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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最全] 【响马】(第1-2卷)作者:安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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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涉及到清朝官位,有请各位知晓晚清各品武官,文官,京官,外官等具体官
位职能,愈详细愈好。发我的邮箱WSMBYS123@HOTMAIL.COM

  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怪,往往当你觉得自己一切顺利时,老天总会给你开个
玩笑。我便是最好的例子。从席天举枪那一刹那,我的天塌了;而当我重生于世
时,海老爷的妻妾们给了我安稳绮丽之感。但好景不长,正当我欲享受今生时,
秦哲先这个贱人给了我重重一击。

  我承认我喜欢美女,年轻貌美的,成熟尤媚的,英气飒爽的,不一而足。但
有些是来自身体,有些则来自灵魂。相比前者,后者是可遇不可求,不要说一生
一世,我都快两世的人了,都不再奢求。

  显然,就我目前的外型与气质、内涵与名声来看,除了靠坑蒙拐骗等小伎俩
来获得女人外,别无它法。纵然华素梅令我的欲焰一燃再燃,但也只能望美兴叹,
谁让我是个废物呢?没有女人会心甘情愿去随喜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虽然「废
物」加身让我免却生命之灾。但有可能,我还是想彻底清洗掉「废物」加身的烙
印,只要我还有口气,只有时间允许,我信奉一句话:时间才能决定一切。

  八里峒的三位当家之中,华素梅集中了所有的优点,而且智慧非凡,她竟大
胆地放过了我。当然,前提条件是:利用海家与郭家寨的特殊关系,配合八里峒
轰杀他们。

  别说我面临求生之境,就是我好端端地呆在家里,只要我是海家的人,只要
郭家寨收取海家的保护费,仅凭这一点,我便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在任何时代,我都不能算个好人,更何况在这个毫无我烙印的晚清,我这个
死过一次的人,绝无理由再浪费生命,属于我的,归我,我想要的,也得归我,
欠我的,请加倍返还吧。

  不管是秦哲先,还是八里峒,我将让你们颤栗着哭泣。

  不出我意料,当我出现在裂峡时,除了悔恨交加的王掌柜外,早已不见了秦
贱人的身影。

  「大少爷……我……我……」他的眸子里充斥着惊喜与自责。

  照常理的话,像他这种卖主求生的奴才,我定要痛斥一翻,慰问完他的老母
和老婆,回家即踢人。不过,这倒是我收服人的一个机会,我自然不会放过。

  「没事,不必自责,不关你事。」我潇洒地向后挥了挥手,苏三娘接触到我
的目光,顿时柳眉紧竖,那神色像是在告戒我:如果你不守诺,八里峒就要踩平
海家。

  我明白女人都是些喜怒无常的生物,尤其拥有一定话语权的女人,比如苏三
娘,华素梅,很不幸,当我的脚跨过裂峡后,她纵然万般悔恨,怕也是没有机会。

  我的笑,给她,也给王掌柜。

  眼看她的眉头拧成了结,王掌柜关切地扯我的手。

  「快,走……」

  我当然会走,傻瓜才想呆在这里。

  走了几步,我看了看四周,不见盐店的伙计。

  「他们跑了,你怎么不跑?」

  王掌柜脸色煞白,平常的机灵与镇定消失无踪。

  「不等到少爷,我拿什么面对老爷……」

  果然是海老爷的忠实奴才,如果不能收服的话,也只能踢走一途。也许是我
意味深长的目光吓到了他,他开始拿生意场上那一套来对付我。

  先是转移话题,吹捧我孤身入贼窝的勇气,并能「完好无损」地走出来,又
跨我终于有能力继承海家基业等等。

  我草,勇气?还不是被你们给逼的,你他XX的没瞧见我眼睛揍得像熊猫么?

  还「完好无损」?

  「王掌柜,我回家若是如实说出,老爷的性格你是知道的,」我微笑着道:
「我们何不做个交易。」

  「交易……」王掌柜先是一怔,然后神情一紧,眼里充满了戒备之意。「少
爷请说!」

  「我知道你是海老爷的心腹,以后,你就只能听我一个人的,当然,在海老
爷没去前,表面上你还是听他的。」我继续笑道:「海家迟早会是我的,你是个
聪明人,自己选择吧。」

  「谢谢少爷看得起我,我也明白少爷您的意思,就怕帮不上少爷多少,」王
柄鲲稍停片刻,道:「老爷的真正心腹是刘三根。」

  「刘三根?」我担心细问下去会暴露行迹,一带而下道:「他的确算老爷的
心腹,呃,最近我怎么没看见他?」

  「他在少爷您身子不适之时离开茶铺的,据他私下说,老爷派他去江浙一带
……干什么事,他没说,我也不好问。」

  「哦!我听老爷说起过,」我缓缓道:「我要你办件事,派机敏伙计调查秦
哲先的全部行踪,随时向我汇报。」

  「这……秦把总不是您的朋友……」

  「你觉得昨天他像我的朋友吗?」我挥了挥手,加快步伐,真想抱小翠睡上
一觉。「以后不要问我原因,你照做便成。」

  王掌柜默然点头,随后我们边走边聊,他的见识自然强过小翠百倍,以前好
多懵懵懂懂的事,经他一点拨,豁然开窍。

  途中,我不断消化接收的质料,并对未来有一个逐步的计划。很明确,我的
着眼点会在繁华的大码头,比如上海,我很想知道现在的十里洋场,究竟有多么
繁华,但在毫无准备前,我必须利用目前的基础,海家产业,龙山四大山寨……

  直到走进西河街口时,我才真正松了口气,看来八里峒的母大虫并没有反悔,
但我所有的危机都过去了吗?我知道没有,首先这个看似普通的海家大院,就充
满了玄机,包括我的前身和海老爷在内的每个人,冷酷狠毒的四姨太,神秘莫测
的三太太,端庄稳重的二太太,哪一个身上没有秘密?

  海家大院之外呢,是虎视眈眈的山贼,谁不想分一杯羹?何况还有秦贱人在
旁暗窥……清朝人也不好当啊!我刚叹了口气,王掌柜颤声大喊:「富全,大小
姐……大少爷回了,回了!」

  虽然隔得老远,但我却清楚地看到卿柔眸子里的喜悦,顿时我心中一痛,这
痛,比昨夜的折磨来得还要激烈。也就在这一瞬间,我竟有一种灵魂上的忏悔,
原来我两世的放纵,都是为了她,为了小卿柔的那双眸子。

  她像个天使向我飞来,后面的富全则一溜烟地向后跑去,是去通知海老爷了
吧。

  「哥……哥……」她洋溢着喜悦的笑脸,扑扑跑到我面前时,眼眸顿时红了,
看得出来她在强忍着泪水。

  换过今日,这也许是我抱她入怀的最好机会,遗憾的是,我放弃了。

  「小妹,你出来,经过二太太同意没有?」

  听着这冷酷的语言,她漂亮的眉头轻皱,但眼睛里却充满执著,「刚听你那
朋友说,我,我,急死了……」

  我一愣,「我朋友?啊!你是说秦贱……把总?」

  「哥!他们打你了,疼不,富全,快去请医生……咦!怎么一转眼就跑了,」

  她的小眼睛眨了了眨,「王掌柜,你去。」

  「好的,小姐,我就去。」王掌柜冲我拱了拱手,转身向西河药堂走去。

  「秦把总是怎么说的?」问到这,我忽然一惊,「他难道上我们家里……?」

  卿柔不解地道:「是啊!他一通知,老爷就气坏了……」

  我急忙打断她的话,「现在谁在陪他?」

  「四太太……」

  我的前世散淡,玩世不恭,可我很幸运,我还有一世可以弥补,可以修正,
唯一不能休整的我的外表,但外表的缺陷对我这样嗜美如命的男人来说,恰恰是
最大,最坚巨的挑战,而完全凭内在的、甚至是无形的力量去征服她们,往往会
带来世上最高的享受感。

  我对四太太徐彩霞说不上好感,如果有,也全在她的肉身和征服感,况且她
是海家的女人,即使是海家的一条狗,我也不会让秦贱人咬一口。想想秦贱人的
言行和所作所为,包括他施加给我的山寨一夜,再权衡我与他之间的力量比对,
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

  当我飞奔而跑时,身后留下小卿柔焦急的呼喊声。

  「哥你去哪里?慢些跑,身子有伤……哥……」

  当我踏进海家大院时,整个院落悄无声息,我稍稍一愣,不对劲?遂大声吆
喝道:「富贵?富全?人哪去了?」

  半晌,富全才鬼鬼祟祟地从门房里露出半个脑袋,小声道:「少爷……」

  「怎么回事?院里人呢?海老爷在那里?」我压下疑虑,冷冷道:「看你表
情,敢情是富贵回来通知过你?」

  「是的,少爷,富贵急着通知老爷去了。」

  「通知老爷?老爷不在家么?刚才小姐告诉我老爷在会客?还有,这院子里
怎么回事,人呢?你缩在房间干什么?」

  富全依旧缩着身子,犹豫道:「老爷外出时吩咐大家不得随便活动,各自呆
在自己屋子里……」

  我眉头一皱,怪了?这是那门子规矩,不得随便活动?

  「秦把总也走了吧?」

  「没……」富全欲言又止道:「没走。」

  老爷走了,他没走,不走留这里谁陪他?家里可没男人相陪……忽然,我脸
色一沉,猛地揪住富全的脖子,厉声道:「告诉我,他在哪里?谁作陪?」

  「……四太太作陪,是老爷……吩咐的。」

  我稍作思量,便明白了个大概。

  一定是这秦贱人借我失陷八里峒之事,来敲诈或要挟海老爷,否则以海老爷
的性子,怎么会凭白无故命令家人呆在房间里,而且明知道秦贱人在打海家女人
的主意,却偏偏让妖娆的四太太作陪?这不是秃子头上抓虱子——明摆着吗。

  「他在那个房间?」

  也许是我眼眸里的利芒吓到了富全,导致他半天才哆嗦着将手指向北院。

  我的心顿时一冷,果然没猜错,这北院不正是四太太的住处么。哼!秦贱人,
你可真狠,我若真陷在八里峒回不来,你的如意算盘岂不就得逞了。

  「一会小姐回来,你要拦住。」

  我朝富全丢下句话后,便急匆匆地朝北院走去。

  如我所料,沿路人影皆无,但随着脚步接近北院,我听到一阵哀婉的呻吟。

  没错,这是徐彩霞的声音,虽然她在我心中是一个极近恶毒的妇人,我也仅
对她存有肉体上的好感,但这是我的地盘,只要我存在一天,就不允许任何人染
指海家大院的女人。

  在推门前,我也有过思虑,和秦贱人撕破脸皮对我有什么好处?就他的身份
若惹急了全力图我,十个海大少爷也不够他和他的总兵父亲吃啊。但我能忍得下
来吗?

  我不能忍。但我知道一件事情会有无数种做法,方法各不相同,但若使用对
了,却可以在免去麻烦的情况下达到同样的效果。

  一路上我于王掌柜聊得最多的是他,对于他的弱点也略知一二;他的总兵父
亲前年纳了个小妾,又刚生了个儿子,这使得他与母亲很不满,但又无可奈何,
但母子失宠是肯定的,这样倒也罢了,问题是秦贱人有个非常疼爱的妹妹,最近
却被父亲的新妾献言,欲下嫁于两湖盐运使司运同韩寿真的儿子。据说这位韩寿
真大人干过国子监祭酒,浙江守巡道员等要职,而现在掌管两湖地区的盐运,可
谓难得的肥差,自然巴结者无数。但他的儿子却是个大烟鬼,嫁给他等于守活寡,
秦哲先在恳请父亲收回成命无果后,遂来了个金蝉脱壳之计,把宝贝妹妹藏在龙
山某处农院里,借以躲过婚期。

  想到这里,我心中大定,遂推门而入。

  徐彩霞正被他死死地压在床上,赤裸的躯体上洒落着丝丝碎布片,显然她经
过一番挣扎,而且仍未停止,丰满白硕的屁股狂野地摆动闪躲,借以摆脱来自秦
哲先的冲击。

  「没想到四太太这么烈,好,好,我秦哲先就喜欢你这种女人,哈哈!你在
坚守什么,你叫啊?你喊啊?怎么没人来救你?」说到这里,他的手狠狠地在她
胸上捏了一把,嘲讽道:「你的海老爷竟如此轻易地将你让给我干,妈的,我现
在倒有些羡慕起死鬼朋友,倒有个好父亲。」

  四太太嘴里呜咽着,但被海老爷遗弃的打击使得她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就在她别开嘴巴躲避秦哲先的强吻时,她看见了我。

  我看见了她的眼眸瞬间闪闪发光,但旋即便熄灭。

  整个海家大院,徐彩霞怕是除了海老爷以及小卿柔后最为「关心」我的人。

  听说我失在八里峒,便「心急如焚」地赶回大院印证消息的确切性;若非如
此,她也不会撞在秦哲先的枪口上。

  我若有失,她所受的一切苦难将毫无意义。但她了解我的人,也许她压根就
不指望我能从秦哲先手上揪她,扑上来一起上倒有可能。

  这也是她为什么眼眸骤闪忽熄的原因。

  我盯着她的眼睛,轻轻咳嗽了声。

  秦贱人回过头来时,我敢肯定他以为遇到了我的鬼魂,「你……是你吗?回
……来……了?」

  「玩得过瘾吧,兄弟?」我特意加强兄弟两字的语气,冷冷一笑,也不看徐
彩霞一眼,缓缓道:「你将我留在八里峒,就是为了她?」

  也许是我归来得过于蹊跷,饶是他色胆包天,也不得不从徐彩霞身上爬起来,
强作镇定道:「翰林兄误会了,我正谋人去营救,不信你问海老爷,我已经着人
去龙山湘军豹营请兵……

  「那她是怎么回事?」我看了看慌乱穿衣的徐彩霞一眼,闷声道:「总不会
是我姨娘欺负你吧?」

  「冤枉,这事你问海老爷……」说到这里,他的眼睛又直了,目不转睛地盯
着徐彩霞。

  在我那个时代,曾有专家称:女人最美的时刻有两种情况,一是脱衣,二是
穿衣。

  而对于审美,清朝的男人也未必比现代人差很多,就拿我和秦哲先来说,就
是个例证。

  别说他,我也顿时产生一种恍惚感,仿佛回到我的时代,面对我的是一个身
着现代性感睡衣的美女。她仓促穿上的白纱衬裙,几近透明地将淌汗的娇躯映衬
得美幻绝伦,比之赤裸时更添风韵,柔和且骨感的双肩到她丰润而不失纤细的腰
际,然后是夸张地丰满臀部,形成一个完美的S 型。

  不可否认,在特定的环境下,她让我产生了不可抑制的欲望。

  而秦哲先的呼吸也再度急促,跨下的分身在被我吓缩后,再度勃起,他似乎
从我现身后的懵懂中清醒过来,看我的眼光也不再惊慌。

  就是嘛,我算个鸟,陷害又如何,回来又怎样,能把他怎样?他还不是照样
打海家女人的主意,连海老爷都「主动让贤」,我这个他眼中的傻B 又能如何。

  也许是看着我毕竟刚从山上回来的缘故,他大大咧咧地对我挥了挥手,「你
这姨娘有些味道,我们一起上。」说完,他大摇大摆地向徐彩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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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全)

             第一章《诡异变脸》

  尽管我知道女人是世界上最奇怪的动物。对她们,我也一直保持极高的警惕
与戒备;即使在表象上、在床上她们高举双腿向我投诚,我仍然可以看见深藏在
她们媚眸之后的伪装;有时,我会揭穿;有时,我会无视;这取决于我的心境。

  秦天香着实让我吃惊。也许精明细致是上苍赋予女人的基本秉性。但她竟能
在危机时刻分出心神来观察并揣摩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并能瞬间作出极为准确
的判断,就不是我能预料到的。

  当她叫破我的身份时,我倒不一定吃惊,那是月亮惹的祸。谁让我不小心站
到月光照射的正面。换过一般的官家小姐,此时除了破口大骂便是威胁。而这些,
我压根不怕。干坏事最忌不彻底,打一耳光的效果与打十耳光充其量是数字差距,
侮辱源相等。若报复起来,并不会因为你少打了九耳光而稍有留手。

  因此,我那一刻已经下足了决心,非上她不可。

  孰料她开口说什么绝不会对任何人说起此事,同时也希望我不要宣扬。

  我昏,这是个什么女人啊,是聪明绝顶还是笨蛋到家?难道她算定我的下一
步?我有些懵了头,她成功地将我的侥幸心理勾引了上来。

  在没有掌握大局的情况下,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和秦贱人翻脸,只要秦
天香还继续住在海家大院,机会也不是没有。反正也过足了手瘾,该摸的摸了,
该捏的捏了,就差穿洞一击罢了。

  当然,美肉伸手可及,让我两难。

  「来到海家大院前,我有过详细了解,我甚至知道海少爷有个漂亮可爱的卿
柔妹妹……」说这话时,她的眼眸闪起莫名的神采。

  趁我愕然之际,她又道:「我来大丘村一个月,平常无事,也就寻思些事打
发时日,虽不敢说对龙山东西两河了如指掌,但也不会比本地人稍差,比如说海
老爷的三美妾,海少爷和我哥之间的约定……」

  说实话,我有些惊讶,非常惊讶,我不仅没有颓败感,反而有些喜悦漫上胸
襟。

  我故作神秘地叹道:「原来,我以为是你哥带你逃婚,现在看来,多半是你
的主意,而且是半强迫性质。」

  秦天香眸光大闪,紧盯着我,半晌才幽幽道:「你是那个海少爷么?如果我
不曾看见过你,还真不敢相信。」

  一听此言,我浑身一抖,试探道:「你见过……我?」之前我一直以为她只
是凭我比较特别的长像而作出的判断,但她那么一说,显然是曾经有过遭遇。

  「上次我来西河找他,看见你们一起进的饴红楼……」说到这里,她脸上漫
起羞意,长长的睫毛低垂。

  我暗暗松了口气,心中却又为她脸上的羞美神态所动。

  正当我暗怀鬼胎,胡思乱想之时,她警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半冷不热道:「
喜儿该回来了,我能回房间去吗?」

  面对她半软半硬地话,我竟莫名其妙地说:「我也该回了……」

  她的长睫毛一闪,凝视我的眼里一片迷朦与疑惑。显然,我的举动也出乎她
的意料。如我所想,她恨我的心足以翻江捣海,一个高贵的千金小姐,而且有着
不俗的智慧与胆识,心灵与身体同样的高贵,不容玷污。

  但我却狠狠地玷污了她,从此,白玉不再无瑕。

  目前,她只能委与虚蛇,以避免受到更大伤害。我也知道她会在未来的某一
刻施实报复,可以遇见其手段绝对残酷。但我从未遇到过这类女子,她让我全身
充满活力与斗志;我也从未看到过这样一双怨恨深埋但却无比动人的眸子。我甚
至不敢直视那双黑瞳,我怕看得久了,心就会越软,这不符色狼之道。

  看着她转身而行的背影,我突然笑了。

  也许从现在起,就是一场战争的序幕。但我不怕,即使她的背后有无数双大
手,嘿嘿!我拥有的东西却足以令整个时代坍塌。只要我愿意。

  这个晚上对我来说是既兴奋又得意,刺激无比,无疑她的出现,极大的拉伸
了我今世的斗志与决心。

  理所当然,这一晚,我睡得香甜无比。有区别的是,梦中不再只有小卿柔与
华素梅,多出来一个秦天香。

  第二天大早,海老爷着人来喊我。

  我敏感地预感到,会有事发生。

  但我没想到,他竟然比我还急,再次提起我的婚事。

  说到结婚,与情与理,我不至于有任何不响应之举。

  日期定在十月初七,也就是在三天后,我非但可以一睹美貌新娘的风姿,而
且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干她。

  这不是什么坏事,我有理由开心。

  但随后发生的事情就不那么愉快了。就在我踏出中堂大门时,富贵急匆匆地
跑进大堂,而后海老爷一脸兴奋地向内宅走去。

  没看见过这老色鬼流露过兴奋或者快活之态啊!大白天上内宅干嘛?搞他的
姨太太断然是不会让他如此兴奋,那么会是什么呢?

  这有违常理的举动使我打消了去见秦天香的念头。待海老爷走过,我便抓住
富贵开问。

  「海老爷干嘛去了?」

  「大少爷……这……」

  「好你个富贵,你要是想在海家继续呆下去,就好好回答,不许有半点隐瞒。」

  「是……是郭家寨来人了……」

  我一听郭家寨这三个字,顿时一喜,为了华素梅那婆娘,也为了自己,这郭
家寨是我向山贼开刀的首选目标,有机会接近,自然不容放过。

  不过我也不能像过于激动,遂随口道了声「哦,来得是哪位当家的,你现在
上北院干什么?」

  「邢二当家的……」富贵说到这里,脸色变得极不自然。

  我向来是个敏感的人,而且一个射击高手最基本的素质是心细如发。富贵已
经说出了我认为的重点,但他为什么脸色如此不正常,这值得我深究。

  「富贵啊,你没说你上北院去干什么。」

  「少爷,您就别难为我了,这话我可不敢说,老爷知道,我就没命了。」

  我比海老爷更明白人性的劣根,有时说一句好话抵不上一耳光。

  我腾地揪住富贵的衣领,恶狠狠地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没命?」

  也许是我前身留下的恶迹过甚,富贵哆嗦着小声道:「去请……三翼太。」

  「老爷会客,请三姨太作……」我的声音渐渐又大到小,由小到无。我有些
明白了,三姨太的眼神和她身体的特征和反映……

  我哼地一声,推开富贵,心中开始激烈的挣扎。作为男人,谁都会偶尔冒出
来一种激情,或者说被某种情绪鼓动并激励,特别是对待异性上,胆小如鼠的人
也会在某个时刻拥有敢下地狱的豪气。

  我胆子从来就不小,只是看值得与否。当然我没有傻到想解放全人类,对于
三姨太,即使排除有过的男女之事,我也要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昨晚我信誓旦旦地对她们排胸脯,绝不再让任何人欺负凌辱她们,即使是海
老爷,也不行。

  怎么才能救到她呢?

  我把所有涉及到郭家寨与海家、三姨太之间的事细细排列梳理了一次,想要
从中找到某个关联点,争取做到在不得罪海老爷和邢二当家的情况下,使得三太
太避免被奸淫亵玩的痛苦。

  我苦思良久,始终找不到一个好的理由。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秦哲先与秦天香道别的声音,我又惊又喜。如果秦天香
告诉了秦哲先我昨晚不轨之举,秦贱人说话的声音不会如此柔和,怕是早就冲向
我的房间进行「高级别慰问」。

  突然,一个大胆念头冒了上来。这秦哲先应该是海老爷包括郭家寨不敢得罪
的人物,岂不正好利用……

  于是我疾步朝他迎了过去。老远便笑着招呼道:「准备走么?怎么也不见我,
不够意思哦你。」

  不知道秦天香对他说了些什么,反正他看我的表情怪怪的,决非往日那般居
高临下的眼神。

  「正要前去拜访……」他干笑几声,走近后又低声道:「谢过翰林兄,我那
妹妹就拜托给你了。」

  「客气,我们两兄弟,你妹妹不就是我妹妹么。」我回以暗笑,你谢我昨晚
熬夜偷香么?不用你拜托,你的妹子我一准「照顾」好。

  他眼神一转,「咦」道:「翰林兄准备上哪去?」

  「正有事需要你帮手。」我开门见山说:「你知道我和三姨之间的关系,今
天你得帮我拦着她,不让她到内宅去……」

  「妈的,我还以为你转吃素了,没想到……」他冲我伸起大拇指,脸上露出
猥亵的笑容,淫声道:「兄弟我有没有份?」

  我强忍心中不快,附和着他淫荡的表情道:「这次肯定不成,你知道我对梅
家小姐的心,在没有成婚前,可不敢再犯老爷的忌讳,你就再忍忍吧。」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直到我再三允诺后,他才翕然应答。

  为赶时间,我一把拉住他,便往北院走去。路上,我还担心是不是迟了,一
旦三姨太入了内宅,我与秦哲先也只有望门兴叹的份。

  好在女人们有个好习惯,即使不大喜欢某些男人,但在见男人前,大多会将
自己打扮得粉亮粉亮。

  三姨太婉秋也是如此。当富贵引着她走出北院时,被我们堵个正着。

  「大少爷……秦把总好!」富贵看我的眼神有些慌乱。

  三姨太的目光中充满恐惧与幽怨,她身体前倾,微微施礼,便欲离开。

  「慢!今天秦把总想喝三姨泡的香茗……」我稍稍一顿,眼前这个女人也算
得上精致,一身紧身袍裙尽显曲线,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挺立在胸前的一对巍巍颤
颤的乳峰,作为一个享受过它的饱满坚实和成熟丰腴的人,这双峰的风景无疑让
我心跳口渴,说起话来也不再利索。「嗯!三……姨娘你带秦把总去吧。」

  「这……海老爷等着要见三太太,少爷您……」

  富贵还真是不懂察言观色,连做奴仆到不够资格,他难道没注意到我的用词
吗?不是商量,而是吩咐。

  「怎么,我没这个资格喝三太太泡的茶么?」秦哲先不乐意了,不算帮我,
这富贵明显是在挑战他的权威。「你去告诉海老爷,就说我秦哲先今天的茶是喝
定了。」

  「还不快滚。」我朝他低呵一声,再转向神色犹疑的三太太,笑道:「记得
我昨天说过的话么?今天我开始对信。」

  不知她是否朝美好的一面去想我,我也无所谓她怎么想,事实上她的目光开
始动摇,微微挪开了目光,也不说话。

  秦哲先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这才笑着对三太太举手道:「三太太!请!」

  我还是有些担心秦贱人心怀不轨,同时也为了让三太太安心,我突然道:「
让小翠过去帮三姨娘,嗯!老爷那里我去说,去吧。」

  三太太的眸子中蓦地升起一股很奇怪的神色,即茫然,又显不解,不过她很
快就朝秦哲先躬了躬身子,「秦爷请!」

  我知道自己胜了这一仗,但要成功将海老爷与邢傲天从她心中清除,还需时
日。这一刻,有关她阴部修剪的迷团也迎韧而解,对这邢二当家的,我非常好奇,
这个能令华素梅刻骨之痛、一个调情手段高超的山贼,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但有一点我非常明白,这个邢二当家的不管是什么样子的人,他肯定是我的
敌人,因为华素梅,也因为他施加于三太太的凌辱。

  刚抵达内宅院门,便听到海老爷的怒吼与富贵的嗫嗫之声。

  有秦哲先顶缸,老子才不怕你的大嗓门。我笑了笑,整了整衣袍,大步而入。

  记得某人说过,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第一眼看得爽了,往往能起到事半功
倍的效果。无疑这个郭家寨的二把头邢傲天便拥有极好的印象条件。

  万幸的是,之前我听过他的太多劣迹,其中有我知道的,肯定还有不知道的。
因此,就算他望向我的眸子像太阳一般闪亮,我也没有半点好感。

  我承认,他的确是个英俊的土匪,即使拿我前身的外表与之相比,也要差上
一个档次。他并没有扎辫,浓密的黑发像瀑布一样飞泻而散,显得潇洒不群,微
黑的橄榄色皮肤散发着健康的亮采,五官俊秀但又带有猎豹般的阳刚感。

  看着他完美无瑕的轮廓,我突然明白,为什么华素梅与三太太至今都难以忘
记,即使他带给她们的是世上最沉重的折磨,但他的确有资本让所有女人午夜梦
回。

  如果有刀,我会立刻插向他,一刻也不会犹豫。

  但不知为何,我竟微笑起来。

  「见过父亲!见过邢二当家的!」

  「哼!」海老爷闷哼一声,阴着脸对富贵挥了挥手,「下去,下去……」

  邢傲天微微抬了抬身体,饶有兴趣的看着我,「恭喜海少爷。」

  我一时反应不及,愣道:「何喜之有?」

  他的嘴角浮现一丝神秘的味道,似道喜,又似嘲讽地道:「能娶得西河第一
美人,当然是福气。」

  该死的,我就知道他笑得不正常,妈的,不会是嫉妒老子吧?

  气归气,戏我还是要继续演下去,直到将他从人生的舞台上彻底抹去。

  「谢了,欢迎邢二当家的到时来吃喜酒。」

  说到吃喜酒,海老色鬼与他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后海老色鬼快速起
身走向门口,探眼四顾后,迅速关上房门。那敏捷的步子,啧!啧!哪里像个风
烛残年的老头。

  「今天我将富全给支了出去,哼,他高学泰以为我不知道……」说到这里,
海老爷又是一阵嘿嘿阴笑,直笑得我头皮发麻。

  听这话的意思,富全与东河高学泰之间似乎有什么关系?望着海老爷的脸,
我呼吸紧张,似乎连喘气都困难,这是海老爷吗,不可能被神鬼附身吧?我的思
路顿时紊乱起来。

  不待我清醒,邢傲天蓦地坐直了身体,深邃的眼眸里精芒爆射,傲然道:「
十月初七,我保证海老爷能报得大仇,高学泰怎会想到海家会在海少爷大婚之际
对他动手,小眉山的齐大嘴护了高家二十年,哼!是老虎它也有打盹之时。」

  妈的,原来是拿我的婚礼当幌子,东河这姓高的怎么得罪海老爷了,看那幅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我知道这高学泰离死不远了。

  突然,海老爷走向我,拍了拍我的肩棒,长叹道:「这几年,苦了你,若不
是你装疯卖傻,高家早就下手毁了海家,他姓高的有齐大嘴这个小舅子,势大啊。」

  我又好气又好笑,怎么之前海少爷的纨绔样都是装出来的,难怪小翠那样说。
汗!我还真小瞧了这张皮,敢情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说到齐大嘴,我就知道他是
小眉山的大寨主,手下三千山匪,拥有上百杆火器、长铳,实力为龙山四大山寨
之最,只是还不知道他是高学泰的小舅子,不过海老爷与邢傲天真的就能轻易摆
平高家吗?

  想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邢傲天凭什么如此卖力帮海家?仅仅因为
海老爷甘愿送个小妾他干?或者是拿钱收买?都不像。我分明从邢傲天眼里看见
与海老爷一样的凶光。昏了我,越想越头大,真的衰,人家穿越时空都是玩大场
面,不是皇帝王侯,便是驰骋疆场的名将,动辄指挥上百万人的战争,豪宅里随
时都有大把美女,我他妈的倒好,送到一个边远山区,整日围着一帮小脚女人,
还把我放到这么复杂的状况中,随时都有掉脑袋的危险……

  「我帮你干掉了高学泰,救回你的夫人,嗯!你知道我想要什么……」邢傲
天无视目瞪口呆的我,目光睃睃地盯着海老爷,一字一句道:「我绝不希望看见
乔五活着回到锅家寨。」

  海老爷信心十足地道:「邢当家放心,我保证乔大当……不,乔五喝完喜酒
便一睡不醒,嘿嘿!到时,你不止是小眉山之主,更是郭家寨大当家,龙山就是
你的天下。」

  太诡异了,太不能令人置信,场景夸度太大,看着似乎软弱无能的海老爷一
夜间变了脸,而且变化之大,足以捣海翻江,我以前可只当他是个好色的老头。
纵然我不是个善主,也偶尔会使些小伎俩,可全都使在美女身上,从未干过杀人
放火之类的违法之事。

  这样倒也罢了,海老爷的一句话却令我彻底失去了思维能力。

  「翰林,你就快见到你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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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稚菊天香》

  命运轮盘将我毫无预兆地摔入时空之海,就我目前的情形,岂止是诡异而已。

  虽说我基本算接受了新身份、新人生,包括海家的所有人。但情势却远非我
预料,与其说命运将我与海家紧密捆绑,还不如说是对生命的渴望和欲望使我不
得不暂时抛开杂念,保住海家才是我的首要目标。其次则是考虑到能否从中渔利。

  海老爷与邢傲天的计划,注定会使我的婚礼染上血光,但我并没有丝毫不快,
很简单,对这个梅家小姐,除了好奇,我并无半丝感觉,也许我连挑她头盖的机
会都不会有……没关系,海老爷与邢傲天有各自的算盘,我何尝没有,我会寻找
最佳时机,打出手中两张暗牌——八里峒的山贼与秦哲先的官兵。

  但海老爷提到的「母亲」却让我感到了某种不详。

  她是我母亲,我这个时代、或者说我马甲的母亲。每每想到她,想到这个有
可能会将我搂进怀中,会泪流满面地对我嚎啕大哭的女人,我不免会下意识打了
个冷战。除此外,我还有很多疑问,她怎么在高家,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
海老爷、高学泰之间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我从不相信天命,更不相信来世和前生。但是,我更愿意相信这只是我的来
世,而不是时空倒转。关于她的一切,我不知道我的前身是否了解详情,我不能
问海老爷,但海家大院的其它人却告诉我,她早已死去。

  为此,我特意找到小卿柔,希望能从她口中套出些蛛丝马迹来。

  今天卿柔穿了件崭新的旗袍,映衬得花园的花儿失色,绿枝低垂,淡紫色的
旗袍将她鲜嫩的娇躯衬托得淋漓尽致,小而尖挺的酥胸诱人而可口,少女平坦的
小腹及小蛮腰与缩窄的下半身线条分明,小而微瘦的臀部闪烁着青涩的光亮,使
我仿佛闻到了春的气息。

  她正凝视着一朵稚菊,不知是发呆还是在想心事。

  我缓缓走向她,轻声咳嗽了下,道:「卿柔。」

  「哥……」她的美睫毛扑闪,显然有种讶异的惊喜,「你怎么会到园子里来?」

  我笑道:「自然是闻香而来。」

  「闻香?」这小丫头顿时将俏鼻凑向花间,用力嗅了嗅,点了点头又摇头道
:「嗯!很香,可也不会传那么远……」

  我十分享受她的娇俏之态,悠然道:「窈窕淑女,君子好俅!小卿柔远比这
百花香……」

  「哥……笑死我了,这词该对梅小姐说才对,」说到这里,小卿柔忽然意识
到什么,小脸突红,半是扭捏半是幽怨道:「听说梅家小姐美貌如花,而且上过
洋学堂,真羡慕。」

  我故作愕然道:「梅家小姐有我的小卿柔美么?怕是拍马都敢不上。」

  小卿柔扑闪着星眸,忽地抿嘴一笑,娇嗔道:「西河都知道海家大少爷喜欢
上梅小姐,还要仗势强娶……」

  见她提到娶字,我不免想到了见鬼的婚礼,心中顿时涌上一团阴影。

  卿柔歪着脖子看我的脸色,细声道:「对不起!」

  我讶道:「有什么对不起的?」

  她伸手拍了拍小胸脯,长松一口气:「不生气就好,当卿柔瞎说。」

  我晒道:「童言无忌。」

  这话使得她一蹦三尺高,嗔道:「卿柔都十五岁了,还童言?」

  「对,对极,卿柔是大姑娘了,都快到出阁……」

  「住口,谁要出……」她瘪了瘪小嘴,娇哼道:「我就在海家呆一辈子。」

  我凝视着她,忽然小声道:「对不起!哥哥以前对你……」

  她的眸子瞬间一亮,顿了片刻,「扑哧」一声笑道:「今天是怎么啦,对不
起来,对不起去的。」

  「卿柔为什么对我这样好,其实我这个人有时很差劲,唉!」我抬头直视她。
以前她绝少与我对眼,基本是避让闪躲。

  但今天,她美丽的眸子勇敢地迎向我,涨红着粉脸道:「哥除了……其它都
好啊,而且以前对卿柔比母亲还好,只是,只是最近患病,嗯!」

  望着她纯真的脸庞,我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怜惜。她哪里知道这个「哥哥」是
被迫而作出荒淫之举,这一切都是为了迷惑高家与小眉山,不然,高家必定会提
前对海家下手。谁都不愿意仇家有个英明聪慧的后人。

  我甚至想,如果我没有来到海家,小卿柔会是什么一种命运。

  想想也有后怕之感,海老爷被仇恨疯了心,只要在死前能报得大仇,别说卿
柔,就是我他也会断然舍弃。

  「以后我会保护你,绝不让人去伤害你。」

  不知为什么,我竟毫无来由地说出这样的话。

  卿柔也有些疑惑,但稍后她展颜笑道:「知道卿柔在园子里想什么吗?」

  我点了点头:「极想知道。」

  她迟疑了片刻,认真地说:「我在帮哥想怎么治病……唉!我真没用。」

  这一瞬间,我敢断定,她就是我苦苦寻觅的那片悄然染上绛色的云朵。

  我不否认曾经钟情于结局相同的迷乱绮梦,也唯有这朵云彩转化的甜美雨滴
才能浸润我、唤醒我、擂响我已然有些倦意的心田。

  极为自然的,我伸手握住她的手,仿佛我抓住了云朵。

  她先是慌乱的向四周看去,小手轻轻挣扎,但不知为何,慢慢的,她静了下
来,只是将头垂得极低,美丽清澈的眼里则泛上一层霞雾。

  这算是意外之喜么?是的,我狂喜,顿时将什么海家高家土匪统统忘得一干
二净,原来,原来她不是对我没感觉的。

  我缓缓凑向她耳垂,柔声道:「愿意为哥哥治病么?」

  就当我呵出的热气不断侵袭她的耳垂时,她紧张得全身微颤,蓦地,她竟呜
呜哭了起来。

  我猜我明白她因什么而哭泣,也许是第一次和男人如此接近,或者是她感觉
到自己心中有些羞于人说的东西,她因为这畸情而羞愧、为难而导致无措。

  好了,一切尽在掌握中。我施展以退为进之计,缓缓松开手,语气颓废地道
:「我知道,你不愿意帮我,也好,就让我独自……」

  「不……不是这样,」没想到这小丫头竟果敢地抬头,说了三个让我险些坠
入天堂的字:「我愿意。」

  我至今也无法形容当时的感觉,甚至比我第一次进入到女人身体的那一刻还
要让我震撼,那是一股山崩地裂的火焰在万年冰窟突然爆裂的感觉。

  「那……你得听哥哥话……」说这话时,我全身都在颤抖。

  「嗯!」她轻如蚊呐地点了点头。

  「那让哥哥抱一抱。」我刻意使语气平淡,就是想让她明白这是很正常的事
情。但她的眸子在一刹那像被惊吓的兔子,惶恐又震惊。对于男女之事,她或许
没有足够的理论知识与经历,但她在海家大院却看得不少,况且是在光天化日之
下。

  她小退一步,瞳孔急剧收缩,喃喃道:「在……这里?」

  我的语气很坚定:「是的,这是治疗,又不是什么丑陋的事。」

  其实我并不是个很急色的男人,按部就班的话,我至少应该在晚上提出这要
求,或者是在某间暗室里。那样的话,会更容易得到她,但也许只有一次,一次
后,是傻瓜也明白我在欺骗。不,我要的不是一次,也不仅仅是她的身体,我要
的是一辈子,要她的灵与肉。

  为此,我必须冒一次险,没有什么比在光天化日下削弱她的羞耻心来得更快、
更省时。

  她迟疑了良久,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红,显然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我也不急于催促,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等待。

  终于,她紧握的双手一松,星眸快速的眨闪,以一种可怜兮兮的腔调说:「
我……怕,被人看到,你快些……」

  「快些干什么?」我有意打趣道。

  「……就是,就……是……抱。」

  我脸上依然显得平静如常,实则内心早已是波涛汹涌。还等什么呢,我伸出
双臂……

  抱她入怀时,她的头刚好顶在我的喉结上方,几缕飘散的秀发扫向我的鼻端,
我猛地深嗅了一口,香,真她妈的香。她的身子像得了伤寒似的抖颤不止,隔着
旗袍,我也能感觉出她肉体的温度,温润而潮热,那跳动如鼓的胸脯自然是我最
关注之地,似硬似柔,甚至若有若无;我知道她在刻意躲避胸脯的接触,但她忘
了,上身若向后仰,那么下身肯定会接触得更紧密。

  我高兴得想呻吟出声,也许人的一生只有一次机会体验到这样的幸福。

  当我的跨下之物不容约束地顶向她的小腹上方时,她的脸腾地暴红,如晚霞
在熊熊燃烧。

  我怕惊吓到她,俯在她耳边轻轻道:「感觉到了么,那里就是哥哥的病源。」

  她似明白非明白地轻嗯一声,眸子却在这一刻闭上。

  哈哈!幸福啊!我开始庆幸回到了这个时代,来到了海家大院,上天待我真
的不薄。

  我没有急于抚摩她,而是牵起她洁白的小手,缓缓引向我的跨下,「卿柔你
来感觉下,这东西刚才还软软地,现在却硬得发烫,哥哥难受……」

  不管二太太有没有教过她,但我想她多少应该明白男人这里代表着什么,让
一个少女抚摩男人的阳物,其难度绝对不比脱她衣服低多少。

  让我开心的是,她的小手仅仅挣扎了一下,便顺利地放在我的跨下。

  「嗯!就是这里,摸,用力,有没有感觉它的硬度。」

  「嗯!」

  听着她从鼻子里轻哼出来的声音,我开始进行初级教育。

  「对,就那个地方,是不是滚烫。」

  「……」

  「没感觉到?那你伸进去……」我一只手撩起袍角,以方便她顺利伸入。

  她满脸羞红,小手始终没有伸入的意思,我比她更明白这直接接触与隔靴搔
痒的区别,也知道在某种情况下,必须有外力介入。

  我的手开始用力,强行将她微颤发热的手拉入亵裤之间。

  就在她的手接触到我的阳物瞬间,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不是冷,而是有种
魂飞天外之感。

  蓦地,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好一对海家兄妹。」

  我大呼糟糕,回过身去,秦天香已出现在花园口。

  她眼眸闪出的目光中带有强烈的鄙夷,声音透着厌恶,「世界上竟有你这样
的哥哥,她是你亲妹妹,你……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她的话音刚落,本来就羞得欲钻地缝的小卿柔「哇」地哭了出来,双手掩面
着夺路而跑。

  由于心神有些恍惚,我一把没抓住,「卿柔……你……」

  追上去又能怎样呢?好好一场梦,给这个女人搅和了,完了,功败垂成,再
想得手就难上加难。唉!我无奈的长叹一声,望向秦天香,一股怒意上涌。

  「秦天香,你……」我蓦地抬手指向她,却说不出话来。本来就是个极大的
丑事,还有什么权利去指责别人,难道去告诉她,我这不是乱伦,我是时空穿越
而来。

  她会信吗?死都不会相信。

  「你比我那畜生哥哥强多了,他若做了错事还怕丢丑,你行,不愧为西河的
肥海少,连自己的姨娘、妹妹都不放过。」

  我忍不住开口骂道:「你她妈的乱讲……」

  「海翰林。」秦天香俏脸一沉,斥道:「你敢再骂一句,我拼着去嫁那烟鬼,
也要让你好看。」

  她的姿容一正,立时有股凛然不可冒犯的威仪,和昨晚的她简直是两个天地。
我顿时有种恍惚感,是她吗?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秦天香。

  我呆了似的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她穿着鲜艳的枣红色碎花夹袄,衣袖镶有掐牙金边,下身是粉红的丝棉裙,
梳着光滑的双色髻,头顶插一支银凤钗,虽然不似小卿柔的贴身袍装那么秀出整
体线条来,但也非但没有将她的丰满玲珑隐藏,反而隐若卸地显出凹凸有致的韵
味。虽然我昨晚见过她,但对她的面容只有一种模糊的感觉,但今天,在阳光下,
在那张倾国倾城的绝美娇魇下,我的满腔怒火顿时淡了下来。

  「不是你想象中那样,嘿……唉!」我还是不知道如何解释,也不明白我为
什么要向她解释。

  「不是哪样?哼!」她静静地看着我,眼中寒光忽闪,虽然旋即逝去,但我
却莫名其妙地感到一股难言的失落。

  也许我终究能得到她的身体,但身体对我这样境界的男人来说,只是征服的
一个点,我更看重的是心灵征服,那才是男人对女人的王道之旅。

  当一个男人觉得绝望之时,面对他的女人就会倒霉。

  无疑,今天那个倒霉鬼会是秦天香。

  也许我被一系列的变化搅得头昏脑涨,我遗漏了一个关键。她若害怕我,也
就不会贸然出面打断我的艳事,更加不会独自面对我这个在龙山臭名昭著的肥海
少。

  其实在我扑向她的一瞬间,她的眼神早已作出警惕的反应,奇怪,她的身体
竟没有任何抗拒或躲闪之意。

  我也懒得想她的反常举动,也不会像那般思想与身体脱节。我勾手抱住她的
香肩,为了防止她叫喊,在她刚张嘴时,香甜的樱唇已然被我的大嘴封住。

  天啦!这妞真是天生尤物,身材之丰柔我昨夜小有领略,绝对是丰满有致却
又不显肥腻的肉中极品,而她的香唇,莆一接触便几乎令我魂失三界,柔软香甜
不说,还带有一股如兰似麝的清新醒味道,如果有可能,我甚至愿意停止呼吸,
永远噙住这唇。

  事实上她是抗拒的,也许经验不足,或者以为我只会像昨天那样,手上过过
瘾。嘿嘿,我是个不习惯按套路出牌的人,特别对女人,总会搞出百般花样,让
她防不胜防。

  在我激情的拥吻下,原本抬手推阻我的她,两条玉臂逐渐变得无力,僵硬的
唇亦有软化趋势,我瞅准时机,嘴中灵舌叩关,一举突破香齿把守的唇口,舔到
了她缩卷一团的小香舌。这时,她发疯似地挣扎起来,试图逃过口舌之亲。

  哈哈,原来她怕这个,她愈怕,我越开心,我甚至敢断定,唇舌之吻是她的
命门;找到命门,就等于成功了一半。

  我的双手铁箍般紧搂着她,让她动弹不得,动人的娇躯与我面面紧贴,不留
半丝缝隙。同时,趁她挣扎的空隙,我的舌头得以在她柔滑的口内翻腾绞动,只
是这一招,便让她缴械投降,身体瘫软,而且,她的小香舌有意无意地开始简单
的回应,好家伙,这刺激得我热血上涌,一口气接不上来,几乎晕眩,不得已,
我松开嘴。

  而她,在急促的喘息的同时,伸出香舌「呸!呸!呸!」连吐着,似乎想将
我存留在她口中的唾液全部倒出。那半怒半羞的神态,让我心头升起一股得意之
感。

  你吐干了又如何呢?我李……不,我海大少已经是第一个夺得你香吻的男人。
得意归得意,行动还是要继续的,我看了看四周,发现不远处的花丛中有个青石
凳,得,就在这石凳上做一次秦贱人的妹夫。

  正当我松开一只手,准备实施行动时,她急喘中突然开口。

  「……我……知道你和我哥的计划,我还知道,你拿我威胁他。」

  我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你知道又……能怎样?」别看我话说得大气,
但心底却暗暗叫苦,这个千刀万剐的秦贱人,竟然将如此隐秘之事告诉妹妹,万
一要是传到第三者耳里,岂不坏了海家大计。而且以秦天香的精明,岂会不做安
排?

  见我的脸缓缓变色,她后退数步,缓缓理了理鬓发,顿时恢复常态,不过看
我的目光……我知道那意思,若目光能杀人的话,我怕早死了不下千百次。

  「你不怕我杀你灭口吗?」我试探道。

  「如果换别人,或许会不顾一切下手,但你……」她的眼里闪过一道坚毅的
神色,「你不会,因为你太能忍,还因为你没有达到目的。也许你的装疯卖傻骗
得到别人,却骗不了我的眼睛。」

  我愕然地说不出话来,自我来到这个时代,她应该是第一个察觉我有异的人,
也许正因为她对海少爷之前不大了解,只是和现在的我接触了两次,反而敏锐地
捕捉到问题的本质。

  「你放心……」她的小嘴撇了撇,眸中流露出嘲讽的味道,「我不会告诉任
何人,包括你和你妹妹……」

  我刚欲张口辩解,她举手制止,淡淡道:「而且我还可以帮你。」

  「帮我?你?」我失声笑道:「不错,你是有个总兵父亲,可你现在自身难
保,四处躲避,还能拿什么帮我?」说到这里,我的目光落在她身体丰隆之地,
暗想,你唯一能帮我的便是你的身子。

  秦天香静静地望着我,这时的她,冷艳而高傲,一般男人绝不敢与之对视,
但我的眼力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岂是一个普通女子所能压倒。

  她的眸子首先移开,半晌,她若有所思地道:「海翰林,你究竟是个什么样
的人?」

  我微微一笑,胸脯一挺道「男人。」

  她不屑的娇哼一声,忽又道:「我明天便回家。」

  我随口道:「嫁给韩家烟鬼少爷么?」

  没想她竟认真地点了点头,目光再次直视我的眼睛,「作为回报,我父亲必
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甚至不想知道是什么条件,不知为什么,一想到这娇艳欲滴的尤物将会被
韩家的鸦片鬼压在身下,不由浑身烦躁。我想到了海家几个女人,她们难道愿意
终生伺候海老爷吗?不也是命运所迫,但她,秦天香,应该还有机会,怎么突然
间妥协了呢?

  「这个条件我会给你,我知道你的图谋绝不会只是海家家产那么简单,即使
是我那个白痴哥哥都不会相信,你会需要官家的力量,迟早。」

  「你……有那么好心?」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天上不会掉金苹果,我那样
对她,她生吞我的心都有,还能好心帮我?

  「作为回报,你必须帮我作件事。」

  「什么事?你若真有事,也有你哥哥,还需要外人?何况我,只是西河的纨
绔大少,狗屁本事没有……」我自嘲的瘪了瘪嘴。

  她将目光透向天空,缓缓道:「我自小随父亲走南闯北,也见过不少所谓的
才俊,他们的眼神各不相同,有坚定,有傲然,有内敛,有锋芒毕露……但你,
却几乎集中了所有,还有偶尔流露出来的深邃悠远,这是装出来的吗?」

  我听得目瞪口呆。

  她忽然幽幽一叹,道:「也许我看错了,但我相信我的直觉,你就是最好人
选。」

  「你为什么不考虑你哥,他应该不会拒绝你。」我想到了问题的关键,虽然
我早已排除她暗害我的可能,以她这么一个聪明人儿,岂会拿自己的婚姻开玩笑,
但我又有些想不通。

  她冷冷扫了我一眼,摇头道:「这件事情他不敢,他终是不能成大气。」

  我惊讶地道:「究竟是什么事?」

  「帮我除掉蔡文凤。」

  「蔡……是什么人?」

  秦天香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一字一句道:「她是我父亲的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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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肉身征服》

  关于秦天香,我实在找不到什么形容词去形容她,诸多适用世间的规则似乎
都与她无关;说她叛逆,显然不像;说她大逆不道,那她怎么不去恨自己的父亲,
从头至尾都没有一句;但有一点我很明确,与她一番交流后,让我感觉到一种异
样的兴奋。

  是的,就在她转身离开之时,我凝视着她美妙的背影,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无
名的热流,风让我打了个冷战。

  我并没有立刻答应她,但我告诉她我会考虑。我不是个随便应允的男人,有
些事,看着简单,做起来却难于上天。

  从利好上来说,我暂时还不需要她总兵父亲的帮助;因为,此刻的我,太渺
小。而且,想要图谋一个总兵的爱妾,谈何容易。

  我承认,之所以我留有余地,那仅仅是一个男人的私欲作祟,让她始终为我
留一条通道,将来……想到她会很快成为人妇,我的心充满了阴霾。

  不想那么多,饭得一口一口的吃,先解决了海高两家的私怨,再趁机吞掉郭
家寨,当手上有人有银时,一切的成功都顺理成章了。

  然而有些成功不仅仅靠个人,这需要帮手伙伴。表面上看,我是海老爷的合
作者,也是四太太的合作者,同时还是秦哲先和八里峒的合作人,现在又多了个
秦天香,可谓螃蟹的爪子,够多。可合作往往是最不可靠、也会是失败的根源。
一旦有失,便陷于万劫不复之地。

  首先,我得从这群合作者中选出一个最有可能向我靠拢的伙伴。先将内心全
是私欲的人排除,无疑海老爷、八里峒与秦贱人这些人绝不可能,秦天香却是合
作之外的事情,有她无她,对我没有决定性的影响;当然,这想法在后来想起来,
却十分可笑。

  以上的合作者与四太太不大相同,四太太是没有选择,不抗争即会死,而且
她比我都不如,全无依靠,像根浮萍向有可能给她光明的陆地靠拢。

  有人告诉我,想要与女人成为真正的朋友,就必须与把她像蚱蜢一样与自己
穿在一条线上。目前,这条线是有,但她会不会在危机时刻断线闪人,谁也不清
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手握的线不止一条,比如海老爷说的鸦片馆陈麻子,
还有小眉山的悍贼,若想让她死心塌地将命运悬挂在一条线上,就必须斩断另外
的线。

  想到这里,我立刻出门,首先来到了海家盐店。王柄鲲掌柜在海家多年,加
之观察能力强,对四太太的事,应该心里有数。

  果然,王掌柜说四太太明着与陈麻子来往,暗地里与小眉山的外线有过联系,
陈麻子更是龙山四大山寨之一的阜沟寨的外寨小头目之一,其心可诛。

  而我则想到了另外一个疑点。四太太既然与这两大山寨关系密切,为什么她
偏偏花大价钱请八里峒去绑票梅少吟?这里面会不会隐藏着我需要的线索呢?

  我需要另外的消息来源,那就是秦哲先。其实我很清楚,和秦贱人打交道实
在是与虎谋皮,一有闪失,他定要连皮带肉吞了我和海家。但我目前需要他,我
们之间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只是看谁能笑到最后罢了。

  对于秦哲先,我有十足的信心摆平他。若是连他这个小小的九品把总都对付
不了,我不仅对不起我多过他的百年知识,还谈什么大发展,大码头。

  西河乃至龙山,只是我海大少跨出的第一步。这一步对我来说,很重要。它
将是我的根基所在,若没有班底和一定的经济作后盾,知识再多,也抵不过一颗
子弹。

  与秦哲先的会面,比我想象得要顺利,他看我的眼神不再是肆无忌惮的高高
在上,而是多了分警惕;当我说出要求时,他先是百般推委,当我最后将他的宝
贝妹子推出来时,他才气呼呼地将一个情报记录扔给我。上面记载了海家四姨太
近期的一切活动。

  九月,她见了两次陈麻子,并且请小眉山的西河暗桩吃过饭,然而,最让我
感兴趣的是,她竟然在九月份六次夜入梅家……

  而翻阅之前的记录,在梅家小姐回西河前,她与梅家素无往来,那么她去梅
家见什么人?梅老爷?我摇了摇头,暗想,她多次去梅家后,就发生了八里峒的
绑架事件,但她在九月份并没有与八里峒的人有过任何联系,难道她在九月前就
与八里峒取得联系,不对,即使如此,那在计划行动前,也有个核准的联络。

  看完记录,我里明白了几分,但有些疑点却不能确认。

  告别了秦哲先,我立刻去了西河镇上的海家杂物店。

  这条街上的商铺不多,「海家杂物店」的招牌颇为显眼。我瞟了一眼对街的
「老陈烟馆」,便径直走进店铺,还没等几名伙计鞠躬西礼,便沉声道:「四姨
娘可在。」

  「……在,后堂,我去禀报……」一名稍显机灵的伙计连忙道。

  「不,我自己进去。」

  说完,我掀起后堂的草帘。

  杂物店共有五间房,前面两间门面,后面三间分别为库房、帐房、后堂。后
堂一般是为大掌柜所设,以便日常休息。虽然较海家大宅的摆设稍显简陋,但也
清扫得干干净净,可见四姨太徐彩霞经常留宿与此。

  这骚货对我一本正经,冷眼冷语的就没个好脸色,哼,不定那鸦片馆的陈麻
子近水楼台,每夜行那翻龙捣凤之事。

  想到这里,我便微有不快,今天不干了她真对不起我这个海姓。

  几乎是一念之间,我的脚步声惊动了房中人,一句半是娇斥半是疑问的声音
从房中传出。

  「是阿桂吗?不是告诉你今天我不见客……」

  「四姨娘闭门不见,不是在等对面的陈麻子吧。」我嘿嘿一笑,推门而入。

  「咦!是你……你跑来干什么?」徐彩霞正在清理着什么,一些小额银票和
零碎首饰散布在八仙桌上,旁边的床塌上堆放着几个小布包。

  「哟!四姨娘不会是准备卷了细软跑路吧?」见我的眼神咄咄注视着桌子上
的物件,她神色大变,娇躯一颤,张口反驳道:「我这是整理……帐目。」

  我阴阴一笑,也不说话,大步上前,手伸向桌子,她蓦地拦在我前面,「杂
物店帐目,除海老爷外,旁人不能过目。」

  她说话间,虽然语气显得颇为坚定,但眼眸中却闪现着一丝慌乱,甚至忘记
她现在的身体离我有多么近。一股粉脂芳香扑入我的鼻端的同时,她鼓颤的胸脯
和我只有一指之隔,而且胸前衣襟口露出了一丝缝隙,鲜红的内衣映衬出雪白的
饱满胸肌。

  我忽然叹道:「徐彩霞啊徐彩霞!我们不是有约定么?你这样一逃了事,那
我和我们的计划呢?」

  「我没……」

  「是的,你只是为将来计划失败留条后路,对不对?」我身体向前一挺,直
到接触到那两团美肉。

  她眸子一冷,似想发火,也想避让,但这两者她都不能选择,半晌,她仰头
直视我,讽刺道:「那天不是有人对着海家三房太太发誓什么的,哼,海家人有
个好东西?」

  我伸手捏向她的脸颊,恶狠狠地道:「你记清楚了,我的确对你们发过誓,
决不让任何海姓以外的男人欺负你们,但不包括我,我,将取代海老爷的一切权
利。」

  她毫不示弱地撇了撇嘴,哼道:「你以为谁不知道你的企图?」

  我干笑几声,道:「难道我还不如那个死老头么?再说,你一门心思想脱离
海家,不惜与山贼勾结,可惜啊!你难道没想过,倘若海家败落,你能逃出山贼
的势力范围么?那下场,啧!啧!」

  这话点到了她的要害,她脸色顿转苍白。她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即使摆
脱了海老爷,但落入山贼之手的下场,只会更惨,这也是她不惜与「海少爷」合
作的原因。只是,这海少爷实在是不靠谱,她如何敢将全部希望寄托在「我」的
身上。

  「你?你以为那天我们三人去找你是乞求你的保护,笑话,我们害怕你胜过
海老爷,海老爷虽然……但他很好的保护了海家与我们,如果海老爷死去,海家
由你做主,我们海家三房女人还有好日子过么?你看你与那位秦把总对二太太所
干的事?」

  对于以前,我不想解释,也无从解释,我话锋一转,晒道:「他保护你们?
难道你不知道三太太的事?」

  「这我们都知道,婉秋姐是自愿的,她是为了偃公子……而且她也是海老爷
花大价钱从郭家寨赎回的,她对海老爷感激不尽。」

  「哦!这样说来,海老爷是大好人,大善人喏?」我自嘲地笑了笑,「既然
我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也得对得起这称呼才是,你说是不是,徐彩霞!」

  见我再次改口直呼她的名字,她敏感地察觉到我将有所行动,正当她准备大
声呼叫之时,我快捷无比地捂住她的嘴巴,另一只手将她的双手牢牢抓住,俯身
在她耳边轻声道:「九月你去了西河梅家六次,与梅少吟谈得可好?」

  闻听此言,她的眸子里升起一丝惊恐,对她来说,这也许是她最大的秘密,
也是她最大的希望所在,一旦真相大白,那她的命运便不由自己掌握。

  她是在一个极为偶然的情况下,听一客人说到梅家小姐与八里峒的大当家华
素梅曾经是旧相识,感情极好,在梅少吟去了上海求学后,才断了来往,而海少
爷又恰好求她想办法绑了梅少吟,这时她想到了一条妙计。通过梅少吟与八里峒
的华素梅取得联系与支持。

  对她来说,不管是小眉山还是阜沟寨,都只是急中求医之举,绝不可寄托,
况且这些山贼个个好色如命,她可不想将来的日子会在山上伺候那些悍匪,结交
山贼,不过是给海老爷,给二太太一个警示作用,使得海老爷对她下手时亦要顾
忌三分。

  而梅少吟的出现,给了她与八里峒的接触机会,八里峒的三大寨主都是女人,
不会担心到安全问题,如此,她六次前往梅家,与梅少吟商定计划,一旦海家大
乱,她的安全由八里峒负责,最不济也可通过八里峒避难上山,然后取道南下,
去寻找自己的天地。

  见她面现惊容,亦停止挣扎,一幅绝望之态。我缓缓松开捂嘴的手,轻轻的
抬起她娇俏的下巴,淫笑道:「告诉你,只有和我合作,你才有可能获得新生。」

  尽管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世界上最不可靠的男人,但徐彩霞心中还是升起了一
点微弱的希望,况且她和她早有合作的约定。

  「我们一直都在合作。」她的嘴里吐出了几个字。

  我轻轻抚摩着她柔嫩光滑的脸,轻哼道:「我要的是真心合作,而不是朝三
暮四,同时踩几条船,这样子,会翻船的哟!」

  「我是个妇道人家,多寻几条路,总比在一棵树上吊死的好。」她忽然平静
下来,冷静的分析着目前的形势,在前后思量之后,发现自己处于一个极危险的
范围,不论海大少对任何一方透漏她的隐秘,她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我
可以与你合作,但你得保证,永远不得侵犯于我。」

  「侵犯?」我忽地伸手抓住她胸前丰肉,坚定有力地道:「我说过我要接受
海家的一切,包括你们的身子。」

  她的眼里闪过羞愤之色,但更多的是厌恶。

  我大怒,双手蓦地将她推倒在八仙桌上,一支胳臂快速压住她的两只手,同
时下腹用力,将她的身体牢牢地束缚住,腾出来的一只手也不闲着,「扑哧」一
声响,她上半身的衣服被我扯下大半,露出红红的亵衣,大半个右乳微颤着钻了
出来。

  「记得某人的乳房很是敏感,嗯!我再来领略下。」说到这里,我单手一挥,
两片绵布飞散,两颗淡红色乳晕顿时迎风玉立。「哈哈!还没动它,它就开始涨
大,真是……淫荡哟。」

  这一次,徐彩霞竟不做任何反坑,双眸缓缓闭上,似乎已向我妥协,但我还
是不敢大意,特意用两条大腿紧紧贴上她的双腿,这样,她便没有丝毫的踢人空
间。

  我轻轻伸舌舔向鲜嫩的奶头,发出小儿般吃奶的声音,听起来更显淫荡,而
她,在我的轮番吸吮下,一种本能的羞愧使得她终于开口,「啊!不……不要…
…」

  「不要?你的奶头可是不会骗人,你就别自欺欺人啦!」我再度俯身下吻,
她的乳头在我口中越涨越大,笔直地竖立在在乳晕之上,我当然是愈吮愈兴奋,
左右两边都不放过,一边用舌尖来攻击,同时双手也快意地享受着这柔中带硬的
乳房,看着它在我手中不住地变幻着形状。

  就在此时,我的嘴巴突然改变攻击目标,抬头上移至她的唇间,伏首下吻。
她先是将牙关紧咬,令我的舌头只能在齿外打转。但这种套路,我见多了,伸手
捏住她的鼻子,哼,憋死你,

  她或许不怕死,我打赌她敢跳河,敢吞烟土,敢悬梁,但绝不愿意被活生生
憋死。

  只到她忍得面色发青,再转红时,她猛地张开柔唇,大口吸气。

  吸吧,让你吸我的口气。我趁机占领阵地,舌头准确地勾住她的香舌,连拉
带拽地吞吐舔吸起来。她由于呼吸不畅,整个口腔一抖一抖地抽搐着,令我的舌
头是又酥又麻,好不爽快。

  或许是我太过贪念这难得的酥麻感,这一吻足有半盏茶的功夫,最后的结果
是,她竟一口气上不来,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我原本可以趁机提枪上马,杀她个浪花四溅,可我却更希望是在她清醒时进
入她,如此,方能令她永世难忘。

  不急于进入并不代表我不趁机剥光她的衣裳,衣裳有时就是女人的武器,一
旦武器没了,打胜仗的信心便消失。

  我三下两下便将她剥得比小白兔还干净。

  虽然偷看过一次,也曾动手肆意摸捏过,但怎及得上近距离观赏对眼球的冲
击。

  那柔滑细嫩的肌肤犹若少女,但又透着成熟和丰润,修长丰满的大腿往下一
双纤巧秀美的玉足半垂在桌脚,粉白的十趾有一半在空中,另一半垂落于地,当
真是惹人爱怜;而最让我动容的是那浑圆的美臀,可谓前凸后翘,白嫩的大腿中
央闪耀着一半黑色、一半鲜红,两片滑腻而雪嫩的肉唇紧闭,仅留下一道丝线般
的缝隙。

  妈的,是不是海老爷不努力,疏忘耕种,还是海老爷失去耕种能力,怎么看
也像个未经开采的少女地带。为了看得更仔细些,我蓦地高举起她的两条玉腿,
然后呈八字形分开,印人眼帘的是高高隆起肥沃花唇,黑森森的阴毛油光放亮,
即使如此,她的峡谷仍只是稍稍微开,一道晶莹的肉核若隐若现地闪动。这绝美
的景色让我看得血脉愤胀,心中不禁佩服起海老爷来,不论海老爷是个什么东西,
他的鉴赏力却非同一般,名下几房小妾,各有韵味,三太太的柔媚,四太太的冷
艳,二太太的端庄,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们的身体定是世上最使男人销魂的材料
所作。

  实在是忍不住,我伏入她的大腿间,双嘴一张一合,轻轻地舔向那晶莹的肉
核,一卷一带后,卖力地吮吸了起来。

  这一吮一吸不打紧,看似冷如冰孀的骚货四太太身子猛地一颤,口中不自觉
发出轻吟。我也加紧舌头弹拨的速度,时而挑,时而卷,时而用胡子去刺激,不
一会,两片微闭的蜜谷像下了一场春雨般湿润,肉唇也缓缓为我开启……

  她突然清醒过来,又羞又恨地擂着我的后脑勺,「放开……啊……不要……
动那里……」

  我得意地抬头,一语双关道:「四姨太不大喜欢柔软的东西进入?嗯!本少
爷跨下可有根坚硬的物件。」

  「畜生……你……啊!」

  由于她刻意压低声音,因此这叫骂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打情骂悄,也更是给我
的欲火上浇油。

  用这种极尽屈辱的姿势仰躺着,她雪白修长的大腿在微微颤抖着,她明知道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而且任何反抗与辱骂都有可能给我频添刺激,但她不能再
忍受下去了,她的身体可以屈服,但精神不可以。

  「我诅咒海家的所有男人,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我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开怀大笑。骂吧,你越骂得凶,老子越有干劲。我的
手指缓缓戳入柔软的花瓣丛中,正当她双腿紧缩,浑身颤抖之时,我却快速抽出
指尖,她不由得哼哼直叫。这诱人的哼叫声将我的欲火彻底点燃,我悄然褪下衣
裤,一只手撑开她的蜜谷,将滚烫的肉棒轻触她肥沃的蜜部时,我轻声道:「四
太太,准备迎接海少爷的大棒吧。」说完,毫不理睬她的惊恐,长长地吸了口气,
然后,整个儿插入她的体内。

  身体内多了根异物,她使尽全部力气想要夹紧大腿根,却已迟了,我毫不留
情地沉臀一击,直直深入到她花房深处。

  直到这时,她才惊恐地发出求饶声。

  「……少爷,使不得,我是……你姨娘,你的姨……娘啊……」

  「使不得么?」我怪笑一声,双手死死托住她的玉臀,「姨娘,我干的就是
你。」说到这里,我挺腰抽送起来。

  「天啊……你这遭天打雷霹的畜生……啊……畜生……」

  她骂第一句「畜生」时,我增加下插的力道;她骂第二句「畜生」时,我再
次加力,插得她别说开口骂人,连呼吸都险些堵在气管里,脸色发青。

  「你骂呀?怎么不骂了?本少爷就喜欢骑烈马……」我凝视着她不断深皱的
眉头,屁股猛烈地前後推动着。「怎么样,比海老爷干你舒服吧?」

  她哀呼着用脚尖踢着桌腿,似乎想将桌腿踢断,然后摆脱我的冲击,然而,
她发现这只会增加我的快感,蓦地,这个坚强的四太太眼角溢出泪水,身体陡然
瘫软。

  我干得兴起,顺手抄起她的大腿,抗在肩上,这样子清楚地看着赤红的肉棒
在花唇中进进出出。我明明感觉她湿滑的甬道一阵紧缩,好像不愿放开我肉棒的
抽离,但她却真有韧劲,紧咬银牙,迷人的赤裸娇躯一动不动,任我施为。

  靠,我不信制不了你。

  我腾出一只手搓磨那朵晶莹欲滴的蓓蕾……

  「嗯……啊……」她皱眉轻吟,双腿不由自主地一紧一松,快乐开始降临,
她的脸上不受控制地流露出接近高潮的红晕。

  虽说海老爷无能用身体开发她的肉体,但海老爷的马凳与烟枪却将她的性感
彻底捣醒,以她敏感的身体,又是久别甘露的妇人,能坚持在现在,也实属不易。

  我连续重击了数十下,她的双手猛地紧抓我的双臂,双腿也悄然缠上我的臀
部。

  「对,这样子才乖,海少爷会犒赏你。」我「啪!啪!」地拍打着她的侧臀,
上身下伏,一口吻上了她呻吟的小嘴。

  唇分,她的肌肤已泛上一层赤红,脸若桃花,星眸半闭,正是升入天堂的前
奏。

  我停下动作,嘿嘿一笑,故意喊道:「四姨娘!以后你就是我的专属,别的
男人休想再碰你。」

  这句话使得她身体一震,似乎将她的尊严唤醒,但体内却又舍不得离开我的
肉棒,她的美臀甚至不自觉地微微上顶,想要得到我的冲击。

  她就像只被宰割的猎物,软弱无力的长叹一声,以一种细不可闻的声音哼道
:「来吧……」

  我强忍喜悦,挺了挺肉棒,忽又停住,淡淡道:「来什么?」

  四太太猛地睁开眼睛,那是双在愤怒与欲望中倍受煎熬的眼眸,而我,依然
冷静如初的凝视着她。

  半晌,她的目光一软,脸上流露出求饶的表情。

  我早已按捺不住,顿时狂野地挥戈直入,连番重击,抽出,下沉。她也似乎
到了忍耐的及至,突然张嘴高吟起来……

  我一阵痉挛,腾臀高耸,然后深深插入……

  一股温暖的潮湿涌进我们的灵魂深处,我觉得觉得自己正逐步达到顶峰,一
波又一波的快感持续着。

  四太太早已是浑身抽搐,泪流满面地高呼,「噢,来了┅┅我来了……」然
后紧紧搂抱着我,生怕我离开似的喃喃道:「美……真美,美死我了……」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静之后,我再次举嘴下吻。

  这次,她毫不拒绝地张嘴相迎,半羞半喜的眸子偷偷地瞟我,然后又连忙闭
上。

  我轻轻抚摩着她洁白光滑的脸庞,突然改换语气,轻声道:「不要怪我,怪
只怪你生得太美……」

  她紧闭的睫毛猛颤,一行泪水再次顺流直下。

  我翻身而起,小心翼翼地将她从桌子上抱起,抱起的瞬间,她不由得娇哼一
声,眉头一拧。我知道她是由于长时间保持一个不规则的姿势而导致血液不流通,
而将她抱上床塌正是我怀柔手段的一种。

  一般男子不是干完闪人,便是呼呼大睡。显然,我比现在的男人懂得更多征
服之道,有松有弛,打哄相结,所谓「入哄」也就是「入完后要哄」。

  「彩霞!我知道你一直瞧不起我,可我不再是往日的我,我会是你最大的依
靠,再也不会让你受罪,相信我……」我一边轻柔细语,一边拉过丝巾,伸到她
丰满如玉的玉臀缝里,分开肉唇,一股股乳白的精液顺着红肿的花蕾向下流淌,
我轻叹一声,轻轻擦拭……

  她娇羞着向后蜷缩着,并不时发出轻哼,如果不是顾及她的脸面,我真想再
次扑上去,狠插一千次。

  「彩霞!我知道你很苦,海家对不住你,我海翰林对天发誓,」我蓦地站直
身体,认真地道:「如果我以后有丝毫对不起徐彩霞的话,让我不得好死,天打
五雷轰……」

  「不要……唉!」她面色潮红的紧盯着我,喃喃道:「其实你……以前我刚
到海家时,你是很好的一个人,只是最近变得……还好,你终于变回来了。」

  我喜道:「那你相信我啦!」

  她点了点头忽又摇头,眼眸中流露出一丝迷茫,道:「我害怕,害怕有一天,
你又变……」

  我伸手紧握她的双手,真诚地道:「霞!你放心,我也许会变,但只会变得
更好。」

  这声「霞」使得她眸光一颤,又惊又羞道:「可海……海老爷他毕竟是你的
……」

  我目光一振,坚定地道:「他是我父亲没错,可他是使手段买你来的,何况
他的身体,怕是不久人世,我,我不会在龙山久呆,等大婚后,我带你一起离开
这里,走得远远的,谁也不认识我们,对了,你还得给我生个漂亮女儿。」

  她的眼眸越来越亮,柔媚异常,我看得浑身酥麻时,她突然脸色大变,战战
兢兢道:「不好,我和阜沟寨的珧大棒约好,初七你大婚那天,他们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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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惊人往事》

  一直以为四太太的目标只是海老爷一人,没想到事实和我的猜测大相径庭。
她竟狠毒地勾结悍匪欲将海家的人一锅端,不用问我也知道她给阜沟寨的条件;
无非是海家除她之外的三个美人和一定的海家财产。

  我靠,倘若老子今天没干这一炮,那后果……想到二太太、三太太的下场,
我心中大寒,特别是她竟然连小卿柔也算计了进去,这无疑使我对她陡生恨意。

  但在她痛哭流涕的高撅起白美的屁股向我认错,并一再强调她绝没有伤害卿
柔之意,甚至准备分卿柔一笔家产,送其跑路等等措施后,我心里除了不太好受
外,只能将熊熊怒火发泄到她的身体里。

  当我冷冷地吩咐她做出动作时,她赎罪似的对我高撅起美臀,并缓缓移向我
的腹股沟,浓密的黑色与耀眼的洁白呈现在两片肥美的月牙之间,刚接受过洗礼
的花唇闪烁着让人心动的光泽。

  我忍不住发出轻吟,愤怒的肉棍不停地在月牙中心寻找出口,她微微摆动屁
股与大腿来迎合它,使我顺利的戢入,然后,是一连串强有力的推送抽拉,她妖
艳的娇躯左右摇摆着。

  这诱人的场景,使我的愤怒逐渐被激情替代,迫将使我愤恨降低到最低点。

  万幸的是,我提前知晓了徐彩霞与阜沟寨的计划。这样子一来,我的婚礼便
成为整个龙山乃至四大山寨的风暴中心。

  东西两河的高海两家,四大山寨,有官府背景的秦哲先……

  在抽耸过程中,我渐渐意识到这场婚礼将是我一转乾坤的大好机会。表面看
起来我是各势力中实力最弱、需要看人眼行事的废物,但我若利用好各种信息与
分杂的合作者,大获渔利也在情理之中。

  郭家寨的邢二当家会在我婚礼当晚率众袭击东河高家,而高家则有小眉山作
后盾,即使奇袭成功,郭家寨与小眉山定然实力大失,何况海老爷还将配合邢傲
天诛杀郭家寨大当家;八里峒的华素梅恨邢入骨,一旦我告诉她邢的计划,那么
她……最重要的是今天获知的消息,阜沟寨竟也选择婚礼这天袭击海家,这样一
来,我大婚的那天,至少有三股悍匪齐聚海家;如果我将时间表稍稍微调,三股
悍贼在同一时间发难的话,那就是场很好看的大戏。

  郭家寨大当家?我断然不会操心他的生死,嘿嘿,倒是邢傲天,即使从高家
全身而退,我也绝不放过。至于海老爷……想活也难。

  「哦……翰林……快,快……」

  我胸有成竹地大笑着用力推进,双手摁住她丰美的玉臀,手部腰部同时发力,
为增加速度与力道,我每一次插入前都几乎将肉棍完全抽离。徐彩霞的整个身体
都绷得紧紧的,她呜咽、狂鸣、摇摆……多汁的内壁在我的肉棒下颤抖跳跃。

  「大少爷……我舒服死了,我是不是在做梦……」

  徐彩霞的白嫩肌肤上像是涂了层粉红的胭脂,整个玉背泛着姹紫嫣红的艳光,
几缕乌黑的秀发像风中芦苇般飘荡;她的双手紧紧抓住绉乱的床单,似乎想将它
们撕成碎片。

  我感觉到她的内部在摩缩、加温,热度足以融化体内的一切多余物质,也包
括我的肉棒。伴随着她犹如失魂的呻吟,我弓起背,胯部作出快速运动,将她彻
底领向快乐顶峰。

  在我射出生命的种子时,她挺着满是汗珠的娇躯哭泣似的高声嘶叫,扭歪的
脸颊带有一种失魂落魄的激动。

  终于,我与她同时瘫倒,气喘如牛。

  「对不起,我错了……我,我会想办法让阜沟寨打消念头……」她忍不住再
度哭泣,并伸出玉臂紧抱住我,将发烫的脸凑近我的胸脯,连吻带亲。

  「不,你告诉阜沟寨的人,计划照旧。」当我说出这番话时,她惊愕地抬起
头,眼中掠过一丝恐惧,紧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想证明我是不是在说反话,或者
气话。

  我微微一笑,轻挽过她的身体,抚摸着她的秀发,低声说道:「你听我说…
…」

  当我安抚完徐彩霞之后,身体极度疲惫,但精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充盈。走出
海家杂物店时,那群小伙计看我的眼神……想起来够好笑的,我才将眸光崩射出
一半的亮度,他们个个都惊慌失措的低头或移目。

  我很想告诉他们,你们的美丽掌柜被老子干得浑身软绵绵的,爬都爬不起来。
如果是以前,我或许还很有所收敛,但现在,离我大婚不到两天的时间,海老爷
为了报高家大仇,什么不能忍,即使他知道,也不会在这两天向我发难。

  因此,我邪笑着说了句:「不要去打搅掌柜的,她需要休息。」便步出杂物
店。

  在回海家大院的路上,我仔细地将有可能发生的细节梳理了一遍,我似乎遗
漏了一个关键。

  如果出现意外或我不能控制的情况,凭我个人之力……实难保证全胜。

  秦哲先,对,就是他,若能将西河镇清兵把总拖入这场游戏,胜算希望大增。

  凭我的直觉,以秦贱人的狡猾与贪婪程度,不管他是那条线上的人,他肯定
更乐意助我控制全局,因为他认为他吃定了我。哈哈!秦贱人,我突然想到一个
极其龌龊的计划,他不是最怕他的总兵父亲么,倘若我让能让他与父亲彻底翻脸,
以后,这贱人的一切便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就这样,我毫不迟疑地来到秦哲先的驻地,开门进山道:「我需要你的帮助。」

  秦哲先眼睛微眯着注视着我,「你确定我会帮你?」

  我淡淡一笑,「我确定,因为我们是合作者,因为有你不可能拒绝的好处。」

  「好处?」秦贱人似乎不像以前那般显得急切,「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以官府的情报,你不可能不清楚我婚礼时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我笑了笑,
更直白地道:「我不相信你没参与计划。」

  「你的婚礼?什么计划?你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

  他的否认在我意料之中,我摇了摇头道:「如果我能令你剿灭至少龙山一处
焊匪,而且除了小卿柔,海家女人任你选择,你认为如何。」

  秦贱人眸子一闪,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条件太诱人,要知道龙山四大山寨存
在已久,历任官府皆没能力剿灭,哪怕其中一处,如果他能办到,那么顶上的乌
纱怕是要染上颜色,而且还有海家女人可收,这使得他的声音稍变。

  「你能么?你别想用谎言来取悦我……」

  「我能。」我眯起眼睛,缓缓道:「我只需要你在婚礼当天带上五十名官兵,
在我需要的时间内出现。」  ??

  他狐疑地盯了我半天,终笑道:「你从哪搞来的消息?」

  我静静道:「虾有虾路,鼠有鼠路。」

  「可凭借五十名官兵,就能剿灭一股山贼?」他表示疑问。

  我知道必须亮出点货来,否则以他的性格,断然不会下水。「如果有另外两
路山寨在同时攻击呢?」

  「另外两路?除了小眉山和郭家寨,还有……」

  他说完这话后,我想我明白了他睬的是那条线,如果没错的话,他应该与小
眉山有某种关系,否则他怎么脱口说出小眉山?

  「我想知道,小眉山给你什么好处?」我严肃地道:「我不想看着你被他们
拖累,记着,别和小眉山有任何瓜葛,否则……」

  秦哲先脸色大变,张口欲否认,但看了我半晌,终长叹道:「我那宝贝妹子
说你如何如何,我还真不信,你小子怎么一夜间就变得如此狡猾?」

  我不可置否地一笑,顿了顿,又道:「你的升官发财之路全在你一念之间,
你自己选择吧。」

  「我接受你的建议。」他目光炯炯地注视着我,「不过我要增加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他犹豫半晌,舔了舔舌头,轻声道:「高学泰曾经答应我,韩明月归我享受
一个月,仅仅……一个月,如果你能保证的话,我……」

  我不知道这个韩明月是个什么女人,反正和我没关系,所以我挥手打断他的
话,「没问题,我答应你。」

  秦贱人目瞪口呆地瞪着我,我也许会同意,但决然没想到我竟然会如此爽快
地同意,他的眼神中不由闪露出一股肃然起敬的神色。

  「你小子真行,不过也可以理解,她和你根本就没感情……好,我会全力帮
你,你告诉我具体的计划吧。」

  不对,这家伙的话里有话,什么她和我根本就没感情?忽然间,我想到一件
很可怕的事情,这个韩明月会不会……想到这里,我压抑住汹涌的情绪,低声道
:「怎么高学泰舍得将她给你……嗯……」

  秦哲先脸上露出淫荡的笑容,「他当然不舍得,他花多大的代价才得到这大
美人,但你家老鬼一直怀恨在心,搞得高学泰是寝食难安,好在,我也只要求…
…一个月。」

  果然如此……我干你秦家八代。

  我脸上的肌肉猛然一个痉挛,不过,再也没有别的情绪痕迹。我打着哈哈掩
饰道:「不谈这个,听你几次提起过你收藏的春药,借我用用如何。」

  刚谈到大美人,现在又谈到他的宝贝春药,秦贱人的眼神因想法而闪闪发亮。

  「嘿嘿!你小子准备用在谁身上?二太太?四太太?」

  我微怒道:「给不给一句话。」

  「那么凶干嘛,我没说不给,不过,我可就这么点了,上次我偷这点药,差
点惹恼了老头子,」他眼睛一闪一闪道:「只给一点,要不要随你。」

  我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不过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我无法相信韩明月就是「我」的母亲,虽然她永远不可能是我亲生母亲,但名义
上,在这个时代……尽管我从海老爷嘴里得知这消息时,已是非常震惊,甚至想
到她心里便堵得慌。

  我有种被卷进某种不伦旋涡的预感,即期待,又害怕。

  在赶回海家大院的路上,我手捧秦贱人给的春药,心里闪过世上最恶毒的念
头,并且愈坚。

  不过,想要完成的话,就必须先获得第一仗的胜利。哼!秦贱人的算盘,我
会亲手摔碎,别说我的「母亲」韩明月,就是海家的一条母狗,他也别想嗅到。

  回到海家大院,院里正忙着张灯结彩,缸大的红灯笼已然挂上,院里人流穿
梭,各大店铺的伙计正布置着后天的婚礼。

  望着他们一张张透着喜庆的笑脸,我茫然失措。

  我上一世未曾经历过婚事,万没想到,一个历经两世男人的婚礼,竟会充满
血腥与仇恨。毕竟是我第一次婚礼,怎么着也不会让我有开心之感。

  不知怎么,茫然中我走进了较为清净的内宅。

  一个身穿黑色长衫的年青男子站在廊檐一角,削瘦的身材透露出一股冷冷的
杀气,除此外,他有着轮廓分明的脸庞,淡若清水的黑眼睛,仿佛与世无争,又
似厌恶凡尘。

  「你是……」

  「黑三。」

  他的声音很冷,眼眸除了瞟我的第一眼,便再度投入到落寞世界。

  「郭家寨外山头领,」我顿时记起,「黑三,海老爷提过你。」

  「是吗。」他不冷不热地应道,随后便懒洋洋地将身体斜靠在栏杆之上。

  不知为什么,我烦躁的心经他冷淡的眸子扫过后,竟平静了不少。同时,他
的神态以及眼神让我非常好奇;我没见过得道高僧,但给我如同佛家关于小乘出
世的感觉。

  细细回想着海老爷所说过的话,我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的眼睛,「据说你是郭
家寨最冷酷的人,下手稳而狠,至今没有失手过,而且你还是大当家最欣赏的手
下。」

  他的眸子毫无反应,就似我在说别人一样,与他无关。

  我笑了笑,道:「不过那是以前,自打邢二当家上山入伙后,你便一直遭受
排挤,甚至内山上没有你的位置……」

  这时,他眸子猛然一闪,寒光毕露,但一瞬而逝。而我却清楚地看见那双淡
漠眸子下深藏的东西——那是一股压抑已久的悲哀与欲望。

  我毫不示弱的予以对视,即使在李少山时代,能与我对眼几分钟而不落败的
人都不多,更别说清朝。

  良久,他的眸光骤闪,精光暴射。

  靠,还真有几刷子,这,这难道就是武侠小说中武林高手的眸子?传说中令
人不寒而栗的气势。

  正当我们僵持不下之际,富贵一头撞进内宅,昏头昏脑地冲我喊道:「大少
爷,老爷着我到处寻你。」

  我「哦」了一声,但眸子依然没离开黑三。

  这时,黑三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接着他缓缓转身。

  望着他的背影,我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随后望了望富贵,「你下去吧,我这
就去见老爷。」

  我看见海老爷时,他正躺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二太太与一名丫鬟为他捏拿
着头顶腿脚。

  二太太淡淡地看了看我,继续轻轻揉搓着海老爷的太阳穴。即使在伺候人的
情况下,她的姿势也及其优雅,一对玉腕白嫩丰韵,两只悬挂在手腕上的玉环不
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煞是好听。

  也许是坐姿的关系,她的胸脯显得异常鼓涨,并随着手腕摆动的幅度散发出
层层波浪,别有一番风韵。

  我目不转睛地欣赏着,直到她的眼眸由怒转羞之时,海老爷突然睁开眼睛那
眼神,阴沉得可怕。

  半晌,他从嗓子里扯出一句话来。「你们退下,我和翰林说件事。」

  等到二太太与丫鬟的身影消失,我才张嘴道:「父亲,孩儿看见院子里……
这个,有些浪费吧。」

  「浪费?」海老爷淡淡一笑,「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不过说完,他觉得这话对我……于是他补充道:「对不住你了,为父也不愿
意将你的婚礼变为一场……唉!」

  「没关系,为了海家家业,孩儿怎么做都应该。」我装出一幅毫不介意的样
子,叹道:「只要能迎回母亲,就是将我剥层皮,也甘愿。」

  「你母亲……」海老爷的眸子瞬间亮起异彩。然后陷入长长的沉静之中。

  而我,则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对她,韩明月,我实在是太过陌生。

  整个屋子彻底沉默,就好似没有人一样。

  我开始感到紧张。不是因为房内静得怕人。而是海老爷的眼神,我一看就知
道他想说点什么,关于韩明月,那个令高海两家反脸成仇的……美人,如果还能
同时让秦贱人念念不忘并为之冒险的女子,究竟是怎样一种天姿国色?

  我的心脏剧烈跳动着,看着海老爷忽而欢愉,忽而悲愤的神色,我忽然又有
些可怜他了。对一个男人来说,人生最大的打击莫过于夺爱之恨。

  「我很少给你讲她,她是个很好的女人,很好……」海老爷终于开口说话了。
他努力地回忆着。

  「你的曾祖父与高学泰的祖父是把兄弟,他们一起落草为寇,也是现在小眉
山山寨的第一代当家,你曾祖是大当家,另外有高、齐两大寨主。经过几十年打
拼,你曾祖与高姓寨主不想让后代再过这种舔血为寇的生活,遂将山寨财物一分
为三,小眉山寨交给不愿下山的齐姓。然后,你曾祖下山到西河,高姓寨主去了
东河,两家凭借落草时积攒的金银之物开始向商界进军,总之,到了你祖父那一
代,整个东西两河便成了高海两姓的天下……」

  「海、高两家一直交好,作过不少联手吞并之事,再加上小眉山的那层关系,
事事顺风顺水,只到为父成婚那年……」说到这里。海老爷突然闭上眼,半晌才
睁开,长叹一声道:「你母亲很美,婚礼上我就发现高学泰的神色不正常,但,
我还是疏忽了。从那天起,祸害的种子便在高海两家中深埋,高学泰至婚礼后,
便与我来往得更加密切,一起吃花茶,一起泡窑子,同上赌场,他的酒量比我大,
但赌博却总输于我……直到一天,我们都喝得伶仃大醉之际,在龙山赌坊进行一
次豪赌,豪赌啊,赌输了我的一生……」

  后面的结果他不讲我也能猜个大概。无非是高学泰作了个笼子,海老爷不经
意钻了进去,输光了海家所有的田地和店铺,作为世交,高学泰「善意」地提出
以韩明月换取海家基业的条件。

  这时,海老爷明白过来,却已晚了。

  一边是深爱的女人,一边是海家祖先拼死换来的家业,孰重孰轻?海老爷经
过一番痛苦的抉择,最终答应了交换的条件。

  失去了女人还可以再找、或者再夺回,但家业……

  「高学泰这个狗杂种,为了防止海家反扑,竟处心积虑将妹妹嫁给了小眉山
的齐大嘴,有小眉山相护,海家除了考虑自保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报仇的机会。」
海老爷脸上痛苦的抽搐着,仇恨点燃了他的眸子,「为了麻痹高家,为父不停地
娶妾,在商场上,但有高家出现,海家便回避,想方法拉拢郭家寨,苦熬十七载,
终迎来血耻之机。」

  我尽管更在意有关韩明月的事,但我不敢问,也不敢想,顽强将思绪拉回到
现实之中。

  「父亲这次可有把握?」

  「一定会成功。」他低声说着,兴奋地道:「郭家寨一直被小眉山压着,乔
五爷乔大当家的又极为信任邢傲天,虽然这邢傲天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但他却
有胆有识,而且野心极大,吞并龙山四大寨是他的理想,而为父给他一个机会,
不仅能成功干掉乔五,让他登上大当家的宝座,更给小眉山重重一击,即使小眉
山不至于垮掉,但也会元气大伤,郭家寨将成为龙山四寨之首。」

  海老爷说完,将目光投向透明的天窗,数道阳光给天窗涂抹上淡淡的桃红色,
他仍沉浸在成功的期待之中。

  望着他信心十足的眼神,我不仅再次为他感到悲哀。

  老色鬼啊老色鬼,你千算万算,怎么能不将另外两大山寨算在里面呢,如果
不是时空转换,阴错阳差将我送来,海大少婚礼的那天,也就是海家彻底毁灭的
一天。

  我会挽救海家,作为回报,海家的一切归我所有,但,我不会救你的性命,
你注定是个死人。

  不过,为了更投入到这个角色之中,我关切地问道:「那成功后,如果小眉
山余孽对海家进行报复呢?」

  海老爷突然大笑了起来,答非所问道:「翰林啊!你最近有见到刘总管吗?」

  刘三根?就是王大掌柜说的,海老爷的绝对心腹。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为父早想好了,待大仇得报后,我们马上离开龙山,」说到这会,海老爷
眼中露出了一丝得意之色,「为此,我吩咐刘总管前往江浙寻觅安家之地,产业
也暗暗转移,昨天他来信说,已经在松江县办置好住宅田地,一切妥当,就等我
们过去。」

  我着实有些惊愕,如果没有旁余枝接出现的话,这老色鬼说不定也就成功了,
报完仇,再抱着韩明月远走高飞,享受余生。

  不过我忽然觉得他的话中含义,不由得脱口而出:「那几位姨娘呢?」

  海老爷皱了皱眉头,断然道:「除了你二娘与卿柔,多余的人不能走,否则,
我们连龙山都出不了。」

  「啊!那她们岂不……」我惊道,「父亲你……」说到这里,我心中蓦地怒
火燃起,如果之前对海老爷还有一丝愧疚或不安的话,现在已毫无踪影。此刻,
我的脸被某种情绪烧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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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风雨欲来》

  搞定了徐彩霞与秦哲先之后,接下来的一天时间里,我除了象征性地作了些
婚礼前的必要准备,还暗自去了趟八里峒设在西河镇的秘密据点。

  不过我并没有告诉她们邢傲天更有可能会去东河高家。因为,邢傲天既然有
暗害乔五之心,那么他为了避嫌以便毫无阻碍地登上郭家寨大当家之位,必然会
选择远离乔五死亡之地。

  若将这消息告之华素梅,以她对邢傲天的仇恨之心,必将率众杀向东河高家,
这样,邢傲天必死无疑。但海家大院却形势危机。

  小眉山的齐大嘴虽不至倾巢出动,但至少会率百八十匪徒出现,基本与郭家
寨的乔五爷所率力量相抵消,那么,阜沟寨会出动多少人就成为左右局势的关键,
即使阜沟寨是龙山四大山寨离西河海家距离最远一股匪徒,可若人数超过三十以
上,就非我所能控制。

  因此,我除了备下秦哲先这条线以外,必须将八里峒拖到海家战场。

  秦贱人虽不见得可靠,但诱惑系数之大却远远降低了意外出现的可能性;八
里峒的华素梅因为私怨的关系,自然无需重利,加之信息不明,也只能按我的计
划行事。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西河的肥海少是诸股力量中最弱的一方,甚至连海老
爷都不如,实际则不然。我手中操纵着龙山会战中最大势、也是最隐秘的两股力
量;秦哲先虽然最多能调动五十名官兵,但凭借精良火器与心理优势,不敢说以
一抵十,但至少抵五。八里峒的华素梅恨邢傲天入骨,不用我鼓动,必将率精悍
山贼下山。

  一切都尽在掌握吗?没有,我有意遗漏了两个问题,一是华素梅战后会不会
发现我在利用她?二是邢傲天一旦成功干掉高家的小眉山焊贼,会不会带着韩明
月跑路?

  我如果想图八里峒以及华素梅,那么就必须暂时让邢傲天多活几天。而邢傲
天,以他的勃勃野心,我不担心他完事后不回到郭家寨,只要乔五死在海家混战
中,只要将这消息放出。

  另外,我想得最多的是海家几房太太以及小卿柔的安全问题,我可不想她们
丧在混战中或被某些流匪暗中掠走,除了四太太心中有数,会很配合我的行动,
三太太也许会在我的要挟下听我之令,可二太太……杀了她也不会信我,小卿柔
自然会紧随着她。

  我现在恨自己为什么不是武林高手,能在乱战中护住她们,想到高手,我的
头脑中闪过黑三的影子。

  黑三,对,就是他,如果能拉拢他,不止是她们的安全无虑,而且他将来会
是我转战上海的有力武器。

  那么,怎么才能打动他呢?我知道,想要成功说服他,就必须了解他的欲望
与性格,思想,他在郭家寨是郁郁不得志,而且他的眸子里藏了很多不为人知的
东西,只要探索出他隐藏的秘密,一切沟通就变得容易。

  第一步是救他一命,如果没有我的关照,乔五喝死了,他也定然倒下,当然,
我肯定是「无意中救了他」。这或许有用,或许无用,在实施第一步前,我必须
再见他一面。

  然而,当我正欲跨出大门时,富全从院子里赶了出来。

  「大少爷,老爷吩咐过,在婚礼前不要外出。」

  我冷冷地看向这个高家奸细,嘲笑道:「老爷还说了什么?」

  「让您闲了就去见黑三爷……」

  「黑三?他在海家?」我眸子一转,「他在哪?」

  富全卑怯地点了点头,「老爷聘他来维护婚礼期间的安全,他在内宅。」

  真是巧得狠啦,正想他,他就出现。我瞪了富全一眼,缓缓向内宅走去。

  沿路不少丫鬟仆妇向我道喜,我脸上在笑,心里则发冷。

  不知道她们有多少人将看不到后天的太阳,如果有阳光的话。

  我心中忽感烦躁,忽然间失去见人的兴趣,回转头,独自走向北院的小花园
里,在竹林中找了处青石,坐下发呆。

  不管是有意无意,尽管不能选择时代,但我的生活方向,肯定是自己选择的。
我虽然来到海家,遇到这一大摊子复杂而玄呼的事,只要我愿意,我还是可以离
开,走得远远的,谁死谁活,谁悲惨谁快活,都不关我事。但我能么?也许我不
是个好人,甚至是个坏极了的男人,但男人可以坏,却不能不厚道,而且必须具
备信念。

  信念是成功的根基,是执著与坚定,是面对而不是逃避。

  怎么说,我都第一步成功不远,只要稍稍再冷酷些,海家的人也罢,高家的
人也罢,甚至龙山四寨,对我来说,全可以看成虚幻的梦。

  「海少爷,大喜之日,怎的独自发呆?」

  这声音如此熟悉,是谁呢?我愕然回头,却发现秦天香正缓步向竹林处走来。

  她今天穿了身紫绫袄,线条流畅的圆润香肩无比惹眼,丰韵有度的小蛮腰有
力的摆动着,将本就浑圆翘挺的屁股勾勒出更大的幅度,还有那笔直修长的玉腿
……总之,她将少女的青春与少妇的成熟丰满最佳的结合起来。

  猛然间我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不由轻咳了一声。

  「是你,你怎么……」

  「我怎么还不离开?」她淡淡地看着我,「我哥派人来接我,马上就离开。」

  「啊……是啊,想必你哥和你说了,」我迟疑了一下,喃喃道:「走了好,
是该离开了。」

  她的脸上掠过一道异样的神情,轻轻道:「我们上次说的事,海少爷是否应
该给我回个话。」

  她提到上次,我便想起那两次险些得手的欢愉,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那对高
突怒颤的丰满双乳之上,靠,手感和软硬度真是没得说,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重
温……想到这里,我脑袋发烫,竟升起一股不舍之感。

  呸!呸!呸!她可是秦贱人的妹妹,堂堂从六品骁骑营总兵千金,更将是江
浙盐台韩寿真的儿媳,所谓事不过三,既然两次都没吃着她,就证明她与我无缘,
不过,我的手却不合时宜的摸到一包东西,秦贱人给的春药。

  曾经涌现的恶念再度清晰地浮现。

  「好,看着秦大小姐几次宽容的份上,我答应你。」

  「你是知道难度的,你确定么?」秦天香一字一句道:「即使你成功了,也
不一定能机会享受到回报。」

  「你什么意思啊?」我瞪大了眼,一副看怪物的神情。

  「啊,我想我应该告诉你,」秦天香毫无表情地道:「你不仅要成功做掉那
贱妇,而且不留追查痕迹,这样,才有命接受我的回报。」「

  「哦,你即使不说,我也没当是简单事。」说到这里,我的手又摸了摸那包
春药,脸上浮现一丝异样的笑容。秦贱人,对不住了,你很快就要倒霉了。我要
让你哭着喊着下跪来求我,最好将你这个宝贝妹妹奉献出来……

  秦天香果然不简单,也许是对我的诡笑有所察觉,所以她突然皱起悄眉,哼
道:「我怎么觉得你……」

  妈妈的,她无比敏捷的反映,竟使我又升起一江春水向东流的感觉,所以,
我不由自主地说道:「喂,秦大小姐,我能不能换个接受大礼,不是我怀疑你那
个总兵父亲的能力,而是,我发现……」

  她机警的道:「换个条件,你觉得我还能给你更好的条件?」

  「你当然有。」为了证明,我特意抬眼望向她的胸脯,我可以保证,完全是
赤裸裸的,磊落光明地的越过她圆润的肩棒,下面,有一道深深的乳沟,若隐若
现并不住地耸落起伏着。

  她很快明白过来,星眸中泛起一道怒光,但雪白的脸上却无法避免地泛起了
红晕,使得她娴静的玉脸增添了一抹妩媚。

  那种半羞半怒的神态有种说不出的美妙,诱人之至。我甚至听得到她的心跳
之声,我当是她身体擂响的战鼓,急励着我去冲锋,去夺取山头。

  不过,这神情转瞬即逝,不仅如此,她在停止擂鼓的同时,给我泼下一盆冷
水。

  「没别的条件供你选择,你愿意就干,不愿意拉倒,我自会寻人去做。」

  我除了愕然,便是叹息。女人真是个善变的动物,特别是漂亮女人,虽然这
话老套了点,但我还是想说明,要想干倒这种漂亮高贵的小妞,寻常之法断然不
成。

  不走寻常路。当然,这并非要开她菊花,菊花会盛开,但需要时间浇灌。

  想到这里,我毫不掩饰自己的懊恼,一拍掌道:「算了,你狠,就按原条件
执行。」

  她冷冷地盯了我半天,道:「我会派人与你联系。」说完她无比优雅地转身
而去,不过走了几步,她突然停了下来,头也不回地道:「我不是想祝福你,但
你需要有运气度过海家大婚,保重。」

  太上老君啊如来佛祖,她怎么偏偏会是秦贱人的妹子,我靠,哪怕她是个鸡
也好过……唉!唉!我唉到这里,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她说得真她妈的太对了,我得先顾眼前才是,赶紧去会会那黑三去。

  一路小跑,刚到内宅大门处,小翠横刺里杀了出来。

  「少爷,少爷……」

  我看小翠一脸的红光,气就不打一处来,「别恭喜我哈,本少爷不爱听。」

  小脸被幸福之光笼罩的俏丫鬟先是一愣,然后「扑哧」笑道:神秘兮兮地俯
在我耳边道:「小翠将来可以继续伺候少爷少奶奶……」

  我耳朵一痒,快速别开,淫笑着摸了一把她的酥胸,「那好,将来你可以上
床和少奶奶玩三……」

  「三……什么?」

  三都不知道,怎么混……靠,我一不留神,又搞错时代。

  「三……啊,就是……算了,到时我们实地演习一次,你就明白了。」

  小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将小嘴凑近……

  「喂,你胆子大了不是,大白天也敢调戏本少爷……」我没好气地后退一步,
现在可没心思搞淫荡活动。

  「哪里……是,是……」她不顾一切地再次俯在我耳上,小声道:「刚才,
你猜小翠见了谁?」

  你一准见了欢喜佛爷,否则突然变得如此……不对啊,虽然说这丫头脑袋不
怎么灵光,但也不至于大白天发浪吧。

  我歪了歪头,以便让她迅速说出来话来,否则我今晚定要颜射她一次。

  「是梅家小姐……」

  她的话没说完,我失声道:「你说什么,见了谁,快,说清楚。」

  小翠骄傲地眯起眼睛,「她好美……人也温和,小翠好高兴有这样的主母,
而且她还答应我,将来我还是少爷的丫鬟……」

  我一把揪住她的耳朵,急道:「还有呢?她有没有问我,比如,我睡觉打不
打鼾,性……哦,床上功夫等等。」

  小翠娇嗔地白了我一眼,「少奶奶才不会呢,她想在婚礼前见少爷一次。」

  她要见我,哈哈,肥海少还是蛮有魅力的嘛!不过我稍微冷静后,又觉得不
对,她奶奶的,不是婚礼前不能见面吗?她是不是憋得慌,想提前让我开苞,这
么淫荡,将来……

  我脸色急遽变化,看得小翠莫名其妙。

  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不过去见见也好,都说她是大美人,也省得明天掀头
盖。

  「在哪见面?」我回过神来,「还有谁知道?」

  「西河河堤上,有片柳树林子……」

  「现在还是晚上?」

  「现在……喂,少爷,我还没说完,你别跑,那个……老爷也知道。」

  我一听说老色鬼也知道,顿时像泄了气的橡皮圈,怏怏停下脚步,怒目圆睁,
恶狠狠道:「谁让你告诉他的,你个蠢……」

  「老爷,老爷说过不让少爷你随便外出,所以,所以……」小翠委屈地瘪了
瘪嘴,小声道:「小翠没找着少爷,就通知老爷。」

  「小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这脑袋……」我举手指了指她的头,眼
睛望向她身后,说不出话来。

  因为从内宅里出来个人,是黑三。

  即使他只是淡淡地看着我,身体显得懒洋洋地,但说实话,他仍然是我见过
最为冷静,最为可怕的年轻人,特别是眼眸中偶尔闪射出充满威慑力的爆芒,予
人以强大的震撼。

  虽然他的身形稍显消瘦,但浑身却仿佛沐浴在力的阳光下,随时会发出致命
一击。这只是我的感觉,但我信它,因为感觉这东西,不经常光顾我。

  「……老爷说了,让这位大爷陪少爷去,」小翠又小声咕隆道:「这位爷会
保护少爷。」

  「啊,好哇,」我或许是得意忘形,竟朝黑三伸过手去,「先握个手,以后,
请多关照。」

  很显然,我这一招令到他不知所措,嘿嘿,我稍有夸大,他仅仅是稍愣而已,
不过还是缓缓伸出手来,不冷不热道:「见过海少爷。」

  他的手上青筋盘结,力感十足。

  握过手,我惊讶地将目光投射到他的腰间,腰带中间挂了个牛皮袋,上面斜
插着一排排手指般大小的双刃小刀。

  没准这就是他杀人的玩意,不过比起枪来,稍闲不足。想到枪,我顿时胸脯
一挺,在武力世界里,枪才是速度、距离上的王者。

  我得弄把枪啊,哪怕是放一枪就要装弹的火铳。我正寻思着该不该上秦哲先
那骗把枪,黑三毫不留情地打断我的思路,冷冷道:「可以走了么?」

  「哦,当然,」我拔腿走了两步,忽又道:「你知道河堤上的柳树林么?」

  他诧异地看了看我,点了点头,默然从我身边穿越而过。

  有武功了不起啊,小子,世界上只有靠头脑才能吃香的喝辣的,靠拳头的都
混得老惨。

  我们出门时,天色渐沉,好在他的脚头不慢,俺自然……也不差。其实我应
该比他快的,我想看美人嘛,若是黑灯瞎火的,除了听听声音,看个模糊轮廓,
剩下就靠想象了。

  站在河堤的台阶上向下望,河堤的景色大半收在眼底。河水有点脏,但它却
依旧是翻卷白沫的巨浪……

  河堤两岸的柳树在暮色中萧萧而立,静默而洒脱,在秋风吹奏的羽声里,我
不禁呆了,这么大片的柳树林子,她,究竟在哪里呢?

  正在此时,我与黑三同时回首。

  一道细碎的脚步声从坡底传来,萧瑟秋风中,一位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女缓
缓而来。她的容颜极为清纯秀丽。白玉般的瓜子脸,弯月似的淡眉,一对山闪着
灵气的眸子,直挺的瑶鼻下镶嵌着红润的樱唇,两根又长又直的黑辫垂至腰间,
身材修长而窈窕,臀部微显青涩,但又不失圆润,玉腿修长优美,胸部似刚刚隆
起……

  我蓦地呼了一口冷气,这,这梅家小姐竟如此年轻。

  勿庸置疑,她的确很美,但也只是堪堪达到小卿柔的高度,若非年轻的活力
彰显,整体看来,海老爷的三房太太都不会比她差多少,甚至,要强过她。

  「你是?」我还是不敢确定。

  「你就是那肥……」她眸子又惊又愕地紧盯着我,一眨都不眨。

  「是的,肥海少。」紧接着我又道:「也是你的夫君。」靠,想在嘴上讨我
便宜,哼,除非我有意装糊涂。

  「呃……」她的小脸顿时一红,眸子里射出一道嗔怒。

  这时,黑三突然插言道:「你应该不是梅小姐吧。」

  她仿佛这才注意到黑三,两眼上下打量着他,不知为什么,她冷冷的俏脸散
开了一个可以称为温柔的笑容:「这位爷是?」

  黑三尚未说话,我抢在他前头答道:「他是我兄弟。」

  说完,黑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过,他终究是没有解释,倒是脸上微现
异样。

  「我们小姐要单独见你。」她再次瞟了黑三一眼,灵活的双瞳里闪着警惕。

  她不是梅小姐?那么她会是……梅家是独女,既然不是姐妹,那么她极有可
能是梅小姐的丫鬟。一个丫鬟都如此美貌,那小姐……想到这里,我的心砰然而
动。

  我急不可耐的道:「你们小姐在哪?」

  她眸子扫向坡下百米处的柳树林子,矜尔一笑着转身,「海少爷请随我来。」

  我当然要来,我甚至想飞奔而下,可在黑三面前,我多少得注意下个人形象,
于是,我按捺下激动,缓缓睬着她的步伐前行。

  黑三似乎想说什么,但稍一犹豫,他选择跟了上来。

  小丫鬟眸子一变,娇嗔道:「海少爷的这位兄弟,你有没有听清楚,我们小
姐要单独见他。」

  黑三淡淡道:「我不会离开他二十米距离,至于谈话内容,我没兴趣。」

  「你……」她忽地转眸对我说:「你让他别跟着,好吗?」

  见她一再强调,我心中忽有所动,瞟了一眼那泛着秋色苍劲的柳林,妈的,
别是要谋杀亲夫吧。

  我注目凝视着她,她的神情纯真而稍带羞意,实是看不出有图谋之意,正犹
豫间,黑三微微牵动嘴角,目光直视着她,平静地道:「我不会离开他二十米之
外。」

  她娇俏的小嘴泛起嗔怒的弧线,紧盯着黑三。

  黑三不可置否,仿佛只是河堤上的一座雕像。

  她终一顿脚,恶狠狠道:「你狠,记着,不许偷听。」说完,摇着青涩的小
香臀向林间走去。

  这个季节,我的脚下满是一丛丛翻折着焦叶的雏菊,在这样如芥般呛人的秋
风中谦逊地开着朵朵黄黄的小花。我无心欣赏这难得的景致,进入柳树林后,满
目尽是阴霾,何况在一阵阵秋风中,数抹幽幽香气扑鼻而入,她突然停了下来,
离我很近。

  我四下张望,问道:「你们小姐……」

  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厌恶地道:「你还真以为我们小姐会见你?臭肥猪。」

  我喳了喳嘴巴,不过,骂人的话终是缩了回去。

  「既然你们小姐没来,那么是你以她的名义约我……」

  「你管得着吗?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配得上我家小姐?哼!」她眸
子快速扫了眼柳林之外,黑三依旧在作那雕像,「死吧你,臭肥猪……」

  随着她的声音,她看似轻柔的身子突然间迸射出令我几欲窒息的压力,一只
玉掌飞花般向我的颈子劈来。

  我唯一来得及反应地便是努力睁大眼睛,拚命向玉掌望去,好判断这是不是
一时的错觉。可等我判断清楚时,那只玉掌竟然夹带着丝丝劲风,而且愈近愈大,
这要是被劈中,岂不要命。

  他我的第二念头就是逃命,可我的闪避速度竟然连蜗牛搬家都远远不及,眼
看劲风逼近,我暗叹天不遂人意,正欲闭目受掌之时。

  「呔!」一声沉沉怒声来自林外,紧接着是一阵刺破空气的尖锐刀啸。

  一道若隐若现的寒芒划出一道平稳的直线,疾射我的颈前。

  来势之快,逼得她不得不收回劈出的手掌,否则在她劈中我的刹那,她的玉
掌定然会被射得粉碎。

  我听到微微一声叹息,她飞速收掌,然后长腿如离弦之箭向我下阴踢来。

  我靠你奶奶,忒阴毒了吧,竟然想毁了我的宝贝。

  没想到的是,黑三的反应也不慢,又是一把飞刀击出,逼迫她再度收腿的同
时,他的身影如从天降。

  接着传来一连串「劈劈啪啪」的撞击声。

  随着一声娇呼,人影立分。

  她狼狈半跪在地,嘴角溢出血丝,藏青色的丝袄散落几缕碎片,小脸苍白得
没有血色。

  我惊魂未定地看向黑三。

  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平静地对我道:「我留下她的性命,海少爷肯定
想问些什么。」

  我定了定神,先朝他拱了拱手以示谢意,然后威风无比地走向她,冷冷地道
:「谁让你来杀我的,是不是你们小姐?」

  她倔强地狠瞪着我,那眼光,绝没有丝毫后悔之意,反而有些愧疚,愧疚没
能杀死我。

  想起刚才的险境,我顿时火起,抬脚向她的支撑腿踢去。

  她「扑」地摔倒,但这小妞特别顽强,虽然爬不起来,却一次又一次地想挣
扎而起。

  本来她的衣服在打斗中散开几道裂缝,再经她一再挣扎,口子越扯越大,胸
部白玉般的胸肌显露,甚至玉臀横胯部露出乳白色的亵衣,妙处若隐若现,裸露
在外的大腿肌肤腻滑雪白,晶莹如玉,令人目眩神迷。

  妈的,我吞了吞口水。开始考虑报复手段。这妞的顽强出呼我的意料,坚毅
中偶尔流露出楚楚动人的味道。况且又是这般青春年少,直勾起我想毁灭一切的
欲望。

  哼!今天先收了她,就当她家小姐大婚前献上的大礼,想到这里,我嘴角浮
起一丝淫笑,开始幻想起她在我身下痛苦娇啼的样子。

  于是,我伸手捏住她的下颚,阴阴道:「别怪我没给你机会。」说完,猛地
挥手扯破她的上衣。

  嫩嫩的玉肩和两只跃迸的小白兔弹射而出,她失声惊呼,伸手掩胸,似想叫
骂,或想说什么。我稍顿了顿,能听这般倔强的小妞求饶,也是美事。

  然而,她仍然没有出声,一双大眼睛饱含泪花,但神情却显出少女应有的惊
恐与羞怯,小模样甚是惹人怜爱。

  「好,我就喜欢干你这样的妞,哈哈!」说到这里,我回头对黑三道:「一
会你也上,我保证她会张嘴。」

  黑三的眸子闪现出一丝奇怪的光芒,他紧盯着匍匐在地,却仍不停努力想要
站立的少女,听到我的话,他皱了皱眸,嗓子嘶哑地道:「海少爷……」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他眸中含义,难道,这个冷如寒冰的黑三竟看中了这妞?

  我微微一愣,心中已有主意,遂缓缓后退,平静地道:「黑三兄弟,从今天
起,她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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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大婚之日》

  昨天,我彻底让自己仗义了一回。将到嘴的美肉转让。

  嘿!说无所谓那是大话,肯定有些不舍,不是每天都能遇上青春美丽的肉身
子,何况她欠我在先,无论正着干还是翻过来干,干出鸟来,都不会有丝毫内疚。

  可惜啊!谁让黑三对她动心了咧,谁让我想拉拢黑三呢!

  不是我的,究竟不是我的。

  除了暗吞了一阵口水外,我倒没想太多,随手将她扔给黑三,便一走了之,
随他怎么干,或者干脆浪费掉,眼不见心不烦。

  反正我还了他人情。

  成功之道是什么,应该是古往今来探索最多也是道道最多的话题。

  就我认为,首先应该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以及全盘的做法,然后是每一步的操
作手法、变通的弹性,以迄成功。

  对于成功,朋友是个很关键的环节。人不能每天睁眼睡觉是吧,倘若有朋友,
自然可以呼呼大睡,朋友帮你看着。但朋友之间必须建立相同的信念,即使他是
个没有信念的人,也断然不能与自己的信念相悖,否则就得马上丢弃,并另寻其
他。

  通过黑三最后看我的眼神,我敢保证,不出一日,他必将有所选择,也不得
不选择。

  今天,也就在今天,我会拉开今生美丽而血腥的人生大幕。

  海家大院热闹非凡,龙山的各类台面人物纷纷登场,海老爷自然比我忙,忙
得我想关心下黑三,问问他昨天干了没有,干得爽不爽类的男人话题都没时间。
因为,黑三一直紧跟着海老爷。

  我百般无聊地干坐着,任凭她们给我打扮穿衣,给我讲解婚礼礼仪,给我道
喜……

  我喜么?如果在昨天之前,我或许回答不出来,但今天,我的答案是否定的。
能喜得起来么?婚礼的前一天,新娘子就想拭夫,我靠,这种恶毒婆娘,即使美
得如天上神仙,我也没胆享受啊!

  在这期间,我再次过滤了一道晚间将要发生的变故,同时,四太太与秦贱人
都抽空与我有过交谈,只是闲人太多,很多话说得不甚明显。

  倒是小卿柔的到来让我烦恼不已。她进来时,我正在发脾气,原因是一个老
仆人要我第三次学怎么挑头盖以及动作的尺度。

  看到她悄悄静立在门边,我的心不知怎么着就开始慌乱起来,特别是她那对
清澈的小眼睛似横似瞪的扫过来时,我别过头去,装着若无其事的表情说:「卿
柔你是来恭喜哥哥的吧。」

  她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俏眉上挑,道:「是的,恭喜大少爷,娶
得大美人。」

  我怎么听怎么不是滋味,这口气,酸意甚浓。不过,若从问题的内质想来,
她毕竟是很在意我的。是啊,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上次在花园里险些被我得手,
若不是秦天香出现……

  「你……」她俏脸泛红,瞧了瞧喂在我身边的仆人,欲言又止道:「知道你
想什么,今晚有人给你治病了。」

  晕了,这小丫头定是看穿了我所谓「治疗」的骗局,搞不好还真问过她娘。
想到这里,我连忙挥手对几名仆人道:「你们先出去,我和卿柔说说话,一会就
好。」

  等到她们退出屋外,我这才苦笑道:「你没看出来么,唉……其实哥哥我根
本就不开心这婚礼,一点都不开心。」

  「你还想骗我,谁不知道你喜欢梅家小姐快发疯了,不开心,哼,我才不开
心呢。」说到这里,她皱起小谣鼻,一脸娇蛮而又楚楚动人的样子,直叫任何人
都会生出轻怜蜜爱之心。

  我的胸口像被大石又狠又猛地撞了一下,怔怔地立在当场。说实话,此刻,
我拐了她立刻远走的心都有,但我不能,我不是为小卿柔一个人而活的,上天既
然执意将我推到这个世界,就定有命运的轨迹。

  「今晚……今晚你记得紧跟着二娘和老爷,哪也别去。」我紧张地叮嘱她。

  「奇怪,老爷也和我说过同样的话……」她的秀眉微蹙,星月般明亮的眸子
凝视着我,「嗯!一定有什么事,哥,你告诉我。」

  我微微一惊,这小丫头不止是身体发育得快,判断力也在不断增加,稍微大
意一点都会瞒她不过。

  大概是我发呆的时间过长,她走近我,娇声道:「哥!是不是海家小姐不愿
意……」

  也许这就是她在意的,我决定换种方式提高她的警惕性,「是啊,你知道的,
那海家小姐不愿意帮哥治疗,因此,晚间,也许会哭会闹,嗯!所以老爷和哥哥
担心惊吓到你,因此,你……」

  我还没说完,她张嘴打断我,「她应该为哥治疗的啊!」说到最后两字,她
的小脸已是通红,眼眸中流露出几许羞意,并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我看得热血沸腾,不由脱口而出道:「还是小卿柔给哥治疗吧!」

  这话一出,我和她同时呆愣,片刻之后,她「嘤咛」一声,捂面而逃。

  我又是惋惜又是惊喜,当然还有轻松感,虽然她仓皇逃离,但她的眸子里,
我看见了一种满足的光辉。

  够了,我想我找到了更好的理由,为了她,为了她的柔眸,即使干尽一切坏
事,也值得。

  以后的事情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我骑着大白马,走在长长的迎亲队伍前面,
到梅家也就几里地的距离,梅家门前却没有丝毫的喜庆模样,冷冷清清。不过梅
家却没有摆出罢嫁之意,毫无程序,我甚至连给梅老爷叩头献茶的机会都没有,
一个俏丫鬟挽着一个身材高挑的蒙面女子缓步出门。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小丫鬟,甚至忘记上前迎接。这不是昨天河堤上欲杀我的
那个凶妞么?怎么她……我急忙向她下体打量,丝毫没有破身的态势。我顿时变
色,黑三你个笨蛋,你不杀她不玩也倒罢了,可怎么将她活生生放回梅家,这,
这不是害我么。

  若非有人催促,我估计自己绝不敢上前,谁不怕那凶妞断子绝孙的粉腿啊!

  提心吊胆地上前拉起梅家小姐长长的袖子,眼睛却一直警惕地注视着她旁边
的小丫鬟。

  小丫鬟倒像是和我全无瓜葛似的,瞟了我一眼,便低垂眼帘,紧挽着她家小
姐的胳膊。

  晕,难道不是她,是冒名顶替,是双胞胎,是狐仙……我懵了似地呆立当场,
以前被席天拿枪指头都没有这般虚空的感觉,脑子乱成一团糟。

  不过这情绪很快被一阵议论声惊醒。

  「新娘好漂亮……那身材,可惜脸蒙住,否则……」

  「是啊,听说是西河第一美人。」

  「而且还上给洋学堂,可惜……鲜花插在牛粪上……」

  最后这关于鲜花与牛粪的诠释虽然声音很小,可我他妈的偏偏耳尖,倒霉地
听到。我先是怒目横向这个旁观者,然后才将视线投射到我身边的新娘子身上。

  虽说看不见面孔,但在一身大红旗袍的装束下,仍看得出来她的体态轻盈,
身形高挑修长,走起路来莲步款款,袅袅娜娜。

  我不禁心神一动,继续往下看。她的肩若刀削,蛮腰纤细动人,酥胸饱满坚
挺。身上穿着一件象征着喜庆的艳红旗袍,虽是有些庸俗,但却丝毫无损她那圣
洁端庄的高雅气质。

  我看得过于投入,导致忘记动脚,她奶奶的,那小丫鬟丝毫不在意这新姑爷,
牵着她家小姐便往花轿行去。

  她徐徐地向花轿走去,脚步移动中,带着说不出的优雅恬静。风吹得衣服紧
贴在身,勾勒出一副曼妙躯体,说不尽的诱人心醉。

  天下竟有如此尤物!我想我是神魂颠倒了,像我这样的花丛老手,连女人的
脸都没看见便动心的情况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但此刻,哪怕她生了张大麻脸,我
想也不会计较。

  咦!不是说这花轿得由我掀开么,我急忙赶上去,在为她掀开花轿的瞬间,
偷偷地嗅了嗅鼻子。

  香!真香!

  在吹鼓手和鞭炮声中,迎亲队伍绕西河一周。

  我骑在马上,脑袋里却仍在回想着她的绝美身姿。

  我在努力寻找着今晚洞房的机会。但这想法却似乎不太可能实现,如果一切
顺利,明早太阳升起之时,我才有可能掀开她的盖头……

  这些香艳的念头却在回到海家大院门前时,嘎然而止。

  我发现了围观的人群中多了些孔武有力的大汉,一般来说,观看婚礼是妇孺
小孩的事,何况整个西河镇上都没多少壮年男子,这不由得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

  随后的程序就不是我能理解的,比如拜堂祭祖,倒是围着酒桌敬酒我比较熟
悉,毕竟这种形式延续了数千年。

  在敬酒过程中,我看到郭家寨的大当家乔五,果然长得像个土匪头子。他有
着宽宽的额头,上面清清楚楚的雕刻着野蛮与沧桑,一脸络腮胡子,熊背虎腰,
粗手粗腿,声音响如洪钟,一看就知道这是个有勇敢无谋的莽汉。在他旁边,是
冷静而不动声色的黑三,即使他看见我,也没有丝毫内疚之意。

  唉!我已经将她送给了他,当然任他处理,放也好,干也好,杀死了剥皮都
与我无关。不过当我眼睛瞟到乔五腰间的短火铳时,心中不由想起一个一箭双雕
的主意来。

  即刻我装作不胜酒力地将酒泼在黑三身上。

  「对不住……呃……」我打了个酒嗝,对他使了个眼色,然后大声道:「还
不来人,领客人去更衣。」

  黑三深遽的眼睛里稍显意外,他看了我一眼,低声与乔五说了句什么,便随
着仆人走进内堂。

  我找了个借口也随后离开大堂。

  才绕过一个路口,黑三如幽灵般出现,低声道:「如果你是因为无双的事…
…」

  「她叫无双,真是好名字,无双玉腿……」见黑三微露不愉,我连连摆手道
:「不关她事,都送你了,当然任你处理。」

  「那海少爷找我……」

  我看了看四周,将他拉到墙角,低声道:「你想不想当郭家寨的大寨主。」

  黑三的眼睛睁大,低斥一声:「你喝多了吧?黑三还有事,告辞!」

  我一把拉住他的衣袖,肃容道:「我没喝多,更没开玩笑,你若想,机会就
在今晚,我保证……当然,你若愿意整日这样厮混,浪费一身本事,也就罢了,
当我没说。」

  他闷哼一声,转身就走。

  我摇头叹息道:「黑三啊黑三,我看错你了,你究竟是只蛤蟆,长不出翅棒。」

  他的身体只是微微一颤,但脚步依然坚定地向前走去,直到被淹没的黑暗里,
我方长长一叹,正欲迈步离开时……

  他的身影竟又出现,而且开口就说:「告诉你,黑三不是个孬种,永远都不
是。」

  我大喜道:「好,我收回刚才的话,你过来……」

  于是我俯在他耳边小声说着……

  只见他的眸子不住变幻着,眉毛也忽紧忽松,最后愕然望向我,「这么复杂
啊?」

  我没好气地回应道:「若非在复杂中寻找机会,想做大寨主的位置,你黑三
得等上五十年再说。」

  「可……乔大当家……」

  「他必需死,还有邢傲天。」我揶揄道:「难道乔五对你很好吗?你给他卖
了几年的命,说汗马功劳也不为过,他竟然相信那个小白脸,将来,你必死在邢
傲天手上,你信不信?」

  他摇了摇头,犹豫道:「这有些……」

  我低声怒斥道:「男子汉大丈夫,想做便做,不做拉倒,看你这畏畏缩缩的
样。」

  他脸上的肌肉痛苦的扭结在一起,显然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我表示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棒,叹道:「不管你怎么选择,乔五都会死,即
使你现在告诉他,可你们逃得出来吗?我敢说,西河镇今晚连只蚊子都别想飞出
去,龙山四大山寨大会战啊!」

  完了我又补充一句,「自古豪杰都善于捕捉机会,过了今晚,你再懊悔也没
用,何况你未必能保得住性命。」

  黑三突然抬起眸子,肃然起敬道:「黑三愚笨,谢谢海少爷提醒。」

  说完,他深深地鞠了个躬。

  我兴奋地伸手阻止,「不必客气,我们兄弟联手,哼!龙山,只是小菜一碟。」

  黑三目光坚定地表示,「只要海少爷能成功将今晚的事摆平,以后,黑三无
不听从吩咐。」

  他的意思我明白,还得看我今晚的手段,才考虑从不从我。若我自己都熬不
过今晚,所有的雄心壮志都是屁话。

  「记着,当海老爷出来敬酒时,你千万别喝,而且要在短时间内离开大厅,
带着乔五的短火铳到内宅书房找我。」说完,我信心十足地向他伸出手来。

  黑三忽然大笑着伸过手,捏得我几乎想哭。

  「好了,别让乔五生疑,你快回去,我也得安排自己的事。」

  黑三匆匆向我挥手,转身便走。

  望着他的背影,我笑了,辛辛苦苦终是搞定了他,从他瞅向我的眼神看,虽
说有些将信将疑,但却开始多了些敬畏。是啊,哪个时代不是强者为尊,武力再
强横,也需向智慧低头。而像我这类历经两个世纪,从现代文明回到古代的人,
根本不用说,即使前世是个废物,也足以憾三山五岳。

  等我举起酒杯围着大堂转了圈之后,已是酒意上扬,行走起来有些微微踉跄。
虽然这都是我装出来的,但表演它不是我的强项啊,唉!做个演员也不容易,我
得在海老爷出来敬酒时趁机开溜。

  海老爷出来时,天色已黑,我抬眼望了望大堂外的天空。这是一个难得的晴
朗夜空,繁星点点横挂满空,刚刚升起的明月映衬着海家大院的大红灯笼,真他
妈的一个良宵之夜啊!

  此时二太太以及小卿早已不知去向,倒是三太太赵婉秋端着美酒紧跟在海老
爷身后,四太太徐彩霞则不时看看我,眼神中流露出不安的神色。

  而郭家寨这次似乎是倾巢出动,除了邢二当家带了八十余人赶往东河高家,
其他的两百余人则分布在海家大院内外。院门口以及后院墙布置了百余人,院内
除内宅外到处可见身着黑大褂的彪形大汉,再加上海家四周厚实的围墙。看上去
是那么严密而风雨不透,任何敌人、任何敌对力量也奈何不了它。

  所以乔五豪爽地喝下海老爷的敬酒。

  我对四太太使了个眼色,按既定计划,她此时应该拉上三太一起离开大堂。,
四太太低声对三太太说了句什么,三太太眸间闪出异样神色,随后微微摇头。

  这时乔五的眸子有昏晕之像,我大急,但看情势三太太再次回绝四太太。

  不行,得离开这战场,三太太……随她去吧,但愿海老爷会带她离开,我对
四太太作了个退下的动作,随后暗叹着悄然隐入后堂。

  在后院与四太太汇合之后,我们匆匆向内宅的秘密地窖跑去。

  如果不出意外,当乔五倒在酒桌上,大堂形势大乱,而郭家寨的大小头目必
将冲向大堂,而这时,也正是小眉山、阜沟寨趁机发动攻击的大好时机。纵然他
们在攻击中彼此发现对方,但谁也不敢退缩,否则是死路一条。

  那么当三寨经过一番乱战后,也正是八里峒的母大虫拣便宜的大好时机。即
使有意外,还有秦贱人的五十名官兵。

  再说了,他们战死战活,其实对我来说,没多大区别。

  我只不过将水搅浑,再趁机加点料罢了。

  事情也正如我料,当我的一只脚刚跨过内宅大门,前院突然传来哄闹声,一
时间,原本守在院子四周的郭家寨匪众,一股脑地向大堂涌去。

  牵着四太太冰凉的小手,我在书房门口止住脚步。

  片刻后,黑三的身影出现,他将手中短火铳递给我,神色复杂地轻叹道:「
乔五……死了。」

  我沉声道:「现在不是内疚的时候,你带着四太太先下地窖,我随后就来。」

  我还没迈开脚,四太太却早已紧拉住我的手,眼中流露出担忧之色。

  说实话,这一刻我很是感动,一个孤苦伶仃的异世人,能在这个世界找到某
种发自内心的关切,实属不易。

  我拍了拍她的手掌,微笑道:「别担心,我有九条命哩。」说完,我狠心挣
脱了她的手,快步向我的「洞房」跑去。

  不管如何,即使她想谋害亲夫,虽然这婚礼只不过是个幌子,但她终究是我
名义上的老婆,怎样也好,我但不拿让众多的山匪去享受我的洞房之夜。

  嗯!先救她一次,我与她之间的恩怨熬过今夜再谈。

  但我抵达洞房时,却已是人去屋空。

  一套大红的旗袍整齐地摆放在床头最显眼的地方,桌子上的茶杯还微显余温,
显然是刚走不久。

  她们两人,能从哪走呢?满院子的山匪,正门是绝无可能,那么……我心中
一动,那凶丫鬟身具武功,背负她家小姐翻墙而走是很简单的事。

  而且机会就发生在大堂的混乱一刻,院子里的山贼纷纷涌向大堂那刻,她们
趁机……

  我伸手摸了摸那旗袍,似乎能感受到她的余温与残留体气,呆愣半晌,外面
突然杀声大作。

  开始了,我侧耳倾听着向外跑去,不过,跑到门口,也不知为什么,我又返
回,急忙将旗袍揣入怀中,快速奔向内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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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真相大白》

  地窖的空气似深海的水。不冷,但它却将我困在中央。我仿佛是一个蹩脚的
游泳教练,自己尚且不能浮出水面,却不停地安慰卿柔:一切会好的,相信我。

  此刻,地窖内的一干人,包括本人在内,都有种无法摆脱呼吸的痉挛感。因
为肆虐的杀喊声穿越地下泥土,呼啸着席卷我们的耳膜。地窖内,除了我偶尔说
话哄哄小卿柔外,似乎旁人都失去说话的能力。

  海老爷独自坐在一角,不时竖耳倾听,显得焦虑不安。二太太与三太太手握
手挤成一团,我的身边是四太太与小卿柔,黑三再次变成雕像,静静站立在地窖
出口,似在闭目养神,又似在积蓄力量。

  在此之前,我从未如此明目张胆过。我的左手轻搂着徐彩霞的腰,右手早在
下到地窖的那刻就未离开过小卿柔的手。

  海老爷的反应,我有所预见,他的心早飞到东河高家,准确的说,是飞到韩
明月身边去了。他只是轻轻的瞥了我一眼,随即心神它游。

  倒是二太太,一脸的温怒。可不知为什么,她既没有开口呵斥,也没有动手
分开我们。

  这令我有些意外。

  但我是一个在醒着时都会尽情做梦的人,尽管清醒时,我显得更理智,但现
在,去她奶奶的,我只会将小卿柔的手握得更紧。

  小卿柔刚开始小手总欲缩回,半羞半骇的眸子不时瞟向二太太处,后被我的
话成功的转移了注意力。

  「但愿他们不会对老弱妇孺下手,明天……明天……」其实我是个最害怕明
天的人,因为明天总是充满未知。

  「他们是谁啊,为什么要……」小卿柔不由自主握紧我的手,颤抖道:「哥,
会死人么?」

  她说出话时,恰好从头顶传出一道凄惨的哭嚎声,众人的心同时提到嗓子眼,
海老爷突然站起来,将耳朵贴到墙壁上。

  「不好,有人到书房……」

  就在同一时间,黑三的眸子猛然开启,紧盯着地窖口,两手移至腰间。

  「叩!叩!叩!」三声连续的敲击声传来。

  海老爷神情大变,身体微微颤抖,黑三亦向我投来询问的目光。

  我皱眉,正猜测来人的身份时,二太太突然开口道:「是茶庄的人,我告诉
他们若有机会,便来这里……」

  海老爷勃然大怒,低斥道:「亏我如此信任你,你……」

  这时三太太起身走向海老爷,柔声道:「老爷息怒,二姐终是放心不下娘家
带来的老人,不比我们,孤苦一人。」

  二太太在海老爷的怒视下,眼眸里再度流露出不安的色彩,喃喃道:「对不
起,老爷……」

  「砰砰砰」地窖口传出的声音越来越大,海老爷转过头,不知在想什么。

  三太太犹豫半晌,鼓起勇气道:「听声音人也不多,老爷还是开门吧,否则
被追来的山贼看见,我们……」

  海老爷脸色数变,恶狠狠地瞪了二太太一眼,挥手道:「罢了,开门。」

  黑三望了望我,我看了看二太太,总觉得她有些不大对劲,可一时又看不破,
加上小卿柔微微摇晃着我的手。

  我犹豫着点了点头。

  地窖入口采用青石盖板,内外皆可开启,可一旦内部有人将拉环扣死,外面
除了炸开就别我它法。

  黑三小心翼翼地解开拉环,右手暗捏着一柄飞刀。

  「咯吱」一声,从盖板后冒出一颗脑袋。

  「郝伯……」卿柔首先发出惊喜的呼叫。

  「老爷……太太……」这个叫郝伯的脸上除了惊恐,竟毫无逃生的喜悦。

  我正想喊黑三时,大变突生。

  「砰!」的一声轰响,郝伯哀叫就从盖板上滚落。不巧的是,正好往黑三身
上跌落。

  黑三迅速移动,一只手堪砍摸到拉环时,出口处伸出一道黑洞洞的枪口。

  「全都不许动。」

  随着小卿柔的惊叫声,四名大汉鱼贯而下,而最后一个出现的,竟然是郭家
寨大当家乔五。

  「你……你……」海老爷如见鬼魅,浑身颤抖,眼中全是惊恐。

  「我应该是个死人,对吧。」乔五的样子很狼狈,可见是吃足了苦头。他的
眼神喷射出入骨的仇恨,「好一个海老爷,我乔五也算对得起你,你竟与邢狗贼
密谋暗害于我,哈哈……郭家寨现在完了,你满意了?」

  不待海老爷答言,乔五又桀桀冷笑数声,阴狠地盯视着海老爷片刻,然后将
目光转向黑三,咬牙切齿道:「还有你,枉我如此厚待你,给我绑了,按山规处
置,让他尝尝下油锅的滋味。」

  我见黑三手指微微一动,知道他想出刀,如果在他出刀的瞬间,我再动用火
铳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摆平这五个人。

  问题是,地窖的面积实在太小,对方的一柄猎枪现在倒不是威胁,而是两把
长矛和一刀一剑形成极大威慑,若挥动长矛与刀剑,对手无处可逃,只有等死。

  很显然,黑三也同样想到这个问题,因此,他的手指缓缓落下。

  当乔五看着黑三被绑成粽子仍在地上时,这才长松了口气,目光缓缓扫向我
们。

  这会小卿柔已吓得闭眼躲到我怀中,四太太紧抱着我的玉臂微微颤动。

  突然,三太太跳起来冲到乔五身边,乔五竟不阻止,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二太太也跑向对面,并对小卿柔挥手道:「卿柔过来,快……来娘这边。」

  我承认,我暂时失去判断力,不是我不知道,而且情节变幻太快,太诡异。

  几乎不假思索地,海老爷猛地伸手指向二太太,嘶哑着嗓子狂喊道:「是你
……贱妇……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们这会都明白是谁出卖了海家。

  其实从乔五露面以后,我第一时间想到了二太太。因为只有一种情况下,乔
五才不会死,她换了酒。

  果不其然,海老爷话音刚落,二太太沉声道:「是的,是我。」

  小卿柔蓦地坐直身体,目瞪口呆道:「娘,娘,不是你,快说,不是……」

  二太太凝望了卿柔片刻,脸上闪现一丝复杂的神色,然后转向气得脸色铁青
的海老爷道:「我跟了老爷快二十年,二十年,对一个女人来说,就是一生,然
而你,不知进取,海家家业日渐衰落,整日想着韩明月,想到夺回那个狐狸精,
为勾结山贼,不惜将三妹送人玩弄,你的仇恨迟早会毁了海家,现在,你做到了。」

  「红颜祸水,古语诚不欺我。原来你早有怨念,哈哈!你一直怪我不将你扶
正,因此要置我于死地?」海老爷的脸色由青转红,整个脸庞红得发出暗紫色的
光,他似乎明白败局已定,转向三太太的目光早已没有锐芒,「倒是你,三太太,
我真后悔将你从郭家寨赎回,若非你从中作祟,二太太怎么会……你,你这个忘
恩负义的贱人!」

  「你大可不必怪她,你海老爷可以为女人舍弃一切,她为什么就不能为男人,」
乔五伸手拍了拍三太太的脸,「偃家公子是吗?」

  三太太轻垂下头,默不作声。

  乔五的眼中闪过一似不屑,对他这样的粗人来说,有女人可插就好,不忌换
任何女人,只要有雪白的大屁股,浪花般翻滚的乳房即可。

  不过这个也不能说他不分大小,不分美丑,只要是个正常男人,就不免会嫉
妒海老爷的几房妻妾。

  现在,机会来了,他失去了整个郭家寨,但作为补偿,收获海老爷的女人与
家产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他一把推开三太太,这个女人在山上就被插够,他可不习惯与一个女人周旋,
甭管她多美。他看了看海老爷,突然伸腕搂过旁边的二太太,狞笑道:「我听说
你是海家最贤淑的女人,不错。」说话间,他一把扯开二太太的丝袄,一道白晃
晃的光亮跃入众人眼中。

  「你……别这样,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不能这样对我……」二太太被吓得
脸色惨白,一向尊受礼节、端庄玉洁的她从没有与海老爷之外的任何异性亲密接
触过,尤其是眼前当着女儿海卿柔的面。

  三太太一旁吓呆了,半晌才醒过神来,急忙哀求道:「五爷,不看僧面看佛
面,我们毕竟救过你……二姐她……」

  「这就是贱妇的下场,哈哈!」海老爷身体挣扎着爬起,扶着墙壁恶毒地骂
道。

  乔五眼眸里射出近乎疯狂的光芒,他「扑哧」一声,再次挥手下扯。

  只听二太太一声哀鸣,身上仅存一件薄丝亵衣,白玉般的香肌毕露,半赤裸
的躯体已经被乔五强行拉入怀中。

  那裸露在外的玉臂、白嫩丰韵的香肩和鼓颤的胸乳,散发着动人心魄的圣洁,
还有撩人心魂的魅惑……

  二太太眼眸里淌泄着无助的泪水,她鼓起勇气低声斥责、挣扎着。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只要你放过我,我什
么都不要,海家的一切都是你的……」

  乔五的络腮胡子一阵抖动,他阴笑着将二太太的玉脸扭过来,一字一句的道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不待二太太回答,他狠狠瞪了海老爷与黑三一眼,咬牙切齿地大吼道:「因
为你们海家,毁了整个郭家寨,海家的一切?比得过郭家寨的损失吗?为什么八
里峒与阜沟寨的人会突然出现,甚至还有官兵?一定是你们捣的鬼,我绝不放过
海家的任何一个人,剥你们的皮都难解我毁寨之恨。」

  二太太被乔五的疯狂模样吓得半瘫,若非乔五双臂支撑,她怕是已经倒地。
然而,她的灾难还没完,乔五说着说着,突然粗暴地将她的亵衣撕碎,露出了大
片雪白的胸脯!

  虽然年过三十,但这两只乳房软颤而不下坠,一般少女是上尖下圆,她的双
乳却是浑圆一体,乳头像两颗暗紫色的葡萄,傲然挺立。

  甚至我也不由得暗暗吞了吞口水,心头激荡。如果再过数年,小卿柔会不会
也拥有同样的美乳呢。但这念头只存留片刻,毕竟在目前的环境下,先保命才是
重点。否则,别说二太太,就是洁美无暇的小卿柔也难保……

  正当我挖空心思琢磨着应对之策时,一直匍匐在我怀中的小卿柔呜咽着起身
向乔五冲去。

  「放开我娘……」

  等我醒悟过来,伸手却拉空了。

  「哈哈!海家小姐,」乔五腾出一只手蓦地挽住小卿柔的腰,「正好,让老
子品尝下母女同乐之福。」

  我脸色大变,一只手悄悄握上短铳,只要这乔五对卿柔伸出脏手,我拼着性
命,也要射杀他。

  而二太太则得似被人重锤贯顶一般,耳朵里听到女儿的哀鸣,眼前一片漆黑。
她着实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不仅毁了自己与海家,同样也将女儿推
向深渊。

  这时,一向柔顺的三太太竟向猛虎般冲向乔五,「放开她,她还小……」

  乔五显然没料到三太太会发出如此猛烈的一撞,挽住小卿柔的那只手竟给撞
脱。

  小卿柔飞般跌向一名手持长矛的山贼。

  这山贼绝不想手中长矛伤了小卿柔,这样的美妞,他百世难见,何况不久后
还能任他快活。

  因此,他毫不犹豫地移开长矛。

  而这,则给了黑三一个机会。只要直对着他的长矛转移方向,他就能趁机挣
脱手上绳索。

  我的眼力可不是吹出来的,仅用余角便看见黑三手上的动作。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但动手前我还是仔细斟酌过。这短火铳不比现代的枪支,虽然一样能至人于
死,但不能连发;也就是说我扣动的机会只有一次,那么选择对像就非常关键。

  其实所有的想法都在火石电闪之际,我仅判断了下黑三有可能出手的方位,
便举手抬枪。

  「砰!」的一声剧响,硝烟弥漫中,一名手持猎刀的山贼硬生生倒下。

  而黑三也在同一时间,双手齐挥,两柄飞刀同时命中两名长矛山贼。

  场上形势立变,对方除了乔五,就剩下一个手持长剑的高瘦山贼。

  我之所以没选择射杀乔五,是因为他手中没有任何武器,相对威胁性也就小。

  乔五深知黑三飞刀的厉害,因此,当他看见黑三出刀的刹那,便知大势已去,
他怒喝一声,将二太太推向黑三,以阻挡黑三的飞刀,同时他双目闪现煞芒,朝
目瞪口呆的海老爷飞跃而去,双掌如刀猛地劈向海老爷的脖颈……

  黑三正待施救,但那个高瘦山贼已扬剑直刺过来。他一个弯腰闪躲,手中寒
光骤闪,一柄飞刀准确射入高瘦山贼的咽喉。

  而此时,墙角处传出数声凄厉惨叫,虽然黑三没有再给乔五机会,一道乌光
猝亮如电,直射乔五,但乔五的身体微微一僵,手掌依然挥力劈下……

  人类的恨念,远远超越了生理范围,特别是乔五临死的最后一次重击,彻底
将海老爷埋葬。

  海老爷口吐鲜血,眼神痴呆地蜷缩在墙角,脖子早被击断,显然是死了。

  这时,两道娇躯同时向我扑来。

  「哥!」

  「少爷……」

  我一手搂着卿柔,一手搂着徐彩霞,柔声道:「没事了,别怕。」

  三太太与四太太也仿佛如梦方醒,一时间,愧疚、羞愤、后悔、后怕之情使
得她们抱头痛哭起来。

  我淡淡地看了她们一眼,转身对黑三道:「谢谢!」

  黑三的眼眸首次流露出孩子般的羞意,道:「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若非少
爷那一枪,我……」

  我微微点了点头,刚经历过生死转折,加之海老爷的死,我实在无心说太多
的话,也许,沉默是对他的吊唁。而海家三位姨娘跟随海老爷多年,虽然个个心
怀鬼胎,即使知道海老爷再也无法构成威胁,但人死虎威在,况且平素积威犹存,
此刻谁也不敢朝海老爷望上一眼。

  我心中暗叹,竖耳聆听。

  头顶上杀喊声依旧,虽苦于无法了解战局。但我相信,混战时间越长,才离
我制定的目标愈近。如果战火既点既熄,那只证明,数方的势力都只是浅显介入,
伤不到任何一方的皮毛。

  不管如何,明天太阳升起之时,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即使有胜利的一方,也会元气大伤。

  但不知为何,我的心显得异常烦躁,像是一头圈入铁笼中的狮子,浑身积蓄
着力量,却无处发泄。

  我遗漏了什么吗?我低头苦思。

  头顶上传出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和声嘶力竭的叫喊声,接着便是一阵噼噼啪啪
的枪声,我一惊,松开了徐彩霞与卿柔的手,土匪们是断然没有如此密集的枪响
声,难道,秦贱人所率的官兵开始介入?

  小卿柔再次伸手紧挽着我的臂棒,小脸上泪珠未干,往日鲜艳欲滴的红唇已
成紫白之色,她可怜兮兮地仰着我,轻声道:「哥,别扔下卿柔,我怕……」

  我心中激颤,不管如何,就小卿柔来说,我已赢了二太太,值了。从广意上
说,我即便是遵循海老爷的遗训,在这暗窖内隐忍数日,然后带着她们远走高飞,
去过那逍遥神仙之日,也不算很无趣。

  但,我永远不很是一个习惯半途而费的人。

  我一直坚信,决定我人生的关键不在于所遭逢的环境,而在于我决定要如何
去面对。

  是隐忍后远走还是完成既定计划?看了看几位姨娘,我将目光转向黑三。

  不巧,黑三正露出饶有兴致的神色盯着我。

  我忽然问道:「你觉得龙山四寨经过一战后,谁最有可能占得上风?」

  「如果形势向少爷预料那般,八里峒将成为战后最大赢家,也许,秦哲先会
凭此剿匪一战而飞黄腾达,但,」黑三一双黑眸中射出炯炯异芒,肃容道:「现
在若有外部势力介入的话,那才是真正赢家。」

  我彷佛首次认识般看着黑三,怎都想不出这位混迹山林的山贼,竟将前后发
展分析得如此清晰有条,心中不仅大感意外,「黑三你真是个山贼吗?」

  黑三眸中毫无得色,静静地道了声:「抱歉,海少爷!黑三流落到郭家寨前
的经历……有些复杂,少爷不知道最好,否则我们的缘分也就此结束。」

  我顿时有一种豁然解脱之感,这样才是最正常的解释。我压根不介意之前他
是什么样的人,对我来说,土匪与皇帝无有区别,重要的是他是否与我站同一阵
线。

  很显然,黑三目前有归顺之心,但我在他心中的位置还远够不上他以前经历
的人和事;只有当他彻底臣服之时,才会对我打开心扉。

  黑三又看了看我,犹豫半晌,忽又闭口。

  我欣然道:「你想说什么都成,我洗耳恭听。」

  「如果给我十人,我定能一改战局,可惜啊!」黑三摇了摇头,闭口不语。

  对,这就是我遗漏的关键。若不现身战场,纵然敌对数方拼得元气大伤,我,
我们一方实在没有捡漏的本钱,胜利者是胜利者,失败者是失败者,旁观者依然
是旁观者;对海家,对我来说,战后的好处——只不过是暂解危机罢了。

  但我们加起来也就六个人,其中还有四名需要保护的弱女子……

  正在此时,三太太突然低声哀叫道:「二姐……二姐你怎么了?」

  小卿柔纵然不满她娘的作法,但毕竟血浓于水,立刻惊颤着跑过去,但才跨
出两步,身体却摇摇晃晃着瘫倒在地,脸上显出不正常的绯红。

  我急道:「卿柔,你怎么了。」正迈步冲向她时,却感觉肺部一窒,浑身发
闷。而这时,三太太与徐彩霞相继捂住心脏部位,张大嘴呼吸。

  「不好,有东西堵住通风口。」黑三到底是练家子,身手依然敏捷着奔向地
窖出口,用力推了推青石板旁的暗洞,回过头来,神色凝重地道:「无法疏通,
如果有人有心将泥土碎渣倒入通风口……」

  有人想憋死我们?还是无意中堵住?我与黑三面面相觑,神色苍白。

  看来是老天不许我逍遥,靠!我看了看地上两把长短枪,如其憋死,还不如
一搏。

  黑三似乎能看懂我的眼神,还没等我开口,他便缓缓拉开青石板。

  一道带着硝烟的空气席卷而入,但室内众人却无比贪婪地大口吸入,一时间,
几个女人因呼吸不顺畅而大声咳嗽着。

  我无法阻止也不忍阻止她们咳嗽,但我知道,随着战事接近尾声,这清脆的
咳嗽声无疑将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快出去,快,」黑三一把夹起小卿柔,便爬出洞口。

  此时,我拖起徐彩霞的手,也顾不得礼貌用词,对不知所措的二太太与三太
太低斥道:「不想死就快爬出来。」

  还好,形势并非很糟,书房内虽然被洗抢过,凌乱不堪,但却没有山贼。

  我与黑三对视一眼。他心领神会地抬头向窗外望去。

  也正此时,内宅院中响起数道狂呼。

  「书房有人,快通知老大……」

  我大惊失色,索性起身观察。

  只见从院门处涌入三十余名山贼,中间一个矮胖子特别惹眼。

  「不好,是阜沟寨的珧大棒……」黑三的眼眸中流露出绝望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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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你死我活》

  怎么回事,即使有人出现,那也应该是胜利的一方,八里峒或者秦哲先的人
才对,怎么会是珧大棒,难道出了意外?

  我心中纵然是千转万念,但依然毫无头绪,眼看脚步声越来越近,近得我在
夜月下将珧大棒看得清清楚楚。

  他与我以往见过的山寨大当家不太一样,即不是乔五那样的莽汉,也非邢傲
天一流的俊朗,与他的名字珧大棒决然相反,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甚至连辫子
都没有剪,眼眸里随时闪射出狐狸般狡诈的神色,而且我注意到,他手上还提着
一把类似秦哲先用过的短筒洋枪。

  我瞧了瞧自己手中的短火铳,再看对方,三十几人竟有不下十杆猎枪火铳,
心顿时沉到冰冷的海底。这次当真是万劫不复了。

  都是徐彩霞这婆娘惹的事,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她脸色一变,眼眸疾闪,
猛地站起来,朝珧大棒道:「见过大当家。」

  「咦!是你?」珧大棒眼神射出异彩,伸手示意手下停止前行,紧盯着徐彩
霞道:「我来晚了,海家这是……」

  我恍然暗叹,也突然明白阜家寨的人怎么会一个个完好无损地出现,原来他
们来晚了,没赶上四寨火并。

  徐彩霞偷瞥了我一眼,轻叹道:「海家毁了,海老爷……死了……」

  珧大棒的小眼珠子猛转,半晌,忽笑眯眯地道:「那徐四姨太定得到海家的
金银财宝……」徐彩霞脸色又是一变,正欲张嘴,他连忙伸手阻止道:「没得到
没关系,你总知道地点吧,我们还是按约定分成,嗯!你觉得如何。」

  徐彩霞没还来得及说话,珧大棒忽然对黑三道:「黑三,我会给你留一份。」

  黑三动了动嘴,但没接话。

  「珧大当家,海家真没什么了,就剩下这间屋子和几间店铺,要不,都是您
的……」

  「徐四姨太,你在说瞎话吧,当初说有大把金银的是你,现在说没有的也是
你,」珧大棒若有所思地瞟向徐彩霞身后,阴阴地道:「是不是藏在这间书房里,
做人别太贪,我可是知道海家是怎么发家的,海家若没钱财产,整个西河的水都
会枯竭。」

  徐彩霞眼眸一黯,她知道自己怎么说都不会让对方相信。

  珧大棒突然朝我笑道:「这位是西河大名鼎鼎的肥海少吧,这样,你交出金
银,我将海家大院留给你,还有海家的美人们,对了,她们正躲避在房间内吧?」

  见他两眼狐疑地向房内瞟射,我忽然间明白,这个珧大棒为什么没有命令手
下直接进入,他是怀疑房内有埋伏。

  既然如此,我何不将计就计呢!我脸上顿时闪起笑容,轻松随便地对他拱了
拱手,「既然珧大当家了解海家……历史,那么说起来大家都是同道,有什么问
题不若改日喝杯酒搂着女人慢慢谈,大半夜的,阜沟寨的兄弟长途跋涉,想必也
很辛苦,要不,都进来歇息会?」

  「寨主,这肥猪使诈,别信他……」一名悍匪举起手中猎枪。

  「让他将金银之物扔出来……」

  阜沟寨的山贼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出主意,而原本因为这些手下擅自开腔而一
脸不快的珧大棒拧起眉头,冷冷道:「海少爷别不吃敬酒吃罚酒,等我命令他们
进去就不好看了,他们可是半月没碰过女人,更别说像四姨太这般娇滴滴的美人,
嘿嘿!」说完,眼睛扫过徐彩霞,直吓得徐彩霞三魂掉了两魂,顿时将身体缩了
回去。

  我硬着头皮继续:「要不……请珧当家的进来再谈?」

  珧大棒眼中疑芒更胜,他的眼光开始四下游走,并吩咐手下道:「去几个人,
院子四周看看。」

  我暗暗叫苦,再捱下去就得穿帮,而且也没可能支持到天明,心中大骂秦贱
人的同时,黑三的神情一紧,双手缓缓下滑。

  靠,珧大棒竟吩咐两名手下先进屋。

  没办法,只有拼了。我蹲下身体,对屋角抱做一团的几名女人道:「你们下
到暗窖,帮我将郭家寨山贼身上的火药筒取下来,然后,」我拿着短火铳,指着
地上的一杆长猎枪比画道:「装火药,你们会吧?不会也得会,快去。」

  正在此刻,两名手持铁叉砍刀的山贼缓缓登上台阶,两人眼中射出的阴森凶
芒令人心悸。

  「看我的。」黑三小声说完,双手骤抬。

  「注意,那小子的飞……」珧大棒话没说完,两柄飞刀如电闪飞虹,不分先
后钻入两名山贼的胸腹之间,速度快得令人无法作出反应,而且奇准无比。

  「好刀法。」我不由得轻声喝彩,不过稍后我想起一个关键的问题,「你一
共有多少柄飞刀?」

  黑三目光警惕地凝视珧大棒,淡淡道:「十二枚。」

  我默然不语,对方出现的有三十余人,外面还有没有就不得而知,即使黑三
的飞刀奇准无比,但就是一刀射倒俩,也还剩下十几名。

  「黑三,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大家上,给我撕碎了他。」珧大棒怒斥着
并举起手中单筒洋枪。

  「珧大棒,我要你的右手。」当我说完并举枪瞄准时,珧大棒与一众手下竟
哄堂大笑起来。

  「肥海少,你射啊,妈拉巴子,你那破枪能不能射这么远都是问题,还吓唬
老子,给我上。」珧大棒一挥手,数十名山贼蜂拥而至。

  「谁上谁先死。」我兴奋的扣动扳机。

  珧大棒一声闷叫,右手单筒洋枪震飞,整个人斜退三步,踉跄捂住右手腕,
一脸震惊地看着我,这一枪之威,吓得所有的山贼都顿时匍匐倒地。

  「妈的一群笨蛋,他只能放一枪,还不给我上。」珧大棒果然不愧为一寨之
主,他强忍着疼痛,捂手怒吼。一副想要生吃我的模样。

  一群山贼顿时醒悟,狂吼着起身前冲。

  我大急向后喊道:「猎枪……快递过来。」

  黑三一声低喝,双手一振,两道白芒飘射而出,势如雷霆,冲得最快的两名
山贼身体一震而倒,摔倒在地痛得厉声叫号,大叫救命。

  也就在山贼们稍一犹豫之际,徐彩霞颤抖着递过猎枪,我低声夸赞一声:「
好样的,给我继续装火药,动作要快。」

  「开枪,射击……」珧大棒话没说完,便突然陷入恐惧之中,双眼呆滞地望
着他的前方。

  在他说话时,我举起猎枪便向一名山贼的咽喉部位射去。

  「砰!」这名山贼连喊声都来不及发出,砰然倒地,而紧接着他身后一名山
贼发出一声惨呼,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右肩。原来,我的一枪击中两名匪徒。

  虽然这样的枪法对他们来说,神乎其神,但对我,一个世界级的一流射击运
动员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如果我手握的是连射手枪,嘿嘿!别说区区三十几名山贼,就是一百名又如
何,我保证让他们的脚步永远停止在一个位置。

  说到一枪双响,这涉及到对靶位的判断与射击的精准度,第一枪不射杀珧大
棒是担心他死后,形势失控,熟话说,打人没有吓人狠,若真让群贼陷入疯狂而
一涌而上,那……

  第二枪我选择射向山贼身体最单薄的咽喉部,所以,火力可以穿透他的咽喉
而撞向他身后的人。

  第一枪,包括黑三在内,都怀疑我是胡乱撞上;但第二枪,别说众山贼,就
连黑三,都投过震惊的眼神。

  珧大棒骇然变色,「你真是海家……」

  我扬眉道:「如假包换,西河肥海少,有什么不对吗?」说到这里,有两名
山贼忽然前跃,我眼都不抬一下,「砰!」当前一个咽喉部射开碗大的血洞,鲜
血四溅。

  另一个,自然有黑三的飞刀招呼。

  顷刻间,已有四名山贼丧命,群贼皆趴于地。

  「你……你竟然杀死我们四人……我发誓,我……」珧大棒再也没有开始时
的气势。他这模样,我熟,一般打架打输了,只有撂狠话维持自尊。

  一枪在手,我似乎回到了射击场,眼里根本没有山贼,他们在我眼里,不过
都是些移动靶罢了。如果说刚开始我还心有余悸的话,那么现在,局势尽在掌握。

  黑三的飞刀其实并不比手枪慢,但只能局限在短距离上。而我的枪,可以控
制整院的面积,加上书房狭窄的台阶,山贼纵然不顾性命一涌而上,也无法显示
出人数上的优势。

  这一枪一刀,足以封死阜沟寨所有的攻势。

  因此,我的气势膨胀到及至,我冷酷无情的瞅着珧大棒,嘲讽道:「不要光
说不练,你不敢上,可以让你的手下们来送死啊,说不定,我一枪失准,你的机
会就来了。」

  「你到底是谁……」面对我的枪法,他竟不敢下令攻击,而是半俯在地,回
首询问手下:「他真是西河海家的海翰林吗?」

  得到手下肯定的点头后,他看向我的目光中半是仇恨半是惊恐。

  谁能相信,一个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纨绔大少爷,竟然拥有奇准的枪法,而
且杀起人来面不改色,杀人还能这般冷静,即使是一些混迹山林多年的老土匪都
难以做到。

  后来,黑三与几位姨娘都曾讶异地问过我同样的问题。

  我淡笑着说了四个字:逼出来的。

  当然她们不一定相信,但我的解释也到此为止。

  至于更具体的原因,我若告诉他们只是来源于一部影片,恐怕我说破嘴也说
不清楚。

  记得刚入射击队时,教练组织队员看一部有关射击的记录片。其中有一幕令
我震惊并终身难忘。影片中的主角生活在战乱中的国家,十二三岁便扛枪加入丛
林军,在一次被围剿的绝望的心情下,一个小孩子射杀了六十余名正规军,他疯
狂地举枪、扔枪、拾枪,在丛林、在树梢间跃来跃去,他经过的地方是由尸体铺
成的路。真是一幅慑人心魂的画面。我不禁要问,到底为什么,逼得一个十二岁
大的孩子,做出那样的事来有两个原因:第一,是他绝望到让他掉入人性极度残
暴的深渊;第二,是他生活在硝烟弥漫,断垣残瓦的世界,认为持枪射击是适当
的反应。

  而此刻的我,也显然跌入与他相同的环境。

  珧大棒眼中闪出一抹令人心寒的阴毒之色,他望了望四周趴倒在地的山寨兄
弟,蓦然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凄厉声音暴喝道:「不计任何代价,杀死他们。」

  我可不能等他们十杆火枪同响,遂挥枪向一个举枪快的山贼射击。

  「砰!」随着他发出毛骨悚然的惨叫,众山贼手中的火枪纷纷打响,「噼噼
啪啪!」的轰响震耳发麻,书房都似在颤抖,有射中门柱的,有射中墙壁的,木
窗上烟雾弥漫,刺鼻的火药味似乎湮灭了整个天空。

  此时,黑三别说扔飞刀,脑袋都不可能动弹下。

  几十步的距离,很近,说我不慌是假话,我有能力十步内解决十人,但换枪
换火药的速度肯定跟不上。而且在一阵密集的枪声中,黑三连头都抬不起来。

  但我的漏洞同样是山贼们的漏洞,他们或许是恐惧过度,竟十枪连发。

  一轮过后,除了硝烟弥漫,场面沉寂得令人窒息。

  珧大棒的一张脸气得铁青,「一帮废物,现在听我命令,三人一个轮次,射
……」

  他的话没说完,我已经接过徐彩霞递过的猎枪,举手间已抠动扳机。

  「砰!」他的额头处暴绽出碗朵大的血花,浑身一僵,身形晃了三晃,眼睛
里射出颓败的惨淡,张口「啊……呀……」几声便颓然倒地。

  大当家一死,本就被我奇准枪法所慑的众山贼顿时一哄而逃,到此时,阜沟
寨的成功偷袭反而成了失败者。我的成功证明了任何一件事都可以由坏变好,由
好变坏,若使用方法不当,第一枪便射杀了珧大棒,那么在没有对众贼形成心理
威慑时,他们会由怒生暴,群涌而至的下场……

  而当我向他们连续展示奇准的枪法时,他们的心理防线逐步崩溃,大当家的
毙命,也就是他们崩溃的导火索。

  这一战,我放了五枪,鉴于珧大棒的特殊身份,我在他身上浪费了两枪,但
枪下之鬼也有五个,黑三更是厉害,只手白刃击毙了五名山贼。

  正当二十余名山贼连滚带爬逃向院外时,小卿柔与徐彩霞惊喜交加的扑入我
的怀中,我第一次享受到女人崇敬的拥抱。说实话,我很是享受。

  但院外出现一道清脆的声音影响了我。

  「大胆山贼,竟敢夜抢民宅,开枪。」

  随后,院外闪起一阵阵密集的轰响。

  只见山贼们纷纷倒地,有聪明的立即高喊:「是官兵,我们投降,别开枪…
…」

  其实我听到这一轮轮有序的枪声后,便明白,若非经过正规训练的清官兵,
山贼们是绝没有如此统一的枪阵。

  ……秦贱人出现了?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惊,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等我完胜对方再出现,是接
收胜利的果实,还是另有所图?

  黑三投向我的眼神也带有同样的疑问,我轻轻推开怀中女人,低声道:「你
们先下到暗窖,没有我的声音,不要开门。」

  徐彩霞身体一颤,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突然抱住我的头,浅浅地吻了吻我的
脸颊,坚定地道:「少爷放心,若……彩霞也不很独活。」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小卿柔学着她搂住我的腰,还未开口,数滴清泪已顺着
脸颊滑落,然后她猛地抬起头,勇敢地看着我,颠起脚,大胆地张开红唇,亲向
我的嘴巴……

  「啊!」二太太失声惊呼,即便是三姨太与四姨太也都神情极度震惊。

  作为一个凡事以自己为中心的自私之人,我能准确地捕捉到她们的想法,但
此刻,我并不想、也没空去猜测,因为我已魂飞天外,在小卿柔的柔唇下,我彻
底迷失。

  若非黑三发出数声怒斥,我怕也不会醒来。

  原来,有三名山贼见前路被封,竟想跑进书房,结果都倒在黑三的刀口之下。

  对此,黑三并无一丝得意,眸子中的阴霾愈深愈浓。

  唉!他的飞刀已用去八柄。我强行推开卿柔,对二太太道:「带她下去。」
然后硬着心肠转过头,望向窗外。

  失去首领的阜沟寨山贼在官兵几轮射击后,便举械投降。

  这时,秦哲先穿戴整齐的出现在院门,目光仅在众俘虏身上停留数秒,冷哼
:「带走,严加看管。」然后他的目光朝我投来,远远地便躬身一揖,长叹道:
「秦某真是有眼不识珠玉,难怪……她说你是真人不露相,果然真人,好枪法,
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呵呵!瞎猫子逮着死老鼠,运气,运气……」我的笑脸稍显僵硬,谁叫姓
秦的人多势众,而且他一改平日的傲蛮,一脸恭谦的出现,我心里敢不打抖。

  「海兄啊海兄,你可别打诳语,真没想到……」他缓缓上前,眼睛一眨不眨
的盯着我,「我没来迟吧。」

  靠你个贱人,迟了就迟了,还逼我睁眼说瞎话。虽然我恨不得掏枪崩了他,
但后果呢,在没有彻底判断清楚形势之前,我是不会干冒险的事。

  「不迟,秦把总来得及时,太及时了……谢谢!」我也缓缓一礼。

  「及时……哈哈!」秦贱人突然停住脚步,语气一转,道:「海兄将这场混
战设计得天衣无缝,郭家寨与阜家寨从龙山除名……」

  「恭喜秦把总,立下千古奇功,从此飞黄腾达,可别忘了兄弟。」他不动,
我也仅伸半个脑袋在窗口,陪他玩太极。

  「都是海兄的功劳,我是粘海兄的光。」

  不知真想起我的好处还是说慌不红脸,不过他敢当作许多下属的面,说出这
话,倒是令我脚底生寒。

  我甚至从他一闪而逝的眸子里看见一道寒芒。

  不会是真的吧,杀人灭口,还是另有因缘……

  见我久不答话,他突然道:「今天很是顺利,我在外围收获很大,嗯!眼看
海家平静下来,于是我去了另一处地方。」

  「东河高家。」我脱口而出,终于明白他来迟的原因,显然问题的结症就是
东河高家。

  「现在和海兄说话就是不累,是的,我去了高家。」他眸子一正,「邢傲天
跑了,带着韩明月……」

  我脑中一轰,一种狂乱烦躁的心情顿时上涌,甚至再也无心听他余下的话。

  妈的秦贱人,你若不贪心,怎会前往东河,又怎么会惊跑了邢傲天,如果被
他察觉到什么,他定然不会回到郭家寨。那么,「我」的母亲韩明月……

  不行,我得先一步去郭家寨,也许,还有机会。想到这里,我掂了掂手中短
火铳,带着满腔怒意,不顾一切地踏出书房大门。

  秦哲先眸光一颤,胆怯地大退两步,连连冲我摆手:「不能怪我,海兄……」
说完,见我的脸色依然阴沉,他退到一个清兵的身体之后,嚷道:「大家准备,
他举枪你们就射击,」

  我突然扔下手中枪,笑道:「你觉得我有可能对兄弟举枪么?」

  他疑惑地看了一眼地下的枪,然后又看了一眼黑三,这才闪身而出,解释道
:「你放心,邢傲天的事就交给我,我保证……」

  你保证你奶奶个头,若非我的到来,龙山四寨只会越加强盛,怎么没见你剿
灭任何一处?现在来说大话,问题不是邢傲天,而是他带走的人,和邢傲天这样
的超级色狼一起,那韩明月终究是我名义上的母亲,若给他得手,我岂不平白无
故就低了他一辈。

  「你说,我对你如何?」

  秦哲先没想我会问这样问题,而且在这个时刻,但这样的问题对他来说不过
嘴巴一张的功夫。

  「当然,我们是兄弟嘛!」

  「那帮我一次忙,你带着你的人和我马上去郭家寨。」

  他稍稍一愣,眸中骤闪,「你是说……」

  我正努力地用眼神向他表达我的意思时,他忽地眉毛一扬,向后挥手道:「
整装,马上向郭家寨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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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幕后之手》

  在去往郭家寨的路上,我断断续续从秦贱人口里套出一些话来。

  原来,前往东河高家的并非只有他,八里峒的华素梅竟也有参与。

  事实上,秦贱人与华素梅的人压根就没有进过海家大院。当海家大院乱作一
团时,小眉山的二当家突剑雄率六十余人首先发难。但由于乔五事先已有所警觉,
小眉山的奇袭并未竟功,两大山寨在海家展开一场拉锯战。

  秦贱人与华素梅一直在等待阜沟寨山贼的出现,因而俱按兵不动,乐得坐山
观虎斗。

  战况持续的时间并不算长,小眉山悍贼扔下三十多具尸体而逃,然后乔五出
现在暗窖口。

  秦哲先告诉我,他本想进院,但手下报告说八里峒的人撤向东河方向。于是
他想到另一战场——东河高家。

  当然,他心里惦记功名的同时更是忘不了高家的韩明月。

  于是,他作出了另外一个决定,转战东河。

  等他赶至东河之时,八里峒的母大虫已抢先介入,结果很明显,已经与小眉
山斗得两败俱伤的邢傲天自然一触而败,遂而两脚抹油——开溜。华素梅立即率
部猛追。

  这样,秦哲先也乐得接收成果,俘获了数十名遗留山贼,查点人数时,发现
高学泰已死,其子高礼全不知去向,韩明月也不知所踪。

  「你确定是邢傲天带走了韩明月?」我问出了问题的关键。

  秦贱人略有犹豫,「据邢傲天的手下说,他曾经看见邢二当家进入高家内宅,
然后一直没有出现。」

  「你是说邢傲天有可能带着韩明月越墙而溜?」我摇了摇头,又道:「为什
么不是另外一方掠走了她,比如华素梅……」

  秦哲先摇头,「韩明月虽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但在华素梅这母大虫眼里,
再美的女人对她来说,都毫无意义。」

  可不一定,华素梅既然和苏二娘干「私活」,那么也不排除她暗中掠走韩明
月的可能。这想法我当然不可能说出来,就如秦贱人永远对我含糊其词一般,都
会有所保留。

  不过,即使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也会一游郭家寨。

  临出发前,我左右盘算,还是决定带上海家几位新寡姨太,小卿柔以及黑三。
说来惭愧,这五个人就是我目前所有的班底。

  她们短时间内不可能呆在海家,除了我,她们不会相信任何人,说起来,海
家一战使她们对我的态度大为改观。

  小卿柔与徐彩霞自不必说,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心爱的男人威风八面,受人
景仰。二太太经此变故,眸子里的自信减去不少,多了份无奈的痛楚;三姨太赵
婉秋自打我说去郭家寨后,整个人都沉浸在激动与狂喜之中。说句大话,我此刻
就是让她学狗叫,她定会毫不犹豫的匐身叫唤。

  为了偃家公子,她受到常人难以想象的委屈和磨难,如今,她就要完成心中
最神圣的理想。救出偃少雷。

  我想我是理解她的。因为人的心灵有个重要的功能,就是它可以打破时间法
则,能够回溯过去。苦难的,美好的。不错,时间是不会倒流,发生的事也不能
重新来过,她的身体已经无比肮脏,不能转复纯洁,但她心灵却可以纯净,可以
回到过去。

  我们抵达郭家寨山脚之时,天上太阳高挂。

  按常规,进入郭家寨山脚前,必需经过两道暗哨,但不知为何,我们竟毫无
所遇。

  有两种可能。郭家寨大败的消息传回,山寨的留守人员见势不妙,卷了财物
逃跑;另一种可能是邢傲天逃回山寨,企图凭借山寨的有利地势与华素梅抗衡。

  一行人神情紧张地饶过后山,直来到中寨门,耳听熙熙攘攘的嘈杂之声,我
与秦哲先听了半晌,脸上皆露出错愕之态。

  原来有一帮山贼在争论着什么,似乎有人吵着要打开库房,但又有另外的声
音在反对,只是反对一方的声音越来越弱,逐渐被另一方压倒。

  「乔寨主已死,我们还守着这破寨子干什么?坐等是死路一条,不如大家伙
分了山寨积蓄,各自逃命……」

  「就是,我亲眼看见乔寨主倒下,你们谁不相信?分,谁不让分可别怪老子
翻脸不认兄弟。」

  「大胆,你们难道都忘了山规吗?即使大寨主去了,可还有邢二寨主不是…
…」

  「邢二寨主,嘿嘿!怕是也回不来了。」

  这话一出,寨中顿时热闹起来,喊打喊杀的声音大起。

  正在这时,传出「啪!」的一声脆响,整个山寨立时变得丫雀无声。

  还是那个力阻分家的声音:「虽说我钻地虎不是郭家寨的当家人,但在两位
寨主不在时,有权行使寨主职权。今天谁要是敢上前一步,我钻地虎手中的枪可
不认人。」

  「钻地虎,你,你脑子坏了吧,想想两位寨主往日是怎么待你的,你竟拼死
维护……」

  「王麻子,你以为我为的是寨主?哈哈!笑话,我为的是郭家寨,你们一旦
分家开溜,龙山将没有郭家寨这个招牌,我钻地虎生是郭家寨人,死是郭家寨的
鬼,想过去,那就得踩着我的尸体通过。」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回头向黑三望去,小声道:「这个钻地虎是什么人?」

  黑三的神情相当复杂,他看了旁边的秦哲先一眼,稍一犹豫,附在我的耳边
说了起来。

  原来这钻地虎竟是当年与黑三一起流落到龙山的三个人之一,年龄三十刚出
头,与黑三一样,也是使刀的好手,只不过黑三玩飞刀,钻地虎玩的是短刀。

  黑三这话说得即明白,又不明白。比如钻地虎为什么拼命维护郭家寨,当年
流落龙山的另外一人是谁?我再问时,黑三支支吾吾地,就是不吐实。

  而这时,钻地虎的声音又被众山贼压了下去,并且有零星的打斗声传出。

  秦哲先早就忍耐不住,吧的掏出腰间枪,对着一群手下低喝道:「给我上。」

  官兵们哗地从墙脚站起来,胳膊一甩兵刃端上手,一窝蜂地向寨堂冲去。

  内堂的众山贼刚反映过来,秦哲先甩手一枪击中内堂横梁柱,堂柱子稀里哗
啦一阵响,尘屑四散,大片灰雾飞洒,秦哲先的人突然在寨堂大门外涌现,人手
一杆长枪全都对准大堂,齐声吆喝道:「降者不杀!」

  刚才还喧嚣一片的寨堂内静若无人,不消片刻,一个个山贼开始放下兵器,
举手抱头,匍匐与地。

  秦哲先缓缓步入山寨内堂,他瞧了瞧满地匍匐的山贼,又望了望几支蜡烛放
出虚虚的光焰,眉头一皱,大声道:「来人,点火把。」

  此时,我十分留意那位名叫钻地虎的山贼,但数十人皆匍匐与地,从何得知
是他?于是我对黑三示意,如果钻地虎是他一方的人,那么有必要卖个面子给他,
而且我现在也急需那样的「人材」。

  谁知黑三微微四顾,嘴角竟升起一丝笑容。

  我知此中必有古怪,顺着黑三的眼神向大堂中央的关公像望去。关帝的牙门
咧得大开,举刀的手在空中不知屹立了多少年,原本威风凌厉的大刀显得陈旧而
粗糙。

  难道,钻地虎躲在关老爷身后?想到这里,我毫无来由地与黑三对视而笑。
说实话,倘若黑三这位兄弟也如众山贼一般伏地,那么,我会有小许失望。

  而这时,正值秦贱人大发「神威」之际。

  「都给我听清楚了,尔等叛上作乱,占山为王,无视我大清律法,现将尔等
一并收押,」他右手甩着洋枪,威风凛凛地瞄向众山贼,冷声嚷道:「如果有人
愿意弃暗投明,现在可以起身,只要告诉我邢傲天的下落,我保他不死,并附送
重金。」

  「禀大人,小的有话想说。」一个乱发蓬如茅草的山贼缓缓抬头。

  「好,你可以起来……」秦哲先欣喜地转过身来,先在我的肩上拍了拍,意
思是大功告成,又对手下官兵说:「带他到僻静之地,要礼貌地对待他,一要邢
傲天的消息便通知本官。」

  两名清兵应诺上前,但那位刚站直的山贼却陡然间发难,双手死死抓住清兵
手中的长枪,口中骂道:「老子死也不降……」

  秦哲先匆忙抬手举枪。

  「砰!」山贼应声而倒。

  我看着他胸膛冒着血泡嘴里犹在喊叫,不知为何,我心中竟一阵心凉:如果
有选择,我绝不愿与这类草莽「豪杰」为伍,这些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会在乎
什么?

  秦贱人歪着脖子看我,见我神情惶恐,便愈是得意地大笑道:「海兄到底阅
历不够,死个把山贼都弄得魂不守舍,昨晚你可是蛮威风的啊!」

  我像似没听明白他话中隆隆的讽刺,脸上惊恐之色愈甚。秦贱人,暂且让你
得意几天,哼!其实我在枪响的瞬间已经退到寨堂大门处,远离山贼与官兵,远
离风暴中心。

  大概是我的样子太过畏缩,黑三微皱眉头,望了一眼关老爷,便迈步靠向我。

  「把总大人,这群山贼顽固得狠,带回镇衙的话,路上风险极大,干脆……」
一名清兵小头目伸手作了虚劈的动作。

  「这倒不必。」秦哲先摇头,在他的记忆里,击毙数十山贼的剿匪战屡有耳
闻,但一次俘获数十活口却鲜有耳闻,若上报朝廷,怎么着也得官升一级。他怎
么会将功劳白白降低一等。不过,这押送的路上……想到这里,他若有所思地望
向我。

  虽说不明确他的用意,但我本能地感觉到危险降临。秦贱人若双瞳发亮地看
着我,那必然没有好事。

  「秦兄……咳!把总大人,依愚兄之见,不如……」我陪上笑脸,上前凑到
他的耳后,低声言道……

  秦贱人听着听着,脸上不住变色,当我说完最后一字时,他猛地反应过来,
「你想害死我啊,这可是通匪……」说到这里,他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说,「
我有大功在手,凭什么要作冒险之举,在说……」

  说到这里,他像不认识我似的上下打量着我,嘴巴一歪,瞪着我道:「你小
子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哼!」

  我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神色,是的,为了自保,得说点让他相信的东西,但
是,以秦贱人的多疑性格,说大了,他定不相信;说小了,他又不上钩,但一旦
失去了山寨这个依托,我,乱命一条,可我身后还有几位娇滴滴的美人啊……老
天,快给我个法子。

  「我发誓……」我刚张嘴,秦贱人立刻摆手,「别,如果需要,我每天都可
以发上百个誓。」

  这次可是糗大了,谁知道这郭家寨如此不堪一击,倘若有八里峒与邢傲天的
人在,混战之下,他秦哲先自顾不遐,哪有空来算计我?可现在他没什么可算计
的,不算计我算计谁?

  「要不,阜沟寨也……」

  「嘿嘿!海兄啊你和我玩这手,不够意思,阜沟寨本来就是我的,你准备将
我的东西送我?」

  「八里峒……」我一咬牙,下了道大注。

  秦哲先白了我一眼,好象我说了多可笑的话似地:「八里峒,你也送我?你
在说梦话吧。再说,我对那帮母大虫没兴趣。」

  「韩……明月……」我几乎颤抖着说出这个名字,「既然八里峒与邢傲天的
人都没有到来,那么他们双方必然还在外山追逐,再分析双方实力对比,再等上
数个时辰,邢傲天定会返寨。到那时……」

  此时,能拖一时是一时,否则等他大手一挥,押解山贼下山,我和我的美娇
娘的下场可想而知。

  「即使姓邢的回来,我自然能拿下他,包括……嘿嘿!还能烦劳海兄不成。」

  被他说得我头皮一阵发麻,我无奈之下,唯有「实话实说」:「其实……我
与八里峒的华当家有过约定,邢傲天若逃回,八里峒的人必然追逐而至,而眼下
……把总大人的手下既要看管山贼,还有余力抗击八里峒么?」

  秦哲先紧紧凝视着我,忽地笑道:「海兄高明,实在是高……不多说了,就
按海兄的提议办……」

  我陡然松了口气,伸手握住他的手,装做激动无比的样子,道:「好兄弟!
愚兄绝不负你。」

  秦哲先也面带甜笑,「好兄弟!」

  搞定了秦贱人,剩下的事便进行得极为顺利。

  按我的方法,秦哲先挥退了寨堂的所有官兵,让我和黑三进行夺寨演说。

  很简单,我告诉山贼们,只要让我接收郭家寨,不仅不会死,也不用被关押,
还可以继续做逍遥的山霸王,管天管地管女人。

  这话一出,有大半人顿时心动。如果让我来做寨主,就等于背后是官兵,官
贼勾结一气,不仅不再有危险,而且油水会更足。

  也有不同意的跳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大骂。

  嗯,让黑三的飞刀伺候。

  黑三的飞刀在众山贼眼中比火枪都要可怕。说白了,山贼们信奉的是力量而
不是智慧,谁的拳头狠,谁更心狠手辣,谁就是爷。

  三个破口骂我娘甚至奶奶的家伙,全都被黑三的飞刀钉在地上,寨堂内顿时
掀起隆隆的血腥味。

  也许山贼天生的噬血,血腥像毒药浸入他们的生命,三个山贼的死不仅没有
震慑住他们,反而激起他们强烈的反抗之心。

  眼看有十余山贼缓缓爬起,凶狠的眼睛紧盯住黑三。

  我迈腿向门口移去,若有不对,马上闪人。

  这时,救命的关帝爷终于显灵,一道健硕的身影从关帝像背后闪了出来,大
吼道:「全都住手!」

  钻地虎现身。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钻地虎便扑向几个蠢蠢欲动的山贼,一顿拳脚将数名山
贼干翻在地。

  随后,他回过头来,望着我,眸子里闪过一丝犹豫,当他看见黑三鼓励的眼、
神时,便轰然拜倒:「钻地虎许良恭迎寨主。」

  我来不及擦拭脸角的冷汗,快速迈步上前,亲热地扶起他,「久闻许兄大名,
果然豪杰,从今天起,许良便是郭家寨的新任寨主。」

  包括黑三在内的诸多山贼皆错愕不已,「什么?」许良更是失声一震。

  对众人的表情,我基本满意,甚至是某些暗中蓄力反抗的山贼也突然间失去
了主张。算是达到奇兵突出的效果。

  「是的,许大寨主!」我加重声音,环顾四方道:「郭家寨不会倒,而且只
会比原来更强大,兄弟们的油水更多。」

  当时,我的声音响亮到足以让寨堂外的秦哲先听到。

  「有秦把总作山寨的靠山,想不发财都难。而且……」说到这里,有特意卖
了个关子,对黑三使了个眼色。

  黑三初始一愣,好在他头脑机敏,很快便领悟到我的意思。飞快地看了我一
眼,清了清嗓门道:「……兄弟们!阜沟寨已经从龙山除名,小眉山也将覆灭…
…但,这两大山寨的根基将归于我们郭家寨……」

  这个消息对众山贼来说,莫若惊天动地,这个世上,无论聪明还是愚笨,潜
意识里都是自私的,没有那个山贼不想一统龙山,没有那个山贼不想一地独大,
如果真有其事,这意味着在场的每个人的利益都将在原来的基础上至少增加三倍,
甚至更多。

  如此,原本因黑三不顾情面刀射山贼而记恨的一帮人,顿时忘记了黑三犯下
的杀人之过。一群人顿时将黑三围起来,纷纷询问真假。

  我则趁机对许良招了招手,他跟着我进入内房。

  「许寨主既然是黑三的好兄弟,大家都是自己人,那么我就不做隐瞒。」我
平静地道:「你也应该看得出来,我是被迫才作出选择,我保证,将来整个龙山
都是你们兄弟的,我只想做幕后的那只手。」

  许良立刻皱起眉头,半天不出声,空气都似乎凝滞了起来。

  其实我很紧张,非常非常紧张,是否功亏一篑就在这一瞬间。与许良,我不
想也不能玩什么心眼,因为他和黑三都是我将来必须依仗的人手。有些话明说比
暗着说好,真实比虚假好。

  「黑三既然认同……也等于我认可,只是……」许良双眸闪烁,紧盯着我,
「肥……海大少是龙山名人,我也略有耳闻,请问幕后之手的含义是?」

  「好!考得好。」我轻轻击掌,耳听外边的说话气氛越来越融洽,心情大好,
说话也愈是自如。「所谓幕后,等同与幕僚又高于幕僚,它需要智慧与阅历,还
有良好的大局观和关系网的运用。而这一切,我都具备。」

  许良的脸上全写着惊讶。这个时代,不是任何人都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
是普通人都能听懂。

  而我,运气比较好,许良偏偏就能听懂,或者听明白二分之一。

  够了,只要他能明白一点点,这足以唬住他。

  「拜见……」许良待弯下腰来时,却不知道怎么称呼,表情显得很是尴尬。

  我潇洒地摆了摆手,淡淡道:「海少爷,或肥海少都成。」

  许良双眸一闪,正待说话时,黑三不声不响地走了进来。

  我看了看他脸上的神情,整个人顿时轻松起来。大局初握。

  「你们两兄弟说说话,然后在短时间内将山寨遗留之人聚集起来,兵器要随
身携带,以防不测。」

  黑三恭敬地道:「已经发下命令,从现在起,没有少爷的命令,任何人都不
得踏入寨堂半步,包括秦哲先。」

  我开怀地点了点头,急忙向外走去。毕竟将几位美貌女人放在秦哲先眼皮下,
有些危险感。

  果然不出所料,我才离开一会,她们便出事了。只是与秦哲先无关。

  我赶过去时,只剩下四姨太徐彩霞一个人。

  「她们人呢?」

  徐彩霞一脸焦急地迎上来,道:「三姐拉了二姐和卿柔去了后山……」

  我顿觉不妙,几个娇滴滴的美人在山贼的腹地……一旦有个闪失……

  「你怎么不拦住她们?」

  面对我的责问,徐彩霞委屈地嗔道:「还能不许人小解?」

  「小解?去了多长时间?」

  「……有些光景,唉!不会有事吧。」徐彩霞担心地抓住我的胳膊。

  偃公子……我脑海中陡然冒出这个名字来。如果不出所料,赵婉秋定是忍不
住去寻她的夫婿,只是,无论寻到与否,都应该回来了啊?而且二姨太与小卿柔
没理由参合,其中……

  「她们往那个方向去的?」我猛地揪住徐彩霞的胳膊,厉声问道。

  徐彩霞大概从未见过我如果恐怖的面容,吓得玉脸发白,颤手指向左山处的
一处一排不木屋。

  我顿时迈腿飞奔而去。

  在拼命奔跑的同时,我有个不好的预感,再也见不到小卿柔了,而且这预感
随着接近木屋更加清晰,更加真实。

  一排灰白色的小木屋映在翠绿的青竹间,本来显得很具美感,但细看之下,
它的外围便显得不那么协调——除了一圈削尖的圆竹将整个小木屋划成一个区域
外,圆竹栏外还有一条又臭又深的臭水沟,整个山寨的排泄物估计全排放至此。

  里面的人想要出来,除了通过一条狭窄的独木桥外,便得翻越尖竹拴栏,再
游过臭水沟才行。

  当我推开一扇扇木门时,失望也接踵而至。

  不错,木屋里有人,还是女人,而且还不少。但却不是我要找的,从她们的
穿戴和空洞的眼神便可得知,她们只是郭家寨的寨妓。

  终于,当我推开最后一扇门时,我看见了两个人,一男一女。

  其间,男人正气喘如牛的拉扯着女人的衣服,其实说是衣服,还不如说是一
个被褥,这个女人近乎赤裸地躺在被褥中,娇哼着进行最后的抵抗。

  总算看见两个正常人,我大喝一声,一脚踹向竹门,本就松散的窗扇立时坍
塌,股股寒风穿越而入,惊得两人齐齐一抖,男人回头喝骂:「谁他妈的不长眼,
敢打搅胡大爷的好事?」

  「胡大爷?是个什么东西?」我冷冷看着他,如果单看他的外表,足以吓坏
胆小的,他甚至不必刻意装出凶狠的表情,一双豹眼几乎是斜刺里横在鼻子两端,
粗恶的浓眉像两把刷子,这已经够唬人的,再加右脸上一条蜈蚣般的黑疤,我都
不禁心中一抖。

  「你哪儿来的?老子在山上没见过你……」这位胡大爷显然很懂得怜香惜玉,
在和我说话的同时,不忘记用粗壮的身体档住身后春光。

  「你又是谁?」我踏前一步,我凭第一眼的感觉,便明白,他身后的女人虽
美,但绝不是我想找的人。

  「你……」胡大爷平常的脾气定然不好,气得两眼能喷射出火焰,但慑于身
后女人的缘故,他强忍怒火,「大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胡疤爷便是,整个郭
家寨谁人不知……」

  「那是以前,现在这里姓海。」我只所以不动手,嘿嘿,那是因为我自知干
不过他,拖拖时间,徐彩霞肯定会通知黑三。

  这时,他身后的女人强行挣扎了几下,他一边警惕着我,一边挥手猛扇被褥
几下,「贱人,别动……」

  「啊……嚏!」话没说完,他忍不住打了个又长又响的喷嚏。

  也就在他浑身剧震之时,他身后的女人趁机掀开被褥,哭喊道:「救命,恩
人救我……」

  我一眼望去,有若天雷轰顶。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这绝对是我见过最美
的女人,她美得让人猜不出年龄,说她二十也对,三十也对,甚至四十……因为
她具备所以年龄段美女的韵味。

  虽然现在看起来,仅剩一对兜肚护体,样子有些狼狈,但丝毫不减柔媚典雅
之气,肌肤耀眼似白玉,成熟的躯体丰润魅人,修长的双腿,浑圆的美臀耸翘,
无一不是天之绝作。散乱的秀发下隐现一张惊人的秀美面孔,若说满是惊恐,还
不如说暗荡着妩媚风情,诱飞蛾舍命扑火。

  尤其是娇呼间那对耸荡的饱满双乳,像一对白色的大兔奔腾跳跃。

  一时间我又喜又悲:喜的是能遇上这么一个消魂尤物;悲的是她怎么会落到
怎般下场,一个天上的仙子任一群草莽野汉凌辱。

  「你是谁?」我不知不觉问道。

  「奴家是东河……」她刚说出前几个字时,胡疤爷大掌扇去,「砰」的一声
闷响,她软绵绵地倒下。

  她……竟是……是的,除了她这类绝色,怎能令高海两家乃至秦哲先、邢傲
天之流为她甘冒生命之险。

  我的心顿时有如千根尖刺齐插而入,头脑中一片空白。

  胡老疤匆匆卷起被褥,刚踏出门口,便响起黑三的声音。

  「胡疤子,是你,邢傲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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