命抵抗,哀声道:「郭寨主,
请……请你别这样,当日向大哥和你动手,也没有为难你啊……」郭得贵哪里肯
听,嘿嘿嘿阴笑几声。

  两名盗贼捉着赵婉雁走到洞口,陡觉一团冷森森的寒气扑面而来,三人都是
身子一抖,打了个寒战。那两名喽啰叫道:「三大王,这洞口古怪,有股冷气,
冻得厉害!」

  郭得贵正自想着赵婉雁的胴体会是何等娇艳诱人,忽遭打扰,甚是不耐,骂
道:「胡说八道什么,快进去!」两贼大眼瞪小眼,只得架着赵婉雁走进山洞,
一人举着火把,火光照耀下,见那山洞高约二丈,深约四五丈,往左拐了个弯。

  一人摸了摸赵婉雁的下巴,笑道:「这地方不错,小妞儿叫起来定是加倍的
爽耳。」

  另一人道:「可惜又得给三大王先玩,他总是把娃儿身上弄得油腻腻的,干
起来不大舒服。」

  先前那人心念一动,淫笑道:「不能在三大王之前上这个小妞,先摸几把也
好。」说着手一伸,便往赵婉雁大腿摸去。

  赵婉雁惊叫一声,向旁一退,后面另一人却趁势拉住她,从后头往她胸口抓
去,随手将火把搁在地上,两人各自捉住赵婉雁的手脚,将她按倒在地,四只手
争先恐后地往她身体各处侵略。赵婉雁急叫道:「不要,不要……」泪珠散落之
际,依然无法遏止两人邪行,一只手已然在她乳前揉搓,淫邪的笑声萦绕洞中。

  忽然之间,一道冷气从左边洞道拐弯直冲出来,飒地一声,火把立时熄灭,
洞中一片黑暗。这冷气当真冰寒彻骨,一时之间,三人只觉全身血液似乎都结成
了冰,牙关格格作响。两贼大为惊惧,均觉这无端而来的寒气实在太过诡异,慌
乱之中,正待起身,忽听洞中左侧一个声音说道:「通通滚出去。」这语调奇冷
奇淡,说出口来,犹如一条拉直的钢线,毫无情感,竟不似人之声调。

  两贼和赵婉雁听得洞中忽然有人出声,又是这等诡谲阴冷,吃惊之余,无不
骇然失色。一阵冷风跟着卷来,似乎三魂七魄也被这阵鬼气森森的怪风,引带而
去。两名喽啰惊声大叫,竟不顾赵婉雁,连滚带爬地逃出洞外,叫道:「有鬼,
有鬼!」

  郭得贵见洞中火光突熄,正自奇怪,接着见到两人狼狈而出口中呼叫有鬼,
心中一跳,道:「鬼?」一名喽啰脸色发白,结结巴巴地叫道:「三……三……
三大王,洞……洞洞……洞里有鬼啊!」另一人猛点其头,却是吓得说不出一个
字来。

  郭得贵见了两人的惊惶神色,心中暗暗发毛,暗道:「莫非洞中真有什么鬼
怪,才起这样的怪风?管他娘,总得先把那妞儿抓了出来。」当下带着众喽啰上
前,要往洞中探去。

  赵婉雁一人被留在洞中,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惊魂未定,暗道:「这些恶人
怕成这样,难道……难道真有鬼魅?那声音……真也不像人的说话啊。」一时之
间,不知该庆幸暂时免於遭受侮辱,还是忧心洞里鬼怪的可怖。便在此时,那声
音又道:「不想死,就快滚出去。」

  赵婉雁听着这冷若铁石的寥寥数字,心底一股寒意直升上来,强忍惧意,颤
声说道:「你……你是人还是鬼?」那声音这次只吐出一个字,说道:「鬼。」

  赵婉雁胆量本小,一听此字,身子一震,吓得险些惊叫出来,但随即想到:
「世上真会有鬼承认自己是鬼么?」

  但她毕竟从没见过鬼,倒也难以置喙,心中反而定了不少,暗道:「就算是
鬼好啦,可是他好像还不大凶恶。我要是出去,定会给那些人捉住,与其失了贞
节,还不如冒险跟鬼打交道。」她这是绝望之中的异想天开,全没顾及这「鬼」
的想法,当下低声道:「鬼……鬼先生,你让我在这里躲一下好吗?外面有一群
恶人,他们……他们要捉我。」

  那声音说道:「那些人是谁?」

  赵婉雁轻声道:「是……是白虎寨的三寨主,他姓郭。」

  那声音沉默一阵,道:「你过来。」赵婉雁听他说话依然全无生意,虽然令
人害怕,可是似乎并无加害之意,当下鼓起勇气,摸着洞壁走到左边弯洞。

  黑暗之中,瞧不见任何事物,她不知该往哪边说话,只得道:「鬼先生,你
在哪里?」

  话才出口一道火光隐隐照来,却是郭得贵带人进来查探。赵婉雁藉着火光,
瞄到身旁一个影子,正待转头相视,忽听呼地一声,赵婉雁只觉身边扫过一片冷
气,火光立灭,只听得群贼惊声叫嚷,四下又归於黑暗。

  忽听几下沉重的脚步声,正是郭得贵大着胆子走了过来。他双鎚交击,一声
砰然巨响在洞中回荡不去,趁着这股气势叫道:「什么妖魔鬼怪,快快现形,看
老子一鎚把你……」把你如何,尚未交代分明,赵婉雁忽觉一股吸力将自己凭空
扯退,耳听一股劲风刷然而过,其声如撕布帛,接着便是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几
声沉重的铿啷之声,紧跟着又成了一片恐惧惊叫。

  赵婉雁不知所以正自茫然,忽听那声音在耳畔响起,冷冷地道:「郭得贵,
这招不会要你的命,快快滚了出去。要是你们再来扰我,一个个都杀了。」群盗
听了,无不心惊胆颤,哄闹成了一团,扶着郭得贵落荒而逃。

  赵婉雁呆了半晌,待得惊觉群贼已然逃遁,心里一松,支持不住倚着洞壁缓
缓坐倒。那声音也不再出声。赵婉雁心神稍稳,暗道:「他好像不是鬼啊,鬼应
当是一下子勾走人的魂魄,怎么也会像向大哥他们那样,有什么武功招式吗?」

  她怔怔地出了会儿神,低声道:「谢谢你帮了我。你,你应该不是鬼罢?」

  那声音冷冰冰地道:「我是鬼。」

  赵婉雁听他仍说自己是鬼,不免还是颇为害怕,轻声道:「可是……可是你
能这样跟我说话,是不太像……不太像鬼啊。你……你是什么样的鬼?」她这话
出口,那声音便停了话。

  过了半晌,那声音说道:「整个武林只有我一个鬼,黄仲鬼。」

TOP

0
              (一百二十二)

  洞中之人,正是皇陵派中仅次於龙驭清的高手,明孝陵守陵使黄仲鬼。他自
巾帼庄一战为慕容修、向扬、文渊三人联手击退,更中了文渊一剑,创伤极钜,
退走之后,并不回京城覆命,独自来到山中疗伤。

  他所修练的太阴真气,乃是一门极其诡变霸道的内家功夫,攻敌护身,威力
均是奇大,却有一样不利之处,易於调理内伤,但一受外伤,却反较常人难以痊
癒. 只是黄仲鬼内外兼修,平日几乎无战不胜,偶受外伤,也甚轻微,唯有此次
受创过甚,不得不觅地藏身休养。

  赵婉雁不常与向扬谈到武林中事,对皇陵派所知也不多,不知黄仲鬼是何等
人物,听他这么说,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微笑道:「原来你也是江湖人物,那
么就不是鬼啦。」此时周遭已不若先前阴冷,可是一片黑暗,赵婉雁颇感不安,
低声道:「黄先生,我可以点火么?」

  黄仲鬼道:「点。」断音简洁,似乎一个字也不想多说。赵婉雁取出火石,
摸黑把郭得贵等人抛下的几根火把堆在一起,点着了火。

  火光一起,洞中冷气突然大盛,火头为之一暗,似乎随时都要熄灭。火光虽
是明灭不定,但赵婉雁心里总算是踏实不少,侧头一看,见黄仲鬼端坐洞中,脸
色阴沉,眼神中空空荡荡,全身染着一股灰气,直如石雕冰像,不带生人气息。
赵婉雁一见之下,心中打了个突,心道:「这人当真还活着么?他若坚称自己是
鬼,只怕我也信了。」

  黄仲鬼目光凝视赵婉雁,道:「你孤身一人,夜走深山,所为何来?」

  赵婉雁听他这几句质问,虽是冷冷的不带扬顿,但似乎不含恶意,当下低声
道:「我……我本来是住在山下村子里,可是今晚这些盗贼打了过来,才逃到这
里来的。」

  黄仲鬼听了,沉默半晌,又听他道:「你的样貌衣着,不会是农家村女。你
是何人?」

  赵婉雁不愿透露郡主身分,却又不知如何应对,怯怯地踌躇半晌才道:「其
实,我……我是……是从家里出来找人的。」她说这话之时,悄悄低下了头,含
羞带怯,不好意思对着黄仲鬼说出,举止神态,全是小姑娘的娇柔模样。

  黄仲鬼道:「找什么人?」赵婉雁脸上一红,说不出口。

  黄仲鬼见她不答。突然,右臂一伸,掌中虚抓,内力所至,赵婉雁身不由主
地向前一倾,突觉手腕一紧,左腕已被黄仲鬼五指扣住,不禁惊叫道:「啊……
你……你干什么?」黄仲鬼一言不发,霎时之间,一股冷气自黄仲鬼手中直透过
来,赵婉雁浑身一颤,冻得瑟瑟发抖,只觉天旋地转,脑中一阵模糊,身子缓缓
软倒。

  黄仲鬼原是要探她内力虚实,没想到她丝毫不会武艺,身体又这般柔弱,一
试便晕了过去。他收回寒气,再运内力,赵婉雁嘤咛一声,神智慢慢清醒过来,
勉力撑起身子,倚着洞壁,犹自冷得发抖,紧张地看着黄仲鬼,神情慌乱,低声
道:「你……你……」

  黄仲鬼道:「我试一试你的武功罢了。你不会武功?」

  赵婉雁怔怔地摇了摇头,缩着身体,心里甚是害怕,轻声道:「我不会武功
的。」

  黄仲鬼向她瞧了一会儿,道:「向大哥是谁?」

  赵婉雁一愕,随即想到:「想必是他听到,我跟郭得贵说的话了。」思及向
扬,赵婉雁惧意稍减,心中油然升起幸福之感,低声道:「向大哥,他……我就
是要去找他啊。」

  黄仲鬼道:「他的武功,相当厉害?」

  赵婉雁微笑道:「我不懂这些,也说不上来,可是我觉得是罢。」

  黄仲鬼眼神微一闪动,道:「这个人的名字,叫什么?」赵婉雁耳根微热,
迟疑不说。

  黄仲鬼道:「这人姓向,是不是叫做向扬?」

  赵婉雁乍闻此言,大吃一惊,叫道:「啊,你……你怎么会知道?你认识向
大哥?」

  黄仲鬼道:「认识。」赵婉雁心中怦然,面浮红晕,窘得不知说些什么,心
道:「他认识向大哥,那……是向大哥的朋友吗?可是向大哥从来没跟我说过他
啊。他肯伸出援手救我,应该也不是坏人,可是,可是……他到底是什么人?」

  黄仲鬼探知赵婉雁将去寻找向扬,心中却另有主意,道:「你说要找向扬,
到哪里去找?」

  赵婉雁心头正乱成一团,呆了一呆,才低声道:「我们有约了地方,在那里
见面的,只是……只是不知道他在不在。」

  黄仲鬼道:「你是他的妻子?」

  赵婉雁心中一跳,羞得粉脸通红,轻声道:「还……还不是……」

  片刻之间,黄仲鬼心中转过了几个念头,道:「你既然不会武功,这一路上
若遇匪徒,未必能再化险为夷。」

  赵婉雁低声道:「我知道,可是,那也没办法啊,我非去见向大哥不可。」

  黄仲鬼道:「你留在这里等我疗伤两日,我送你去跟那向扬相见,如何?」

  赵婉雁一怔,道:「你……你送我去找向大哥?」

  黄仲鬼道:「不错。」

  赵婉雁仍是不敢相信,道:「这……这没有理由啊。」

  黄仲鬼道:「我本来在此疗伤一毕,便要去找向扬,并非因你之故。」

  赵婉雁听着,只觉不可思议,道:「你找向大哥要做什么?」

  黄仲鬼道:「我自有我的事。」

  赵婉雁暗暗端详黄仲鬼,不知该否信任於他,心里犹豫不决,低声道:「可
是……可是……我一个女儿家,怎能……跟你同行……」

  黄仲鬼道:「无须忧虑,你只要在此等我两天,待我伤癒,自行动身便是。
一路上我不会现身,只是暗中随你前去,无人知觉,你便如一人独行一般。」

  赵婉雁虽不知黄仲鬼的身分,但见他轻易逐退郭得贵等人,气势非凡,料想
必是武林中非同凡响的人物,又听他肯顾全自己,心中暗想:「这人如此厉害,
若要对我施以胁迫,我也抵抗不了。听他所言或许确实不怀歹念,且信他一次,
先见到向大哥再说。」

  主意既定,赵婉雁轻轻点头,低声道:「黄先生,你说还要在这里再等两天么?」

  黄仲鬼道:「不错,过得两天,便可动身。」

  赵婉雁稍一沉吟,轻声道:「好吧……我……我就等着,到时候一定要走了
喔。」

  黄仲鬼道:「很好,两天之后上路,我保你一路平安无事。」手掌轻扬,一
股冷气送出,火焰顿灭,洞中又是漆黑一片。只听黄仲鬼道:「睡罢。」便不再
出声。

  赵婉雁见他再无动静,定下心来静听,洞中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好似黑
暗中只有自己一人,黄仲鬼已凭空消失一般。

  她生来怕羞,本来无论如何,难以答应与一个陌生男子同行,可是黄仲鬼自
始至终,说话举止实无生气,冷得如铁如石,赵婉雁只觉此人十分诡异,倒不如
何排斥,心道:「这人为什么会这样?世上真有这样的人么?他……他实在不像
活在人间啊。」一时之间,赵婉雁忽起怜悯之意,觉得这个毫无生息的人心中,
定然失去了许多东西,空空洞洞,只余躯壳,心里不禁为他感到一阵难过。

  这一夜就此过去。次日清晨,赵婉雁睡醒过来,胸口微感郁闷,身体有些燥
热。洞中光线甚微,阳光未能直接照进洞中拐弯处,但仍瞧得清周遭。

  但见,黄仲鬼依然端端正正地盘坐原处,双目紧闭,一动不动,便似冰僵化
石,也不知是睡是醒。她腹中飢饿,见洞中并无粮食,便走出洞去,左寻右找,
在一棵梨树下捡了几个梨子,回到洞里,见黄仲鬼仍在盘坐,便轻声唤道:「黄
先生!」

  黄仲鬼睁开眼来,却不回话。赵婉雁将一个梨子递过去,轻声道:「你还没
吃东西罢?」

  黄仲鬼却不接过,道:「我不吃东西。」又阖上了眼睛。

  赵婉雁微微一怔,有些发窘,只得把梨子放在他身前,自己吃了一个。

  她在山中无事可做,从早至晚,黄仲鬼什么也没吃,只是闭目端坐,赵婉雁
瞧得无聊,只得随意在山中闲步,更加思念向扬,只盼这两日赶快过去。

  这夜到了三更半夜,赵婉雁正自熟睡,忽然惊醒,只觉周遭冷得厉害,有如
隆冬。黑暗之中,但听黄仲鬼深深呼吸,声如朔风,几下呼吸之后,洞外传来几
声枭啼,接着山中禽鸟纷纷鸣叫,一如前夜。赵婉雁置身洞中,冷得直打寒战,
颤声道:「黄先生,为什么……这样冷?」她不知黄仲鬼功属至阴,此时正以独
门功法运气疗伤,却不能开口吐言。

  她裹衣瑟缩,依然奇寒难当,取出火石想要打火,不料答答答连打几下,只
出现半点火光,便即熄灭。赵婉雁本就体弱,此时实在禁受不住赶紧跑出洞穴,
以避寒气。

  一出洞口,只觉峡谷中夜风阵阵,将寒气往下风处吹去。赵婉雁逆风走去,
太阴真气无法随及,便不觉寒冷。夜里秋风本有冷意,但比之洞中阴气,却是舒
服不知多少倍了。

  赵婉雁不敢立时回洞,心道:「先等那冷气退了,再回去罢。」越往逆风处
走,禽鸣声越是不显,想来未受太阴真气惊吓。她信步来到一处林地,找了块大
石坐下,抬头仰望夜空,听着远处鸟鸣喧嚣,心中蓦地一阵寂寥,幽幽地叹了口
气。

  过得一阵,赵婉雁已不觉丝毫寒意,胸口却又觉得有点胀热。赵婉雁微觉奇
怪,心道:「今天一早,也是这般感觉,怎么……会这样?」心中一加念及,更
觉双乳闷得难受。

  赵婉雁脸颊泛红,明知深山之中人烟罕至,仍紧张地左右张望,眼见四下无
人,亦不见黄仲鬼离洞前来,当下稍稍敞开衣襟,又环顾四周,这才拉开衣襟,
低头看去。她素来娇羞,便对自己的身体,也不常留神多看,这时查看自己的乳
房,竟然颇为不好意思,脸上微微发烫。

  淡淡的月光之下,双乳白嫩可爱,仍是两个极其漂亮的形状,因为心情有些
紧张,樱红的乳头似欲挺立。山间凉风习习,吹在她裸露的肌肤上,赵婉雁心中
怦然跳动,莫名其妙地暗自害羞,但仍伸手摸摸胸脯,只觉双乳胀塞,有种说不
出的烦躁感觉。

  赵婉雁想了一想,登时醒觉:「啊,是这两天没有喂宝宝哺乳,所以才这样
胀胀的?」

  赵婉雁能够泌乳,本是白虎所导致,原因虽然难解,但白虎之意,显是要她
代为哺育小白虎。小白虎尚未断奶,平日一天要吸奶数次,赵婉雁也习以为常,
这一天多来未经小白虎吸吮,乳汁却分泌如常,此时已积下不少,也难怪她乳房
胀热,难以宣泄。

  想到此节,赵婉雁顿觉不知所措,小白虎并不在此处,便要喂乳,又从何喂
起?霎时之间,只急得她俏脸生晕,拉上了衣襟,眨了眨眼,心中拿不定主意。

  忽然之间,她回忆起与向扬缠绵时,向扬曾亲吻她的乳头,把她挑逗得流出
奶水来,自己婉转娇啼,引得向扬亢奋超乎寻常,那一战激烈无比,此时一想,
仍不禁面红耳热,心头狂跳。赵婉雁越想越出神,既感甜蜜,复又害羞,心道:
「向大哥……他那一次真的让我羞死了,可是,真是舒服……」一只手掌轻轻抚
摸了一下乳峰,其上的先端早已在她的绮思之中变得坚挺红润,娇艳欲滴。

  她心如鹿撞,双手按着胸口,想到了一个法子:「不如我也试试看,能不能
自己……自己……把乳汁弄一点出来,说不定会比较舒畅……」想着想着,双手
已轻轻揉了起来,同样雪白无暇的手指和嫩乳互相磨蹭,两点不住晃动的朱红色
格外醒目。

  虽说如此,有幸观赏如此美景者,眼下却只是她自身一人,心里不禁有点惆
怅。不过她自然绝不希望他人前来窥视,思绪所及,唯有单指向扬一人罢了。

TOP

0
              (一百二十三)

  不过这些许的失意也只瞬息之间,很快地,赵婉雁对自己的抚弄已收到了出
色的成效。洁如白雪的胸脯渗出细小的汗珠,隐隐透出绮丽的粉红色泽,两股温
热的气息似乎从心底慢慢涌向乳端,令她浑身酥软,醺醺然,陶陶然,手指的动
作渐趋紊乱,并不自觉地做出拨弄奶头、越界下侵小腹的举止,不规矩的行径使
得赵婉雁无法紧闭樱唇,吐出几声细细的喘息。

  「嗯……唔……嗯嗯……」虽然极力压抑,但是赵婉雁却无法管控自身,越
是忍耐,手上的挑逗越是感受得清清楚楚。然而这是她自己的动作,一切出於本
愿,她不管如何羞涩,却也无从制止,手指反而更加恣意搓揉,把细嫩的乳房弄
得型态百出。

  这般爱抚自己的身体,在赵婉雁还是头一遭,不意居然感到如此美妙,不由
得又羞又慌,脑海里浮现出向扬的身影,迷迷糊糊地喘着:「向……向大哥……
啊、啊……那里……」

  她不想坐在冰冷的石头上,一边娇喘,一边扶着旁边的树干站起,幻想着向
扬就在身边,对她施加重重爱抚,想着想着彷彿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的男子气息,
心里更是沸腾火热。这般幻想,使赵婉雁更加投入於狂乱的情境中。

  她背靠树干站着,剧烈地喘着气,把上身衣裳整个解了开来用手臂、手掌、
手指热烈地抚动双乳。虽然她无法瞧见,清秀的脸上却确实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情
緻,一滴滴汗水在她艳丽的胴体上反映着月光,口中不住声吟叫:「啊啊……啊
啊……向大哥……我……我要……」

  到了这个地步,赵婉雁只觉双乳胀热得已达极点,心中的刺激也跟着越叠越
高,十只纤纤玉指着意挤压两团嫩乳,强烈而狂热的快感沖昏了她的理智,喘声
如浪,一波高过一波,双峰红嫩的前端上,出现了一层乳白色的光泽。赵婉雁失
魂落魄地挤着她柔软的双乳,越来越快,越来越急,直至那乳白色的汁液呼之欲
出,终於忍耐不住,叫出了令她羞不可抑的高亢声音──

  「啊、啊啊……嗯、嗯、啊!啊啊──」随着颤抖的声音回荡在林间,赵婉
雁全身剧震,两道浓稠的奶水从饱满的乳首飞快地喷了出来,在地上洒出一大片
的白,在一下猛烈的涌出后,洒了几滴,接着缓缓顺着乳房弧线流下。

  霎时之间,赵婉雁全身脱力,双手难舍地继续搓揉奶水淋漓的乳房,冒出娇
弱的喘息:「荷……哈啊……哈……啊……」双腿忽觉一软,顺着树干缓缓坐在
地上,股间感到一阵凉意,不知不觉中,已全然湿透了。

  赵婉雁喘着气,低下了头,虽然身体酥麻无力,手上依然轻轻抚弄着,乳汁
如流泉般不绝泌出,柔嫩的胸腹上慢慢沾满了白稠的奶水。

  随着胸口胀塞消逝,赵婉雁渐渐回过了神,心里既感迷惘,又觉羞赧,静静
感受着玩弄自身的点滴余韵,脸颊又红了起来,轻轻地道:「向大哥,如果你真
的在,可有多好……」

  她困倦地靠着树干,虽已排解了乳间不适,可是对向扬的思念之情却又紧跟
着袭上心头,身体不由得一阵火热,想着和向扬亲暱缠绵的种种情状,心中怦怦
直跳,越想越是难以按耐,口边犹带轻喘,一只纤纤素手却已自然而然地往两腿
之间探索过去。

  她与向扬虽有几日重聚,但是和韩虚清、任剑清、文渊等人住在客栈之中,
生来靦腆的赵婉雁,根本不敢和向扬行床第之事,只是调笑几句,也唯恐太过大
声,被人听见。赵婉雁少女情怀,与向扬的恋情正当如胶似漆之际,却要受此相
思之苦,这时因故动情,又在这无人山林之中,无所顾忌,登时难以克制,娇喘
声中,手指已隔着裙子轻轻抚弄起来。

  「呃……嗯……」在来回几次揉动后,赵婉雁的声音稍稍高亢了几分。

  她方才耗去了太多精力,放松之后,现下其实颇感疲累,只是情思难舍,不
自主地聊以慰藉罢了。她的私处本已潮湿,这一番刺激下来,更是泉涌不止,裙
子贴着肌肤处,已可见水渍透出。

  赵婉雁察觉爱液氾滥过甚之时,已是身如火烧,如欲融化,呻吟不绝,脸上
一片红潮,隔裙挑弄已不足以纾解欲念。她恍惚地将手伸入裙里,仰起头来,食
指指尖迟疑地在花瓣四周徘徊,心中暗想:「向大哥他用手指进来的时候,是怎
么样弄的呢?我……我也可以自己试试看么?」

  指甲轻触至下体嫩肤,赵婉雁忽感不安,心道:「可是……万一不小心弄伤
了,我……我可不会处理……」想到这里,赵婉雁举起另一只手至眼前。赵婉雁
身为郡主,平日重些的东西也不必亲个儿拿,一双手柔若无骨,手指也是修长纤
细,看来便是使不出力气。

  但是她下身秘处,自然又更加娇嫩百倍,赵婉雁心里一怯,情潮稍舒,手指
更不敢轻易探入,收回了手,抿着嘴,稍掩脣齿间漏出的呢喃之声。

  她在乳汁舒泄之后,本来已经得到一阵满足,身体松懈了下来,这时想了又
想,心道:「算了,再怎么说,手指又比不上向大哥的……的……哎,又何必尽
想这些事?」

  她心意稍定,匆匆整理好衣装,脸颊犹觉热烫,回想刚才居然做出如此大胆
的行径,不禁羞得难以自处,一颗心跳得比平时快上了不知多少倍。她悄悄回到
洞外,见冷气已歇,便即进了洞里,也不出声,窝在洞中角落,闭目欲睡,只一
会儿,便已沉沉入梦。

  朦朦胧胧之间,赵婉雁只觉身体轻飘飘地,如在云端,四周景緻变幻不定,
时而为山,时而为水捉摸不定。虚无缥缈之中,忽然有人自一旁拉住了她的手,
转头一看,正是她数日以来朝思暮想的向扬。

  赵婉雁惊喜交集,投在他怀中,叫道:「向大哥,向大哥!」她声音出口,
自己耳中却听不甚清楚,四面八方似乎都空空荡荡地,听不见什么东西。向扬口
唇振动,似乎也在说些什么,赵婉雁却全然听不见。她不以为意,轻声道:「向
大哥,我……我好想你……天天想的都是你……」

  她望见向扬的应以激动的神情,却始终听不到向扬的声音。身旁景象不住转
变,忽然变做了两人相遇的赵州桥上。

  向扬拥着她深吻着,将她按在桥边栏杆上,脱去了她的衣衫,热烈地爱抚她
裸露的胴体。赵婉雁但觉手足无力,轻声喘息道:「嗯……嗯啊……向……向大
哥……我……啊……不行……真的……受不了……了……啊……」

  向扬随即搂住她的腰间,奋力一挺,下身深深插入赵婉雁的私处。赵婉雁霎
时间浑身沸腾,如痴如醉,难抑兴奋,放声呻吟:「啊、啊!」

  这一声呻吟,赵婉雁却突然能听得清楚了,眼睛一眨才发现自己仍在洞中,
天色已明,黄仲鬼仍似一尊石像般闭目打坐。赵婉雁怔了一怔,方知适才只是南
柯一梦。思及梦中情境,赵婉雁不禁面红耳热,心道:「怎……怎么会做这样的
梦?哎,是因为昨晚太过分了,才……才会这样么?」

  她坐起身来,觉得衣衫湿凉,是为汗水所浸濡,下体却又分外湿润。赵婉雁
感到有异,低头一看,登时羞得双手抚面,险些呼出声来。原来她睡觉时侧卧屈
身,此时腹下股间,衣物裙裳却全是水痕,紧紧贴着肌肤,满是皱褶,一旁放着
一个果皮残缺的梨子。那本来是她昨日吃不完留在洞中的,不知为何,却变得这
般模样。

  赵婉雁羞不可抑,怯怯地伸手摸了摸,布料已然湿透。她闻了闻双手,闻到
些许梨子香味,手上还有点滴梨汁,更是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心道:「难道……
难道我做这梦时,不知不觉,竟把梨子拿来……拿来……」一时羞於多想,又摸
了摸裙上已弄湿的部分,心儿蹦蹦直跳,又是羞涩,又是慌乱,暗想:「这……
怎么湿成这样?如果说只是梨子,也未免……未免太离谱了……」

  她正自发窘,忽然想起醒来时那一声吟叫,心中又是一慌:「糟糕,刚才那
样一叫,万一……万一给听见了,那可丢死人了……」想到此处,赵婉雁转头望
向黄仲鬼,见他毫无动静,也不知是否听到了她梦中呓语。赵婉雁俏脸通红,尴
尬莫名,想要出声唤他,看他是睡是醒,却又不敢。

  隔了好半晌,赵婉雁怯意稍敛,轻声轻气地道:「黄……黄先生!」一句话
勉强出口,说得甚是艰涩。却见黄仲鬼眼睛睁开,躯体头颈纹丝不动,只眼珠转
了过来,神情僵冷如故。

  赵婉雁心中怦地一跳脸上更增赧红,心中急道:「不好,他……他醒着啊,
那他定然听到了。要是……要是他把我这等举动都看在眼里,那……那可怎么办
好?」想到自己辗转呻吟的模样可能为人所窥,赵婉雁急得几乎要哭了出来,满
脸仓皇愧色,真想挖个地洞躲了进去。

  黄仲鬼见她一副忸怩不安的模样,却不再说话,便道:「干什么?」赵婉雁
楞了一下,没料到他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冷冰冰的话,倒有些反应不过来怔怔地望
着黄仲鬼。黄仲鬼道:「没有事,不要跟我说话。再过一个时辰,我功行圆满,
你便可动身了。」这句话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赵婉雁静静地看着黄仲鬼,心中羞急之情登时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重深深
的疑惑,实不知这个男子为何而活,甚至是否还活在世上,但觉此人既无情感,
亦无生人气象,有如一具活死人。她於武林中事,几乎一无所知,对黄仲鬼并不
惧怕,此时心中好奇,不禁问道:「黄先生,你……你怎么会这样呢?你……你
好像……真的不太像活人……」

  黄仲鬼双眼如机关似地张了开来,灰淡的眼瞳对着赵婉雁,道:「为什么问
这个?」

  赵婉雁怕他生了见怪之意,连忙道:「对不住,黄先生,我……我不是有意
的,只是我真的……觉得很奇怪啊。」

  黄仲鬼听了并不言语,眼珠转向身前,不再望着赵婉雁。赵婉雁不明其意,
心中正惴惴不安,忽见黄仲鬼眼光又转了回来,道:「你若真要知道,必须多等
三个时辰,待我聚回真气,才能动身。」

  赵婉雁惑然不解,心道:「难道要说上这么久吗?」随口道:「好啊。」

TOP

0
              (一百二十四)

  黄仲鬼沉默半晌,右手伸出掌心朝天,说道:「你用手指碰我掌心试试。」
赵婉雁不知他有何用意,依言伸指去触他手掌。

  一与他掌心接触,只觉他手掌皮肉宛若坚冰,僵硬异常,赵婉雁身子一抖,
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连忙缩手,道:「你……你的身子……怎么这样冷?」

  黄仲鬼道:「我所修练的『太阴真气』,便是这么一门阴寒武功。」

  赵婉雁低声道:「练这样的功夫,不难受么?」

  黄仲鬼冷冷地道:「修练『太阴真气』,确然艰辛,不过使在敌人身上,对
方可以比我痛苦百倍,为了杀我想杀的人,什么武功我也练了。」

  赵婉雁听他说这话时,语调冷淡一如平常,不禁心里一寒,轻声道:「向大
哥的武功很好,可是他……他并不随便杀人的。黄先生,你这样子,不觉得……
不大好么?」

  黄仲鬼缓缓地道:「我要杀的人,也并不多。最想杀的,至今也还没杀成。
待我武功大成,杀了这个人,也就是我毕命之日,是非善恶,再也与我无关。」

  赵婉雁蓦地一惊,道:「为什么?」

  黄仲鬼凝望赵婉雁,静静地道:「我问你一句话。你相不相信,人死之后,
会化为鬼魂?」

  赵婉雁一怔,不知他用意何在,想了一想,道:「小时后,妈妈曾经说过一
些鬼怪故事的,可是……我可真没见过鬼啊。」

  黄仲鬼道:「谁都没见过鬼,那么人死之后,也就不能够化成鬼魂,向生前
仇人索命。既然如此,我宁愿在死之前,先变成鬼。」

  此时虽已天明,但山洞之中,光线微弱,黄仲鬼几句阴森森的话说出来,赵
婉雁不由得心中害怕,不自禁地向后稍稍挪退,低声道:「我不懂……这是什么
意思?」

  只听黄仲鬼说道:「十二年之前,这一个人来到我所住的地方,害死了一个
人。这个人对我而言,就如同向扬对你一样。」

  赵婉雁身子一晃,心道:「原来,他心爱的人被别人害死了,他是要来报仇
啊。」

  但见黄仲鬼面色冷漠,继续说道:「当时我并不会丝毫武功,这个人的武功
却是深不可测。我没有被他杀死,活了下来,详细的情形,我不必跟你多说。」
说着突然停顿下来,不再说话。

  赵婉雁听他说起往事,隐隐感到他遭遇过极大的变故,但黄仲鬼说话不带丝
毫情感,简简单单地说出来,赵婉雁心肠虽软,却也感不到他的难过,心中反而
替他恻然,轻声道:「照你这么说来,你的过去应当是很悲惨的,为什么你……
你好像……一点也不伤痛?」

  黄仲鬼道:「从前,我是活在伤痛之中。最早三年里,我和凡人一样的哭,
仇恨挥之不去。从那一天之后,我拼命想要找到这个人,投入了一个门派,学习
武功,晋升职位,再修练更高的武功,练到最后,我面临了无法突破的瓶颈。我
突然发现,想凭寻常的武功复仇,实在太难了,因为那个人昔时武功远胜於我。
所以,我练了这一门武功。」

  说着,黄仲鬼右掌举起,虚空一劈,「飒」地一下尖锐风声响过,洞壁上现
出一道深达三寸的刀痕,正是「太阴刀」的凌厉气劲所为。赵婉雁吃了一惊,心
中突突而跳,轻声道:「这功夫果然好厉害。」

  黄仲鬼道:「不错,但是这武功阴寒过甚,有悖天理,练深一层功力,便要
损伤自身,前人修练此功,没有一个活过六年。」

  赵婉雁更是吃惊,道:「那你……你……」

  黄仲鬼道:「我修练太阴真气九年,其实早该死了。开始练功之日,我改了
自己的名字,叫做『仲鬼』,原是有此觉悟。」赵婉雁心道:「仲鬼?那是什么
意思?」一想之下,陡然醒悟:「啊,是了,那是人中之鬼,他……他根本不顾
自己性命了。」想通此节,心里好生不忍,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黄仲鬼淡淡地道:「九年之中,我唯一目的,就是杀了这个人。武功越深,
我越过不惯常人的生活,与其当人,不如当鬼。没有七情六欲羁绊,武功练得更
深,有生之年,才能杀得死他。」

  赵婉雁轻轻摇头,心道:「这个样子,不是太苦了么?换做了我,我……我
是做不到的。」

  她听了黄仲鬼说这一番话,对他不似生人的行径渐渐了解,见他双眼空洞无
神,虽是望着自己,反映出来的却唯有灰暗的色泽。她不自觉地想到了向扬的双
眼,总是神采飞扬,英气流露,即使在与她分离的那一刻,眼神中也带有不屈的
信念,与黄仲鬼一活一死,截然不同,心中不禁百感交集,轻轻叹了口气。

  黄仲鬼道:「干什么?」

  赵婉雁低声道:「没什么,只是……我……我……我想你并不需要这样逼迫
自己……」黄仲鬼一声不响,身子也丝毫不动。

  赵婉雁见他如此,轻声道:「黄先生,你并不是真的想当鬼吧?又何必……
害得自己伤了身体……」

  黄仲鬼冷冷地道:「当鬼很好,以黄仲鬼这个身分留在世上,少了许多无谓
的烦扰。」

  赵婉雁轻轻摇着头,柔声道:「你想为心爱的人报仇,那不是……不是一种
感情么?这就说明了,你还是人啊,何必要把自己……」

  忽然之间,黄仲鬼左手探出,扼住赵婉雁喉咙。赵婉雁才觉愕然,喉间已发
不出声音,只觉气也透不过来,犹如被一个冰冷的铁圈紧紧箍住,只闷得她满脸
通红,想伸手去扳,手脚却使不出半点力道。

  她又急又怕,却无从挣扎,脑袋昏昏沉沉,几欲晕去。便在此时,黄仲鬼缓
缓放开了手,赵婉雁身子一软,趴倒在地,一股气逆冲出来,不住咳嗽,气喘吁
吁。

  她勉强抬起头来,只见黄仲鬼面罩寒霜右手紧按胸口,站将起来,道:「不
要多说,你走罢。这三个时辰,也不必等了,我自会在路上跟着你。我跟着你这
件事情,不要对其他人说起。」说着转过身子,缓步走出洞外。

  赵婉雁轻轻摸着喉咙,又咳了几声,好不容易稍感舒服,站起身来,黄仲鬼
已然不在洞中。赵婉雁怔怔地出了一阵子神,心道:「他才不是鬼呢,他只不过
是跟自己过不去罢了。要练武功,又何必非变成这样不可?向大哥、文公子、华
姑娘他们都不会这样,陆道长也不会。」

  转念又想:「向大哥既然认识他,为什么不帮帮他?嗯,或许他并没有跟向
大哥提过吧。等见到了向大哥,我跟他说了,也好让他帮黄先生想个方法,不要
再这样下去了,活到这样子,不是太可怜了么?」

  她主意既定,便也走出洞去,见得阳光普照,山林中四下不见黄仲鬼踪迹,
心想:「黄先生说他会跟着我,那么我走我的便是了。」当下整理了一下衣服,
觅路往山下走去。

  她一路走着,虽然时常左右张望,却丝毫没有发觉黄仲鬼的身影。一直走到
山下,耗去了半个多时辰,黄仲鬼依然没有现身。若说他果真暗中跟着,赵婉雁
却也难以断定,疑惑之际,也不再多想,迳往南去。

***********************************
  连续几回都是黄仲鬼跟赵婉雁的剧情,本回算是这部分的一个段落了。

  写这部分时,很令我担心的是……赵婉雁、黄仲鬼两个人,一个是说话慢吞
吞、软绵绵,一个是以前几乎不怎么说话的。把这两个角色连写几回,节奏感恐
怕会大大缓慢……相形之下……大概与文渊、小慕容的对话节奏是天壤之别……
:)

  不过也没办法啦,文章需求……
***********************************

TOP

0
              (一百二十五)

  这一夜的赵州桥边,河水激浪之声澎湃不绝。星月微光之下,一个长衫青年
立於河岸,朝水中不住发掌,掌力沉猛,犹如蛟龙翻江倒海之势掀起重重浪花。

  向扬和文渊两师兄弟各有所念,当日脱险之后,便与任剑清分三路而行。文
渊动身去寻紫缘、华瑄、小慕容三女,向扬谨记赵婉雁的约定,第二天便来到赵
州桥边,昼夜不离,白日闲步四周,默练「寰宇神通」诀窍,夜里无人,便将白
日所练功法由「九通雷掌」掌法印证,每日练功不辍。

  那「寰宇神通」奥妙无穷,实是蕴含无上武学精义的绝代神功,向扬潜心琢
磨,数日下来,融会贯通处还不达半成。他自幼习武,都是进步神速,这时修练
寰宇神通,却迭遭阻难,不免有些沉不住气。

  练功余暇,想到赵婉雁的一颦一笑,心中更是思念,只想不顾一切地闯回京
城接出赵婉雁来,但是转念一想:「婉雁既已与我相约在此,必会来到。我若潜
入京城,而婉雁前来此处,反而会错过了。难道我能让婉雁在这里空等苦候?」
想到这里,信念顿坚,依然留在桥边不去。

  这晚,练功又遇窒碍,向扬连运真气,却无法依神通诀窍而行,心中突生烦
闷,索性停下内力修练,站在河边,雷掌狂发乱击,藉以发泄一番。他连发近百
掌,体内真气奔腾鼓荡,反而更是心烦意乱,突然大叫一声,双掌推出,打得河
面无数碎浪,身子一纵,到了桥上。

  他手撑栏杆,调息平复真气,心中沮丧不堪:「当天与龙腾明交手,我还将
「寰宇神通」的法门应用在九通雷掌之中,怎么,这几天拼命修练,反而越练越
回去了?这样的功力,怎么可能与龙驭清相比?」

  向扬低下头去,河中映出一个行单影孤的人来,河水流动,带得那人影晃荡
模糊。向扬凝望河中倒影,喃喃地道:「向扬,向扬!你没见到婉雁,终究是静
不下心来?堂堂男儿,竟然这等消沉,笑死人了。」

  他自嘲几句抬起头来,忽见桥头另一端有两个人影快步而来。夜幕低垂下,
向扬瞧不清那两人面貌,但是两人步伐轻快,却是有武功底子。他悬念赵婉雁,
不愿多管闲事,当下翻身下桥,藏在桥下券洞之中。

  那两人越走越近,不久便走到桥上,只听得其中一人说道:「咱们今个儿代
少爷出手,可得小心一点。那丫头武功不怎样,下手可狠得厉害。」

  另一人道:「我们一上去,先把她手脚给牢牢捆住,玩一会儿,说几个字,
跟她慢慢耗着,看她能怎么样?」

  先前那人道:「这也不错。嘿嘿,你这一说,我可等不及想上她了……」两
人说得几句,已过了桥,后面的言语已听不清楚,只隐隐传来几声狞笑。

  向扬藏在桥下,两人的几句对话都听在耳里,心道:「这两个傢伙,心术不
正,不知要干什么坏事。」他虽然不想在见到赵婉雁前多生事端,但是听到将有
为非作歹之事,以他个性,无论如何不能袖手旁观,当下纵上河岸,远远随在那
两人之后。从背影望将过去,但见两个男子都是身着黄葛衣衫,无甚特异。

  那两人轻功比之向扬颇有不如,向扬悄悄跟踪,两人半点没有发觉。朝北走
出几里路,但见路边有座破败了的庄子,虽多有断壁残垣,但仍可看得出本来建
构委实不小。一个黄衣汉子推开大门,两人先后走了进去。

  向扬走上前去,见那门板早已腐朽,关与不关,也无差别,当下跟着闪入庄
里,走过前院。只听屋中一个声音叫了起来,道:「咦!姓康的,你怎么会在这
儿?」听声音,正是先前那二人之一。

  只听一个男子声音笑道:「少爷受了伤,不能亲自摆佈这丫头,我才来代劳
啊。马兄,徐兄,你们不也是么?」

  那人道:「咱哥儿两是少爷传了话才来的,少爷可没叫你来罢?」

  另一人笑道:「徐大哥,康兄这个风流个性嘛,大家都是知道的,也难怪他
不请自来。」

  那姓康的笑道:「这小姑娘厉害得很,小弟正愁应付不来,两位来此接替,
正是再好不过了。」忽听轻轻地「啪」一声,接着传出一声女子「嗯哼」低声呻
吟,颇有痛楚之意。

  向扬心中大疑,绕到屋侧窗边窥探,一看之下,登时大怒。但见屋中摆设凌
乱,点着几盏油灯,火光之下,照出四个身影。两个是他跟踪而来的黄衣男子,
一个衣衫不整的少女正趴在地上,神色悽楚,发丝散乱,腰身被人抬起,一人从
她身后缓缓抽送,一下一下地轻轻干着,状甚得意,却是皇陵派的康楚风。

  向扬早知康楚风性好渔色,当日巾帼庄之战,杨小鹃中其春药,险些迫得失
身於己,师妹华瑄也曾经被他用笛声迷惑,回想起来,此人实是不可容赦的淫恶
之辈,心下暗骂:「这狗贼在此行恶,既然被我撞见,焉能不除!」正想冲进屋
里,忽听那少女声音微弱地道:「康……康楚风,你可得守信……」

  康楚风笑道:「我当然会。嗯,再夹紧一点儿。」说着加重了抽送的力道,
少女凌乱的衣裙不住晃荡,白皙的肌肤到处显露。那少女口中「唔、唔」地忍耐
着,轻轻扭着腰,屁股与康楚风的腿根处不停摩擦,模样极是淫靡。见得这般景
象,向扬不禁心中起疑,心道:「且慢动手,先看明情况再说。」

  那马广元、徐隼两名男子都是皇陵派的人物,同属龙腾明手下。康楚风见两
人站在一旁,也不好自己一人佔着那女子,生怕两人向龙腾明告上一状,那可不
易应付,当下用力送了几下,将那根东西抽了出来,笑道:「马兄,徐兄,你们
还没尝过这小姑娘的味道吧?小弟先让与你们,处理少爷的交代是正经。」

  马广元奇道:「康兄,你尚未完事,难道就此打住了么?」

  康楚风摸了摸那少女的屁股,笑道:「二位享受完了,小弟再来补一次,便
是。」

  马广元喔了一声,笑道:「那咱俩可不客气了。」走到那少女面前,笑嘻嘻
地道:「小妞儿果然美得很。徐大哥,你先上还是我先上?」

  徐隼早就迫不及待,揩了揩嘴,狞笑道:「我先来试试这娘们滋味如何。」
走上前去,将那少女翻了过来,让她仰躺在地,便要扑上。

  那少女正自喘息,突然奋力坐起,拨开遮住眼前的头发,又喘了几声,低声
道:「你……你得……先……先告诉我。」

  徐隼嘿嘿笑道:「办完了事,自然会跟你说,又何必急?」

  她这一坐起来,向扬才看清楚她的面容。但见那少女眉清目秀,甚是美貌,
体态纤而不弱,在康楚风蹂躏之下,虽然有些憔悴,羞耻的神情中却隐然带着一
股不屈之气,目光灼灼逼人,几乎有点可怕。

  康楚风笑道:「等这两位告诉了你练功口诀,我自也会把狂梦鸣之术教几句
给你。在这之前,你该先好好服侍这两位才是。」

  那少女身子一震,紧咬下唇,脸上满是羞愤之情,好一阵子,才道:「这次
有多少字?」

  马广元道:「一人各教四十来字。」

  少女轻轻点头,低声道:「一人只能一次。你们要怎么样,随便你们罢。」

  徐隼怪笑几声,猛地按倒少女,将她身上少许衣裳全部扯去。那少女毫不反
抗,只是闭起眼睛,观其神情,显是竭力忍耐。马广元松开腰带,掏出自己的肉
棒,嘿嘿笑道:「小妞儿,徐大哥先插你的穴,这嘴可也别闲着,快来帮我吹一
吹。」

  少女张开眼睛,见到眼前一根肉红色的东西直挺挺地对着自己,脸庞蒙上一
层羞红,半转过上身,一只手掌若即若离地握住那阳具,微启朱唇,舌端伸出,
舔了舔阳具前端的稜角。

  马广元浑身一抖,淫笑道:「你的舌头功夫不错嘛,嘿嘿,也不知道舔过多
少男人了?」

  那少女微一迟疑,继续用舌头绕着那阳具舔舐,一边在余暇时低声道:「少
爷之外……唔唔……一共……嘶……啊……有……十一个……」

  徐隼将她右腿抬起,绕过自己腰侧,使得她股间阴户完全暴露出来。那少女
下体甚是浓密,幽深的草丛上沾着一点一滴的白浊之物,是康楚风留下的。徐隼
也不注意,下体肉棒在她洞口试戳几下,淫笑道:「你这个小淫穴,被多少人干
过,可真的数也数不清了罢?」用力一挺,阳具毫不怜香惜玉地破门而入。

  「啊、啊!」少女发出一阵短促的悲鸣,腰枝上撑,身子极力向后,似乎承
受不住。徐隼一手抬着她的腿,一手用力抓住她的乳房,跟着腰间动作一齐使劲
乱揉粗暴不堪,少女的乳房渐渐由白变红,娇躯汗水流溢。少女连声哀叫:「不
要……这样……嗯、啊!好痛……啊啊!唔,唔!」叫得一阵,马广元的阳具挺
了过来,塞满了她的嘴,顶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恣意逞欲,少女双目含泪,身体不由自主,有时前后摇
摆,有时忽伸忽屈,变成了一件玩物相似。可是少女始终不加抵抗,任由两人凌
辱之余,还主动用手圈弄马广元的阳具,十分卖力。康楚风笑道:「好淫荡的一
个娃儿,只怕你不是想学九转玄功的口诀,只是想有男人天天这样干你罢?」

  此言一出,少女脸色陡变,狠狠瞪了康楚风一眼,可是,在两根阳具夹击之
下,少女脸上怒容迅速瓦解,又转为大受欺凌的不堪神情,只是多了几分不甘和
羞愧。马、徐二人看在眼里,更是欲火奋起,四只手到处侵犯少女的肉体。少女
口中含糊地发出唔唔之声,几滴泪水落下地来,却不比下体交媾处,阳具抽动捣
出的蜜汁来得多些。

  向扬在屋外看着这一场淫秽的交合,一直难以捉摸这少女的用意,只看得烦
躁不堪,正想破窗而入,一招将康楚风毙於掌底,忽听得「九转玄功」四字,心
头顿时一惊:「九转玄功?这女子从何而学本门内功的口诀?皇陵派中,应当只
有龙驭清父子会这门功夫,可是……这女子为何要学?」

  他心中疑窦丛生,极欲弄个明白,当下不再考虑,掌按窗缘就要将之震破,
冲进去收拾康楚风等三人,忽听背后一个苍老古怪的声音响起,低声说道:「别
急别急!小夥子,这场好戏正精采哪,等戏看完了,我们爷俩儿再进去接替上阵
不迟,难道还怕这小淫娃溜走么?」

  向扬大惊,没料到身后无声无息地多了一人,转身一看,但见一个矮小老头
站在面前,秃头白鬚,身材枯瘦,全身上下似乎没有几两肉,一身破布衣肮脏不
堪,眼光却如锐利如鹰,只是脸上浮着一副色瞇瞇的神气,一见向扬转身,离窗
边远了些,当即闪身过去,眼睛凑在窗边,专心致志地往里面看去,一边舔着嘴
唇,喉咙不断嚥下口水,却不理会向扬了。

TOP

0
              (一百二十六)

  向扬见这老者神态猥亵举止怪异,心中大起反感,道:「老丈,请让开。」
那老者不答一字,头也不回,只是盯着屋中三男一女猛瞧,身体不住晃动。向扬
微感奇怪,仔细一看,那老儿一手抵着窗櫺,另一只手却伸进了裤裆里,正前前
后后地把弄发泄,鬍鬚掩盖下的嘴唇也古里古怪地扭动着。

  忽听那少女一声尖锐哭叫,声极惨痛,只是声音模糊不清,想是嘴里仍含着
马广元的阳具之故。只听得三个男子的笑声纷杂传出,似乎大为得意。

  向扬听得心中大怒,心道:「这老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何必理他?」

  单掌一竖,说道:「得罪!」掌力向前疾推而去,正是「九通雷掌」中的一
招,虽是对准窗口而发,但是威力波及甚广,那老人倘若不避,背心势必为掌风
所扫。

  那老人陡觉身后掌风呼啸大作,瞬时大为吃惊,直跳而起,一跃二丈来高,
骂道:「该死的小毛头,敢暗算你爷爷!」这么一避之下,雷掌掌力已自他脚底
卷过,无阻无碍,一掌将两扇破窗震得飞脱入屋,支离破碎。向扬不理那老人,
顺势冲过窗去,双掌当前划个半圈,真气鼓荡,震开半空中破碎窗木,已落足屋
中,更不打话,一掌向康楚风击去。

  屋中四人见到有人闯入,都是一惊,康楚风识得向扬,见他一现身便对已施
以猛招,不由得骇然失色,叫道:「不好!」仓皇之中着地一滚,避过了向扬雷
掌正面威势。不料向扬变招快绝,手掌下沉,顺手抓住康楚风后心衣服,举臂一
振,猛地将康楚风举了起来,朝马广元直摔过去。

  马广元正陶醉在凌虐那少女的快感之中,忽见康楚风身躯自侧飞撞而至,一
呆之下,慌忙将肉棒抽离少女口中,正要斜身接下,却已不及,两人撞在一起,
双双滚倒,一滚再滚,砰砰磅磅地滚到墙角,只撞得两人头晕目眩,筋骨如散。

  徐隼正恣意奸淫那少女,见到向扬一出手便击倒二人,心中一惊慌忙拔离那
少女,一手拉着裤子,一手去摸摆在一旁的兵刃,叫道:「你……你是什么人?
敢打扰老子办事……」话没说完,兵器没拿到,向扬上前一掌,已将他打得飞了
出去,摔在一张八仙桌上,顿时将之压垮,晕了过去。

  那少女在三人轮番淫虐之下,早已精疲力竭,喘声微弱,肌肤处处可见男人
留下的污浊,此时向扬突施援手,那少女却反而甚为惊惶,提高声音叫道:「你
在干什么?你……你别杀他们!」

  向扬微微一怔,道:「我并没下杀手。姑娘,你没事……」

  那少女抢了他的话头,急叫道:「出去……出去!谁要你多管闲事?啊……
咳……」她只说得几句,却因先前交合太过激烈,一时提不上气登时咳嗽起来。

  向扬大惑不解,正觉奇怪,却见那老人跟着窜进屋来,笑道:「小夥子就是
毛毛躁躁的。嘿,刚才就跟你说过,这女孩儿是个小淫娃,每天都干个不停的,
你进来打断她做什么?不是扫她的兴么?」

  那少女勉强止住了咳嗽,面有羞怒之色,叫道:「云老贼,你……你胡说什
么?」那姓云老头笑道:「你要从龙腾明那小子手上学到什么好功夫,那是千难
万难,他老子的武功是挺厉害,自己可还不成气候。嘿嘿嘿,你为了几句口诀,
给这许多人干得死去活来,若非乐在其中,又怎么受得了?」

  那少女全身无力,想要拾取衣物遮蔽身体,竟也不可得,只是气喘吁吁地骂
道:「你,你少来胡言乱语,你不过是想骗我跟你……跟你……我死也不要!」

  云老者笑道:「我这宝贝是老当益壮,越老越壮,不知插得多少娃儿欲仙欲
死,你何以不要?你只需跟我相好三个晚上,我传你一身本事,你要报什么仇,
都是轻而易举。」

  那少女身子一颤,低声道:「落到你手里的女子,不出两天都死尽了,我可
还不能死。云非常,你快滚开,别来缠我!」

  那老者云非常步步进逼,面露微笑,突然拉下裤子,叫道:「你瞧,老夫这
宝贝都硬成这样了,你不给我干个五六次,怎么受得了来?」但见他手握肉茎,
既粗且长,一条一条的红筋浮现而出,前头一片白稠。这老儿骨瘦如柴,年过六
旬,那话儿居然粗壮得出奇,比之寻常壮年男子犹为惊人,与他身形殊不相称。

  那少女别过脸去,挣扎着向后退缩,颤声叫道:「走开,走开!」

  云非常哈哈大笑,疾扑上前,单手抓出,快捷无伦,眼见那少女无法避让,
不料一抓之下,竟抓了个空。一看之下,却见向扬横抱那少女,立在一旁,已在
她裸身上披了一件外衣。

  云非常一怔,笑道:「你这小鬼头,也想来分一杯羹么?来,放下这娃儿,
咱爷俩儿轮番上阵,我干完换你,你干完换我,这样总公平罢?」

  向扬神色肃然,道:「这位姑娘甚是可怜,在下可不允你多加欺凌。」

  云非常一愕,脸色陡变,目光透着一股凶狠之意,冷笑道:「小子,在老夫
云非常面前,岂有你逞英雄的余地?」也不拉起裤子,任凭阳具暴露在外,双掌
十指箕张分开,突然啪啪啪互击三下,顿了一顿,又是啪啪啪连拍三下,如此这
般,拍手九下,猛地双掌左右开弓,朝向扬两颊打去。

  向扬正不知他搞什么花招,突见两个耳光搧了过来,手法当真快如闪电,不
禁一凛,略一退步,云非常双掌落空,两臂交错之时,突又赶上一步,这次反手
打出,两只手背反打向扬双颊。向扬手中抱人,未能发招反击,当下再退一步。
云飞场四下正反耳光尽数落空,接着又是正打两个耳光,刻不容缓,紧凑无比。

  向扬见他手法虽相同,出手却越来越快,劲力重重叠叠,前劲未消,后劲又
至,招数看似粗陋,却是十分刚猛,要是被打中一个耳光,脸颊骨骼定然碎裂,
心中暗暗吃惊:「再退两步,只怕再也避不过。这老儿武功非凡,不知是什么来
历?」眼见云非常双掌打到,心念一闪,退步闪避之际,忽然双手一抛,叫道:
「接住!」

  云非常见他作势欲掷出少女,心中大喜,双掌直转而下,要顺手抢过少女。
不料向扬脚下一变,「斗枢逆转」,身子陡然向左侧过,向扬这一抛变成了将少
女往旁边轻轻托前半尺,忽尔抽出右掌,以左手抱住那少女,右掌反出一招九通
雷掌,来势凌厉生威,比之云非常连环六掌丝毫不慢,一掌印向他胸口。

  云非常双掌自下朝外一翻,并成一力向雷掌来势推去,只听一声大响过去,
向扬已藉这交击之力飞退开去,只觉右臂震得隐隐发麻,叫道:「不奉陪了!」
抱着那少女,直奔出屋。

  云非常怒道:「哪有这么容易?」正展步欲追,不料他裤子脱了一半,却又
没脱彻底,挂在膝盖边,阻得双脚不易跨出,这一踏步没能赶出。他连忙拉起裤
子,再追出门去,但见夜色空冥,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向扬抱着那少女急奔里许,犹觉气血翻腾,与云非常相拼一掌,内息居然激
荡难平,心下暗惊:「那云非常内功好生了得要是继续动手,只怕不易应付。」
低头一看,见那少女神色复杂,同时流露了惊讶、疑惑、羞惧,种种表情,也不
知她心中想着什么。

  他一路不停,奔回到了赵州桥,见云非常并未追来,当下轻轻放下那少女。
那少女身上只披着一件外衣,怀中一件皱成一团的裙子,掩不住赤裸的双腿,身
上多处肌肤也都没能遮住。向扬不愿多看,转过身去,道:「姑娘,你先穿上衣
服。」

  那少女坐在草地上,低声道:「何必穿呢,你都看过了,穿与不穿,也没什
么分别。你……你转回身来。」

  向扬一听,只得转过身子,但见那少女将衣服拉在胸前掩盖着,跪坐在草丛
中,低声道:「你带我来这里,要干什么?」向扬一怔,一时倒接不上话。他本
来料想是康楚风三人奸淫这少女,可是一看之下,情况显然不只如此,这少女的
反应也殊为特异。只是他见此情境,这少女被欺凌得太惨,不能不出手相助,帮
她逃出云非常之手,也是理所当然,却说不出个理由来。

  那少女呆呆地望着他,见他默默不语,深深叹了口气,道:「你以为这算救
了我,是么?你……你真是多管闲事,我……我这一离开……先前受的苦都白费
了……」说着肩头颤抖,双手抱着头,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向扬心念一动,想起了先前屋中情景,道:「姑娘,你为什么甘愿给这三人
欺侮?真是为了从龙腾明那里得到『九转玄功』的心法么?」

  那少女心头一震,拭了拭眼泪,抬头望着向扬,道:「你……你知道这事?
你来看过几次了?」

  向扬道:「今晚才知。姑娘,你是皇陵派的人?」

  那少女摇摇头,口唇一动,似乎要说什么,却又不语。向扬心道:「天下武
功何其多,这姑娘何必定要学这门功夫,更因此糟蹋了自己?她用意何在,当真
不易理解。」只是他心中虽疑,终究事关女子贞操,也不便多问。

  正沉思间,忽听那少女低声道:「你出手打了皇陵派的人,又带了我出来,
我……我再也不能回去了,什么武功也学不完啦。」说着单手支额,神情淒然,
眼中一片绝望之色,如欲哭泣。

  向扬见她这样伤心,心中奇怪之余,亦觉不忍蹲下身子,轻声道:「姑娘,
你为什么非学这九转玄功不可?」

  那少女啜泣不止,断断续续地道:「你管这干什么?你……你……你帮不了
我……」

  向扬道:「在下曾学过这门功夫,倘若姑娘能把此事原由说来听听,或许真
能帮上一些忙。」

  那少女身子一震,睁大了眼看着向扬,道:「你……你会九转玄功?」

  向扬点了点头。那少女惊愕地看着向扬脸色转为苍白,颤声道:「你是谁?
是韩虚清的弟子吗?还是任剑清?」

  向扬道:「在下向扬,先师华玄清。」

  那少女脸上陡然佈满惊骇之意,一只手掩着嘴颤声道:「你是……向扬?」

  向扬见她如此讶异,甚感奇怪,道:「在下便是。」

  那少女双眼直盯着他,眼神变得甚是可怕,突然转过身去,双手支地,身子
不住颤抖,低声哭道:「天哪,天啊!」

  向扬大感错愕,不知所以,见她裸背相对,不欲多看,微微别开了头,心中
不解:「这姑娘到底是什么人?何以听到我是师傅的弟子,反应会这样激烈?」

  他却不知,这个少女并非因华玄清之名而激动,而是因为,听到向扬这个名
字。对她而言,这是杀父仇人的名字,她绝对不会忘记。这个少女,便是神驼帮
帮主骆天胜之女骆金铃。

  当日三派合攻巾帼庄之战,骆金铃藉女儿身之便,事前依父亲命令混入了巾
帼庄中,破了庄中许多机关,里外往返,又传递了不少情报,使巾帼庄几次战阵
失利。后来杨小鹃察觉她身分有异,两人交手之下,骆金铃引得杨小鹃转与狴犴
太子过招,一路设计,致使杨小鹃被狴犴太子、康氏兄妹等人擒获,险些失身。

  之后黄仲鬼、石娘子等於后山大战,庄中空虚骆金铃趁机救出兄长骆英峰,
更寻得地窖机关,反而捉住伤疲交加的凌云霞、杨小鹃,由骆英峰和神驼帮帮众
带到后山,欲以两女为人质施加要胁。不料向扬因此大居劣势之时,文渊适时赶
至,反而将骆天胜打下了万丈悬崖。

  骆金铃当时仍在庄中探视,未至后山,也一直没有去认过向扬、文渊面貌。
待由兄长口中听得父亲丧命,骆金铃哀痛不已,决意为父报仇。

  骆英峰亲眼见到向、文两人武功高妙,心生怯意,当时便道:「这两人武功
远胜你我,我们神驼帮中好手又已折损大半……不是我不想报仇,但眼下情况,
实是力有不逮。」骆金铃见大哥继任帮主,却意志薄弱,自己武功又未臻纯熟,
心中空怀父仇,一时却也无计可施。

  后来龙驭清欲留龙宫派、神驼帮以守卫长陵,骆英峰不敢拂逆龙驭清之威,
只得答允。长陵之中,骆金铃无意间见到龙腾明施展武功,造诣犹在父亲之上,
惊佩之余,忽然心生一念:「这龙腾明与向扬、文渊武功同属一门,我若能从他
身上得到几门武功的心法口诀加以钻研破绽,日后武功就算仍不及这两个贼子,
却可由此克制他们的功夫,岂非一个极妙的釜底抽薪之计?」

  主意既定,骆金铃便与龙腾明秘密商量不顾代价,只希望能得到九转玄功、
九通雷掌等高奥武学的秘诀。龙腾明以不得父亲允许,不敢轻言答应,但是眼见
骆金铃容貌动人,声声哀求之下,龙腾明色心引动,亦难拒绝,当下许下承诺,
每日传授骆金铃一些武功口诀,但是她必须委身於己,任其使唤摆佈。

  骆金铃本来个性执拗,此时又一心复仇,思量之下,竟答应龙腾明的条件。
破身之夜,未经人事的骆金铃被龙腾明干得死去活来,第二天,几乎站也站不起
来。龙腾明见这么个美人儿被自己弄得悽楚堪怜,更是心喜,索性将她留在长陵
地宫之中,每日淫虐取乐,有时也命她与自己属下交欢,自己在一旁观赏,有时
一日之中,骆金铃竟要被奸淫十次以上。

  长久下来,骆金铃虽然被折磨得痛苦不堪,但是龙腾明倒也信守承诺,传了
她不少九转玄功心法,只是每日仅传授几十字,不知何日方能传毕。她怕龙腾明
对她生厌,以致不传完整篇心法,是以竭力学习床上花样,以取悦龙腾明,使他
乐此不疲。

  前几日龙腾明被向扬一掌震伤,休养疗伤,无力与骆金铃交欢,当下命马广
元等转述心法,骆金铃则需任由这些人逞其淫欲。马广元、徐隼等都是龙腾明的
亲信,不致对外透露玄功心法,何况寥寥数字,於他人亦无用途。

  这些人奉命追查任剑清、向扬等人下落,一路上带着骆金铃大加欺凌,这日
将她囚禁在郊野一处废弃宅院,却被向扬带走,康楚风等虽是奉命追查,反倒全
无招架之力。

  骆金铃背对向扬,掩面颤抖,不让向扬见到她脸上神情,心中只想:「他是
向扬,杀了父亲的仇人之一!」霎时之间,对向扬施加援手的些许感激之意消失
殆尽,心中萌生杀机,寻思:「他不知道我的身分,不会对我防范,正是杀他的
良机。可是以我现下的武功和体力,如果不能一招杀了他,再也没有机会……」

  她回想和文渊交手的景象,自己全然处於下风,师弟尚且如此,师兄可想而
知,心中又想:「他与云非常交手,还能全身而退,武功实在厉害。若要杀他,
现下不能正面交锋……」

  她努力平定心神,喘了口气,一低头,看见自己衣服掉落在地,这才想起自
己身无片缕,心中一动,回头望去,见向扬目光对着他处,并不趁机窥探自己身
体,心中一阵动荡,极力压抑恨意,低声道:「向……向……向少侠……」语音
极轻,几不可闻。

  向扬听她呼唤,当下回过头来,见她并未遮掩身体,眼神闪烁不定,脸色苍
白,心中疑惑更甚却也不便多看,正想伸手捡起她的衣物,骆金铃却伸出手来,
按住他的手背,垂首轻轻摇头。

TOP

0
              (一百二十七)

  向扬与她手心肌肤接触,顿觉不妥,抽手相避,将骆金铃的衣物拾起,交到
骆金铃手中。骆金铃顺手接过,掩在胸前,却不穿上,强自宁定心情,低声道:
「向少侠,你当真能帮我?」向扬道:「九转玄功是本门武学,在下学艺未精,
自也不能随意传授。姑娘,你有什么难处,不妨说来听听。」

  骆金铃心中本已转过几个念头,想要骗得向扬说出九转玄功心法,听向扬这
么一说,又觉不易奏效,略一思索,脸上现出淒然之色,轻声道:「说是不能说
的,你救了我出来,我也不能再回龙腾明身边了。向少侠,你若肯传我余下的口
诀,我……我以后当你的奴婢,任你处置,也是心甘情愿,求你……求你……」
说着朝向扬盈盈下拜,音如哀诉,白嫩的胴体也隐隐透出柔致的淡红。

  向扬脸色陡变,闪在一边,不受她这一拜,正颜道:「姑娘,你不可再起糟
蹋自身的念头,有什么事,非要如此牺牲不可?」

  骆金铃身子微颤,叹道:「这事实在是不能说的。向少侠,你……你是嫌弃
我身体污秽了,不屑收我么?」

  向扬急忙道:「不,姑娘,你别胡思乱想。」

  骆金铃道:「那是我样子难看,向少侠看不上眼了?」微微抬头,静静地看
着向扬。

  夜色朦胧之中,骆金铃一丝不挂地半伏在地,被施暴多次的身体,肌肤却依
然剔透诱人,一丝长发披垂在秀丽的脸庞前,眼中满怀盼望乞怜,如此神态,又
有多少男人能够坐怀不乱?向扬望见,也不禁心头一跳,当下避开她的目光,说
道:「姑娘,我救你出来,纯粹出於激愤,别无他意,岂能像那三人一样侵犯於
你?」

  骆金铃听他语气坚决,眼光偏也不偏一下,心中念头一闪:「这贼子倒很能
把持得住,若再跟他纠缠,只怕他也不会被我迷惑,还是想法子跟在他身边,找
机会杀了他。」思及此处,骆金铃撑起身来,低声道:「向少侠说得是,小女子
不知轻重,说这等话是多有得罪了,我……我还是走罢,不劳少侠费心了。」说
着缓缓披上衣衫,起身欲行。

  向扬见她神情悲凉无助,孤身一个少女,在饱受凌虐之后已是气力微弱,衣
容不整地夜半独行焉能置之不理,当下站起身来,道:「姑娘,你有何打算?」

  骆金铃低声道:「我……我也不知道。我没有了家,什么也没有了,又能怎
么办?」

  向扬心想:「且不论这少女是什么人物,她不肯说出自己的困难,那是她的
苦衷,我也不好插手,可是让她这样离开,於心难安。」想了一想,突然灵光一
闪,上前一步,道:「姑娘,你可知道巾帼庄?」

  「巾帼庄」三字传入骆金铃耳中,便如三道霹雳响起,骆金铃登时想起父亲
惨亡之厄心中激愤欲狂,生怕给向扬瞧出神色不对,又恐说话时语气流露恨意,
当即微微侧脸,点了点头,心下暗自惊疑。

  向扬并未留心,见她点头,便道:「在下与巾帼庄四位庄主有些交情,姑娘
若无去处,不如由在下代为引荐,让姑娘投入巾帼庄如何?」照他心中所想,骆
金铃身遭不幸,心灵受创,非自己所能体会,也不知从何帮起。巾帼庄中皆是女
子,石娘子又是十分睿智能干,於此环境,定有助於开导骆金铃走出遭逢凌辱的
阴影,当下提了出来。

  骆金铃假意作势欲离,本来便是以退为进,要诱得向扬许言相助,好留在向
扬身边,伺机为父报仇,听得向扬此言,实是正中下怀,当下忍住激荡情绪,轻
声道:「巾帼庄是武林正宗,怎能容得我这卑贱女子?」一句话说出口,脸颊上
滑落两行清泪,那是她思及父亲,不由自主地怆然落泪,却更加深了她极欲表现
的脆弱苦涩。

  向扬柔声安慰道:「姑娘,你不必这么想,巾帼庄诸位女侠心胸坦荡,怎会
对你有所歧视?姑娘若信得过我,请留在这里几天,我必须等一个人来到,之后
我们便上巾帼庄去。」

  骆金铃举手擦了擦眼泪,低声说道:「既然向少侠这么说,任凭少侠做主就
是了。你要等什么人?」

  向扬心中微微一动,说道:「等一位姑娘。」

  骆金铃见他脸上掠过一丝温柔之情,心道:「那定是他的心上人了,听龙腾
明说,他的女人便是靖威王的郡主。他如此看重这女子,那么他并不是不喜女色
之人,要以此引诱他,使他对我松懈,并非不可行。」

  心及此处,骆金铃身子微热,暗想:「我的身体早就肮脏不堪了,纵然他是
杀父仇人,只要能因此杀了他,就算再被他佔据一次,又有什么关系?有这个机
会杀他,当真再好也没有。」想到复仇有望,骆金铃脸上不由得微露笑容,轻声
道:「很好啊。」向扬见她忽露笑意,还道她取笑自己,也不在意,微微回了一
笑。

  当夜骆金铃睡在桥边的凉亭之中,向扬便睡在亭外地上。夜到四更,向扬突
然被一声呼叫惊醒。他一惊起身,一望亭中,不见了骆金铃身影,却听河边传来
几声女子哀鸣。

  向扬微微一惊,飞奔过去,只见骆金铃伏在河岸边,身体浸在水里,只有头
露出水面,似乎挣扎着什么。向扬脚下几个起落,到了她身旁,叫道:「姑娘,
怎么了?」一拉她手,正待扶她起身,却见她手臂裸露,再一看,水面下的身体
似乎也没穿衣服,一怔之下,不知该怎么扶她才好。但见她蹙眉急喘,似乎承受
着什么痛苦,当下顾不得避嫌,将她拉上水面。

  骆金铃呻吟一声,低声道:「好痛……啊、啊……」身子似乎支持不稳,向
扬一拉之下,便倚在向扬怀中,娇躯赤裸,满身水珠洒在向扬身上,细细喘气呻
吟。

  向扬出奇不意,忽然一个裸身少女投入怀中,不由得心中一乱,正要将她轻
轻推开,问明情由,却听骆金铃低声道:「我……我的身体乾净了么?」

  向扬心中微怔,道:「什么?」

  骆金铃轻轻地道:「我在洗澡啊……那些人把我弄得好脏,我要把身体洗乾
净,你看……你看我啊,我的身子……还脏不脏?」

  向扬听她语调幽怨,心中不禁黯然,不忍就此将她推开,却也不敢多看她的
裸体,道:「当然乾净了。姑娘,你先起来,穿好衣服。」

  骆金铃却紧紧靠着向扬,柔软潮湿的乳房贴着他的胸膛,弄湿了他的衣襟,
低声说道:「真的乾净了?那么你不会嫌我了罢?」

  她这话语气柔婉,若有情意,向扬心中一凛,不加思索轻轻推开了骆金铃,
道:「姑娘,我……」话还没说完,骆金铃身子一震,叫道:「啊呀!」左脚一
软,便要跌倒。向扬见机得快,急忙又扶住骆金铃。只听骆金铃低声道:「刚才
没有注意,在河里滑了一下,左脚……好像扭伤了,不过不碍事的。」说着双颊
染起一阵淡红,静静地望着向扬。

  向扬被她这么一看,不由得心神微荡,但旋即宁定,扶着骆金铃慢慢坐下,
道:「你坐着,我帮你看看。」

  骆金铃点了点头,浅露娇羞之态,低声道:「好。」

  向扬蹲下身子,道:「失礼了。」

  双手握住骆金铃左脚脚踝,轻轻运动内息,在她脚上转了一圈,不觉筋骨有
损,便即松手,道:「没什么大碍,大概只是弄痛了,姑娘可以放心。」说毕,
便站了起来,丝毫不向骆金铃偷看一眼。

  骆金铃嗯了一声,微感失望,心想:「这恶贼真沉得住气。」她故意装作在
河中出浴,不慎伤了脚踝,引得向扬过来查看,原是要趁机引诱他对己冒犯,只
要向扬起了色念,亲暱欢好之际,那便是杀他的绝佳良机。不料向扬不为所动,
捡视了她的脚踝便不再看她,静待她穿上衣物,骆金铃亦无可奈何,暗想:「一
次不成,日后还有机会,就不信你当真忍得住了。」

  其实,向扬虽然没被骆金铃诱骗,亦非全不动心。骆金铃容貌秀美,体态丰
腴,与纤柔典雅的赵婉雁相比,算得是各擅胜场,向扬几次见到她的裸身,心中
也不能不起绮念。

  但是,他心中既有赵婉雁,便再容不得其他女子,何况此时,他正是苦思赵
婉雁,此地更是两人结识定情之处,对她自是倍加思念珍重,骆金铃一令他心念
飘荡,立时警觉,不住对自己告诫:「向扬,你千万不可胡来!这位姑娘遭遇堪
怜,你当尽力助她才是,若是意图不轨,岂非禽兽不如?又怎么对得起婉雁?」

  两人各有所思,一时寂然无语,桥边仅闻河水潺潺而响。忽然之间,远方传
来一声清啸,由远而近,来得奇快,初闻时似在里许之外,但听啸声如浪起伏,
转瞬间已如近在咫尺,那声音便如响在耳畔一般,发啸者非但内功不凡,轻功造
诣也是极为罕有。奇在那啸声婉转流动,如百鸟成列飞翔,过空而鸣,虽只一人
之音,变化却层出不穷,犹如歌曲,音韵清脆,似是女子声音。

  向扬和骆金铃同时朝啸声来处望去,但见一片金光、一道银光急奔过来,如
飞如飘,彷彿两只飞鸟掠地而来。只是金光平直奔来,银光却曲折游窜,忽高忽
低,不时还小小兜个圈子,却始终不落於金光之后。

TOP

0
              (一百二十八)

  那金光银光旋风卷叶般奔到近处,向扬和骆金铃顿感眼前光芒夺目,一霎眼
间,金光已自两人眼前一闪而过,隐隐约约见到有个人影藏在光芒之中,却瞧不
清样貌。

  金光一过,银光伴着清啸之声随至,刚刚奔过两人所在之地,突然轻飘飘地
一个转折,绕回一个半圆来到向、骆两人面前,轻灵之极地绕着两人兜了个圈,
一圈之后又是一圈,接连兜了四个圈子,啸声跟着流转自在,音律宛然,极是悦
耳,每绕一圈,便慢下来几分,四圈之后,那银光轻轻巧巧地落在两人之前,啸
声跟着止歇。

  向扬初见两道光芒,还不知是怎么回事,这时方才看了清楚,驻足眼前的却
是一个妙龄少女,身材娇小,脸蛋白皙,全身裹在一件银白色的斗篷里,不知是
何质料,黑夜之中显得银光烂然,绚丽出奇,如生夜光。

  那少女斜着头打量两人,眼睛一眨一眨,跟着微微一笑,启唇说道:「夜这
样深,你们两位,在这里做什么呀?」她吐音清甜,语调动听,彷彿字字皆成音
韵,几字说来,向扬和骆金铃但觉听来难以言谕的舒适,一时居然都没答话。

  银衣少女见两人没有回应,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见那金光停在数十丈外,传
来一个声音叫道:「师妹,你在干什么?快跟上来,别耽搁了!」听那声音,似
也是个年轻女子,却远为沉静凝重,跟那银衣少女的娇柔口音大相迳庭。

  银衣少女嫣然一笑,道:「等一下有恶人要经过这儿,你们可别被见着啦,
快快先躲起来罢。」说着轻轻挥了挥手,脚下一点,身形飘忽地朝那金光奔去,
口中又吟起清啸。

  向扬目送两人远去,心中正觉莫名其妙,忽见远方又是一个人影急奔而来,
却是一个紫衣女子,容貌甚是美丽,经过两人身边时略一停步,问道:「劳驾!
刚……刚才可有两个穿着金、银服色的姑娘经过?」说话之间喘息仓促,似乎是
长途奔驰,有点力不从心。

  向扬伸手朝银衣少女去处一指。那紫衣女子拱手道:「多谢!」一提真气,
跟着追了上去。

  紫衣女子身形尚未远去接着又有三名少女紧随而至,一穿鹅黄,两穿翠绿,
都是气喘吁吁,追得十分吃力,对向扬、骆金铃望也不望便奔过去,远远跟在紫
衣女子之后去了。

  向扬皱眉道:「这事情有点古怪。」骆金铃嗯了一声,心中却比向扬明白,
暗想:「难道是那些人来了?不然,何以会惊动这些女子?」

  不多时,又有七八名女子先后赶来,后来的尚见得到前头的,便没人再停步
与向扬说话。再过一会儿,竟有二三十名姑娘一齐奔至,脚步快慢有别,脸上神
情也各有不同,有的愤怒,有的惊惶,也有丝毫不动声色的,可是最奇怪者,却
是人人美貌,竟无一女例外。

  算来过去了五六十人之后,才不再有人来到。向扬心道:「那银衣姑娘说有
恶人来到,总不成这些女子个个都是恶人?数十个姑娘夜里赶路,却又这样零落
分散,决无道理。」正自生疑,忽听众女来处又传来阵阵声响,一听之下,似是
金铁交击之声。再一听,那交击之声既繁且急,乃是有人正持兵刃交手过招。

  向扬心道:「正主儿来了。」耳听兵刃交锋之声虽响,却颇有凝滞之意,心
知出手之人中有人内力精深,藏锋不露,另一人却以招数凌厉取胜。黑夜之中,
但见数个黑影渐渐逼近,其中一个青年男子奔在最前头,左右游走,手中长剑开
阖变化,以一人之力对抗后面数人,虽然且战且走,却仍能勉力支持,将所有敌
人的招数尽数接了过去。

  向扬见了那青年武功身法,不禁吃了一惊,叫道:「是师弟!」骆金铃闻言
心中猛地一震,远远望去,果然便似是文渊,心底暗叫不妙:「不好!那文渊已
经知道我的身分,要是给他见着了我,便骗不过向扬。」

  她既不愿复仇良机付诸流水,又不能立时动手,徬徨之下,三步并做两步地
躲到桥后,先避开了文渊,再图打算。向扬没注意到她神态有异,只道她害怕来
人凶狠廝斗,躲藏起来反而较好,当下道:「姑娘,你别出来,我先打发这些傢
伙。」右掌一圈,提起内劲,大步走上前去,叫道:「师弟,快过来!」

  那单身独斗之人,正是文渊。他以寡击众,本已大为不利,听得向扬呼叫,
不觉大喜,眼下无暇回身,只是叫道:「师兄小心,这些人厉害得紧!」

  向扬此时已然看清,围攻文渊的共有五人,两个中年汉子使动大刀,两个较
年轻的男子分持短枪、九节鞭,另有一个矮小老人,头上一根头发也无,瘦骨稜
稜,赤手空拳,招数却最为厉害,双手擒拿拍打,忽指忽掌,进退诡异,文渊长
剑上的守势,一大半倒是用以应付这老者。向扬不加思索迈步而前,左足微抬,
双掌一分,右掌呼地击向那老者。

  这一掌不但蕴藏了「夔龙劲」的功力,向扬多日来苦练的「寰宇神通」秘诀
也不知不觉地融会而入,掌劲若发若收,后劲层层叠叠,浩如大海洪涛,威力何
其惊人?那老人乍逢猛招,却也临危不乱,舍文渊而退步,每退一步,双掌拍手
三下,待得退后三步,向扬掌力已至,那老者双掌一并,内劲疾吐,一股刚猛巨
力迎了上来,威力之强,竟与雷掌平分秋色。

  两人隔空对了一掌,各退一步,定睛互望,都吃了一惊,心中都叫了出来:
「是这傢伙!」眼前这个枯柴也似的老头,居然便是向扬先前才与之过招的云非
常。

  文渊得了向扬这一掌之助情势登时转佳,长剑连进四招「潇湘水云」妙着,
剑上如生轻烟,虚幻不可捉摸,两个使刀大汉同声惨叫,已然中剑,一前一后地
跌倒在地。

  云非常骂道:「你奶奶的,两个小毛头都来坏爷爷大事!」左掌抓出,袭向
文渊。

  文渊「蝶梦游」身法一加施展,避了开去,笑道:「你若是我爷爷,何必骂
我奶奶?」

  云非常呸了一声,骂道:「我若真是你爷爷,你奶奶自然是个九烹十八火的
淫妇,岂不该骂?」

  文渊微笑道:「若然如此,该骂的是你。」两人口中对话是针锋相对,手上
拆招也没半分缓了,剑去掌来,快如电光石火,转眼间连过七招。

  余下两名男子见云非常斗住向、文两人,竟不上前相助,撇下三人,迳往前
奔。文渊一眼瞄见,剑上晃个虚招,立时抽身而退急追二人,喝道:「站住!」
长剑如影随形,一振之间分刺两人后背。两人只得回身以兵器相挡,又跟文渊斗
了起来。

  向扬心下暗奇:「我还道这五人联手追杀师弟,这么看来,似乎反而是师弟
缠着这几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让文渊无后顾之忧,双掌连发,「雷鼓动
山川」猛招一出,将云非常追击而至的险恶招式通通接了过去。

  文渊和那两人边战边奔,到得桥上,文渊剑法加紧出手,奇幻迭出,剑光吞
吐激扬,忽然连划几个圆圈,荡开了一人的九节鞭守势,中宫直进,将那人一剑
刺翻,摔下桥去,跌入了河中。另一人才刚惊声而叫,文渊左掌反手挥出,轻灵
犹如流水,已将他手上的短枪震飞,顺势抓住那人衣襟,先拉后送,内劲直震过
去,也将他掷入了河中。

  云非常暗自吃惊,心道:「这四个不中用的蠢材,败得这么快!两个小鬼武
功甚高,虽然未必胜得了我,可是毕竟麻烦。看来只得先放弃那些美人儿,重新
来过,和老四会合再说。」当下跟向扬虚拆一招,眼光一瞪,突然后退,双手慢
慢互击三下,两只衣袖鼓起阵阵劲风,单看声势,已然威不可当。

  向扬见了他这等模样,不敢怠慢,凝立当地,暗运玄功於掌,静待他这记猛
招,随时准备加以迎击。不料云非常拍手三下之后,膝盖一屈一伸,瘦小的身子
便如弹簧般向后弹出,叫道:「两个乖孙,爷爷下回再陪你们玩!」双掌跟着推
出,既阻向扬追击,又借力飘开数丈,脚一着地,便回身急窜,当真快如流星逝
电,一溜烟奔了开去。

  向扬叫道:「师弟,追是不追?」文渊立於桥上,远望云非常遁去,还剑入
鞘,道:「他是往原路逃,追不到那些姑娘了,暂时不必管他了。师兄,等到赵
姑娘了么?」说这句话时,已下桥来到向扬身边。骆金铃本来藏在桥侧,见他下
桥,急忙闪身藏到另一侧去。

  向扬道:「还没有。师弟,你不是去找师妹她们,怎地和这老儿斗上了?那
些穿金戴银的姑娘,是些什么人?」

  文渊脸上微红,似乎甚是尴尬,笑道:「说来要让师兄见笑了,这原是我多
管闲事,可也颇为伤脑筋。师兄,桥后那位姑娘是何许人?」

  骆金铃猛然一惊,心头狂跳,暗道:「不好,他……他还是发现我了,可怎
么办?」只听向扬说道:「那位姑娘我也是才刚认识。姑娘,可以出来了,这位
是我师弟,不是歹人。」后面这几句话,自是对骆金铃所说。

  骆金铃缩坐在桥边,将头埋在膝上,拼命压低声音,颤声道:「我……我不
要见别人。向……向少侠,你别逼我。」

  向扬暗暗叹息,心道:「这姑娘心里所受创伤,只怕当真不轻。」当下轻声
道:「师弟,这位姑娘身遭不幸,贞节有损,我想你别见她得好。」

  文渊当日与骆金铃只有数句交谈,原没熟悉她的声音,何况她此时心情栗栗
不安,与地宫中愤恨激动之情相较,语气更相去甚远自没认出,听向扬这么说,
也不好多问,便道:「也不要紧。师兄,你见到那两位穿金衣、银衣的姑娘了?
其他还有六十多位姑娘,都平安么?」

  向扬道:「穿着金衣、银衣的,是见到了,其他的也有穿紫,也有穿黄,五
六十个是有,是不是你说的全部,我就不得而知了。师弟,看来你也还没找到师
妹、紫缘姑娘、慕容姑娘她们,却跟这些姑娘走上一路,到底是何居心?」说着
微微一笑,意在调侃。

  文渊拍了拍头,无奈地笑了笑,道:「师兄取笑了,这些姑娘险些给云非常
那群恶人一网打尽,我是自不量力强出头差点成了替死鬼,若是师兄不在这里,
此时怕不早已魂归西天。」

  这话一出,向扬不禁好生疑惑,道:「师弟,你这话有些古怪了,那云非常
我曾与他交手,虽然极是厉害,也未必定能致你於死地,那穿着金衣银衣的两位
姑娘,武功似也十分了得,若是你们这许多人一齐联手,这五人岂能逼得你如此
凶险?」

  文渊道:「假若只有云非常一人是能应付得来,可是却没这么单纯。师兄,
你知道这云非常的来历么?」

  向扬道:「这老儿武功是刚猛正大的路子,可是带着几分邪气,似是正邪兼
修,各有所长,可没听过他的名号。」

  文渊道:「我本来也不知,后来听这些姑娘说了,这才长了见识,这云非常
另有三名结拜兄弟,他排名第二,排名第三的已经死在长陵地宫之中,就是那唐
非道。」

  向扬同时听得「云非常」「唐非道」两个名字,心中陡然雪亮,道:「啊,
是了,这老头定是武林「四非人」之一。我但闻其号,却不知道这四人的名字,
想不到竟是此人!」

  文渊点点头,道:「师兄原来也听过这人的事,那么我说起这些天来的事,
也简单些了。」接着和向扬坐在桥上,说出一番话来。

TOP

0
              (一百二十九)

  自与向扬、任剑清分道而行之后,文渊四处游探,欲寻紫缘、小慕容、华瑄
三人,可是京城内外固然遍寻不着,又不知该往何方。

  文渊心道:「有小茵照料,紫缘跟师妹该不会有什么麻烦,只盼她们别遇到
皇陵派的高手。可该到哪里去找她们才好?」

  他心中挂念三女,既然无从找起,索性四下乱走,到得有城镇处,便留神找
人打听。一连问了七八人,都是不得下落。文渊也不沮丧,续往前行,又问了两
三人,依然全无消息。眼见天色渐渐昏暗,听得街边客店传出阵阵跑堂吆喝声,
心念一转:「紫缘不会武功,小茵和师妹定然不会让她露宿野外,她们倘若平安
无事,或许已找了客栈歇息,我不如由此打探。」

  想着想着,一只脚已不自觉地踏入客栈门槛,一个店小二上来招呼他坐下。
文渊腹中也有些饿了,便自点了碗面,待那小二端上来时,问道:「小二哥,在
下向你打听几个人,今天店里,可有三位美貌姑娘一齐来过?」

  那店小二口一咧,笑道:「今个儿咱店里客人不少,从早到晚,别说三个姑
娘,三十个姑娘也来过哪。」

  文渊道:「不是这么着,我是说一起来的。嗯嗯,这三个姑娘都很年轻,一
个穿紫衣,一个穿淡红,年纪最小的一个穿的是青色布衫。」他说了紫缘、小慕
容、华瑄所穿的服色,邻桌突然射来四道目光,却是两个年轻女子,一个神情诧
异,另一个脸含怒意。

  店小二眼珠一转,笑道:「好像是有的,不过没有穿红衣裳的,有两个穿绿
衣服的便是。公子爷,你没来由地打听人家闺女做什么?」

  文渊一听,精神陡振,大喜若狂,对旁桌两女的眼色也没怎么在意,拉住店
小二的手,叫道:「当真?她们……她们上哪儿去了?」

  店小二耸耸肩,道:「前一个时辰,早就走啦。」

  文渊追问:「往哪儿走了?」心中暗想:「小茵改穿青衣了么?嗯,或许她
为了躲避皇陵派追兵,做了改装也未可知。」

  那店小二道:「这三个姑娘出了店门,我便见不着了,又怎么知道往哪里去
了?」他眼见文渊神情迫切,心中好奇,又道:「公子爷,这三个姑娘是你什么
人?这等齐整标緻的人物,可当真罕见的很哪!」

  文渊微微一怔,心觉回答三个都是自己的伴侣,未免令人难以置信,心念一
转,便道:「是我家中的姊妹。」心想:「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紫缘、
小茵跟师妹这么亲,『一家之内,皆姊妹也』,似乎也还称得上顺理成章。」

  店小二似乎有些惊奇,朝文渊上下打量,笑道:「公子爷相貌这等俊俏,有
这样美的姊妹,倒也相称……」话才说着,文渊邻桌的两个姑娘中,一个穿着黄
衣裳的倏然离座起身,指着文渊骂道:「你这淫贼,外表人模人样的,怎地说话
这等不要脸!」

  那姑娘一骂出口,客店中不少人转过头来观望。另一个年纪稍长的蓝衫姑娘
急忙拉住那黄衣女子,低声道:「别惹事。」那黄衣姑娘一顿脚,怒道:「是谁
惹事?你听这……这人说的,这样不乾不净。」

  文渊甚感愕然,向那两女拱手为礼,道:「这位姑娘,何出此言?在下言行
何处失当,尚祈指教。」

  那黄衣姑娘怒道:「好啊,你还会装蒜。你说我们的……」

  话还没说完旁边那蓝衣姑娘一拉她手,示意不可多说,自己对着文渊说道:
「阁下打听那三位姑娘的下落,有何用意?」

  文渊见这蓝衣女子言语虽较平和,神色却也颇有敌意,心中隐隐觉得不妥,
但仍斯斯文文地作了个揖,道:「这三位都是在下的家人,只因路上走散了,是
以急於寻她们回去。」

  那黄衣姑娘脾气甚是急躁,听文渊这么一说,突然冲上一步叫道:「姊姊,
你听他这样胡说!我……我可不管了,非教训他不可。」语音甫落,那姑娘身形
错动,一晃之间便来到文渊面前,左掌护身,右手拇、食、中三指并起,疾点文
渊「肩贞穴」。

  这一下手法迅捷俐落,出招姿势更是美妙绝伦,文渊见她右手点来,左手暗
暗蓄势,知道对方暗伏后着,心道:「这位姑娘当真奇怪,没来由的,怎么说动
手便动手?」他不愿平白无故地伤人,见那姑娘指法精奇,亦不能不加理会,当
下左手一翻,衣袖抖处,已拂在那黄衣姑娘右手手腕之上。

  那姑娘手腕一麻,招数再难寸进,吃惊之下左掌三指迅速并拢,旋即戳出,
便如鸟喙一啄,轻快巧妙,招数虽是一前一后,却是连环一气,的是高招。

  文渊左袖回而右拂,内力激发,袖风拂扫之下,立即消去了这一招的劲力,
五指一并,已隔着那姑娘衣袖扣住她的脉门,微微一笑。黄衣姑娘脉门受制,全
身内力已提不上来,脸色登时大为苍白,惊声叫道:「你……你干什么?」

  文渊见她神情变的惊恐异常,还没明白过来,那蓝衣姑娘忽地纵身上前,喝
道:「放开她!」双手连戳连点,武功路数与那黄衣姑娘同出一辙,指上内力却
更为强劲。

  文渊见她本来尚称端静,此时表情却颇有惊急之意,出手所指,又全是人身
命门大穴,不禁眉头一皱,心想:「这两位姑娘何以一上来便是拼命招数?」此
时不及细想,右手微抬,运起「蝶梦游」法诀,五指犹如抚琴鼓瑟,轻弹轻挑,
柔劲所至,将蓝衣姑娘手上招式尽数卸去。

  蓝衣姑娘这几招实是竭尽权力的抢攻,居然被对方一只手,便轻而易举的破
解,登时面无血色,跃开几步,颤声道:「你……你……」

  文渊左手一松,放开了黄衣姑娘,身子飘然退开数尺,道:「两位姑娘,在
下可是说错了什么,致使两位如此气恼?『人患不知其过』,还请两位赐教,若
在下确然言行有失,自当向两位陪罪,否则「既知之不能改,是无勇也」。」

  黄衣姑娘既得自由,立时纵回蓝衣姑娘身旁,脸上犹似惊魂未定,一咬牙,
低声道:「姊姊,这淫贼厉害,我把他缠住,你快去找掌门师姐来对付他。」

  蓝衣姑娘强定心神,答道:「不,你先走,我可以拖得久些。」对於文渊所
说,居然没怎么听在耳里。

  文渊听得莫名其妙,说道:「在下实无意与两位动手。两位若是要走,我又
岂敢阻拦?这事只怕是误会了。」

  黄衣姑娘怒道:「误会什么?你刚才说要带……那……那三位姑娘回家,那
不是居心险恶么?淫贼,我们姊妹武功是不如你,可是既有我们云霄派在此,说
什么也不许你恣意逞凶!」

  文渊微微一怔,说道:「云霄派?」心中暗暗思索:「那是什么门派?中原
武林,似乎没听说过这么个门派。」

  蓝衣姑娘脸色一变,拉着黄衣姑娘往店外冲出,道:「别多说了,快走!」
奔到门边,见文渊并不追来,心中惊疑不定,推着黄衣姑娘出门,眼见文渊仍无
动静,便一步一步、谨慎戒备地倒退出去,似乎文渊一走上前,便要拼命一般。

  文渊正自推敲她这几句话是什么涵义,突然一想:「啊呀,是了!定是紫缘
她们在路上遇到了见色起意的恶徒,小茵跟师妹抵挡不住,遇到那『云霄派』的
门人相助,这才脱险。这两位姑娘,定是云霄派的人了,她们只道我也是意图不
轨,这才骂我是淫贼了。自蓝灵玉姑娘以来,倒是没其他人这样骂过我了。」

  想到这里,文渊顿有恍然大悟之感,跟着心中一喜,心道:「如此说来,这
两位姑娘定然也见过紫缘她们了,说不定也知道她们现在下落。」

  眼见两女便要离去,文渊当下疾赶上前拱手道:「两位姑娘,且请留步!」
那两个黄衣、蓝衣姑娘见他接近,立时双掌运劲,脸上满是戒惧之意,准备随时
拼命一击。文渊不愿再起争斗,只是微笑道:「这事情说也说不分明,总之在下
决无非分之想,不是两位所想的那样。不如请两位带在下去见那三位姑娘,由这
三位姑娘解释,那便清清楚楚了。」

  两个姑娘互相对望,心中犹豫不定,均想:「难道,他们当真认识?这可奇
了,我可从没听说过啊。他始终不露出狰狞面目,多半另有图谋。他要跟来,倒
是一个好机会。如果他确非恶徒,自然最好,否则便可让掌门师姐出手制裁他,
加上同门数十人,难道他还能敌得过?」

  两女交换一个眼神,点了点头,蓝衣姑娘便道:「好,我们带你去见那三位
姑娘。话先说在前头,要是她们不认你,我们可手下不留情了。」以她们两人之
力,自然谈不上「手下不留情」二字,此自是指云霄派数十人齐上,以多胜少之
局而言。

  文渊见两女神色依然警戒,也不在意,微笑道:「好,就是这么着。」当下
掏出几块碎银,随手交给店小二,道:「这便走罢!」他悬念三女,此时既知行
踪,便是一时一刻也不愿耽搁。

  两女更不打话,并肩奔出客店,朝镇外而去。文渊先前与两女交手,只觉她
们内力平平,此时见两女脚步轻快,犹如飞鸟掠地,毫无滞涩,轻功造诣之佳,
远胜过一般有此内力修为之人,不禁暗暗称奇:「这云霄派的轻功,当真是武林
一绝。」他提起真气,使开「御风行」身法,身如风岚吹送,看似徐缓,实则轻
捷,不即不离地跟在二女之后。

  两名姑娘见他轻功如此佳妙,仿若足不点地一般,心中不由得惊佩交加,心
想:「这人武功当真了得,以这份轻功来说只怕唯有前三位师姐才可比得上。」
对文渊的忌惮,却又更深一层。

  三人两前一后,过不多时,来到一处葱绿的山谷,两女加快步伐,闪入树林
之中,文渊飘然跟入。一入林中,文渊便见两棵柏树上分别坐着一个红衫女子,
见到文渊随着两女过来,脸上流露出极为诧异的神气来。

  到得林中深处,两女先后停步,蓝衣少女抬起头来,突然「多多加加」地轻
轻叫了几声,仿如鸟鸣。

  忽然间,林中到处传出鸟鸣,也有黄莺,也有云雀,各式各样,好听已极,
许多大小鸟儿随之飞入林中。仔细一看,有的确实是鸟,有许多却是年轻姑娘,
每一个都是身法敏捷,或立於树端高枝,或坐在树下草丛。文渊游目四望,至少
也有六七十个年轻女子,服色多采多姿,令人目不暇给。

  陡然间出现这么多女子围在四周,文渊微感不知所措,心道:「难道这云霄
派便如巾帼庄一样,全部都是姑娘家么?」

  那黄衣、蓝衣少女闪入人群中,带了三个身影出来。蓝衣少女道:「这位公
子,请你看看,这三位便是你的姊妹么?」

  文渊看了心中一惊,既觉错愕,复又失望。这三个姑娘一穿紫,二穿绿,便
如那店小二所说一般。那紫衣女子约莫二十来岁,身材在女子中算得稍显高挑,
一张瓜子脸极是纤秀,双瞳深邃如水,静若清潭,身上披着一件紫色斗篷,绮丽
之中,更带着三分神秘。

  另外两个姑娘看来都是十六七岁,相貌却是一模一样容颜俏丽,在那紫衣女
郎身边,身材显得十分娇小,一身翠绿衣衫,两人腰带上各系着一枚圆形玉珮,
只是一在腰左,一在腰右。

  这三个姑娘如此美丽容貌,世上确是少有。可是她们却不是紫缘、小慕容、
华瑄中任何一人。

  文渊一时呆了,这才知道那店小二所指,乃是眼前这三个姑娘,至於紫缘她
们,可不知究竟在什么地方了。想到这里,文渊不禁长声浩叹,失望之余,几乎
想大哭出来。

  他叹息一出,紫衣女郎微微皱眉,在那蓝衣姑娘耳边问了几句话,蓝衣姑娘
低声回答。紫衣女郎听了脸色微变,轻轻哼了一声,隐隐存有气恼之意。穿黄、
蓝两色的姑娘匆匆退入群女之中,脸上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

TOP

当前时区 GMT+8, 现在时间是 2024-6-30 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