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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全本] 【方寸光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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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四十)

  呼延凤又哼了一声,双目盯着慕容修,见他嘴角扬起一丝冷冷的笑容,心中
大感厌憎,一振斗篷,转过身去。

  文渊说道:「慕容兄,你打算前去赴宴?」

  慕容修道:「谁想去这种鬼玩意?

  只不过大爷我受人之託,要去大闹一场,你这小子偏偏又丢了女人,两件事
并做一件办罢了。」

  文渊甚感好奇,道:「受人之託?是什么人?」

  慕容修忽然诡异地笑了笑,道:「这就不好说了。」

  文渊心里更是奇怪,一望小慕容,见她笑嘻嘻地向自己眨眨眼,瞧来是清楚
内情,只是不好当着众人面前说出来而已,当下也不多问,说道:「那么就由慕
容兄引路,带我们往夺香宴去了?」

  慕容修嘿嘿一笑,道:「带这一大群姑娘?那可不成。你知道夺香宴是怎么
一回事?带这些小姑娘去,那是摆明推她们进火坑了。文渊,向扬,你们自己带
着一个姑娘去,加上我跟蓝三庄主,一共六个人去便了。」

  文渊一想:「云霄派的各位姑娘大多年轻,武功不够纯熟,要是失陷在夺香
宴上,那就糟糕之极,慕容兄这样考虑,也是有理。」当下朝向扬道:「师兄,
你也去吗?」

  向扬道:「既然有慕容兄出马,事情已好办得多,我便先不与你同行了。待
我等到婉雁,倘若夺香宴之期未到,将她安顿好后,我再赶去助你。」

  文渊点点头,道:「原该如此,应当先顾好赵姑娘才是。」

  骆金铃见到蓝灵玉跟着慕容修过来,心中暗自危栗,压低了帽缘,生怕被她
认出。她曾在巾帼庄中进行反间,虽然在被杨小鹃识破后便即离开,没再跟蓝灵
玉照过面,但是若蓝灵玉对她尚有印象,身分立时暴露,当下一句话也不说,暗
暗观察蓝灵玉。却见蓝灵玉神情不定,瞧着远方,不知怀着什么心事。

  向扬却想起自己曾答允帮骆金铃投入巾帼庄,当下走上一步,说道:「蓝姑
娘,贵庄另外三位庄主,都已回巾帼庄了么?」

  蓝灵玉似从梦中惊醒,身子一晃,呆了一呆,才答道:「是。」

  向扬一指骆金铃,道:「这位姑娘,希望能入贵庄门下,待在下私事处理妥
当,便要前去拜访。不知贵庄可有什么规矩,是否能容这位姑娘投奔?」

  蓝灵玉本来该与石娘子等一同回巾帼庄去,因为途中起了些变故,这日随慕
容修同行,心中本已徬徨不安思绪纷乱,听了向扬说话,也不能静心想上一想,
一时竟怔怔地答不上来。

  过了一会儿,才道:「这……也没有什么规矩,只是……只是……」脸上突
然微微一红,道:「对不起,向兄,我……我拿不定主意,应当是不打紧的……
你就尚巾帼庄去吧,让大姊来决定得好,我……我……」

  向扬、文渊素知蓝灵玉行事乾脆爽快,今日见她神态大异寻常,说话还吞吞
吐吐,心里都大感疑惑,却也不便多问。向扬一抱拳,道:「既然如此,那么在
下先走一步了。」当下招呼骆金铃过来,两人并肩离去。

  此时天将破晓,东方云际渐露曙光。呼延凤和苗琼音身上的斗篷闪耀金光银
辉,绚丽夺目。华瑄说道:「文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去救紫缘姐姐?」

  文渊略一沉吟,朝慕容修望去。慕容修一扬手中帖子,说道:「八月十五,
东海海外红石岛。现在出发差不多了要走现在就能走了,麻烦的事可还多着!」

  柳氏姊妹突然并肩而出,一齐伸手指着慕容修,一人叫道:「慢点,慢点,
你说文公子只能再找一个人去,那我们不就不能去了?」这是柳蕴青。

  另一人也叫道:「是啊,是啊,怎么可以这样!」那自是柳涵碧了。

  慕容修双眉一挑,一看文渊,嘿嘿笑道:「小子,这两个小丫头跟你什么关
系?」

  文渊脸上一热,心道:「哪有什么关系?」急忙摇了摇头。

  慕容修道:「夺香宴上全是来自五湖四海的色鬼淫贼,你我两人去踩场子,
倒还不算什么。这两个小丫头武功不好,偏偏生得又美,要是去了夺香宴,第二
天要还回得来,八成也不是处女了,去了岂不是自己害自己?」

  猛听得「刷」地一声,呼延凤展开金翅刀,怒声喝道:「大慕容,你胡说什
么?」

  慕容修斜睨呼延凤,冷笑道:「你也一样,最好别去夺香宴。我说要带一个
女人去,那是规矩如此,不得不然,否则就得一路杀进去。杀的要是都是高手,
那也痛快,但若一堆下三滥杂碎也来碍手碍脚,那我还得花时间多擦几遍剑上的
污血,烦人得紧。就我看来,除了我家小妹,这儿没一个女的有本事上夺香宴,
还能安然离开的。」

  呼延凤朝他怒目而视,又转头望着蓝灵玉,道:「蓝三庄主也是?」

  慕容修道:「自然也是。」

  呼延凤脸色一沉,道:「那么你却要带她去,是何用心?」

  慕容修哈哈大笑,道:「我带她去,当然会好好保护她。文渊那小子带的姑
娘,却未必保护得了。」

  忽见金光闪烁,金翅刀双翼齐扬,呼延凤朝慕容修戟指喝道:「大慕容,你
别太狂妄,你以为你当真厉害得很吗?」

  慕容修笑道:「那当然!」呼延凤怒火更盛,脚下一冲,便要上前出手。

  秦盼影连忙拉住她,道:「师姐,别激动。」

  文渊心道:「云非常的武功已经领教过,寇非天想必更加厉害。那程太昊、
白超然自然也非易与之辈。这夺香宴,师妹是不能去的了,小茵行事机警,确实
最适合同我前去。」当下道:「小茵,那么你就跟我去红石岛赴夺香宴,这几天
师妹就先跟这几位云霄派的姑娘在一起。」

  华瑄微微噘嘴,拉着文渊的衣角,低声道:「好不容易见面了,又要分开?
文师兄,你也带我去嘛!」

  文渊正色道:「师妹,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对方高手如云,行事又残忍诡秘,
我未必照顾得了你们两个,要是有了什么闪失……」一见华瑄脸上难过的神情,
心中不禁一软,却也不能答应,柔声道:「我怎能担当得起?我没有好好保护紫
缘,害得她身处险境,已经是极大的过错。要是你们再有人遭到危险,我……我
真的是罪不可赦了。」

  华瑄虽然思念文渊,不愿才刚见面,不旋踵又要分离,但也知文渊所言确是
实情,不禁黯然幽叹,低声道:「要是,我武功再好一点,紫缘姐姐就不会被捉
走,现在……现在我们就可以高高兴兴地在一起啦。」

  小慕容拍拍华瑄的肩,轻声道:「妹子,别这样说嘛,我也有疏忽。总之,
我们一定会把紫缘姐救出来,你也别想太多,得振作起来才是啊。」

  忽然间,文渊想起一事,道:「是了,小茵,师妹,你们到底遇到什么事,
紫缘怎么会落在四非人手里的?」

  小慕容摇摇头,叹道:「说起来,真是莫名其妙,我……我觉得好像被人耍
了。」

  文渊心下不解,道:「怎么说?」

  小慕容道:「前些日子,我们在附近镇上投店打尖,睡一间房。到了夜里,
我听到窗外有什么声响,就把华家妹子跟紫缘姐叫醒,拿了短剑出去看看。」

  文渊道:「有人来袭击你们?你跟他过招了?」

  小慕容摆摆手,状甚沮丧,道:「没有,我根本没见到半点人影啊。我马上
回房,就发现华家妹子躺在床上,紫缘姐却不见了。从头到尾,我连对方的一点
影儿也没见到。」

  这番话说来,文渊听得惊疑不定,心想:「能把小茵摆佈得如入五里雾中,
这人能耐可真不小。」一望华瑄,说道:「师妹,你跟那人交手了?」

  华瑄脸上一红,摇摇头,道:「我……我根本不知道怎么会昏倒,我明明是
在紫缘姐姐身边的,又没有人点我穴道,也没有迷烟迷香……除了慕容姐姐从窗
户出去查看,其他门窗全部关着啊。我和紫缘姐姐坐在床上,背对着墙,实在没
看到有其他人。」

  如此一来,紫缘如何会为人所擒,竟是一点头绪也没有。文渊沉吟道:「奇
怪,师妹既然也中了暗算,而晕去,那人何以不把她一起擒去?以这人的神出鬼
没,小茵也未必是他对手,那人的目标却只是紫缘一人?这人究竟是谁,意欲何
为?」

  忽听「叩、叩」几下声响,慕容修手指轻轻敲着剑鞘,低声道:「莫非是,
莫非是!」

  小慕容微微一惊,道:「大哥,你……你是说,那人是他?」

  听闻慕容修如此低念,文渊留上了神,道:「慕容兄,莫非是谁?」

  慕容修道:「莫非是就是莫非是,还问是谁?」

  文渊一愣,不明所以,道:「什么意思?」

  慕容修微露冷笑,道:「四非人之末,莫非是!嘿嘿,武功虽然不行,心机
却还是这样深。小妹,你着了人家的道儿,夺香宴上我们加倍奉还,这个亏可不
能吃!」又向文渊道:「小子,咱们最好早点儿动身。你的女人落在此人手里,
可大大的不妙!」

  东方已露鱼肚白,朝雾之中,同在此刻,却仍有一处不见天日。这是一处荒
山深谷之中,一道曲折通向地底的裂缝之下流泉幽咽,山间溪水渗透汇聚於此,
在地底形成一个池子。洞顶一滴一滴落下水珠,扑通、扑通地落在湖中,落在一
张沉睡的脸庞上,滑经柔嫩的肌肤,又融入水中。

  这美丽的身躯似乎也与水融为一体,水面上的半身倚着池岸青石,散逸的秀
发随着微弱的水波浮动。

  一滴水珠落在她的眼睫上,轻轻颤动。这个姑娘似乎清醒了过来,身子挪了
一下。忽然,她惊觉身旁的冰凉,蓦地抬起头来,发现自己是一丝不挂的,些许
的惊惶浮现在她脸上。她不安地环望周遭,阴暗的光线中似乎隐隐有个人影,只
听那人语音虚弱,却极尽柔和地说道:「紫缘姑娘,睡的可安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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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四十一)

  自己身无片缕,却听得人声,紫缘心中一惊,慌忙叉手掩住胸前,屈身藏向
水中,颤声道:「是……是谁?」她一说话,便觉身子一阵寒冷,机伶伶地忍不
住发抖腹中却隐隐有一股温热气息,心中一片茫然,只想:「这是哪里?我……
我怎么会在这儿?」

  只听那人细细的声音,说道:「我姓莫,我叫『莫非是』。」那声音停顿一
阵,忽然轻轻地叹了口气,犹如赞赏着什么珍宝,说道:「好美,好美。紫缘姑
娘,如你这般粉雕玉琢般的美人,我真是从来没有见过。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
像你那样美?」

  紫缘粉脸羞红,心里又是羞耻,又是害怕,低声说道:「为什么……我会在
这里?我……我……」她还想说话,却觉浑身无力,这地洞池水中甚是寒冷,腹
中又觉飢饿,一时浑身软绵绵地,似乎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再一看,阴暗的周
遭,忽然又见不着莫非是的身影了。

  不知来处为何,莫非是的声音若有若无地传来:「有一位大人物想要找你,
请我们寇老大帮忙,寇老大便派我来请了你来。」又轻轻柔柔地说道:「我特地
帮你洗了个澡,你是不是觉得舒服多了呢?我真喜欢你的身体,舔了一次,又一
次,真好,真好……」

  紫缘心底一凉,颤声道:「你……你……」忽然,一阵柔软的触感拂上她的
香肩,一人的掌心缓缓搓揉着,莫非是的声音在她耳后悄悄响起:「就是这种感
觉,又滑……又嫩……太美妙了……」

  紫缘大惊,慌张地回身一推,却推了个空,一望之下,却见一个轻袍缓带的
女郎蹲在池边,眉目清雅,脸上笑容宛然,右手衣袖空荡荡地,却是少了一臂。
单论容姿,亦可称绝色佳人,但是肤色中却彷彿蕴含着一股淡淡的青气,昏暗中
显得颇为诡异。

  但见莫非是微笑道:「不习惯么?不打紧,以后我会慢慢教你。」她双眼在
紫缘身上来回游走,便像在鑑赏一件精美的宝贝,眼神中不胜爱怜,如痴如醉。

  紫缘没想到这人是个女子,错愕之余,心神却也宁定了些,微微垂首,迅速
回想:「是了,那晚茵妹听到怪声,到房外查看,瑄妹坐在我身边,却忽然昏了
过去。在那之后……之后……好像有什么东西,轻轻碰了一下我的后脑,我也没
有感觉了……」

  她抬起头来,见到莫非是手中拿了一团绸缎布料,却是一件桃红肚兜,细声
细气地说道:「紫缘姑娘,你的衣服拿去洗啦,这会还没乾呢,请你穿上这个,
咱们得去见寇老大啦。」忽见阴影晃动,一条黑绸自她右手空袖之中甩出,刷地
入水卷住紫缘腰身。

  紫缘但觉身子一轻,已被绸带一振而拉出水面,带着一串水波淋漓,稳稳落
在岸上。绸带随即收回,卷入了衣袖中。虽说莫非是乃是女子,紫缘却也不能任
她观望自己的裸体,这时出了池水,娇躯毕露,霎时羞得满脸绯红,并紧双腿,
一边遮掩,一边接过了肚兜。

  莫非是瞇眼瞧着紫缘,嘴角边收不住地直扬着笑,柔声道:「倘若那位大人
物和寇老大不为难你,以后我就可以好好疼你了。好姑娘,你喜不喜欢?」

  紫缘见她眼神不对,心中一阵剧跳,低声道:「跟我一起的慕容姑娘和华姑
娘呢?她们在哪里?」

  莫非是抿嘴轻笑,道:「小慕容啊,她可很不好应付,我得好好想上一想,
该如何把她抓起来,那是以后的事啦。」说着幽幽地叹息一声,轻声道:「那位
叫华瑄的小妹妹,可也是好美的姑娘,我一见就喜欢,真想跟她好好亲热一下,
可是却空不出手来啦。哎,谁叫我少了只膀臂呢?要不是这样,我也该把她跟你
一同抱了回来。这么可爱的姑娘,我只吻了她一会儿,真是可惜了。」

  紫缘一听,略感安慰,心道:「还好……这么说来,至少茵妹、瑄妹或许平
安。」

  说话之际,紫缘已穿上了肚兜,却不见莫非是再拿出其他的衣物。紫缘见莫
非是笑咪咪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舌头不时舐着嘴唇,有如面对佳餚般地垂涎三尺,
不由得又羞又惊,心道:「这女子好生奇怪,真令人不舒服。」

  忍着难堪,低声说道:「其他的……衣服呢?」

  莫非是微笑道:「紫缘姑娘,你这样的美人,让人一见就喜欢,还要穿什么
漂亮衣裳呢?只是这里有点凉,要是冻着了,可多让我心疼?你披着这个,让身
子暖些便是啦。」说着取来一件雪白的纱衣,披在紫缘身上。那纱衣既轻且薄,
紫缘身上又未擦乾,水滴浸濡之下,贴在肌肤的部分犹如透明,下身略带迷濛,
双腿却无论如何遮掩不完全,冰砌玉雕般的美腿更诱人。

  紫缘脸上一红,一时之间,小腹中似乎又有热气鼓动,心下已然明白:「这
些人故意羞辱於我,定有所图。这女子会武功,我便要反抗,也是无用,且先看
看他们意欲何为,再图后定。」

  她初察自己衣衫尽褪受人挟持,不免心慌意乱,但她多经世事历练,一转念
间,已渐渐宁定心神,明知这肚兜薄纱掩不住身上几寸肌肤,也无意示弱哀求,
稍稍整理一下,淡淡地说道:「既然如此,请你带路罢。」

  莫非是微微一瞄紫缘,露出略含古怪的微笑,道:「跟着我来,可别想乱跑
喔,这『罪恶渊薮』又冷又暗,你要是走失了可会吃好大的苦呢。又或者碰到了
我们云二哥,那就更加不好啦,你这样娇嫩的人儿,一定要被他弄死在床上了,
可叫我怎么舍得?」

  紫缘默不作声,随着莫非是走在湿冷阴暗的地道中,路径曲折,忽高忽低,
乃是依着地势生成的地下孔道。地道岩壁中的缝细映出碧绿幽光,不知是如何安
置进去,彷彿灯火般明灭不定,照得四下石柱暗影幢幢,更显得这「罪恶渊薮」
阴森可怖,诡变百出。

  顺着地道来到一处石窟,只见尽处是一道朱红色大门,两个门环金光闪闪,
乃是黄金打造。两名全身赤裸的女子跪在门前,乍见莫非是来到,脸上立时流露
恐惧之色。紫缘甚感奇怪,却听莫非是淡淡一笑,轻声道:「开门啊,呆着不动
做什么?」

  两女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用力推开大门,低着头,不敢再看莫非是一眼。
莫非是站在门边,回头朝紫缘一笑,手一摆,柔声说道:「紫缘姑娘,请!」

  紫缘见她不先进去,心中忽然又觉害怕,微一定神,移步走进,却见门后是
一座厅堂,金碧辉煌,摆设甚极奢华,中间两张虎皮大椅,其中一张上坐着一个
蒙面黑衣的男子,看不出老少俊丑,高矮胖瘦也瞧不太明白。另一张椅前站着一
人,正背对着自己。大厅两边各有一排檀木椅,只一张坐得有人乃是一个老者。
两列椅子后又站着十余人,见到紫缘走进,眼光纷纷转了过来。

  但听「隆隆」一阵声响,大门又已关上,莫非是已进得厅上,轻声道:「寇
老大,龙掌门,紫缘姑娘来啦!」

  背对紫缘那人转过身来,两道目光投在紫缘身上,微一冷笑,竟然是皇陵派
掌门龙驭清。紫缘一见之下,忍不住「啊」地轻声惊呼,心中重重一跳:「是龙
驭清?他找人捉我过来,定是跟文公子有关了。」想到文渊,紫缘精神一振,眼
中神采明亮,心中惧意顿减,直视龙驭清。

  龙驭清朝紫缘身体打量几遭,嘴角微扬,道:「你可知自己处境如何?等会
儿我问你的话,你务必照实说来,否则所受苦楚,教你难以想像。」

  紫缘见察觉四周众人的眼光在自己身上不停窥伺,有如一头头飢饿的野兽,
心中难免惊惶不安,然而也不肯轻易屈服,听得龙驭清语带威胁当即轻声说道:
「倘若是可说之事,自当奉告。但若不然,小女子也不会吐露一言半语。」言语
之中,绝无丝毫怯意。

  龙驭清冷笑道:「你莫要逞强,在寇先生的『罪恶渊薮』之中,可不会有人
来救你。素闻杭州紫缘风华绝代,是天下罕见的美人,我也不舍得要你的命,只
要你乖乖合作,我便让寇先生消去你在礼单上的名字,可免了你成为夺香宴极品
贺礼之难。」

  紫缘不知夺香宴是什么,微微一怔,并不言语。龙驭清又是一声冷笑,随即
神情肃然,道:「你跟在文渊身边,自然已经知道『文武七弦琴』的奥妙。你将
这琴中奥妙之处说出来,不可隐瞒。」

  文武七弦琴本是任剑清赠与文渊的师门重宝,紫缘亦曾弹过此琴,更因此助
文渊领会武学新境,一举击败景陵守陵使卫高辛。文渊和紫缘精擅音律,互相契
合,藉由文武七弦琴上的所得的领悟,文渊武功日进,紫缘助他修练,自然深知
其中奥妙,自己也在乐律上大有精进。

  反观龙驭清武功深不可测,夺得了文武七弦琴,却因不通音律,反而一无所
获。他逼迫任剑清说出琴中奥秘不果,复为韩虚清和向扬、文渊等救走,心中更
是郁愤。他率众袭击客栈,使文渊和紫缘等人分散,便想趁此机会捉拿紫缘,欲
从紫缘口中逼出文武七弦琴的修练之法。

  也是事有凑巧,这时恰逢「夺香宴」近期,龙驭清便与「罪恶渊薮」四非人
谈妥条件,让四非人助他搜寻擒拿紫缘,待她吐尽所知,便交给寇非天,献於夺
香宴之上。

  此时正统皇帝已率军亲征瓦剌,依正统之意,龙驭清本该奉旨护驾,但是龙
驭清藉词推託,派了卫高辛、葛元当两名高手顶替,自己则全心倾注在钻研文武
七弦琴武学之上。这时,紫缘终於落在自己手里,龙驭清欢喜之余,立时加以逼
问。

  紫缘冰雪聪明,自然知晓龙驭清意不在琴,而在学得琴中武学奥妙,当即微
笑道:「文公子能从琴中领悟到武功,那是他的聪明。我又不会武功,龙先生何
必问我?」

  龙驭清哼了一声,道:「你用文武七弦琴弹了一曲,便让文渊转危为安,杀
败我属下卫高辛,这还有假的?这文武七弦琴之秘,你定有所知,快说!」

  紫缘轻轻摇头,道:「这张琴是很好,可是对我来说,也只是一张好琴,有
什么秘密?文公子为什么能想得出那些奇妙的武功,小女子当真不知。龙先生,
你在武学上已是一代宗师,又何必执着於此?要懂得琴的奥妙,自然得先学琴,
学会了琴的王道平和,弹出了心声,自然会有领会,却是强求不来的。」

  龙驭清脸色铁轻,冷冷地道:「看不出来,你嘴巴可真硬。不给你受点苦,
瞧你是不会说了。」说着把手一招,人群中忽然响起几声琵琶声,曲调甚是靡丽
动人。

  这旋律紫缘印象甚深,听得出是康绮月的琵琶声,心中一动,顺着音律来处
望去,果见康绮月坐在人群中,信手弹弦,嘴边微带冷笑。

  忽然之间,紫缘陡觉先前腹中那股热气大为炽盛,恍如化作了一团火焰,在
身体里盘桓流转,令她燥热难耐。紫缘脑中一阵晕眩,心中吃惊:「怎么了?好
像……好像有点热……」一有此感,那热气扩散得更快,霎时之间,紫缘只觉遍
体滚烫,心跳越来越快,只想大声喘几口气。她一时不知所措,急忙以手抿唇,
以免当真喘了出来,那就难堪之极。

  原已稍微晾乾的薄纱,此时,被汗水慢慢浸湿,又渐渐贴住了肌肤,由肩至
胸,白里透红的色泽在水光下分外引人遐思。那颜色娇艳的红色肚兜也已湿透,
从白纱下透出来,衬托得紫缘的玉体更加粉嫩撩人。琵琶声中,紫缘双眼几乎睁
不开来,迷迷糊糊的如在梦里,心中羞不可抑,心道:「原来这样……他们……
他们给我下了药……」

  康绮月的「狂梦鸣」重於挑逗男人,音律造诣又不及紫缘,难以勾动她放浪
失态,这时弹奏,不过是诱得她心情稍有浮动,引起她体内药力发挥。

  紫缘本已疲累,此时身体煎熬如火,情欲难以克制,但觉下体湿凉,双腿酸
软,忍不住跌坐在地,虽然紧闭双唇,仍发出些许呻吟:「唔……唔唔……」

  两旁皆是龙驭清带来的皇陵派弟子,见到紫缘矜持渐失,娇态欲现,加上康
绮月琵琶声催动,都是血脉贲张,色心大起,若非龙驭清在场,只怕早已扑上紫
缘娇躯,恣意逞欲。饶是如此,阵阵飢渴的目光仍像要把紫缘吞下去一样,在白
纱掩不住的雪肤上紧盯不放。

  紫缘纱衣散乱,紧闭双腿,勉强环臂遮住胸脯,神智逐渐模糊,心惊之余,
望见龙驭清盛气凌人的冷笑,只羞得香腮酡红,急得几乎就要落泪,心中大声呐
喊:「不可以……不可以!我……我要是忍耐不住,那……那就……完了……」
忽觉股间一阵流动,爱液已溢满其中,将要沿腿边流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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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景缎(151-200) 作者:方寸光

              (一百五十一)

  紫缘听文渊如此一说,也甚感惊奇,道:「这就是十景缎吗?照你们所说,
这是十分珍贵,怎么……怎么他们会要穆老先生拿给我?」

  文渊同样百思不解,拿着锦缎端详半晌,道:「莫非这是假造的,要引人上
当么?可是这锦缎绣工如此精緻,又不似伪物,且又何需如此大费周章?龙驭清
在打什么主意,可令人难以臆度了。」

  却见紫缘轻轻摇头,说道:「不,这不是龙驭清要穆先生拿来的,是一位姓
莫的姑娘,叫做莫非是,是她要穆先生带来给我的。」

  文渊一愕,道:「莫非是,那岂不是四非人之一?」心中顿时一阵糊涂,暗
想:「这么说,这疋『柳浪闻莺』的锦缎,原来是四非人的?可是为什么要给紫
缘?那还是一样奇怪,没差多少。」

  他想了一阵,不得其解,当下卷起锦缎,收在怀里,道:「且不论他们用意
为何,这锦缎又是真是假,总之我们得先想法子离开……」话至中途,忽尔一阵
特异风声传过耳畔。

  文渊警觉得好快,乍闻风声,已抱住紫缘腰身急转身形,仅以半尺之差避过
来人偷袭,侧目一瞥,竟是司空霸。只见司空霸面露狞笑,道:「小鬼,你胆子
不小!」他口中说话,右手同时急探而出,拇指小指分在两侧,余下三指并拢,
掌形奇特,来势却是快得惊人,如飞鸟之滑翔,穿梭云际,竟无半分滞涩。文渊
右肩一痛,已被他飞掌戳中。

  这正是云霄派外家绝技「飞天九重霄」中的「抟风式」,后招接前招,端的
全无破绽,快绝妙绝,流畅之极。

  文渊清啸一声,顺势抱着紫缘疾退数步,步伐轻巧,已自然而然地将肩头所
受劲力消弭於无形,心中念头如电一闪:「不料此人武功如此高明,只这么一会
儿,便已清醒解穴。」才一想到这儿,便听卓善在上头大声叫道:「寇大爷,云
二爷,莫四爷,这儿有人要抢贺礼,快快……」

  之前司空霸等人被穆言鼎的「五音弹指」震倒,虽无内伤,但是一时难以清
醒。司空霸内力最深,醒得最早,但已被文渊封住了穴道。云霄派东西两宗所长
不同,西宗的外家武功极尽变幻,穴道上的功夫却是平平,并不如何高明,东宗
高手却都精研点穴、解穴、冲穴之术。

  司空霸以深厚内力冲开穴道,立时救治了狄九苍、卓善,跟着吩咐两人搜索
甲板,自己前来查探底舱,却发觉紫缘已经被文渊救出,两人正拿着一疋锦缎观
看。

  他吃惊之下,正想招呼两名师弟赶来夹击,忽然一想:「想不到,这紫缘如
此美貌,等闲难以遇得,若和师弟们合力杀了这小子,便得把她关回不正宝箱之
中,否则我若一人独占,他们定会和掌门师弟密告。若跟他们一同享受,未免不
够滋味。夺香宴上,我又未必夺得到这美人。不如我暗中偷袭一招杀了臭小鬼,
趁师弟们不知,先把这美人儿好好品尝一番。」

  再偷偷窥望了紫缘一眼,更是色心大起,恶向胆边生,眼见文渊不备,骤然
偷袭。哪知,文渊新悟得武学妙境,与先一次交手已然大不相同,司空霸绝招虽
快,却没能制了文渊死命。倒是卓善听到底舱起了斗争,连忙隔海向四非人的座
船叫唤。

  文渊听了卓善呼叫,心中暗叫不妙,心道:「要是四非人前来,那就难以收
拾,先解决了这司空霸!」轻轻放开紫缘,猱身倏近,左一圈掌,右一平挥,脚
步一个错动,霎时绕到司空霸左侧,一掌朝他背心拍落。

  如此身法,令司空霸陡然一阵心惊:「小鬼的轻功怎地忽然大进?」震骇之
余,连忙侧身翻臂,格他手掌。文渊动念极快,心道:「这就是云霄派的武功,
与呼延姑娘、秦姑娘所使殊途同归。」

  当日与呼延凤、秦盼影等一场过招,他对云霄派妙招纷呈的武功甚感惊异,
但事后仔细钻研,心里对云霄派武功已有了个大纲,大抵是模拟飞鸟姿态,极尽
创造变化,武功另循一番理路,便如游鱼不能理解野兽如何奔走,走兽却又不知
鸟儿如何翱翔,飞鸟同样摸不透鱼虾如何游动,是以初见时穷於应付。但是辨析
思查之后,纵然不明其理,却仍可推衍应对之道。

  这时他见司空霸左臂回翻,手上招数虽然灵动,胁下却大露破绽,常人或许
为防司空霸寓攻於守,不敢直攻而入,文渊却立时看破司空霸这一路招式,动作
节奏分辨得清清楚楚,左掌藉着先前一圈之力而推出,时机之准,犹如司空霸特
地露出破绽给文渊出手一般。

  这一掌蕴含着九转玄功的劲道,司空霸乍感掌力抢在自己发力之前袭体,骇
然失色,却已不及变招,被这一掌重击胁下,力透肺腑,惨呼一声,身子斜斜飞
出,撞在墙上,沿墙滑落地上,再也不动。

  文渊赶上前去,正待再补上一招,却见司空霸眼珠突出,张大了嘴合不拢,
舌头伸在嘴角外。一探他心口,竟已绝息。文渊没料到自己掌力出得太巧,内力
又已更深一层,居然将这云霄东宗第二高手一掌拍死,也甚感错愕。司空霸的如
意算盘打不响,反而一招败死,生平得不偿失之事,也不知是否以此为甚了。

  就在此时,甲板上传来云非常的声音,大叫道:「搞什么,弄得这么一团乱
的?」又听狄九苍怒骂道:「他妈的臭小鬼,老子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接着几声轻轻幽幽的女子声音笑了起来,道:「紫缘妹妹生得这么美,当然
有好些痴情男儿来为她拼命了,嘻嘻,真是挺拼命呢,连穆尊使都伤得这么厉害
哪!」

  紫缘神情一紧,轻声道:「文公子,他们……他们很厉害。」文渊点点头,
心中甚感着急,暗道:「就算除了司空霸,那云非常却比他更加厉害。

  那女子是莫非是了?慕容兄早已要我提防她,那么也非等闲之辈。现下我一
人尚且不易脱身,怎能救紫缘离开?小茵这时定然担心得紧,我……我又害她操
心,真是该打。唉,要是小茵在这儿,她一定有好法子,现下可如何是好?」

  他心中虽急,却不慌乱,脑海里迅速动念,寻思如何平安脱困。忽然之间,
一个计策浮现出来,他随即握住紫缘双手,低声道:「紫缘,你信任我吗?」

  紫缘睁着明澈的双眼,微微一笑,柔声道:「不必问的,你很早很早就知道
了。」

  文渊回了一个微笑,跟着神色肃然,凑到她耳边说了些话。紫缘眨了眨眼,
身子微微一抖,随即微微颔首,低声道:「我知道,你……你一定要小心。」

  云非常、莫非是两人听到卓善呼叫,将船驶近,纵身越过船来查看,寇非天
却不现身,仍留在自己船上。卓善和狄九苍带着两人前往底舱。

  狄九苍以外衣被人脱去,恼怒异常,第一个冲入底舱,骂道:「臭小子,滚
出来受死罢!」但是放眼一看,舱中却不见文渊身影,「不正宝箱」如原先一般
斜置着,司空霸却倒在另一旁的墙边。狄九苍抢上前去,叫道:「师兄!」一搭
他脉搏,竟已死去,霎时惊怒交迸,大声吼道:「那天杀的臭小子!」

  其余三人,旋即跟了进来。云非常一推宝箱,依然十分牢固,里面也确实沉
重,尚有人在,当下道:「贺礼还在,那小傢伙上哪儿去了?」

  众人四下搜索,却不见文渊踪迹。卓善道:「我们去上头搜一搜。」四人又
来回查看甲板前后,只因在大海之中,差着没能把船给翻了过来,文渊却始终不
见人影。

  狄九苍骂道:「这狡猾小子,定是遁水走了。」

  卓善道:「这儿茫茫大海,他又能逃多远?」

  莫非是微笑,道:「唉唷,说不定那位文相公还在船上呢,两位还是小心点
好。」

  云非常忽道:「这份贺礼,咱们可不放心叫给你们了。老四,动手把宝箱搬
回船上去罢。」这话显然是瞧不起云霄派,卓善、狄九苍脸色一变,想要反唇相
讥,但想到九头鸟司空霸这等高手亦遭横死,话到口边不免又收了回来。

  莫非是轻声笑道:「老二,你糊涂啦,穆尊使和司空大爷,都是响噹噹的人
物,不管怎么死、怎么伤,也不会让对手逍遥自在的,那文渊说不定也已奄奄一
息啦,又何必大费周章,把这么重的箱子搬来搬去?」这句话却连皇陵派也损上
了。

  穆言鼎端坐疗伤,便如不闻,心中却甚为疑惑:「难道那文渊没有开锁,放
出紫缘姑娘?那么他独自一人拿了钥匙,又到了哪里去?」

  隔着大海叠浪,海岸一处也有人急着寻找文渊,心情却全然不同了。

  那自是回到客栈,左等右等,一直等不到文渊回来的小慕容。她一回客栈,
便匆匆换好衣裳,想起文渊没带配剑,当下自己带了短剑,把从赵平波那儿夺来
的骊龙剑也佩在腰间,心道:「他一个人去探船,说不定会碰上什么劲敌,我得
去帮他才行。」

  她一颗心总是悬在文渊身上,这时也无暇去跟慕容修说一声,便又出了客栈
奔往海岸。不料离岸尚远,已望见那船开始驶离。小慕容怔了一怔,心道:「那
船走了,我可来得晚啦。不知道他探到了什么消息?」脚步略微放缓,本以为文
渊便会回来,没想到一路到了岸边,仍不见文渊身影。

  小慕容四下张望,忽然惊叫一声,小脚一顿,心中已然明白:「他……他上
了那船!那是云霄东宗的船啊,他……他一个人上去,那怎么行?」心中又急又
气,急的是不知文渊会不会处於险境,气的却是文渊就这样一个人出海,居然没
带着自己。

  她连连顿脚,眼眶边滚着几滴眼泪,心道:「怎么办?他……他怎么就这样
走了?定是他听到了和紫缘姐有关的事,一忍不住,上了船,连船出海了也顾不
得……他……他就是这样!」

  呆呆地望着大海,出了一会儿神,小慕容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还说不
要我挂念呢!我……我早知道,这辈子……这辈子都要挂念着你啦。」

  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酸涩,然而想起文渊对自己的种种温柔,又感到满心甜
蜜,脸上微微苦笑,心道:「算啦,谁叫我就是喜欢你这脾气呢?」当下打定主
意,立即回客栈找慕容修,要准备海船,提前赶往红石岛,好助文渊一臂之力。

  一转身,小慕容陡见金光耀目,颈边微微一凉,一柄金光灿烂的长刀已抵在
自己咽喉。对方来得无声无息,轻功固然惊人,然而那人的面貌,却更令小慕容
吃了一惊。

  这人一身金色装扮,阳光下闪耀生辉,容貌极美,一双美目冷冷淡淡,正是
云霄派西宗掌门,「金翼凤凰」呼延凤。那柄金刀一直连入披在她手臂上的斗篷
中,是金翅刀的一片羽刀,金芒映在小慕容娇嫩的肌肤上,闪动不定。

  小慕容见她神情虽无恶意,却也没丝毫善意,心中虽是惊异,脸上却仍若无
其事,笑道:「啊,是呼延姑娘,怎么你也来啦?」

  呼延凤道:「不止我来了,我师妹来了,那位姓华的小姑娘也来了。」

  小慕容微感不妙,但仍不动声色,笑道:「华家妹子也来了,那好极啦,我
正想念她呢。她在那儿啊?」

  呼延凤淡淡地道:「华姑娘正和秦师妹在一起,只要,慕容姑娘陪我们走一
趟,华姑娘自然不会受一点儿伤。」

  听此言,小慕容不禁心头火起,暗道:「好啊,你来要胁我?我不跟你走,
华家妹子只怕就不止受一点伤了?」嘴角微微冷笑,道:「文大哥也算是帮过你
们,呼延姑娘居然用刀剑来请小女子我,今天可领教云霄派的手段啦!」

  呼延凤柳眉微竖,雪白的脸庞上约略泛红,随即宁定,道:「事在紧急,只
好多有得罪。」一收金翅刀,朝小慕容望了望,道:「若还想见华姑娘,就随我
来,否则可对不住了。」说罢身子一侧,飘然举步。

  小慕容暗暗气恼,心道:「若非放心不下华家妹子,我现在就找大哥来教训
你。哼,本姑娘就看看你玩什么把戏?」当下使开轻功,追在呼延凤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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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五十二)

  两女一前一后,朝北奔了五六里路,呼延凤在一处海岬转了个弯。又过了三
四里路,只见海岸边停了一艘海船。

  呼延凤来到船边,轻轻一跃斗篷飞展,但见金光乱颤飘闪,人已登上甲板。
小慕容无故受胁,虽然气恼,此时见了呼延凤这一手轻功,也不禁暗暗佩服,心
道:「大哥说云霄派的轻功独步武林,果然不错,这女人当真有本事。」足下一
点,跟着上船,说道:「好啦,我已经来了,华家妹子在哪儿?」

  呼延凤还未回答,已见一个青衫少女自舱中奔了出来,道:「慕容姐姐!」
声音甚是欢欣,娇美的脸蛋上稚气犹存,不是华瑄是谁?

  小慕容惊喜之余,又微感错愕,抱住扑过来的华瑄,笑道:「好妹子,没事
么?」

  华瑄搂着小慕容的脖子,笑着道:「我很好啊。慕容姐姐,你肯带我们去了
吗?」

  小慕容一怔,道:「去?去哪儿?」

  只见紫衫轻摆,秦盼影从船舱走出,站在呼延凤身旁裣衽行礼,说道:「慕
容姑娘,我们想请你带路,领我们到红石岛去赴宴。」

  小慕容微微一愕,随即恍然,道:「啊,是了,你们要去救一个同门,叫什
么百灵鸟白月翎的。你们只管去啊,跟我和华家妹子有什么关系?」

  呼延凤默然不语,脸色微沉。秦盼影微笑道:「依令兄所言,我们可没有本
领在夺香宴上全身而退,只好请慕容姑娘同行了。」

  当日慕容修出言轻狂,说云霄派西宗诸女并无本事前赴夺香宴,呼延凤自然
极是不满。她一来执意亲自救出同门师妹,不假手他人,二来也欲与程太昊等东
宗弟子一别高下,当下和秦盼影、苗琼音继续东行赴海。来到中原几次交锋,呼
延凤已知其余一众师妹们武功不及,难以匹敌东宗的好手,於是约束她们不得同
行,留下等候。

  文渊虽要华瑄留下,但是呼延凤等人既然动身,华瑄也就忍耐不住,一同前
来。到了海边,苗琼音到镇上採办了粮食,发现文渊等人所住的客栈正好便在左
近,便回去同师姐说了。四女谁都没有去过红石岛,茫茫大海之中也着实凶险,
华瑄便觉得不如直接与文渊等人同行。呼延凤却对慕容修、文渊甚是憎恶,当下
一人自做主张,把小慕容骗了过来,意思却是要小慕容带路。

  众女进了舱中,秦盼影、苗琼音和华瑄朝小慕容解释了清楚。小慕容想了一
想,道:「要去红石岛,航程倒是不如何难行,但是若不跟我大哥说一声便走,
终究不妥。要是大哥一气之下,不管这事了,岂不糟糕?」

  呼延凤本就讨厌慕容修,当下轻轻哼了一声,道:「他不来最好,我们云霄
派的事,本就不必外人来管。」

  忽听舱外嘿嘿几声冷笑,一人说道:「谁想管你云霄派的闲事?小妹,你就
带她们去罢。要是她救得出人,回来我大慕容给她磕头。」

  呼延凤大怒,猛地抢出舱去,金翅刀一展,左右环视,慕容修已不见人影。
不知慕容修如何跟随至此,而倏来倏去,又是无人察觉。

  小慕容见她怒气沖沖地又走回舱来,心中大感畅快,笑吟吟地道:「大哥既
然这么说了,那好,我跟华家妹子就打扰啦。什么时候出海啊?」呼延凤瞪了她
一眼,道:「再过两天出发。」说罢,一下转过身子,走了出去。

  过得两天,已是八月十三,座船扬帆东航出海。船身并不甚大,出海不久,
座帆吃饱了风,顺风直驶,离陆已远。船上并无梢公舟子,便是苗琼音在船梢掌
舵。莫看她体态娇小似乎风一吹便要倒下,居然掌得极稳,口中轻轻唱着小曲,
歌声悠扬愉快,海风远远送出,飘荡全船。

  这一日,风平浪静,秦盼影跟苗琼音轮流掌舵。次日海风不盛,直到夕阳西
斜,似乎也没行出多远。只是那红石岛也不甚远,船行虽缓,但自出发起至夺香
宴尚有两日之期,实亦绰绰有余。

  小慕容走到船尾,远眺海面,只见波浪中万道金光,闪烁不定,心道:「大
哥既然知道我来,那么他也会来,不必担心了。这时候,文渊……他……他也在
海上罢?」

  她漫步到了船头,只见华瑄已站在那儿,海风拂衫,沙沙微响,极目凝望。
此时残阳在西,东望海天相接处,一片昏暗。

  小慕容已和她说过了文渊孤身探船的事,这时见她若有所思,正要走开,忽
听华瑄说道:「慕容姐姐,文师兄这几天心情怎么样啊?」

  小慕容一听,又即回身,顺口道:「还好啊,怎么啦?」

  华瑄转过身来,轻声道:「他很担心紫缘姐姐?」

  小慕容点点头,道:「当然了,你也知道的啊。」

  华瑄神情有些落寞,低声道:「慕容姐姐,我……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小慕容奇道:「咦,怎么会?」

  华瑄垂着头,轻声道:「我……我的武功又不像向师兄、文师兄那么好,这
次要救紫缘姐姐,说不定……说不定我根本帮不上忙,还硬要跟来……」

  小慕容拍拍她的肩,笑道:「唉呀,你这样说就不对啦。要说武功,我们还
不是半斤八两?」

  华瑄低声道:「可是你比我聪明啊,我一个人,好像什么都做不了……」顿
了一顿,轻轻叹了口气,道:「我好像还是小孩子,没有文师兄在,什么都觉得
不对劲了。」

  小慕容紧靠在她身旁,在她耳边轻声道:「别这样说嘛,我可不这么觉得。
就比如说……」华瑄侧过了头,听她说话。小慕容轻轻把手放在她腰旁,忽然眨
眨眼睛,捉挟地笑了一笑,手掌飞快地在她双腿间摸了一下,轻声叫道:「这儿
还是不是小孩?」

  华瑄惊叫一声,跳了开去,霎时间满面生晕,羞红着脸,跺脚叫道:「慕容
姐姐,我很认真的在跟你说话啦!」

  小慕容掩嘴笑道:「我也是很认真的啊。」华瑄更是羞得脸上发烫,一偏头
便往舱中奔去。

  小慕容伸伸舌头,追了进去,笑道:「妹子,别生气啦。」华瑄气鼓鼓地头
也不回坐在一旁。小慕容坐在她身边,笑着摇摇她的肩膀,道:「好啦,好啦,
姐姐可不是故意的,谁叫你看起来就让人想捉弄呢?」华瑄脸蛋胀红,赌气不肯
说话。

  这时苗琼音掌舵,呼延凤和秦盼影正在舱中。呼延凤听得两人在外头说话,
轻轻哼了一声。小慕容回过头来,望着呼延凤,也哼了一声。呼延凤道:「你哼
什么?」

  小慕容道:「礼尚往来啰,你又哼来做什么?」

  在这两天里,她和呼延凤瞧着最不对眼,两人一说上话,便有点剑拔弩张起
来,想来呼延凤处处不饶人,小慕容刁钻起来也是无法无天,两人一碰头便势如
水火,那也是无可奈何。

  呼延凤斜眼望着她,说道:「我瞧那文渊也没什么了不得,你们又何必为他
瞎操心?」

  小慕容听对方瞧不起意中人,俏眉微扬,道:「我喜欢他,华家妹子也喜欢
他,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呼延凤闭上了眼,微一偏头,道:「是跟我没关系。我早知道,跟男人打交
道的,都没什么好下场。」

  小慕容气往上冲,忍不住反唇相讥,道:「喂,你可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又不是全天下的男人都像那程太昊一样。难道你们云霄派西宗,就没一个姑娘喜
欢男人的?」

  呼延凤向身边的秦盼影一望浅浅一笑,轻轻抚摸着她的手,悠悠地道:「为
什么要喜欢男人?秦师妹,你说呢?」

  秦盼影脸上神色柔和,微带红晕,朝小慕容和华瑄招招手,微笑道:「慕容
姑娘,华姑娘,请你们过来一下,我给你们看一个挺有意思的东西。」

  秦盼影言语温和,小慕容心中倒无意与她作对,华瑄也有些好奇,便都起身
走了过去,四女坐在一起。华瑄说道:「看什么啊?」秦盼影微微一笑,挪动身
体,上身朝华瑄身后移去。华瑄正要回头相望,忽觉腰间微紧,秦盼影已搂住了
她的腰,垂首在她香肩之上,往她耳鬓吹了口气。

  这口气吹得又轻又细,好似有一根羽毛搔了几下,华瑄吓了一跳,自然而然
地想要挣脱,心慌意乱,叫道:「做……做什么……啊、啊!」在她推开秦盼影
之前,耳朵又传来一阵柔嫩的触感,却是秦盼影吻了一下她的耳垂。

  华瑄脸颊发热,慌忙坐到小慕容身边。小慕容也没想到秦盼影会有此举动,
错愕之际,只见呼延凤微笑着招呼秦盼影过去,秦盼影满脸陶醉,卧倚在呼延凤
怀抱中,声音极之甜腻,轻轻地道:「华姑娘,慕容姑娘,像你们这么可爱的小
姑娘,感情又好,怎么会喜欢男人?这才叫奇怪呢。照我看啊,世上可没有一个
男子,能比师姐更俊美、更温柔了。要是不喜欢女人,可该喜欢谁呢?」呼延凤
容色甚喜,低下头去,和秦盼影互相一吻,情致缠绵,不言而喻。

  小慕容和华瑄都不知道她们有此关系,一时心跳怦然,都有些不知所措。华
瑄想起曾和蓝灵玉有过的特异游戏,霎时满脸绯红,握着小慕容的手,低声道:
「慕容姐姐,她们……她们这样,到底对不对?」

  小慕容双颊通红,偏过了头不看,说道:「管她们对不对,反正我们又不会
这样。妹子,你可知道,有件事情,她们可比不上咱们的。」

  华瑄一怔,道:「什么事啊?」

  小慕容嗯了一声,心里一阵害羞,正思量着该不该说,侧目一望呼延凤,便
决定说来和她作对下去,悄声道:「当然是……床上的事啊。你说,你文师兄跟
你……那个……那样的时候,那感觉如何?」

  华瑄心中一跳,不免把文渊和蓝灵玉拿来稍一比较,脸蛋更加红了,却掩不
住一副幸福的神情,低声道:「文师兄,他……他当然很好啊。」顿了一顿,嫣
然笑道:「我说呢,世上一定没有人比文师兄更好。」

  小慕容笑道:「对嘛。」

  朝呼延凤扬了扬首,状甚得意。

  呼延凤一见嘴角微微一笑,在秦盼影耳边低声说了些话。秦盼影微笑点头,
慵懒地撑起身来,柔声道:「慕容姑娘,你想不想来试一下?」

  小慕容一侧头,道:「试什么?」

  但见秦盼影浅笑流露,伸手解开束住长发的丝绳,万缕柔丝披散开来,柔声
笑道:「文公子的人品,当然是不错的,可是也不见得什么都好啊。不如我们来
试试看,到底是男人好,还是女人好呢?」软语之中,透着诱人的妩媚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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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四十二)

  大厅之上,皇陵派男弟子个个目不转瞬,直盯着渐趋失神的紫缘,眼见她软
坐在地蹙眉忍耐,发际和肌肤点缀着滴滴汗水,纤细娉婷的体态越发显得迷人,
都不由得心跳如狂。

  紫缘只觉眼前阵阵昏眩,双腿之间渐感温热,被爱液所浸濡的白纱,已经慢
慢没了掩蔽之效,下面透着些许乌黑的阴影。她羞急之下,只能并拢着腿,用手
遮挡。虽然如此,那似清似稠的水流,还是沾满了她的大腿根部,旁人虽然看不
到,紫缘自己却清楚知道,霎时羞得面如桃花,但仍紧咬下唇,不肯再发出任何
声音。

  但是,身体里那股燥热不堪的感觉驱之不去,汗滴从她通红的脸颊上不住滑
落,咽喉里似有一阵逆气冲将上来,令她只想放开声音,大声呼喊呻吟。紫缘乍
觉心神恍惚,急忙伸手捂住了嘴,总算没有发出吟叫声,但是也已浑身颤抖,胸
口剧烈起伏。

  这时康绮月已停下琵琶弹奏,莫非是悄悄走到紫缘身后,弯下腰去,在她耳
边呵了口气,轻声道:「别勉强啦,你那儿不是湿透了吗?身体里空荡荡的,是
不是很难受呢?好姑娘,你就乖乖听话,我们,非但不会伤害你,还会让你好舒
服,好舒服呢……」说着十指在她颈后轻轻一抹,又呵了口气。

  这几句话轻轻淡淡,却是如赋魔力,字字勾动紫缘心弦,令她脸颊发热,越
听越羞,再被莫非是指尖轻拂肌肤,突然克制不住自己,一点喘息声从她喉间溜
了出来:「啊……呃……啊啊……」

  这声音只带着三分娇媚,却有七分徬徨,听在皇陵派众人耳里,真是说不出
的心痒难搔。莫非是淡淡一笑,飘然退开一旁。此时紫缘身上已是汗水淋漓,肤
色泛着樱红,眼神朦胧难耐,身子摇摇晃晃,几乎便要躺卧在地。

  忽见她樱唇微颤,一阵迷迷糊糊的声音传出来:「文……渊……渊……」

  龙驭清冷笑道:「这『罪恶渊薮』的所在隐密之极,文渊那小子便有通天本
领,也不能来此救你,更没其他人会来救你。你不必徒作挣扎,识相的就快快顺
服,否则的话,哼,哼哼!你曾经受过被人奸淫的滋味,也不想再试几次罢?」

  紫缘身子一震,低着头,双肩不住颤动,轻轻喘了几声,忽然猛一甩头,右
手一掠发鬓,一头乌云绸缎般的长发散了开来,飘然飞舞,披垂在胸前、肩上、
背后,和白皙的肌肤互为辉映。

  她紧握右手,闭着双眼,阵阵混乱的喘息似乎透露着她已经失去了最后的矜
持。龙驭清心道:「这小姑娘终於支持不住了。」才刚向前走出一步,忽见紫缘
右手微一抬起,额前发丝稍稍掠起,目光忽然一片明澈,指间闪着一点黄澄澄的
亮光,却是她发鬓上的一根金钗。

  倏忽之间,紫缘右拳用力下击霎时一股血线涌了出来,金钗已刺入她右边大
腿,殷红的鲜血汨汨而流,染红了白纱一片。这一下出人意料,众人无不吃惊,
龙驭清双眼一睁,更是惊讶。

  紫缘紧咬着唇,显是极为痛楚手腕一转,刺在肌肤里的半截金钗跟着转动,
一旁纱衣上的皱褶全是血红。只见她紧蹙眉头,柔嫩的下唇几乎也要咬得渗出血
来。

  她缓缓拔出金钗,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胸口虽仍因先前剧喘而微微波动,
脸上神情却已宁静下来不复之前的羞红,反而显得有些苍白,双眸望着龙驭清,
低声说道:「君子欲利而不为所非,龙先生,你是文公子的前辈,用这种手段,
不觉得有辱身份么?」

  龙驭清原以为紫缘早该放弃抵抗,没想到她宁可自伤身体,藉着疼痛使神智
清醒,也不肯屈服自己,被她静静地直斥其非,一时竟瞠目结舌难以发怒逞威,
不由得又打量了眼前这个柔弱的姑娘一阵,说道:「你的脾气倒是硬得很。可是
你身上药力未除,待你腿伤痛楚稍减,又受药力煎熬,势必忍受不住,瞧你还能
逞强?」

  紫缘轻轻地道:「等一下要是我又受不了,我还可以再刺。既然没有人能来
帮我,那便要自己救自己。」

  龙驭清见她右腿一缕鲜血顺着肌肤流过脚踝滴在地上,虽然只是皮肉之伤,
但是瞧她以钗刺腿时的果决,此刻言语坚毅宁定,心中略一沉思,盯着紫缘,冷
冷地道:「要整治你的方法,也不只这一样。你要是当真聪明,刚才应当刺的不
是大腿,而是喉咙。你只要不死,龙某人自能逼你乖乖听话。」

  紫缘轻轻摇头,说道:「我不会自杀的,无论你怎么对付我也不会。」

  龙驭清道:「为什么?」

  紫缘微微一笑,轻轻阖眼,默默不语半晌,睁开了眼,才说道:「龙先生,
你早打探过我的事了,是不是?」龙驭清瞪了她一眼,并不回答。

  紫缘说道:「以前,我的确有过寻死的念头,可是现在不同了。现在有一个
人,我想跟他在一起,又有了很好的朋友,他们对我而言,都是很重要的人。我
如果就这么死了实在对不起他们,也太藐视自己的生命了。遭遇了从前的苦难,
我还是这样过来了,现在又怎么能轻易言死?」

  她这一番话说来神色如常,之前被春药迷乱摆佈的情状,彷彿全是不相干的
事,面对威震武林的皇陵派掌门,却全无畏惧之态。龙驭清冷笑一声,道:「你
倒很会说话,想得却也挺美。你沦落风尘,早非清白之身,文渊身边又不是没有
美貌姑娘,难道真会把你放在心上了?当真是一厢情愿,痴心妄想。」

  他刻意刺激紫缘,欲使其心情激荡不能自制,紫缘却淡淡一笑,说道:「相
交贵在知心。我知道文公子的心意,那是不会错的。」

  龙驭清顿感词穷,只能狠狠瞪着紫缘,惟见紫缘双瞳清幽如水不复见惧色。
紫缘静静地伫立当地,腿上伤口血液渐凝,已不甚疼痛,药力似乎一时也并未再
发,呼吸舒缓平顺,一如平时。

  两人对立良久,龙驭清哼了一声,一挥手,说道:「带她下去!」

  那坐在虎皮大椅上的蒙面人一直不发一语,亦无任何动作,只在此时点了点
头。莫非是拍了拍手,厅旁屏风后走出两个裸体女子,都是披头散发,神情畏缩
害怕。莫非是轻轻微笑,摆了摆手,娇声说道:「你们带紫缘姑娘去休息,给她
换件乾净的衣服,给她吃点东西,可别欺负她呀!」

  两名裸女,唯唯诺诺地答应,带着紫缘从屏风之后离开大厅。莫非是转过身
来,朝那蒙面人轻轻笑道:「老大,这位紫缘姑娘好可爱,我越来越喜欢她了,
嘻嘻,嘻嘻!」

  那蒙面人仍不说话,面罩眼缝中的目光却突然一盛,扫向莫非是。莫非是笑
了一笑,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龙掌门,您还要不要继续问她呀?您多留
几天,要是还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们可要带她去赴宴啦,那就问不成了呢!」

  龙驭清双眼一瞪,缓缓踱步,说道:「我堂堂皇陵派掌门,岂会奈何不了区
区一个烟花女子?哼,哼!」他望向一旁那座上老者,说道:「穆先生,依你所
见,此女如何?」

  那老者一捋鬍,点了点头,道:「很好很好。这『文武七弦琴』中的妙诣,
说不定此女当真能够为我等释疑。」说着拿起椅旁琴囊,取出一张古琴,拨指一
弹,登时「铮」地一声巨响,整个厅堂回音嗡嗡不绝,为之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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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回的安排,有许多不同的反应,方寸光在此真的十分感谢。

  首先说明一下上回紫缘有惊无险,并非因应读者要求,这是我本来的想法。
如果因为读者的要求申诉而任意改变剧情,那是很没节操的行为,这在着名漫画
之中很常见,我是得到不少殷鑑了。:)而且,这样也会导致整体的剧情受到影
响,以十景缎写了百来回的架构,我是不敢做这样无谋举动,让自己在后面补剧
情漏洞的。:)

  我个人觉得,冲击性的剧情不见得要「制造遗憾」。遗憾是勾动读者心情的
写法,但必须有其意义。我并不想把紫缘塑造成完美的形象,所以,一开始的设
定,就是她已经失身。而她后来的个性表现也是从这个缺憾上发展出来的,效果
如何就看各位的观点决定了。

  上一回里,龙驭清的目标本来就不是紫缘,剧情这样进展,应该还是合理。
当然这是我自说自话,大家自有不同看法。:)这里要说的是,我希望震动人心
的手法,不只是制造强奸跟死亡而已,也不是说故意避免,而是想求进步罢了。
的确我不是职业作家,但是可算在朝职业的能力挑战,诸位的指点,我会铭记在
心,感谢感谢。

  有点冗长了,这就请看本回内容,照例请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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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四十三)

  紫缘被带下厅堂,随着两女经过曲折走道,来到了一间房室,桌椅床几无不
具备,打扫的甚是雅洁,房中烛火却也作青色,绿光晃动,森然奇异。

  两名女子一个取来新的衣衫,一个端来食盘,放在桌上,匆匆退出房外,神
色惶恐,更不与紫缘说一句话,「喀啦」一声,关上了门。

  紫缘心道:「这两位姑娘,定是被囚禁在这儿的女奴了,看她们这样危惧不
安,这里的主人想必残忍得紧。刚才我说了那些话,削了他们的面子,不知道又
会有什么古怪手段用在我身上。」想到这里,紫缘又觉胸腹之间热气腾涌,心头
焦虑。只是没有了康绮月的琵琶引动,又无其他男人在房中,紫缘虽感难受,却
也不致失去自制,只是身体说不出的烦躁。

  她奋力摇了摇头一看桌上的衣衫,仍是一件薄薄的纱衣,心里也不想换上,
轻轻推到一旁。那食盘上是三碟小菜,一碗白米饭,另有一壶香茶。

  紫缘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早觉腹中飢饿,心想:「我昏过去时,他们都已
经给我服药了,这饭菜之中也不会有什么手脚。」当下坐了下来,静静吃饭。

  过了一阵,紫缘吃去了半碗饭,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但见莫非是面带浅笑,
走进房来,柔声道:「紫缘姑娘,口味可习惯么?」

  紫缘默然不答放下筷子,抬头望着她。莫非是轻轻抿着嘴,走到紫缘身旁,
笑道:「来,让我瞧瞧。」话落之时,但见她右手衣袖轻轻一拂,将紫缘纱衣下
摆卷开,露出了晶润如玉的双腿肌肤。

  莫非是蹲了下去,微笑道:「那两个丫头真不懂事,我没交代,就不长眼睛
啦,也没料理一下这伤口。你也真是的以后别再这样啦。似你这般漂亮的身子,
要是留下了一点疤痕,岂不是令人心疼?」说话之间,莫非是左手入怀,取出一
个金盒,弹指打开,放在膝上,用手指挑出一些乳白色的膏药,轻轻柔柔地抹在
紫缘伤处。

  膏药一涂上去,紫缘顿觉伤口一阵痛楚,但随即渐渐转为清凉,顿感舒适,
低声说道:「谢谢。」

  莫非是仰起头来,瞇着双眼,嘴角笑了一笑,柔声道:「男人都是这样,只
会想这种下流的方法,害得妹妹你受苦了,真是该打。」说着又低下头,忽然轻
启朱唇,伸出舌头,在紫缘腿上舔了一下。

  紫缘出其不意吓了一跳,急忙把腿一缩,心中却扑通扑通地狂跳,刚才克制
住的情欲似又难以压抑。莫非是娇媚之极地对她一笑,轻声道:「好香,好嫩,
哎,要不是寇老大硬要送你上夺香宴,我真想好好疼你呢。」

  紫缘犹自心神未定手按胸口,心道:「这女子,她……她当真古怪得很。」

  但见莫非是收起金盒,又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上,柔声道:「这
是催情丹的解药,我放在这儿啦,你要是想服下去,记得和着水喝,不然可有点
苦呢。等一下有位老先生要来跟你说话,他可是有点古板。你如果喜欢现在这感
觉不想服解药的话,可要小心一点儿,别失态啦,那老头儿可没什么情趣呢。」
她轻声说来,一字一句却隐蕴动人魂魄的诱惑之意,紫缘虽是女子,却也有点脸
红耳热。

  莫非是见她不发一语,便即嫣然一笑,施施然走出了房间。

  紫缘待莫非是离开,望着桌上的瓷瓶,心道:「不知这药是真是假?就算是
假,那也不过如此。」当下拔开瓶塞,倒出一粒殷红如血的丹药,含在口中,和
着茶水吞了下去。

  丹药下肚,不久紫缘便感心情渐平,没了先前那种燥热的感觉。紫缘心道:
「看来这是真的解药。她说有位老先生要来跟我说话,只怕也是皇陵派的人。」
正自想着,只听门外脚步声响,门板又被推开,两名青衣童子当先走进,手里都
捧着一张古琴。

  紫缘一望之下,只见右边那童子手上所捧之琴七弦如覆华光却又内敛不发,
正是那「文武七弦琴」。紫缘轻声惊呼,站了起来,却见一个老者大步走进,后
面跟着两个年轻男子。这老人白发苍苍,长髯垂腹,外貌年逾古稀,双目却是精
光闪闪,严厉生威,身材亦甚为魁梧。

  紫缘妙目流盼,认出他便是刚才坐在一旁椅上的老者,心中思索:「方才我
失去自制,旁人大都显得不怀好意,倒是不见这位老先生有何动静,却不知他所
为何来。」

  那老者身后一名男子说道:「紫缘,这位乃是本派镇守祖陵的穆尊使,快过
来拜见了!」

  紫缘见他气势凌人,也只微微一笑,略一欠身,轻声道:「小女子见过穆老
先生,想穆老先生是来审问囚犯来着?」那老者一睨身后随从,挥了挥手,两名
男子脸色一变,大为苍白,急忙躬身退出房外。

  那老者说道:「这些小子不知轻重,多有失礼,倒是冒犯姑娘了。老夫穆言
鼎,在本派任祖陵守陵使,今有一事,特来请教姑娘。」

  紫缘听他说话不含威胁,反而对自己甚是敬重,心里好生奇怪,躬身说道:
「穆老先生言重了,小女子一介女流又是贵派阶下之囚,哪有什么可请教的?」

  穆言鼎一捋长鬍,道:「紫缘姑娘不必过谦。老夫於琴艺一道,身为醉心,
数十年来也小有心得。素闻紫缘姑娘琵琶之技的佳妙,於音律上的造诣必有过人
之处,是以老夫想请姑娘品评一曲。」

  说到音律曲调,实乃紫缘生平喜好,顿时留上了神。只见穆言鼎从童子手中
取过文武七弦琴,就地坐下,「铮、铮」拨了两下弦. 只见他双手十指张开,每
根指头都戴了一枚黑沉沉的铁指环,粗细薄厚也各自不同。

  只听「铮」地一声巨响,穆言鼎单指一刺,琴声震动满室回响。紫缘一惊,
心道:「他的弹法好霸道。同样一张琴,文公子弹起来可完全不同。」

  「铮、铮、铮、铮」琴声不绝响起之后,穆言鼎大使一阵滚拂指法,紧跟着
琴音动荡回旋,有如千万铁骑远来,初时微闻马蹄,接着蹄声如乌云蔽日,漫山
遍野而来,势若滔滔洪水,不可复止。

  又听铮然一响,接着穆言鼎指上一拨一刺,气势大为震撼,琴音接连盘旋,
有如飞龙绕峰,一峰绕完又至一峰,於滚滚云雾中飞腾过三山五嶽,踪影消逝,
吟啸之声却仍长留不去。

  龙吟之声到了尽处,猛地又是一波云涌雾起,音调迷茫翻覆不定,一重高过
一重,至於颠峰之际,赫然雷霆万钧地重重一响,「铿」一声过去,琴声回音,
尽数一并消弭,一曲霍然告终。

  紫缘凝神倾听,直至曲终,一直默默不语。穆言鼎见两名童子听了自己的琴
声,此时都是呼吸急促,紫缘却静静地闭目沉思,心道:「瞧这女子弱不禁风,
不意竟能听我一曲『将军令』而不动声色,定力倒也不差。」

  过了一会儿,紫缘睁开眼来,说道:「穆老先生果然琴学深湛,佩服佩服。
只是小女子有点想法,或会冒犯老先生,不知该不该说。」

  穆言鼎道:「姑娘不必讳言。」

  紫缘皓臂微举伸手指着文武七弦琴,轻声说道:「这张琴以『文武』命名,
琴音本该是中正平和,清越刚健,兼容并蓄。刚才聆听穆老先生曲风,似乎过於
刚强,且隐隐有肃杀意味,激昂之处固然绝妙,到后来却难免盛极而衰。这文武
七弦琴是琴中极品,穆老先生单求其武,不求其文,不免有些好勇斗狠,躁进强
求,固然难以弹好这张琴,也难免走上了偏路。」

  穆言鼎听了,脸色陡然一变,半晌不语。原来他在皇陵派历经四代掌门,任
了三代的明孝陵守陵使,在皇陵派中不论武功威望,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掌门
龙驭清亦对这位派中长老十分礼遇。后来派中出了黄仲鬼这个绝顶高手,武功胜
过所有守陵使,取其位而代之,夺了诸守陵使中地位最尊的明孝陵之职,穆言鼎
则调任於祖陵。

  穆言鼎年事虽长,却十分心高气傲,不肯服输,每日依然练武不辍。只是黄
仲鬼的武功正在突飞猛进之时,穆言鼎却已年迈,武功更已达瓶颈,不易突破,
越是心焦,武艺越是难有进展。龙驭清夺得文武七弦琴后,曾找他前来参悟。穆
言鼎内力浑厚,精晓琴学,但是每一弹文武七弦琴,便受到弦上内力反激。

  他奋力化解,一曲弹完,费了不少真力,却不见有何功效。此时听紫缘说出
「好勇斗狠」、「躁进强求」、「盛极而衰」几个字句,触动心事,顿时呆了。

  过得一阵,穆言鼎长长吁了口气,说道:「依你看来,却该如何?」

  紫缘道:「琴要弹得刚柔合度,拿捏轻重徐疾,除了技艺之外,又与心性涵
养有关。人道是琴为心声,本是其来有自。同样一首曲子,让不同的人弹来,意
境自然也大不相同。穆老先生所欠者,乃是心境偏狭,不够开阔,若要求精进,
自然是由此改起了。」

  穆言鼎脸色发青,凝视紫缘片刻,缓缓点了点头,说道:「很好,很好。紫
缘姑娘,老夫很想听你弹一弹这张琴。」一招手,身旁童子捧起琴来,恭恭敬敬
地呈在紫缘面前。

  紫缘望着文武七弦琴,脑海中随即浮现了文渊的身影,心中一阵动荡,唇边
微带浅笑,心道:「文公子要是在此,便该让他来弹一曲才是。」接过了琴,忽
然想起一事,暗道:「这位穆老先生,自然也是奉了龙驭清命令,来查如何用文
武七弦琴修练武功的了。我本来就不知道,也不是故意瞒你们。我自己既然不知
道,就算听我弹琴,也未必听得出什么来。」当下端坐抚弦,轻轻一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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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四十四)

  只听一阵柔韵轻飘,若有若无,如梦如幻,自七弦之上渐次传出,旋即融入
四周。紫缘所奏这一曲,叫做「梅花三弄」,曲调安详雅致正表现了梅花映雪、
静谧高洁的姿态。但闻室中乐音悠扬,周遭似有阵阵琴声应和,竟分不出是否为
弦上所奏。

  先前穆言鼎琴声满含杀伐之意,这时紫缘奏起如此清雅的曲子,气氛登时为
之舒缓。穆言鼎神色肃然端坐倾听,两名童子站在当地,听着琴曲,虽在房中,
眼睛却似望着极远极远的地方,神往不已。

  紫缘按弦理韵,再弹一阵,琴声之中如有暗香浮动,令人乍感心旷神怡,彷
彿置身梅林疏枝之间,身心俱受洗涤,通体舒泰。忽然之间,房中响起一声高亢
琴声,突兀之极,有如利刃划破了一匹柔绢。

  此时紫缘百虑皆息,全心全意地弹奏琴曲,突然听到这干扰之声不觉一怔,
眼光一望,却见穆言鼎已从另一个小童手中取过瑶琴,铿铿而奏,曲调与先前一
般雄劲迫人。紫缘见他脸上神情森然,显是有意作对,登时了然,心道:「这位
老先生可当真是薑桂之性。」当下也不在意,面露微笑,心平气和地弹将下去,
旋律动听依旧,丝毫不为穆言鼎峻峭的琴声所动。

  穆言鼎向来自负深明琴理,武功精强,但是武功上已输给了黄仲鬼,今日弹
琴论道,居然又被一个年轻姑娘说得哑口无言,而听闻紫缘奏曲,音律造诣之深
实堪称不世之艺。

  惊愧之余,忽尔恼羞成怒,心想:「你说我的琴音走上了偏路,且瞧瞧你又
有何能耐?」便即十指抚琴,再奏起那曲「将军令」,威势赫赫,曲意和紫缘所
奏「梅花三弄」大相迳庭,全然格格不入,声调却越发激昂,如滚滚潮水般盖过
了紫缘的琴声。

  紫缘嫣然一笑,也不生气,手法依然轻巧,曲调却渐渐急促起来,虽不及穆
言鼎琴声强劲,却是每个拍子都巧妙地落在「将军令」符节之间,顺其自然,如
同一枝寒梅在严冬风雪中摇曳生姿,流露不畏冰霜的气概。穆言鼎的琴声以威不
可当之势袭来,文武七弦琴的琴声却始终微而不衰,在「将军令」的威猛气势中
流荡自如。

  穆言鼎连催琴音,越弹越是响彻四方,两名童子身处室中,已然不能支持,
不及向穆言鼎请示,已跌跌撞撞地逃出房外。

  穆言鼎见紫缘不动声色,仍是信手抚琴,状甚悠闲,心中越怒,琴声陡然达
於极盛,一番轮指造出繁密之极的铿然巨响,凌厉无俦,打算一举淹没紫缘的琴
音。

  便在这时,文武七弦琴的声音渐缓渐细,几不可闻,化成一丝幽咽,却是绵
绵不断。穆言鼎呆了一呆,这如万箭齐发般的声势顿时没了目标,全部落在了空
处,好似变成了断线风筝,东飘西飘,不知所措。

  本来威武无匹的乐曲一转眼间便即瓦解,音调乱成一团。穆言鼎脸色一变,
自知出丑,连忙重整琴音,却听紫缘琴韵再起,翩然如舞,彷彿历经暴风雪后的
梅苞坼放,曲调极尽精妙,丝毫未受穆言鼎所影响。

  穆言鼎楞楞地坐着,忽然推开瑶琴,长身站起,朝紫缘躬身长揖,道:「多
谢姑娘,惭愧、惭愧!」

  紫缘起身回礼,说道:「老先生行此大礼,可折煞小女子了。小女子不知轻
重,得罪了穆老先生,希祈海涵。」

  穆言鼎摇摇头长叹一声,道:「紫缘姑娘,老夫告辞了。」回身走出房外,
竟不拿回文武七弦琴。

  穆言鼎离开紫缘房中,到了走道转折处,龙驭清已等在那儿。原来龙驭清命
穆言鼎进房,自己一直待在门外探听房中对答,并不现身,以免紫缘有所警觉。

  龙驭清道:「穆先生可有斩获?」

  穆言鼎又摇了摇头,道:「老夫无能,愧对掌门。这文武七弦琴,非掌门所
能拥有,亦非老夫所能拥有。我数十年来的苦练,得益不如今天一日。」

  龙驭清眉头一皱,道:「穆先生何出此言?」

  穆言鼎却不回答,说道:「掌门,我活了七十多年,大半心力都费在皇陵派
上,若掌门肯念老夫有此苦劳,请应允老夫一个请求。」

  龙驭清大奇,心想道:「穆言鼎素来要强好胜,鲜少出言求人,到底有何古
怪?」当下并不答应,说道:「你且说来听听。」

  穆言鼎道:「老夫斗胆,希望掌门放了这位紫缘姑娘,还她自由。」

  此言一出,龙驭清勃然变色,道:「为什么?」

  穆言鼎说道:「这紫缘本是无辜,掌门既已不可得知文武七弦琴之秘,又何
必牵连於她?此女才艺非凡,远胜於我,老夫日后还欲向她多多请教。如此为难
一个姑娘,亦不免於我皇陵派威名有损。」

  龙驭清本想,让穆言鼎诱使紫缘弹奏文武七弦琴,藉此观察其中奥妙,没想
到他不仅一无所获,居然还为紫缘说话,不禁大怒,却不发作出来,只是冷笑几
声,道:「我不能得到文武七弦琴中的武学?嘿嘿,岂有此理!」一回身,举步
便行,忽又停步,道:「这『罪恶渊薮』之中,多的是稀奇古怪的刑罚。这紫缘
一日不说,便叫她多受一日苦楚。要是到了夺香宴还不说,哼哼,那就让寇非天
他们慢慢去料理罢!」

  自此之后,一天天接近八月十五,随着夺香宴之期逼近,文渊和大小慕容、
蓝灵玉等也已准备出海,这日已进了永定府境内,在乐亭县落脚,随时都可出海
前往红石岛。夺香宴将至,滨海城镇皆可能有来自武林各路的奸邪之徒,是以华
瑄和云霄派诸女仍留在京城附近,以免惹人注意,多生事端。

  自文渊看了四非人的夺香宴礼单,本料想紫缘暂可平安,后来听慕容修对莫
非是似乎甚为忌惮,心中又感担忧,数日来一直坐立不安难以定神,来到乐亭,
仍是如此。小慕容见他连日忧心如捣,心里不忍,想找个法子让他心情转好,也
不知如何是好。

  这天是八月初十明月未圆,离夺香宴已只五天光景。慕容修故意出手豪阔,
当夜选了一间富商巨贾来往的客店投宿,避开武林人物,以免多生事端。

  多日路程之中,四人都是各住一房,今日自也相同。因为有蓝灵玉同行,文
渊和小慕容也不好意思同住。只是一路上蓝灵玉心事重重,文渊想问她何以未曾
与石娘子等回巾帼庄,竟是不得其便。

  次日一早,文渊醒来,颇感气闷,推开了窗子遥望出去,只见远方便是浩瀚
汪洋,海天一线,无穷无尽。文渊心道:「那什么红石岛,便是在这大海之中,
说不定紫缘已经到了那里。」

  他站在窗边,闭上双眼,隐隐似闻波涛之声在耳边响起,心中思绪也如潮水
起伏:「这次若能救回紫缘……不,是救回紫缘不可,以后无论如何,也得保护
好她。紫缘也好,小茵也好,师妹也好,不管谁出了意外,对我都是不可原谅的
罪过。」

  想着想着,文渊睁开了眼,双掌朝着自己,凝视掌心,心道:「世上的一切
似乎都很容易失去。我懂事以来,未曾见过爹娘一面,师父养育我长大,此时却
也已过世。任师叔将文武七弦琴赠送与我,也被龙驭清夺去。在长陵地宫,我又
差点失去了小茵。这一次,又让紫缘身处险地。人生在世,能掌握的事物真是太
渺茫了。」

  一时之间,文渊也不知是否该长声嗟叹,只是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忽然之
间,他瞥见海滩上有个小小的人影正从海潮中跃出,回到岸上,又跳入海中,举
动甚奇。文渊好奇心起,极目眺望,见那身影隐约是个女子,瞧那身法姿态,似
乎便是小慕容。

  文渊心道:「大清早的,小茵在那儿做什么?」他不知小慕容水性如何,见
她在海中跃进跃出生怕她一有不慎,失足陷入海涛之中,当即跳出窗外至平地,
飞快朝海边奔去。

  他使开轻功,飘逝如风,不多时便到了海边。只见小慕容的外衣放在沙滩上
离海甚远处,自己身上穿着一件短衫,全身上下湿淋淋地,呼吸微显急促,尚未
平复,又往海里跳去。

  文渊奔将过去,只听「哗刺」一声,浪花四溅,小慕容又从海中窜了出来,
见到文渊在面前,似乎吓了一跳,随即笑道:「你可醒啦?」

  文渊微笑道:「最近挺累,今天起得迟了。你在这做什么?」

  小慕容脸上微红,发际水珠在阳光下闪亮不定,神态更增娇艳,只听她轻声
道:「也没什么,练练游水罢啦。」说话之际,显得颇为忸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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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四十五)

  文渊见她衣衫尽湿紧贴着胸口,时起时伏,气息甚促,点点水珠不住滴落,
心中关切,说道:「别太累啦,何必练得这么急?」

  小慕容嘻嘻一笑,轻轻推着文渊,低声道:「我知道啦。你先回去,等会儿
我再去找你。」

  文渊见她一幅神秘模样,又不让自己留下,甚感不解。其时已然入秋,他见
小慕容衣衫单薄,清晨戏水,怕她受凉,便即一笑,柔声道:「别玩了罢,过几
天便要出海,要是着凉了可不好。」

  小慕容又不住推着文渊,笑道:「知道,知道!你回去啦,我没问题……」

  忽听哗啦声响,海中浪花高起,飞快窜出一个身影,怒声叫道:「臭丫头,
又偷懒啦!」

  一望之下,却是慕容修。但见他衣衫既湿且皱,虽在海中,也没换下衣物,
这一下跃出海面,身法却仍矫捷之极。小慕容朝着兄长伸伸舌头,扮个鬼脸,转
身向文渊笑道:「都是你缠着我,大哥要骂人啦。」

  文渊一笑,却见大慕容满身是水地走了过来,道:「喔,原来,你这小子来
了。」

  文渊道:「慕容兄也在练水性?」

  慕容修嘿地一笑,道:「我?小妹一个人练便够了,本大爷不管陆上水里,
一样纵横无敌。」朝小慕容一指,道:「这丫头缠着我,非要学会游水,闹得我
少睡了一个半时辰。文渊小子,说来说去,可都是因为你的关系,改天非得讨回
来不可。」

  文渊奇道:「因为我?」

  慕容修一拍腰间,道:「这丫头没事瞎操心,怕咱们坐船去红石岛这一趟有
人袭击,要是沉了船,我一人救不了你们三个。又或者沉在回程,连着你那个紫
缘丫头也得陪着沉下海,明明半点不通水性,硬是要学游水。」

  小慕容脸上一红,笑道:「大哥,你揭我的底,干嘛?现在不会,学了就会
啦。」

  慕容修瞪了她一眼,向文渊道:「小子,你懂不懂水性?」

  文渊幼时曾和向扬、华瑄一同在河溪之中玩水嬉戏,但汪洋大海自非小溪浅
水可比,心道:「小茵这顾忌确实不错。」便道:「稍懂一些,但在大海之中,
只怕无用。」

  慕容修嘿嘿笑道:「那就是了!」一振衣袖,甩去不少水珠,道:「好了,
小妹,我不教了。」

  小慕容一怔,叫道:「大哥,我还不累,今天要是不练已经没几天了啊!」

  慕容修一摆手,说道:「这小子既然过来,你能专心得下来?我看免了!」
手指指着文渊,道:「小子,反正你已经来了,便留在这儿跟我家小妹待着一会
儿,本大爷现下要回房睡大觉,不准你们回来吵我。这丫头最近总没好脸色,你
不把她逗得开开心心的回来,我一剑砍了你的脑袋。」二话不说,便即大踏步而
去,没两下已不见踪影。

  文渊一望小慕容,但见她不理身上湿衣,随意披上外袍,脸上微显红晕,含
笑偏过头去,低声道:「大哥他就喜欢乱说话,你……你可不必在意。」

  文渊望着她的浅笑,心中几个念头倏忽转过:「小茵有什么事好不高兴?那
自然是因为我了。我担心紫缘,她又何尝不担心?我整天闷闷不乐,小茵看在眼
里,也高兴不起来,那岂不是我害得她操心了?」

  小慕容转回了头,见他一言不发地瞧着自己眼中孕意又是柔和,又是歉然,
脸蛋不自禁地发热,微笑道:「喂,你干什么啊?」

  忽然间,小慕容身周一热,已被文渊搂在怀中。小慕容眨眨眼,胸口扑通、
扑通地越跳越快,微笑着道:「怎么啦?」

  文渊轻声道:「小茵,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小慕容柔声笑道:「那就别说啦,我又没做什么。」

  文渊轻轻摇头,低声道:「小茵,对不起,这事本来不该让你挂念……」

  两只手指搭在文渊唇边,不让他说下去。只听小慕容轻声道:「紫缘姐会被
人抓走,我有好大的责任,怎么说我不该挂念?难道让你一个人挂念么?你我还
要分什么彼此么?」

  文渊心神动荡点了点头,执开小慕容的手腕,说道:「小茵,你说得是。」
跟着微微苦笑,道:「慕容兄,要我逗你开心,结果适得其反,变成你在开导我
了。」

  小慕容伏在他胸前,仰起头来,嘴角微扬,笑道:「心情好点了么?笑给我
看看。」

  文渊微笑道:「不是在笑了么?」

  小慕容轻轻抿嘴,笑道:「笑那么一丁点儿,好像硬挤出来的。笑得开心点
嘛!」

  文渊搔搔头,道:「这还不行?」

  小慕容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道:「好,你不笑,瞧我的手段。」

  两只手突然往他胳膊窝里探去,呵起痒来。文渊全没提防,被小慕容轻软灵
巧的十指飞快搔了几下,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跳开闪避,笑道:「啊哈哈、哈
哈、你……你……」一时只笑的前俯后仰,险些岔气。

  小慕容笑嘻嘻地瞧着他,笑道:「怎么样,这不是开心得多了……啊!」便
在她笑语自如时,文渊已又将她拉进怀里,笑道:「好啊,我也得给你来这么一
下。」说着礼尚往来,左手搂着她的腰,右手指头往她腋下呵痒起来。小慕容武
功不及文渊,挣脱不开他的搂抱,手指搔来,只痒得格格娇笑,不停扭动闪躲,
犹如花枝乱颤,连声笑道:「呵呵、哈哈……好、好啦,算我输啦!」

  两人一阵笑闹,嘻嘻哈哈地滚倒在沙滩上,朝海边滚的几滚,忽然一个浪潮
涌来,哗地掩过两人,两人全身衣衫一齐湿透。潮水涌尽则退,两人互拥着倒在
沙滩上,望着对方随潮退而现出的身体。小慕容轻声笑道:「开心了么?」文渊
含笑不语,只是点了点头,望着小慕容的双眼。

  小慕容见他神情舒朗,眼里神色极是温柔脸上一热,轻声道:「又发呆啦?
你……你在想什么?」

  文渊面带微笑,静了一会儿,低声道:「我想要抱着你。」

  小慕容心里一甜,笑道:「你已经抱着我啦。」

  文渊抚摸着她柔软的一头乌云,低声道:「嗯,我还想要亲你一下。」小慕
容脸颊绯红,睁眼瞧着他,轻轻闭上了眼。

  四唇缓缓相交,轻轻接触了一下,些微亲热,却是极尽缠绵。一吻之下,虽
然两人全身尽湿,却都觉身体发烫,情意难以自制。小慕容满脸通红,悄声道:
「你……你……你还要做什么?」

  文渊眼神温润,爱抚着她的腰际,轻轻说道:「小茵!」

  小慕容轻声应道:「怎样?」

  文渊的指尖轻挑着她柔嫩的耳朵,轻声道:「我全部都要。」另一只手,已
探进小慕容的衣襟,温柔地抚弄着。

  小慕容见他忽然大举进攻,不禁大感羞涩,叫道:「啊……你……你坏……
别……别这样……啊……」稍一惊慌,叫声便即渐转紊乱,慢慢模糊起来。

  却是文渊间断亲吻着她的脖子,手指在她衣内来回游走,令她难以抗拒。她
此刻衣物全湿,布料贴身,本已冰冰凉凉,文渊稍一挑逗,肌肤旋即十二分地感
受到那说不出的刺激。

  海水忽又涌来,淹没了两人,水中白沙浮动,沾在两人身上。文渊扶着小慕
容坐起,潮水自两人腰际以下退去。

  小慕容被海浪沖得云鬓散乱,睫毛上挂着两三滴水珠,一眨一眨便即弹落,
平时如白玉般的脸颊已隐隐流露珊瑚似的淡红,娇嫩可人,怯怯地望着文渊,悄
然道:「别在这里做嘛……我……我有点怕……」

  这一来文渊不禁失笑,柔声道:「怕什么啊?」

  小慕容羞红着脸,低声道:「我……我还不太会游水……要是、要是给海浪
卷下去……」

  文渊在她面颊上一吻,笑道:「你真的怕?」

  小慕容一张俏脸直红到了耳根,似乎热得要冒出烟来,嗫嚅道:「也不是很
怕,只是……我……我们……光天化日的……又……又没在这种地方做过……」

  文渊见小慕容面泛红潮羞态宛然,全身柔肤衬着水珠,娇艳可爱之极,无论
如何也不能再克制,听得海水澎湃,全身血液为之动荡,当下只对小慕容一笑,
将她转过了身,使她背对着自己,搂在怀中,在她耳边柔声细语:「别怕,有我
在啊。」小慕容顾盼而笑,甚为靦腆,悄声说道:「就是有你在,我才怕啊,你
这坏蛋!」文渊又吻了吻她的耳鬓,伸手去摸她的胸脯。

  她披着的外衣已在刚才被海水沖去,此时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衫,为了便於游
泳,连肚兜也没有穿着。文渊一摸上去,只隔着一层既薄且湿的衣裳,充分掌握
到她柔软挺秀的乳房,揉得一揉,滴滴水线从他指缝间连串漏下。

  「嗯……嗯……嗯嗯……」小慕容半闭着眼,玉指轻抿朱唇,虽未开口,柔
腻的呻吟却已在喉中回响。文渊稍稍用力一握,挤得她胸口衣裳直滴水,其下的
乳峰却也随之变化形状。小慕容身子一仰,忍不住启唇娇啼:「啊、啊吭……」
原本抿在唇上的手指收势不及,紧张地搭上了一行贝齿。

  海潮阵阵,又淹到了两人腰部。文渊两手分别揉捏小慕容的双乳,轻声道:
「小茵,你今天湿得很厉害喔。」

  小慕容正被他摆佈得神魂聚醉,忽听文渊调侃,只羞得面红耳赤颤声娇吟:
「哪……哪有啦!又不是……不是我……啊、啊、啊哈……啊……」

  文渊看着她娇弱不堪的模样,潮起潮落之际,纤纤柳腰彷彿要随之折断,忽
然起了一个奇异的念头,轻声道:「小茵,我……我想……」话到口边,又即收
回,侵占她身体的动作有些放缓。小慕容嗯了几声,散乱地喘着气,微微回首,
眼神略带羞赧,梦呓也似地道:「想……啊、啊……想……什么啊?」

  望着小慕容陶醉的神情,文渊由胸至腰、又由腰至胸地抚摸她,心里又是一
阵冲动,深深吸了口气,道:「小茵,你能原谅我吗?」

  小慕容微微一怔,喘道:「嗯……嗯……怎……怎么……啦?」

  文渊低声道:「我……我想欺负你一下。」

  小慕容一听,原已满是羞意的脸颊更加红了,轻声笑道:「可……可以啊!
啊、嗯啊……」稍稍有个空隙喘息,又娇声说道:「你……你……要怎样……就
怎样嘛……我……我都……喜……欢……」

  随着一个浪头打来,文渊听着小慕容软语相对,不由得气血翻腾,顺势将小
慕容对着岸边按倒。耳边浪花声不断响过,文渊伏在她背上,狂乱地吻着她的颈
后,拉着她的衣衫,要将之脱去。小慕容忽觉胸口一紧,才觉得他用力太大,忽
然「剥啰」地一串轻响,薄衫已从背后被撕裂开来。

  文渊和小慕容同时惊呼一声,对望一眼。又是一个浪头打到,顿时将那件破
碎的衣衫沖歪得七零八落,挂在小慕容双肩,左边一半顺着手臂滑落,掩不住她
胸部的弧线,淋漓海水顺着她肌肤线条流了下来。

  文渊甚感尴尬,苦笑道:「我……我可没想弄破你的衣服……」

  小慕容心中小鹿乱撞,赧然微笑,低声道:「反正你说要欺负我了,就欺负
的彻底些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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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四十六)

  浪花沖来,淋在小慕容身上,那白皙的肌肤闪着水光,更如透明一般,晶莹
宛若琉璃,却又彷彿透着娇艳的桃红色,绮丽难言。文渊看得心中爱怜,在小慕
容柔滑的背上轻轻抚摸,笑道:「不了,不了,你这样可爱,我万万下不了手,
说什么也不能欺负你了。」

  手指所及,感到她背肌柔润,不禁情意生动,忍不住又低下头去,吻着她的
香肩,慢慢游至背脊,意欲细细品尝这副俏丽无比的身体。

  「啊、哈……」小慕容伏在沙滩上微微轻喘,接受着文渊的轻怜密爱,娇躯
为之酥软,只一双纤纤柔荑时紧时松地在沙上乱抓,不住留下紊乱的指痕,似要
宣泄体内的情迷意乱。

  文渊吻着她温软如玉的胴体越吻越爱,心头如受烈火煎熬,浑身血液沸腾,
热血滚滚涌向下身。他伸出舌头,亲吻之时,同时着意舔舐。小慕容「呵啊、呵
啊」地呻吟不止,声如哀诉般地喘道:「你……啊……你还说……不欺负我呢,
啊、啊哈……唔、唔、不要……那样……舔……啊……」

  冰凉的海水波涛阵阵起落,这对缠绵无比的爱侣却都觉身心火热如要融化。
文渊慢慢往下吻去,渐渐吻到了一条细缝,两旁肌肉丰盈雪白,特别细緻娇嫩。

  「嘤!」小慕容轻呼一声,声音中充满了紧张羞怯之意,慌忙叫道:「不可
以!我……那……那里……不乾净……」

  文渊恍若未闻面带微笑,陶醉地揉着她的屁股,双手搭了上去,稍加用力,
将两团嫩臀轻轻掰开。小慕容大羞,勉强支撑着酥麻的身体半转过来,不让他得
窥菊门,娇怯怯地说道:「不要……不要看嘛……」

  文渊举头回望,但见她眼波盈盈,脸蛋犹如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藕臂撑身
秀发披散,全身上下尽是羞态。文渊心动不已,五指指尖在她背上来回拂着,悄
悄地滑到臀上,掌心轻搓雪丘,轻声道:「我想看看。」

  小慕容被他温柔备至地爱抚几下,防线几乎便要崩溃,喘气转促:「不……
不要嘛……啊啊……那里……那里……」

  文渊轻声道:「那里怎么了?」

  小慕容羞愧地低下了头,声细如蚊地说道:「那……那里……很脏……」

  这时涌潮又起,扑向沙滩。文渊微笑道:「既然这样,我帮你洗一洗,好不
好?」随手掬起一掌海水,往小慕容香臀细缝之中淋下。

  「呣……嗯嗯……嗯……」小慕容含糊不清地呻吟几下,眼神朦朦胧胧地望
着文渊,软语哀求起来:「别……别这样啦……我……我怕!」

  文渊微微一笑,柔声道:「小茵别怕,我只是想看一看啊。」

  小慕容满脸通红,低声道:「你……你不会……进去么?」

  文渊一怔,道:「进去什么?」但见小慕容面泛红潮,害羞之极,极轻极轻
地说道:「大哥……大哥说,那儿也可以的,只是……只是很痛……」

  说到风月之事,慕容修经历远超乃妹,自然也懂得玩弄后庭的本事。他是口
无忌惮之人,自小慕容锺情文渊以来,便也和她说些男女调情上的种种变化。虽
然小慕容一听之下总是脸红心跳,或立即走避,或扮个鬼脸回应,但是毕竟也听
了不少。

  小慕容生性精灵古怪,和文渊缠绵时,偶尔也想尝试一些不同的「技巧」。
只是文渊温文有礼,与她相好时也是中规中矩,一些太过大胆的动作姿势,文渊
固然想不到,小慕容也不好意思主动说出来。

  这时两人都已是情浓无法抑制,小慕容一说出口,只觉一颗心「怦、怦」地
一蹦一蹦,羞得不敢正视文渊,低头望着涌上沙滩的浪潮。

  文渊见了她这般神情,也不禁起了遐思,手掌在小慕容的屁股上摸了几下,
低声道:「小茵,你……你想试试看……这儿……是么?」

  小慕容俏脸胀红,眼睛一眨一眨,心里有些跃跃欲试,却又忍不住害怕,轻
声嗫嚅道:「我……我是……我是听大哥说,有些人……也有这么做的……」停
了一停,回头望着文渊,眼神满蕴温柔,轻声道:「你……你想不想?我……我
的身体……都是你的……你如果想要,我、我也……也可以……让你……」说到
这里,毕竟女儿家害羞,再也不好意思说了。

  文渊怦然心动,暗想:「当时我跟小茵初尝云雨,她便是痛得没办法让我进
去。若要尝试后庭,只怕更加不容易了。」

  小慕容见他迟疑,也已猜到了他的心思,只羞得脸上发烧,低声道:「我不
怕痛的……你如果想要,尽管……尽管来就是啦。不管你对我做什么,只要你喜
欢,我也喜欢。」

  文渊一笑,伸手到她胸前把玩双乳,吻吻她的肩头,轻声笑道:「这到底是
你想要,还是我想要?」

  小慕容靦腆地笑了一下,低声道:「反正,那里……现在乾净了嘛……嗯!
嗯……」最后不由自主的呻吟,却是被文渊的挑逗而发,下了个娇腻的注脚。

  文渊虽听她说得轻松,心里知道她毕竟不安,当下示以一笑,道:「要是痛
的话,可千万要说喔。」

  小慕容巧笑嫣然,轻声道:「好啦。」

  她慵懒地坐起身子,替文渊解下衣物,一见他下身玉茎耸立,不由得隐隐害
怕:「不知道会不会太大……进不来?」

  文渊在她耳上轻快地一吻,依旧让她伏在沙滩上,只是姿势摆成双腿屈起,
屁股便耸了起来,对着文渊。小慕容羞得面红耳热,一句话也不说。文渊再次将
她粉臀扳开,细细观看,轻轻赞叹了一声,道:「小茵,你真的是全身上下,无
处不美。」

  小慕容一听,只觉脸蛋发烫,窘得无地自容,娇嗔道:「你……你少使坏,
那种地方有……有什么好看的?」

  文渊却是不说,微笑道:「可惜你看不到,不晓得自己身上有一处这样可爱
的地方。」小慕容越听越羞,正要说话,忽觉一根手指在她菊花洞前叩门探访,
指甲轻轻接触到肌肉,登时全身一震,颤声叫道:「啊、啊啊!」不自觉娇喘了
几声,情致荡漾。

  这地方她从未被文渊触碰过,一碰之下,只觉遍体紧绷,竟是敏感异常。文
渊稍一试探,不料小慕容反应如此激烈,更刺激得他下体昂然而立,已然有些疼
痛,非得大大纾解一番不可。

  他抱起小慕容的腰,正待大举进攻,忽然想起:「小茵身体如此娇嫩,普通
的交合都不大受得起,现下可更不能莽撞,别要重蹈那时的覆辙。」当下强自约
束股间大将,右手食指做先锋,慎重地往洞中寻幽访胜。

  海面波涛起伏渐渐转强,只听小慕容嘤咛一声,朱唇紧闭,额上微渗香汗。
文渊只插入一个指节,便觉肉壁紧缩温暖柔软,却也十分狭窄,果然极难进入,
更甚於私处秘洞。

  文渊食指再深入半个指节,小慕容身子一颤一颤,脣齿间传出几声痛楚的呻
吟,却没喘气,想是她正极力压抑。文渊左手一摸她的乳房,感到她乳头俏立,
又见她股间爱液点点滴滴,缓缓顺着双腿和入海水之中,双腿微微发抖,明明是
情欲高涨,却也是十分紧张。

  手指欲再前进,已然极难,稍一动弹,小慕容便忍不住呻吟起来:「呃呃、
啊、嗯啊……」虽然极为每声都被她勉强截断,十分短促,但是声调却满含羞耻
不安之意。文渊爱极了小慕容,不忍她承受后庭洞开之苦,却也不愿扫了她的兴
致,略一思索,已有了主意。他腰身一提,对准了小慕容股间,猛然挺进,冲进
了她的阴户。

  「啊──!」这一击之下爱液四散,强猛无比,小慕容受此突击,惊得纤腰
一挺,上身折起,有如一股雷电直奔入体,浑身颤抖,却又快美难言呼吸一岔,
迫得她大声喘气,声气中春情盎然,醉人魂魄。她还没回过神来,文渊已开始奋
力抽送,犹如一根烧热的铁杵在她体内捣动。

  「啊啊、啊!啊、哈、啊啊!」小慕容娇躯随着文渊的攻势而晃动不已,每
一下冲击都送到了花心深处。小慕容被文渊出其不意地连抽二十多下,顿时芳心
大乱,娇啼连连,却仍急切地喘道:「啊啊……不……不对啦……文……你……
你不是……啊啊……进去……那……里……唔啊!」

  话才出口,文渊的食指,也已在她那狭小紧密的后庭活动起来。食指最是灵
活,文渊指上或绕圈,或抽动,轻重力道无不如意,在嫩肉包围之中大展身手,
给予小慕容另一份从所未有的刺激。这一来兵分二路,小慕容在迷乱之中,只觉
下半身充满了外来侵犯,似乎已不是自己的,后门疼痛之中,却有一股特殊的刺
激。

  此时海浪大起,一个大浪打来,文渊喊了一声,顺势一冲,只听「嗯、嗯、
嗯、啊!」数声,小慕容被这阵威势弄得失魂落魄,放声大叫起来,一时只听海
上两股浪声大作,一是海浪,一是人浪。

  在这种时候,美人一浪之下展现的销魂风情,可比海上七八个大浪更具有威
力,文渊听在耳里,真是筋骨俱酥,同时下身在小慕容体内受到的回馈更是甘美
无比,全身似乎轻飘飘的如在云端。忽然间,手指和阳具隔着肉壁撞击了一下。

  在文渊是无意,对小慕容而言,却好像两个文渊同时与她巫山云雨,不禁又
羞又爱,魂为之销,颤声喘道:「文……文……渊……文大哥……好……哥……
哥哥……你……你饶我罢,我、我、我……啊、啊哈、哼啊、啊……」

  文渊又在她颈后吻了几下,笑道:「才不饶你!」

  小慕容一羞之下,只觉浑身火热,娇声喘道:「你……你……啊……坏……
蛋!」

  海上浪潮越来越大,文渊和小慕容身体里的浪潮同样更加汹涌澎湃,越演越
烈,一发不可收拾。小慕容从未承受前后两重的攻击,狂乱之余娇声更趋放荡,
忽然哀叹一声,叫道:「天啊!」娇躯一个剧震,软绵绵地垮了下去,股间蜜液
狂涌,旋即被大浪卷去,文渊尚未射出,已经承受不住,先自丢了。

  文渊吃了一惊,随即不禁好笑,在已然晕去的小慕容耳边轻声道:「小茵,
小茵,对不住了!」一手抱起小慕容的柳腰,更加用力抽送。他和小慕容多次交
欢,这还是第一次把她弄得禁受不起而昏去。文渊抽出手指,维持着交合姿态,
抱着小慕容走上数丈,好让她不受海浪击打。

  他再让小慕容轻轻趴在地上,翻转她的身子,变成两人面迎着面,只是小慕
容躺在地上。

  文渊此时方达亢奋绝顶,轻声念着:「小茵!」双手抓住她的乳房,手上品
味着凝脂般的精緻享受,猛力再抽送了数十下,只见小慕容睫毛微颤,樱唇之间
轻轻发出呻吟,快要清醒过来。文渊将她抱起,长叹似地长长一声,腰身重重一
挺,在小慕容半醒之际,滚热的阳精狂涌而出,下身紧紧密合,全部注入了小慕
容体内。

  「呃、啊啊……」小慕容甫一恢复神智,立刻又遭受文渊倾尽全力的攻击,
身体抖了一下,脸上流露参杂了幸福和娇羞的神态,轻声叹道:「我……唉……
唉!」迷迷糊糊地,竟又昏了过去。

  文渊看着小慕容昏晕时满足的羞态,心中真感说不出的珍爱,一时不想拔出
阳具,留在她体内回味余韵。他用手指替小慕容梳了梳纷乱的秀发,又吻了吻她
的脸颊。

  过得一会儿,小慕容悠悠转醒,见文渊微笑着瞧向自己,不禁脸带羞红,轻
声笑道:「算你厉害,我认栽啦。」

文渊轻轻一动腰,笑道:「要不要再来一次?」

  小慕容忍不住「啊」地叫了一声,随即握起粉拳,在他胸膛敲了一下,娇嗔
道:「再来一次,我会给你弄死啦。还不快出来?」说着抿嘴一笑,面有羞色,
道:「要是你刚才……不是用手指,直接进来的话,说不定我也要死掉啦。」

  文渊大为关怀,轻拍她的腰后,低声道:「有没有弄痛你?」

  小慕容含笑摇头,柔声道:「只有一点点,没关系啦。下次……下次我先跟
大哥问清楚,看怎样进去比较不痛,就好了。」

  文渊见她温言软语,脸上犹带赧然,显然对刚才的高潮回味无穷心中一动,
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小茵!」

  小慕容微笑道:「怎么啦?」

  文渊道:「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小慕容脸上一红,撇过脸去,抿嘴笑道:「你……你今天兴致这么高?」一
说话,只觉私处渐感炽热充塞,那根宝贝已在她体内开始重整旗鼓。

  文渊柔声道:「小茵,你还想不想要?如果已经很累,我就不做了。」

  小慕容盈盈一笑,娇艳欲滴,轻声道:「你这根坏东西都已经……硬……硬
起来啦,我能不做么?」

  文渊搂着她吻了几下,轻声道:「你刚才昏了过去,我真怕你累坏啦,千万
别逞强,不做是无所谓的。」

  小慕容心中一阵甜蜜,柔声笑道:「嗯,我也真累啦。你体贴我,我也该体
贴你,是不是?总不能让你这根东西无功而返嘛。」推着文渊胸膛,纤腰扭动几
下,让文渊的阳具退出体外。

  她弯下腰去,玉手轻轻盈握,舒叹一声,柔声道:「文渊哥哥,我帮你把它
清理乾净,好不好?」樱唇微启,粉红色的舌头在先端稜角舔了一圈。

  那阳具方经大战,又一直留在小慕容体内,此时又湿又粘,精水、淫水到处
沾满,小慕容朱唇皓齿所到,便细心温柔地以舌头舔舐起来,喉头不住颤动,一
口一口吞了下去。

  不一会儿,小慕容将阳具舔得乾乾净净,只是亮晶晶的津液取而代之。

  她向着文渊轻轻一笑,柔声道:「我要吞了喔?」

  文渊摸摸她的头,笑道:「好啊。」

  小慕容香腮晕红,食指轻推一下阳具,叹道:「每次这样近看,都变得好大
喔……」张开樱桃小口,一点一点地含了进去,喉头一吮,口壁缩起,文渊浑身
一颤,阳精险些随之冲出。

  小慕容口技高超,文渊早已多次领教,这时任她为自己服务,抚摸她的肩头
只觉得下身越发蓬勃,在她吞吐下受用不尽。正在神魂飘荡之际,忽听远方海上
「嘎、嘎」地传来几声怪异声响,有如鹰唳枭啼,一艘海船远远驶近。

  小慕容脸上一红,心道:「快要有船来到,可不能玩太久啦。」十指挑拂,
舌齿并用,套弄得文渊飘飘欲仙。忽然小慕容喉中一呵,吐出一口温暖气息,有
如一条细细的丝线钻进了阳具先端缝里。

  文渊猛地一震,小慕容又立刻奋力吸吮,口齿之间「嗯、嗯」地发出春声。
文渊再也忍耐不住叫了一声,抓住小慕容双肩,腰间一震,猛地全面发射而出。

  「咳、嗯!」小慕容闭上了眼,口腔中一阵激热,已被阳精所盈满。这次文
渊所出,竟比方才还要充沛,小慕容意想不到,没能来得及吞下,引得她急忙吐
出阳具,剧烈咳了两声。出精之势未止,射满了她的双唇,还有一些射到了她的
脸蛋上。

  小慕容「啊哈、啊哈」地喘了口气,一滴白浊从她唇边落下。她一察觉,羞
得赶紧抹去,却见文渊含笑望着自己。小慕容红着脸,微微一笑,轻声道:「舒
服了么?」

  文渊摸摸她的脸颊,笑道:「身边有你这个小慕容,做神仙也不过如此。」

  便在这时,那海船也已接近岸边。小慕容怕被人瞧见两人情状,心中大羞,
娇声道:「有人来啦,我们……我们快走,别给人撞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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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四十七)

  小慕容的外衣已被海浪沖走,里面穿着的短衫也给文渊弄破,这时候穿好了
裤子,上半身却仍是赤裸裸的。文渊将自己的袍子交给小慕容,道:「先穿着回
去,再另外换件衣裳。」

  小慕容红着脸蛋穿上衣服,朝文渊笑道:「你弄破我的衣服,赔不赔我?」
文渊一笑,正待说话,只听那船上又传来一阵尖锐声响,比刚才所发更为淒厉。

  怪声发出片刻,又有一股哨音自远处海岸传至,远比船上所发之音高亢,也
更为刺耳,声调之怪令人闻之寒毛直竖。这声音一入文渊之耳,顿时一惊:「这
声音我听过的。是了,是那晚云霄派东宗联络云非常时所发的,那么来人是敌非
友。」

  他一想到云非常、程太昊一伙人,跟着想到了夺香宴,心中随即想到紫缘,
极欲上前一探究竟,当下道:「小茵,你先回客栈,我去瞧一瞧。」

  小慕容微一沉吟,道:「是程太昊那一群人么?」

  文渊道:「听来似乎是,我去看看他们在捣什么鬼。」

  小慕容道:「我同你去。」

  文渊摇摇头,道:「我一个人就成了,你跟着来,反而不妥。」

  小慕容脸上一红,心想自己衣衫不整,又接连被文渊弄得两次晕去,实在全
身乏力,对方又都是奸邪之徒,自己前去难保不会吃亏,当下点点头,道:「快
回来喔。」

  文渊微笑道:「好。」

  那船停泊处离得甚远,和两人所在的沙滩之间隔了些乱石,乃是一处岩岸。
文渊一提真气,几个起落,藉着层岩叠石掩蔽,悄无声息地奔近过去。

  只见那海船高有两层,张着三张白色大帆,上面各绣着一只黑色巨鹏,气派
宏伟。文渊心念一动,暗想:「莫非这便是『万里飞鹏』程太昊的座船?」

  他藏身岩石堆后,慢慢接近海船,只见数人站在岸边,其中两人有些面熟。
文渊凝神细看,立时想起:「是『西天孔雀』卓善、『摩天迅羽』狄九苍,这伙
人果然是云霄派东宗的。」

  只听,海风隐隐送来诸人的对谈,一个阴气森森的声音道:「劳动穆尊使亲
来,敝派至感荣幸,船上已设下酒宴,便请穆尊使移驾,略事休息如何?」说话
之人是个头发散乱的中年男子,瞇着一双眼睛,似乎用眼过度而损了双眼一般,
颈中挂着一串项炼,串着九个小小的骷髅人头,漆得黑沉沉地,形象极是诡异。

  文渊出发之前,曾听秦盼影、苗琼音、柳氏姊妹述说云霄东宗的人物,见了
这九头骷髅项炼,心中一凛:「若秦姑娘说得不错,这人当是云霄派东宗的第二
高手,叫做「九头鸟」司空霸的。那是仅次於程太昊的高手啊,那么这姓穆的身
分必定不凡。」

  但听一个高大老者说道:「多谢司空兄盛情。这位姑娘非比寻常,请司空兄
告知贵派弟子,切勿前去惊扰她。」

  司空霸阴阳怪气地笑道:「哈哈,哈哈,这是当然!」

  那「摩天迅羽」狄九苍道:「这女子当真美到了极点?我倒想见识见识。穆
尊使,难道连给我们看上一眼也不成?」那姓穆老者说道:「一眼也不成。未到
夺香宴之期,老夫必须护着这位紫缘姑娘毫发无伤,若有什么闪失,老夫可担待
不起!」

  「紫缘!」这两个字震入文渊耳中顿时又惊又喜,心中无数念头接连而至:
「难道紫缘在这艘船上?她不是被四非人所擒么?这……这老者姓穆,那并不是
四非人之一。这司空霸称他「尊使」,难不成是皇陵派的一名守陵使?紫缘……
难道他们正要带紫缘上红石岛?」

  一时之间,文渊脑中乱成一团心跳犹如打鼓,岸上数人说些什么,更没再听
进耳去。他略一定神,心道:「现在他们都在岸上,不如趁机上船一窥究竟。」
他听到说要请那姓穆的上船,生怕对方停泊不久便要出海,不及回客栈找慕容修
等前来,便决定自己上船去寻紫缘。

  他使开轻功,远远绕开,避开众人目光,从海岸上一处乱石嶙峋之处潜身下
海,凝住一口真气,慢慢游到了海船另一侧,探出头来,一手按住船身,借力运
劲一撑,身如飞箭般窜出海面,带起一片碎浪,轻轻巧巧地跃上了海船。一名水
手正在甲板上,见文渊突然出现,大吃一惊,正要呼叫,已被文渊随手点中了穴
道,一声不吭地软倒甲板。

  文渊不知船上是否尚有高手,丝毫不敢大意,放轻步伐,到了上舱门外,偷
偷窥视,只见十多名锦衣少女正在舱中设宴。他游目观望,不见紫缘踪影,正欲
往下舱寻探,忽听一阵脚步声,云霄东宗诸人和那穆姓老者」已从另一边上了船
来。

  文渊心道:「那狄九苍和卓善武功甚是了得,其他人的功夫还不明就里,可
不能轻举妄动。」当下沉气凝息,静静听着众人走进了上舱,分别就座,客套了
一番。接着丝竹悠扬,锦衣少女各奏缓乐,却不见狄九苍在舱中。

  文渊听舱内奏起乐来,便放轻脚步,悄悄走开,欲往底舱一探。忽听一声呼
喝,船身跟着微微一动,已然收了铁锚。文渊藏在暗处,随意朝船头望去,只见
狄九苍手中提着铁锚锁链,显是以一人之力,将数十斤的铁锚给拔了上来。

  文渊心下暗道:「这人臂力当真不小,内劲可也十分雄厚。这等刚猛功夫,
与呼延姑娘她们的灵动武功各有千秋。可是西宗除了呼延姑娘、秦姑娘之外,并
无其他一流好手,当真动起手来,只怕难敌这些东宗的好手。」

  他一瞥之下,正待转身离开,忽听狄九苍喝道:「什么人?」人随声至,呼
喝方出,一条手臂五指如钩,已朝文渊背心抓来,迅猛绝伦。文渊大惊,没想到
对方竟然察觉了自己所在,当下心思快如闪电地一动:「得立刻摆脱此人!」虽
感劲风逼来,却不回身,就地一滚,避了开去。

  狄九苍号称「摩天迅羽」,不仅是来自他一套「摩天鹰爪功」的出神入化,
同时也是因他目光锐利如鹰,眼力之佳,武林极其罕有。换做旁人,绝难发现藏
匿暗处的文渊,他却在文渊窥向船头时便即警觉,旋即出手狙击。

  他一见来者乃是文渊,呆了一呆,随即喝道:「好小子,原来是你!」双爪
一招「苍鹰掠野」,十指朝滚在甲板上的文渊直插下去。

  文渊让开一招,已趁隙凝聚内劲,见狄九苍这一招来势极猛,正中下怀,单
掌一撑,身如轻烟般飘然腾起,从他双臂之间窜上空中,登上舱顶,随即顺势跳
到了船舱的另一边去。狄九苍喝道:「小鬼,别想逃!」身形一纵,跟着飞跃上
了舱顶,居高临下,一望之下,却不见文渊身影,只有三个晕去的水手。

  这时舱中众人都已闻声而出。那司空霸道:「狄师弟,怎么了?」

  狄九苍朝他说道:「有人偷偷摸上船来,便是那天帮呼延凤那群婆娘逃走的
小子,叫什么文渊的。」他本来不知文渊姓名,那还是他人探查得来的。

  那番僧「西天孔雀」卓善说道:「他到了哪里去?」

  狄九苍道:「定然还在船上,我们得仔细搜上一搜。」说着跳到甲板上。才
一落地,忽听船舱另一头「扑通」一声,不知什么东西落下海去。

  卓善喝道:「小子休逃!」他的轻功造诣不及狄九苍,无暇纵跃过顶,直接
发力猛冲,从这头的舱门冲入,在另一头奔出,甲板上不见文渊踪影,海面泡沫
未消,显然文渊已潜入海中逃遁。

  狄九苍立即赶了过来,见了这情形,破口骂道:「臭小子,溜得真快!」卓
善一言不发,将众水手救醒。

  司空霸走了过来,笑道:「啊哈哈,随他溜罢!溜了也好,咱们便不必费心
捉他,是不是?反正他若要来夺香宴,总能抓到他。」转头向一名东宗弟子道:
「去底舱看看,瞧瞧那位紫缘姑娘是否安好?侧边的小船也去看看,别让那小子
做了手脚,让她也乘小船溜了。臭小子溜了不要紧,美人儿要是跑了,那就糟糕
之极!」那弟子躬身答应,退了下去。

  司空霸哈哈一笑,道:「开船……开船!别让那小子扫了咱们的兴头。穆尊
使,我们再回舱里喝酒,小弟还要敬你三杯啊,哈哈,哈哈!」

  狄九苍甚为恼怒,骂道:「从来没人能从我眼下逃过,要不是这小子躲入了
水里,非把他撕成两半不可。」骂了几句,也只得随众人回入舱中。

  众水手掌舵扯帆,海船缓缓驶离岸边。

  然而,文渊却没有当真跳下海去。他将甲板上一个大木桶震了个破洞,随手
塞入重物,掷下海去。海水灌入桶中,木桶便不浮起,直往下沉,他自己却藏身
在甲板上一个大木箱中。这一招却是随机应变,学了长陵地宫中小慕容藏起紫缘
避敌的方法。

  耳听众人离去,文渊掀开木箱而出,心中戒备之余却更是喜悦,心道:「紫
缘在底舱,她果然在这里!」轻轻呼吸几下,尽力收敛狂喜之情,调匀内息,暗
想:「听司空霸这么说,船上还有一艘小舟。好在他们以为我不在船上了,那么
船虽出海,我仍可伺机跟紫缘乘小船逃离。」

  他生怕再被发现,不再探视上舱,迳自往底舱而去。他小心接近,见有两人
静立不动,守着舱门,心道:「不知这两人武功如何。」

  这时一个大浪掀起,船身微微一震,文渊心思极快,伸手偷偷把旁边靠墙摆
着的几根竹桿拨倒,似乎是被大浪震倒一般,啪啦啪啦散在甲板上。那两人惊闻
声响,侧身摆开架子,见只是竹桿落地,皱皱眉头,又站立不动。

  这么一来,文渊已瞧出两人专练外功,内功稀松平常,便不放在心上,倏地
窜将出来,双掌去势奇幻,随手两掌便将二人拍倒。正待开门潜入,忽然警觉:
「这两人何以听到些微声响,便如此如临大敌的拉开架势?瞧他们这模样,似乎
早担心有人会潜入这里来。」当下并不急着开门,暗想:「那司空霸说话甚是轻
松自在,难道他知道我还在船上,却故意说紫缘在这儿,好来个请君入甕?」

  正在他思虑之际,只听得微音铮然,舱中逸出几声琵琶弦声,极轻极微,有
若绵绵细雨洒於荷溏,泛出一圈一圈的涟漪,在碧绿的荷叶上点缀出粒粒珍珠。

  一听这琵琶声,文渊呆了一呆,一股欣喜若狂的冲动涌上心头:「紫缘,这
是紫缘才弹得出的琵琶声,她当真在里面!」一时之间,他更不惧怕有何埋伏,
就算知道对方有千千万万的阴谋诡计,也不能阻止他打开这扇门,手一推,舱门
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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