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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全本] 【武林状元】(全)作者:东方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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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夜探君山

  初更过半,二更不到,君山东北方正有五条人影,起落如飞,奔行而来。此
时夜色已深,如果不去特别注意,极难发现。这五条人影快要奔近山麓之际,就
疾如飞乌,连翩投入松林,五道人影,只是划空一闪而没。这五人正是华山商桐
君、八卦封自清、六合徐子常、太极晏海平、剑门镇九宏。

  他们投入松林之后,改由镇九宏领路,一路穿林而行,直扑前山。正行之间,
走在最前面镇九宏忽然朝身后四人打了个手势,大家就迅快的以树身作掩护,隐
住了身形。没过多久,只听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两个一身青布轻装的武
士,手提扑刀,并肩走来。

  只听一个说道:「今晚怎么突然风声又紧了起来?」

  另一个道:「听说是五山派的祝山主傍晚就赶回来了,传达阮掌门人的意见,
那五个逃出去的人,今晚很可能到青螺山庄来救人,要咱们多戒备。」

  先前那人笑道:「咱们教主坐镇在这里,还怕逃出去的五个人?她老人家只
要伸出一根指头,凌空一点,就有一团烈火,那么点上五点,就可把五个人活活
烧死了。」

  另一个人道:「何用教主亲自出乎,只要她老人家门下三位姑娘随便那一位
出手,就可把来人生擒活捉,一个也别想漏网。」两人边走边说,声音不响,但
也可以听得清楚。

  现在商桐君,和徐子常都亲耳听到了,阮松溪果然敢和魔教沆瀣—气。只要
听这两人口气,教主伸手一指,就有一团烈火,那不是魔教骗人的魔术还是什么?
镇九宏回身道:「四位掌门人都听到了?」

  商桐君愤然道:「真想不到阮松溪果然是个伪君子。」

  封自清道:「他勾结魔教,危害武林,岂非是伪君子而已?」

  徐子常叹息一声道:「他已是一派掌门,勾结魔教,又所为何来?自毁清誉,
真是值不得。」

  晏海平道:「这就是丧心病狂。」

  商桐君道:「对方既已有备,四位道兄,咱们该不该再进呢?」

  镇九宏道:「咱们既然来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凭咱们五人,难道还怕
了魔教教主不成?」

  晏海平道:「对,咱们到了这里,已经有进无退,说不得只好硬闯了。」五
人仍山镇九宏领先,穿林而行。

  只听一个娇美的女子声音格的笑道:「晏掌门人说对了,昨晚给五位漏网,
今晚五位可确是有进无退,有来无去了。」

  话声从前面传来,镇九宏大喝一声:「什么人?」大步穿林而出。

  商桐君等四人也紧跟定出,大家凝目看去,只见一条狭窄的山径上,并肩站
着两个身穿黑色衣裙,长发披肩,面蒙黑纱的女子,出风飘来,散发着一阵非兰
非麝的浓馥脂粉甜香。自称九华派的三个女子,身上不是也有一股沁人甜香?

  镇九宏瞠目喝道:「你们俩个大概是魔教门下的妖女了,咱们正要找你们魔
教教主,你们正好给咱们带路。」

  右边一个冷声喝道:「镇九宏这里可不是剑门山,由你呼来叱去……」

  左边一个朝她一摆手,制住她说下去,一面说道:「愚姐妹奉教主令谕,在
这里等候五位,已有多时,自然会带你们又晋见教主,只是并非这样说走就走。」

  镇九宏道:「那要如何?」

  右边一个格的一声娇笑,说道:「五位要见教主,那就是敝教的来宾了,来
宾岂可身带凶器?所以第一件事,五位必须先放下身上兵器。」放下兵器,岂不
是等于投降?

  镇九宏还没开口,晏海平沉声道:「姑娘说的第一件事,是要咱们放上兵器,
可有第二什事吗?」

  「自然有了。」 左首女子依然娇声道:「五位夤夜而来,不走前山,不经
通报,愚姐妹只是教主门下,职位不高,不知五位来意如何?冒然领着五位前去,
万一教主责备下来,愚姐妹可担待不起,所以第二件事,只好委屈五位,先由愚
姐妹点了你们身上三处穴道,才能领五位上去。」这话本是有悖常情,但从她口
中说来,好象是很正常的手续。

  晏海平怪笑一声问道:「姑娘还有第三件事情?」

  左首女子娇声道:「没有了,五位只要能做到这两点,愚姐妹就可领你们去
晋见教主了。」

  晏海平大笑道:「老夫只要把你们拿下了,这两件事大概就可以免了吧?」
话声出口,人已快若闪电,从镇九宏身边闪出,挥手一掌,朝左首女子迎面拍了
过去。

  他是武当派太极门的掌门人,一生精研「太极掌」,这一掌出手,并没有强
烈掌风,但一道柔和内劲,随掌而生,直逼过去,却使人立有窒息之感。左首女
子口中轻咦一声道:「瞧你一大把年纪,火气倒是不小,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
动起手来?」

  她口中说得娇婉,人可丝毫不慢,娇躯倏地一个轻旋,就已转到晏海平右首,
避开掌风,右手舒展,似拂似拍,朝晏海平肩头拍到,手势妙曼,看去不徐不疾,
实则出手何殊掣电。

  晏海平不觉一怔,暗道:「此女身法奇特,自己倒是轻估了她。」心念一动
之间,右手疾圈,身形随着右转,左手又是一掌直劈而出。左首女子拍出的右手
忽然向外扬起,宽大罗袖朝晏海平拍去的左腕卷来。她这一起「流云飞袖」使得
恰到好处,双手一来一往,本来使得极快,一下就搭在晏海平的手腕之上。

  晏海平但觉鼻中闻到一股浓馥的花香,同时也感觉对方衣袖含蕴着一股阴柔
劲力,但自恃修为功深,任由对方衣袖搭上手腕,自己只要翻腕抓住对方衣袖,
就可把她拉过来了。 那知手腕还未翻起,从对方衣袖中突然传来一缕极阴极寒
之气,由腕而肘,迅疾缘臂而上,直渗过来,一条左腕刹那之间再也使不出力道,
心头猛吃一惊,右手直竖,迅即朝前推出。

  左首女子罗袖搭在晏海平小臂不动,左手食、中二指一骈,迎着他右掌点出,
口中娇笑道:「晏掌门人,奴家领教了。」晏海平口小闷哼一声,脚下踉跄连退
了四五步,砰然跌坐下去。

  封自清急忙问道:「晏道兄怎么了?」晏海平紧闭着嘴唇,一声不作,在地
上盘膝坐好,闭目垂帘,运起功来,看来他伤得似乎不轻。

  镇九宏看得大怒,口中大喝一声:「好个妖女,胆敢出手伤人。」手中长剑
一振,朝左首女子直欺过去,剑尖一指,正待发剑。

  右首女子冷哼道:「镇九宏,来,你要动手,姑娘就接你几招。」话声中,
身形一闪,就拦到镇九宏的前而,右腕一抬,锵的一声,抽出长剑,横剑当胸,
静候镇九宏发剑,

  镇九宏长剑一振,漉出一片剑光,像流水行云,直射过去。右首女子冷哼一
声,剑使「天女散花」,把镇九宏攻去的一片剑光接住。镇九宏大喝一声,剑势
连绵出手,一口气攻出了九剑。右首女子挥动手中长剑,响起一阵锵锵剑呜,寸
步未退,就把镇九宏攻去的九剑,尽数封架开去。

  镇九宏不待对方还攻,剑势开阖,又迅快的抢先机,左挥右舞,连续攻山了
五剑。这五剑迅快辛辣,有如长江大河,势道凌厉已极,但右首女子却不慌不忙,
挥动长剑,封架开去。镇九宏不让对方有还手机会,剑势绵绵,一路快攻下去。

  右首女子似是丝毫未把镇九宏的攻势放在眼里,长剑随手挥动,剑上好像含
蕴了极强的隐柔之力,镇九宏每次和她剑刃接触,长剑必被震弹开去。这一情形
除了镇九宏本人,外人自然无法看得出来,只见双方剑光交织,有如电掣轮转,
光看声势,镇九宏似乎抢尽了先机,已把右首女子卷入在一片剑光之中。

  这时那左首女子忽然悄生生越过两人,长剑凌空一指三人,娇声喝道:「你
们还有谁要动手的?」她这声娇喝,虽是挑战,但声音娇美,宛如出谷之鸟,听
来十分悦耳,可惜商桐君,封自清、徐子常这三位掌门人,都是道学之士,不解
风情,听她娇声娇气的说话,更把她视同妖女。

  八卦掌门人封自清沉喝道:「老夫来领教你的剑法。」

  左首女子斜睨了他一眼,说道:「你是封掌门人。」

  但封自清锵的一声抽出长剑,喝道:「姑娘可以发招了。」

  左首女子格的娇笑一声道:「我看还是封掌门人先出手的好,不然,落败了
岂不遗憾终生?」

  封自清喝道:「老夫不喜说笑,接招。」随手挥出—剑,幻起一片光幕直罩
过去。

  左首女子长剑向上一举, 「叮」的一声,正好点在封自清的剑上。封自清
一剑甫出,骤觉从剑上传来一股隐柔暗劲,奋起全力劈出一剑,硬把袭来的暗劲
逼迫。他这一剑正是「八卦剑法」中一招「乾三连」,一剑之中,接连三振,漾
起三道剑光,攻了过去。

  左首女子身形一侧,避开正面剑势,抬腕发剑,从左侧攻来。封自清练剑数
十年,八卦剑法,剑走八门,最擅长的就是守中有攻,一般人只把左右前后分作
四方,八卦门却把左右前后分作了八方,不论敌人攻向任何一方,都能迅速发剑,
身随剑走,守护谨严。

  这时左首女子才一闪身,他右脚疾退一步,身还未转,长剑疾划,一道剑光
已经随着左首女子向左划到,人也同时转了过来。「当」,双剑交击,封自清又
感到一股隐柔暗劲从剑上传了过来。

  就在镇九宏、封自清和两个黑衣女子拼搏得最激烈的时候,商桐君忽然听到
身后传来极轻微的异声,心头猛然一动,一手急按剑柄,朝徐子常低声道:「咱
们身后似有敌人掩近,徐道兄照顾晏道兄,来人自有兄弟应付。」徐子常听得微
微颔首,立即跨上一步,站到正在调息的晏海平身边。

  商桐君霍地回过身去,大声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他喝声方出,瞥
见两条人影已从树林阴影中窜了出来。这两人身手矫捷,一下欺近过来,一言不
发,举剑就刺。

  商桐君一代掌门,目光何等敏锐,对方堪堪欺近,他右腕抬处,呛然龙吟,
太白剑出匣,刷的一剑,由左而右,当当两卢,一招就封开了两人攻来的剑势,
但觉右腕被震得隐隐发麻,心头不由暗暗惊凛,这两人剑上功力,竟然不在自己
之下,这会是什么人?

  急忙举目看去,两人脸上都蒙着黑布,只留下两个眼孔,露出一双炯炯有神
的目光,直向自己投来。那两人被商桐君一剑封出,一退即上,双剑并举,又扑
攻过来。商桐君朗笑一声,这回不再和他们客气,右手长剑挥处,连续举出四剑,
一剑比一剑强猛,他身为华山派掌门人,此刻蓄势出手,威势自非凡响。

  那两个蒙面人剑术造诣也不是弱手,一左一右扑攻而上,剑上内功,强劲无
比,各自接下商桐君两剑,也还攻了两招。这条山径并不宽敞,三人鼎足而立,
谁也不肯退让,随手挥剑,或封或攻,各以上乘剑术相搏,脚下却寸步不移。转
瞬之间,已经攻拒了七八招之多。

  商桐君脸色凝重,凛然说道:「二位虽然蒙面而来,但九宫剑法使得如此精
纯,莫非是铁拂道兄、向宫老哥吗?真是二位的话,快请住手。」他已从两人剑
法和内力上,猜出是九宫双剑铁拂道人和南宫寿了。

  两个蒙面人对他说的话,恍若不闻,依然一言不发,双剑齐举,绵绵攻来。
商桐君看他们毫不理睬,只顾抢攻,心中暗自忖道:看来他们已被魔教迷失了神
志,这倒真是辣手得很,自己和他们原是素识,他们被迷失神志,只知攻故,毫
无顾虑,自己稍一不慎,就会伤在他们剑下,何况此地离贼巢极近,时间拖长,
对方后援赶来,自己这边,一共只有五个人,晏海平又负了伤,情势愈来愈是不
利,除了速战速决,已别无选择。

  心里这一转,立即全力运剑,华山「太白剑法」源源出手,把数十年精修内
力,贯注在剑身之上发出,每一招每一剑都含蕴了强劲绝伦的内力,霎那间,果
然剑势大盛,太白剑剑光如练,纵横交织,剑气胜霄。这两个蒙面人正是九宫双
剑铁拂道人和南宫寿。

  铁拂道人虽然没有使用铁拂,但他当年和南宫寿以「九宫双剑」出名,剑上
造诣并不在铁拂之下。两人如果单打独斗,自然要比商桐君逊上一筹,但两人这
一联手,情形自是不同,何况商桐君明知他们是九宫双剑,除了想制住他们,自
然不好骤下杀手,九宫双剑可不同,他们神志被迷,毫无顾虑可言,放手抢攻,
竭尽所能。

  这一来,商桐君纵然提聚全力挥动长剑,依然只能和两人保持匀势,不但丝
毫占不到上风,有时还迭遇险招,没被两人逼落下风,已是叨天之幸,这时跌坐
运功的晏海平缓缓睁开眼来。

  徐子常忙问道:「晏道兄伤势如何了?」

  晏海平站起身,轻轻叹息一声道:「兄弟差点被那妖女玄阴指破去功火,废
了一条右臂,以兄弟看来,这两个妖女,并非魔教门下,而是玄阴教的人……」
话声未落,瞥见封自清和左首女子激战之中,一条人影忽然向后跃开。

  那后退的正是左首那个黑衣女子,她后退了两步,就俏生生静立不动。封自
清却站在原地,动也没动。徐子常看出情形不对,急忙掠出,落到封自清身边,
低声问道:「封掌门人没事吧?」封自清突然张嘴喷出一口鲜血,一个人摇摇欲
倒。

  徐子常急忙伸手把他扶住,往后退下。右首女子冷冷的道:「放心,他死不
了的,不过在百日之内,不能动武罢了。」

  在她说话之时,只听和镇九宏动手的右首女子娇声道:「镇九宏,够了,你
已经陪姑娘喂了八十九招,咱们不用再打啦。」

  镇九宏大笑道:「好个妖女,看你还能接我几招。」

  右首女子娇哼道:「姑娘若要取你性命,只怕你一招也接不下来。」「当」,
一声响亮的金铁交击之声,随着两人话声响起,两支长剑一横一直交叉推出,各
不相让。右首女子一声冷笑,左手突出,朝镇九宏右肩闪电点出。

  镇九宏骤不及防,右肩一麻,一条右臂软软的垂了下去,手中长剑当的一声
落到地上。右首女子一声得手,长剑一送,正待朝他心窝刺去。左首女子忽然喝
道:「三妹住手,让他们去吧。」

  右首女子愕然道:「大姐……」

  左首女子微哂道:「他们走不出君山的,咱们走吧。」活声一落,两人翩然
转身朝山径上行去。镇九宏右臂下垂若废,左手从地下拾起长剑,望着两女身影,
目眦欲裂。

  晏海安平忙道:「镇老哥快运功试试,妖女使的极似玄隐指,必须把隐柔之
气逼出体外,方可无事。」镇九宏没有说话,依言静立不动,默默运功。

  徐子常也扶着封自清退下,让他在地上盘膝坐好。由徐子常和晏海平站立左
右替他们护法。商桐君力战九宫双剑,此时已超过百招,三支长剑所划起的剑光,
笼照方圆一丈之内,附近的树林枝叶,纷纷被剑气摧毁,声势极为惊人,但双方
依然秋色平分,难分胜负。

  商桐君不禁渐感不耐,口中大喝一声,使出华山派剑术中最精最险的一套剑
法「太白十八剑」来。这「太白十八剑」是摹仿华山最惊险的一段山势十八般而
来,每一招都是旋身发剑,变化精奇,施展开来,敌人几乎连你身形都还没看清,
已经中剑倒地,是专门用来对付强敌的绝学,列为华山派镇山剑法,每代只传两
人,除了掌门人之外,只有掌门人的妻子才能练习。

  据说这十八招剑法,从没有全使出来过,因为剑招太精妙了,从使遇上强敌,
使到一半,敌人已经落败,不用再继续使下去了。商桐君所以迟迟没有施展的原
因,就因九宫双剑原是八大门派中人,此刻又被迷失神志,自然不肯使出杀手来
了。

  但此刻自己五人之中,已有三个负了伤,再不把九宫双剑击倒,等到对方大
批援手赶到,只怕就难以脱身了。一念及此,就再也顾不得了,随着一声大喝,
剑法陡然一变,身形连续飞旋,剑势如惊霆疾雷一般,连绵攻出。

  他这一施展出「太白十八剑」,不过三个照面,就把九宫双剑逼得连连闪避,
手忙脚乱,任他们双剑联手,以守代攻,还是被迫得节节后退。商桐君一击得手,
精神登时大振,剑尖连闪,飞旋刺出。就在此时,突听远处响起一声竹哨,隐隐
传来。

  正在被迫后退的九宫双剑,如响斯应,立时舍了商桐君,双足一顿,两道人
影纵身掠起,迅若飞鸟,朝阴暗的树林中投去。商桐君眼看两人忽然退去,心头
上不住暗暗怀疑:「莫非魔教又有什么诡计不成?」一面举步朝徐子常、晏海平,
镇九宏三人走去,问道:「封掌门人和镇二兄的伤势如何?」

  晏海平愤然道:「封道兄正在运动调息,情况不明,好像伤得不轻,镇二兄
弟情况相同,似是伤在妖女玄阴指下的。」

  商桐君奇道:「玄阴指乃是玄教两种出名阴毒的功夫之一,莫非她们并非魔
教门下?」

  晏海平道:「魔教不擅玄阴指功,看来她们不像是魔教的人。」

  商桐君微作沉吟,攒眉道:「那么阮掌门人说的不假了?」

  晏海平道:「目前情形,谲诡多变,一时之间,当真令人伪难辨。」

  镇九宏经过一阵调息之后,已把阴气从手掌逼出,接口道:「魔教的天魔指,
也是旁门阴功,兄弟中指之后,阴寒之气迅速渗透体内,八成是魔教的天魔指无
疑。」

  晏海平微笑道:「魔教功夫,都以魔火神功为基础,天魔指,是把魔火神功
练成一缕指风,击中人身之后,全身也会有发冷的感觉,那是已被魔火侵袭之象,
它本身并非阴寒之气,和玄阴指截然不同。」镇九宏被他说得脸上一红,还待再
说。

  封自清已经长长吁了一口气,睁开眼来。商桐君急忙问道:「封道兄如何了?」

  封自清缓缓站起,有气无力的道:「那妖女好厉害的一记九转掌,兄弟一身
真气,差点被他震散,如今虽已无事,但百日之内,只怕无法和人动手了。」「
玄阴九转掌」,号称天下无人能够躲闪,无掌可以抗衡。

  商桐君追问道:「封道兄可以确定她使的是九转掌吗?」

  封自清惨笑道:「如果是旁的掌法,双方在拼搏之中,兄弟岂会被她乘虚而
入,击中右胸?」

  要知封自清精擅八卦剑掌,是天下掌法中守势最谨严的,依然被对方一掌拍
中右胸,那自然只有九转掌可以辨到,一般掌法,早就被他摒诸门外了,现在已
有两个人证实对方使的是玄阴教的手法了。镇九宏因两人异口同声的说一个中了
玄阴指,一个中的是九转掌,一时间不好多说。

  徐子常道:「和商掌门人动手的两人,真是九宫双剑吗?」

  商桐君道:「不会错,他们纵然黑布蒙面,但以他两人的修为,和精纯的九
宫剑法,除了铁拂道兄和南宫老哥,那里还找得出第三个人来?」

  徐子常矍然道:「九宫双剑,就是昨晚被迷的人,已经受到他们控制,这是
一件十分可怕之事,哦,他们如果神志受迷,纵然败在商掌门人手下,也不会突
然退出的了。」他因和三人交手之处,距离较远,黑夜间,自然没有看得清楚。

  商桐君道:「徐道兄说得极是,他们当时并未落败,好像是听到一缕竹哨之
音,突然退走的。」

  徐子常沉吟道:「两个黑衣女子也是无故退去的,这中间莫非又是她们在故
弄什么玄虚不成?」

  商桐君点头道:「兄弟也是这么想,因此觉得咱们不如先退出去,再作计较。」

  封自清道:「不错,兄弟一时已经无法动手,遇上敌人,是个累赘,还是先
行退出,以后再作良谋的好。」

  镇九宏道:「那也只好如此,还是兄弟开路。」当先走在前面。

  商桐君忙道:「镇二兄右臂是否完全好了?」

  镇九宏大笑道:「区区天魔指,还奈何不了兄弟。」他认定那两个黑衣女子
是魔教门下,一时岂肯输口。

  一行五人当下仍由镇九宏走在最前面,其次是六合掌门徐子常,中间是无法
再和人动手的八卦掌门封自清,然后是太极门晏海平,由华山掌门商桐君断后,
依然一路穿林而行。经过这一番折腾,现在已是二更多了,山林间一片漆黑,几
乎对面不见人影。

  突听有人大喝一声; 「什么人?」那声大喝甫落,就砰然一声,双方好象
对上了掌。

  紧接着只听另一个人洪声喝道:「你敢出手偷袭,还往那里走?」呼的一声,
一道人影凌空飞扑而起。

  镇九宏走在最前面,瞥见一条人影疾快无伦从左侧闪过,那凌空扑来的人影,
敢情把镇九宏当作偷袭他的人,洪喝一声:「你也接老子一招。」一道劲急风声
压顶而下,势道之猛,令人息为之窒。

  镇九宏怒声道:「不睁眼的东西。」右手抬处,长剑疾圈,划起斗大一圈银
光,往上迎击而出。

  「当。」离他头上三尺,响起一声金铁狂鸣,也飞闪起一串火花,镇九宏以
地对气,竟然被震得站椿不住,上身摇晃,后退了一步,心中也暗暗震惊:「此
人空中发招,还有如此沉猛的劲力,倒是不可轻敌。」

  那人凌空扑来,也被镇九宏震得在空中倒翻了两个筋斗,才落到地上,哄笑
一声道: 「好哇,你再接老子一招。」这人身形高大,如同铁塔一般,喝声出
口,人巳疾冲过来,右手高举,一面精钢太极牌呼的一声,迎面劈到。

  镇九宏岂肯认输,口中喝道:「来得好。」长剑一记「直破天门」,笔直劈
出,两人之间又响起一声惊天动地的金铁狂鸣。两次硬拼,两人又各自被震后退,
镇九宏使的长剑究是轻兵刃,不如对方铁牌势道沉重,身不由己后退了两步。

  只听另一个清朗的声音大笑道:「哈哈,原来他是剑门山的镇九宏,果然和
玄阴教沆瀣一气,伏老二,对付这种附贼贼之徒,不用和他客气。」话声未已,
嗤的一声,一支暗器大斜刺里直奔咽喉。

  那人又是一声朗笑道:「你家祝大爷是暗器的老祖宗,你你们不嫌班门弄斧,
只管使出来。」手中摺扇一拨,双足一点,人如离弦之箭,朝那暗器来处处激射
过去。

  他堪堪扑到,突觉金刃劈风,两柄雪亮的长剑,交叉攻来来,出手辛辣,使
你无回旋之地可以封架。原来刚才那支暗器,乃是诱敌之计,有意把他引来的。
那人轻哼一声,手上铁骨摺扇豁的一声打开,一记「左右逢源」,当当两声,架
开对方两支长剑,立还颜色,扇影如如轮,反击过去,口中大笑道:「原来是两
个见不得人的东西西。」

  原来那使铁牌的是诸广山主伏三泰,他正和镇九宏动上了手。使铁骨摺扇的
是九连山主祝神机,正在和两个蒙面人窍手。另外最先发现敌踪的是五岭山主应
天生,也正在和一个蒙面人动手,两人虽是徒手相搏,却打得掌风如涛,声势极
为凌厉。

  原来阮松溪一行,决定夜袭青螺山庄救人,羊乐公向阮掌门人讨令,由五山
派充任先锋,一路扫荡贼人眼线,到得这里,发现敌踪,双方就打了起来。

  徐子常跟在镇九宏的身后而行,两人差不多保持了八九尺光景,此时忽然听
到镇九宏已经和敌人动上了手,也就愤然拨剑,回身说道:「晏道兄、商道兄注
意,前面贼党已经发动埋伏,咱们只有冲杀上去,和贼人一搏了。」

  说话之时,突然疾风一飒,面前多了一个长髯过腹的矮小老头,发出一声嘹
亮的大笑道: 「咱们会在这里遇上六合门的徐掌门人,当真难得的很,现在大
概你们不会再指责咱们和魔教勾结,和九大门派为敌了。哈哈,明明是你们和玄
阴教沆瀣一气,却硬把黑锅推到咱们头上,你们这些平时自称名门正派的掌门人
呀,一旦遇上性命交关,就卑躬屈膝的向玄阴教投降,还要诬蔑阮掌门人,当真
可怜又复可嗤,呸,什么掌门人?玄阴教的走狗爪牙而已。」

  徐子常怒笑道:「羊乐公,难道你们不是和玄阴教一鼻孔出气,在这里埋伏,
拦截咱们的吗?」

  羊乐公大喝道:「放你娘的狗臭屁,羊爷爷会和玄阴教一鼻孔出气,你姓徐
的才是玄阴教的爪牙,小子,咱们多言无益,接掌。」呼的一掌拍了过来。

  徐子常听他左一声掌门人,右一声走狗爪牙,又是什么小子,羊爷爷的乱嚷,
一时被激怒得满脸通红,那里还理会他话中之意?右手迅即还剑入鞘,左手疾劈
一掌,右手随着劈击而出。两人这一动手。一这精擅「北溟玄功」,掌掌如同开
山大斧,劲气呼哺,一道接一道的掌风,发如狂涛,声势惊人。一个使展六合掌,
步步为营,记记实中有虚,虽然不如对方刚猛,但有守有攻,攻守兼顾,极为稳
健。

  晏海平听到前面的徐子常已经和人动上了手,急忙仗剑赶来,他堪堪掠到,
正待出声,突见一道人影疾冲过来,大声喝道:「你们这些杀不尽的贼党,居然
敢在半山腰阻拦去路,看剑。」一道剑光直奔面门。

  晏海平听到大怒,喝道:「是你们在半山腰拦袭咱们去路。」话声出口,长
剑已经疾划出去。

  这和晏海平动手的乃是九岭山主冉逢春,长剑展开,立时有九道剑光参差漾
起。晏海平眼看对方剑势凌厉,也立即展开太极剑法,以攻还攻。祝神机展开扇
招,力敌两个蒙面汉子,正在攻拒之间,那两个蒙面人忽然跃开,一左一右朝后
退去。

  祝神机大笑道:「你们还往那里走?」纵身飞扑过去。两个蒙面人看他追来,
身形突然加快,一左一右朝林中闪入,等祝神机追到,两人已经走得不知去向。

  就在此时,瞥见一条人影迎面掠来,口中喝道:「什么人敢拦商某的路?」

  祝神机目光一注,嘲笑道:「原来是华山派商掌门人,哈哈,原来是你们甘
心附贼,早已和玄阴教有了勾结,现在不用再诬蔑咱们勾结魔教了吧?」

  商桐君目光如电,直注祝神机,喝道:「阁下是五山派的祝山主?」

  祝神机道:「不错,正是祝某。」

  商桐君道:「祝山主刚才说什么商某勾结玄阴教?」

  祝神机大笑道:「事实俱在,商掌门人还不承认吗?」

  商桐君沉声道:「什么事实,祝山主说得清楚一些。」

  祝神机道:「咱们在这里遇上,还不是事实吗?」

  商桐君怒声道:「商某认为是你们勾结了玄阴教。」

  祝神机冷峻一笑道:「这就是你们自以为是名门正派的人,口中说的话,平
日道貌严然,一旦露出狐狸尾巴来了,不惜颠倒黑白,捏造是非,当真是无耻之
徒。」

  商桐君听得勃然大怒。嗔目喝道:「你说什么?」

  祝神机道:「祝某说你是无耻之徒。」

  商桐君气得脸色铁青,喝道:「很好,你发招。」

  祝神机道:「祝某正想领教。」摺扇豁的一声打了开来,随手一挥,划起半
轮扇形,朝前推去。

  商桐君手中长剑一摆,也立即还招,一扇一剑,刹那之间,展开一场激战。
五山山主虽然打了头阵,但阮松溪、桑鸠婆等人也很快随后赶来。前面的五山山
主已经和敌人动上了手,后面的人自然已经得到消息。阮天华一马当先,堪堪奔
进,就遇上五山派总管苟不弃,急忙问道:「苟总管,前面拦路的是些什么人?」

  苟不弃忙道:「好像是剑门山镇九宏,还有六合门的徐子常等人。」

  「又是他们。」阮天华剑眉一扬,哼道:「我去把他们拿下了。」身形闪动,
迅若飘风朝前掠去。

  这条山径并不宽敞,五山山主分作了五处动手,就是每隔一丈来远,就有一
对动手的人。阮天华因早晨镇九宏等人硬指爹和魔教勾结,心头极感气愤,此时
听说拦截自己的就是镇九宏等人,更是怒不可遏,身形突然加速,朝前扑去。

  他第一对遇上的正是镇九宏和伏三泰,一个长剑天矫如虹,一个铁牌开阖如
风,正在各展所能,拼搏了七八十招,依然难分胜负之际。阮天华身若魅影,一
下欺入一片剑光牌影之中,喝道:「镇九宏,你真该死。」喝声未已,人已到了
镇九宏身前,一缕指风点上他右肩。

  镇九宏几乎连人影都没有看清,突觉右肩一麻,紧接着又有两处穴道被阮天
华制住。伏三泰虽知阮天华一身功力十分了得,却也没想到他会从剑光牌影中直
欺进来,急忙住手,镇九宏已被制住。阮天华拱拱手道:「伏山主,在下还要赶
到前面去,这镇九宏交给你了。」身形一伏再起,疾如夜鸟,凌空扑去。

  双方动手的人相距,不过一丈来远,阮天华一下就掠到应天生和一个蒙面人
之间。这两人都没有使兵刃,只是徒手相搏,但他们使出来的掌风指影,衣角袍
袖,每一寸都是杀人的利器,只要被他们拂中,不死也得重伤。

  阮天华施展「紫府迷踪」身法,人如逆水游鱼,从他们纵横交织的一片凌厉
掌指影中闪入,更不答话,手指连弹,一下就制住了蒙面人三处穴道,双足一点,
又朝前面掠去。他仗着「紫府迷踪」身法,快捷无俦,接连制住了和羊乐公动手
的六合掌门人徐子常,和冉逢春动手的太极掌门人晏海平,正待纵身朝祝神机,
商桐君中间掠去。

  只听到爹的声音传了过来,喝道:「天华,你快给我站住。」阮天华听到爹
的喝声,只好站住。

  阮松溪已经飘然行来,朝动手的两人拱拱手道:「商道兄,祝山主快请住手。」
商桐君,祝神机听到阮松溪的喝声,不觉同时停下手来。

  商桐君愤然道:「阮掌门人手下高手如云,是不是要亲自和兄弟一决胜负?」
原来他和祝神机搏战到五十招以后已经渐渐占了上风,故有此言。

  阮松溪摇手道:「商掌门人误会了。」

  商桐君道:「兄弟如何误会了。」

  阮松溪含笑道:「商掌门人请随兄弟来。」

  商桐君依言走了过来,阮松溪引着他走到林下,一边朝阮天华道:「天华你
去给徐掌门人,晏掌门人和镇二兄解开穴道,但那蒙面人的穴道暂时还不宜解开。」

  商桐君眼看对方的人全在林下,自己这边除了封自清一时无法和人动手,徐
子常、晏海平,镇九宏三人已全被对方制住,真正还能动手的,已只有自己一人,
此刻听阮松溪吩咐阮天华解开三人穴道,心中疑信参半,暗道: 莫非阮松溪又
在耍什么手段?但看他神情,又似乎不像有诈。阮天华答应一声,走过去替徐子
常三人解了穴道。

  镇九宏双目一睁,大喝道:「阮松溪,你依仗人多,要待怎的?」

  阮松溪朝他们三人拱拱手道:「徐、晏二位掌门人,镇二兄,方才双方夹道
相逢,受玄阴教贼人利用,引起冲突,一时无法解释,谁也无法把双方的人叫住,
小儿不得不抢入斗场,把三位穴道制住,这是兄弟要向三位致歉的……」

  晏海平愤然道:「用不着,咱们技不如人,杀剐悉听尊便,何须解释?」

  羊乐公怒声道:「晏海平,你也花甲的人了,怎么如此不识好歹,不明事理,
要杀你早就送你上路了,要利用你太极掌门人的身份,就可以喂你服下迷迭散,
迷失了神志,不就乖乖听命了吗?何须向你解释,又何须解开你穴道?如果你心
里不服气,也总该听阮掌门人把话说完了,你要找谁比划,咱们都会奉陪,穷吼
只会坏事,你懂不懂?」

  晏海平被他当面斥责得不由一呆,他自从当上太极门掌门人,今晚真是倒了
八辈子的霉,先是伤在年轻女子的玄阴指下,现在又被阮天华制住穴道,羊乐公
的当面斥责,这都是数十年来从未遇上过的事,他心头虽感愤怒,但究是修为功
深,硬是忍耐不下来,再一细想,觉得羊乐公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一时也就不
再作声。

  阮松溪含笑道:「羊山主一大把年纪,却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晏掌门人幸勿
介意。」

  阮松溪道:「今晚这场误会,起因于咱们在山径上无意遭遇,而且还经贼人
刻意安排,先向双方的人施袭,等到咱们双方接触上了,贼人便迅速退去,这一
来,咱们双方就经他们的导引,发生激战,终至两败俱伤,贼人心机之深,也於
此可见。」

  商桐君道:「阮掌门人何以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阮松溪笑道:「咱们因早晨和诸位相遇,似乎对兄弟等人心存怀疑,因此决
定今晚前来青螺山庄救人,只要把君山大会上的人全数救出去了,咱们之间的误
会也就消解了,咱们此行,是由五位山主作先锋,但兄弟却暗中尾随了来,双方
说的话,兄弟都听见了,因此判断咱们双方今晚的行动,贼人可能早已了如指掌,
只须从中稍加挑拨,即可使咱们互相残杀……」商桐君等人都没有作声。

  阮松溪续道:「所好方才小儿及时制住了一个蒙面人,此人是几个蒙面人之
一,其余几个已经逸去,此人因被应山主缠住,无法脱身,才被小儿留下的,咱
们不妨先看看他是什么人,即可证明兄弟说的话了。」徐子常回想刚才情形,确
是玄阴教的人有意把双方引到此处来的,觉得阮松溪和的似乎不假。

  商桐君和他有同样的感觉,两人互看了一眼,才点头道:「既然逮住了对方
的人,不妨先看看他是谁?」

  镇九宏冷冷一笑道:「刚才冲上来和镇某动手的明明就是伏三泰。」

  伏三泰怒声道:「伏某追击一个暗中向我出手偷袭的人,就是你镇九宏把人
放过,还拦着伏某,不然,那人早就被伏某逮住了。」

  徐子常是随着镇九宏身后来的,他确实听到伏三泰在和镇九宏动手之前,曾
和人动手,追踪过来才遇上镇九宏的,双方本是误会,镇九宏就不该如此说法了,
这就接口道:「镇二兄,兄弟觉得今晚之事,确是有人从中故意把咱们双方引来
的,这场误会,大家只要把话说清楚了,误会也就可以冰释了。」

  晏海平本来一直有着先入为主的成见,但经这一番拼搏,静下来,仔细一想,
心中也着实感到有很多可疑之处,譬如,先前有两个人说什么阮松溪派祝神机回
山传递消息,说自己一行五人可能前来青螺山庄救人,事实上祝神机仍然和阮松
溪等人在一起。

  又说教主如何厉害,使人一听就知他们口中的教主是魔教教主了。如今看来,
这两人说的话,岂不是专门说给自己等人听的么?再说那两个蒙面女子使的明明
是玄阴教的武功,是从她们的口气中听到,她们又隐隐约约的流露出一点,让大
家可以猜想得到她们是魔教门下。她们武功明明极高,自己、镇九宏,封自清先
后伤在她们掌指之下,竟然无故退去。

  另外九宫双剑也是不败而退,而且听到哨声才退去的,他们退走之后,过没
多久,阮松溪等人就接着到了,双方立时动上了手。这种种情形,一经串连起来,
虽然是玄阴教有计划的安排,否则绝无如此凑巧之事。他这一想,立时觉得阮松
溪所说的话,自始至终都极为诚恳,自己几人确实是受到玄阴教的愚弄。

  尤其因为夏鸿晖是阮松溪的师弟之故,他偷偷释放自已几人,才把他说的话
信以为真。这就接口道:「徐掌门人说得极是,咱们可能受了玄阴教的愚弄,兄
弟方才仔细想过,咱们对阮掌门人的误会,应该是听信了夏鸿晖的一面之词。」

  镇九宏道:「他如果和玄阴教勾结,为什么会偷偷的释放咱们呢?」

  端木让大笑道:「他释放你们,就因为他们拦住咱们,咱们已经从青螺山庄
出来了,放了你们,才可以让你们处处和咱们作对,从中破坏咱们和各大门派联
络,使咱们和各大门派之间形成对立,甚至两败俱伤,他们可以隔山观虎斗,坐
收渔人之利。你可知道夏鸿晖和玄阴教主是什么关系……」阮天华突然大喝一声,
挥手拍出一掌,一道掌风直向端木让身前涌掠而过。

  阮松溪喝道:「天华,你做什么?」

  阮天华道:「刚才有人射出三支极细的飞针,偷袭二师叔,孩儿看到之后,
已经来不及告诉二师叔,所以只好发掌把飞针撞飞了。」

  「玄阴针。」端木让冷哼道, 「此人大概想杀我灭口,其实知道老三是玄
阴教主夏非幻内侄的人,岂止我端木让一个人?」

  晏海平奇道:「夏鸿晖会是玄阴教主的内侄?」

  端木让道:「不错,夏非幻昔年原是玄阴教漏网的一名护法,最近大概被昔
年漏网教徒抬了出来,奉为教主,所以玄阴教又死灰复然,蠢蠢欲动,才会有君
山青螺山庄这场变故,主要自然为了企图一网打尽各大门派与会的人。玄阴教有
一种迷迭香,据说来自西域,服了之后,可以使人神志受迷,听命於他,玄阴教
有这许人做本钱,打头阵,自可横扫江湖,但他们这一计划,却被咱们破坏了,
自然把咱们这些人衔之入骨,要千方百计的对付咱们了。」

  晏海平豁然道:「这就对了,阮掌门人,兄弟抱歉得很,从今天早晨一直到
方才为止,兄弟对阮掌门人因有先入之见,误会很深,若非经过方才一战,玄阴
教弄巧成掘,兄弟还不会如此快就醒悟过来。」他是武当派太极门掌门人,能够
说出这样的话来,已是很不容易了。

  阮松溪连忙抱拳道:「晏掌门人言重,今晚玄阴教弄巧成拙,本来企图挑起
咱们双方火拼,如今反而促成咱们双方解释误会,这正是咱们各派之幸。」

  封自清愤然道:「玄阴教如此可恶,当真令人为之发指。」

  商桐君含笑道:「可见人算不如天算,咱们如果没有方才这场误会,就没有
现在把误会解释清楚的机会了。」

  羊乐公走近那穴道受制的蒙面人身前,说道:「这人能和应老三打成平手,
掌上功夫大为可观,决非等闲之辈,兄弟早想摘下他蒙面黑布来瞧瞧,只是阮掌
门人没有下令,大家都不敢动手,现在可以把他黑布撕下来了吧?」

  商桐君心中暗道:「桑鸠婆和这五位山主,都是江湖上杰傲不驯,亦正亦邪
的人物,看他们对阮道兄都极为尊敬,那是阮道兄一向为人正直,才会如此受人
爱戴了。」

  阮松溪含笑道:「羊掌门人好说,此人说不定也是各大门派中被玄阴教迷失
神志的同道了,咱们自然要看他是谁,再作道理。」

  羊乐公一大把胡子,人却还是有着孩子气,闻言喜道:「兄弟那就把它撕下
来了。」说着,伸手一把摘下了那人的蒙面黑布,目光一注,口中忽然哗了一声,
说道:「会是他,他是崆峒老儿。」他口中的「崆峒老儿」,自然是崆峒黄衫了。
大家经他一嚷,各自凝目看去,那不是生成一张獬青脸的崆峒黄衫还有谁来?

  阮松溪道:「可惜黄姑娘三位走了,没有人有解药了……」桑鸠婆附着小红
耳朵,低低说了两句。

  小红点点头,从包裹中取出两枚朱果,走到阮天华身边,说道:「大哥,师
傅说的,我们这一行人吃过朱果,昨天在青螺山庄都没有被迷翻,可见朱果功能
解毒祛迷,黄衫老人是被迷迭香所迷,不知是否能解?要你喂他一枚试试。另外,
朱果秉纯阳之气而生,能助长行气活血,封掌门人伤在玄阴掌下,服用一枚朱果,
再运一回功,伤势可能会好得快些。」

  阮天华接过两枚朱果,把一枚朝封自清送去,说道:「封掌门人,这朱果功
能行气活血,你老服用一枚,再坐息一会儿,对伤势可能会有帮助。」

  封自清目光一注,惊奇的道:「老朽听说过朱果秉乾阳之气而生,大补真元,
专治被旁门阴功所伤的伤势,小兄弟那里来的?如此珍贵之物,老朽怎能受。」
原来他还是识货之人。

  阮天华道:「封掌门人不用客气,这是在下在白鹤峰山腰习武之时,由家师
豢养的白猿从绝顶峰壁间采来的,此果既然能治阴功伤势,你老就快些食用吧。」
说着,就把手中朱果塞到封自清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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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自清望望阮天华,问道:「小兄弟是白鹤门下?」

  阮天华微微摇头道:「不是,在下只是化鹤道长的记名弟子而已。」

  一个练武的人,当然希望自己伤势早些痊愈,何况封自清乃是一派掌门人,
目前不但三个门人落在玄阴教手中,自己又在百日之内不能运集真气,对他来说,
这是何等焦灼之事?阮天华把朱果塞到他手中,朱果又正是他所需要的良药,也
就不再推辞,欣然道:「白鹤峰千丈绝崖,有一棵千年朱果古藤,江湖上尽人皆
知,但可望而不可及,数百年来,从没有人能取到过一枚,小兄弟真是福缘不浅,
此物乃是仙品,得来不易,只是老朽为阴功所伤,如无朱果,百日之内无法运集
真气,小兄弟这份厚赐,老朽就厚颜拜领了。」

  阮松溪含笑道:「封道兄正需此物,那就快些服用,也好及早痊愈,不可和
小儿客气了。」

  封自清道:「阮掌门人有此佳儿,真乃将门虎子,老朽一生从未受惠於人,
贤父子这份盛情,老朽也不好说谢了。」说完,就拿着朱果,咬了一个小孔,慢
慢吸食起来。

  阮天华走近崆峒黄衫面前,先用手替他捏开牙关,然后用指甲在朱果皮上挑
了一个小孔,凑着他嘴唇,轻轻挤出果汁,滴入口中。好在朱果要有一个小孔,
果汁就会流出,直到滴完为止,就只剩下一颗果核了。阮天华听桑鸠婆说过,朱
果果核含在口中既可避秽,还能解迷香、迷烟之毒,这就把果核收了起来。

  封门清也在此时吸完果汁,就在地上盘膝坐好,运起功来,阮松溪特别嘱咐
五位山主分散开来,替崆峒黄衫和封自清两人护法,严加戒备。

  阮松溪陪同商桐君等人也在林下坐下,一面就把自己如何被夏鸿珲胁迫,囚
禁地室,后来二师弟、三师弟也被他骗来,全中了玄阴教的迷迭散,即以此次参
加君山大会而言,也全系夏非幻的主张,主要自然是利用形意门作掩护,好进行
他们一网打尽与会的各派人士,后来幸有桑鸠婆、五山主等人未被迷翻。

  只听三丈外一棵大树上响起羊乐公的声音笑道:「那可不是咱们的功劳,如
果没有阮小兄弟在客店里每人送了咱们一枚朱果,大伙就全躺在青螺山庄的大厅
上了。」

  阮松溪笑了笑道:「但不是桑婆婆和五位山主全力拦截,就救不下兄弟等人
了。」

  桑鸠婆呷呷尖笑道:「阮掌门人四位都是小兄弟一个人拦下来的,那时大厅
灯火乍熄,一片漆黑,老婆子连镇二爷都没截留得住,让他一下冲进铁门去了。」
她因镇九宏一直对自己一行人心存敌意,故意提上他一句。镇九宏被她说得老脸
一红,没有作声。

  阮松溪接着说出自己几人,幸蒙九华派的黄姑娘慨赐解药,才清醒过来,他
为人磊落,是以毫不隐瞒的说了出来。

  「原来阮掌门人几位,还有这一段曲折经过。」徐子常笑道,「兄弟心中就
一直感到不敢相信,兄弟和阮掌门人相识三十年以上,绝不是勾结魔教的这种人。」

  商桐君问道:「阮道兄知不知道自称九华派的三位姑娘,到底是何来历?」

  阮松溪道:「这个兄弟也不清楚。」

  羊乐公道:「就算她们是魔教门徒,但这三位姑娘也不是坏人,至少她们和
咱们站在同一条线上,联手对付过玄阴教,如今和各门各派为敌的是玄阴教,直
到目前还有不少人落在他们手中,至少魔教没有兴风作浪,和各门各派公开为敌。」

  商桐君知道他年岁虽老,童心犹在,说话心直口快,毫无顾忌,不愿和他抬
扛,这就口气一转,说道:「兄弟和徐掌门人四位,今晚原想救人来的,不料五
人之中,有三位负了伤,只好及时退出,又和阮掌门人诸位相遇,如今咱们两拨
人合在一起,人数,实力,都是足够应付了,等封道兄运功完毕,咱们就再上青
螺山庄去,务必把与会人士一起救出来才好。」

  羊乐公大笑道:「没错,咱们今晚非把夏非幻抓出来不可。」正说之间,突
听崆峒黄衫口中咦了一声,人已清醒过来。

  阮松溪连忙拱手道:「冷道兄清醒了吗?」

  崆峒黄衫双目转动,看清围着自己的有形意门、华山派、太极门、六合门的
掌门人和桑鸠婆、镇九宏等人,心中大感纳罕,尤其发觉身上穴道受制,不觉双
目流露出敌意,冷然道: 「冷某清醒了,你们要待怎的?」

  阮松溪含笑道:「冷道兄误会了,天华,快替冷前辈解开穴道。」阮天华答
应一声,赶忙走上去,伸手在崆峒黄衫身上一拂,解开他的穴道。

  桑鸠婆呷呷笑道:「冷老儿,你被玄阴教迷迭散迷失神志,刚才由阮小兄弟
喂你服了一枚朱果,才恢复清明,咱们这许多人是在替你护法,你真的一点都不
知道?」

  崆峒黄衫站起身,双臂伸屈了一下,全身骨节发出一阵辂格轻响,惊奇的问
道:「老夫被玄阴教迷失神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阮松溪道:「冷道兄请坐下来再说。」崆峒黄衫依言坐下。阮松溪就把昨晚
青螺山庄发生变故,以及今晚发生之事,大概说了一遍。

  崆峒黄衫怒声道:「原来青螺山庄欢宴席上,竟然发生了这大的变故,玄阴
教居然死灰复然,还敢如此胆大妄为,当真可恶得很。」

  羊乐公笑道:「冷老儿,咱们就是等你和封掌门人醒来之后,大伙就要上青
螺山庄去呢。」

  崆峒黄衫喝道:「说话的是什么人?」

  阮松溪忙道:「是五山派的羊乐公羊道兄,五山山主替二位护法,守在五丈
外的树上。」

  崆峒黄衫朝阮松溪拱拱手道:「兄弟多蒙诸位掌门人相助,谨此致谢。」

  商桐君含笑道:「冷道兄不可客气,玄阴教迷迭散十分厉害,若非阮老弟身
边带有朱果只怕谁也无能为力。」

  崆峒黄衫目光转动,问道:「谁是阮老弟?」

  阮松溪含笑道:「是小儿天华。」一面又朝阮天华道:「天华,快过来见过
冷前辈。」

  阮天华抱抱拳道:「晚辈阮天华见过冷前辈。」

  崆峒黄衫道:「是老弟喂了老夫一枚朱果,朱果被称为稀世仙品,老夫真是
过意不去。」

  突然封自清长长吁了口气,倏地睁开眼来,说道:「小兄弟,这枚朱果,果
然神效,老朽伤势经过一阵调息,已经霍然而愈了。」

  桑鸠婆尖笑道:「这么说,朱果果然能治玄阴教的阴功了。」

  阮松溪拱手道:「恭喜封道兄了。」

  封自清连忙还礼道:「兄弟真该谢谢阮掌门人贤父子呢。」

  羊乐公一道人影倏然飞掠而下,说道:「好了,好了,二位都醒过来了,咱
们可以走了。」

  封自清问道:「咱们要去那里?」

  羊乐公道:「自然是青螺山庄了,咱们就在等你们两个,时间不早,该快些
走才行。」一面挥着右手,说道:「咱们五个,来的时候是先锋,现在当然也是
先锋了,老二、老三、老四,咱们先走。」他大声嚷着,当先飞掠出去。

  伏三泰等四人和总管苟不理那还怠慢,五条人影疾如飞鸟,随着掠去。阮松
溪朝商桐君等人拱拱手道:「诸位道兄,咱们也该走了。」 一行人,公推阮松
溪领头,阮松溪再三推辞。

  封自清笑道:「咱们此去,一共有两个目的,一是及时扑灭玄阴教,一是为
了救出君山与会之人,咱们每一个人都义不容辞,大家推阮掌门人领头,是因为
咱们总得有一个头儿,俗话说得好,蛇无头不行,阮掌门人在没遇上咱们这几人
以前,已经率领了形意门、五山派,乙木门、铁手帮的人,现在不过加上咱们几
个而已,你不用客气,何况五位山主已经走了,咱们得赶快追上去才行,玄阴教
实力不弱,万一前面的人遇上强敌,咱们去迟了反而不好,大家快些走吧。」

  阮松溪道:「封道兄说得是,咱们也不用说什么领头,大家一起走就是了,
兄弟给大家带路。」他经封自清一说,觉得自己义不容辞,话声一落,果然立即
展开脚程,当先朝山径上奔去。

  这一阵工夫,五山山主早已像一阵风般走得没了影子。阮松溪耽心他们遇上
强敌,只是提气疾行,身后一行人也脚下加快,急起直追。方才两拨人都会遇上
拦截的人,但这回山林之间,静悄悄的根本没遇上半个人影,好像玄阴教的人都
躲了起来,山林间再也没有敌踪。

  不消一会儿工夫,便已赶到青螺山庄,夜色之中,这座面湖背山的别墅,景
色优美,占尽地理之胜,此时静悄悄的不闻半点声息。阮松溪当先拾级而登,跨
上石砌的平台,目光一注,但见青螺山庄两扇黑漆大门紧紧闭着。平台地方不大,
那有五位山主的人影?心中不禁觉得奇怪,五位山主比自己一行人先走,以他们
五人的武功,不可能不声不响就遭人暗算,那么他们会到那里去了呢?

  他这一停步,商桐君、封自清,晏海平等人也跟着走上。商桐君问道:「阮
掌门人可是发现了什么吗?」

  阮松溪道:「五位山主比咱们一行人先走一步,应该已经到了,也应该在这
里和咱们会齐了再进去,但两扇大门依然紧闭着,却不见他们的影。」

  封自清道:「羊掌门人喜欢逞强,说不定已经越墙进去了。」

  崆峒黄衫道:「大门紧闭,那是玄阴教故意装作不知道,兄弟给大家开路。」
话声一落,举步走上,直到大门前面,才脚下一停,大声喝道:「玄阴教贼人给
我听着,快去叫夏非幻出来。」双袖突然朝前一抖挥出。

  他这一手用的震力,假如两扇大门有闩的话,他这一抖之力,可以把门闩震
断,但绝不损毁了大门。两扇厚重的黑漆大门经他内力一震,但听里面「喀」的
一声,立即应手缓缓朝里开启,一根比海碗还粗的门闩已被他震得四分五裂,倒
在地上,可见此老内力何等惊人了。

  门内一片漆黑,依然静悄悄不闻人声,也不见一点动静。峒崆黄衫朝阮松溪
拱拱手道:「阮掌门人,商掌门人,请。」他原来是一向自视甚高的人,但因阮
天华以一枚朱果解了他迷失的神志,对阮松溪父子心存感激,是以口中说得极为
客气。

  阮松溪因青螺山庄已是玄阴教的巢穴,不能让崆峒黄衫去打头阵,急忙拱手
道:「冷兄请。」口中说着,便已举步走入。

  商桐君也抬抬手道:「请。」大家鱼贯走入大门,还是不见五位山主的影子。

  阮松溪走到大天井中间,脚下一停,回身道:「这座大厅,有机关操纵,可
以升降,咱们的人如果进入大厅,玄阴教只要开动机关,把大厅沉入地底,咱们
就只好被困在厅下,再也出不来了,但大厅沉下之后,屏后有一道门户可通地底
石窟,以兄弟猜想,他们当时也曾把昏迷的人运了出去,可见玄阴教的人并不住
在青螺山庄,而是在山下面的山腹石室之中……」

  六合掌门徐子常道:「阮掌门人推断得极是,兄弟以前曾听人说过,君山底
下,有一座石窟,占地极大,可能就在这下面了。」

  阮松溪道:「这话兄弟也听说过,只是山腹石窟,除了大厅沉下去之后,屏
后有一道出口,依兄弟推想,他们通向山腹的入口,除了大厅,应该另有通道。」

  晏海平道:「不错,大厅占地极广,纵有机关操纵,升降一次也不容易,贼
党上下,一定另有通路,大家不妨分头找找看。」

  阮松溪攒攒眉道:「贼人一直没有露面,必有诡计,咱们人手不宜太过分散,
尤其五位山主至今不见踪影,会不会发生意外?」

  商桐君道:「五位山主都有一身上乘武功,五人合在一起,大概江湖上已是
极少对手,不大可能发生意外。据兄弟看他们可能已经深入后进去了。」

  他口气微顿,接着道:「兄弟之意,咱们可把人手分作三拨,一拨由左首入
内,一拨由右首入内,分头进行搜索,不论发现什么,都必须等大家会合了,再
作行止,如在搜索进形之际,遇到强敌,就以长啸为号。另一拨留在天井中,作
为后援,如果五位山主赶来了,就和后援的人合在一起,没事就在天井等候,听
到啸声,另两拨人都可以增援,这样人手就可以灵活运用,不知阮掌门人和诸位
道兄意下如何?」

  阮松溪道:「商道兄设想周到,咱们就这么办好了,只是人手要如何分配呢?」

  封自清目光环顾,说道:「咱们虽然分为三拨,但却同样重要,兄弟觉得第
一,先要决定那几位留守天井?然后再分左右两拨。」

  桑鸠婆道:「老婆子留守天井好了,小红、若华、青儿、来复、于姑娘,自
然都和老婆子在一起,阮小兄弟,你呢?还是愿意留在天井?还是随阮掌门进去?」

  阮天华还没开口,范叔寒道:「天华,你和桑婆婆本来就是一起的,就留在
天井里好了。」阮天华只得应了声「是」。

  商桐君笑道:「那就容易分了,兄弟和封道兄、徐道兄、晏道兄、镇二兄五
人一拨,阮道兄和端木道兄,范道兄、于小兄弟四位也是原班人马,加上冷道兄,
也正好五人一拨,阮道兄五人从左首进去,兄弟这一拨从右首进去,一直到最后
一进,搜索完毕,在后进会合。」

  大家计议定当,两拨人就立即分从左右长廊向里行去。桑鸠婆、阮天华、于
立雪、小红、铁若华和青儿、来复,就站在天井中间没动。阮天华、小红两人,
究是和五山山主相识最早,总是有一份感情,此时眼看五位山主充当先锋,抢着
走在前面,忽然就失去了踪影,直到此时,还没有一点消息,自然会替他们耽起
心来。

  小红站立不安的道:「真奇怪,五位山主明明抢在前头,应该早就到了,怎
么会不见人影的呢?真急死人。」

  阮天华道:「我看他们准出了事。」

  桑鸠婆呷呷尖笑道:「商掌门人说过,他们五人合在一起,江湖上已是罕有
对手,玄阴教纵或尽出高手,一时之间也未必能胜,咱们来的也并不慢,一路上
连半点声音都没听到,显然不曾和人动手,他们多半是进去了。」

  铁若华道:「晚辈觉得他们可能不是主动进去的。」

  桑鸠婆笑道:「那是玄阴教把他们请进去的?」

  铁若华道:「是的,这里既是玄阴教的巢穴,他们在山林之间不可能没有暗
椿,也不可能不知道我们两拨人已经合在一起,朝青螺山庄扑来,五位山主抢在
前头,在到达青螺山庄之际,他们只要派出一两个人,装作匆匆往里奔去报信,
五位山主自然要追进去,大厅既有机关操纵,可以升降,其他的地方自然也可能
设有机关,他们只要诱敌深入,发动机关。就可以把五位山主困住了。」

  阮天华听得一怔,急道:「你怎么不早说?左右两拨人万一……」

  桑鸠婆笑道:「若华说的也是事实,但阮掌门人,商掌门人两拨人,都是老
江湖,这点他们也应该想得到,进行搜索,志在找寻山腹石窟的入口,岂会鲁莽
从事?至於五位山主,那更不用咱们耽心了,祝神机精擅消息,只要不像昨天那
样心里毫无准备,大厅突然下沉,才会中伏,如今已知青螺山庄是玄阴教的巢穴,
他就不会再上当了。」

  小红道:「依师傅的说法,我们用不着替五位山主耽忧了?」

  桑鸠婆尖笑道:「你没看他们刚才说个没停,为师有没有插嘴?」

  小红道:「师傅怎么知道五位山主不会出事的呢?」

  桑鸠婆道:「他们五个人和商桐君、封自清等人不同,商桐君等人自以为是
一派掌门,平日规行矩步,五山主却是从江湖上打了几十年滚,熬出来的名气,
江湖上的阴诈,他们那一样没见过?就凭夏非幻,还能把他们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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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深入山腹

  刚说到这里,突见大厅上火光一亮,两个手提红灯的小婢,并肩走出厅门,
走下石阶,朝桑鸠婆躬礼,说道:「小婢奉命迎接桑老婆婆的,你老有一位五十
年来不曾见面的老友,想请你老入内一叙。」

  桑鸠婆听得一怔,呷呷尖笑道:「老婆子五十年不曾见,面的老友,那会是
什么人?」

  左首小婢躬身道:「小婢只是奉命前来邀请桑老婆婆的,旁的小婢就不知道
子。」

  右首一个道:「桑老婆婆进去见了面,自会知道。」

  桑鸠婆回头看了几人一眼,说道:「好,你们都留在这里,老婆子倒要进去
瞧瞧。」

  小红道:「师傅进去,徒儿自然也要跟你老人家进去了。」

  阮天华想说晚辈也去。但转念一想,五台山山主无故失踪,爹和商桐君两拨
人进去搜索还没有退出来,自己等人在此留守,自然不能轻易走开,这就拱手道
:「老婆婆只管带小红进去,这里有晚辈和若华、立雪留守就好。」

  桑鸠婆点点头道:「好吧,老婆子那就走了,你们留守这里,可得小心。」
说完,右手一抬,说道:「你们两个带路。」两个小婢躬身一礼,手提红灯,并
肩走在前面引路,桑鸠婆和小红跟着她们登上石阶,朝厅中走入。

  阮天华、铁若华等五人在天井上等了一顿饭时光,依然不见桑鸠婆两人出来,
连进去搜索的两拨人,也没有一点消息,阮天华虽然没有说话,心里却不禁有些
着急。于立雪走近一步,悄声道:「大哥,桑婆婆到这时还没出来,会不会出事?」

  阮天华道:「以桑婆婆的一身武功,再加上小红,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铁若华道:「阮掌门人和商掌门人两拨人也进去了一会儿,怎么一点消息都
没有。」

  阮天华道:「爹和商掌门人两拨人,如果有事,自会以啸声传警,没听到他
们啸声,那就没事了。」铁若华没有再说,但心里总觉得好像有出了事的预感。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现在五人已经枯等了将近小半个时辰,不但桑鸠婆依
然没有出来,从两旁走廊人内搜索的两拨人,既没有啸声传警,也不见他们出来。
这和打头阵的五位山主一样,一去就杳无踪影。难道他们全数被擒?不,要生擒
进去的这些人,并非易事,一旦发现敌人,必然会长啸示警,那么这些人根本没
有遇上敌人,却被贼人故意诱入埋伏,以致全体失陷在里面了。

  阮天华心念转动,立即朝铁若华、于立雪道:「我看情形有些不对,还是进
去瞧瞧吧。」

  铁若华问道:「阮大哥,你要进去吗?我们不再等他们了吗?」

  阮天华道:「我们已经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两拨人都没有一点消息,连桑婆
婆也迟迟不见出来,我想他们可能真的出了事了,不然,五位山主,爹和商掌门
人这三拨人,都是一去了无踪影,前后如出一辙,因此我觉得我们不用再在这里
枯等了,还是进去瞧瞧的好。」

  铁若华道:「那就进去瞧瞧好了,不过这里也要留一人,不然,万一桑婆婆
或者五位山主和进去的两拨人,有人出来了,会找不到我们,这样吧,来复留在
这里,他轻功极好,遇上强敌,打不过人家,逃总可以逃得脱。」

  来复道:「帮主只管放心,属下会照顾自己的。」

  铁若华点点头,偏脸道:「于姐姐、阮大哥,我们走吧。」于立雪、小红、
铁若华三位姑娘早论过年龄,于立雪比铁若华还大上两月,自然是姐姐了。阮天
华举步走在前面,于立雪、铁若华和青儿紧随他身后而行。

  他们原是站立在天井中间,这时举步朝北行来,还没走近石阶,就听到左首
长廊间,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阮天华耳朵何等敏锐,细碎的脚步声才一入耳,
脚下立即一停,凝目喝道:「是什么人?」细碎脚步声款款行来,左首长廊间。
终于并肩走出两个长发披肩,长裙曳和的紫红衣裙女子。

  这是阮天华目能夜视才分辨得出来,一般人就会看成两个黑衣女子。这两个
女子年约二十左右,生得杏眼桃腮,发如春云。极为娇美,她们经阮天华这声大
喝,四道盈盈秋水,不由得全朝阮天华投来。左首女子秋波盼动,轻咦道:「你
是什么人呢?」

  阮天华道:「在下阮天华,两位姑娘……」

  右首女子眨动一双亮晶晶的美眸,盯注着阮天华道:「你就是化名于立雪的
阮天华,啊,你就是武林状元,对不?」两人姗姗走来,双方距离渐近。

  铁若华冷笑一声道:「阮大哥,这两人分明是玄阴教的妖女,小心她们又在
使什么诡计了。」

  右首女子抬目道:「愚姐妹就是圣母门下,你怎么可以出口伤人?」

  左首女子轻笑道:「妹妹,你当他是谁?她就是铁手帮的帮主,易钗而弁的
铁若华呀。」

  铁若华怒声道:「我是铁若华又待怎样。」

  左首女子格的一声笑出声来,说道:「那就是铁手帮的妖女了。」原来她因
铁若华骂她们玄阴教妖女,她也要还她一句铁手帮妖女。

  铁若华怒声道:「你……」

  阮天华朝她抬了抬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一面朝两人道:「二位姑娘既是玄
阴教门下,在下正有—事请教。」

  左首女子道:「我也正要问你,你们到底是做什么来的?」

  铁若华冷哼道:「你们少假惺惺了,我们做什么来的,你们真的不知道吗?」

  右首女子哼道:「这就怪了,你们做什么来的,你们不说,别人怎会知道吗?」

  铁若华道:「我们就是找玄阴教来的。」

  左首女子娇笑道:「这么说,你们不就找对人了?」她一双俏眼朝阮天华瞟
来,说道:「阮公子刚才不是说有什么事要问吗?你怎么不说了呢?」她和阮天
华说话,笑靥迎人,好不亲切?铁若华看得忍不住撇住嘴,暗暗冷哼。

  阮天华道:「半个时辰以前,从大厅中走出两个小婢,来请桑婆婆,说是有
一个五十年不见的老友,请她入内一叙,直到此时,还不见桑婆婆出来……」

  左首女子轻嗯一声道:「那可能是勾嬷嬷了。」

  阮天华道:「她就住在大厅后面吗?」

  右首女子轻嗯一声:「嗯,差不多。」

  阮天华问道:「勾嬷嬷在贵教担任什么职务?」

  左首女子秋水般眼睛一抬,说道:「你问这些干嘛?」

  阮天华道:「姑娘既然不肯说那就算了,但要麻烦姑娘领在下去见见勾嬷嬷。」

  右首女子娇声道:「你要去见勾嬷嬷,自己不会进去?」

  于立雪道:「阮大哥要你们领路,你们就得领路。」

  左首女子俏盈盈的望着阮天华说道:「为什么呢?」

  铁若华看她一副狐媚模样,心中早就有气,冷声道:「要你们领路,就是领
路,还有为什么的。」

  左首女子格的笑道:「大厅上两扇厅门不是敞开着吗?你们要进去,又没人
拦着你们,干嘛还要我们领路呢?再说,我们又不是专门替人领路的,二妹,我
们走。」

  阮天华突然朗声一笑道:「二位姑娘要走吗?」

  左首女子娇笑道:「你有两位姑娘陪着你,还不够吗?我们和你多说几句,
她们都不高兴了,要是我们再不走开,看她们不把醋坛子打翻才怪呢。」

  阮天华被她说得俊脸一红,铁若华、于立雪也不禁粉脸骤热,铁若华叱道:
「好个不要脸的妖女,阮大哥要你们带路,你们想走可没这么容易。」

  左首女子横了她一眼,哼道:「我们不带路呢?凭你能把我们怎样?这里是
青螺山庄,可不是你们铁手帮,任你呼来喝去。」

  铁若华道:「咱们找上青螺山庄,就是找你们玄阴教来的,你们两个既然给
咱们遇上了,还想走吗?」她这话虽是对左首女子,但也在暗中提醒阮天华,自
己一行人进入青螺山庄,差不多全都没了踪影,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了玄阴教两个
门人,岂叫轻易放过?阮天华被她说得脸上不禁一热。

  左首女子道:「看来你想和我们动手了?」

  铁若华道:「这还用说?你们胜了,就可以走,我们胜了,你们就得乖乖的
给我们带路。」

  左首女子哼道:「你能胜得了我吗?」铁若华道:「那可不一定。」

  左首女子锵的一声掣出长剑,喝道:「你还不亮剑。」

  铁若华抬手撤剑,喝道:「咱们谁也不用客气,看剑。」长剑朝前一指,身
若飘风,倏然欺近过去。左首女子看她身法快速无伦,不禁暗暗一惊,急忙身形
闪动,长剑随着划出,眨眼之间,就已互攻了三招。

  右首女子美目流盼,望着阮天华柔声说道:「你也要和我动手吗?」

  阮天华含笑道:「姑娘不肯带路,咱们唯有各凭武功放手一搏了。」

  右首女子道:「也好,阮公子清亮兵刃。」

  阮天华道:「姑娘剑呢,怎不亮剑。」

  右首女子美眸凝注,说道:「咱们赌的只是胜负,对不?不用使剑,不是一
样也可以分出胜负来吗?」

  阮天华道:「姑娘既然不想动用兵刃,在下就以双拳奉陪好了。」

  右首女子忽然形一晃,恍如行云流水一般一下到了阮天华身边,低声道:「
我叫冷秋霜。」

  阮天华还以为她欺近身来,就要发招,那知听她只为了告诉自己姓名,不觉
一怔,忙道: 「原来是冷姑娘。」

  冷秋霜道:「好了,阮公子可以出手了。」

  阮天华道:「冷姑娘请。」

  冷秋霜嫣然一笑,说道:「阮公子接招了。」纤纤玉手忽然五指舒展,朝前
拂来。

  阮天华看她出手一招,手法似拂似拍,柔似无骨,好像丝毫不用力道,对方
只是一个姑娘家,他也不好尽展功力,身形一转,便自避了开去。冷秋霜一掌拂
了个空,不觉微微一楞,口中娇笑道:「阮公子好快的身法。」口中说着,身形
一晃,右手原式不变,依然朝肩头拂来。

  阮天华刚才使的是迷踪身法,原想看看她掌法路数如何?此时看她原式不变
拂了过来,自然不再客气,右手朝前一格,使的是一记劈掌,但因对方掌势极柔,
生似不带半点力道,也就不好劈得太猛,原意只想把她拂来的掌势推出就好。

  那知右手堪堪朝她脉腕推出,冷秋霜拂来的纤手,五指忽然朝上一指,不知
这么一来,反而被她纤手翻到自己掌下,一下格在脉腕之上,一股阴寒之气,从
她掌缘传了过来。冷秋霜右手一下格住阮天华的手掌,身形一侧,左手已经闪电
般朝前胸印来,娇声道: 「阮公子,这一下我若是从掌心吐出内劲来,不知你
是不是落败了?」她印上前胸的纤掌,并没吐出内劲来,那是掌下留了情。

  阮天华在她拒掌快印近前胸之际,左手一坚,正好及时提出玉掌合在一起,
大笑道:「就算姑娘吐出内劲来,在下也未必落败。」他右手脉门被冷秋霜翻起
的五指锁住,两只左手又同样竖立推出,合在一起。

  冷秋霜嗔道:「你真的没有感觉?」她锁住他右手,已经使出「玄阴真气」,
从他脉门渗入,他一只右手此时应该已经失去抗力了,她左手虽和他左掌相对,
却没有使出「玄阴真气」来。话声一落,接着低低的道:「阮公子,听我的劝,
你还是及早退出去的好,不宜再进去了。」

  阮天华练成「紫正神功」,他纵然没有运起神功,但只要外界有阴功侵入,
体内「紫气神功」就会自生抗力,把渗入的阴功化去。他在和冷秋霜右手交格之
际,就觉得从她掌缘传来一股阴寒之气,但瞬间即消失,后来冷秋霜左手印到前
胸之时,她并没有再使出阴寒之气来。

  这点,他心里当然清楚,是她掌下留了情。就因她掌下留了情,阮天华已知
对方练的是「玄阴真气」,自己练的「紫正神功」正好是旁门阴功的克星,只要
自己掌力一发,就会把对方一身功力破去,他当然也不好运功反击了。

  只是微微一笑道, 「冷姑娘,承你掌下留情,在下极为感激,但姑娘也应
该感觉到,你右手渗入在下脉门的阴寒之气,已经悉被在下体内真气化解了,在
下不妨告诉姑娘,玄阴真气并不能伤得了在下,而且在下今晚也非进去不可。」

  冷秋霜及时收手,一面低声道:「你快和我抢攻。」说完双手忽拍忽拂,迅
速抢攻过来,一面低低的问道:「为什么你非进去不可呢?」

  阮天华和她对拆了两招,一面也低声说道:「因为家父和二位师叔,以及许
多朋友都在进入青螺山庄之后,忽然没了踪影,在下岂能一个人退走?」

  冷秋霜道:「他们都被诱入岔道去了,你一个人就算武功冉高,也无法把他
们都救得出去,因为……因为里面……有许多岔道,进去了很难出得来。」两人
说话之际,又各自抢攻了七八招。

  冷秋霜又道:「看来你是一定要进出的了,那就赶快把我制住,铁若华未必
是师姊的对手,你要及时出手,制住她才行,好了,你快出手吧。」

  阮天华道:「多谢姑娘指点,那就委屈姑娘了。」右手抬处,一缕指风落在
她左肩之上。两人的情景,自然落在了一旁观战的于立雪眼中。和大哥分开这么
多天,他身边已经有好几位姑娘了,要是自己早就告诉他自己的女儿家身份,也
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局面。冷秋霜的手下留情,她当然看出来了,自己的大哥风
流倜傥,难怪人家姑娘会喜欢?但是她目前已经顾不得吃醋了,一方面自己的问
题还没有解决,再加上自己的奶奶还有好多人都落在贼人手中,哪还有心思吃醋?

  铁若华和左首女子可是各尽所能,打得极为凶险。左首女子不但剑势辛辣,
最厉害的还是玄阴教的「借物传阴」,只要你和她长剑接触,就会有一缕阴寒之
气从她剑上传到你的剑上,再从你掌心渗入手腕,可以使你整条手臂失去抗力。

  铁若华曾在君山大会上争夺名次,败在于立雪长鞭之下,吃过大亏,后来听
桑鸠婆说过。这回和左首女子运手之际,她已知对方是玄阴教门下,早就留上了
心,不肯和对方长剑接触。本来剑法上就有剑走青,刀走黑的说法,上乘剑法,
以轻捷为主,妙在不沾青而走青。

  但左首女子是玄阴教门下,他们使的剑法,因为要施展「借物传阴」,是以
抢攻招式,处处拦戳,非让你和她硬挡不可。铁若华若是仅凭一套家传的剑法,
早就着了对方的道了,差幸阮天华在君山大会之前,曾传了她「紫府迷踪」身法,
展开剑法,也展开了身法,左首女子着着紧逼,但铁若华身形飘忽,有守有攻,
却始终投和她长剑接触过。

  两人这一阵拼搏, 已经打出三十几招,左首女子一直没有机会施展「借物
传阴」之术,连一向被人称作无人能解的「玄阴九转掌」,也因铁若华人影飘忽
不定,不可捉摸,无法施展。就在此时,但听一声朗笑,一道人影倏然从两道飞
舞交织的剑光中闪入。

  左首女子连人影还没看清,突觉手上一震,长剑已被人家劈面夺去。她因久
战无功,心头早已不耐,功聚左手,准备随时看定铁若华的人影出手的,此时右
手长剑突然被人夺去,她反应丝毫不慢,左于「玄阴九转掌」迅速朝前拍出。

  这一掌果然没有虚发,不,阮天华根本没有躲闪,啪的一声,不偏不欹击在
他胸口之上。阮天华冲入他们剑光之时,早已运起「紫正神功」。「玄阴九转掌」
之所以无人躲闪得开,是因为掌势出手,在一瞬之间,能快逾闪电的连转九个部
位,是以很少有人能够及时封架得开,它厉害之处,并不是转得快,而是掌中含
蕴的玄阴真气,能伤人内腑。

  阮天华运起「紫正神功」 不惧「玄阴真气」,这一掌只不过是被普通掌力
击中而已,又如何伤得了他?左首女子一掌拍上他胸口,一只玉掌反而被弹了起
来,就在此时,阮天华已经一指点了她的穴道,含笑道:「麻烦二位姑娘,给在
下带路吧。」说着,随手拂开了两人的穴道。

  冷秋霜回头道:「大姐,我们走。」两人俏生生走在前而,阮天华紧随她们
身后,跨上石级、铁若华带着青儿。亦步亦趋的跟着阮大哥,跨进大厅。

  这座更大的厅上,此时黝黑如墨,越发显得阴森。阮天华防备着两女重使故
技,把大厅沉落山腹 因此在进入大厅之时,早已功凝双臂,只要发觉不对,就
可一举先制住两人,但前面两人并无任何运作,只是穿越大厅,一路朝厅后行去。

  厅后,本来有一座雕花屏风,已在前晚动手之际,被击碎了,如今己无屏障,
一直来到一堵光滑的粉墙前面。冷秋霜和她师姐脚下方自一停,阮天华防她们突
然舍了自己闪身而入,目光炯炯,更加严神戒备。但依然没有看清冷秋霜不知如
何拔了一下,前面一座粉墙竟然缓缓移开,里面好像是一条极为深邃的甬道,黑
沉沉看不清有多远。

  冷秋霜姐妹两人脚下丝毫没停,依然俏步走在前面引路。阮天华艺高胆大,
毫不犹豫的跟了进去,等三人跨入甬道,身后粉墙又悄无声息的缓缓闭拢,而道
中立时黑得伸手不辨五指。阮天华练成「紫正神功」,依然可以清晰的看得清楚,
但就在此时,冷秋霜已经嗒的一声打亮火光,手中擎着一支精巧的银质火筒。

  这条甬道竟然相当深长,而且两边也没有叉路,笔直往里通去,据阮天华的
估计,至少已由青螺山庄的前进,穿行到了最后一进。这时走在前面的冷秋霜忽
然转过身起,说道:「勾嬷嬷就住在里面,你只要叩动壁上铜环,自会有人开门,
愚姐妹只能领你们到这里为止了。」

  话声一落,火筒突然熄去,眼前随着一黑,冷秋霜迅快把火筒塞到了阮天华
手中,一面以「传音入密」说道:「你自己小心了。」她和师姐两人身形向左—
闪而没,好快的身法。

  阮天华手中接住她塞来的火筒,心中方自一怔,正待打着火筒。耳中听到「
嗒」的一声,火光起自身后,原来铁若华已经及亮起了一文火筒。阮天华喜道:
「原来你也带着火筒。」当下就把冷秋霜塞给自己的火筒收了起来。

  铁若华道:「这是来复在我们进来之时,交给青儿的,方才她们既然打亮了,
我就没拿出来,哦,阮大哥,她们两个从那里逃走的呢?」

  这话听得阮天华一呆,方才他明明看到冷秋霜两人是朝左首闪去的,但再一
注目,甬道差不多已快到尽头,相距不了一丈来远,左右两边都是平整光滑的石
壁,那有什么门户?石壁既然没有门户,冷秋霜两人就不可能一闪而没,说不定
石壁上另有暗门,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这就说道:「她们在火熄没之时,是朝
左闪去的。」

  于立雪道:「这左首那有门户?」

  阮天华道:「那可能是暗门了。」

  迎面一丈光景,已是甬道尽头处,壁上果然有两扇朱漆大门,门上左右各有
一个兽环,俨然像是门阀世家的大门—般。阮天华走进门前,伸手叩了几下铜环,
但听当当之声极为震耳。冷秋霜说得没错,过了没有多久,两扇朱漆大门果然呀
然开启,走出一个青衣小婢,而露惊奇的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到这里来
的?」

  阮天华道:「我们是找勾嬷嬷来的,你快去通报一声。」

  青衣小婢看了阮天华、铁若华、于立雪三人一眼,问道:「你还没有说你们
是什么人呢?」

  阮天华道:「你就说阮天华要见她就好了。」

  青衣小婢疑信参半的道:「你们请等一等。」她不知道阮天华是何来历?也
就不敢把两扇朱门关上,就转身往里行去。

  阮天华跟着跨进门去,铁若华、于立雪和青儿迅快跟着走入。门内是一间相
当宽大的石室,四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倒像是一间穿堂。只听见里面传出一
个老妇人的声音说道:「姓阮的,你不是说有四个人吗?」

  只听青衣小婢道:「他……他只说了他的名字……」

  老妇人声音又道:「你没问他找我老婆子有什么事?」

  阮天华朗声一笑,接口道:「阮某和你勾嬷嬷,已有五十年不见了,特地来
看你的。」他说话之时,故意运起「紫正神功」,把话声送入,声音十分洪亮,
使人听了确会相信他是一个已有数十年修为功夫的人。

  里面老妇沉哼一声道:「好,你去把他们请进来。」

  青衣小婢连忙应了一声「是」,回身退出,脸上犹有惊悸之色,望了阮天华
一眼,埋怨着道:「总管还没有说请,你们怎么可以走进来的?好了,现在总管
请你们进去。」

  阮天华心中暗道:「原来勾嬷嬷还是玄阴教的总管,这倒好,自己找对人了。」
这就朝青衣小婢潇洒—笑,说道:「小姑娘请在前面领路。」青衣小婢没有说话,
转身朝里行去。

  里面一间石室,极像起居室,两边放着几张椅子,中间一张圆桌,桌上有一
个茶盘,几个瓷盅,一把描金茶壶。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身上穿一条青衣衣衫,
就坐在小圆桌上首,静静的喝茶,这位妇人脸型狭长,颧骨耸得很高,眼泡皮累
累下垂,但两道眼神却炯炯发光,看到阮天华三人走入,目光一注,朝阮天华投
来,问道:「你就是阮天华?」

  阮天华含笑道:「正是在下。」

  勾嬷嬷又道:「你就是在君山大会上夺得武林状元的于立雪?」

  阮天华道:「不错。」

  勾嬷嬷又道:「你是形意掌门人阮松溪的儿子?」

  「不错。」阮天华走到小圆桌前面相距四五尺光景,便自停步,说道:「你
问完了汉有?」

  勾嬷嬷道:「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阮天华潇洒一笑道:「你问完了,那该在下问你了?」

  勾嬷嬷道:「你耍问什么?」

  阮天华道:「你就是勾嬷嬷吗?」勾嬷嬷只哼了一声。

  阮天华又道:「玄阴教的总管?」勾嬷嬷依然只哼了一声。

  阮天华文道:「半个时辰之前,你把桑鸠婆请来,说是和她已有五十年不见
的老友,桑婆婆人呢?」

  勾嬷嬷呷呷笑道:「你是桑婆婆什么人?」

  阮天华道:「在下和桑鸠婆毫无瓜葛,只是在前来君山赴会的途中相识,她
是前辈,在下和她老人家同行,多蒙照照,在下对她十分敬重,如此而已。」

  勾嬷嬷似笑非笑的道:「你有一个义妹,投在她门下对不?」

  阮天华道:「你既然都知道了,何须多问?」

  勾嬷嬷道:「老婆子和她是几十年的老姐妹,老婆子把她请来,并无恶意,
我看在桑鸠婆的面上,也不为难你,你们可以出去了。」

  阮天华含笑拱拱手道:「那真是多谢了。」他依然站着不走。

  勾嬷嬷道:「你们怎么还不出去?」

  阮天华道:「在下还想见见桑婆婆。」

  勾嬷嬷道:「不成。」

  阮天华道:「为什么不成?」

  勾嬷嬷怫然道:「老婆子的事,一向不喜别人家多问。」

  阮天华道:「但在下已经问出来了。」

  勾嬷嬷一张狭长脸上微有怒容,嘿然道:「老婆子面前从没有人敢对我这样
说过话。」

  阮天华潇洒的道:「可惜在下已经说了。」

  勾嬷嬷目射厉芒,哼道:「年轻人,你有几条小命?」

  阮天华耸耸肩,笑道:「在下也不知道,不过在下行走江湖,好像有不少人
和在下说过这样的话,在下依然还活着。」

  勾嬷嬷怒哼一声道:「那是因为你没有遇上勾魂神姥。」她明明叫勾魂姥,
却自称神姥。

  「原来勾嬷嬷就是勾魂神姥。」阮天华大笑一声道:「在下有幸,今晚不是
遇上了吗?」话声甫出,突觉一团无形暗劲,直向胸口撞来。这股暗劲不但来得
无声无息,而且挟着一股阴风,透体而过。

  所谓「透体而过」,就是阴风吹到你身上,可以透过你的身体,但阮天华练
的是「紫正神功」,阴气渗入体内,自然立被化去。阮天华只作不知,挺挺胸,
若无其事的望着勾嬷嬷。勾嬷嬷使出一记阴风掌,原想这一震之下,阮天华纵不
当场致死,也必会被她阴风遗体,打上一个寒噤,冷得打颤,那知对方挺挺胸膛,
依然若无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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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可把勾嬷嬷看得大为惊奇,睁大一双水泡眼,问道:「年轻人,你没事?」

  阮天华笑道:「在下好像没事。」

  勾嬷嬷发出一阵呷呷尖笑,说道:「普天之下,能接得下老婆子一记无形掌
的人,已经不多,老婆子不妨告诉你,你已被阴风透体,纵然凭仗着所习玄门内
功,强行压制,六个时辰之内必会发作。」

  于立雪听说阮大哥被阴风透体,不由大急,锵的一声抽剑左手,喝道:「老
妖婆,你出手偷袭,暗中伤人,算得什么?」

  阮天华毫不在意的朝她摇摇手道:「你不用耽心,那是六个时辰以后的事。」
一面朝勾嬷嬷含笑道:「现在,在下可以去见桑婆婆了?」

  勾嬷嬷看他一眼,说道:「好个倔强的年轻人,老婆子不妨和你明白的说,
今晚各大门派的人找上青螺山庄,没想到其中还有桑鸠婆,老婆子和她相识数十
年,不想让她淌这场浑水,伤了咱们数十年的和气,是以把她师徒留住,老婆子
对她其实并无恶意,老婆子既然把她留下来了,你自然不能再见到她了。好了,
老婆子话已经说清楚了,年轻人,你中了老婆子的无形掌,阴风透体,六个时辰
必发,到时全身筋骨冷冻而死,老婆子看在桑鸠婆的份上,赐你一粒阳丹,你们
此时退出去,老婆子就不再为难于你,快些走吧。」说完,大袖一挥,一颗朱红
药丸,果然从她袖中飞出,朝阮天华面前投来。

  阮天华接在手中,中指轻弹,但听「嗤」的一声向药丸脱指激射而出,一下
没入右首石壁之中,大笑道:「勾嬷嬷,好意心领,区区阴风掌,大概还伤不了
在下,桑鸠婆和在下一起来的,在下非见她不可。」

  他露了这一手看得勾嬷嬷狭长脸上神色为之一变,一颗药丸,经他随手—弹,
就没入坚硬的青石石壁之中,就算成名数十年的人物,都未必办得到。最使勾嬷
嬷听得惊凛的,好像自己的一纪阴风掌,都伤他不了,这小子年纪不大,他不过
是形意门掌门人阮松溪的儿子,就算阮松溪也接不下自己一掌。

  她白发飞扬,目中厉芒连闪,呷呷笑道:「好、好,姓阮的小子,你果然有
骨气,老婆子倒是低估你了,你要见桑鸠婆不难,只要接得下老婆子五十招,老
婆子就带你去见她们。」

  阮天华朗笑道:「接你五十招,又何难之有?」

  「好。」勾嬷嬷虎的站起身来,从小圆桌上首走出,说道:「来,咱们就在
这里动手试试。」

  阮天华跟着她走到较为空旷之处,背负双手,神态悠闲的道:「勾嬷嬷可以
出手了。」

  勾嬷嬷看他连门户也摆出来,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一时倒也不敢小觑了他,
说道: 「好,老婆子要出手了。」

  阮天华道:「勾嬷嬷只管请。」他话音未落,勾嬷嬷身若飘风,突然欺来,
右手五指如钩,闪电抓到。

  阮天华已经知道她和桑鸠婆相识数十年,至少她是桑鸠婆一辈的人,武功自
然也不会在桑鸠婆之下,因此她外表看去虽然轻松,内心却丝毫没有轻敌,对方
一爪抓来,他身形一偏,右手扬处,使了一记劈掌,斜划出去。

  勾嬷嬷看他使出来的是形意门的掌法,心中暗暗冷笑:「原来这小子果然只
是形意门的徒弟,自己当真高估了他。」心念一动,右手未收,左手五指箕张,
又迅若奔雷,朝阮天华肩头抓来。

  原来勾魂鬼姥出身九幽门,是昔年邙山鬼叟的师妹,邙山鬼叟在邙山创立门
户,和白莲教互通声气,终于被少林寺协助官兵,予以扑灭。勾魂鬼姥也消声匿
迹,不知去向,如今居然当上了玄阴教总管,昔日的勾魂鬼姥,如今一变而为勾
嬷嬷了。

  勾嬷嬷昔年成名绝技,就是「勾魂鬼爪」,双手五指如钩,色呈灰白,专门
扣击敌人的大穴关节,不但招式变化奇诡,尤其十支灰白指果,练有尸腐奇毒,
中者必死,此刻她使出来的就是「勾魂鬼爪」。

  阮天华使的是「形意拳」,出手拒攻招式,忽拳、忽掌,尽是形意门的手法,
这些手法,只要是形意门的人谁都会使,但因他练成「紫正神功」,这些普通招
式从他手中施展出来,就变得威力惊人,好像在这些平凡的手法之中,隐藏着极
为神奇的变化。

  任你勾嬷嬷七十二式「勾魂鬼爪」如何诡异,手法如何阴毒,均被阮天华忽
掌忽拳、劈、攒、绷、炮、横形意五形拳掌化解开去,有时一记劈掌,一记炮拳,
使得真气轰发,还把勾嫉嬷逼得后退不已。

  片刻工夫,两人已相搏了二十余招,勾嬷嬷兀自占不了半点上风,这下直把
她打得心头怒火愈来愈炽,忖道:「这小子明明使的只是形意门的拳招,自己竟
会丝毫奈何他不得?」她一张狭长脸上渐渐变得色呈灰白,双爪挥舞,也愈来愈
快,不但招式极尽诡异,十道指风也带起飞旋的阴风,笼罩了一丈方圆。

  阮天华发觉身外阴风渐地加重,也不得不运起「紫正神功」来,—张俊脸登
时紫气氤氙,使出的每一掌,每一拳,都有一股无形潜力,应手而生,把对方的
阴风扫荡开去。这还是勾嬷嬷有数十年火候,阮天华的火候总究尚浅,否则勾嬷
嬷早就落败了,虽然如此,勾嬷嬷已感觉得到自己的爪势,处处受到了克制,几
乎被对方迫得施展不开来,心头这份震惊,当真无法形容,突然双爪一收,冷厉
的喝道:「住手。」

  阮天华收住拳势,抬日问道:「勾嬷嬷有何见教?」

  勾嬷嬷脸色狞厉。喘着气道:「你已经接了老婆子三十六招。」

  阮天华道:「那么还剩十四招了。」

  勾媸嬷道:「剩下十四招不用比了。」

  阮天华问道:「为什么?」

  勾嬷嬷道:「老婆子这套爪法,一共有七十二式,从没人和老婆子打到半数
的,你已经打出半数,老婆子要胜你,早就胜你了,既然前面三十六招都已被你
接下,何用再比下去?」

  铁若华哼道:「总算你还有白知之明。」

  勾嬷嬷重重的哼了一声,回头朝青衣小婢吩咐道:「你领他们进去。」

  青衣小婢答应一声,回头道:「你们随我来。」说完,转身朝门外行去。

  阮天华跟在身后,退出勾嬷嬷的起居石室,又回到了外面空旷的石室之中。
青衣小婢领着他们定向右边一堵石壁,但平整的石壁上没有门户痕迹。阮天华忍
不住问道:「石壁上还有门户?」

  青衣小婢道:「有。」她走到石壁下,伸手—推,果然有道石门应手开启,
举步走入。

  阮天华跟在她身后,自然也一直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但她伸手朝石壁上推
去,根本没有什么手法,而且也推得不重,就和平常人推门一样,石门就应手而
启了,敢情她知道石门的位置,所以一推就开。青衣小婢走进去了,阮天华、铁
若华,青儿自然也跟了进去。

  这道石门里面,像是一条宽阔的走廊,左右两边各有四五间石室,每间石室
各有一扇朱红的门,门口各有一盏琉璃灯,朱门都紧闭着。青衣小婢跨入长廊,
就脚下一停,说道:「桑婆婆师徒就住在右首第三间,你们自己去吧。」

  阮天华道:「勾嬷嬷要姑娘领我们来的,自然要领我们进去,看到桑婆婆为
止。」

  青衣小婢面有难色,但答应得很快,说道:「好吧。」果然又举步朝前走去。

  铁若华跨上一步,附着阮天华耳朵说道:「这小丫头神色不正,当心她使鬼。」
阮天华点点头,立即跟了上去。

  青衣小婢走到右首第三扇朱门门口,伸手在门上轻轻叩了两下,娇声道:「
桑婆婆,有人来看你老了。」举手一推,朱门果然去应手而启,青衣小婢迅快的
一闪而入,好快的身法,朱门砰然一声又闭上了。

  原来这扇门,有如活动的翻板一般,她从左边—推,人跟着闪入,朱门却随
着翻了过来,从右边闭上。阮天华紧跟在她身后,本来伸手可及,竟然也来不及
把她抓住。铁若华道:「这小丫头果然使鬼,方才不肯领我们进来,其实是故意
装作的。」

  阮天华没有作声,举足跨上一步,伸手朝朱门推去,朱门居然也应手开启,
这就回头道:「我们一起进去。」他用手抵着朱门,等铁若华跟上,伸手抵住了
门,他才一跃而入。

  铁若华右手抵着门,等青儿跟上,左手一拉青儿,两人同时闪入门中,朱门
果然又往右翻去,砰然一声闭上了门。阮天华比铁若华先闪入门,刚看清楚这是
一间方形的石室,先自己进来的青衣小婢不知去向,就这一瞬间,朱门已经闭上,
身后朱门堪堪闭上,「砰」声入耳,突觉脚下一虚,整个人立即往下沉落。

  铁若华口中不由发出一声惊啊,阮天华反应何等迅速,左手一把抓住铁若华
臂膀,人已随着吸气往上拨起。这间石室中并没有灯火,阮天华却看得清楚,两
人虽然凌空拨起,但一点用也没有。因为这和一般的翻板不同,一般的翻板,你
一脚误踩上去,虽然也会跌入陷井,但只有你踩上的这一块沉落,并不是全部沉
落下去,只要你及时警觉,拨身而起,可以落脚到没有沉落的板上,你就不会跌
入陷井中去了。除非你踩上的第二块还是翻板,才会再次落下去。

  但这间石室不同,方形的石室,竟是整块地板往下沉落,就算你轻功再好,
也不可能停在窄小,四面又都是光滑的石壁,无处可以攀援。阮天华虽然拉着铁
若华跃起,只好依然飘身而下,落到地上。铁若华连取火筒也来不及,急着叫道
:「于姐姐……青儿……」

  只听于立雪的声音道:「若妹妹,我在这儿。」同时听到青儿的声音在身边
应道:「小婢在这里。」

  铁若华急忙打着火筒,问道:「阮大哥,我们在什么地方厂?」举目—瞧,
自己四人还是站在一间方形的石室中间,不觉咦道:「阮大哥,我们没有跌落下
去吗?」她方才闪入门,就眼前一黑,跟着地板下沉,就被阮天华一把拉着她跃
起,是以只道自己并没有跌下去。

  阮天华笑道:「这间石室,和上面的一间完全相同,其实我们已经跌下来了
一层。」

  「啊。」铁若华惊怒的道:「这是那个姓勾的老妖妇故意引我们入伏的了。」

  阮天华道:「里首靠右边有一道门户,我们过去看看。」

  于立雪回头看去,里首靠右边果然有一道门户,忙道:「阮大哥小心,别上
老妖婆的当。」

  阮天华笑道:「我们已经落入陷阱中了,还会有什么? 」他举步走了过去,
铁若华锵的一声掣剑在手,跟了过去。

  这扇依然是朱门,阮天华运起神功护体,伸出右手朝门上推去。朱门一样应
手开启,但就在此时,突然响起一阵呷呷尖笑,喝道:「你们来一个,老婆子就
劈一个,你们快去叫姓勾的老鬼婆来见我。」 势道强猛的掌风从门内直劈过来,
轰然有声,宛如潮水股涌到。

  阮天华听出这喝声正是桑鸠婆的声音,但他连出声都来不及,右手推开朱门
之后还抵在门上,只好左掌一立,硬接桑鸠婆一掌,但听蓬然一声,接下了桑鸠
婆的掌风。桑鸠婆大笑道:「好哇,原来是你老鬼婆亲自来了,那就再接我一掌
……」能接她一记「乙木掌」的,当然是勾嬷嬷了。

  阮天华没待她第二掌出手,就急忙叫到:「桑婆婆,是我,晚辈是阮天华。」

  门内桑鸠婆听到阮天华的声音,正待劈出的右手急忙收了回去,惊喜的道:
「是阮小兄弟,你怎么来的?快进来,你这一路上可曾遇上小红吗?」

  「可曾遇上小红?」这句话听得阮天华心头不由一怔,急忙闪了进去,问道
:「小红不是和前辈在一起吗?」里面是一个房间,布置得虽然不能说很豪华,
但也相当不错,就象客店里的上等房间。房中果然只有桑鸠婆一个人,没有看到
小红。

  桑鸠婆目光一注,看到阮天华身后还跟着铁若华和于立雪、青儿三人,登时
想起阮天华等五人,不由一怔,问道:「你们也是被老鬼婆骗进来的?」

  阮天华道:「不是,晚辈四人就是找前辈来的,小红没和前辈在一起吗?」

  桑鸠婆愤怒的道:「这该死的老鬼婆,她和老婆子确实已有五十年不见面了,
那时老鬼婆才二十出头,老婆子也不过二十八九岁,初次见面,谈得极为投契,
就结为姐妹,直到后来她才告诉老婆子她是九幽门的勾魂鬼女勾九妹,老婆子虽
然出身乙木门,但一向并无门户之见,咱们还是交往得很好……」说到这里,发
现阮天华三人还是站立着,这就说道:「你们也坐下来,听老婆子把这段话说完
了。」房中除了木床,还有一张半桌,和几把椅子。阮天华、铁若华、于立雪依
言坐下。

  桑鸠婆道:「后来九幽门的邙山鬼叟勾结白莲教,被少林寺协助官兵,予以
扑灭,勾九妹也一直没有消息,老婆子还以为她早已没命丁,怎知她居然会在这
里出现,而且还当上了玄阴教的总管……」

  她一口气说到这里,口气微顿道:「她和老婆子一见面,就说各大门派早晚
在他们掌握之中,劝老婆子不可淌这场浑水,老婆子听得大怒,就对她说,你师
兄邙山鬼叟当年是如何覆亡的,你要恢复九幽门,老婆子没话说,你现在却是为
虎作伥,替玄阴教当总管,老婆子认为值不得,玄阴教当年声势何等旺盛,但还
是失败了?老婆子出身乙木门,也算是正派门户,但老婆子一生好恶从心,结交
的也都是黑道中人,因为白道中人头巾气太重,食古不化,自以为是,没有黑道
中人爽快,所以从没把自己当作正派中人,但老婆子分得出邪正来,自古以来,
邪不胜正,我们是老姐妹,我劝你及早醒悟,不说什么弃邪归正,至少也不可助
纣为虐……」

  铁若华道:「桑鸠婆这话说的一点没错。」

  桑鸠婆道:「老鬼婆说:「你说的也没错!咱们几十年老姐妹了,你老姐姐
一向从没和各大门派有过交往,何苦淌这场浑水?我这条命是教主救的,所以纵
是助纣为虐也好,我这总管是干定了,不会中途退出的,何况少林派和我有宿仇,
能杀他几个,我心里就痛快一阵,我不忍也不原伤了咱们几十年的和气,才把老
姐姐请进来的……」

  老婆子站起身道:「看来咱们各就己见,很难谈得下去了。」老鬼婆突然笑
道,「为了不伤咱们和气,我只好把姐姐留下了。」老婆子一怒起身就走,老鬼
婆也没挽留,那知跨出她的起居室,身后石门就砰然阖上,但右手却出现了一道
门户,老婆子和小红走入那道门户,竟然是一条长廊,两边各有四五个房间……」

  阮天华心想:「这情形和自己差不多。」

  桑鸠婆续道:「老婆子一路行来,看到右首第三间门上贴着一张红字条,老
婆子可不认识字,听小红说,字条上写着「贵宾桑鸠婆住处」几个字,老婆子走
了一遍,长廊不但没有出口,连刚才进来的门户也合了起来,只有这条长廊可以
走动,但每间房间都紧闭着,推也推不开,惟有贴红字条的这间,一推就开,老
婆子不觉跨了进去,那知这道门竟是翻板一般,老婆子进入之后,门就迅速翻了
过去,把小红隔断在外门,这还不要紧,老婆子刚跨进门,石门合上之后,脚下
立时一沉,整间石室的地板都沉落下来……」

  于立雪道:「我们也是这样跌落下来的。」

  桑鸠婆又道:「等老婆子站定,发现那间石室右首有一道门户,门户上也贴
着红纸条,写的和上面一样,那自然也是「贵宾桑鸠婆住处」了,室中果然摆设
齐全,和客房差不多,只不知小红是否落在她们手里了?不过据老婆子看,老鬼
婆对我似乎并无恶意,那么对小红也不会有什么的了。」接着抬目朝阮天华问道
:「你们是怎么进米的呢?」阮天华也把自己此行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桑鸠婆道:「这么说,五山山主、阮掌门人,商掌门人三拨人都可能失陷在
山腹石窟中丁,走,咱们出去找找出路看。」她虎的站起,一手提桑木杖,领着
四人走出正室。

  阮天华道:「桑婆婆,咱们立身之处,已是下面一层了,最好能够设法上去,
才能找得到出路。」

  桑鸠婆抬头望望顶上,说道:「这块地板既会沉下来,又会升上去,自然是
活动的了,咱们……」

  于立雪接口道:「能把它弄上一个窟窿,我们就可以窜上去了。」室顶没有
三丈高,也有两丈多高,四周没有可以攀援之处,想把它凿开一个窟窿,那只是
幻想而已。

  桑鸠婆却点头道:「对,这办法可以试试。」话声出口人已一跃而起,桑木
杖使了一记「朝天一柱香」,朝室顶直捣上去。这一下她使出了全身力气,杖势
发如雷霆,只听轰然一声,直捣得石室震动,石屑尘沙纷下如雨,但室顶连动也
没动。

  桑鸠婆废然道:「老婆这一杖就是没有千斤,也有五六百斤,这室顶十分厚
重,竟然连动也没动,只怕不是人力能破顶而出。」

  阮天华道:「看来咱们只有另想办法,找寻出路了。」

  铁若华道:「我们虽然跌落下来,但这间石室布置得和客房一样,勾嬷嬷对
桑婆婆既然是老姐妹,又并无恶意,桑婆婆住在这里,一日三餐,总得有人送进
来,那么这里也一定有上下的通路无疑,我们一时之间,只是找不到罢了,最多
过了今晚,他们一定会有人送饭来的了。」

  阮天华道:「我们虽然不能破顶而出,但四面石壁间,可能另有暗门,不妨
仔细找找看。」

  桑鸠婆矍然道:「不错,大家不妨分头敲敲看,石壁上如有暗门,敲起来声
音必然有异。」她这一说,大家立时分散开去,各自抽山长剑,用剑柄沿着四周
石壁,一路敲了起来。

  这一敲,果然冒出眉目水了。阮天华敲的是左首—堵石壁,发出蓬蓬之声,
和敲他处石壁发出来的笃笃实质声音有异,他又横着敲过去,细听蓬蓬之声,足
有两尺有宽,正好是一道门户的空位,再过去,又是石质的笃笃之声了,心中一
喜,说道:「在这里了。」

  他话声甫出,只听青儿也叫起来道:「我这里也有一道门户。」她敲的是右
首一堵石壁,刚敲到离桑鸠婆住的房间不远,就已发现声音有异。

  铁若华敲的是正对面的一堵石壁,这时也在正中间发觉声音不同,叫道:「
阮大哥,这里好象也有一堵门呢。」

  桑鸠婆一怔,说道:「这间石室,居然三面均有通路,慢点,咱们回进去看
看?」

  铁若华道:「桑鸠婆是不是认为房中也另有门户吗?」

  桑鸠婆点点头道:「老婆子正是这个意思,君山底下,有一座广大的山腹石
室,已是相传百年的话题,据老婆子推想,外面这间石室,共有三道门户,大概
可以通向三个不同的路径,如果房中也有门户的话,那么应该是通往上面一层的
了。」

  于立雪道:「那就快进去找找看。」

  于是桑鸠婆,阮天华等五人,重又回入房中,五个人分头向四壁敲去,但敲
遍四面石壁,全是坚实的石壁,并无异处。桑鸠婆目光一动,如今剩下已只有木
床里首了。这就跨上床去,用手指叩了几下,果然发现声音和别处不同,不觉冷
笑道:「果然不出老婆子所料。」

  于立雪喜道:「桑婆婆可是发现门户了吗?」

  桑鸠婆没有作声,向四周继续用手指边敲边听,敲了一回才道:「不错,这
里果然有一道暗门。」

  铁若华道:「现在我们一共发现四道暗门,该从那一道出去呢?」

  桑鸠婆道:「这四道暗门,以老婆子来看,自然以这道较为重要,咱们先从
这一道破门出去,如果不对,再从其他三道出去试试,今晚上青螺山庄来的人只
怕都已被引入山腹中来了,咱们不论从那一条出去,如能会合上—拨最好,否则
只好一条条的去找了。」

  阮天华道:「这里纵是暗门,但石门厚重,咱们怎么撞得开呢?」

  铁若华道:「阮大哥,石门虽然厚重,但启闭是由机关操纵的,对不?石门
既然由机关操纵,必有一处或两处,有铁制的铰链相衔接,才能转折启闭,我们
只要把操纵石门的铰链削断,可以把石门推开了。」

  阮天华道:「你知道他们操纵石门的铰链装在那里?怎么削得断?」

  铁若华道:「这个容易,我们已经知道这里有暗门了,只要再仔细敲上一遍,
确定了这道暗门的位置,先把它划出轮廓来,铰链总是在这道门户的四周和石壁
连着的,大哥身边不是佩着赛干将吗?它能削铁如泥,自然也削得断铰链了,你
只要照着门户轮廓,刺入石壁,在上下左右四面划上一圈,不就可以把衔接石壁
的铰链削断了吗?」

  阮天华沉吟道:「试是可以一试,只是石门厚重,长剑只怕无处着力。」

  铁若华道:「不会的,这道石门就算它有三尺厚吧,其实方才我们进来的几
道石门,最多也不过一尺多厚,我们长剑不是有三尺长吗,石壁若是有三尺厚,
铰链也一定会钉在中间,中间就是一尺五寸的地方,长剑怎么会够不到呢?」

  桑鸠婆点头道:「若华说的也不无道理,咱们可以试试。」她立即用手叩着
石壁、一面叩、一面仔细谛听,然后用食指在石壁上依着石门轮廓,笔直划下,
她手指划过,坚硬的石壁上居然被划下一条二分深的指痕来。

  于立雪道:「桑婆婆好深厚的指力,这是金刚指吧?」

  桑鸠婆笑道:「金刚指是佛门功夫,老婆子使的自然是本门功夫乙木指了。」
口中说道,手指边敲边划,不多一会儿,已在石壁上划出一道一人来高的门户轮
廓。

  阮天华道:「好了,现在让晚辈来了。」锵的一声掣出赛干将,缓缓吸了出
气,剑尖朝桑鸠婆划出的门户轮廓上剌了进去。

  石壁虽然坚硬,但如何挡得住他贯注了「紫正神功」的长剑?这一剑居然毫
不费力就一下刺入,没到护手处。这下使阮天华信心大增,手腕下沉,依着桑鸠
婆指痕一直划下,抽出长剑,再刺入左首一条指痕,由上而下划到了底,现在左
右两条直的已经划完,再抽出长剑,在石门上从左而右横划过去,划完上面一条,
再划下面的一条,不大工夫,已把石门轮廓上下左右四面都划完了,才行收剑。

  桑鸠婆问道:「你长剑划过之处,可曾发现有阻碍的感觉吗?」

  阮天华道:「没有,晚辈长剑划动的时候,极为顺利,一点阻碍的感觉以没
有。」

  桑鸠婆点点头道:「竺嘏不愧是铸剑名家,你这柄赛干将只怕真的干将剑也
不过如此了,因为剑太锋利了,削铁如泥,就是遇上铁铰链,也和削泥一样,自
然没有感觉了,好了,你已经花了不少力气。现在让老婆子来推吧。」

  阮天华说道:「晚辈削这道石门,根本没花什么力气,还是由晚辈来试试看。」
说完,一掳衣袖,上身沉坐,摆丁一个马步,微微吸了口气,功凝双掌,口中喝
了声: 「开。」猛然全力朝前推去。

  石门上就是有铰链,也已被削断,四周没有和石壁衔接的东西,这方石门等
于只是嵌在石壁门框中而已,经阮天华运起功全力一推,但听「轰隆」一声巨响,
两尺来厚的一道石门应手朝前推了出去,飞堕在一丈远处,石壁上登时露出一个
一人来高的长方形窟窿。石门内不但黝黑如墨,还被震飞的石门撞得尘土弥漫,
更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小兄弟好雄浑的掌力。」桑鸠婆喜道:「可以了。」手提桑木杖正待朝里
行去。

  铁若华道:「桑婆婆,你老拿着火筒再进去。」把手中火筒递了过去。

  桑鸠婆呷呷笑道:「这样黝黑的山腹中,没有火筒,练成最好的夜行眼也无
济于事,但只有一点火光,老婆子就看得见了,火筒还是你拿着,老婆子右手有
杖,空出左手来,只要遇上玄阴教的贼崽,老婆子就可以给他一掌,或者赏他一
指,拿着火筒,如何腾得出手来?」口中说着,人已举步朝石门中跨了进去。

  阮天华因铁若华手中拿着火筒,好替桑鸠婆照明,就让她走在前面,自己紧
随她身后跨入,于立雪、青儿则跟在阮天华的身后。这道石门之内,又是一条足
有丈许开阔的甬道。不,这是山腹间一条未经修凿的石窟通道,两边岩石凹凸不
平,就是脚底下也有成堆大大小小的乱石,走在上面,高低不平,转弯抹角,并
不很直。

  桑鸠婆领头走在前面,走了一段路,口中突然「咦」了一声,回头道:「青
螺山庄的地底石室,通道,都经人工整修,极为平整,这条山腹道路,并未经过
人工修凿,而且看来好象已有多时候不曾有人走动了,莫非这条路,玄阴教的人
也未曾发现过,被咱们硬行破壁而出,误打误撞,摸到这里面来了。」

  于立雪道:「我们那就回出去。」

  桑鸠婆道:「咱们既然进来了,先看看情形也好,如果这条秘道,玄阴教的
人从未发现过,那就至少已有百多年没有人进来过了。」

  这样又走了一段路,当然也转了不少个弯,一路上果然没有发现过人迹,这
就证明桑鸠婆的判断不错,玄阴教利用君山腹作为秘密巢穴,许多石室、甬道都
经过整修,惟有这条秘追依然到处都是成堆乱石,他们盘存于此,不会不加整理,
那么唯一的理由,应该是他们也不知道山腹中还有这条秘道的存在了。

  正行之间,走在前面的桑鸠婆又轻咦了一声,脚下停了下来。铁若华问道:
「桑婆婆可是发现了什么吗?」随着话声,急忙跨上一步,把手中火筒提高了些,
朝前照去。

  桑鸠婆道:「这条山旗秘道,到了这里,已经有了岔口,左右各有一条道路,
老婆子正在考虑咱们应该朝那一条走去?」

  铁若华道:「桑婆婆,我们在选择该走那一条之先,晚辈想问婆婆,我们要
找出路呢?还是想一探山腹的隐秘?」

  桑鸠婆目光一动,问道:「这有不同吗?」

  铁若华笑道:「自然不一样了。」

  阮天华道:「你好象已经胸有成竹了?怎不说出来呢。」

  铁若华朝他嫣然一笑道:「我要桑婆婆先回答我的问题。」

  桑鸠婆沉吟了一下道:「老婆子本来想看看这条秘道究竟通向那里去的?但
这一阵工夫,咱们少说也深入了百丈光景,还是没看到什么,想到连咱们一共四
拨人,目前恐怕全已陷身在山腹之中,咱们只有先找到出路,和他们会合了再说,
救人当然比较重要了。」

  铁若华道:「那么我们就该向右首一条去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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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剑劈五煞

  阮天华奇道:「若华,你怎会知道的呢?」

  桑鸠婆笑道:「这一路行来,她一定早就留意上了。」

  铁若华笑道:「桑婆婆说对了。晚辈先前也没去注意,后来遇上第一次拐弯
的时候,晚辈心想:我们走在山腹秘道中如果多拐几个弯方向就会记不清了,如
果出口是在一条通道的中间,两边都有通道,一个弄不清,本来想出去的,反而
越走越深入了。所以晚辈从我们破壁而出的方向,每遇到拐弯,都把它记下来。
从右首岔道走去就是和我们破壁而出的那堵石壁同一个方向,如果朝左首岔道走
去就会越走越远了。」

  桑鸠婆点着头,赞许的道:「铁姑娘果然细心得很。」

  铁若华道:「婆婆过奖了,这是先父时常对我说的,凡事留心,一世就不会
吃亏。」

  桑鸠婆道:「好,咱们那就从右首这条岔道走吧?」提杖领先走去,铁若华
等四人也急步跟上。走不到二三十丈转了个弯,前面又出现了两条岔道。

  桑鸠婆回头笑道:「现在该走左首一条了吧?」她是阅历丰富的老江湖了,
只要稍加留意就可辨明方向。口中说着,早已举步前左首一条岔道走去。在这条
岔道上走了没有一箭来路,就向右拐去,桑鸩婆走在前面,刚转过弯,突觉迎面
无声无息的涌来一道劲风。

  桑鸠婆久经大敌,应变极快,劲风堪堪涌到身前三尺光景,她左手已经挥起,
呼的一掌迎劈出去,口中喝道;」什么人偷袭老婆子?」黑暗之中,两道掌风发
出蓬然一声闷响,双方掌力居然半斤八两,谁也没有被震退。

  桑鸠婆没想到连玄阴教都不会发现的山腹秘道之中,竟然会遇上掌力不逊于
她的高手。这时跟在她身后的铁若华听到喝声,急忙跟踪而上,从桑鸠婆背后高
举火简朝前照去。只见一个身材矮小,长发披肩的黑衣老头右手执一柄乌鞘阔剑,
站在黝黑的一丈开外,挡住了出路,他两道炯炯发光的双目正在望着自己,面有
愤色,沉喝道:「你们出去。」

  桑鸠婆呷呷尖笑道:「咱们为什么要出去?」

  黑衣老头喝道:「你们走不走?」

  桑鸠婆道:「你是什么人?咱们不走,你又待如何?」

  「你不用问老夫是谁?」黑衣老头道:「你再不走,老夫就要不客气了。」

  桑鸠婆尖声道:「方才你那一掌也不过如此,不客气又如何呢?」黑衣老仓
的一声抽出一柄两尺长的短剑,振腕就是一剑直刺过来。

  桑鸠婆方才接过他一掌心知此人内力深厚武功极为高强,右腕一抬。桑木杖
朝他阔剑撩去。黑衣老头短剑未收,左手又是一掌劈了过来。桑鸠婆冷哼一声,
左手很快的迎出。剑杖交击,发出一声金铁狂鸣,但两人左手掌风也对上了,又
是蓬的一声。

  两人在这一掌上,几乎全都使出十成力道,不但双掌交击,剑杖也交击上了,
因此两人各自震得后退了一步。桑鸠婆沉喝一声「好」,钢杖倏然挑起,向前捣
出。黑衣老头嘿了一声,阔剑运转,迎击而上,两人出手都极凌厉,这几招攻拒,
竟然各具威力,各出奇招,各擅其妙。

  瞬息之间,已经激战了十几个照面,双方出招换式,同样刚猛无匹,无论本
身功力,剑上造诣,黑衣老头丝毫不逊桑鸠婆,两人竟然越战越勇,各不相让,
成为不胜不败之局。桑鸠婆不觉打出真火,心想:「老婆子纵横江湖,黑白两道
的人也会过不计其数,今晚竟然打不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糟老头,日后传出江湖,
我老婆子不是留人笑柄?」

  一念及此,不由得杀机陡生。手中钢杖突然一紧,杖势连绵攻出,宛如十七
八条黑龙,在空中张牙舞爪,朝黑衣老者当头罩落。这一阵猛攻,果然锐势极盛。
把黑衣老者连剑带人笼罩在一片杖影之下。黑衣老头阔剑飞舞,口中大喝一声,
奋起全力,但听「当」、「当」、「当」三声金铁大震封开桑鸠婆三杖,人已从
一片杖影中突围而出,迅速往后退去。

  桑鸠婆白发飞扬,沉喝:「你想走吗?」左手凌空劈出一掌,「乙木掌」一
口激荡的暗动,嘶然有声,直向那黑衣老头撞了过去。

  黑衣老头目射厉芒,左腕一振,同样拍出一掌,一股沉猛的掌风应手而生,
朝前迎击过来。两股暗劲撞在一起,发出一声闷响,旋起一阵强烈的风声,吹得
两人衣袂猎猎作声,那黑在老头趁机又往后疾退了两步。

  桑鸠婆看他不败而退,口中呷呷尖笑道:「不跟老婆子交待清楚,你想走可
没这么容易。」一手提杖;举步逼了上去。

  黑衣老头似是怒极,厉声道:「你们不遵守约定,擅闯禁地,还待怎的?」

  桑鸠婆一怔问道:「遵守什么约定,这是什么禁地?」」

  黑衣老头目光闪烁,问道:「你们不是勾姥姥的手下?」

  桑鸠婆尖笑道:「谁说老婆子是匈姥姥的手下了?」

  黑衣老头似是不信,问道:「那么你们是什么人?进来有什么事?」

  桑鸠婆道:「你呢,你是什么人?」

  铁若华已听出此人口气,好象不是玄阴教的人,只要不是玄阴教的人,应该
是友非故,但桑鸠婆是个直性于人,这样各不相让,岂非又把话说僵了?这就走
上一步,说道:「桑婆婆,还是晚辈来和他说吧。」一面朝黑衣老头道:「我们
之间,也许是一场误会。老丈说我们擅闯禁地,其实我们是找出路。」

  黑衣老头问道:「你们从那里进来的?」

  铁若华道:「我们误中奸计,被困在一间石室之中,后来被我们在石壁上找
到一道暗门,因为找不到开启的机关所在,只好破壁而出,发现一条秘道,循着
秘道找到这里来的。」

  黑衣老头道:「你们不是玄阴教的人吗?」

  铁若华道:「自然不是了。」

  黑衣老头问道:「那你们是什么人?」他对五人来历似乎心存怀疑,这句话
已经问了两遍。

  铁若华道:「这位桑婆婆是乙木门的掌门人,这是形意门的阮天华,本届君
山大会的武林状元,在下铁若华也是参加君山大会来的……」

  黑衣老头听了铁若华的话,似乎有些相信了,那是他脸上的敌意,渐渐消失
了,说道:「你们要找出路,走错了方向。」

  铁若华道:「老丈的问话,在下都已说出来了,老丈究系何人呢?怎么会住
在山腹中呢?」

  黑衣老头道:「老夫……」他只说了两个字,就没有再往下说去,接着道:
「你们要找出路,要去相反方向,好了,你们可以出去了。」

  桑鸠婆呷呷尖笑道:「你藏头缩尾,分明是玄阴教一党,老婆子把你拿下了,
看你说是不说?」

  黑衣老头怒声道:「老夫为什么要说?」桑鸠婆没有作声,扬手一指,隔空
点去。

  乙木指掌,乃是乙木门的绝技。练乙木门的武功,必须先练「乙木真气」,
内功有了六七分火候,才能练「乙木掌」,等「乙木掌」练到八成火候,才能进
一步练「乙木指」。「乙木指」就是要把「乙木掌」一道强劲的掌力,束之成丝,
从指头射出,可以伤人于十丈之内。所以「乙木指」也是乙木门中最难练,也最
具威力的功夫。

  黑衣老头既然有一身极高武功,耳目自然极为灵异,桑鸠婆点出的一缕指风,
嘶然有声,一听就知锐利异常,急忙左脚用力一旋,身子突然一转,闪了出去,
沉声道:「你们既然不是玄阴教的人,老夫要你们出去,有何不对?」

  桑鸠婆道:「你连什么人都不肯说,老婆子能相信你是真话吗?」

  黑衣老头道:「老夫何用骗你们?你们是找出路找到这里来的,老夫不是告
诉了你们走法了吗?」

  桑鸠婆呷呷尖笑道:「你拦在路口,不让咱们过去,可能是骗咱们离去,所
以老婆子非过去看看不可。」

  黑衣老头怒声道:「老夫为什么要骗你们,再说再进去就是禁地,老夫在武
功上并未落败,可不是怕你,你们真要硬闯,老夫说不得只有和你硬拼了。」

  桑鸠婆听他说来说去,只是不肯让自己进去,心中也不禁动了疑念,不觉嘿
然道:「凭你还阻挡不了老婆子,里面可能是玄阴教的总坛,老婆子非进去不可。」
举步逼了上去。

  黑衣老头怒嘿一声,这回他当真是拼了命。嘿声甫出,突然剑交左手,右手
握拳挥出,这一拳宛如石破天惊,轰然一声,一股强猛拳风急袭过来。桑鸠婆冷
哼一声,依然左手挥掌朝前迎去。那知黑衣老头一拳击出之后,突然身形一闪,
飞快的朝后跃退,人影一山而没。

  桑鸠婆定睛看去,眨眼之间,那里还有黑衣老头的影子?不觉重重哼了一声,
说道:「这老东西不让咱们进去,这里说不定另有隐秘,咱们走。」

  铁若华道:「桑婆婆,这人不败而退,会不会是诱敌之计?」

  桑鸠婆尖笑道:「他自知拦不住咱们,才退走的,何况咱们退出去也找不到
出口,如今已经到了这里,就算他是诱敌之计,咱们也非进去不可了。」她一手
提杖,左掌当胸,举步走在前面。铁若华、阮天华、青儿、于立雪四人也各自凝
神戒备,跟着朝前行去。

  秘道依然十分宽敞,但每走数丈,必有转弯,好象渐渐走近山腹中心,黑衣
老头退去之后,也一直没有再现过身。不大功夫,五人已经走到秘道尽头,前面
已有一堵光滑的石壁,挡住了去路。这一路行来,既不见有什么岔道,两边也没
门户,那黑衣老头却已经走得不知去向。

  桑鸠婆脚下一滑,目光四顾,说道:「这里已经到了尽头,如果这堵石壁上
没有门户的话看来咱们只好破壁而出了。」

  话声甫落,突听几人身后响起那黑衣老头的喝声:「现在你们五个人都给我
站着不要动,只要动一动,老夫手中的灭绝神砂,可以要你们立时身化五滩脓血。」

  灭绝神砂,阮天华、铁若华虽然没有听说过,但桑鸠婆可知道厉害,这是四
川唐门制的霸道暗器,是装在铁筒中的极细铁砂,一简铁砂,只要一按机簧,可
以射出两丈多远,笼罩一丈方圆,每一个角落,都可以射到,根本无法躲闪,筒
中铁砂共分七色,淬过七种不同的毒药,武功再高,只要被射到,就会身化脓血,
毛发无存。

  桑鸠婆没想到此人急速后退,原来是去取灭绝神砂的,他手中有一简灭绝神
砂,那就不是人力所能抗拒。何况自己五人又站在秘道尽头的石壁前面,这是绝
地,也正是施解灭绝神砂最有利的地方。

  桑鸠婆倏地转过身去,喝道:「你既非玄阴教的人,咱们无怨无仇,你要用
歹毒无比的灭绝神砂来对付咱们,究是为了什么?」

  黑衣老头厉笑道:「因为你擅闯禁地,老夫非把你们处死不可。」

  阮无华听桑鸠婆的口气,好象黑衣老头手中那管黝黑的铁简,是一种极歹毒
的东西,立即身形一晃,施展「紫府迷踪」身法,一下闪到了黑衣老头侧面,一
伸手就把他手中黝黑的铁简夺下,一下迅快的点了他的穴道。喝道:「就凭这简
东西,能伤得了咱吗?」

  桑鸠婆还不知道他已经把灭绝神砂铁简夺下,凛然道:「小兄弟,使不得。」

  阮天华笑道:「桑婆婆,东西已在我手里了。」

  桑鸠婆吁了一口气道:「好险,万一夺不下来,他只要大母指一按,咱们五
个就非归天不可。」

  阮天华道:「这东西有那么厉害?」

  桑鸠婆道:「这一简至少贮放了几千粒灭绝神砂,任何人只要沾上一粒,就
会身化脓血,毛发无存,你说厉害不厉害?」

  阮天华道:「桑婆婆,这老头被晚辈制住了,你老要不要问问他?」

  桑鸠婆道:「此人既非玄阴教的人,和咱们也并无过节可言,他一再说咱们
擅闯禁地,而且不惜拼命,最后自知不是咱们对手,才取出灭绝神砂来,其中必
有隐情。江湖上各门各派都有隐秘,不足为外人道的,咱们只是找寻山腹出路才
到这里来的,只要他肯告诉咱们真正出路,你就解开他穴道,把东西还给他就是
了。」

  铁若华道:「这管铁筒还给他,万一他又拿来对付我们呢?」

  桑鸠婆笑道:「老婆子看他不象是穷凶极恶之人,他要拿出灭绝神砂对付咱
们,只是负责守护禁地,尽忠职守而已,咱们解开他穴道,又把灭绝神砂还给他,
表示咱们对他并无恶意,他当然也不会把咱们视作敌人了。」

  铁若华姑娘家极为细心,听桑鸠婆说话的口气,不象她平日为人,心中一动,
暗自忖道:「对了,黑衣老头虽被大哥制住穴道,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耳朵
还是可以听得到我们说的话,桑婆婆因身处山腹之中,一时找不到出路,故意说
出这番话来,那是好让对方安心,才肯和我们合作了。」心念一动,就在旁道:
「桑婆婆说得是,晚辈没想到这一点。」

  桑鸠婆道:「好了,小兄弟,你先把他的穴道解开。」

  阮天华果然依言伸手一佛,解开了黑衣老头的穴道,一面把那管灭绝神砂铁
筒也随手递了过去,说道:「老丈,如此歹毒的东西,以后不可轻易使用,至少
也要问问清楚,桑婆婆说你不是穷凶极恶的人,否则在下早已废了你的武功。」

  黑衣老头没想到身落人手,他们不但解开了自己的穴道,还真的把自己守护
禁地的唯一法宝灭绝神砂交还给自己,一时怔得一怔,连忙双手接过,揣入怀里,
然后连连拱手,一脸感激的道:「桑婆婆、公子不杀老朽,还把神砂简赐还,老
朽感激之至,更使老朽惭愧的是方才说的出路,其实只是意欲把五位引入岔路;
并非真正的出路,桑婆婆、公子幸勿见怪。」

  桑鸠婆呷呷尖笑道:「这点,老婆子早就看出来了,你方才说话之时,眼神
闪烁,分明没安着好心,所以老婆子只有逼着你朝禁地走来了。」

  黑衣老头面有惭色,拱手道:「不瞒桑婆婆说,所谓禁地,其实只是老朽和
勾姥姥约定,她手下不得进来而已,并无什么隐秘,因为这山腹中央,乃是我老
主人痊骨之所,不想有人惊扰而已。」

  阮天华道:「不知老丈的老主人是谁,怎么会埋在这么深遂的山腹中的呢?」

  黑衣老头这回果然不再隐瞒,说过:「老主人就是昔日青螺山庄的主人东海
龙王公孙帮主……」

  「啊。」桑鸠婆啊了一声,肃然起敬道:「原来公孙前辈疾骨在君山山腹之
中,唉,他外号东海龙王,君山山腹,据说正是一处龙穴,一代怪杰,英灵所在,
为千古湖山增色不少,江湖武林,能有几个人象公孙前辈英名长垂,令后人景仰
不止的?」

  黑衣老头道:「桑婆婆认识老主人吗?」

  桑鸠婆道:「先父乙木门掌门人,昔年曾会同公孙前辈围剿千面教,对公孙
前辈极力推崇,曾说中原武林,真正称得上英雄人物的,只有公孙帮主一人而已,
那时老婆子还在鬓龄,没有见过公孙前辈,但老婆子心里却一直景仰不止。」

  黑衣老头拱手道:「原来桑婆婆的先人,和老主人相识,那就更使老朽内心
深感不安了。」说到这里,目光一动,接着道:「五位不是外人,那就请到里面
稍事休息,也可以瞻拜老主人的灵寝,老朽替五位带路。」说完,举步朝那座尽
头处的大石壁走来,一面抬头说道:「五位且请退返几步。」桑鸠婆等五人依言
后退了几步。

  黑衣老头走到石壁前面五尺光景,便自停步,一脸虔敬的拜祷了一番,然后
举足朝前跨上几步,又后退了几步,接着忽左忽右的一连走了若干步,才在中间
站定。他动作极为熟练快速,就是你用心谛视,也极难看得清楚。

  就在他刚一站定下来,地底就接连起了一阵轻微的震动,石壁中间忽然缓缓
裂开一条石缝,石缝逐渐的扩大,原来裂开的石壁,正在缓缓的向两边移开,中
间露出足有两扇门一般大小的门户。阮天华心中暗道:「原来他这一阵急进忽退,
忽左忽右的走动,就是开启石门的机关,这机关如此精巧,当真闻所未闻。」

  黑衣老头等石门大开,才回身道:「进去就是老主人的灵寝,这道石门,平
日很少开启,里面十分黝黑,老朽有簪,替五位带路。」他走在前面,跨进石门,
就从身边取出一支火筒,迅快的在右首石壁上点亮了灯。

  桑鸠婆五人随着他走入,只见门内是一条宽阔的甬道,足有十来丈远近,两
边石壁,打磨得光可鉴人,两边壁上,每隔一丈,都有一盏古铜灯架,黑衣老头
一路在右首石壁上点起了灯,他虽然只点了一边,但已可把这条宽阔的甬道照得
通明。

  五人跟着他走了一丈来远,但听身后砰然轻响,敢情两扇石门已经阖了起来。
黑衣老头连头也没回,领着五人一直走到甬道尽头,只见迎面是三级石阶,阶上
是三间打通的石室,六扇落地绣花长门,紧紧闭着。黑衣老人走上石阶推开中间
两扇石门,走了进去,立即点起了灯烛。

  桑鸠婆等五人跟着跨上,只觉这三门石室相当宽敞,有如庙宇的大殿,红色
抱柱,镌刻着长联,中间一方匾额,写着「威镇武林」四个字。正中间是一座白
石雕刻的高大神龙,足有三丈来高,中放一块龙头牌位,一行金字写着:「东海
龙王公孙敖之灵位」。神龙前面是一张白的石香案和一个人来高的白石香炉。那
公孙敖的灵寝,可能就在神龙后面了。

  桑鸠婆把手中的桑杖交给青儿,然后走到香案前面,恭敬的拜了几拜。阮天
华、铁若华、于立雪、青儿也依次上前行礼。黑衣老头等五人行完礼,又道:「
桑婆婆、阮公子、铁公子、于公子难得到这里来,这神龙两边,还陈列了老主人
昔年的遗物,五位不妨也参观一下。」

  三间大殿,本来是打通的,但中间一间,因放了一座神龙,无形之中就分成
了左右两厢。黑衣老头先领着五人参观了左间一间,陈设的是东海龙王昔年坐过
的太师椅、书桌用过的文房四宝,和他手中书信札,以及各大门派掌门人往来的
函件,都用檀木锦盒贮存,排列整齐。尤其他一笔龙飞凤舞的字迹,墨酣气雄,
力透纸背,不愧是一代武林怪杰。

  接着再参观右厢,陈设的则是东海龙王穿过的长袍、大绔、马靴、他使的兵
刃六尺长纯钢龙头杖,另外一个四尺长的檀木盒中,是他使用的长剑。黑衣老头
一面替五人介绍,一面伸手打开了盒盖。这一刹那,他一张老脸不禁变了颜色,
身躯一阵颤抖,失声道:「老主人的剑呢……」

  他不说大家也看到了,檀木锦盒之中,衬衬着紫红丝绒,上面有放置一柄长
剑的痕迹,但长剑不见了。黑衣老头木立了一会,阖上木盖,又惊又急的道:「
是什么人窃去了老主人的宝剑呢?这里从没有人进来过……晤,一定是她……是
姓勾的婆子,这里只有她知道……老朽这就去找她,非把老主人的宝剑追回来不
可……」

  桑鸠婆道:「老丈急也没用,如果是勾姥姥取去了,老婆子和阮小兄弟一定
帮老丈去要回来,但问题是不是她盗去的呢?」

  黑衣老头道:「一定是她,五年前她来到这里,就要强占整座山腹,老朽武
功不如她,差点被她所擒,总算老朽地理比她熟悉,后来她知道这里是老主人的
灵寝所在,如果持强占据,就会惊动各大门派,她既然无法把老朽拿下,只得和
老朽约定,她们占用外面,在老主人灵寝所在一里之内,绝不侵入,但唯一的条
件,是老朽不得宣扬出去,老朽人单势孤,只好答应,因此就把几条通往外面的
门户一起封死,好在这些门户。启闭的机关都在里面,一经封死,外人绝难进入,
你们破壁进来的那道门户,就是老朽封死的几处通道之一。」

  他口气一顿,又遭:「这里是老主人的灵寝。只有勾婆子知道,盗去老主人
宝剑的,不是她、还会是谁?」

  桑鸠婆道:「我看咱们进来之时,开启石壁的机关,必须步法完全走对,一
步也不能错,勾婆子如何会知道的呢。」

  黑衣老头道:「那是因为桑婆婆、阮公子不是外人。第一次来,老朽引着你
们从正门进来瞻仰,以昭郑重,其实这里另有便门,通往老朽住处,啊,五位大
概也走累了,请到老朽住处稍事休息,喝杯水茶。」他熄去了殿上的灯火,退出
厅门,又阖上两扇镂花石门,领着五人朝左首走去。

  只见他在石壁上轻轻一推,就被他推开一扇石门,他一手撑着石门,说道:
「桑婆婆五位请进。」桑鸩婆也不和他客气,相继跨入,黑衣老头跟着走入,石
门随即阖上,石壁上居然看不出一丝痕迹。

  这是一条走廊,尽头处又有一道石壁,黑衣老头随手推启,让五人先入,他
走入之后,石门又无声阖上。现在他领着五人走在前面,一面说道:「方才两道
石门从里面出来,一推就开,若是要从外面进去,不懂开启之法,没有人可以弄
得开。」

  阮天华道,「这座山腹石室占地如此广大,当年不知要从多少人工才能开凿
得出来,尤其这些机关,鬼斧神工,更叹为观止。」

  黑衣老头笑了笑道:「这里本来是一座天然石窟,江湖上传说了已有几百年,
后来被老主人无意发现,就把外面加以整修,据说这些机关消息,是老主人一位
同宗,号称天机子的公孙明设计的。这里原是老主人夏天避暑处,叫做清心堂,
所以一里之内的通道,都是由里面控制的,老主人过世之后,就把灵寝安置在这
里,以防外人进入……」说到这里,已经走对一间石室门口,才脚下一停,抬着
手说道:「桑婆婆请进。」

  五人走入,但见这门石室略呈长方,倒是相当宽,四周还放着十几张石几石
凳。黑衣老人跟着走入,取来一盏油灯,点着了,一面说道:「这里本是每年春
秋二季接待老主人旧属前来谒灵的休息之所,后来老主人旧属多数已作古了,十
年来,几乎已没有人来过了,五位请坐,老朽去拿茶水。」

  说完,匆匆走出,没多一会,只见他拿着一大把白瓷茶壶,五个瓷盅走入,
放在几上,说到:「五位请用茶。」

  铁若华问道:「老丈一个人住在山腹之中,饮食怎么办呢?」

  黑衣老头笑了笑道:「这里有一条秘道,通向山下一处石窟,那里可以由水
道出入,老朽一两个月出去采购一些粮食,否则住在这里,岂不活活饿死了?」

  阮天华道:「咱们还没请教老丈贵姓?」

  黑衣老头道:「老朽姓龚,贱名天发,昔年原是老主人书房里使唤的一名小
厮,那时不过十五六岁,岁月易逝,如今已经八十多了。」

  阮天华道:「老丈八十多了,在下还当你老只有六十出头呢?」

  「唉。」龚天发长长叹了口气道:「不中用了,老朽在这里一住快七十年了。」

  桑鸩婆道:「龚老丈,公孙前辈被人盗去的那柄长剑,很名贵吗?」

  龚天发道:「那是老主人随身不离的宝剑,叫做倚天剑,削铁如泥。普通一
般百炼精钢长剑,一削就断,据说是一柄古代的神兵利器。」

  桑鸠婆点头道:「这就难怪遭人觊觎了。」

  铁若华道:「这里有许多机关,勾姥姥怎么进来的呢?」

  桑鸠婆道:「机关有人能造,也一定有人能开,本来我还觉得夏非幻只是几
个昔年玄阴教余孽死灰复烧,并不足重视,一面也是那天大家中迷倒地,和咱们
交过手,当时除了形意门的人,只有铁手帮投过去的几个,另外是黑衣十八骑,
并没象样的高手,但勾姥姥的出现,却使老婆子有一种预感,玄阴教的实力,并
不止此。」

  阮天华道:「勾姥姥的出现,桑婆婆怎么会有此预感呢?」因为勾姥姥败在
他手上,所以对他来说,勾姥姥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桑婆婆道:「勾姥姥一身功力,不在老婆子之下,此人一向心高气做,夏非
幻如没有相当实力,她岂肯屈就玄阴教的总管?」

  于立雪道:「君山大会又有许多人落入他们手中,也增加了他们不少实力,
这么说我们要救人,就相当困难了。」

  龚天发道:「什么,你们还有人落入他们手中吗?」

  铁若华道:「多着呢。」当下就把君山大会之后,各大门派的人,都中了玄
阴教的诡计,以及今晚有三拨人先后失去联络,详细说了一遍。

  龚夭发道:「你们怎么不早说?青螺山庄座落在是山腰上,一共有三条秘道,
可以通入山腹,那三拨人可能是被他们故意诱敌,引入秘道之中,而且那三条秘
道,岔路极多,不明内情,就如进入迷宫,就是没有人袭击,穿来穿入,走上三
天三晚也走不出来。」

  铁若华道:「老丈一定知道走法的了?」

  龚天发微微摇头:「说来惭愧,老朽在这里一住六十年,除了老主人灵寝所
在,很少到外面走动,只知一些大概,就怕走迷了,不敢走得太远。」

  铁若华道:「那怎么办?桑婆婆,我们待回出去,只有先擒住他们一二个人,
不怕他们不说出来了。」

  龚天发道:「那倒不用,五位请在这里稍坐,老朽去拿一样东西来。」说完,
站起身,匆匆往里一门石室走去,过没多久,他手中拿着一个尺许长的铁简走了
进来。

  铁若华道:「老丈手中又是一管灭绝种砂吗?」

  龚天发笑了笑,伸手揭开简盖,取出一大卷发了黄的纸卷,说道:「这是青
螺山庄山腹秘道总图,是当年天机于替老主人设计的原图,老朽一时记不大清,
曾走迷了路,所以把它留在寝室中的。」说完,双手缓缓地把纸卷打了开来,当
他目光落到纸上,脸色不禁大变,气吁吁的道:「又是她,把山腹总图也盗走了。」

  他打开来的纸卷,果然已成为一张白纸,桑鸠婆道:「总图既已遗失,老丈
总知道一些大概情形,那就可以了。」

  龚天发用力搔搔头皮,为难的道:「你们要出去容易,老朽可以从水道送你
们出去,但你们不是要去救人吗?」

  铁若华道:「不要紧,龚老丈只要大低指点我们一个方向,我们自己会去找
的。」

  「不。」龚天发道:「这老妖婆盗去老主人的倚天剑,还窃取山腹总图,老
朽非去跟她要回来不可。」他略为顿了一顿,又道:「老朽对这三条通道,虽然
不熟,但大概还可以想得起来,五位且请稍坐,喝口茶水,老朽进去拿了随身兵
刃,咱们就可以走了。」说完,匆匆往里行去,一回工夫,手中提着一柄连鞘短
剑走出。桑鸠婆五人也跟着站起。

  龚天发道:「好了,咱们走吧,老朽给五位引路。」当他退出这间起居室,
回到长廊,然后领着五人一直走到长廊尽头,才伸手向左首石壁推去。明明是一
堵石壁,但经他伸手一推,就推开了一道门户,他让五人走前面,然后阖上了石
门,依然是一堵石壁,现在呈现大家面前的又是一条山腹间的秘道了。

  龚天发依然走在前面,这条秘道路呈弯形,一路好象盘旋而行,并没有岔道。
铁若华心中暗道:「这大概是绕着东海龙王的灵寝外面而行了。」

  这样足足走了顿饭工夫,山腹秘道依然斜斜的朝前弯去,但龚天发并没有循
着山道走去,在右首微凹的石壁下住足,这里石壁凹凸不平,他左足跨上,把短
剑往腰上一插,双手上举,一个人朝石壁上扑去。

  大家只听「喀」的一声,壁下一方巨石缓缓移开,露出一个半人高的石窟,
龚天发俯身走了过去,一面向后面的人说道:「你们快些进来。」桑鸠婆等五人
依言俯着身子跟入,差幸只是石窟入口,约有四五丈见方,到处都是磷峋乱石,
不曾经过人工整修。

  龚天发一直走向右首一堵石壁之下,回头道:「这道石门,还是要从里面开
出去,但出了这道石门,就是玄阴教占据的地方了,沿路随时可以遇到袭击,五
位可得留意才好。」说完依然双手上举,和身朝石壁上扑去,因为石壁凹凸之处
极多,他双手可能板着了什么,正在用力转动。

  大家也没去细看,但听石壁间果然又响起「嗒」的一声轻响,龚天发立时往
后退下,石壁间随着缓缓裂开一道门户。门外,是一条横贯的通道,龚天发步朝
右行去,大家自然也跟着他身后走去。这条通道相当宽阔,走了不过一箭来路,
突听前面隐隐传来一阵兵刃交击之声。

  山腹之间只要有一点声音,就可传现老远,阮天华矍然道:「前面有人动手,
我们快去。」身形掠起,越过龚天发,朝前奔去,铁若华、于立雪也紧跟着掠了
过去。

  龚天发要传拦阻,已是不及,忙道:「这声音还远着哩。」但阮天华早已去
远。

  桑鸠婆问道:「前面有没有岔路?

  龚天发道:「这条山路直通前面,中间好象没有岔路。」

  桑鸠婆道:「那就让他们去好了。」话虽如此,但龚天发、桑鸠婆、青儿三
人也不待慢,赶紧跟了上去。

  奔行了没多一回,忽见前面出现了一条岔路,三人奔近之处,正如到了十字
路的中间。龚天发不禁一呆,住足道:「这里怎么多了一条岔路出来?这里不该
有岔路的。」

  桑鸠婆道:「也许是玄阴教开辟的了。」

  青儿没看到阮公子和帮主的踪影,急道:「桑婆婆,阮公子和帮主她们不知
去了那里?」话声未落,突听一阵砰砰之声,从左首岔路中传了过来。

  那是拳掌交击之声,原有人正在交手,而且从风声听来,两人一身功夫大是
不弱。桑鸠婆道:「左首岔道有人正在动手,咱们快去看看。」

  龚天发一怔道:「这左首岔道,不是通往前面的出口之路。」

  桑鸠婆道:「既然有人动手,那一定是有咱们的人了。」她不待龚天发再说,
一手提着桑本杖当先奔了过去。青儿因不见阮公子和帮主的踪影,心头焦急。自
然跟着桑鸠婆就走。龚天发摇摇头,也只好跟着过去。左首这条岔道,不过十来
丈远近,就朝右弯去。

  山腹虽然黝黑,但青儿手中有一支火筒,桑鸠婆内功精深,只要有一点火光,
就看得清楚,她刚转过弯去,就听到一阵强劲的掌风拳劲,激荡成风,就在前面
不远,那是在岔道尽头处的一个石窟之中。桑鸠婆提杖走近,定睛看去,石窟不
过两三丈见方,此刻正有五道人影,起落如飞,在黑暗之中,打斗得十分激烈。

  桑鸠婆这目光一注,不禁为之一呆,你知道这五人是谁?他们竟然就是今晚
夜探青螺山庄的先锋,五山派五位山主。他们竟然在自相残杀,打成了一团。羊
乐公的「北冥神功」、伏三泰的「铁拳功」、应天生的「五岑掌」、冉蓬春的「
九指一掌」、况神机的「连环手」、「透骨指」,全数出笼,幸好他们没有动用
兵刃,不然这两三丈见方的斗室,早就有人流血了。

  桑鸠婆感到无比震惊,也弄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要自相殴斗?但身在山腹之中,
又是敌人的范围之内,不该奋不顾身的和自己人决斗,这就沉声喝道:「大家快
请住手。」五山山主却恍如不闻,依然挥掌的挥掌,挥拳的挥拳,各自抢攻不休。

  桑鸠婆暗暗攒了下眉,说:「他们好象疯了。」

  「不错。」有人接口道:「他们要一直打到筋疲力尽,自己倒下去,别人叫
他们住手,是不会住手的。」

  桑鸠婆一怔,这人不是龚天发的声音,急忙转身喝道:「甚麽人?」龚天发
也自发觉有人在身后说话,急忙转过身去。

  就在此时,一道劲风朝青儿劈来,青儿啊一声,手中火筒立被掌风扑灭,眼
前登时一暗。桑鸠婆临改经验丰富。左手同时杨手一掌,朝那发话之处劈了过去。
那人听到如涛掌风朝他劈去,立即身形闪动,避了开去。桑鸠婆左手这一拿原是
可虚可实,目的就是要他们闪避,对方闪避之时,总会有衣袂飘风之声,她一不
作声,身形突然直欺过去,挥手一杖横扫而出。这一杖势道极猛,杖风呼然有声。

  「当。」那人也不失为一名高手,黑暗之中,听风辨位,一下架住桑鸠婆的
铁杖,人却被震得退了一步。桑鸠婆是什么人?这一记兵刃交击,已试出对方手
中只是一柄长剑,岂肯放过?那人堪堪朝左闪出,她左手又是一掌劈了过上,左
手甫发,右手钢杖一抖,划起一个斗大的圆圈,直捣过去。

  就在桑鸠婆和那人杖剑文击之际,同时也响起了一声蓬然大震,龚天发洪笑
一声道:「阁下原来也不过如此。」

  「嘿。」有人嘿了一声,第二掌又朝龚天发劈去。龚天发岂肯退让?对方举
掌击来,他左手一抬,发掌硬接,两人之间又发出一声蓬然大震,劲风四溢。

  青儿为人机警,在手中火筒被人击灭,她就悄悄退后,不敢出声。直等她右
边响起杖剑交击,稍远又响起两声蓬然大震,和龚夭发的喝声,估计这条通道尽
头,进来的只有两个人,如今已被桑鸠婆、龚天发两人接住了,她就不怕再有人
偷袭,「嗒」的一声,打亮了火简。

  桑鸠婆一着占先,步步逼上,虽在黑暗之中,她仅凭传入耳际的轻微声息,
左掌右拐,直劈横击把对方逼得只有躲闪之功,而无还手之力。此时青儿亮起人
简,火光—闪,通道上顿时大亮,桑鸠婆目光一注,才看清和自己动手的原来竟
是秃顶神鹫南宫寿,另一个正是铁拂道人娄广元,此时剑拂同施,和龚夭发激战
正殷。不觉怒笑道:「九宫双剑,也算是正派中人,竟然也和玄阴教伉汉一气,
为虎作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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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寿怒道:「桑鸠婆你才是玄阴教的爪牙。」

  桑鸠婆呷呷尖笑道:「老婆子怎么会是玄阴教的爪牙?你这话是听谁说的?」

  「这是形意门夏老三说的,还会错吗?」南宫寿在说话之时,长剑突然一紧,
刷刷刷一连几招乘机反击而出,他企图乘对方不备可以扳回劣势。

  桑鸠婆呷呷笑道:「夏老三,他才是背叛形意门,投靠玄阴教的叛徒。」口
中说着,桑木杖左右连挑,把南宫寿的攻势立即压了下去。

  龚天发手中虽然只是一柄两尺长的短剑,但施展开来,化作一道青芒,燎绕
全身,剑势凌厉。他在山腹之中,一住七十年,无事可做,就可以练剑消磨岁月,
剑上造诣极为深厚,但在七十年中,从未和人动过手,对敌经验不足,有时明明
可以胜过对方,却轻易的放过。

  铁拂道人娄广元右剑左拂,展开一轮攻势,但任你剑拂如何凶猛,对方却往
往只需一招半式,就可以把你化解无遗。这可真把成名多年的铁佛道人看得心头
暗暗惊异不止,暗道:「这老头是何来历,剑上造诣明明极深,却又象是初学乍
练,出招极为生疏。」

  就在双方动手之际,只听有人大笑道:「桑鸠婆你明明投靠了玄阴教,还说
谁叛徒?」桑鸠婆回目看去,只见石窟口负手站着一个中等身材,脸色苍白之中
极为深沉的中年汉子,这人正是形意门的夏鸿晖。原来方才有人说五山山主不打
到筋疲力竭,不会住手的就是他。

  当时火筒乍熄,在黑暗之中和九宫双剑的南宫寿动上了手,还当说话的就是
南宫寿。如今听了夏鸿晖的口音,才知道他原来早就躲在石窟之中了。桑鸠婆一
面挥杖,一面沉喝道:「夏鸿晖,你敢在老婆子面前颠倒是非,那是不要命了。」
喝声出口,左手凌空一掌,朝他劈去。

  夏鸿晖没想到他和秃头鹫动手之际,还会朝他劈出一掌,等到觉着一股强猛
异常的暗劲压上身来,心头不由大吃一惊,急忙顺着那袭去的暗劲横向一侧跃开。
青儿左手执火简,右手握了一支短剑,眼看夏鸿晖朝自己这边闪来,口中清叱一
声,短剑刷一声,剑使「飞瀑断路」涌出一片剑光,遮断了出路。

  夏鸿晖等到惊觉,眼前一片剑光飞洒过来,心头不觉大怒,喝道:「小丫头,
还不给我闪开?」右手一记劈掌,一路劲风直向青儿劈去。他在桑鸠婆掌下,功
力不如远甚,但对付青儿,这一掌就绰绰有余了。

  桑鸠婆呷呷尖笑道:「青儿,别慌,拦住他没有错。」左手振腕一指朝夏鸿
晖右肩点去。夏鸿晖掌势甫发,陡见桑鸠婆一缕指风直射过来,急忙收掌向右旁
跃。

  桑鸠婆呷呻尖笑道:「你站着别动,动一动老婆子就劈了你。」左手又是一
掌,朝他身后劈去,一道掌风撞到他右首肩边,夏鸿晖只得向左移,那知桑鸠婆
又是一掌朝他身左劈到。

  他被桑鸠婆右一记掌风,左一记掌风,站立之处,左右跨不出一步,一时后
悔自己不该跨出石窟来的,如今连想再返回石窟去都办不到。心头不由大急,也
暗怪南宫寿正在和桑鸠婆动手,还让她腾得出左手,一掌又一掌的朝自己劈来。
就在此时,瞥见五六条人影,飞奔而来,不觉喜道:「铁三姑,你来得正好。」

  桑鸠婆怒声道:「你以为来个帮手,再敢嚷嚷,老婆子就先活劈了你。」呼
的一掌,迎面拍来。

  夏鸿晖一时情急,赶紧身子一蹲,但听蓬的一声;掌风击在他身后石壁上,
震得碎石纷飞,灰尘沙土漱漱下落,夏鸿晖惊出一身冷汗,那敢稍动?那奔行而
来的正是铁三站和她手下的铁手五煞。铁三站听到总护法夏鸿晖的声音,一手握
剑,当先冲了上来。

  甬道虽有一丈来宽,但龚天发和铁拂道人正在前面动手,挡住了去路。铁三
姑仗剑冲上,龚天发大喝一声,剑光如匹练横卷,把她逼得后退不迭。铁三姑如
今当上的玄阴教的副总护法,被人一剑逼退,自然怒不可遏,左手一挥,喝道:
「我们上去把他擒下了。」随她同来的铁手五煞口中轰应一声,举步逼了上去。

  因为甬道只有一丈来宽,铁拂道人和龚天发各占一半,一个人所占的地方就
只有五尺光景,铁手五煞自然无法全数上来。五煞中的老大陆大成,老三扈大佑
虎吼一声,双双扑上。他们左手装的都是铁手,五指锋利如钩,专锁敌人兵刃,
陆大成左手铁手一探,觑准龚天发短剑抓去。

  扈大佑扑向龚天发身后,左手铁手却觑准他后心,这一抓才是真正的「黑狼
偷心」。龚天发一柄短剑和铁拂道人剑拂力拼了五六十招,他练剑七十年,只是
没和人真正动过手,这一阵功夫下来,愈打愈觉得心应手,两人随着吼声扑上,
龚天发右手短剑斜划,左手一掌朝身后挥去。

  这一下三方面势道均快,不,应该有四方面,那是铁拂道人娄广元眼看龚天
发剑掌都去对付扑来的二煞,机不可失,铁拂疾卷,一蓬拂丝缠向龚天发右腕,
长剑刷的一声,穿心刺出。武功一道,可说有不得半点高低,龚天发在山腹中勤
练了七十年,论武功可说高出钱拂道人甚多,他只是不善于使用招法而已。

  此时骤睹铁拂道人乘自己出手之际袭来,立即临时改变主意,籍着短剑斜划,
身随剑出,来了一个急旋。这临时改招,也只有武功高过对方的人,才能在一丝
缝隙间旋身而出,否则对方二人来势极快,那容你有变招的机会。

  却说龚夭发短剑原是朝陆大成抓来的铁手斜划出去的,这一记并没有改变,
但听「嗒」的一声,短剑划上铁手,一下就把陆大成百炼精钢的铁手五指一齐削
断。龚天发手中也只是一柄百炼精钢短剑而已,并非什么削铁如泥的名剑,他能
一举削断陆大成的铁手,是因为他练剑七十年,内家真气无意间贯注剑身,才把
铁手削断的。

  不但削断铁手,陆大成扑来的人被他剑上内力反震,砰的一声,翻跌出去一
丈来外。背脊撞上石壁,一个人软软的跌坐下去。龚天发短剑斜削之时,一个人
已经随着剑势急急旋了个身,扈大佑飞扑而来,铁手是朝龚天发后心抓落。

  铁拂道人是乘龚天发剑掌对付二煞,乘机出手,铁拂卷缠右腕,长剑穿心刺
到。如今龚天发业已旋身而出,卷缠到他右腕的铁拂自然落空了,但穿心一剑却
没有落空。因为扈大佑朝龚天发后心扑来,中间的龚天发旋了出去,他一扑之势
未竭,铁拂道人穿心一刺也堪堪刺到,正好补上了缺。

  龚天发一个急旋,去势有如陀螺,一下旋到了铁拂道人的身后,左手本来往
后挥出,准备对付扈大佑的一掌,临时随着急旋,改为横拍,砰的一声击中铁拂
道人的右肩。这一段话写来费了不少笔墨,实则四个人几乎同时发动,期间难有
前后,也不过是电光火石一闪的时间,龚天发短剑削断陆大成铁手之后,已经旋
出,铁拂道人一剑穿心刺中扈大佑龚天发左掌也击中铁拂道人的右肩了。闷哼、
惨呼、惊啊也同时响起。

  铁拂道人右肩骨已被击碎,长剑坠地,他连退了三四步,掉首疾奔而去。陆
大成震伤内腑已是无救,扈大佑一剑穿心,倒在血泊之中。这下看的其余三煞连
眼都红了,铁手五煞原是铁手帮的杀手,在江湖上凶名久著,季大海、卜大枢、
赫大荣口中不约而同喝出一个:「杀。」三条人影,三双铁手从三个不同角度急
扑而上。

  龚天发看的大笑一声道:「来得好。」短剑疾然横扫出去。

  他剑上功力,何等深厚,右手这一挥,短剑登时亮起一道耀目青虹,森寒剑
气,嘶然有声,从铁手三煞三条人影中间一闪而过。但听砰砰砰人影落地,已经
变成了六段,一阵血雨,喷溅到铁三姑身上,她神情为之一呆,转身朝通道上急
急奔去。

  正在和桑鸠婆激战的南宫寿眼看铁拂道人急奔而去,也立即舍了桑鸠婆,跟
着急奔而去。桑鸠婆志不在他,自然不会追击上去,一右手举起桑木杖绥缓朝蹲
着身子的夏鸿晖头顶上落去,口中呷呷笑道:「夏鸿晖,你想死还是想活?」

  夏鸿晖双手抱胸,目光乱转,骇然道:「桑婆婆饶命。」突然长身前扑,双
掌排胸推起。

  他是形意门的掌门人的三师弟,纵然贪生怕死,也决不会如此窝囊。他立身
之处距离石窟洞中,不过两步,不敢移动,只怕桑鸠婆的「乙木掌」厉害,才不
敢稍动。既然他害怕桑鸠婆的「乙木掌」,方才有南宫寿和她动。手,他都不敢
稍动,现在南宫寿走了,他怎么反而出手了呢?

  那是因为他装作害怕,原是想乘桑鸠婆不注意的时候,一下窜进石窟去的,
南宫寿一走,他逃走的机会更没有了。桑鸠婆杖势缓缓下落,显然没有取他性命
之意,他装出害怕,却突起发难,他自己知道这一记双掌大力推出,也无法伤得
了桑鸠婆,但只要出其不意,把桑鸠婆逼退两步,他就可以一下退入石窟,退到
里面,他就不怕脱不了身。

  他自幼勤练形意门武功,这骤起发难,要把桑鸠婆逼退两步,原本不是难事,
但一个人心里动着心机,脸上自然也会流露出来。夏鸿晖本是极工心机的人,换
在平时,心中想着绝不会流露,只是此刻面对强敌,能不能脱身,全在此一举,
心里紧张了,任你平日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到了此时,也会因紧张而流露出来。

  桑鸠婆是何等人?夏鸿晖口中叫着「饶命」,他目光并无恐惧之色,而且不
住的乱转,心里已经有数,等到夏鸿晖双掌推出,故意「哼」了一声,急急用左
手格出,一个人还是被推得后退两步。这正是夏鸿晖预期的效果,他双掌推出,
连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身形随即横闪而出,迅疾无比的一个转身,顿足朝石壁
中掠去。

  桑鸠婆故意后退了两步,时间和夏鸿晖向横里闪了两步是同时的,夏鸿晖要
一个转身,才能窜进石窟去,桑鸠婆不用转身,连左手都不用抬,手指已经凌空
点了出去。夏鸿晖双足顿起,自以为这下定可以窜进石窟了,但身子堪堪纵起,
就「拍达」一声跌坠在地。这下身后中了一记「乙木指」,那里还想爬得起来?

  桑鸠婆木杖杖头一下落在他右肩之上,微一用力,夏鸿晖但觉肩骨剧痛如裂,
口中杀猪般叫了起来。桑鸠婆呷呷笑道:「好小子,你也不想想看,方才南宫老
儿正在和老婆子动手,你都溜不脱,现在没人和老婆子动手,你还想溜?」

  夏鸿晖痛得一张脸都胀红了,额上汗水象黄豆般绽出,口中叫道:「桑婆婆,
快请高抬贵手,在下不敢了。」

  桑鸠婆尖声道:「老婆子还是那句话,你想死还是想活?」

  夏鸿晖道:「活、活、桑婆婆饶命。」

  「好。」桑鸠婆木杖一提,轻灵的往下点落。

  八十斤的钢位在她手中使来轻灵无比,但点到夏鸿晖的身上;依然并不轻灵,
「扑」「扑」两声,一点右臂「臂儒」,一点右足「公孙」。夏鸿晖但觉一手一
足,既酸又痛,整个人都象触了电一般,口中直哼出声。桑鸠婆木杖已经收了回
去,叱道:「别装死了,你给我站起来。」夏鸿晖连眼泪都痛出来了,连声应着
「是」,支撑着爬了起来。

  龚天发问道:「桑婆婆,这人是谁?」

  桑鸠婆婆呷呷笑道:「这人来头不小,他叫夏鸿晖,是玄阴教主夏非幻的内
侄。」

  龚天发问道:「喂,姓夏的,你在玄阴教担任什么职务?」

  夏鸿晖道:「在下是……总护法……」

  龚天发大笑道:「玄阴教要你这种人担任总护法,还能成得了大事?难怪只
能躲在山腹里打转。」

  桑鸠婆道:「夏鸿晖,你不是想老婆子饶你不死吗?」

  夏鸿晖连连点头应是道:「桑婆婆高抬贵手,在下感激不尽。」

  「好。」桑鸠婆一指石窟中缠斗的五山山主说道:「你去叫他们住手。」

  夏鸿晖听得一怔,哭丧着脸道:「桑婆婆,他们不会听在下的,在下叫他们
住手,没……没有用……」

  桑鸠婆三角眼一瞪,说道:「要谁叫他们住手才有用?」

  夏鸿晖被她瞪得一阵心惊肉跳,呐呐的道:「谁……叫也……也没有用。」

  桑鸠婆道:「他们吃错了药?发了疯?」

  夏鸿晖道:「是、是,他们……在……前面闻到了练功散……」

  「练功散?」桑鸩婆问道:「什么练功散?」

  夏鸿晖道:「他们鼻中吸入的练功散,其实不是练功散……」

  桑鸠婆怨声道:「你颠三倒四的在说什么?」

  「是、是这样。」夏鸿晖道:「这种名称叫为练功散的药粉,其实不是真的
练功散,乃是一种令人发狂的毒药,只要闻上少许,就会神志不清,脾气暴燥,
要找人动手打架,只有和人动手,才会觉得舒畅,一直要打到筋疲力尽,才会停
手。」

  龚天发怒声道:「玄阴教当真歹毒得很。」

  桑鸠楼道:「有没有解药?」

  夏鸿晖嗫嚅嚅的道:「解药……有是有,只是没在在下身上。」

  桑鸠婆道:「解药在什么人身上。」

  夏鸿晖道:「教……主……」

  桑鸠婆看了他一眼,问道:「他们是你引进来的,你和他们和在一起,怎么
会没事的?」

  夏鸿晖道:「在下……」

  桑鸠婆道:「你有半句支吾,老婆子先毙了你。」

  夏鸿晖道:「因为……在下先……闻了解药,才……没事。」

  桑鸠婆道:「拿出来。」

  「是……」夏鸿晖只得从身边取出一个香囊,说道:「这……并没办法使他
们清醒,只有先闻了才有用。」

  桑鸠婆伸手接过,一面回头说道:「龚老丈,老婆子有一事奉托……」

  龚天发没待她说下去,就拱拱手道:「桑婆婆只管请说,只要老朽能力所及,
自当遵命。」

  桑鸠婆说道:「这五位乃是五山派的山主,老婆子的意思,先点了他们睡穴,
让他们先安静下来,老婆子要夏鸿晖带路,去找玄阴教主索取解药,在老婆子走
后,要请老丈暂时留在这里,守护他们。」

  龚天发道:「这个容易,老朽自问还可以办到。」

  桑鸠婆又道:「青儿,龚老丈不认识咱们的人,你也留在这里。」

  青儿点点头,发愁的道:「桑婆婆,阮相公和帮主、于小姐不知到那里去了?
真急死人。」

  桑婆婆笑道:「阮公子一身所学,放眼江湖已很少有人是他对手,铁帮主和
于姑娘和他在一起,是不会有事的。」话声一落,把桑木杖往地上一柱,朝青儿
道:「你看住他,别让他溜了。」

  青儿看了夏鸿晖一眼,说道:「小婢不会让他溜的。」桑鸠婆身形一晃,飞
快的前石窟中闪去。

  这五位山主因为体内吸了「练功散」之毒,只有徒手相搏才觉得舒畅,因此
才没有动用兵刃,此时拳来掌往,依然打得十分激烈。五个人既没有一定的目标,
你一掌劈到他身边,你就是他的敌人;就发拳还击,这样乱糟糟的我打你,你打
我,几乎打成了一团,难分难解。

  桑鸠婆身法何等快速,人还未到一缕指风已朝正好背向门口的伏三泰点去。
他们终究神志迷糊,不似平时反应灵敏。伏三泰连知都不知道,就应指跌坐下去。
桑鸠婆正待闪身,突觉一记沉猛的劲风迎面撞来,那是应大生的一记「五岭掌」,
本来是朝伏三泰劈来的,伏三泰中指倒下,掌风就撞到自己身上来。

  桑鸠婆不想和他们硬接,急忙身形向旁边动,一指朝冉蓬春点去。再一闪身,
避开三人的拳拳,又从一指点倒了况神机。现在五位山主已经倒了三人,照说剩
下的两个,应该容易对付了,殊不知方才人影乱闪,就象走马灯一般,谁也没有
一定对手,胡乱出手,反正只要你出手,就会有人和你硬拼,不愁没对手。

  现在一下减少了三个对手,眼睛可清清看到石窟中有三个人影,你不去找他,
他就来找你,羊乐公,应天生同时把桑鸠婆当作了目标,一个「北冥神功」掌力
如潮,汹涌卷来,一个又是一记「五岭掌」掌风重叠,压顶击倒。

  这两人同时出手,威势非同小可,桑鸠婆吃了一惊,急忙施展移形换位,朝
羊乐公身后闪去。两人一掌落空,目光转动,发现石窟中只剩了他们两人,不约
而同大喝一声,举手朝对方劈来。

  桑鸠婆闪到了羊乐公身后,一时可也不敢出手,因为你刚一出指,点住了羊
乐公的穴道,应天生一掌劈来,羊乐公无法还手,岂不送了老命?因此她屏息蹲
身,静待两人掌力接实,耳中听到蓬然一声大响,羊乐公上身晃动之际,急忙点
出一指,双足一点,身如脱弦之矢,贴地从旁射出。

  应天生掌力虽强,但比起羊乐公的「北溟神功」,还逊了一筹,因此羊乐公
仅是上身晃动,应天生却被震得后退了一步。被震后退,乃是身不由己之事,就
顾不得身边有人闪出。桑鸠婆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乙木指」已经出手,这两下
当真快得无以复加,两个人几乎同时应指倒地。

  桑鸠婆长长吁了口气,举步走出,龚天发迎着道:「桑婆婆身法之快,叹为
观止,老朽佩服得很。」

  桑鸠婆呷呷笑道:「龚老丈夸奖,这五人一身功力不在老婆子之下,若在平
时,那有如此顺利?」一手提起桑木杖,喝道:「夏鸿晖,走,领老婆子找夏非
幻去。」夏鸿晖连声应「是」,果然乖乖的走在前面。

  桑鸠婆跟在他身后,喝道:「你给我听着,只要你稍存和老婆子捣鬼的想法,
老婆子的「乙木指」就会射穿你后脑,你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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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弃邪归正

  却说阮天华听到前面一阵兵刃交击之声,循着掠去,他身法何等快速,转眼
就奔出十数丈远近,忽见前面横亘着一条岔道,那兵刃交击之声,似是从右首一
条岔道传来,他脚下丝毫没停,一个轻旋,就朝右首岔道上追去。

  这条岔道,同样宽阔平整,他奔行之间,仔细谛听,再也听不到什么,好象
那一阵兵刃交击之声突然隐去。就在此时,忽然听到前面不远,传来一阵轻微的
呻吟。阮天华心中一动,暗道:「莫非有人在方才动手之际负了伤?」

  这就循声寻去,走了不过四五丈远近,只见右首石壁下果然有一团人影倚壁
坐在那里。赶紧一个箭步掠到那人影身边,凝目看去,那正是于立雪,头巾跌落,
长发披散,身躯缩成一团,好象冷得不住的颤抖,连牙齿都上下打战。这自然是
那位天罡门的于立雪,也就是第三位于立雪了。阮天华已经知道真的于立雪是刚
才和自己在一起,那眼前这位自然是假的于立雪了。

  阮天华忽忙问道:「于姑娘,你怎么了?」他不知道人家到底真名实姓,所
以还是暂时称她为于姑娘。

  假于立雪没有作声,但这时身后来路上却响起了一阵兵刃交击之声。阮天华
并不知道铁若华、于立雪跟着自己身后而来,如果没有看到假于立雪负伤,他一
定会转身过去,看看是什么人在动手?因为他就是追踪兵刃交击之声寻来的。

  但如今发现假于立雪负了伤,他岂能弃之不顾,因此就没去理会来路上的兵
刃交击之声,俯下身去,又朝假于立雪问道:「于姑娘,你究伤在那里?」假于
立雪除了口中发出轻微的呻吟,依然没有作答,她似乎冷得已快要冻僵了,那里
还说得出话来?

  阮天华攒攒眉,心中暗道:「她好象已经冻得说不山话来,自己又不知道她
伤在那里?这怎么办?哦,看她抖得这么厉害,定然是中了玄阴教的什么阴功,
「紫正神功」是旁门阴功的克星,自己何不先替她把阴寒之气驱出体外,她伤势
纵然极重,不再冷得发抖,就可以说话了。」

  心念这一转,就低声道:「于姑娘,在下替你度入真气,先把侵入你体内的
阴寒之气逼出了,你就不会再冷得发抖了。」说话之时,缕缕伸出右手按在她头
顶「百会穴」下,徐徐把真气度丁过去。

  就在他替她度气之时,突听「当」的一声金铁狂呜传了过来,接着响起一个
老婆子得意的笑声,和一个少女的惊叫「啊」,尖叫一声道:「阮大哥,你在…
…」

  阮天华听出那是铁若华的声音,心头不禁大急,从老婆子的得意笑声和铁若
华的尖叫判断,铁若华可能是在兵刃交击之后,被老婆子乘机拿住,所以才只叫
出半句话,就被制住了穴道。但此时自己正在替假于立雪度气,如何能分身去救
她呢?铁若华既然被擒,那真的于立雪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了,很可能先就被擒
住了。

  他这—分心,顿觉自己气机窜动,几乎运气入岔,须知他虽然练成「紫正神
功」,总究时日尚浅,如果在运气之时,一旦入岔,自己和假于立雪两人均将走
火入魔,心头暗睹一凛,赶忙强自镇慑心神,一心一意的把真气缓缓度入。这样
足足过了一盏热茶工夫,假于立雪体内的阴寒之气,已被「紫正神功」悉数化去,
四肢百骸也渐渐暖和起来。

  阮天华缓缓收回手掌,说道:「于姑娘,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假于立雪缓缓吁了口气,问道:「是你救了我?你是什么人呢?」甬道中黝
黑如墨,她自然看不见阮天华。

  阮天华忙道:「在下阮天华,姑娘究竟伤在什么人手下的?」

  「你是阮天华。」假于立雪口气之中,似有几分欣喜,但话声甫出,忽然轻
「咦」—声道:「我……身子怎么还是一点都不能动呢?」

  阮天华道:「姑娘可是穴道受制吗?」

  假于立雪微微摇头,眨动着眼睛,略现羞涩的道:「好象不是……阮……天
华……你……抱……我起来……好吗?」

  阮天华问道:「你要去那里?」

  假于立雪幽幽的道:「前……面……」她不能动弹,阮天华自然只好抱着她
去了,这就俯下身去,双手托起她身子,往前走去。

  假于立雪究是姑娘家,若在平时,她被男人这样抱着走路,早就羞得紧紧闭
上眼睛了,但这条甬道如此黝黑,使她减少了不少羞怯,眨着眼睛,问道:「喂,
阮天华,你刚才怎么把我救醒的呢?我觉得好冷好冷,好象跌入冰窟,连呼吸都
冻得凝结了,后来有一股热流,在我身体里流行,流到那里,那里的冰就融化了,
我心里明白,是有人在救我,却想不到会是你,哦,你练的是什么功夫呢?」

  她咭咭格格的说个没停,一阵阵口脂清芬,似有若无的传入阮天华的鼻中。
假于立雪看阮天华没有说话,轻咦道:「你怎么不说话呢?」

  阮天华啊道:「姑娘说什么?」

  假于立雪虽然看不到,但听他说话的口气,好象心不在焉的模样,他心不在
焉,岂不是因为抱着自己的缘故?她心里忽然感到—丝甜意,幽幽的道:「我说
什么,你没有听到吗?」

  阮天华道:「不知姑娘要问什么?」他果然没有听到,他是在担心铁若华她
们。

  假于立雪只觉脸上微微一热,说道:「我问你怎么把我救醒的?」

  阮天华哦道:「在下看姑娘全身颤抖,似是被玄阴教阴功所伤,业已冷得不
省人事,正好在下练的内功,可以克制旁门阴功,因此就只好运功把真气度入姑
娘体内,把阴寒之气化去,姑娘终于醒过来了。」

  假于立雪睁大双目,问道:「你练的内功,可以克制旁门阴功,那是什么功
夫呢?」

  阮天华道:「紫正神功。」

  假于立雪道:「我怎么没听说过呢?你不是形意门的人吗?」

  「在下是形意门的人。」阮天华道:「但「紫正神功」是在下一位记名师父
教的。」说到这里,他发觉抱着她已经走了不少路,这就问道:「还没到吗?」

  假于立雪看他一路行来,也没打着火摺子照路,不觉奇道:「你怎么不用火
摺子照路,看得见吗?」

  阮天华道:「在下大概还看得见,就不用火筒了。」

  假于立雪好生奇怪,说道:「这里深处山腹,一点天光都没有,你还可人看
得到?你好奇怪。哦,你既然看得到,到了向右转弯的时候,你就停下来,告诉
我一声。」阮天华点点头,依然朝前走去,这样又走了一箭之路,甬道果然向右
弯去,这就脚下一停,说道:「这里已到了向右转弯的地方了。」

  假于立雪问道「这里是不是正好要转弯的地方?」

  阮天华道:「不错。」

  假于立雪道:「那你就朝左首转过身去。」

  阮天华道:「左首是石壁了,没有通路。」

  假于立雪道:「我叫你左转身,你就朝左转过身去咯。」

  阮天华道:「好吧。」果然依言朝左转过身去,这样就面对左首的一堵石壁
了。

  假于立雪道:「好,你再向右横走三步。」阮天华依言又横走了三步,现在
已经站到了石壁角转上。

  假于立雪道:「你现在站在转角上,对不?你看看转角处,就是两堵石壁中
间的地上,有没有一块凸出的石块,黑色的,象砚大小。」

  阮天华双手托着她,只好横过身子,侧着脸看去,说道:「有。」

  「你真的看得见。」假于立雪道:「现在你把右脚踩上去,别动,再用左手
朝石壁上推去。」

  阮天华道:「这里是暗门吗?」

  假于立雪轻嗔道:「你不用问,照我说的做就好了。」

  「好吧。」阮天华因为双手托着她的身子,现在要腾出左手去推石壁,就得
把她娇躯交给右手,但假于立雪可不是还在吃奶的孩子,一只手就可以抱得住,
只好把她放到右肩之上,右手轻轻揽住她双股。假于立雪伏在他肩上的人,口中
发出羞涩的轻「嗯」。

  阮天华腾出左手,朝石壁上推去,壁上果然是—道暗门,应手而启,一面问
道:「要进去吗?」

  假于立雪道:「不进去,为什么要推这道石门?」阮天华举步跨入,石门里
面有—间长方的石室,什么也没有。

  「停。」假于立雪道:「你现在要靠左边走,循着石壁过去,到了尽头,再
循着石壁向右,走到尽头,再循着石壁向右,再走七步停下来。」

  阮天华脚下一停,听她所说,先向左,再问右,再问左,再向右,那不是循
着石壁在室中绕上一个大圈?最后走上七步停下来的地方,不就是石室进门左首
那堵石壁的上首,何用去绕上一个大圈子?心念方动,只听假于立雪道:「你一
定在想,我说的地方,就是在右首那堵石壁的上首,为什么要循着石壁去转上一
圈?对不?但你—定要照着我说的走法走去才对,切不可自作聪明,去抄近路。」

  阮天华道:「为什么?」

  假于立雪道:「你照着我说的走过去,就知道了。」

  阮天华没有多说,就依着她说的,先向左转,循着左首石壁一路行去,这是
一座长方形的石室,直等转到右首石壁,才数着脚步走了七步,脚下方门停住,
石壁间已经无声息的裂开了一道门户,灯光从门内直射出来。阮天华问道:「现
在可以进去了?」

  有了灯光,假于立雪已可以看得见了,欣然道:「自然可以进去了。」

  阮天华道:「进去之后,要如何走法?」

  假于立雪轻笑道:「你要怎么走,就怎么走。」

  阮天华举步走入,这是一间略呈方形的石室,室中有一张石床,床上有被褥,
左首靠壁处有一张小石桌和两把石椅,石桌上放着一把白瓷茶壶,和一个茶盅,
另外是一盏银灯,陈设虽然很简单,但这情形就像是一间卧室。

  假于立雪道:「谢谢你,你把我放下来吧。」

  阮天华虽满腹狐疑,依言走近石榻,把她轻轻放下,问道:「姑娘究竟伤在
何处?你不能动弹,那怎么办呢?」

  假于立雪眩动了下灵活的眸子说道:「我……我……他们把我关在这里,方
才逃出去,中了贼婢的飞针……」

  阮天华道:「你怎么不早说,在下替你把飞针起出来不就没事了?」

  假于立雪粉脸红了起来,低低的说道:「在甬道上……黑漆漆的怎么看得见?
所以……所以我要你把我……送到这里来的。」

  阮天华道:「姑娘那里中了飞针,请在下看看。」

  假于立雪要他抱着来,目的就是希望他替她设法取出飞针来的,但等到阮天
华问她,她却说不出来了,只是胀红着脸,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阮天华道:「姑娘总有点感觉吧?」

  假于立雪依然摇摇头道:「我真的不知道,当时只觉右肩和右……脚上奇冷
无比,接着就麻木了,一个人就像跌入了冰窖,直到现在身子都不能动。」

  阮天华听得一呆,她右眉、右脚中了飞针,她是姑娘家,没有确实中针的穴
道,就得撕开衣衫来仔细的找寻针孔,自己如何能撕开她的衣衫来找呢?但这里
除了自己又没有第二个人,她身子不能动弹,自己总不能不顾而去,也不能一直
抱着她出去,万一遇上敌人,又如何和人动手。

  假于立雪看他没有作声,抬头道:「阮天华,这里只有你,你不替我找到针
孔,把针起出来,我……我怎么办?」

  阮天华为难的道:「这个……」他搓搓手,就说不下去。

  假于立雪眨眨眼睛,幽幽的道:「我知道,我是女子,你才作难,对不?你
要找寻针孔,必须撕开我的衣衫,仔细看清楚,所以迟疑着不敢动手,又不忍心
弃我不顾,其实我们是江湖儿女,既是救人,就不必顾虑男女有别了,在这里,
你不替我设法取下飞针,还有谁来救我?你如果走了,进来一个坏人,我……怎
么办呢?」

  她黑白分明的美眸之中,忽然滴出晶莹的泪珠,低下头去,接着幽幽的道:
「你不肯替我取下飞针,那就走吧,我……不会再求你的,就是死,也不关你的
事,你走好了。」其实,她早已知道石门在阮天华进来之后,早已悄无声息的阖
了起来,他要走也走不了。

  任何男人,都见不得女人泪水的,何况她说的没错,除了自己,还有谁来救
她?更何况她身子动弹不得,万一进来一个坏人,她怎么办?自己既不能弃她而
去,自然要替她起下针来才是,岂可再存男女有别的腐旧观念?

  阮天华毅然道:「于姑娘不能行动,在下怎会弃你不顾而去?只是在下要替
你取下飞针,说不得只好撕开姑娘肩头衣衫来仔细找找,你中针的部位,是在前
面,还是在后肩。」

  假于立雪道:「后肩。」

  阮天华暗暗吁了口气,还好是在后肩,如果在前面,姑娘家的前胸,自己怎
好低着头去找?一面说道:「你伏着别动,在下为了取针,只好从权了。」

  假于立雪幽幽的道:「谢谢你,你只管把衣衫撕开来好了。」阮天华并不待
慢,手指在她肩后轻轻一划,就象利刃划过一般,划破了五六寸长一条,然后用
手轻轻拨开,眼前顿时露出羊脂白玉般的香肩,柔和的灯光之下,这细腻柔滑的
肩胛,已足使男人百看不厌,想入非非。

  阮天华血气方刚,自然看得心头一降狂跳,目光一注。不用多看,就已发现
「肩外俞穴」上有—点极细的红点,这就说道:「在这里了。」

  假于立雪道:「你这么快就找到了?」

  阮天华心想:「象这样又白又嫩的肩胛上,针孔红点虽细,一眼就可以看得
出来。」但这话他可不好说出口来,随即说道:「在下这就替姑娘把它取出来。」

  假于立雪道:「你要用什么取呢?痛不痛?」

  阮天华笑道:「在下用掌心把它吸出来就好,不会痛的。」

  随着话声,右手掌已经按了上去,运功吸了口气,手掌缓缓提起,翻掌一看,
掌心已经多了一支寸许长比绣花针还细的银针,通体闪着银光,十分坚利,不知
是什么做的,但绝非钢针,口中说道:「这银针果然又细又硬,只是针上并没有
淬过毒。」

  假于立雪伏着的人,奇道:「怎么,你已经吸出来了。」

  阮天华随手取起银针,放到她面前,说道:「你看,就是这支针,已经没入
你「肩外俞穴」。」

  假于立雪气愤的道:「死丫头,总有一天,我不打上你十针才怪。」

  阮天华道:「现在还有—支,在你脚上什么地方?」

  假于立雪给他这一问,一张脸胀得象大红缎子一样,说道:「是在……腿…
…弯上……」腿弯上,那是大腿之上了。

  阮天华一呆,她明明说在脚上的,观在变成腿弯上了,但已经取下了一支,
总得把还有一支出起出来,接着问道:「你应该告诉找大概在什么部位才行。」
这话没错,姑娘家的大腿上,岂可随便把裤管划破开来?

  假于立雪伏着头,低低的道:「我不知道,你用手指按按看,我如果有感觉,
会告诉你的。」

  阮天华只得伸出手指去,按在她腿弯上,说道:「是不是这里?」

  假于立雪道:「再。上去些。」阮天华手指又上移了寸许。

  假于立雪幽幽的道:「还要上去。」阮天华手指又上移了寸许,停住。

  假于立雪声音更细,说道:「还要……上去些……」阮天华一移、再移,她
还是说着「还要上去些」,阮天华手指随着她话声上移,但已经感到面红耳赤起
来。现在他手指已经移到她阴尾,尻骨的两旁,这是足太阳膀胱经的「会阳穴」
了。

  假于立雪终于嗫嚅的道:「好象……在这里了,你……按……起来……有些
痛……」她羞涩得话声比蚊子还小。难怪她一直不肯明说,女孩儿家这个地方教
她如何说得出口来?所以她只好说在腿弯上,其实腿弯和「会阳穴」相距可远着
哩。

  现在,地方是找到了,阮天华又作起难来,这地方,他如何能把她的裤管撕
开来?但不撕开裤管,就无法找得到针孔所在。但她既然指出部位来了,他不好
再迟疑不决,只得鼓起勇气,手指终于划了下去。裤管划破了尺许长一条,他用
手拨开破裂之处,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堆浑园细腻羊脂白玉般的臀部,这是多么神
秘而诱惑的部位?假于立雪伏着的人羞得几乎快要透不过气来。

  阮天华是看准了部份才划开她裤管的,因此目光一注,很快就发现了一个细
小的针孔,他不敢耽搁时间,立即伸出手掌,朝她「会阳穴」上按去。按是按上
去了,但觉手掌触到之处,滑腻如脂,富于弹性,他一颗心蓦地一阵荡漾,全身
也跟着燥热起来。

  他虽然和小红、铁若华、青儿三女有过鱼水之欢,但眼前的少女却是陌生人,
碰到女儿家的隐私之处,一时之间,按在她股上的手掌,忍不住起了一阵轻微的
颤抖。假于立雪伏着的人早已闭上了眼睛,但眼睛虽然闭上了,他炙热的手掌按
在她什么地方,心里自然清楚,阮天华的手起了一阵轻微的颤抖,姑娘家一个人
可颤抖得更厉害。

  阮天华几乎提不起手来,按在这样温润如玉,滑腻如脂的地方,只要是男人,
谁都会想入非非,舍不得移开。只是他练的是玄门正宗的「紫正神功」,心旌荡
漾之际,陡然起了一丝警惕,急忙正心静虑,功运右掌,缓缓吸了口气,手掌随
着缓缓提起,把银针吸出,一手连忙把她划开的裤管掩起,说道:「于姑娘好了,
你可以坐起来了。」

  假于立雪口中嗯了一声,果然翻身坐起,她羞得连看都不敢朝他看上一眼,
只是幽幽的问道:「都起出来了吗?」

  阮天华道:「如果姑娘只有两处中针,那就都已取出来了,你现在可以运功
试试了,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假于立雪没有作声,自顾白运了回气,果然业已气机通顺,没有什么不对。
突然,她脸色微变,站起身,纤掌扬处,「拍」的一声,掴在阮天华的左颊之上。
阮天华骤不及防,被她掴个正着,不觉怔得一怔,红着脸嗫嚅的道:「在下替姑
娘起下银针,出于权宜之计,在下对姑娘并无半点亵渎之处……」

  假于立雪一双大眼睛中忽然滚出两颗晶莹泪珠,目光之中却流露出关切与歉
疚之色,走上一步,轻声的道:「我……我打痛了你没有?对不起,我不是为了
你替我取下两支银针才打你的,你替我起下银针,我应该感谢你才对。」那是为
什么打他耳光的呢?她没有说出来。

  阮天华道:「不要紧,只要姑娘不放在心里就好,本来姑娘千金之躯……为
了救人,在下不得不从权……」

  假于立雪幽幽的道:「我不是守旧的人,何况是我求你替我起针的,我怎么
会怪你呢?」不怪你,已经挨了一个耳光。

  阮天华道:「姑娘……」

  假于立雪不让他说话,就叫道:「阮天华,你转过身去,我没叫你转过来,
你不许转身。」

  阮天华问道:「你要做什么?」

  假于立雪嗔道:「你不管嘛。」

  阮天华道:「好,在下转过身去。」他果然转过身去,背向着假于立雪。

  假于立雪道:「你不许……偷看。」

  阮天华道:「在下背后没长眼睛。」假于立雪坐到床上,伸手朝石壁上轻轻
一推,石壁上立即出现了一扇小石门,原来这石壁上竟是一个床头柜,里面折叠
着一叠女子的衣衫。

  她伸手取出,然后迅快的脱下长衫,脱下内衣,又迅快的穿上衣裙,把换下
的衣衫团成一团,塞入石柜中,然后又推上了石门,双手整理了下披散的秀发,
才跨下石床,笑盈盈的道:「你可以转过身来了。」

  阮天华可以想得到,她肩头衣衫和裤管上都被自己划破了,她要自己背过身
来,自然是要把破的地方补起来,但他想不出身在石窟之中,什么也没有,至少
没有针线,不知她如何补法?他当然不敢回身去看,但他虽然没有回过身去,耳
朵可以听得清清楚楚,她脱下了长衫,好象又迅快的穿了起来,根本没有缝补,
就叫自己转过身去了。

  他依言转过身去,这一瞬工夫,只见眼睛一亮,她居然象变戏法一般,变换
了一个人。假于立雪改穿了女装,竟然比穿了男装不知要娇美多少,一时不禁为
之一怔。假于立雪看他望着自己发呆,不觉展齿一笑,甜甜的道:「怎么?你不
认识我了?」

  阮天华脸上一红,说道:「姑娘那来的女装?」

  假于立雪道:「我换了男装,我原来的衣衫自然带在身边了,不然,衣衫都
被你划破了,我还能出去见人?」

  阮天华道:「现在我们可以出去了。」

  假于立雪秋波盈盈的望着他,眨动了—下,问道:「这是你本来面目吗?」

  阮天华道:「是的。」

  假于立雪凝视着他,问道:「你以前不是也改扮了假于立雪吗?」

  阮天华道:「你不是已经听我说过?」

  假于立雪「嗯」了一声,然后问道:「你是来找你爹的吗?」

  阮天华问道:「是啊,莫非你知道爹他们在什么地方?」假于立雪口中又「
嗯」了一声,阮天华道:「你快领我去。」假于立雪好象在忖着什么心事,攒起
眉头,半晌没有作声。

  阮天华看她神情,心头不禁一紧,急急问道:「你快说,爹他们怎么了?」

  假于立雪望着他,低低的道:「他们……」

  阮天华看她吞吞吐吐的,心头更急,问道:「他们怎么了?」

  假于立雪迟疑的道:「他们都……被……引入一处岔道……」

  阮天华道:「在那里?」

  假于立雪焦虑的道:「我……我怎么办呢……」

  阮天华道:「你知不知道岔道在那里?」

  假于立雪忽然一下扑入他怀里,颤声道:「阮天华,你……叫我怎么办呢?」

  阮天华看她娇躯颤动,似是十分惶急,女孩儿家到惊惶无策之际,就会象这
样投入男人的怀抱,他轻轻搂着她,温言说道:「不要紧,只要你知道方向,我
们就可以把他们救出来的。」

  假于立雪偎在他怀里,腰身扭动了一下,说道:「我不是说他们嘛。」

  阮天华奇道:「那你说什么?」

  假于立雪仰起脸,幽幽说道:「我是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阮天华道:「你只要知道岔道的方向,告诉我就好。」

  假于立雪「唉」了一声,轻轻顿了顿小蛮靴,说道:「你这人,我说过不是
为了这个……」

  阮天华道:「那你在说些什么?」

  假于立雪道:「你真是缠死人了。」

  阮天华问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假于立雪把头埋在他怀里,说:「我在想,我……该不该带你去……」

  阮天华道:「爹被他们引入了岔道,岔道上纵然凶险,自然也要带我去了。」

  假于立雪没有抬起头来,只是低低的道:「我带你去可以,只是……只是…
…你……以后会不会忘记我?」她这话岂不是向自己剖心示爱?阮天华不由迟疑
着,假于立雪不待他开口,又把头埋在他怀里,说道:「阮天华,你……是木头。」

  她环着他腰际的手忽然松开,用手捧住了脸颊,幽幽的道:「你再仔细看看
我?」她双手又环住了他的腰,但一颗头却缓缓的抬了起来,阮天华不用低下头
去,也看到了,因为她已经抬起头来,她虽然比他低了个头,但还是面对着面。

  现在他看到的已经不是于立雪了,她有一张羞红的瓜子脸,弯弯的眉毛,一
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挺直的鼻梁,和红菱般往上翘的红唇,她完全变了另一个
俏皮而甜美的姑娘家。阮天华道:「我早就知道姑娘不是真的于立雪,但姑娘到
底是什么人呢?」

  她双手依然紧紧的环着他的腰际,仰起脸说道:「你记不记得君山大会上还
有一个于立雪?」他当然记得,那是和天罡旗于老夫人一起的人。

  阮天华点点头道:「你是于老夫人要你乔装假于立雪的」

  假于立雪轻轻摇着头道:「才不是呢?」

  阮天华道:「那是什么人要你乔装假于立雪的?」

  假于立雪缓缓放开环着他的手臂,纤手—扬,她手上拿着一张薄如蝉翼的面
具,说道:「是教主要我改扮的。」

  阮天华道:「你是玄阴教的人?」

  假于立雪点着头,说道:「天罡旗的人,在未参加君山大会之前,就被本教
罗致了,教主知道他们要参加君山大会,才要我以假于立雪的名义参加,所以我
就乔装了于立雪。」

  阮天华也点着头道:「这就是了,天罡旗的假于立雪会「借物传阴」之术。」

  假于立雪白了他—眼,说道:「对你却一点用也没有,哦,阮天毕,你知道
我第—次打你耳光,为了什么吗?」

  阮天华道:「大概是在下替你取出两支银针,姑娘心里甚是害羞,才打了在
下一个耳光。」

  假于立雪脸上一红,说道:「才不是呢,我运功检查,发现我体内的玄阴真
气都被你紫正神功化去了,人家心里一急,才打你的,但后来一想,你当时也是
为了救我,我怎么能错怪你呢?」

  阮天华问道:「那么姑娘到底是谁呢?」

  假于立雪红着脸道:「我叫席小蓉。」

  阮天华道:「你是玄阴教的人,怎么会被银针打中的呢?」

  席小蓉恨恨的道:「就是那真的于立雪咯,不知她针上淬了什么古怪药物,
我只打了一个冷噤,就感到全身冷得象跌入冰窖,全身血脉都被冻僵了。」于立
雪使的是冰魄神针,阮天华当然知道。原来刚才于立雪、铁若华跟着阮天华后面,
但是岔道太多,走岔了,居然跑到阮天华的前面去了。

  阮天华突然问道:「是你把爹他们引入岔道去的?」

  席小蓉点点头,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才道:「人家不是已经答应领你去了吗?」

  阮天华道:「好,你带我去。」

  席小蓉粉脸一红,低着头道:「我答应带你去,把令尊他们放出来,但我…
…这样做……就……就背叛了玄阴教,你……你说我还能在这里耽下去吗?我…
…我该怎么办呢?」

  阮天华当然听得出她的口气来,这就含笑道:「姑娘深明大义,能够幡然弃
邪归正,大家当然都会欢迎你的。」

  席小蓉微微摇头道:「我是女孩儿家,深明大义,弃邪归正这些话,对我并
投有用,……我只要你……点个头?我……直跟着你……」

  她说到这里,突然感到一阵羞涩,口中嘤咛—声,又扑入他的怀里,双臂紧
紧环着他,一颗头埋在他怀里,再也拾不起来。这话已经够明显,一个女孩儿家
需要的不是深明大义这一类话,她要的是温馨的爱情,只有爱情,才能使她有勇
气毅然脱离邪恶。

  有女投怀,软玉温香在抱,而她又说得如此真诚,几乎把一颗少女的心都赤
裸裸的都奉献了出来,他能拒绝吗?何况是他鼓励她弃邪归正的。阮天华情不自
禁的轻轻搂住她的香肩,低于头去,轻轻吻了一下她的秀发,也轻声宽慰着她道
:「小蓉,你能弃邪归正,我很高兴。」

  席小蓉蓦地抬起头来,眨动一双明亮的眸子,也闪着异采,说道:「你答应
了?」她脸上带着羞涩的红晕,但喜悦之色盖过了羞涩。

  两张脸,距离得那么近,阮天华心情为之一荡,他点着头,缓缓把头低了下
去。脸对脸愈来愈接近,四目相投,谁都没有霎一下,好象要把对方看得更清楚,
但当他两片嘴唇快要接触上她樱唇的一刹那,她羞得想躲避,又有接受的意愿,
只是把本来睁大的眼睛紧紧的闭了起来。

  四片嘴唇刹那间紧紧的胶合在一起,她感到窒息,眩晕,一颗心好象要从口
腔里跳出来,这异样的奇妙,使她难以形容,简受飘飘欲仙。两个人紧紧的贴在
一起,两颗心也紧紧的贴在一起,儿乎快要融化成一个。时间在静悄悄的溜走,
两人似乎忘记了一叨,舍不得分开。

  这那足足过了好一回功夫,阮天华才缓缓的从她樱唇上离开,席小蓉又羞涩
又喜悦的轻嘤了一声,一颗头又埋在他怀里,羞得再也不肯抬起来。她突然想起
什么似的,口中哦道:「我该叫你什么呢?」

  阮天华含笑望着她,说道:「你想叫我什么好,就叫什么好了。」

  席小蓉粉脸一红,低头想了想,扬着眉毛说道:「我叫你阮大哥好不?」

  阮天华点点头笑道:「好,她们都叫我阮大哥的,你是小妹,当然叫我阮大
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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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席小蓉眨着眼睛,问道:「她们是什么人呢?」

  阮天华被她问得一怔,哦道:「她们是小红,还有铁若华、还有于立雪。」

  席小蓉偏着头问道:「她们都和你好过?」这是姑娘家最敏感的事。她还是
第一次和男人接触,口中说的「好过」,自然是指象方才那样了。

  阮天华俊脸一红,忙道:「这事我以后再告诉你。」

  席小蓉道:「铁若华也是女的?」

  阮天华道:「她—向都穿着男装,你以为她是男的?你方才不是也穿着男装
吗?」

  席小蓉脸上又红了起来,说道:「我见到她们,真有些不好意思。」

  阮天华道:「这有什么关系?我只说我把你当作于立雪,救了你,你就愿意
领我去找爹他们就好了。」

  席小蓉羞急的道:「你……不能说银针打在我……那地方……」

  阮天华笑道:「好,我只说是从你肩上起下来的好了。」

  席小蓉被他笑得脸上更红,娇羞的道:「你笑我……我不来啦。」

  少女羞态,自然是十分迷人,阮天华伸出双手,将席小蓉拥在怀中,他低下
头,轻吻着她,她哼着:「喔……哎唷……」她反而紧紧的拥抱他,两人相拥在
一起,沉醉在甜蜜地热吻中。

  他们彼此互相倾心,产生了爱意,这一切都是非常自然的,爱在他们的热吻
中迅速传开来。他们的体温度上升,浑然忘了自我,只享受这甜蜜的吻。青春的
欲火传遍了全身的每个细胞,他们冲动了,于是在迷迷糊糊的神智中,阮天华将
席小蓉抱上了床,席小蓉平卧在床上,呼吸急促而猛烈,阮天华又温柔的替她解
除了所有衣服。

  席小蓉半闭着眼睛,轻声的哼着:「哦……阮大哥……你……」阮天华抚摸
着她的秀发、嫩软的耳柔,及那鲜红的双颊,结实且富有弹性,如尖荀般的乳房。
他的手,游动到了那具有神密的阴户地带,他用手指伸进去轻挑她的阴核。

  这时,他用嘴去吸吮那呈淡红色的乳晕,那粒乳晕在他的口内跳着,真是逗
人极了。他更爱不释手的去摸那耸耸黑得透明发亮的阴毛,只见两片肉峰有一道
的深沟,湿润润好似在流永。这时他的手指将那阴穴囗拨开,见有一个如红豆般
的肉粒突出来,涨的饱满且轻盈的抖动。

  这时侯席小蓉全身剧烈的扭着,脚不停的伸缩,且嘴上不时的轻哼着:「哦
……阮大哥……我……哎唷……好难受……」

  阮天华也赶紧将自己脱光,阮天华握着她的手,将她引到他的大宝贝去,席
小蓉的手接触到了他大宝贝上浓浓的毛。最后,她紧紧地握住了它。席小蓉用手
一下一下的紧握着,他的大宝贝,受到如此的压迫,就更坚硬,更粗大了。她心
里想着:他的宝贝如此的粗壮,如此我的小穴那受得了?

  阮天华又用手轻轻地轻搓细揉她的阴核,席小蓉的身子连连的颤抖,骚痒难
忍,淫水已淌淌的流出,席小蓉微微的反抗着,但是双腿已被阮天华拨开成八字
形,大大的开着。阮天华手握着粗壮的大宝贝,触到了席小蓉的穴口,只是那么
一接触,周身如同触电般非常酥痒,她更是骚浪的叫着:「哎唷……大哥……你
……你不要……逗我了……我受不了……唔……」于是阮天华将她的玉腿往上一
推。

  「哦……」席小蓉她不曾如此过,因此整个人已是软绵绵,而进入飘渺的境
界。阮天华此时欲火更烈,他握着大宝贝,对准穴口,猛提腰身,臀部下沉,只
闻「噗滋」一声,大宝贝已没入半截,但是她已是叫声连连:「哎唷……哥……
轻点……我的穴……会给你……冲裂……唔……好□……唔……」席小蓉痛得泪
珠直流下来。

  阮天华安慰道:「小蓉,你忍耐一下,一会就会好了。」虽然他的宝贝,只
进入半截,但她已是丝丝的痛,她全身扭动,且全身发抖,阮天华知道「长痛不
如短痛」的道理,用力又一挺。

  「哎呀……不……不……我受不了……痛……痛呀……唔……」阮天华见她
如此,不敢过份向前顶,他紧紧的拥抱着她,而手又在乳房上轻揉,按、有时也
低下头轻轻的吸着乳头。席小蓉经过了这样的温存,痛苦也减了不少。

  「唔……」这样阮天华又提枪上阵,他更是迫不及待,于是他猛然的猛烈的
向前一顶。

  「嗳呀……不……哦……」她虽然叫声连连,但是大宝贝已完全的没入。

  「唔……好可怕……唔……」她的阴户虽然是疼痛,可是由于也很舒服,因
此淫水也在不知觉中,潺潺的流出来。他的大宝贝也感觉到穴内已有水了,便摆
起下身一插一抽的动了起来,他可不敢动的太急促。

  「喔……不……还是会痛……不要……」刚开始插时,席小蓉觉得十分难受,
可是等到阮天华抽动了一会,带出了不少的淫水,滋润了小穴后,渐渐痛苦便消
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异常。

  「喔……刚才痛死了……现在……好多了……唔……」阮天华见她痛苦消失
了,他便不客气的强抽猛插。「噗滋」、「噗滋」之声,不绝于耳,好在这是在
封闭的石室,不虞有人听见。

  「喔……美……爽极了……」席小蓉呻吟着,阮天华使出浑身的解数,一次
比一次插的深,可谓次次见底,攻击如排山倒海般,她只觉得,他的一抽一插,
都带来了美感。突然席小蓉双手抱着他的臀部,而头咬着他的肩膊,一阵的吟叫
:「哦……大哥……好舒服……美极了……哎唷……你……你这只宝贝……真厉
害……唔……我……我好舒服……」

  她那阵阵的低吟,带给他无比的欣慰,因此欲火更上升,抽动更急,又听到
她叫着:「哎唷喂……快……插快一点……哥……我……我要泄了……」阮天华
看她已如此的兴奋,既将高潮,因此插的更起劲。稍后一股热腾腾的浪水,和着
血水直涌而出,使的整个床上湿淋淋的。

  「唔……好舒服……喔……」原来席小蓉忍不住丢了一次阴精。她的双手忍
不住的在他背上抚摸着,阮天华还是在猛烈的攻击着,席小蓉此时已受到抽插的
甜头,所以她猛摆粉臀,上下的迎合,很有节奏感,他见她愈弄愈骚,他干的更
卖力,次次直捣花心。

  「唔……好……好……顶进去一些……喔……」阮天华正插的起劲,突然身
子一阵颤抖,精门大开,一股强而有力的阳精,直射花心上。席小蓉的花心受到
冲击,使她更加兴奋,因此双手一抱,两腿一夹,阮天华射了精,整个人也乐昏
了头,两人相拥在一起,体味着高潮后的平静。

  休息过后,两人起身穿上衣服,看着床上的狼藉,席小蓉羞得满脸通红,阮
天华低声笑道:「现在你放心了。」席小蓉娇羞不已,但是心中却是甜甜的。

  阮天华有些担心地道:「你不要紧吧?」

  席小蓉立起身子,脸上娇红未退,说道:「我不要紧,我什么都不怕了,现
在就领你去找爹他们。」她依然覆上了于立雪的面具,随手提起一柄长剑,说道
:「你随我来。」席小蓉走在前面,伸手推开石门,两人走出石室,她依然绕着
石壁走去。

  阮天华道:「我想这中间一定有机关,不能踩的,但我们不会纵过去吗?」

  席小蓉含笑道:「从中间走过去,都是翻板,会落到下面的铁网中去,但如
果不沿着这三面石壁下走过去,石门就不会开启,如果笔直纵过去,上面就会有
一大蓬弩箭射出来。」

  阮天华道:「这里有这许多机关,爹他们会不会有危险呢?」

  席小蓉道:「不会的,今晚进入青螺山庄的人,师傅只是想把他们收为己用,
不会把他们引到设有厉害埋伏的地方去的。」两人迅快沿着右首石壁绕了一个圈
子,等他们走近石门之际,壁上石门果然无声无息的开启了。

  这道石门外面,就是甬道了,席小蓉口中轻声道:「我们要走得快点了。」
说完,从怀里取出—个精致的火筒,打着了,脚下加快,一路奔行过去。她刚刚
破身,走路还有些不便。

  阮天华就是没火筒也看得清楚,这里并不是方才的来路,他忽然想起方才替
席小蓉运功之际,听到铁若华的尖叫,忍不住问道:「你停一停,方才我替你运
功的时候,听到铁若华呼救的声音,好像被人擒住了。你知不知道会是什么人把
她擒去了?」

  席小蓉一怔道:「你听到铁若华呼救的声音?那为什么不去救她呢?」

  阮天华道:「那时我正在替你运功,如何还能分身救人?」

  席小蓉心里甜甜的,偏头问道:「你要不要先去救铁若华?」

  阮天华道:「不知她会不会有危险?」

  席小蓉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阮掌门人一行,是不会有危险的,我们
从这里去,先救铁若华,就是迂回一点,还算顺路。」

  阮天华问道:「你知道铁若华在那里?」

  席小蓉道:「这条甬道,是由天罡门的人扼守的,我名义上依然是天罡门的
人。」

  「好。」阮天华道:「既然顺路,那就先去救铁若华也好。」

  席小蓉道:「你随我来。」转身朝来路行去。阮天华跟着她走,不过一回工
夫,前面就出现了一条岔道,席小蓉朝左首岔道走去。这回不过走了一箭来路,
突听前面有人沉声喝道:「什么人,还不站住?」

  席小蓉道,「我是于立雪。」只见黑暗处人影一闪,走出两个人来。阮天华
一眼就认出这两人来,他们正是天罡旗的广法道人和辛无忌,朝于立雪略一抱拳,
便自朝左右退开。

  席小蓉领着阮天华走没几步,就转过身伸手朝左首石壁一推,立时被她推开
一道石门,举步走入,阮天华也跟着走入。室中点着灯,于老夫人坐在一张石椅
之上,她右手一把石椅上坐的是一个黑衣妇人,阮天华认得是伏大娘。两人看到
席小蓉走入,她身后跟着阮天华,似乎有些意外。

  席小蓉道:「听说姥姥擒来了一个人。」

  于老夫人冷冷的道:「老身擒来的人,不止一个,一共有三个之多。」

  阮天华在感觉上,于老妇人脸色似乎有些不善,听说她擒来了三个人,心头
不觉一紧,忍不住道:「老夫人擒来的三人,不知是谁?」

  于老夫人看了他一眼,问道:「老身如果记忆不错,你应该是阮公子了?」

  阮天华点点头,抱拳道:「在下正是阮天华。」

  席小蓉奇道:「姥姥认识他?」

  于老夫人淡淡一笑,说道:「岂止认识?他是第二个于立雪,不然君山大会
上,怎么会出现三个于立雪的呢?」

  席小蓉道:「姥姥还没有说擒来的三个什么人呢?」

  于老夫人道:「老身擒来的都是铁手帮的人,你问这干吗?」

  「铁手帮的人?」席小蓉道:「那么铁若华也是姥姥擒来的了?」

  于老夫人道:「铁若华是铁手帮的帮主,老身自然非把她擒来不可。」

  席小蓉道:「姥姥把铁若华交给我。」

  于老夫人冷声道:「老身为什么把铁若华交给你?」

  席小蓉一怔,望着她,惊异的道:「姥姥怎么这样对我说话?」

  于老夫人道:「你是老身的小孙女,老身这样说话,有什么不对?」

  席小蓉又是一怔,说道:「你……」

  于老夫人忽然森笑道:「其实你并不是我小孙女,对不?你是夏非幻的徒弟,
她要你假扮我小孙女。」

  阮天华道:「这么说,老夫人没有被迷失神志了?」

  于老夫人道:「你以为老身真会被玄阴教迷失神志码?」

  阮天华喜道:「如此就好,今晚家父和华山、太极,八卦、六合、五山等门
派的掌门人,进入青螺山庄山腹,就是来救君山大会被玄阴教迷失神志的人的,
老夫人的令孙女于立雪就是和家师等人在一起,当时一共分成四拨,如今均已失
去连络,老夫人如能和大家会合,那是最好也没有了。」

  于老夫人嘿然道:「老身已经听说各大门派的人,进入山腹来了,也确实要
去和他们会合,但目前第一件事,就是要把你们两个先拿下了,你们是束手就擒
呢,还是要老身动手?」原来她认为阮天华和席小蓉一起进来,自然是玄阴教的
人了。

  她话声才落,阮天华已经发觉身后石门走进来两个人,不用说也就可以猜得
到是广法道人和辛无忌了。他只作不知,连头也没回,只是含笑道:「老夫人以
为在下是玄阴教的人吗?」

  于老夫人道:「难道不是?」

  阮天华道:「当然不是,在下是今晚才进来的。」在他说话之时,身后已经
被人以极快手法连点了四五处穴道,

  于老夫人面有得意之色,朝席小蓉道:「老身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就叫你
立雪吧,你是夏非幻的徒弟,而且已经知道丁老身的行径,老身自然非把你拿下
不可,你同伴已被制住穴道,现在该你束手就缚了。」

  席小蓉听得一惊,失声道:「什么,阮大哥被你制住了穴道?」

  阮天华站在她身后,闻言说道:「没有呀,我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于老夫人明明看他被辛无忌点了身后几处穴道,此时看他说话神情丝毫无异,
心中也觉得奇怪,说道:「阮公子不妨举起手来试试就知道了。」

  阮天华双手朝前伸屈了两下,笑道:「在下不是好好的,几时被制住穴道了?」
这下,直看得他身后的广法道人和辛无忌脸色大变,他们怎么也不相信明明点了
他穴道,他双手何以还能举得起来?

  广法道人没有作声,疾跨一步,双手同发,闪电般朝他身后点落。这回他出
手自然加重了劲力,五指连弹,几乎每一指均可劲透筋骨,若是一个普通练武的
人,被他以这样的重手法点穴,定会当场昏厥过去,此后纵然解开穴道,也得终
身成为残废。

  阮天华不觉怒从心起,冷笑一声回头道:「广法道长,你是玄门之士,在下
和你无怨无仇,你居然以重手法连点我「灵台」、「入洞」,「攒心」、「气海」
等七处大穴,纵然解开穴道,今后也势必成为残废,出手何其毒辣如此?」

  席小蓉听得大惊失色,锵的一声挚剑在手,忙道:「阮大哥,你快转过身来,
我给你解穴。」

  阮天华潇洒一笑,从容说道:「你阮大哥的穴道,岂是区区重手法所能制得
住的?」在他说话之时,辛无忌右手施展重手法,闪电一掌击在他后心之上。于
老夫人右手及时抓起鸠头杖,虎的站起,伏大娘也不怠慢,一手迅疾撤出长剑。
这几下动作,几乎快得全是一瞬之间的事。

  阮天华背心挨了一记重手法,依然若无其事,徐徐说道:「于老夫人,在下
因老夫人几位并未被玄阴教迷失神志,应该是友非敌,玄阴教倡乱武林,是大家
的公敌,各门备派应该联手合作,不可伤了和气,否则广法道长和辛老丈一再在
背后向在下袭击,在下岂会容忍到现在?」

  于老夫人听得一呆,问道:「阮公子没有被玄阴教迷迭散迷失神志?」

  阮天华朝她微笑道:「在下好好的几时被玄阴教迷失神志了?」

  于老夫人道:「阮公子可知她是什么人吗?」

  阮天华道:「她叫席小蓉,本是玄阴教主夏非幻的门下,奉命假扮于立雪的。」

  于老夫人道:「阮公子既然知道她的来历,怎么和她走在一起?」这话听得
席小蓉脸上热烘烘的,差幸她戴着假扮于立雪的面具,不然叫她羞煞人了。

  阮天华道:「席姑娘身负重伤,是在下把她救醒的,经在下劝说,席姑娘深
明大义,答应领在下去救家父等人…」

  于老夫人点头道:「原来如此,老身倒是错怪两位了,阮公子且请稍坐,俟
老身办完一件事,咱们就可以出去了。」说到这里,抬头朝广法道长和辛无忌说
道:「两位护法请把铁手帮的人押出来。」广法道人和辛无忌答应一声,转身朝
左侧一间石室走入,押着三个出来。

  那是铁若华、铁三姑、和飞天鼠来复。阮天华看得一怔,来复留守在大天井
外面的人,怎么也被他们擒来了?于老夫人口光冷厉,一抬手道:「伏大娘,你
去解开他们的哑穴。」伏大娘走过去,右手在三人头后拍了一掌,三个人同时候
地睁开眼来。铁若华看到阮天华,刚张了张口,还没出声。

  铁三姑已经阴沉的道:「于婆子,你想怎的?」

  于老夫人一脸俱是杀气,喝道:「铁三姑,你已经可以开口,老身有话要问
你。」

  铁三姑怒声道:「你把我擒来,这是什么意思?」

  于老夫人厉笑道:「你不是听到了吗?老身有话要问你。」

  铁三姑道:「你要问什么?」

  于老夫人切齿道:「二十年前的夏天杀死天罡门主于潜和我门中二十九条人
命,都是铁手帮干的?」

  铁三姑道:「不是。」

  于老夫人怒声道:「还说不是你们?」

  铁三姑尖笑道:「铁手帮杀的人不在少数,杀了何用抵赖?不是我们杀的人,
铁手帮也不用替别人背黑锅。」

  于老夫人气呼呼道:「那么半年前天罡旗在三山庙集会,残杀了十七个人,
总是你们铁手帮的人干的了?」

  铁三姑道:「不错,铁手帮是江湖的杀手组合,谁出得起钱,咱们就受他的
雇。」

  于老人人问道:「是谁雇你们去的?」

  铁三姑道:「干咱们这行,唯一的信条,就是不能泄漏雇主的姓名,你以为
我会说吗?」

  于老人人道:「老身要知道的事,你不说出来,只怕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伏大娘切齿的道:「老夫人,还是由属下来问他。」

  于老夫人点点头道:「不给她吃些苦头,她是不肯说的,你只管给我下手。」

  伏大娘走到铁三姑身边狞笑道:「姓铁的婆子,你说不说?」口中说着,右
手已经朝胸前抓去,她手法特殊,这一抓,钢爪般的五指落在铁三姑胸胁间五处
大穴之上,紧紧抓住不放。铁三姑脸上神色剧变,口中就杀猪般叫了起来。

  铁若华怒喝道:「住手,你们要问三姑什么,可以好好的问,使用这样歹毒
手法,算得什么?」

  伏大娘狞笑道:「小丫头,天罡旗二十年前被人暗中偷袭,二十九条人命惨
遭残杀,几个月前,在三山庙集会,又被你们铁手帮杀死了十七个人,这笔血债,
咱们该不该找你,铁手帮算?老娘抓她五阴绝脉算得了什么?」

  铁若华道:「二十年前的春天,铁手帮同样遭人袭击,先父和手下十二煞星,
除陆大成等五人因外出未归,其余的人,都在两管暴雨梨花钉和一筒黄蜂针的夹
击之下惨遭杀害,钬手帮几乎频临解体,怎么还会在那年的夏天偷袭你们天罡旗?
至于你们说铁手帮几个月前又去三山庙袭击你们,死伤十七个人,我虽没听三姑
说过,但方才三姑承认是受雇于人,你请放开手,由我来问她。」

  「两管暴雨梨花钉、一筒黄蜂夺命针。」于老夫人听了口中喃喃自语,心想
:「天罡旗二十年前遭人夜袭,不也是用两管「暴雨梨花钉」和一筒「黄蜂夺命
针」夹击之下,使人无法还手的机会,一举被杀害的吗?」

  伏大娘哼道:「你是铁手帮的帮主,她不会告诉你吗?好,我相信你一次,
你要她据实说来。」一面果然五指一松,放开了铁三姑的五处绝穴。

  铁若华道:「三姑,当时究竟是什么人化钱雇用铁手五煞的?冤有头,债有
主,你说出来了,不就没事了吗?」

  铁三姑痛澈心肺,只是喘着息,厉笑道:「好,我说,雇咱们去三山庙是为
劫持于立雪,五煞杀惯了人,只有抵抗,他们决不会留活口的,那只能怪被杀的
人武功太差,自不量力,至于雇咱们的人,那就是形意门的夏鸿晖。」夏鸿晖叛
离形意门,现在是玄阴教的总护法。她因看到阮天华在边上,故意把夏鸿晖说成
形意门的。

  于老夫人一怔,说道:「会是夏鸿晖?」接着自言自语的道:「晤,不错,
他第一次见到老身,要咱们利玄阴教合作,老身没有答应他……」说到这里,不
觉怒声道:「这姓夏的,老身绝不会放过他的。」接着一挥手道:「好,老身给
你们一个全尸,广法、无忌,你们给我点他们死穴……」

  「且慢。」阮天华一摆手,说道:「老夫人,二十年前的血债既非铁手帮所
为,三山庙这档事,乃是在下亲身经历,杀人的是铁手五煞,而且又是玄阴教夏
鸿晖在幕后主使,冤有头,债有主,这和铁手帮三人无关……」

  于老夫人沉哼道:「铁手五煞已死,夏鸿晖老身不会放过他的,三山庙死了
本门十七个人,老身杀他们三个,还会冤枉吗?老身给他们全尸,已经够便宜了。」
一面催道:「你们还不给我动手?」阮天华身形一晃,已经闪到铁若华三人身边,
挥手之间,就解开了他们身上受制的穴道。

  他这「紫府迷踪」身法,何等快速?广法大师和辛无忌连人影都没看清。铁
三姑、铁若华、来复三人身上穴道一松,立即闪动身形,掠了出去。铁若华一下
掠到阮天华的身边,铁三姑却一声不作,朝石门外疾冲出去。

  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一闪间的事,等到广法大师和辛无忌发现铁若华等三人穴
道已解,于老夫人和伏大娘也看到是阮天华出手替他们解开的穴道,只是此人身
法奇快,谁也无法及时拦阻。于老夫人满脸杀机。霍地跨上一步,左手一摆,喝
了声:「给我守住门户,不准放走一个。」一面沉喝道:「好小子,原来你存心
和天罡旗作对来的。」广法大师、辛无忌一左一右闪身拦到石室门口,但铁三姑
早已冲出。

  伏大娘手拔长剑,紧随着于老夫人左侧,跨上了半步。阮天华一怔道:「老
夫人……」

  于老夫人怒声道:「不用多说,谁拦我报仇,谁就是天罡旗的敌人,小子,
你亮剑。」

  伏大娘长剑一指,喝道:「铁若华,你也亮剑。」石门已由广法大师和辛无
忌把守,那是阮天华等四人的身后,如今迎面又有于老夫人和伏大娘逼了上来,
石室地方不大,四人等于被围在中间。

  铁若华也怒声道:「亮剑就亮剑,谁还怕了你不成?」正待举手拔剑。

  阮天华左手一摆,说道:「若华,你不能拔剑,于老夫人是报仇心切,也可
以说找错对象,你退到我身后去。」一面抬目说道:「老夫人,这里是玄阴教腹
地,三山庙十七条性命,是铁手五煞杀的,如今铁手五煞已死,但雇他们的夏鸿
晖则是玄阴教的总护法,老夫人要报仇,也应该找夏鸿晖,咱们之间更应该同仇
敌慨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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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席小蓉眨着眼睛,问道:「她们是什么人呢?」

  阮天华被她问得一怔,哦道:「她们是小红,还有铁若华、还有于立雪。」

  席小蓉偏着头问道:「她们都和你好过?」这是姑娘家最敏感的事。她还是
第一次和男人接触,口中说的「好过」,自然是指象方才那样了。

  阮天华俊脸一红,忙道:「这事我以后再告诉你。」

  席小蓉道:「铁若华也是女的?」

  阮天华道:「她—向都穿着男装,你以为她是男的?你方才不是也穿着男装
吗?」

  席小蓉脸上又红了起来,说道:「我见到她们,真有些不好意思。」

  阮天华道:「这有什么关系?我只说我把你当作于立雪,救了你,你就愿意
领我去找爹他们就好了。」

  席小蓉羞急的道:「你……不能说银针打在我……那地方……」

  阮天华笑道:「好,我只说是从你肩上起下来的好了。」

  席小蓉被他笑得脸上更红,娇羞的道:「你笑我……我不来啦。」

  少女羞态,自然是十分迷人,阮天华伸出双手,将席小蓉拥在怀中,他低下
头,轻吻着她,她哼着:「喔……哎唷……」她反而紧紧的拥抱他,两人相拥在
一起,沉醉在甜蜜地热吻中。

  他们彼此互相倾心,产生了爱意,这一切都是非常自然的,爱在他们的热吻
中迅速传开来。他们的体温度上升,浑然忘了自我,只享受这甜蜜的吻。青春的
欲火传遍了全身的每个细胞,他们冲动了,于是在迷迷糊糊的神智中,阮天华将
席小蓉抱上了床,席小蓉平卧在床上,呼吸急促而猛烈,阮天华又温柔的替她解
除了所有衣服。

  席小蓉半闭着眼睛,轻声的哼着:「哦……阮大哥……你……」阮天华抚摸
着她的秀发、嫩软的耳柔,及那鲜红的双颊,结实且富有弹性,如尖荀般的乳房。
他的手,游动到了那具有神密的阴户地带,他用手指伸进去轻挑她的阴核。

  这时,他用嘴去吸吮那呈淡红色的乳晕,那粒乳晕在他的口内跳着,真是逗
人极了。他更爱不释手的去摸那耸耸黑得透明发亮的阴毛,只见两片肉峰有一道
的深沟,湿润润好似在流永。这时他的手指将那阴穴囗拨开,见有一个如红豆般
的肉粒突出来,涨的饱满且轻盈的抖动。

  这时侯席小蓉全身剧烈的扭着,脚不停的伸缩,且嘴上不时的轻哼着:「哦
……阮大哥……我……哎唷……好难受……」

  阮天华也赶紧将自己脱光,阮天华握着她的手,将她引到他的大宝贝去,席
小蓉的手接触到了他大宝贝上浓浓的毛。最后,她紧紧地握住了它。席小蓉用手
一下一下的紧握着,他的大宝贝,受到如此的压迫,就更坚硬,更粗大了。她心
里想着:他的宝贝如此的粗壮,如此我的小穴那受得了?

  阮天华又用手轻轻地轻搓细揉她的阴核,席小蓉的身子连连的颤抖,骚痒难
忍,淫水已淌淌的流出,席小蓉微微的反抗着,但是双腿已被阮天华拨开成八字
形,大大的开着。阮天华手握着粗壮的大宝贝,触到了席小蓉的穴口,只是那么
一接触,周身如同触电般非常酥痒,她更是骚浪的叫着:「哎唷……大哥……你
……你不要……逗我了……我受不了……唔……」于是阮天华将她的玉腿往上一
推。

  「哦……」席小蓉她不曾如此过,因此整个人已是软绵绵,而进入飘渺的境
界。阮天华此时欲火更烈,他握着大宝贝,对准穴口,猛提腰身,臀部下沉,只
闻「噗滋」一声,大宝贝已没入半截,但是她已是叫声连连:「哎唷……哥……
轻点……我的穴……会给你……冲裂……唔……好□……唔……」席小蓉痛得泪
珠直流下来。

  阮天华安慰道:「小蓉,你忍耐一下,一会就会好了。」虽然他的宝贝,只
进入半截,但她已是丝丝的痛,她全身扭动,且全身发抖,阮天华知道「长痛不
如短痛」的道理,用力又一挺。

  「哎呀……不……不……我受不了……痛……痛呀……唔……」阮天华见她
如此,不敢过份向前顶,他紧紧的拥抱着她,而手又在乳房上轻揉,按、有时也
低下头轻轻的吸着乳头。席小蓉经过了这样的温存,痛苦也减了不少。

  「唔……」这样阮天华又提枪上阵,他更是迫不及待,于是他猛然的猛烈的
向前一顶。

  「嗳呀……不……哦……」她虽然叫声连连,但是大宝贝已完全的没入。

  「唔……好可怕……唔……」她的阴户虽然是疼痛,可是由于也很舒服,因
此淫水也在不知觉中,潺潺的流出来。他的大宝贝也感觉到穴内已有水了,便摆
起下身一插一抽的动了起来,他可不敢动的太急促。

  「喔……不……还是会痛……不要……」刚开始插时,席小蓉觉得十分难受,
可是等到阮天华抽动了一会,带出了不少的淫水,滋润了小穴后,渐渐痛苦便消
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异常。

  「喔……刚才痛死了……现在……好多了……唔……」阮天华见她痛苦消失
了,他便不客气的强抽猛插。「噗滋」、「噗滋」之声,不绝于耳,好在这是在
封闭的石室,不虞有人听见。

  「喔……美……爽极了……」席小蓉呻吟着,阮天华使出浑身的解数,一次
比一次插的深,可谓次次见底,攻击如排山倒海般,她只觉得,他的一抽一插,
都带来了美感。突然席小蓉双手抱着他的臀部,而头咬着他的肩膊,一阵的吟叫
:「哦……大哥……好舒服……美极了……哎唷……你……你这只宝贝……真厉
害……唔……我……我好舒服……」

  她那阵阵的低吟,带给他无比的欣慰,因此欲火更上升,抽动更急,又听到
她叫着:「哎唷喂……快……插快一点……哥……我……我要泄了……」阮天华
看她已如此的兴奋,既将高潮,因此插的更起劲。稍后一股热腾腾的浪水,和着
血水直涌而出,使的整个床上湿淋淋的。

  「唔……好舒服……喔……」原来席小蓉忍不住丢了一次阴精。她的双手忍
不住的在他背上抚摸着,阮天华还是在猛烈的攻击着,席小蓉此时已受到抽插的
甜头,所以她猛摆粉臀,上下的迎合,很有节奏感,他见她愈弄愈骚,他干的更
卖力,次次直捣花心。

  「唔……好……好……顶进去一些……喔……」阮天华正插的起劲,突然身
子一阵颤抖,精门大开,一股强而有力的阳精,直射花心上。席小蓉的花心受到
冲击,使她更加兴奋,因此双手一抱,两腿一夹,阮天华射了精,整个人也乐昏
了头,两人相拥在一起,体味着高潮后的平静。

  休息过后,两人起身穿上衣服,看着床上的狼藉,席小蓉羞得满脸通红,阮
天华低声笑道:「现在你放心了。」席小蓉娇羞不已,但是心中却是甜甜的。

  阮天华有些担心地道:「你不要紧吧?」

  席小蓉立起身子,脸上娇红未退,说道:「我不要紧,我什么都不怕了,现
在就领你去找爹他们。」她依然覆上了于立雪的面具,随手提起一柄长剑,说道
:「你随我来。」席小蓉走在前面,伸手推开石门,两人走出石室,她依然绕着
石壁走去。

  阮天华道:「我想这中间一定有机关,不能踩的,但我们不会纵过去吗?」

  席小蓉含笑道:「从中间走过去,都是翻板,会落到下面的铁网中去,但如
果不沿着这三面石壁下走过去,石门就不会开启,如果笔直纵过去,上面就会有
一大蓬弩箭射出来。」

  阮天华道:「这里有这许多机关,爹他们会不会有危险呢?」

  席小蓉道:「不会的,今晚进入青螺山庄的人,师傅只是想把他们收为己用,
不会把他们引到设有厉害埋伏的地方去的。」两人迅快沿着右首石壁绕了一个圈
子,等他们走近石门之际,壁上石门果然无声无息的开启了。

  这道石门外面,就是甬道了,席小蓉口中轻声道:「我们要走得快点了。」
说完,从怀里取出—个精致的火筒,打着了,脚下加快,一路奔行过去。她刚刚
破身,走路还有些不便。

  阮天华就是没火筒也看得清楚,这里并不是方才的来路,他忽然想起方才替
席小蓉运功之际,听到铁若华的尖叫,忍不住问道:「你停一停,方才我替你运
功的时候,听到铁若华呼救的声音,好像被人擒住了。你知不知道会是什么人把
她擒去了?」

  席小蓉一怔道:「你听到铁若华呼救的声音?那为什么不去救她呢?」

  阮天华道:「那时我正在替你运功,如何还能分身救人?」

  席小蓉心里甜甜的,偏头问道:「你要不要先去救铁若华?」

  阮天华道:「不知她会不会有危险?」

  席小蓉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阮掌门人一行,是不会有危险的,我们
从这里去,先救铁若华,就是迂回一点,还算顺路。」

  阮天华问道:「你知道铁若华在那里?」

  席小蓉道:「这条甬道,是由天罡门的人扼守的,我名义上依然是天罡门的
人。」

  「好。」阮天华道:「既然顺路,那就先去救铁若华也好。」

  席小蓉道:「你随我来。」转身朝来路行去。阮天华跟着她走,不过一回工
夫,前面就出现了一条岔道,席小蓉朝左首岔道走去。这回不过走了一箭来路,
突听前面有人沉声喝道:「什么人,还不站住?」

  席小蓉道,「我是于立雪。」只见黑暗处人影一闪,走出两个人来。阮天华
一眼就认出这两人来,他们正是天罡旗的广法道人和辛无忌,朝于立雪略一抱拳,
便自朝左右退开。

  席小蓉领着阮天华走没几步,就转过身伸手朝左首石壁一推,立时被她推开
一道石门,举步走入,阮天华也跟着走入。室中点着灯,于老夫人坐在一张石椅
之上,她右手一把石椅上坐的是一个黑衣妇人,阮天华认得是伏大娘。两人看到
席小蓉走入,她身后跟着阮天华,似乎有些意外。

  席小蓉道:「听说姥姥擒来了一个人。」

  于老夫人冷冷的道:「老身擒来的人,不止一个,一共有三个之多。」

  阮天华在感觉上,于老妇人脸色似乎有些不善,听说她擒来了三个人,心头
不觉一紧,忍不住道:「老夫人擒来的三人,不知是谁?」

  于老夫人看了他一眼,问道:「老身如果记忆不错,你应该是阮公子了?」

  阮天华点点头,抱拳道:「在下正是阮天华。」

  席小蓉奇道:「姥姥认识他?」

  于老夫人淡淡一笑,说道:「岂止认识?他是第二个于立雪,不然君山大会
上,怎么会出现三个于立雪的呢?」

  席小蓉道:「姥姥还没有说擒来的三个什么人呢?」

  于老夫人道:「老身擒来的都是铁手帮的人,你问这干吗?」

  「铁手帮的人?」席小蓉道:「那么铁若华也是姥姥擒来的了?」

  于老夫人道:「铁若华是铁手帮的帮主,老身自然非把她擒来不可。」

  席小蓉道:「姥姥把铁若华交给我。」

  于老夫人冷声道:「老身为什么把铁若华交给你?」

  席小蓉一怔,望着她,惊异的道:「姥姥怎么这样对我说话?」

  于老夫人道:「你是老身的小孙女,老身这样说话,有什么不对?」

  席小蓉又是一怔,说道:「你……」

  于老夫人忽然森笑道:「其实你并不是我小孙女,对不?你是夏非幻的徒弟,
她要你假扮我小孙女。」

  阮天华道:「这么说,老夫人没有被迷失神志了?」

  于老夫人道:「你以为老身真会被玄阴教迷失神志码?」

  阮天华喜道:「如此就好,今晚家父和华山、太极,八卦、六合、五山等门
派的掌门人,进入青螺山庄山腹,就是来救君山大会被玄阴教迷失神志的人的,
老夫人的令孙女于立雪就是和家师等人在一起,当时一共分成四拨,如今均已失
去连络,老夫人如能和大家会合,那是最好也没有了。」

  于老夫人嘿然道:「老身已经听说各大门派的人,进入山腹来了,也确实要
去和他们会合,但目前第一件事,就是要把你们两个先拿下了,你们是束手就擒
呢,还是要老身动手?」原来她认为阮天华和席小蓉一起进来,自然是玄阴教的
人了。

  她话声才落,阮天华已经发觉身后石门走进来两个人,不用说也就可以猜得
到是广法道人和辛无忌了。他只作不知,连头也没回,只是含笑道:「老夫人以
为在下是玄阴教的人吗?」

  于老夫人道:「难道不是?」

  阮天华道:「当然不是,在下是今晚才进来的。」在他说话之时,身后已经
被人以极快手法连点了四五处穴道,

  于老夫人面有得意之色,朝席小蓉道:「老身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就叫你
立雪吧,你是夏非幻的徒弟,而且已经知道丁老身的行径,老身自然非把你拿下
不可,你同伴已被制住穴道,现在该你束手就缚了。」

  席小蓉听得一惊,失声道:「什么,阮大哥被你制住了穴道?」

  阮天华站在她身后,闻言说道:「没有呀,我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于老夫人明明看他被辛无忌点了身后几处穴道,此时看他说话神情丝毫无异,
心中也觉得奇怪,说道:「阮公子不妨举起手来试试就知道了。」

  阮天华双手朝前伸屈了两下,笑道:「在下不是好好的,几时被制住穴道了?」
这下,直看得他身后的广法道人和辛无忌脸色大变,他们怎么也不相信明明点了
他穴道,他双手何以还能举得起来?

  广法道人没有作声,疾跨一步,双手同发,闪电般朝他身后点落。这回他出
手自然加重了劲力,五指连弹,几乎每一指均可劲透筋骨,若是一个普通练武的
人,被他以这样的重手法点穴,定会当场昏厥过去,此后纵然解开穴道,也得终
身成为残废。

  阮天华不觉怒从心起,冷笑一声回头道:「广法道长,你是玄门之士,在下
和你无怨无仇,你居然以重手法连点我「灵台」、「入洞」,「攒心」、「气海」
等七处大穴,纵然解开穴道,今后也势必成为残废,出手何其毒辣如此?」

  席小蓉听得大惊失色,锵的一声挚剑在手,忙道:「阮大哥,你快转过身来,
我给你解穴。」

  阮天华潇洒一笑,从容说道:「你阮大哥的穴道,岂是区区重手法所能制得
住的?」在他说话之时,辛无忌右手施展重手法,闪电一掌击在他后心之上。于
老夫人右手及时抓起鸠头杖,虎的站起,伏大娘也不怠慢,一手迅疾撤出长剑。
这几下动作,几乎快得全是一瞬之间的事。

  阮天华背心挨了一记重手法,依然若无其事,徐徐说道:「于老夫人,在下
因老夫人几位并未被玄阴教迷失神志,应该是友非敌,玄阴教倡乱武林,是大家
的公敌,各门备派应该联手合作,不可伤了和气,否则广法道长和辛老丈一再在
背后向在下袭击,在下岂会容忍到现在?」

  于老夫人听得一呆,问道:「阮公子没有被玄阴教迷迭散迷失神志?」

  阮天华朝她微笑道:「在下好好的几时被玄阴教迷失神志了?」

  于老夫人道:「阮公子可知她是什么人吗?」

  阮天华道:「她叫席小蓉,本是玄阴教主夏非幻的门下,奉命假扮于立雪的。」

  于老夫人道:「阮公子既然知道她的来历,怎么和她走在一起?」这话听得
席小蓉脸上热烘烘的,差幸她戴着假扮于立雪的面具,不然叫她羞煞人了。

  阮天华道:「席姑娘身负重伤,是在下把她救醒的,经在下劝说,席姑娘深
明大义,答应领在下去救家父等人…」

  于老夫人点头道:「原来如此,老身倒是错怪两位了,阮公子且请稍坐,俟
老身办完一件事,咱们就可以出去了。」说到这里,抬头朝广法道长和辛无忌说
道:「两位护法请把铁手帮的人押出来。」广法道人和辛无忌答应一声,转身朝
左侧一间石室走入,押着三个出来。

  那是铁若华、铁三姑、和飞天鼠来复。阮天华看得一怔,来复留守在大天井
外面的人,怎么也被他们擒来了?于老夫人口光冷厉,一抬手道:「伏大娘,你
去解开他们的哑穴。」伏大娘走过去,右手在三人头后拍了一掌,三个人同时候
地睁开眼来。铁若华看到阮天华,刚张了张口,还没出声。

  铁三姑已经阴沉的道:「于婆子,你想怎的?」

  于老夫人一脸俱是杀气,喝道:「铁三姑,你已经可以开口,老身有话要问
你。」

  铁三姑怒声道:「你把我擒来,这是什么意思?」

  于老夫人厉笑道:「你不是听到了吗?老身有话要问你。」

  铁三姑道:「你要问什么?」

  于老夫人切齿道:「二十年前的夏天杀死天罡门主于潜和我门中二十九条人
命,都是铁手帮干的?」

  铁三姑道:「不是。」

  于老夫人怒声道:「还说不是你们?」

  铁三姑尖笑道:「铁手帮杀的人不在少数,杀了何用抵赖?不是我们杀的人,
铁手帮也不用替别人背黑锅。」

  于老夫人气呼呼道:「那么半年前天罡旗在三山庙集会,残杀了十七个人,
总是你们铁手帮的人干的了?」

  铁三姑道:「不错,铁手帮是江湖的杀手组合,谁出得起钱,咱们就受他的
雇。」

  于老人人问道:「是谁雇你们去的?」

  铁三姑道:「干咱们这行,唯一的信条,就是不能泄漏雇主的姓名,你以为
我会说吗?」

  于老人人道:「老身要知道的事,你不说出来,只怕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伏大娘切齿的道:「老夫人,还是由属下来问他。」

  于老夫人点点头道:「不给她吃些苦头,她是不肯说的,你只管给我下手。」

  伏大娘走到铁三姑身边狞笑道:「姓铁的婆子,你说不说?」口中说着,右
手已经朝胸前抓去,她手法特殊,这一抓,钢爪般的五指落在铁三姑胸胁间五处
大穴之上,紧紧抓住不放。铁三姑脸上神色剧变,口中就杀猪般叫了起来。

  铁若华怒喝道:「住手,你们要问三姑什么,可以好好的问,使用这样歹毒
手法,算得什么?」

  伏大娘狞笑道:「小丫头,天罡旗二十年前被人暗中偷袭,二十九条人命惨
遭残杀,几个月前,在三山庙集会,又被你们铁手帮杀死了十七个人,这笔血债,
咱们该不该找你,铁手帮算?老娘抓她五阴绝脉算得了什么?」

  铁若华道:「二十年前的春天,铁手帮同样遭人袭击,先父和手下十二煞星,
除陆大成等五人因外出未归,其余的人,都在两管暴雨梨花钉和一筒黄蜂针的夹
击之下惨遭杀害,钬手帮几乎频临解体,怎么还会在那年的夏天偷袭你们天罡旗?
至于你们说铁手帮几个月前又去三山庙袭击你们,死伤十七个人,我虽没听三姑
说过,但方才三姑承认是受雇于人,你请放开手,由我来问她。」

  「两管暴雨梨花钉、一筒黄蜂夺命针。」于老夫人听了口中喃喃自语,心想
:「天罡旗二十年前遭人夜袭,不也是用两管「暴雨梨花钉」和一筒「黄蜂夺命
针」夹击之下,使人无法还手的机会,一举被杀害的吗?」

  伏大娘哼道:「你是铁手帮的帮主,她不会告诉你吗?好,我相信你一次,
你要她据实说来。」一面果然五指一松,放开了铁三姑的五处绝穴。

  铁若华道:「三姑,当时究竟是什么人化钱雇用铁手五煞的?冤有头,债有
主,你说出来了,不就没事了吗?」

  铁三姑痛澈心肺,只是喘着息,厉笑道:「好,我说,雇咱们去三山庙是为
劫持于立雪,五煞杀惯了人,只有抵抗,他们决不会留活口的,那只能怪被杀的
人武功太差,自不量力,至于雇咱们的人,那就是形意门的夏鸿晖。」夏鸿晖叛
离形意门,现在是玄阴教的总护法。她因看到阮天华在边上,故意把夏鸿晖说成
形意门的。

  于老夫人一怔,说道:「会是夏鸿晖?」接着自言自语的道:「晤,不错,
他第一次见到老身,要咱们利玄阴教合作,老身没有答应他……」说到这里,不
觉怒声道:「这姓夏的,老身绝不会放过他的。」接着一挥手道:「好,老身给
你们一个全尸,广法、无忌,你们给我点他们死穴……」

  「且慢。」阮天华一摆手,说道:「老夫人,二十年前的血债既非铁手帮所
为,三山庙这档事,乃是在下亲身经历,杀人的是铁手五煞,而且又是玄阴教夏
鸿晖在幕后主使,冤有头,债有主,这和铁手帮三人无关……」

  于老夫人沉哼道:「铁手五煞已死,夏鸿晖老身不会放过他的,三山庙死了
本门十七个人,老身杀他们三个,还会冤枉吗?老身给他们全尸,已经够便宜了。」
一面催道:「你们还不给我动手?」阮天华身形一晃,已经闪到铁若华三人身边,
挥手之间,就解开了他们身上受制的穴道。

  他这「紫府迷踪」身法,何等快速?广法大师和辛无忌连人影都没看清。铁
三姑、铁若华、来复三人身上穴道一松,立即闪动身形,掠了出去。铁若华一下
掠到阮天华的身边,铁三姑却一声不作,朝石门外疾冲出去。

  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一闪间的事,等到广法大师和辛无忌发现铁若华等三人穴
道已解,于老夫人和伏大娘也看到是阮天华出手替他们解开的穴道,只是此人身
法奇快,谁也无法及时拦阻。于老夫人满脸杀机。霍地跨上一步,左手一摆,喝
了声:「给我守住门户,不准放走一个。」一面沉喝道:「好小子,原来你存心
和天罡旗作对来的。」广法大师、辛无忌一左一右闪身拦到石室门口,但铁三姑
早已冲出。

  伏大娘手拔长剑,紧随着于老夫人左侧,跨上了半步。阮天华一怔道:「老
夫人……」

  于老夫人怒声道:「不用多说,谁拦我报仇,谁就是天罡旗的敌人,小子,
你亮剑。」

  伏大娘长剑一指,喝道:「铁若华,你也亮剑。」石门已由广法大师和辛无
忌把守,那是阮天华等四人的身后,如今迎面又有于老夫人和伏大娘逼了上来,
石室地方不大,四人等于被围在中间。

  铁若华也怒声道:「亮剑就亮剑,谁还怕了你不成?」正待举手拔剑。

  阮天华左手一摆,说道:「若华,你不能拔剑,于老夫人是报仇心切,也可
以说找错对象,你退到我身后去。」一面抬目说道:「老夫人,这里是玄阴教腹
地,三山庙十七条性命,是铁手五煞杀的,如今铁手五煞已死,但雇他们的夏鸿
晖则是玄阴教的总护法,老夫人要报仇,也应该找夏鸿晖,咱们之间更应该同仇
敌慨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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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老夫人厉声道:「夏鸿晖逃不了,你们也走不了,老身杀了你们,自会去
找夏鸿晖的,小子,接招。」右手抬处,风头杖呼的一声,迎头直击过来。

  席小蓉已接下了面具,闻言气道:「于婆子,你讲不许理?」

  阮天华剑眉微轩,左手先扬,示意席小蓉不必多说,右手也同时抬起,迎着
于老夫人凤头杖往上划起,口中朗笑一声道:「在下不愿和老夫人动手,你把杖
收了。」他最近连遇强敌,「紫正神功」在应用上已经熟练了甚多,这一抬手,
「紫正神功」就应手而生。一道无形劲气,一下托住了迎头击落的杖势。

  于老夫人先前看他举手往上迎来,心中还暗暗冷笑:「好小子,你还不知道
我这支铁杖有多重?」他这支凤头杖足有八十斤重。那知杖势要落未落之际,突
觉被一股无形气托住,停在上面,再也劈不下去。这下,真把于老夫人看得心头
大为凛骇,暗道:「这小子只有几个月工夫,从那里学来如此惊人之艺?」

  于老夫人见多识广,一时也想不出阮天华这点年纪,竟会有这般绝高的身手,
心中自然不信。右手迅疾一收,但在杖势攻回之际,发腕一振,杖头挑起斗大一
个杖花,朝前直捣而出。这一记,正是三十六手天罡旗中绝招之一,出手之快,
如同闪电,目力稍差的人几乎连看都未必看得清楚。

  阮天华因自己已经一再容忍,她出手还如此毒辣,不觉心头有气,本来上抬
的右手忽然往下一沉,向外挥出。这一下当真拿捏得极准,手腕一沉,手掌正好
压在直捣过来的杖头之上,已把杖势压得下落了数寸之多,等他向右挥出,却把
杖势向外格了开去,换句话说,就是把杖头向右首直荡出去。

  于老夫人直送的杖势被他荡开,力道未消,一个人留不住势,随着杖势朝左
前方冲出去了两步之多,才站住桩。伏大娘站在她左首,急忙跨上一步,剑交左
手,把她搀住。于老夫人不由怔立当场,她做梦也想不到这年轻人身手会有如此
高明。她自知绝非人家对手,方才一连两招,对方都没有还手。于老夫人怒道:
「好,看不出你年纪轻轻,功夫倒不错,看杖……」抡起杖,正欲再次动手。

             第二十二章大破邪教

  「奶奶,住手……」门外突然冲进来一个姑娘,正是于立雪。

  于老夫人自然闻声而定,不由诧异道:「立雪……」

  阮天华也讶然道:「立雪,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于立雪顾不得回答这些问题,急忙问于老夫人道:「奶奶,到底怎么回事?
你怎么跟大哥动上手了?」当下铁若华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于立雪不由埋怨道
:「奶奶,你怎么这么糊涂呢?目前的这一切都是玄阴教的诡计造成的,我们正
该同仇敌忾,怎么自己动上手了,这不正遂了敌人的阴谋吗?到时候等玄阴教将
我们都一网打尽了,我们还报什么仇?」

  于老夫人这时也清醒过来,她问道:「这些天,你到底去哪儿了?怎么也找
到这儿了?」当下于立雪将经历过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她刚才跟着铁若华后面,
不想走岔了,后来又遇上了假于立雪席小蓉,席小蓉中了她的冰魄神针,她自己
在岔道七拐八拐,听到有人打斗,闻声而来,不想正碰上自己人。

  于老夫人听完自己孙女的讲述,再看看阮天华,心中暗暗点头,于立雪虽然
说得很简略,但是从她的话语中,她已经知道自己这个孙女已经看上人家了。「
嗯」,这丫头眼光不错,只是这小子身边已经有了好几个女娃子,连玄阴教的女
娃都帮他,为了什么还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算了,他们小儿女的事情,让他们
自己去处理好了。

  于老夫人这一想通,还有什么抹不开的,这么好的孙女婿,打着灯笼都找不
着。当下脸色缓了过来,对阮天华道:「小哥儿刚才怎么不跟我说立雪?早知道,
就不会发生误会了。」

  阮天华赧然道:「都是晚辈不好。」其实,刚才于老夫人那种态度,他怎么
有机会说嘛?

  伏大娘察言观色,自然明了其中的奥妙,闻言笑道:「哟,原来是「大水冲
了阎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她这「一家人」,让于立雪和阮天华都
红了脸。

  阮天华有些赧然道:「老夫人……」他还未说出下面的话,伏大娘已经截住
他了:「我说阮相公,你这称呼就有些不对了?」于立雪自然知道伏大娘的用意,
脸羞得通红。

  阮天华一怔,明白过来,脸一红道:「少华叩见奶奶。」铁若华、席小蓉自
然也是依样学样,跟着叩见奶奶。

  于老夫人满面笑容地将三人扶起道:「我刚才口出不逊,不怪我吧?」三人
忙道不敢。

  于立雪道:「奶奶,你有什么打算?你跟我们一起好不好?」

  于老夫人想了想道:「我们还是各自行动,人太多反而不方便。」说着望着
阮天华道:「天华,我就把立雪交给你了,你可不能让她受委屈。」这就是托付
终身的意思咯。

  阮天华赧然道:「奶奶放心,天华一定照顾好雪妹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于老夫人满面笑容,直点头道:「好,好,这又了却我一桩心事。」

  于立雪听奶奶说得这么直露,不由满面通红,娇嗔道:「奶奶,你……」扑
到于老夫人怀中。

  于老夫人笑道:「你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不怕铁姑娘她们笑话?」
顿了一顿,又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好害羞的?」于立雪更是羞得
抬不起头来。

  阮天华、铁若华、席小蓉也是各自满脸绯红,于老夫人接着又望着铁若华和
席小蓉道:「我也看得出来,你们两位姑娘也跟立雪一样,一颗心都在天华身上。」
二女满脸通红,低下了头。于老夫人接着又道:「立雪从小就没了爹娘,被我惯
坏了,以后也请二位姑娘多担待点。」

  铁若华、席小蓉虽然满脸娇羞,但此时也不得不回答老夫人的话,强忍着羞
意道:「请奶奶放心,雪姐姐是我们大姐,我们做妹妹的一定不会让她为难。」
于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

  伏大娘笑道:「阮相公和两位姑娘都是人中龙凤,老夫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阮天华四人都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局面,又羞又窘,都红着脸,低着头。

  于老夫人将于立雪从怀中扶起的,然后道:「从今以后,就不能再向以前那
样任性了,知道吗?」于立雪羞红着脸点点头,于老夫人对阮天华等人道:「救
人要紧,我也不耽误你们了,你们这就走吧。」

  阮天华、于立雪、铁若华、席小蓉等人向于老夫人和伏大娘拱手告别,来复
紧跟着走出石门。于立雪向席小蓉道:「妹妹,真是对不起了……」

  席小蓉赧然道:「那个时候我还是玄阴教中的人,怪不得姐姐。」

  铁若华眨眨眼睛,看了席小蓉一眼,问道:「阮大哥,这位姑娘……」

  阮天华哦了一声,笑道:「我忘了和你们引见,这位是席小蓉席姑娘……」
他把刚才误认席小蓉是于立雪,替她取出银针之事。大略说了一遍了,当然不会
把其中有许多细节说出来的。但是于立雪自然知道这些针都是中在什么地方,她
当然不会说出来,只是望着阮天华和席小蓉两人微微一笑,将两人都笑红了脸。

  铁若华当然不知道这其中的玄妙,她伸手握住了席小蓉的纤手,摇晃着喜道
:「席妹妹能够弃暗投明,真是太好了,我们就是路径不熟,才会走入岔道,现
在有席妹妹领路,我们可以通行无阻了。」

  席小蓉脸上飞起一层红晕,说道:「铁姐姐夸奖,阮大哥救了我,我总该听
他的了。」

  铁若华问道:「阮大哥,现在我们要去那里呢?」

  阮天华道:「家父一行,被困在一处岔道之中,我想先去和家父他们会合了。」

  于立雪道:「这样也好,我们先和阮掌门人一拨人会合了,再回头去找桑婆
婆好了。」

  阮天华点点头道:「我也这样想,我们那就快些走吧。」

  席小蓉道:「你们随我来。」话声一落,立即走在前面,朝甬道上行去。阮
天华、铁若华、于立雪、来复四人也紧跟上去。

  这样奔行了一箭来路,前面又出现了一条岔道,席小蓉脚下丝毫没停,朝右
首岔道上走去。阮天华问道:「还没有到吗?」

  席下蓉道:「就在前面了。」说话之际,席小蓉又朝左转去,甬道尽头,豁
然开朗。好象进入了一座宽敞的大厅,四周一片黝黑,因为太宽敞了,使人有阴
森之感。

  就在此时,突听有人大笑一声道:「阮天华,你果然来了。」奔行中的五人,
突然站定下来。阮天华目光如电,迅快朝四周扫视了一下,喝道:「夏鸿晖,你
给我出来。」原来这发话的人正是他二师叔夏鸿晖,只是四面石壁凹凸不平,色
黑如墨,看去影幢幢的,瞧不到人影。

  只听夏鸿晖怒声道:「小畜生,你敢直呼你二师叔的名讳。」

  阮天华大笑道:「形意门不幸,出了你这样一个背叛祖师、为虎作怅的逆徒,
乱臣贼子,人人得殊。我叫你名字,有何不可?你给我滚出来。」

  「哈哈。」夏鸿晖怒极而笑,喝道:「小畜生,我在这里等候着你,本来只
要把你拿下就好,你胆敢对师叔如此无礼,说不得替阮松溪教训教训你这不知天
高地厚的小畜生。」说话声中,对面石壁间影绰绰走出一个人来。

  阮天华因石室太以黑暗,五人之中、只有来复手中有一支人筒,朝席小蓉手
中送去,说道:「这里太黑了,这支火筒你拿着。」

  席小蓉接过火筒,不禁一怔,立即打着了,银色大光一亮,她低头朝手中火
筒看了一眼,忍不住偏头问道:「阮大哥,你这支火筒那里来的?」于立雪闻言
也不由望了阮天华一眼。

  阮天华不防她有此一问,不觉俊脸一红,说道:「是我一个朋友送的。」

  席小蓉神秘一笑,低声道:「是不是红粉知己送的。」

  阮天华还没回答,对面的夏鸿晖已经快走近石室中间,现在可以清晰的看清
楚了。他身后还随着两个人,右首一个赫然是刚才从于老夫人石室中冲出来的铁
三姑,可见是她去向夏鸿晖通报的了。左前一队是个面情冷峭的少年,这人阮天
华也并不陌生,他是剑门山的少庄主镇少候。这三人身上都穿着黑衣,站在远处。
和石壁几乎一个颜色,是以看不清楚。

  铁若华看到铁三姑,不觉气道:「三姑,方才若不是阮大哥出手救了你,早
已没命了。你居然恩将仇报,还去通风报信,和姓夏的在这里拦截我们,你还有
没有良心?」

  铁三站狞厉的道:「无耻的丫头,你一意跟着姓阮的小子,忘记了你是铁手
帮的帮主。你可以跟着男人走,我要维持铁手帮,只有和玄阴教合作,才能生存,
你懂个屁?」

  铁若华被她说得满脸通红,气道:「三姑,你是长辈,连这样的话也亏你说
得出来,你口口声声为铁手帮,其实你是与虎谋皮,为虎作怅,玄阴教和天下各
大门派为敌,覆亡已在眼前……」

  「住口。」夏鸿晖阴森的道:「各大门派进入有青螺山庄的人,全已入伏,
死在眼前的,就是你们这几个了。」接着目光一注,喝道:「席小蓉,你好大的
胆子,居然敢背叛教主,还不过来随本座去见教主,本座还可以代你在教主面前
求情,从轻发落。」

  席小蓉冷笑道:「夏鸿晖,你还不配和姑娘说话。」

  「好哇。」夏鸿晖怒笑一声道:「好个吃里扒外的小丫头,看来你也被姓阮
的小畜生迷昏了头,本座先把小畜生拿下了,看你们还跟随去?」

  阮天华目射寒芒。大笑道:「夏鸿晖,我们既然遇上了,我也正要把你拿下
了。送到爹面前去,好让爹去清理门户。」

  夏鸿晖瞋目喝道:「小畜生,死到临头,还敢出言无状。」突然举掌拍了两
下,三人身影随着往后疾退下去。阮天华看他突然后退,心中一动,忙道:「大
家小心。」话声未落,突觉疾风飒然,从四周飞扑出四条人影,宛如飞鸟一般,
朝五人站立之处扑了过来。

  阮天华目光何等敏锐,这一瞬间已看清扑来的四人面蒙黑布,一身黑衣,只
有两个眼孔闪着异样的光芒,有如猛兽出柙,人影方一落地,就剑光连闪,分向
自己五人攻到,攻势迅猛已极。阮天华抬手之间长剑出鞘,一道青虹横扫出去。
一下接住了扑攻过来的一人。于立雪、席小蓉和铁若华也各自迎住了一个,只有
来复没有动手的对象。

  八道剑光立时在大厅般的一座石窟中,划起了耀目的光芒,有如银蛇乱闪,
盘空匝地,缭绕全室。这一阵的拚搏,因为八个人全是高手,因此但见寒光如雪,
各出奇招,除了嘶嘶剑风,竟然没有一声兵对交击之声。这才是真正的挥剑攻克
真正的剑中高手,才能走青而不沾青。

  阮天华一柄长剑截住一个蒙面人,交手不过数招,便已发觉这一个人剑法、
内力都十分强劲。一柄长剑银光特别眩目,每一剑之中都含蕴着一股森寒的肃杀
之气,但剑法却轻灵无比,有如秋云舒卷,十分自然,使展开来,潇潇洒洒,瑟
瑟秋声。

  于立雪也有同样的感受,她的对手,剑势快捷如风,刺多劈少,点点星芒,
就在你四周出没。刺出来的每一剑,都吐然有声,强劲无前。

  阮天华心中禁不住暗暗凛骇,忖道:「这些人是什么路数?剑势竟有这般凌
厉,错非自己学了紫府铨真上的「紫云剑法」,否则只怕接不下他们一、二十招。」

  和席小感动手的蒙面人,使的是一柄阔剑,剑势开阖,每一剑都划起一道又
一道的剑光,有时一长两短,有时又一连四五道短剑,剑影连绵,一剑紧接一剑,
身形随剑游走,布成了一圈蛛网似的剑影,此消彼长,几乎把席小蓉一个娇小人
影,困在一片剑影之中。

  不,这仅是着他一个人的发剑情形而言,但席小蓉可也不是弱手,她右手连
挥,一个人随着剑势从进,每一剑出手,都逼得对方非后退一步不可。因此和她
动手的蒙面人步步埋弓,看去好象把席小蓉困在他的剑影之中,实则乃是防守得
严密而已。

  阮天华突热心中一动,暗道:「对了,他使的是八卦剑法,八卦剑法能使到
功力如此老到,莫非他会是八卦门的封掌门人封自清不成?」

  「八卦门封掌门人是和华山商掌门人(商桐君)、太极门晏掌门人(曼海清)、
六合门徐掌门人(徐子常)、以及剑门山的镇九宏是一拨的,那么其余三人莫非
……」

  一念及此,急忙转头看去,只见和铁若华动手的蒙面人手中剑划孤形,悠然
来去,使的正是「太极剑法」,而且剑势之盛,深得以柔克刚,以气运剑的上乘
诀门。铁若华仅以一套铁家家传的剑法,内力又和对方悬殊,那是人家的敌手?
此刻完全仗着阮天华教她的「紫府迷踪身法」维持不败。

  阮天华暗暗叫了声:「果然是封掌门人,那么和自己动手的,岂不是华山商
掌门人?」再看与于立雪交手的人,不由暗叫道:「这不是六合徐掌门人了?看
来他们四人又着了玄阴教的道了。」

  这原是目光转动,一瞥间的事,席小蓉展开奇幻剑势,剑剑逼上,但因对方
「八卦剑法」,紧守八门,有时剑光突发,也从守势中突出反击。心头大感不耐,
口中清叱一声,左手从一片剑影伸出,朝前拂去。阮天华依然耳听八方,此时骤
听清叱入耳,急忙回眼看去,席小蓉的左手已经穿入对方剑影之中。

  「玄阴九转掌。」阮天华心头一急,急忙以「传音入密」说道:「小蓉,不
可伤人,最好能制住他。」

  席小蓉手势堪堪拂出,就听到阮天华「传音入密」的话声、她如今一颗心只
在阮大哥的身上。他叫她不可伤人,她当然会听,好在玄阴九转掌,手势九转,
随时可以变招,这就皓腕轻轻一转,改拂为点,一下就制住了对方的穴道。

  阮天华既然发现这和自己动手的四个蒙面人,可能是四位掌门人,他也立即
采取行动,手中赛于将连挥几挥,划出一片浮云般的剑光。身形乍转,一下转到
了右首蒙面人的身后,凑空发出两指,就制住了对方的穴道。身形再次一转,朝
左首蒙面人左侧欺去。

  左首蒙面人心志容或受到迷失,但反应依然极快,阮天华身形堪堪欺近,他
已及时警觉,迅速的横剑刺来。但阮天华施展的是「紫府迷踪身法」,何等快迅?
等他警觉,阮天华早已闪到了他身后。落指如风,一下点了他的穴道。

  这时席小蓉早已挥剑而上,朝和铁若华动手的蒙面人欺去,两人联手。铁若
华精神陡然一振,闪动身形,发到反击。阮天华看出席小蓉武功极高,足可把那
蒙面人制住,他目光一抬,朝夏鸿晖停身之处看去,这一瞬功夫,刚才还站着观
战的三人,已经走得没了影子。

  就在此时,突听左首石壁间,发出两声「蓬」「蓬」震响。声音虽然不响,
但阮天华修习「紫气神功」,耳朵何等敏而急忙走了过去,侧耳细听,果然又是
「蓬」「蓬」两声,从石壁中传出。因为石壁极厚,听来声音不大,但一听就知
道有人以重兵刃击撞石壁发出来的声音。心中不觉一动,忖道:「玄阴教的人,
不会用重兵刃击撞石壁,那一定是有人被困在里面了。」一念及此,也就举掌朝
壁上拍去。

  他这一掌,使了八成功力,但听蓬然一声大震,直震得石窟顶上泥砂纷落如
雨。身后门起席小蓉的声音娇笑道:「阮大哥,你做什么呢?」

  阮天华回头道:「你们已把对手制住了吗?」

  席小蓉妩然笑道:「不把他制住了,我会过来吗?」

  阮天华问道:「你看看这里是不是有一道门户?」

  席小蓉道:「这座石窟六个方向,一共有六道门户,你是不是要把它打开呢?」

  阮天华道:「里面可能有人被囚禁着,你快把它打开来。」

  席小蓉点点头,说道:「那你要后返几步才行。」阮天华依言退后了几步,
席小蓉左跨上一步,左手朝壁上按了按。就在此时,但听石壁又是「蓬」「蓬」
两声闷震,但石壁间也在这时候缓缓裂开一道门户。

  席小蓉堪堪退下,就见石门外呼一声,笔直捣进一支铁杖来,接着听一个老
妇人的呷呷尖笑,喝道:「姓夏的畜生,看你还逃到那里去?」一道人影随着铁
杖后面疾快的冲了进来。

  阮天华急忙叫道:「桑婆婆也来了。」

  来的正是桑鸠婆,她一双发着绿光的三角眼骨碌碌转动,看到阮天华不觉一
怔,问道:「夏鸿晖呢?他不在这里?」

  阮天华道:「刚才还在这里,一转眼就给他溜了。」

  铁若华一下掠了过来,喜道:「桑婆婆来了就好,阮大哥打算先把阮掌门人
一拨救出来了,再找婆婆去。」

  桑鸠婆道:「你们怎会到这里来的?哦,这位姑娘是谁?」

  阮天华忙道:「她叫席小蓉,这就是桑婆婆。」

  桑鸠婆霎着三角眼,心中暗道:「这姑娘看来和阮小兄弟极熟,年轻人到处
多情,看你怎么得了?」她目光一动,发现这座大厅似的石窟中间,一动不动木
立着四个黑衣蒙面人,一看就知被制住了穴道,这就问道:「这四个是玄阴教的
人吗?」这四个当然是阮天华、席小蓉制住的两个,然后席小蓉又帮助铁若华、
于立雪制住了剩下的两个。

  阮天华道:「晚辈刚制住了一个,就听到石壁上发出蓬蓬闷响,晚辈觉得玄
阴教的人不会撞击石壁的,一定是我们的人,被囚禁在里面……」

  桑鸠婆道:「老婆子是押着夏鸿晖,要他领路来找夏非幻的,不料他走到这
堵石壁前面身子一靠,石门就往里翻开来,被他逃了进来,老婆子已经用杖撞了
好一回,刚才被撞开。」

  阮天华笑道:「这道石门是席小蓉打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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