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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国色生枭(12月26日 更新至“第一五九零章 精兵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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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三三章 感染


      夜色降临,就在县衙后院,楚欢设宴,宴请的是青唐县的大夫郎中,青唐县本地的大夫其实并不多,但是此前北部大撤退,倒是有其他地方许多大夫退到了青唐县,暂时栖息在青唐县,楚欢早早就派人请附近的大夫过来,不但是青唐县内,就是青唐县周边邻近村镇的大夫,楚欢也派人请了过来,加起来也有三四十名大夫。

      这些杏林中人自然也明白总督大人宴请的原因,比起普通的老百姓,这些杏林中人对于瘟疫的出现自然是敏感许多。

      在场的并没有什么名气极大的大夫,也谈不上有什么回春妙手,堂堂总督设宴款待,这帮大夫自然是一个个极有面子。

      孙博柳在青唐县倒是名气不小,在场的大夫,以他为首,领着众人向楚欢表示了谢意,楚欢却并无官架子,起身摆手笑道:“今日能够得见悬壶济世的诸位先生,本督很是高兴。本督素来有话直说,此番邀请诸位前来赴宴,说来说去,不外乎是为了应对即将发生瘟疫的事儿。”瞥了旁边周仁康一样,道:“今晨本督已经召集了青唐县大小官员,做出了一些部署,准备设立隔离馆,每处隔离馆外,都要设立一处医馆,这医馆的设立,就必须劳烦诸位先生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

      “总督大人,这医馆……设立所为何因?”孙博柳壮着胆子问道。

      “是这么回事,隔离馆会将感染瘟疫的百姓隔离起来,等待解药的研制。”楚欢解释道:“已经发下了告示,但有感染迹象的人,都要前往隔离馆,进入隔离馆前,则是需要经过医馆的诊断,确定果真感染了疫病,才会进入隔离馆。”

      孙博柳明白过来,“大人是让我等驻守医馆?”

      “孙先生自然还是要与本督一同前往北原,本督会在那边设立专门研究对抗瘟疫的机构。”楚欢道:“但是青唐县这边设立的医馆,却是需要诸位坐镇了。”

      此言一出,一众大夫便有人变色。

      楚欢瞧在眼中,却是不动声色,含笑道:“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一时间都没吭声,周仁康在旁已经道:“总督大人已经做好谋划,难道你们不愿意?”

      终是有一名垂垂老矣的大夫起身来,拱手道:“总督大人,知县大人,小老一把年纪,倒是不在乎,可是……如果真的设立医馆,每日里感染瘟疫的人进进出出,一个不小心,便是连我等也要染上瘟疫,那……!”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这话明显说出了大家最大的担心,诊断病人倒是无妨,可是如果诊断病人却将自己也搭进去,那就是大事了,一时间都纷纷点头,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楚欢肃然道:“时当危局,诸位是杏林中人,悬壶济世,以普救世人为己任,本督觉得,这样的危急时候,才正是体现诸位医德的时候。”沉声道:“来人!”

      孙子空从后面过来,手中拿着两样东西,楚欢接过来,这才道:“本督既然让诸位办事,自然不会不想着大家。本督应允你们,进入医馆的人,会重重酬谢,而且本督已经准备好预防的工具……!”双手抬起,一手握着一件东西,“这是口罩,这是手套,所谓病从口入,疫病再是厉害,只要好好预防,就不会出现大问题。”亲自将口罩戴好,又戴上手套,众人瞧见,只觉得十分古怪,楚欢扬起手,笑道:“有这两样东西,对诸位的安全将是一个保证,之后周大人会将这两样东西分发给大家,大家拿到手之后,还可以在药水里面浸泡一些,到时候诊断,戴上口罩和手套,疫病便无法侵入。”

      那老大夫道:“大人,这……这当真有用?”

      “有无用处,大家一试便知。”楚欢正色道:“诸位,咱们西关道的百姓,先是受到西梁人的掠夺屠杀,如今又要面对瘟疫的威胁,他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生命更是时刻受到威胁,他们都是诸位的父老乡邻,是大家的兄弟同胞,本督相信,但有良心,诸位绝不会坐视不理。西梁人打过来之时,兵强马壮,西北军明知不敌,却还是奋勇相抗,挡住了西梁人的侵略,他们是当之无愧的勇士,如今瘟疫到来,需要新的勇士出现,这是新的战场,而你们,就是这新战场的勇士……千百年来,杏林中人深得百姓的尊重,因为在百姓的心中,杏林中人悬壶济世,能从阎王手中将性命抢回来,这一次,本督相信很多人还是将希望放在你们身上,诸位先生,本督这一次还是要你们从阎王手中抢命……但这一次不是抢一人十人的命,甚至不是抢百人千人,而是抢整个西北百姓的性命!”

      楚欢神情严峻,声音低沉,众人神情都显得肃穆起来。

      “他们已经遭受太多的痛苦,西北军死伤无数,保护他们不为外族所伤,如今,轮到诸位先生挺身而出,为解救黎明苍生站出来……!”楚欢缓缓站起来,双手抱拳,“拜托了!”

      那老大夫眼圈已经泛红,声音虽然苍老,却铿锵有力:“总督大人,小老愿意听从调遣,莫说大人已经想好了防护之法,就算真的拼了这条性命,小老也甘愿献上微薄之力!”

      “小人愿意驻守医馆!”

      “我愿意!”

      “我愿意!”

      “我也愿意!”

      “大人,只要用的上,你一声令下,我们肝脑涂地!”

      一时间,院中的人们纷纷起身,躬身向楚欢行礼,几乎所有人的神色都是坚定的。

      “好!”楚欢只觉得自己热血也上涌,“今次本督便与诸位共进退,若是不能扑灭这场灾难,那就让本督也葬身在这场瘟疫之中!”

      众人赴宴,当然不是为了前来喝酒吃菜,楚欢将众人心中的责任激发出来,许多人便已经开始准备商议如何筹备隔离馆和医馆,瘟疫之祸,耽搁一天就多一分危险,众人从县衙离开,并没有回家,而是聚在一起,商议谋划。

      孙博柳并没有立刻离开,他主动要求再去为素娘诊断一番,楚欢自然是求之不得。

      孙博柳为素娘诊断,楚欢却是对周仁康交代,即刻开始制作大批的口罩和手套,不但坐镇医馆的大夫们需要,就是那些调动掩埋尸首的民夫,也必须人手一份,虽然数量不少,但好在口罩和手套不费太多的布匹,青唐县找寻足够的布匹倒也不算太过困难,楚欢甚至下令,若是缺少布匹,直接征用布商的布,由官府出示欠条,回头再有官府加倍偿还。

      吩咐妥当,周仁康尚未退下,孙博柳已经诊断回来,楚欢见到孙博柳双眉皱起,顿时心下一沉,尽量让自己平静一些,问道:“孙大夫,夫人的情况……如何?”

      孙博柳犹豫了一下,终是道:“大人,恕小人直言,夫人身体发烫,额头已经出虚汗,小人检查过夫人的伤口,颜色已经变了……如果小人诊断没有错误的话,夫人……夫人应该已经感染了瘟疫……!”

      楚欢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他呆呆站着,只觉得天旋地转,双腿发软,身体连退几步,猛然间一屁股坐下去,幸好屁股下面就是椅子,否则这一下必然要坐到地上。

      孙子空此时就在一旁,听到孙博柳之言,也是大吃一惊,窜上前来,一把揪住孙博柳的衣领,怒喝道:“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夫人……夫人怎么可能感染,她……她绝不可能,你这个庸医……!”

      孙博柳面无惧色,肃然道:“小人医术未必高明,但却决非庸医,是否感染疫病,还能诊断出来,如果只是九分把握,小人也不会断言,小人已经诊断,夫人确确实实感染了瘟疫,绝无意外。小人见过不少感染瘟疫的人,情况与夫人一模一样……!”

      “你住嘴!”孙子空怒喝道,眼圈已经发红。

      孙子空十分清楚,楚欢虽然声称要研制解药,但是这种大规模的瘟疫来袭,解药绝不可能说有就有,感染了瘟疫,甚至就等同于宣布了死刑。

      “放开手!”楚欢神智微微清醒,看到孙子空正揪着孙博柳的衣襟怒吼,立时怒喝道:“谁让你对孙大夫失礼……!”他霍然起身,伸手搭在孙子空肩膀上,将孙子空扯到一旁,这才向孙博柳拱手道:“孙大夫,你……你受惊了……!”他只感觉全身似乎有些虚脱,身上有些发软。

      孙博柳能体会楚欢此时的心情,叹道:“小人能够理解这位壮士的心情。总督大人不要太担心,咱们……咱们总要想出法子来的!”

      楚欢深吸一口气,问道:“孙大夫,感染之后,能……能支撑多久?”

      孙博柳知道楚欢想问什么,想了一想,才道:“小人见过的人中,最长时间的撑过了十三天,最短的……只有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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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三四章 心中的甜蜜


      楚欢眼角抽搐,瞳孔收缩,孙博柳感觉楚欢有摇摇欲倒之状,忙道:“大人,您要保重身体。”

      楚欢摆摆手,示意无妨,问道:“孙大夫,这瘟疫,到底是怎样的病症?历朝历代,既然发生过许多次瘟疫,难道……前人就没有留下解药配方?”

      孙博柳肃然道:“大人有所不知,这瘟疫一开始看似宛若寒热之症,但偏偏又不是寒热之症。大人说的不错,历朝以来,发生大规模瘟疫的状况,并不少见,但是每一次疫情蔓延过后,感染的病疾,却并不完全相同。就说前朝时期,曾经发生过两次瘟疫,一是在辽东一带,一是在河北一带,两次瘟疫相隔不到五十年,辽东首先爆发的瘟疫,导致了数万人感染,最终被破解,而五十年后再次发生的瘟疫,从情状上看,与五十年前的辽东瘟疫似乎一模一样,可是利用五十年前研制出来的解药,根本无法熄灭疫病……后来才知道,症状看起来虽然一样,但是疾病却完全不同。”

      楚欢叹道:“也就是说,这一次西北爆发的瘟疫,与从前爆发的疫情并不相同?”

      “小人读医书的时候,医书之中也是提到过关于瘟疫的历史,其中举了一些实例,说到底,每一次爆发的疫病,都是不尽相同,按照医书和前辈先贤的观点,每一次新的疫情爆发,都是一场新的灾难,因为疫病的严重性越来越强,就比如这一次的疫病,在此之前,最大规模的疫病爆发在川中道一带,那么这一次西北的疫病,比之川中道定然是要厉害严重得多。”孙博柳正色道:“一般而言,寒冬腊月,是控制病源蔓延的最好时候,如果小人估测的不错,这一场疫情的病源,早在去年西梁人还没有撤走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萌生,只是西北的环境不比关中,寒冷时候来得早,却去的晚,而且去年十月份的时候,天气就开始寒冷,知道这两个月天气才微微暖和一些……!”

      楚欢明白过来,道:“你是说西北的瘟疫迟迟没有爆发,是因为寒冷压制了疫病的爆发,一直潜伏在人体之内,直到如今天气暖和了,才开始扩散?”

      孙博柳点头道:“小人与其他同仁谈到这场疫情的时候,都是这个意思。正如大人所言,疫病没有扩散,是因为气候的原因,病源因为气候的缘故,潜藏在人体斤半年之久……大人你想想看,这样的病源,一旦爆发起来,将何等厉害?瘟疫最近开始有爆发的趋向,这也说明小人的猜测并没有错,确实是因为气候的缘故,如今已经是五月末,快到六月,大人莫看现在晚上还有些凉,但是西北天气就是那么古怪,冷热就是数日间的事情,一到了六月,西北的天气便会迅速炎热起来……!”说到这里,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他知道楚欢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瘟疫之前是因为寒冷的气候无法肆无忌惮的扩散,那么天气炎热起来,瘟疫同样会因为温床的出现而迅速蔓延,到时候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

      楚欢很清楚,病毒在炎热的气候下,传播的速度最为迅速。

      “你先退下吧。”楚欢感觉胸口有些呼吸不畅,挥手示意孙博柳先退下,孙博柳躬身退下之后,一旁一直不吭声的知县周仁康终于小心翼翼上前道:“总督大人要保重身体,西北百万黎民也还需要大人解救……!”

      楚欢无力挥挥手,走出门去,他自己几乎是下意识地来到素娘的院子中,孙子空神情也是严峻,跟在楚欢身旁。

      在院门外站了片刻,楚欢终于道:“子空,夫人已经感染了疫病,这间院子就不要让别人进来了……让轩辕胜才派几个人过来,不许任何人进入这院子。”

      孙子空急道:“师傅,你当真相信那庸医的话?”

      “按我的话去做。”楚欢不耐烦道,并不多言,自己进到院子中,看到不远处灯火亮着,顺着灯火缓缓走过去。

      他脑中已经在想着,是否可以利用古萨大妃赠送的冰心虫为素娘解毒,可是他却记得,这冰心虫虽然是至宝,被称为万毒之王,却并不是无所不能,它在毒药之中确实能够起到极大的作用,但是毒不等于病,如果说冰心虫不但可以解毒,而且可以治病,那可就太过神奇了。

      毒药只是属于医药学的一个方面,医药学本就是一个庞大的系统,繁复异常,分门别类,古往今来,也并无真的有一个杏林中人可以医治百病,所谓的能医百病,无非是骗子打出来的旗号而已,冰心虫能在毒药方面称王,这已经是世所罕见的动物,若说它还能医治百病,甚至连素娘感染的瘟疫也能解除,楚欢自己都是不相信的。

      楚欢若有所思间走到门前,发现屋门敞开着,还没抬头,里面已经传来如莲声音:“大哥,你怎么来了?”

      楚欢抬头看过去,却是见到如莲和素娘都坐在桌边,桌上点着灯,两人此时都是看着楚欢。

      楚欢定了定神,和颜悦色笑道:“你们还没有休息吗?”进了屋内,灯火之下,如莲清丽脱俗,洁净如雪莲,素娘却是娥脸杏眉,双眸汪汪,雪肤滑腻,灯火之下,脸颊红润,面若桃花,娇艳欲滴,楚欢进来时,素娘已经坐直身子,身材玲珑浮凸,一对怒挺的**撑衣欲裂,眉宇间透着少妇风韵,如同怒放的牡丹花,虽然眼眸中有一丝疲态,但是乍一看出,并不能看出她已经感染了疫病。

      “还没有。”如莲平日虽然如同小羊羔般不敢见人,但是唯独不怕素娘和楚欢,一直将他们当成自己的亲人,比起楚欢初见她的时候,小丫头长高了一些,身体也饱满了一些,不似以前那般瘦弱,十五六岁的年纪,已经像一朵正在绽放的鲜花,“刚才大夫过来给我们诊断身体,他说西北气候差,诊断一下才好,不过……他走的时候,脸色好奇怪,大哥,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楚欢坐在桌边,笑道:“不要多想,他是大夫,想法和咱们不同,神经兮兮的,不用多心。”看向素娘,柔声道:“是否适应西北的气候,感觉身体怎样?”

      “老爷,西北当真和京城不一样。”素娘抬手轻轻抹了抹自己的额头,她那光润的额头渗着一层细密的虚汗,“这里总让人感觉呼吸不过来……我觉得头有些晕,身体没力气……在京城不是这样子,你说以后会不会好些?”

      楚欢点头笑道:“当然会好些,你这是在路上太辛苦,从京城到西北,你从来没走过这么远的路,所以才会如此。等到了目的地,好好休息,用不了几日就会好起来。”

      素娘眨了眨眼睛,泛起一丝笑容,道:“二郎,你说是这样,那一定是这样的,我离京之前,薛夫人也说西北气候不好,唔,我还忘记问她是否来过西北,她既然那样说,恐怕也是来过的……!”她说话之时,楚欢盯着她的额头看,刚刚才抹去额头的一层虚汗,此时又有一层细密的汗水渗出来。

      “你喜欢西北吗?”楚欢想了一想,终于问道。

      素娘想了一想,瞅了楚欢一眼,脸颊上突然一红,低下头去,并没有回答,如莲却是玲珑剔透心,她平时虽然不大吭声,但是聪明伶俐,似乎看出素娘有些话不方便说出口,起身来,笑道:“大哥,我记着还没有做晚课呢,我先出去一会儿……!”不等楚欢说话,转身就走,出门之后,更是乖巧地将房门带上。

      屋内一时间只剩下他二人,素娘感觉心跳的厉害,脸颊更是火热绯红,看了房门一眼,嘟囔道:“小妹……小妹真是多事,谁让她关门的……!”斜眼瞥了楚欢一下,见楚欢正瞧着自己,心儿跳得更是厉害,此时四下里一片寂静,夜色深沉,素娘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感染瘟疫,只是想着为什么二郎会在这个时候来到自己屋里,难道……难道是想将在京城那晚没有做完的事情做完?一想到那事儿,素娘便又是紧张又是羞涩,脑中禁不住想到那晚上的一些羞人的画面,心跳的厉害,却又有一丝丝兴奋。

      她虽然觉得身体有些乏力,而且脑袋有些发烫,但是如果楚欢今夜真的准备要自己,素娘也自己也是愿意配合着楚欢,将自己交给他。

      楚欢知道素娘感染瘟疫,心情极度不好,只是担心被素娘看出,所以才在素娘和如莲面前强装镇定,此时见到素娘面红耳赤,俏丽的脸蛋儿红扑扑的似乎被火烧,他哪里知道这小媳妇现在的心思,还以为素娘是因为病情的缘故才会如此,心中更是焦急,却还是只能强作镇定柔声道:“素娘,我往日里没有太多时间陪在你身边,也没有时间多陪你说说话,甚至不能经常带你出门逛一逛,你……你心里有没有怨过我?”

      楚欢声音温柔,素娘听在耳中,只感觉心中泛暖,她一直期盼着能和楚欢单独相处,说些两个人的私话儿,只是她一个女人,虽然有这样的心思,却又哪里敢说出来,只能放在心中想着,此时终是能和楚欢两人这般相处,竟是感觉说不出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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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三五章 云儿飘

      素娘人比花娇,灯火之下,颇为娇美,微低着螓首,眼角余光感觉到楚欢瞧着自己,也不敢去看楚欢,脸上有些发烫,轻声道:“没有,你……你事情那么多,我知道你很忙,你……你不用记挂着我,只要你……只要你好就好!”

      楚欢温和一笑,道:“二郎回到刘家村的时候,就想着要好好照顾你和母亲,不让你们再受委屈,母亲临走前,我也答应了她,要好好照顾你……!”

      素娘咬着红唇,虽然感觉头冒虚汗身上有些许不舒服,她也只当是因为自己紧张的缘故,螓首压得更低,两只手抓着裙裾,手背上甚至都溢出一丝香汗,壮着胆子道:“你……你是因为……因为娘的缘故,所以……所以才会……!”她说话一时间有些不利索,只是她心中有着这个极大的问题,藏在心中许久,此时还是借着这个机会,忍不住要问出来,但是话到嘴边,却觉得这般去问,有些尴尬,支支吾吾也不好一下子说出口来。

      楚欢何等聪明,素娘的意思,他又岂能不明白。

      “你是想问我,二郎娶素娘,是不是只因为这是母亲之命?”楚欢柔声道:“你是不是想知道,二郎只是因为出于责任和感激才娶你?”

      素娘听得楚欢这般直接问出来,还真是觉得有些尴尬,不敢抬头,却又不愿意否认,心中还真是想知道答案,禁不住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素娘是极为淳朴的女人,所谓的三从四德,她十分明了,她想知道答案,也只是因为楚欢待她温和,在她面前楚欢一直是好性子,这才大着胆子想知道楚欢对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思,哪怕楚欢的答案并不让她喜欢,她也决不会表现出不满,身为女人,伺候自己的男人天经地义,她不敢计较楚欢对她到底是怎样的感觉。

      楚欢沉默着,素娘还以为楚欢为难,心中有些失望,但却还是道:“二……二郎,你要是不愿意说,那就……那就不说……不妨事,我……我是胡乱问的……!”

      “素娘,你还记得小的时候,岳父大人带你来我们家串门吗?”楚欢声音平静,轻声道:“那时候你梳着两条羊角小辫,穿着紫色的小褂子,唔,我还记得,你最喜欢那条碎花裙子,每次过来,都会穿在身上……!”

      素娘本来是低着头,此时已经抬起头来,眼中充满惊奇之色,道:“二郎,你……你都记得?”

      楚欢是穿越之身,后世的灵魂加上今世的身躯,精神与**合二为一的同时,楚欢也继承了精神和**两个人的记忆,肉身曾经的记忆,依然是清晰地记在他的脑海之中。

      “当然记得。”楚欢含笑道:“那时候咱们都还小,可是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好漂亮,就像一朵小花儿……!”

      素娘脸上本就发烫,听得楚欢带着和煦的微笑轻言细语,脸上更是泛起红晕。

      “你还记不记得带我去河里抓鱼?”楚欢看着素娘那一双清澈的眼睛,那双眼睛先前还有着疲倦之色,可是此时却闪着光,疲倦之色早就烟消云散,“刘家村附近的河流特别多,你每次过去,都带着我去河里抓鱼,我学会抓鱼,还是素娘你教会我的!”

      素娘脸上也显出甜蜜温馨之色,笑道:“我记得那时候你好笨的,我都教你好几次,你怎么都学不会,好不容易抓了一条鱼,向我高兴大叫,可是没抓住,又被它跳到河里去……!”她似乎想到当初的情景,一时忍不住,咯咯笑起来,花枝招展,酥胸乱颤,竟似乎也忘记了楚欢自家老爷,玉指指着楚欢的鼻子,“你瞧见刚抓的鱼掉到河里,就坐在河边哭啊,我劝你好半天,都劝不住你,后来我给了你几条我抓的鱼,让你回家的时候就说是你自己抓的,你这才不哭,拿着我的鱼,回到村里四处显摆……!”素娘竟是情不自禁用一根手指刮了刮自己那粉挺的鼻子,“你说你羞不羞?”

      她竟似乎被楚欢带回了童年,一时间显得烂漫无比,没有了拘束。

      她曾几何时,又何曾不想和楚欢一起回忆幼时在一起相处的日子,那时候无忧无虑,天真烂漫,对于素娘来说,幼时家境贫困,作为一个小姑娘,很小就开始帮着家里一起做家务,而她那时候最大的乐趣,就是跟着自己的父亲,走上十几里地,去另一个村子里串门。

      那个村子里,有一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弟弟,从陌生到熟悉,小弟弟会带着自己到村附近去玩耍,可以挖野菜,可以下河抓鱼,小弟弟甚至会带着自己去偷别人地里的瓜果,纯真带着乐趣的生活,让素娘每一次去都不会失望。

      后来父亲年纪大了,再也不能经常走上几十里地去往另一个村子,去的次数渐渐少了,小弟弟似乎也感觉到了,每一次分别的时候,都能感受到小弟弟的不舍。

      后来姑娘年纪也大了,到了年纪,就只能呆在家中,再不能出门,再也看不到小弟弟,可是姑娘在梦中多少次梦到小弟弟,小弟弟在梦中出现,成了姑娘最大的欢喜,而这样的欢喜,她只能深埋在心中,谁也不能告诉。

      当姑娘出落成花一样的年纪,媒婆踏上门来说媒的时候,姑娘害怕了许多次,她知道,只要出了阁,就再也不能去想小弟弟。

      她害怕,直到后来清楚,原来父亲已经与小弟弟家结了娃娃亲。

      姑娘那时候又是欢喜又是害羞,原来自己注定要嫁给小弟弟,这让小弟弟在她梦中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也让她的梦越来越美。

      可是忽然有一天,得到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小弟弟失踪了,她从父亲口中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小弟弟已经失踪了一个多月。

      她多想去找寻自己的小弟弟,她不知道他在哪里,过得好不好,更不知道他是死是活,时间在煎熬,她总是有意无意地想从父亲口中打听小弟弟的下落,一年过去,两年过去,三年过去,再也没有小弟弟的消息传来,小弟弟从人间蒸发,所有人都说小弟弟已经死了。

      小弟弟,你可知道,曾经姑娘的梦是甜蜜的,她会带着笑在梦想中遨游,你可知道,当你失踪之后,她的梦已经变成了噩梦,多少次在梦中惊醒,多少次泪水打湿了枕头却又不敢让别人知道。

      小弟弟,你可知道,当姑娘明知道嫁到楚家去,是要嫁给大郎,可是在花轿上,姑娘一直都想着自己要嫁的是二郎。

      小弟弟,你可知道,姑娘从父亲口中知道要嫁给大郎,没有一点犹豫,并不是她忘记了小弟弟,恰恰相反,她一直记着小弟弟,深深埋在心中,因为大朗是小弟弟的兄长,所以姑娘知道嫁过去是要为大朗冲洗,可以帮助小弟弟的兄长转危为安,她才会义无反顾。

      小弟弟,你可知道,当楚家的男丁都不在了,婆媳相依为命,也曾有多少人打着这个如花似玉姑娘的主意,想尽办法要让她改嫁,可是因为小弟弟的母亲还健在,她不会抛下小弟弟的母亲,哪怕是再苦再累,她都要帮着小弟弟将这个家撑下去,为小弟弟的母亲养老送终。

      姑娘的心儿比海深,谁能知道她的心一直都是和小弟弟连在一起。

      “素娘,你还记得村子里的人们那时候怎么说我们?”楚欢伸出手,轻轻碰上了素娘的一只手儿,素娘娇躯一颤,手儿抖了一下,却并没有收回,而是被楚欢的大手握住,他的手有力而温暖,“他们说我们是青梅竹马,你还记得吗?”

      素娘低下头,只是轻轻点头,她又怎能不记得。

      “所以你不用觉得二郎是因为感激你,才会娶你过门。”楚欢握紧素娘的玉手,她这只手光滑的很,“青梅配竹马,早就注定的事情,你走不了,我也逃不了的,你注定是我的妻子,你明白吗?”

      素娘抬起头,这一次没有闪避,而是看着楚欢的眼睛,他的眼睛柔情似水,素娘看到这双眼睛都觉得心跳的厉害,却还是轻启红唇,“二郎,我……我是你妻子,我……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有素娘这样漂亮、善良、温顺的妻子,是二郎的福气,二郎说过要好好照顾素娘,就会好好照顾素娘一辈子,不让素娘受委屈。”楚欢另一只手抬起,轻轻抚摸着素娘光滑的脸蛋儿,“无论遇到什么什么样的困难,素娘身边都有二郎,二郎会好好保护素娘……素娘,你答应二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害怕,有二郎在你身边保护你,你不要害怕好不好?”

      素娘自小到大,何曾听过男人对自己这般款款软语,只觉得身在云端,微点螓首,“二郎,只要有你在素娘身边,素娘什么都不怕,就是死了,素娘也不怕!”

      “素娘不会死,二郎也不准你死。”楚欢肃然道:“以后不许说这些胡话,听到没有?”

      楚欢声音虽然严厉,但是素娘知道楚欢是为自己好,心中甜蜜,嫣然一笑,道:“嗯,苏娘听到了,二郎不让素娘乱说话,素娘就不乱说!”

      楚欢展颜一笑,道:“明天咱们就要去北原,还要颠簸两日,你早些歇息,休息足了,明天我们好上路……西北也有西北的好,有许多名声风光,到时候我带你四处逛逛,总要一饱西北山河才好!”

      楚欢今夜的表现与往日大不相同,可这却是素娘期盼已久的场景,心中欢喜万分,都要甜出蜜来,温顺点头道:“素娘听你话,现在就好好休息,明日赶路!”

      “唔,对了,素娘,你先休息,如莲今晚就不在这边和你一起睡了,周仁康另外安排了地方,他既然有心,咱们也不好拂他面子不是。”楚欢并没有松开素娘的手,起身来,牵着素娘走到床边,伸手又在素娘脸蛋上轻轻抚摸一下,柔声道:“好好歇息吧,我先出去办点事。”

      素娘乖顺点头,眼看着楚欢出门而去,这才一头躺下去,只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躺在天上的云彩之上,全身轻飘飘的,说不出的欢畅,想起小时候和楚欢一起唱的一首哥儿来,不由轻声唱道:“云儿飘,云儿飘,山清水秀来梦绕,鲜花铺地,鸟儿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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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三六章 闫平士

  楚欢从素娘屋内出来,竟是感觉身体有些发寒,不由紧了紧衣服,随眼扫过去,却是瞧见如莲正坐在一块石墩上,两手托着香腮,正望着夜空,若有所思。
  
  楚欢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后,如莲这才惊觉过来,瞅见是楚欢,嫣然一笑,道:“大哥,你还不睡觉吗?”
  
  “你困不困?”楚欢轻声道:“大哥给你重新安排地方睡,今夜就不用陪着你素娘姐了!”
  
  如莲眨了眨眼睛,惊奇道:“为什么?”
  
  “这个……!”楚欢还真是不好解释,看到如莲水灵灵的眼睛,却又不忍编瞎话欺骗她,正自犹豫,如莲已经低声道:“大哥,是不是……是不是素娘姐生病了?”
  
  楚欢一怔,看着如莲,如莲已经轻声道:“今天大夫过来把脉检查身体,我瞧见大夫为素娘姐检查的时候很小心……!”她朝向那边的屋子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大夫虽然装作没事,可是……可是他为素娘姐检查之后,还是……还是露出了破绽……!”
  
  楚欢叹道:“小妹,你看出来了?”
  
  “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如莲水灵灵的眼中显出害怕之色,“可是……可是我心里很不安……大哥,你告诉我,是不是素娘姐真的生病了?”
  
  楚欢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道:“只是水土不服,并无大碍,过几日就好。”
  
  如莲却已经摇头道:“素娘姐既然病了,我就更要在她旁边照顾她……!”
  
  楚欢叹了口气,正要说服如莲,便在此时,却见到院门外传来声音,“总督大人,总督大人在不在?”正是青唐县令周仁康的声音。
  
  “小妹,你听大哥的话,你素娘姐的病,很容易传染,为了大家好,你今夜不能在她身边。”楚欢严肃道,起身来,又道:“珍妮丝她们屋内还有空处,你去她们那里先歇息。”已经看到周仁康从院门外探进头来,这才走过去,问道:“周大人,有什么事?”
  
  周仁康想了一想,才轻声道:“大人,有一件事情,下官本不想胡言乱语,可是……可是夫人病情严峻,下官……下官斗胆才来进言。”
  
  “事关夫人的病?”楚欢立刻道:“周大人,你说的是什么?”
  
  周仁康这才道:“大人,是这么回事,大人设宴款待诸位大夫,本县有名有姓的几乎都已经过来,但是……但是真要说起来,艺术最高明的一位恰恰没有到!”
  
  楚欢皱起眉头:“你是说还有人没有请到?”
  
  “回大人话,不是我们不请,而是下官很清楚,就算派人去请,那也是请不到。”周仁康叹道:“那人性子古怪,便是下官的面子也不给的。”
  
  楚欢问道:“他的艺术很高吗?”
  
  “高,那是相当的高。”周仁康立刻道:“据下官所知,此人就算没有起死复生的能耐,但也已经差不多,许多必死之症,此人都有能耐解开……!”
  
  楚欢心中升起希望,“你说的这人在何处?本督亲自去请。”
  
  周仁康道:“距青唐县不到三十里地,有一座闫平山,这人就隐居在闫平山上,下官也不知道他的真实名姓,只知道别人称呼他为闫平士,听说他在山上修了一座草棚,平常很少下山……下官先前几乎忘记这个人,只是夫人感染疫病,下官脑中忽然想到闫平士,此人未必就不能救了夫人。”
  
  楚欢想了一想,终于问道:“如果此人真的有回春妙术,本督自当亲自去请他过来。周大人,你可识路?”
  
  “去往闫平山的道路,下官认识。”周仁康忙道:“不过闫平士住在山上的什么地方,下官也不大能确知,听说山上有一处瀑布,闫平士就住在瀑布边上,下官山上寻到瀑布所在,自然也就能找到闫平士……大人,要不下官今夜就动身,先往闫平山去瞧一瞧?”
  
  楚欢想了一下,道:“你领着本督一同前往。既然这位闫平士有如此高深的医术,本督自然是要亲自去见一见。”
  
  周仁康忙道:“大人,深更半夜,大人千金之躯,怎可在这个时候离开?”眉宇间显出担忧之色,“下官虽然极力稳定青唐的治安,但是小县流民众多,其中也不乏闹事作乱的刁匪,夜间行路,实在算不得安全……大人如果真的要前往,大可等到天亮,青天白日,刁民应该不敢胡来。”
  
  楚欢皱眉道:“夫人的病是一桩,还有西关的疫情更为重要,本督如今正准备召集一批名医,共商应对瘟疫的策略,这位闫平士如果真是一位妙手回春的杏林高手,本督无论如何也要说服他出山帮助西关百姓应对灾难。瘟疫之事,刻不容缓,早一刻准备,也就早些避免伤害……周大人,你准备一下,咱们现在就去往闫平山!”
  
  周仁康还是不放心道:“大人,那么下官去调集一些人手,跟在身边护卫。”
  
  楚欢道:“本督自有安排。”楚欢心中想着,那位闫平士既然是隐居山中,看来是个喜欢清净的人,如果他真如周仁康所言,医术精湛,妙手回春,那么有些性格倒也是寻常,但凡有些本事的人,性子就总会显得有些卓尔不群。
  
  高手在民间,楚欢对此倒不怀疑,如果闫平士真的有能耐为素娘和西北百姓解决这场大难,莫说亲自上山去请,就算给他叩两个头,楚欢倒也不在乎。
  
  楚欢也知道西北的地面不太平,但是点将带兵大张旗鼓去求医,估摸着反倒适得其反,他寻思小片刻,便找来轩辕胜才,令他带人驻守在青唐县,告知自己要去寻找神医,在自己回来之前,万不可轻举妄动。
  
  轩辕胜才得知楚欢要离开,立刻请缨,要跟在楚欢身边护卫,楚欢却是吩咐他带好近卫军,保护好自己的家眷,自己此行,悄无声息,不会有事。
  
  楚欢召来独臂刀客仇如血、白瞎子和狼娃子三人,有这三人在身边,加上快马,就算出现了变故,想要全身而退却也不难。
  
  四人换上了普通衣裳,轻装而行,县令周仁康也按照楚欢的吩咐,换了一身便服,并不耽搁,五人五骑快马,由周仁康带领,直往闫平山而去。
  
  夜色深沉,马蹄声声,自青唐县城出发,距离闫平山也就三十来里地,快马加鞭,也没有用上多长时间,远远就瞧见前方出现一道大幕,周仁康已经放缓马速,抬起手,用马鞭指着前方道:“大人,前面就是闫平山,闫平士应该就在这里住着。”
  
  楚欢点点头,黎明未至,天色已然昏暗,依稀看到闫平山就如同一头洪荒巨兽匍匐在西北苍茫大地之上。
  
  “这山虽然不算很大,可是看起来也不算小。”白瞎子已经知道连夜前来,是为了寻找神医,“周县令,你说神医住在这山上,这到底住在哪块?总不能就咱几个人将这闫平山翻一遍吧?”
  
  楚欢咳嗽一声,道:“老白,莫要胡言。”缓缓道:“周大人,你说闫平士是住在瀑布边上?”
  
  “正是。”周仁康忙道:“早在去年的时候,金州有位豪商退到了青唐县,他的儿子也不知怎地患了重症,附近的大夫都看遍了,没有丝毫起色,大家也都说回天无力,让他准备后事,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告诉他来找闫平士。”
  
  “真的治好了?”白瞎子忍不住问道。
  
  周仁康点头道:“至少本官是亲眼瞧见那位豪商带着他本来快死的儿子回去了青唐县城,而且隔了几天,这位豪商带着他儿子到了下官的家中,说是在下官的地方遇见神医,要谢下官……!”周仁康神色尴尬,“下官受之有愧,不过从他口中却也知道,那闫平士就是住在这山上,而且他居住的草棚边上,还有瀑布……!”
  
  楚欢道:“既然有这个线索,那么要找到闫平士就不是很困难了……你们几个耳力都不差,瀑布必然有响声,咱们上山之后,留心倾听,好在天还没有亮,这里很安静,如果有瀑布的响动,应该很容易就能听到,山上如果发现水沟一类的地方,可以寻着水沟找下去,总能够找到瀑布的。”
  
  众人都是点头。
  
  几人骑马到得山下,就在山脚绕了一阵,倒是看见一条极小的土路,蔓延上山,当下都下了马来,牵着马顺着小路往山上走了一阵,越往上去,道路便越显得崎岖难行,这座山平日里看来并没有太多人过来,荆棘枯藤极多,牵马实在是有些不方便,便都将马系在树干上。
  
  虽然只走了一阵,但是周仁康已经气喘吁吁,体力明显是跟不上楚欢等人,楚欢含笑问道:“周大人撑不住?”
  
  周仁康额头已经渗出汗水,摆手道:“没有,大人放心,下官能撑得住!”
  
  “大人,咱们要不要兵分两路?”白瞎子道:“我到现在还没有听到瀑布的动静……这样找下去,恐怕找上一天也未必能找到……!”
  
  他话声未落,却见到走在自己前面的狼娃子忽然抬起手,手势明显是示意众人不要说话,见此情景,仇如血已经条件发射般,单手已经抓住了自己的刀柄。
  
  狼娃子闭上眼睛,似乎在倾听什么,很快,他又蹲下身子,侧着脸,将耳朵贴在地面上,白瞎子和仇如血互相看了一眼,狼娃子已经起身来,手指冲着左上方一指,楚欢已经问道:“无双,你是说瀑布在那边?”
  
  狼娃子点点头,已经在前领路,向瀑布方向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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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三七章 妖艳的夜

      狼娃子在前领路,其他几人都是跟在后面,白瞎子已经干脆将佩刀拔出来,有阻挡前行的藤蔓,挥刀便砍下去,仇如血见到白瞎子如此用刀,眼中显出不满之色,却终究没有说什么。

      “听,果然有声音。”在山上翻了一阵,听到高处隐隐传来轰隆隆的声音,白瞎子眼睛顿时亮起来,很快,就瞧见前面出现一道水沟子,水沟子两边都是青藤古树,沟中的水质清澈,从上往下潺潺流下来,“狼娃子,你真是厉害,怪不得老人家说得好,拿了你一样东西,必然会给你一样东西,你虽然不会说话,可是耳朵比谁都好使……!”话一出口,感觉自己说错了话,忽然间感觉到身上泛起一股子寒意,抬起头,只瞧见在前面带路的狼娃子已经回过头,不知道何时已经弯弓搭箭,箭头正对着自己。

      白瞎子打了个激灵,看到狼娃子眼神冷漠无比,他此时才醒过神来,前面这位爷是个冰疙瘩,并不喜欢开玩笑。

      “兄弟,做哥哥的说错话了。”白瞎子打了自己嘴巴一下,自责道:“你别和哥哥一般计较,就长了这张破嘴……!”

      狼娃子也不理会他,收起弓箭,继续前行,白瞎子回过头,看到楚欢正在旁边似笑非笑看着自己,顿时大为尴尬。

      沿着水沟子向上攀爬,这山上枯藤老树极多,好不容易瞧见前面出现一道白色的布幕,此时天色也不比深夜那般昏暗,依稀能够看到远处一些东西,那道白幕便是更为显眼,那隆隆之声变显得更为清晰,正是从白幕那边传过来,楚欢已经道:“那就是瀑布了。”

      果真是瀑布,瀑布并不算大,下方是一汪水潭子,水潭子并不是很深,溢出来的水,便顺着水沟子流淌下山。

      “不是说那神医就在瀑布边上吗?”白瞎子皱眉道:“怎么没有踪迹?”

      已经是筋疲力尽的周仁康道:“下官记得清楚,闫平士就住在瀑布附近……这山上是否就只有这一处瀑布?”

      “你是这里的知县,怎么反倒问起我们来。”白瞎子没好气地道,他跟在楚欢身边,算得上是楚欢的贴身侍卫,楚欢堂堂西关道总督,白瞎子虽然没有职位,但是常言道的好,宰相门前三品官,总督身边的亲随,再怎么算,也不会比小小知县差。

      周仁康也知道总督大人身边这几位爷都不好得罪,拱手道:“大人,既然说是在这附近,应该不会差。”抬头向瀑布上方看过去,道:“说不定是在瀑布上游,下官翻上去看看,说不定能有所收获。”

      楚欢点头道:“如此也好,老白,你跟着周大人一起上去看看,无双,仇兄,咱们也在这附近找一找……!”

      众人称是,周仁康绕到瀑布边上,那里还真有斜而向上的道路,只是崎岖不平,周仁康本来走在前面,只是他看上去体力匮乏,几次差点从上面滑下来,也幸亏白瞎子反应灵敏,否则差点要被周仁康踹上,他对周仁康本来就没有忌讳之心,此时忍不住骂骂咧咧,周仁康倒也是好脾气,连声说对不住。

      白瞎子虽然也有些疲累,但是比起周仁康,精力和体力自然是强出许多,他虽然曾经也练过几年功夫,甚至干过一些不要本钱的买卖,但是凭心而论,胆子是有的,但是物攻却也是稀松平常,只是后来楚欢传授他《龙象经》第一道照轮道,楚欢自己是为了让他早日康复,可是白瞎子自身却已经是受益匪浅。

      《龙象经》乃是无双宝典,这照轮道虽然只是入门学问,但是却已经十分了得,它可以调气畅息,不但让人的气息保持着最佳的通畅,而且能让人的感官大大加强。

      周仁康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几次差点滑下来,白瞎子心中有火,他让周仁康停下,自己则是到了前面,往上攀登一阵,回头若是瞧见周仁康撑不住,便用手帮着往上拉一下。

      楚欢知道,如果闫平士真的在瀑布附近,那么就不用往下去找,他们刚刚从下面过来,闫平士只能在瀑布上游或者左右两边。

      周仁康和白瞎子到了上面去找,楚欢则是和狼娃子往左面走,仇如血则是向瀑布右方寻找。

      往左边寻了片刻,楚欢眉头渐渐皱紧起来。

      这已经走出了一段路途,四下里都是枯藤老树,却哪里有草棚人迹,心中却也禁不住想,难不成这闫平山上果真还有另一处瀑布不成?

      正想再往前面过去看看,感觉手臂突然一紧,楚欢立刻扭头,却瞧见狼娃子竟然抓住了自己的手臂,他那一双狼一般的眼睛之中,充满了警觉之色。

      楚欢知道狼娃子对自己绝不可能有恶意,他突然拉住自己的手臂,必然有原因,见到狼娃子闭上眼睛,似乎在倾听什么,楚欢也闭上眼睛,侧耳倾听,狼娃子嗅觉和听力极其敏锐,楚欢其实也不落于下风,耳中传来山风和水流之声,除此之外,倒也难以听到其他的声音。

      楚欢眼角微微跳动,片刻之后,已经是悄无声息地从怀中拔出了血饮刀,轻声道:“不错,山下有十几号人围了上来!”

      狼娃子长弓在手,抬起手,往前方指了指,楚欢明白他的意思,那是指对面也有动静,低声道:“情况不明,先退到瀑布边上,看看他们是否回来。”

      楚欢脸上并无丝毫惊慌之色,镇定自若,全神戒备,和狼娃子缓缓往后面推过去,他暂时无法确知这些突然出现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可是心中却明白,在这里出现的人,十有**就是冲着自己而来,向后缓步而退之时,心中也是有些惊讶,暗想自己刚刚来到闫平山,这里边有这么多人埋伏在此处,如果真的是冲自己来,那么对方显然是早有准备。

      他念及至此,猛地想到什么,失声道:“不好,白瞎子有危险!”

      此时他脑中陡然想到,声称闫平山有位神医闫平士的正是青唐县令周仁康,如果说这里真的是冲着自己设下埋伏,那么周仁康无疑就是带自己进入陷阱的人。

      楚欢不曾想过周仁康会出卖自己,周仁康虽然看上去谦恭,但是官微人轻,可是此人却竟然不顾前途,敢出卖自己。

      楚欢心下惊讶,知道这样的埋伏,肯定不是周仁康所设,自己与周仁康往日无仇今日无缘,没有任何恩怨,如果不是有特别的情况,小小的知县,安敢对一名总督下手。

      他一时间不知道周仁康背后到底是谁,可是却知道自己陷入了困境之中。

      对方既然是要埋伏自己,那么多自己一定十分的清楚,所谓人的命树的影,自己此前出西梁入安邑,建下赫赫功劳之时,却也是声名在外,对方若是想置自己于死地,那么这次下的本钱也就绝对不轻。

      此时楚欢不作他想,他带了白瞎子三人过来,心中只想着一定要将几个弟兄活着带下山。

      山下的动静越来越清晰,楚欢甚至已经瞧见下面的树林中人影闪动,陡然间听到劲风忽起,从林中已经射出一支羽箭来,又快又急,直取楚欢。

      不等楚欢挥刀,楚欢旁边一箭射出,箭矢飞快,迎上来箭,已是将射向楚欢的那支箭中途生生截住。

      “无双,快退!”楚欢身形迅速后撤,这里地形高低不平,两人如同两头山林中的野狼,迅速往瀑布那边跑过去。

      后面和下面都是人影闪绰,刀光闪闪,无人呼喝,紧随着楚欢二人追过来。

      眼瞅着瀑布就在不远处,猛听得下面再次发出声响,楚欢瞥眼去看,却见到从昏暗处,一只长长的竹竿直探出来,竹竿前面削的尖尖的,如同枪头,照着楚欢直刺过来。

      楚欢身形如鬼魅,刀光匹练,只见到那根长长的竹竿一截一截子往下掉落,狼娃子瞧得清楚,心下大是惊讶,他知道楚欢武功了得,可是万想不到楚欢的刀法竟是如此霸刀,一根长竹竿几乎是在遮眼之间,就被削铁如泥的血饮分成十几段。

      楚欢当然不是在卖弄刀法,他施展出这一手,亦是让握着竹竿偷袭的家伙一时间惊骇莫名,竟是反应不过来,就那般眼睁睁地看着楚欢到了自己身前,好在这个时候他终于反应过来,手中虽然只是握着一小截子竹竿,却还是毫不犹豫照着杀过来的楚欢刺过去。

      楚欢脸庞冷峻,刀光如电,临空而下,那刺客从额头处,生生被血饮刀劈下来,鲜血喷溅,惊心动魄。

      人影憧憧,楚欢这一动,已经将四下里的此刻都吸引住,野草灌木,大石高树,一道道身影如同幽灵般闪现出来。

      楚欢杀死一人,刀却没停,刀声清越,从一棵大树后面划过,带起一抹血红,夜色中,妖艳无比,这一刀溅出的血光,似乎带起了黑暗中的光华。

      生死关头,楚欢明白一个最简单的道理,我不杀人,人便杀我,想要活下去,就只能毫不留情地杀死挡在自己前面的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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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三八章 血杀

      楚欢手持血饮刀,转瞬之间,已经是击毙两人,此时他已经看得清楚,伏击自己的这群人,身体都是包裹在黑色的衣衫之内,他们的脑袋都被头套套上,仅仅露出一双眼眸子,黑暗中闪闪发亮,就如同一群噬人的狼。

      这些人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门,长枪有之,短斧有之,铁鞭有之,甚至还有铁钩刀。

      这些人幽灵一般,身影憧憧,楚欢转瞬间杀死他们两个人,显然也微微镇住了这群人,不过这群人终究是亡命之徒,从楚欢身后,一名手持铁鞭的刺客已经是挥起手臂,手中的铁鞭从后面照着楚欢的脑袋便砸下来。

      楚欢听得身后劲风起,便要回刀,却已经听到生后传来一声闷哼,回头之时,只见那偷袭自己的刺客被一支羽箭横里贯穿了脖子,那家伙只哼了一声,便即翻倒滚下去。

      楚欢往上瞅了一眼,见到是狼娃子出箭射杀了那人,沉声道:“咱们退过去,和他们集合……!”

      他只盼仇如血和白瞎子发觉异状,已经顺利退回到瀑布边上。

      狼娃子身形敏捷,楚欢也如同丛林中的狼,往瀑布过去的道路虽然不是很远,但是途中的此刻却是越来越多,楚欢已经估算到,仅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刺客,已经超过了二十人,甚至已经达到了三十人。

      对方为了这次伏击,可说是出了大手笔。

      只是这些刺客的武功,也未必有多厉害,虽然时不时从旁窜出刺客偷袭,非但没能伤到楚欢,却反被楚欢连续杀了四五人。

      楚欢并没有掉以轻心,这些人并没有一涌而上,便有几人明知不敌,立刻逃开,并不与楚欢立刻恶斗,似乎只是在消耗楚欢的体力。

      楚欢与狼娃子好不容易退到瀑布附近,瞧见瀑布依然有力地向下砸落,砸在水潭之上,泛起水花来,在瀑布边上,却并无见到白瞎子和仇如血的踪迹。

      楚欢心中微沉。

      到得水潭边上,狼娃子与楚欢背靠背,严阵以待,瞧见那些刺客如同鬼魅般,都已经尾随过来,楚欢握紧刀柄,神情冷峻,狼娃子却也是淡定自若,并无遭遇大敌的丝毫惊慌。

      “哗!”

      水声陡然想起,从旁边的水潭之中,两道身影竟然是冲天而起,刀光闪烁,埋伏在水潭之中的两名刺客如同猿猴般跃起,挥刀便砍过来。

      他们对这一击,显然极有信心,选择了最好的角度,无论是出刀的时机和出刀的速度,他们都觉得已经完美无瑕。

      他们深信这一击是楚欢二人万万想不到的。

      只是这世间本就没有完美无瑕的事情。

      楚欢和狼娃子甚至都没有往水潭方向看一眼,楚欢的快刀闪过,他的刀或许比对方出刀的要慢半拍,可是速度却远超过对方,后发先至,对方的刀只砍到一半,楚欢的刀光已经闪过,毫不留情地割断了对方的脖子。

      狼娃子这一次依然是用箭。

      只是他并不是将羽箭射出去,他的箭本来是搭在长弓之上,可是只眨眼间,他的手握住箭杆,而箭头已经没入了另一名刺客的咽喉之中。

      对方煞费苦心的埋伏,却被楚欢二人在轻描淡写之中便即破解。

      两名刺客几乎是同时重新落入水潭之中,本来清澈的潭水,瞬间就被鲜血染红。

      越是危急时刻,就越要保持绝对的冷静,因为只有保持了绝对的冷静,才能让自己的反应、速度和力量最大限度的发挥出来。

      楚欢和狼娃子各自杀死一名刺客,此时从四下里已经冒出二三十号人来,全都是黑衣戴着头套,眼眸生寒,千奇百怪的兵器,表明这群人或多或少比之普通人的战斗力要强上许多。

      在这群人眼中,楚欢和狼娃子或许就是他们眼中的食物,只可惜眼前的食物实在太棘手,群狼肆虐,面对的却似乎是两头老虎。

      听得一声口哨声响起,这些人也并不叫喊,数道身影已经挥舞着兵器冲向水潭边上。

      楚欢和狼娃子眼中都是寒星顿起。

      刀光如雪,雪花之中,带着片片落红,枪断刀折,呛啷叮当响个不停,这些刺客真要是拼起命来,本事果然不弱,只可惜他们面对的楚欢,刀是宝刀,招是快招,刀光枪影之中,便又有数具尸首横躺地下。

      他的刀当真是所向披靡,竟无人能挡他的刀。

      楚欢的估计终究还是保守了,厮杀之时,又有十几道身影出现在四周,前后加起来,竟然已经达到四十多人。

      杀声一起,几十号人围着楚欢二人奋力进攻,他们显然也没有想过要楚欢二人活下去,命令显然是杀死而不是活捉,所以每一名刺客出手都绝对是辛辣的杀招,而他们面对的两头老虎,也丝毫没有对他们有丝毫的仁慈和客气,双方本就存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心思。

      地上尸首横七竖八地躺着,围攻楚欢二人的刺客虽然是悍不畏死,但是不少刺客那仅露出来的眼眸子之中已经显出了惊骇之色。

      他们感觉面对的已经不是猎物,似乎更不是人,他们杀人本来从不手软,冷酷无情,可是今夜这两个人,杀起人来,似乎更是残酷,就像残忍的狮豹,毫不留情地撕扯着靠近他们的所有敌手,不少刺客甚至觉得,自己似乎反倒沦为对方的猎物。

      楚欢和狼娃子已经是血染长衫,甚至脸上也布满了鲜血,这都是敌人的血,只是楚欢心中却很清楚,如果一直这般打下去,肯定不是这帮人的对手,常言道的好,双拳难敌四手,这群人单个拿出来,未必有多厉害,但是好几十号人聚在一起,而且都是悍不畏死的亡命之徒,

      他二人能够安然无恙,固然是因为他们的本事确实了得,但是最重要的原因,却是因为他们拥有精力和体力。

      清醒的精力让他们可以做出最正确的判断,在刀枪剑影中选择最好的闪避方式和出击方式,而充足的体力却能够保证他们的体脑一致,身体能够执行大脑所想。

      可是楚欢很清楚,厮杀是最为耗费精力和体力的事情,而且这群刺客虽然是群亡命之徒,但是却并非乌合之众,阴险狡诈,自己若是不能相处其它法子,一直和他们就这般厮杀下去,搞不好就要阴沟里翻船。

      只是这帮此刻虽然已经有十多个人横尸地上,但是却并无退缩之意,他们似乎也看出,只要撑下去,总能找到杀死楚欢的机会。

      刺客的主要目标就是放在楚欢身上,两把斧头,三根长鞭,两杆长枪齐齐往楚欢身上招呼过来。

      这种乱战之中,根本容不得你一招一式来施展,刀光匹练,完全是反应和速度以及力量的较量,几名刺客的兵器几乎尽数封住了楚欢的所有退路,似乎只能往那水潭之中跳下去,但是楚欢身体豁然一扭,刺出长枪的一人就匪夷所思地看到,自己的长枪明明扎在了楚欢的身上,可是感觉却告诉他,这一枪根本刺了个空。

      众刺客都是看到,楚欢的身体有一个极其夸张的扭曲,那是普通人根本无法做到的动作,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却被楚欢施展出来。

      他们当然不知道,在不到两年时间之内,连续突破了《龙象经》的照轮、浮尘、净土三道。

      《龙象经》有八道,是为照轮、浮尘、净土、宝象、大严、清明、金光、天神八道,楚欢突破前三道,照轮练气,浮尘练骨,净土练皮,特别是在罗多帮助下突破净土道之后,楚欢的身体已经是得到了新的改变,甚至可以说,突破过净土道的楚欢,整个**的质量,已经得到了一个前有未有的变化,如果说普通人的身体是一块沾满了泥土的璞玉,根本无法显示出玉石的真正价值,那么楚欢此刻的身体,就等若是洗去了身体的尘埃,彻彻底底地变成了一块美玉。

      这样的体质,从长远来说,是为了修炼《龙象经》更高深的武学而打好结实的根基,但是从近处来说,体制的改造,已经让现在的楚欢获益匪浅。

      他的身体敏捷性、柔韧性等都已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高,普通人无法做出来的匪夷所思的动作,他却往往能够做出来。

      楚欢身体夸张扭曲躲过长枪,在楚欢看来只是轻而易举地做了一个动作,但是在这些刺客看来,都是感到惊骇无比,靠着身体的扭曲硬生生地躲过长枪,这岂能是人力所能做到?

      楚欢当然不会和他们研究这样的学术问题,他的左手已经探出,如同鬼魅般快捷,已经连续夺下了两根长枪,手中的血饮刀反砍,劈飞了斧头长鞭,冷笑声中,手臂一阵,两杆长枪电射而出,刺入两名刺客的胸膛,穿透而出,长枪带血,贯穿了身体。

      楚欢这一连串的出手毫无拖泥带水,冷酷而果断,从陷入重围到夺枪杀人,神威凛凛,天下无双,直如天神一般。

      特别是长枪刺出那一刻,冷笑出声,杀意盎然,双眸如电,冷酷无情,旁边的此刻都是心下胆寒,本来刺客的攻势极其凶猛,但是楚欢如此威猛,刺客的攻击顿时便弱了许多,围在四周的刺客虽然没有立刻退下,却也不敢立时挺身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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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三九章 水帘洞

      狼娃子与敌短兵相接,虽然夺了敌手的兵器,也十分凶悍,可是他的武功终究比不得楚欢,背脊上被砍了一刀,衣衫破裂,鲜血流出,只是他面无表情,对身上的伤势毫不在乎。

      趁着众刺客不敢攻上来,楚欢这才靠到狼娃子身边,低声道:“怎样?”

      狼娃子摇摇头,示意无事。

      楚欢声音极低,“这瀑布后面不是一面死墙,我刚才瞧见,水帘后面,好像有一个山洞……待会儿看到我冲向瀑布,你立刻跟上来,不要想其他,冲到瀑布后面去就成。”

      这旁边瀑布声响极大,楚欢靠在狼娃子身边说话时,声音又很轻,那些刺客没敢靠近过来,只看到楚欢似乎在向狼娃子说着什么,但是却听不清他到底说些什么,狼娃子虽然口不能言,但听觉却异常灵敏,听得楚欢之言,微微颔首,表示已经明白。

      楚欢也是刚才突然发现,那瀑布后面,竟然有一处石洞,并不是石壁,他总觉得天无绝人之路这句话确实是大有道理。

      他现在只担心仇如血和白瞎子到底是个怎么情况,这两个人一个也没有回来,如果他们就在附近,这边厮杀多时,他们也一定听到动静,到现在还没有见到他们的踪迹,看来很有可能是凶多吉少。

      楚欢心中暗暗自责,他素来做事也算是周到,很少出现心神不宁的时候,可是素娘感染瘟疫,却让他心情焦躁,担心素娘的病症,虽然说不上乱了方寸,但是平日里的小心谨慎却也是疏忽了许多,一听周仁康说有神医可求,便急着想找到神医闫平士,也不曾想到青唐县县令竟然敢设计暗害自己,这才导致现在这样的险峻局面,若是白瞎子和仇如血当真遇害,那全都是因为自己一时粗心大意,没有察觉到周仁康的歹毒心思。

      “小心!”楚欢正自戒备,猛然间探手,将狼娃子推开,而狼娃子也几乎同时出手推在楚欢的肩头,两人都是往后退了两步,再退后的同时,从空中直落下两支箭矢来,似乎从天外而来,如果不是两人反应迅速闪躲得快,两支箭矢便已经从他们的脑顶门穿透而下。

      “上面也有刺客!”楚欢沉声道。

      在瀑布上方的崖边,一左一右站着两名刺客,他们手握长弓,方才的箭矢,正是他们从上面射下来。

      本来上面有同伴相助,下面那些围而不上的刺客应当欢喜才是,但是楚欢却是分明瞧见,已经有不少刺客抬头看向上面,眼眸子中显出的却是愤怒之色。

      楚欢心下奇怪,不知道为何会有此刻显出如此眼神。

      “都不要怕死。”人群之中,终于有人沉声道:“他们撑不住,一起上。”话声落后,众人都是握紧此刻,呈半月形往上面渐渐逼过来。

      瀑布崖边,两名箭手已经取了箭,正要弯弓搭箭,从后面陡然间又窜出两道身影来,这两道身影悄无声息,两名箭手猝不及防,等到那两道身影靠近之时,两名箭手待要反应已经不及,手起刀落间,两把刀子临头劈下,两名箭手都是惨叫一声,从崖边栽落下来。

      “蓬蓬”两声,两具尸首落入水潭之中,溅起血色的水花,从崖边已经探出脑袋来,楚欢已经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大人,上面的都清理干净了……他娘的,周仁康的狗杂碎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啊,这……!”

      突然冒出来的两个人,却正是白瞎子和仇如血。

      仇如血和白瞎子怎么走在一起,楚欢一时间还不清楚,但是瞅见这两个家伙还好好地活着,楚欢心情不由为之一怔,他先前面若寒霜,此时却忽然大笑起来,道:“老白,仇兄,你们还没死?好得很,我正担心你们两个家伙不中用,被人三下五除二便收拾了呢!”

      狼娃子见得白瞎子和仇如血突然冒出来,眉头也微微舒展,本来冷峻的脸旁也稍微平和了一些。

      白瞎子解决崖边的箭手,探头瞧见下面黑压压的都是人,几十号人呈半月形将楚欢和狼娃子围在水潭边上,心中着实吃了一惊,他方才听到这边的厮杀,可是万没想到这边竟然有这么多刺客。

      他正吃惊,却见得身旁不远影子一闪,还没反应过来,却见到仇如血竟然已经从崖边跳了下去,心下又是一惊,却见得仇如血落到水潭之中,落水的姿势虽然不大好看,却安然无恙,很快就从水潭里爬到潭边,握紧手中的寒月刃,全身上下湿漉漉的,贴近到楚欢身边,低声道:“大人,看来这次很棘手啊,这帮人早就等在这边埋伏!”

      “想要取我的性命,恐怕这么点人还不够!”楚欢冷笑道,瞥了仇如血一眼,问道:“仇兄无碍吧?”

      “按大人吩咐,往那头去找神医,没走多远,就发现前面情况不对。”仇如血冷笑道:“知道这边有了埋伏,大人和无双在一起,大可自保,就怕白瞎子被人算计,所以赶紧折过去寻他,也幸好早到一步,这家伙被那姓周的从后面捅了一刀……!”他话声未落,“噗通”一声响,水花四溅,水潭中溅出来的水都打湿了楚欢的衣裳,却是白瞎子站在崖边犹豫了一下,终究是一咬牙,依葫芦画瓢,学着仇如血的样子从上面跳了下来。

      白瞎子从水潭中爬起来,嘴角微微抽搐,骂骂咧咧道:“他***,大人,姓周的是叛徒,那小子偷袭我!”

      “是我误信小人。”楚欢此时终于确定周仁康果然是叛徒,他处心积虑,就是要将自己引到这里来,想到周仁康临来之时,还一副担心之色,声称夜里出行恐怕会被乱匪骚扰,不如白日过来,楚欢心中暗叹,他处处提防,却没有想到竟然误信了那般一个小人,阴沟里犯了船,说来说去,那位周县令才是真正的乱匪,“老白,你伤到哪里?”

      “幸好仇大侠来的及时。”白瞎子道:“没想到姓周的会在背后下黑手,若不是仇大侠叫喝一声,姓周的慌乱之下失了准头,匕首扎进我的肩膀,否则这条命就断送在那卑鄙小人的手中了。”

      楚欢见得白瞎子肩头被衣带绑着,仇如血显然已经为白瞎子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

      “这下子到齐了。”刺客之中有人冷笑道:“楚欢的人头值多少银子,弟兄们心里清楚,旁边这几个送死的,人头也不便宜,有本事的,尽管上去取人头。”话声落后,众人又一窝蜂往前杀过来。

      虽然故作镇定,但是白瞎子看到眼前的情势,却也是微微色变。

      这可不是一群山贼打劫,这几十号人,从所使用的武器上看,都是练过一些功夫的,绝非拿了一把砍刀上山就自称大爷的土匪。

      眼见得一众刺客奋勇冲上来,陡然听到楚欢沉声道:“都跟着我……!”却见得并不迎敌,反而转身往瀑布那边冲过去,白瞎子和仇如血正自惊讶,却已经瞧见狼娃子紧跟在楚欢身后,也往瀑布冲过去,这两个家伙反应过来,再不犹豫,紧随其后。

      却见到楚欢跳到一块岩石上,身形猛然一跃,整个人就像猿猴般腾身而起,竟是往那瀑布之中窜进去,转眼间就没入瀑布之中。

      狼娃子跟在后面,也跳进瀑布之中,仇如血紧随其后,等到白瞎子最后跳过去时,身体却禁不住瀑布向下的冲击力,虽然也腾身往那瀑布中间跳进去,但是身体急速下坠,白瞎子心下吃惊,便在此时,已经有一只手抓住了他探向瀑布之中的手,将他生生拽了进去。

      白瞎子一口气没顺过来,立时咳嗽起来,只觉得眼前黑乎乎一片,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得身边楚欢身影道:“老白躲开!”刀风忽起,白瞎子条件反射般回过头,却发现刺客之中,竟然也有人穿破瀑布,往这里面进来,只是楚欢此时一夫当关,那人还没靠近,楚欢一刀斩过去,那刺客被血饮刀砍中,鲜血溅出之时,整个人也因为瀑布的冲击力,如同石头般坠落下去。

      随即又有两根长枪穿破瀑布,往里面刺过来,楚欢大刀一挥,斩断两根长枪枪头,长枪收回去,楚欢却依然紧握大刀,严阵以待,提防还有人冲过瀑布闯过来。

      瀑布声音极响,隔着瀑布,看不到外面的景象,也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不单楚欢紧握大刀,狼娃子也已经弯弓搭箭,紧盯着瀑布,直待有人硬闯,立刻射杀。

      折腾了一夜,此时天色已经蒙蒙亮,四下里虽然十分湖南模糊,但是白瞎子却已经瞧清楚,这瀑布的后面,竟果真是一处石洞,其实这石洞也不算多大,最多也就容纳十多人左右,墙边凹凸不平,有峭石吐出,白瞎子也不知道这是浑然天成的石洞,还是被人开凿,若说是开凿,却根本看不出开凿的痕迹,也不知道是否是年头太久,开凿的痕迹已经消失。

      峭石壁上还长着藤蔓,地上倒是平坦,躺着睡着却也是光滑舒适。

      等了好片刻,不见再有动静,楚欢知道对方虽然是一群亡命之徒,但却也不会白白送死,往这瀑布中闯,明显是死路一条,恐怕没有几个有胆子再闯。

      他只觉得浑身湿漉漉的,其实连他自己也搞不清全都是水渍,还是中间夹杂着汗水,先前形势紧迫,若不是瀑布后面有这样一处石洞,楚欢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毕竟狼娃子和白瞎子都已经受了伤,虽然伤势算不得多重,但是一直溢血,厮杀起来,体力很快就会耗尽,仇如血固然刀法不弱,但是对方还有三十多号人,真要拼杀起来,自己这边终究是势单力薄,真要给对方重创,自己这边也必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抬手抹去额头的水渍,随意看了看,楚欢才笑道:“以前只听说过水帘洞,却想不到今日也找到了自己的水帘洞。”

      几人见如此困境下,楚欢还能笑出声来,都是佩服楚欢的胆魄,不过楚欢口中的水帘洞,却是让几人大不明白。

第九四零章 黑先生

  白瞎子和狼娃子都受了皮肉之伤,在洞内处理伤口,楚欢和仇如血则是守在洞口,并不敢掉以轻心。
  
  “大人,这倒是个好地方。”仇如血看了看,“这道瀑布,就等如是天然的保护,弓箭也穿透不过来,人闯进来,抬手一刀就取了他们性命,他们人虽多,但是咱们在这里,就不用担心以寡敌众了。”
  
  狼娃子正在帮助白瞎子重新处理伤口,在后面听到,已经道:“大人,他们闯不进来,可是咱们也出不去啊,难道咱们就一直呆在这里?”
  
  “自然不用。”仇如血已经道:“青唐县那边,如果迟迟见大人不回去,自然会派人来寻……!”向楚欢道:“大人,那位轩辕将军,是否知道我们前来闫平山?”
  
  楚欢微微颔首,神情看起来并不是十分轻松,“我们如果一直没有回返,轩辕胜才自然会带人来寻,不过按照时间估算,我们来回一趟,就算顺利,也要天亮才可能回到青唐县,如果天亮时分我们还没返回,轩辕胜才也会等候一阵,等到他感觉事情不对,发兵来援,以我估算,最快也要正午时分才能抵达……换句话说,咱们在这里,至少还要撑上四五个时辰。”
  
  “四五个时辰?”白瞎子道:“大人,你说咱们在这洞里,能撑上四五个时辰吗?”
  
  仇如血已经冷笑道:“有何不能,你们尽管放心,我一人守在这洞口,他们也没有一人能够闯进来……大人,你们几个先歇息一阵,恢复一下体力,那帮家伙虽然都是亡命之徒,但明知闯过来必死无疑,也不会过来白白送死……!”
  
  楚欢微微颔首,陡然间双眉一紧,一根手指竖到唇边,示意众人不要说话。
  
  仇如血立时警觉起来,却见到楚欢做了个手势,仇如血点点头,两人分守洞口左右,都已经握紧了刀柄,互相对视一眼,楚欢点了点头,眸中寒光暴起,人已经探出半个身子,手中的大刀向洞外的石壁闪电般砍过去。
  
  仇如血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出手,刀光砍过,外面立时便响起了惨叫声,却是刺客绕过瀑布,贴着石壁往洞口悄无声息爬过来。
  
  本来他们觉得瀑布声响很大,洞内的楚欢等人只会注意瀑布,绝对不会却注意洞口外两边的石壁,通过石壁接近过来,就算有轻微的响动,也能够被瀑布之声所掩饰,只是他们却想不到,他们自以为很高明的偷袭招数,却被楚欢看穿,最靠近洞口的两名刺客被砍死落入下面的水潭,后面的刺客心惊胆战,哪里再敢靠近,急忙回撤。
  
  等得刺客都退了下去,楚欢和仇如血这才收起刀子来,相视一笑。
  
  瀑布外面,水潭边上,几十名刺客黑压压地聚在一起,呈半月形将水潭子围了个水泄不通,比之先前围攻楚欢和狼娃子的刺客,水潭边上竟然又多出十几号人,加起来竟有四五十人之多,水潭边上的十几具尸首都已经被抬起扔到了一旁,天色已经蒙蒙有些亮光,虽然黑压压的一群刺客,但是却明显能看出中间有一道空隙,一边人数众多,有二三十人,另一边却只有十多人,两边刺客眼神对上之时,眼中都显出寒意,眼眸子深处甚至带着戒备之色。
  
  想从瀑布后面石壁摸过去偷袭的刺客,铩羽而归,狼狈逃回来,刺客中已经有人冷声道:“怎么,被他们瞧见了?”
  
  “是,他们……他们早有提防……!”
  
  “饭桶!”责骂的刺客身材并不高大,但是看上去颇有气势,虽然与其他刺客一样的装扮,但是在他的手腕子上,却是套了皮质护腕。
  
  “骂得好。”只有十几名刺客的那一边已经有人接话道:“就是一群饭桶……就只能呆在猪槽里混吃等死,本就不该出来丢人显眼!”
  
  话声刚落,护腕这边的人顿时都砍过去,已经有人厉声喝道:“他奶奶的,你放什么狗臭屁?”呛呛声响起,护腕这边的刺客兵器尽数转向对方,对方也是毫不相让,调转兵器,对向了这边,本来看似是一群人,却陡然间刀锋相对。
  
  佩带护腕的刺客双眸如冰,冷冷盯着对方人群中的一人,那人也是头戴套头,身材颇为高大,双方四目对视,都是寒意盎然。
  
  “你这话什么意思?”护腕冷冷问道。
  
  “这你都不明白?”高个子冷笑道:“这瀑布四周的范围,咱们事先都已经划清楚了,进了谁的伏击圈,猎物就归谁,不争不抢……姓楚的进了你们的伏击圈,你们一大帮子人,却连两个人也拿不住……你说你们不是饭桶还是什么?”
  
  护腕冷笑道:“你们好像也不比我们强多少,姓楚的有两下子,咱们一时拿不住倒还情有可原,你们对付那两个小喽啰,竟然一个也没拿下,那就是连饭用也不如了。”
  
  高个子冷笑道:“谁是饭桶,要不咱们比划比划?”
  
  护腕手中是一根熟铜棍,豁然抬起,道:“谁要是不比,谁就是孬种……来,动手吧……!”
  
  他话声刚落,身后已经传来一个阴测测的声音道:“两位莫非忘记了今日要做什么?”
  
  护腕回过头,在他身后的人群之中,一人背手而立,手无兵器,看上去从容淡定,但是头套下的双眸却是十分的严峻。
  
  似乎对此人颇有忌讳,护腕冷冷道:“黑先生,这一次,你本就不该找他们……!”
  
  那高个子正要说话反驳,被称为黑先生的那人已经淡淡打断道:“你们是否觉得时间还有很多?青唐县那边,一旦迟迟没有这边的消息,你们是否以为他们还会按兵不动?”
  
  护腕抬手指着瀑布道:“可是他们如今龟缩在里面,我们……我们又如何杀的进去?”
  
  “你们有选择。”黑先生声音淡定无比,“收起你们的兵器,从这里狼狈离开……又或者放手一搏,想出法子,将里面的人全都杀死。选择前者,按照我们事先的约定,你们不但收不到丰厚的报酬,而且还要将我们预付的金子悉数归还……!”
  
  立时有人冷笑道:“咱们死了这么多人,你还想要回金子?”
  
  “协议就是协议。”黑先生立于人群之中,看上去极为镇定,“游戏就有游戏的规矩,谁也不能违背游戏规则,否则……至少我认为你们承担不起后果。”他目光锐利,直盯着佩带护腕那人,他的语气也不如何冷厉,但是言语之中却透着一股子让人无法怀疑的气势。
  
  护腕犹豫一下,终于向那高个子道:“要想比试,回头自然有机会。现在咱们先取了姓楚的人头再说!”
  
  高个子并无异议,只是问道:“他们躲在里面不出来,就算用弓箭射,也未必能穿过瀑布……是你的人杀过去,还是我的人?”
  
  护腕皱起眉头。
  
  按照事先的约定,除了基本的报酬,如果取得人头,更有一笔丰厚的报酬,这两派人自然谁都不甘人后,可是此时冲过去,明显等如是白白送死,虽然为了奉后的报酬并不在乎部下的死伤,不过明明是有去无回送死,那自然也是不情愿的。
  
  “莫非躲在瀑布之后,你们就没有法子了?”黑先生淡淡道:“瀑布挡住了你们的弓箭,如果没有瀑布,是否就无法挡住你们的弓箭?”
  
  “没有瀑布?”
  
  黑先生叹了口气,道:“你们这么多人等在这里,也不会等到他们出来的。”他抬手指着瀑布,道:“既然如此,为何不会想着断了瀑布?”
  
  “断了瀑布?”护腕双眸闪动,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睛忽然闪着光,沉声道:“有弓箭的站出来,数一数,有几个是箭手?”
  
  当下两边箭手都站出来,加起来却也有八名箭手,护腕这边有五名箭手,高个子那边也有三名,护腕道:“箭手都留在这里,守住洞口,有人出来,不管是谁,立刻射杀。”指着瀑布高处道:“其他人都上去,从上面截断瀑布的水流,只要将上游截断,这边的瀑布就会消失……瀑布的水流一旦停下来,箭手立刻往那洞中射箭。”
  
  黑先生这才微微颔首,眼中显出赞许之色,护腕一挥手,正要带人去上游截断水流,高个子却已经道:“且慢!”
  
  护腕皱眉道:“如何?”
  
  “截断水流自然是好主意,可是水流一断,立刻射杀,就未必是好主意了。”高个子缓缓道:“乱箭射入进去,楚欢那几个人必死无疑,只是到时候这功劳又归谁?”看向黑先生,问道:“黑先生,价码你早就定下来了,有些事情,就要说得清楚了。”
  
  “这有什么好争的。”护腕不耐烦道:“到时候看尸首中的箭就好,我的人箭上都有记号,只要是我们的箭射死的,自然就是我们的功劳。”
  
  高个子慢条斯理道:“可是万一同一具尸首上,不但有你的箭,也有我的箭,那又如何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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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四一章 白墙

      黑先生依然是背负双手,淡淡道:“很好算,到时候只需要算清尸首上的箭矢就是。楚欢如果值五万两,身上如果有五支箭,那么每根箭就算一万两。”

      高个子立刻道:“黑先生,这就不公平了,我这边只有三名箭手,他那边有五名,总要比我们高的。”

      护腕已经冷笑道:“黑先生都这样说了,你若是不服气,大可以带着你的人退下。”

      高个子一咬牙,恨恨道:“你莫在这里猖狂,咱们的恩怨,回头再算。”沉声向手下三名箭手吩咐道:“只要水流一断,将你们的箭矢尽数射出去。”挥手道:“其他人跟我上去,截断水流。”

      瀑布后面的山洞之内,楚欢等人并不知道刺客起了内讧,仇如血就守在洞口,小心戒备,狼娃子和白瞎子也都已经处理好伤口。

      洞内本来还十分的昏暗,但是过了一阵子,前面的瀑布水流似乎亮起来,映射着洞内也开始明亮了不少,楚欢知晓这是天色渐渐亮起来。

      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白瞎子心中倒是有些着急,问道:“大人,现在大概什么时辰了?外面好像天色已经亮起来了,青唐那边的援兵会不会过来?”

      楚欢没有回答,仇如血却已经头也不回地道:“别尽想着援兵赶过来,先养足力气,若是援兵实在赶不到,咱们最后还是要和他们厮杀一场。”

      白瞎子道:“那倒未必,大人迟迟不归,轩辕胜才就算脑袋长到屁股上,也会想到咱们这边出事了,他定然会派人来救。在他们到达之前,咱们只要躲在这石洞之中,就安然无恙,那帮狗杂碎可是闯不进来。”

      “这帮人就是冲着大人而来。”仇如血淡淡道:“他们处心积虑,埋伏了好几十人,大动干戈,你觉着他们会因为一道瀑布就会死守在外面?咱们知道轩辕胜才会带兵来援,外面那帮家伙自然也不会不知道,咱们算准了时间,他们比咱们要掐得更准。”

      “仇大侠,那你的意思是?”

      “这帮人看上去都有江湖经验。”仇如血正色道:“咱们虽然能在这里暂避一时,却绝不要觉着这里十分安全……咱们出不去,他们却一定会想法子杀过来……这个时候他们越是不强攻,也就表明他们是在筹划着什么……!”

      楚欢微微颔首,道:“仇兄说的不错,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在轩辕胜才到达之前,他们一定会想各种法子杀过来。”

      白瞎子皱眉道:“这山洞洞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他们能有什么法子杀进来?”

      “莫忘记他们还有弓箭。”仇如血肃然道:“这山洞很浅,而且没有内弧,真要从外面乱箭射进来,咱们跑到跑不了。”

      白瞎子摆手道:“不用担心,这瀑布虽然不大,但还是有冲击力,方才我跳过来的时候,若不是大人拉住,我差点就被水流冲下去,他们又不是狼娃子,狼娃子的箭或能穿透瀑布,那帮狗杂碎还没这般能耐。”

      “话是如此说,可是我担心他们会去截流。”仇如血行走江湖多年,在江湖上颇负盛名,那也不是白得来,“如果他们去往上游将水流堵住,水流无法往下流过来,瀑布自然会断水,那时候咱们再无屏障……!”

      白瞎子张了张嘴,吃了一惊,好半晌才道:“他们……他们当真会这样?这……这不可能吧,这么大的瀑布,上游的水流肯定也十分的湍急,他们才几十个人,怎么……怎么可能将水流堵住?”

      仇如血道:“话虽这样说,但是咱们对这里的地形毫不熟悉,他们既然准备在这里设计大人,对这里的地形一定是十分的了解,咱们不知道水流的源头来自哪里,上游是个赞扬的流向,可是他们却很清楚……他们虽然只有几十号人,可是……却都不是普通之辈,几十个人的力量加起来,堵住一截子水流,也未必不可能,至少他们还有好几个时辰……!”

      楚欢神情凝重起来,道:“仇兄的话不无道理,若是在轩辕胜才赶到之前,他们先将水流截断,咱们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白瞎子握起拳头,道:“大人,这帮王八蛋到底是谁派来的?你是圣上钦命的西关道总督,赴任途中,竟然有人敢布局行刺你,这帮乱贼,真是胆大包天。”

      “亡命之徒,本就胆大包天。”楚欢靠坐在石洞内,淡淡道:“其实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这般急切地想取我的性命……!”

      “还有那个周仁康,这个卑鄙小人……!”白瞎子一想到周仁康,怒火中烧,“等到拿住了他,扒皮抽筋,要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说这些都无用处。”仇如血沉声道:“白瞎子,你的刀子还砍过藤蔓,你现在检查一些有没有缺口,可别到时候杀起人来,刀子砍不了人。”

      仇如血手中的是寒月刃,楚欢手中的是血饮刀,这是两把绝世名刀,自然毫无问题,狼娃子手中虽然有一把在厮杀中夺过的单刀,但是他不单善刀,也善箭,无刀有箭亦可伤敌,倒是白瞎子只有一把大刀在手,若是刀子不行,真要厮杀起来,可就吃了大亏。

      白瞎子急忙检查自己的大刀,上面血迹未干,道:“缺口倒是没有,不过磨的锋利一些总不会差。”瞥见旁边有一块石头,过去磨刀。

      狼娃子先是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大刀,然后取下箭盒,细细数了数,先前连番厮杀,已经耗去了不少箭矢,大概还剩下十根左右,数目不多,左右看了看,伸手扯了扯墙壁上的藤蔓,还算结实,也不犹豫,取了刀往藤蔓上砍过去。

      白瞎子一边磨刀,瞧见狼娃子举动奇怪,问道:“狼娃子,你砍藤蔓做什么,它们与你有仇?”

      狼娃子皱起眉头,楚欢已经笑道:“无双是要做箭。”

      “做箭?”白瞎子奇道:“藤蔓也能做箭?这还是头一次听说。”

      楚欢笑道:“百行之中,皆有状元。真正的刀手,拿一把砍柴的刀也能与人厮斗,真正的箭手,哪怕是一根树枝在手,也能变成伤人的箭矢。”

      白瞎子明白过来,点头道:“大人说的有理,狼娃子是箭中高手,藤蔓到了他的手中,也能变成杀人利器……!”忽地“咦”了一声,楚欢和仇如血还以为出了何事,立刻看向他,白瞎子极暗楚欢目光瞧过来,讪讪笑道:“没事,大人,这山洞以前是不是被水泡过?”

      “被水泡过?”楚欢奇道:“为何这般说?”

      白瞎子一边磨刀,一边努嘴冲着石壁道:“你瞧这里都被泡白了,还没见过山上有这样的白墙……!”

      楚欢听他说的奇怪,挪到白瞎子身边,奇道:“什么白墙?”顺着白瞎子目光瞅过去,只见眼前事凌乱的藤蔓,藤蔓后面是凸起的石壁,乍一看去倒没有什么,但是仔细一看,那墙壁之上却有零零星星的白色斑点。

      楚欢皱起眉头,白瞎子已经道:“大人,你瞧这里面以前是不是被水浸泡过啊?”

      楚欢并不言语,他挪到旁边,发现另一处的石壁上,也依稀有白色的斑点,犹豫了一下,忽然拿起手中的血饮刀,往那石壁上刮了起来。

      仇如血见到,眼中显出心疼之色,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说话,心中暗想,之前还觉得白瞎子拿大刀砍藤蔓是对刀手的亵渎,可是此刻这位总督大人竟然拿着一把稀世宝刀去挂石壁,这让仇如血更是心下唏嘘,只觉得世风日下,用刀之人都对刀子不尊重,实在是让人感到伤感的事情。

      楚欢看上去十分认真,血饮刀锋利无比,石壁上的石屑纷纷往下洒落,仇如血守在洞口,戒备着外面,白瞎子却看得清楚,只见到楚欢刮了一阵之后,那石壁外面的一层石屑被刮下来,里面竟然显出灰白色的墙面来,他瞧着那白色的石壁大为古怪,不由靠近过去,伸手在那上面摸了摸,坚硬的很,涩涩的,凹凸不平。

      这白色石壁乍看上去如同玉壁,但是色泽明显不能同白玉相比,而且手感更是与玉质的温润滑手大不相同,天壤之别。

      只见到楚欢伸出手指头在那白色的石壁上按了按,然后将手指放入口中的舌头上舔了舔,脸上随即显出极为古怪的神色。

      白瞎子不知道楚欢这是做什么,也拿手指在石壁上按了按,随即伸舌头舔了舔,心想难不成大人对这石头的味道很感兴趣?

      楚欢看着白瞎子,似笑非笑,问道:“味道如何?”

      白瞎子吐了吐舌头,道:“好苦……大人,这是什么东西,石头怎么是苦的?”

      楚欢笑而不语,竟是拿着血饮刀在石壁上生生挖下一块拳头大小的白色石头来,托在手中仔细看了看,眼中闪烁着光芒,随即看向仇如血,问道:“仇兄,你以前可见过此物?”说话间,已经将那白色石头亮在仇如血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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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四二章 寒石


      仇如血招了招手,示意白瞎子到洞边暂时守护,等白瞎子移到洞口,仇如血这才过来,从楚欢手中接过石头,托在手掌中看了看,看了半天,才道:“这石头有些古怪,不过……以前好像也见过……!”

      楚欢立刻问道:“在哪里见过?”

      “哪里见过?”仇如血皱着眉头,似乎在回忆,眼睛一亮,终于道:“哦,我记起来了,这应该叫做寒石……!”

      “寒石?”楚欢笑道:“仇兄知道它叫寒石?”

      “大人将这石头握在手中,有何感觉?”仇如血将白色岩石重新放到楚欢手中,楚欢握在手中,片刻之后,就感觉手心之中发凉,这岩石麻麻粒粒,不但手感极差,而且温度越来越低。

      楚欢含笑道:“这岩石是寒性的。”

      “只可惜也不算太凉。”仇如血道:“如果真的凉快,盛夏之时,将这些石头放进屋内,屋内岂不凉快?只是比之普通石头要凉一些,多年前是见过的,头一次见到,还以为是玉石,后来摸了之后,毫无玉石的温润光泽,才知道这种东西叫做寒石。”

      “仇兄知道这寒石有什么作用吗?”

      “作用?”仇如血笑道:“大人以前没有见过寒石?说起来,也没什么用处,只是和普通岩石的色泽不同而已,若使用来建造房屋,硬度不够,这种寒石很容易碎裂,我记得以前有人还想着用这寒石做地砖,可惜要是有重物砸在上面,这寒石便要碎裂,所以用来做地砖都不成。”

      楚欢惊讶道:“你是说,这寒石没有用处?”

      “也不能这样说。”仇如血见到白瞎子时不时地回头瞧着自己,那眼神分明带着一丝钦佩,知道白瞎子是佩服自己懂得多,心下还真是有些舒坦,“大人,这种东西在关西不算什么,但是到了关内,还是有些用处的。有些小康人家,在自家院子里布景,这寒石可以做成假山,白色的假山,乍一看去,就像白玉制成,算得上一景,我听人说前朝时期,有一段时候,关内许多人家都喜欢用寒石布景,竖在自己宅子里,当个脸面……不过后来都知道这寒石价格便宜,充脸面也充不上,用的也就少了,如今用寒石布景的已经很少了……!”

      “为何在关西不算什么?”楚欢奇道。

      仇如血笑道:“大人看来这的不知道寒石,这也难怪,如今这寒石低廉的很,没有用处的,关内用的也不多,这种寒石,就是产在西北之地,特别是山中,西北十座山,就有三四座有这样的寒石。”

      楚欢惊道:“有这般数量?”

      仇如血点点头,见得楚欢神色古怪,问道:“大人,你对这寒石怎地起了兴趣?”

      楚欢叹道:“仇兄,以前关内用寒石,都是用什么价格买过去的?”

      “这倒不大清楚,不过便宜的紧。”仇如血道:“最早的时候,关内只觉得稀奇,所以价格还能凑合着,但是后来都知道这种寒石在西北遍地成灾,也就没有价格,从关西往关内运石头还要花路费,价格不好,也就没人愿意做这样的生意了。”

      楚欢微微颔首,若有所思。

      他似乎对寒石十分的在意,用血饮刀将那寒石砍成两半,其中一半揣进怀中,仇如血大是疑惑,心想总督大人为何会将这样稀松平常的岩石放在眼中。

      忽然听到白瞎子叫起来,“大人,不好,你……你们来看!”

      楚欢几人立时警觉,都是握紧武器,都到了洞口边上,只见白瞎子指着前面的瀑布道:“大人,你们看,这……这是不是那些狗杂种在搞鬼?”

      “大人,我们猜得没错。”仇如血已经冷笑道:“他们果真去上游要截断水流。”

      瀑布依然在倾泻,但是倾泻的气势明显不如先前,水帘子断断续续,不似先前那般流畅,宛没有先前那股子银河倾河而下的气势。

      “看来这帮人还真有些能耐。”楚欢淡淡道:“连这一招他们都能想出来,而且看样子他们截流的图谋,还真起了效果。”

      “大人,咱们现在便杀出去。”白瞎子握紧了手中的刀,“等到他们真的将水流完全截断,真要往里面射进乱箭,咱们想出去都没机会了。”

      楚欢摇头道:“现在出去,也未必能成。先前与他们厮杀的时候,天色昏暗,我们与他们杀成一团,他们的弓箭手也一直不好出手……可是现在天色已经亮了,他们有人在上游截断水流,洞外也一定布置了人手,现在在瀑布外面,他们的所有箭手一定都已经对准了我们,只要我们从瀑布冲过去,他们必然会射杀。”

      仇如血也点头道:“大人所言极是,之前他们一直不曾动用箭手,就是怕伤了自己人,再加上天色昏暗,那些箭手还没有达到狼娃子这般听声辩位的本事,但是现在天色亮起来,水潭与洞口距离极近,我们闯出去,他们若是射杀,我们根本没有时间躲闪。”

      “那可怎么办?”白瞎子皱眉道:“我们现在不冲过去,水流一断,他们还是要乱箭射进来……!”他左右看了看,焦急道:“可是这里面根本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楚欢微一沉吟,二话不说,转身到得洞内,血饮刀毫不犹豫往石壁上一块凸起的岩石砍了过去,这血饮刀终不愧是削铁如泥的宝刀,刀光闪过,一块巨大的岩石便即从石壁上落下来。

      仇如血见状,双眉一展,明白什么,道:“大人是想用岩石做一道屏障?”

      “不错。”楚欢道:“这山壁中多的是石头,他们抢着断水流,咱们就抢着砍石头,用不了多少石头,咱们就可以在洞口用石头堆起一道石堆,他们的弓箭再厉害,总是不能穿透石头吧?”说话之间,并不停手,手中的血饮刀连连砍下,一块块岩石从岩壁上落下来。

      总督大人都已经动手,其他几人自然也不能看着,更何况这也是关乎性命之事,若是水流截断之前,不能在洞口堆上一道岩石屏障,堆放乱箭射来,性命危矣,当下白瞎子已经卷起袖子,上前去搬岩石堆在洞口,狼娃子也紧跟过去,仇如血看了看岩壁,又看了看手中的寒月刃,显出犹豫之色,终是无奈摇头,也上前去砍石头。

      岩壁上的岩石,普通刀刃根本不可能如此轻巧地砍下来,就算有锋利的好刀,砍下几块石头,刀刃也就钝了,可是寒月刃和血饮刀都是稀世名刀,此时发挥出了它们的作用,外面那道瀑布的水流渐渐弱下来,此时外面竟是传来喊声,瀑布声音变的小了,那喊声却也是传了过来:“楚欢,你们已经无路可逃,识相的,现在就滚出来,我们不伤你性命,只是带你去见个人就成,若是负隅顽抗,可莫怪我们手下无情。”

      洞内四人根本不理会,两人砍岩石,两人堆岩石屏障,手脚麻利,配合默契。

      此时黑先生就站在八名箭手的后面,死死盯着瀑布,见到瀑布的水流渐小,他眼中的神色便显得兴奋起来,一名声音响亮的刺客此时按照黑先生的交代,正站在箭手前面的水潭边,大声叫喊,劝说楚欢等人赶紧出来投降。

      黑先生却已经吩咐八名箭手做好准备,直待有人从瀑布中出来,立刻毫不留情射杀,他抬头看了看已经升起的朝阳,听得脚步声响,只见到手配护腕的刺客已经返回,身后跟着十来人,见到黑先生,护腕已经道:“黑先生,上游差不多快要截住了,这下子楚欢他们插翅也难飞了。”

      “还有两个时辰,青唐县的官兵,最快还有两个时辰便能赶到。”黑先生镇定自若道:“两个时辰之内,必须将这里的事情全部解决,将他们的人头交给我带走,你们撤离闫平山,这次的交易就算完成了,你们该得的报酬,我会如数给你们。”

      面具下的护腕嘿嘿笑道:“黑先生,你到底和这楚欢有什么仇怨,花这么大的代价,竟然要取他的性命?”

      黑先生冷冷看了此人一眼,淡淡道:“我们的交易之中,似乎并没有说需要告诉你理由。”

      便在此时,高个子刺客也领着数人过来,瞧见瀑布水流小了许多,得意洋洋道:“水流一断,大功告成……!”手中刀握紧,沉声道:“弟兄们听好,水流断后,立刻乱箭射入,箭矢射尽,都随我杀进去……!”

      护腕没好气地道:“杀进去?乱箭杀过,他们还能活得下来?”

      站在水潭边的那名刺客依然往里面喊话,声音响亮,护腕正想令他不要再叫,听得“嗖”的一声响,一支羽箭已经从水流减弱的瀑布中直飞出来,“噗”的一声,射入了那人的咽喉,那人的叫喊声嘎然而止,身体晃了晃,一头栽倒前面的水潭中。

      众刺客都是吃了一惊,目光全都往那边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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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四三章 援兵

  瀑布之内射出来的箭,已经是贯穿了一名刺客的喉咙,众刺客都是大吃一惊,护腕已经沉声喝道:“准备放箭……!”

      便在此时,听得有人失声道:“那……那是什么?”

      瀑布的水流已经是时断时续,已经可以看到瀑布后面的景象,那一处山洞已经显现出来,但是众刺客却已经瞧清楚,在那洞口,却堆起了石堆,虽然有些凌乱,但是岩石堆成的屏障却是密不透风,齐腰高,刺客们本待乱箭射入,可是此时却都是面面相觑。

      护腕和高个子相视一眼,都是皱起眉头,黑先生瞧见眼前的情景,眼中却是显出异色,似乎并不如何着恼。

      “奶奶的,你们这些狗杂碎,要是男人,就冲过来。”里面传来白瞎子嘹亮的声音,“爷爷们在这里等着你,过来啊,不怕死的尽管往这里面冲。”

      “怎么办?”高个子握起拳头。

      “你说怎么办?”护腕反问道,两人一时间还真是没了主意,都看向黑先生,黑先生已经淡淡道:“我出报酬让你们杀人,莫非还需要我教你们怎么杀人?”

      护腕一咬牙,道:“都冲过去,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高个子犹豫了一下,终于道:“奶奶的,他们还真以为躲在里面能不出来?”卷起袖子,大声道:“弟兄们,找寻枯木,生起火来,点着了火,往里面丢进去,他们要是不出来,老子这把火就烧死他们,烧不死他们,熏也要熏死他们。”

      那护腕眼睛也亮起来,笑道:“不错不错,弟兄们,生火!”

      就在水潭边上,刺客们找寻来诸多枯木,生气过好几个火堆来,洞内几人看见,楚欢已经冷笑道:“他们想要烧死我们!”

      “果然阴险。”白瞎子怒道:“大人,这洞里没有水,真要有火把进来,倒是不好灭火……!”

      狼娃子却是用手指在比划着距离,对着那八名箭手比划一阵子,楚欢见状,明白什么,问道:“无双,你是准备将那八名箭手一一射杀?”

      狼娃子微微颔首,神情严峻。

      楚欢也善射箭,其实他很清楚,枯藤做出来的箭矢,在这样的距离下,即使射出去,也无法对对方形成致命的伤害,最为重要的是,那八名箭手既然拎着弓箭来,自然是对弓箭十分熟悉,与狼娃子是行内人,他们的箭术自然比不得狼娃子精湛,但是身为箭手,他们比之普通人更容易知道如何却闪躲箭矢。

      “狼娃子只要能将箭手尽数射杀,咱们就可以冲出去放手一搏。”仇如血握拳道:“咱们未必能杀出一条血路来,但总比困死在这里被他们活活烧死要好。”

      “狼娃子只有十支箭。”白瞎子道:“这十支箭就要将八名箭手全数杀死,这……是不是太困难一些了……!”

      仇如血也微微颔首道:“这八名箭手都是善于箭术的,知道如何闪避箭矢,除非狼娃子能够在瞬间杀死八人,否则……!”

      楚欢却是凝视着狼娃子,轻声道:“狼娃子,尽力而为,不要有压力,能多射死一个,咱们冲出去的把握就多一分。”

      狼娃子依然躲在岩石后面,透过极小的岩石缝隙,在测定那几名箭手的位置和距离,此时刺客们已经生起数堆大火,护腕一声令下,几十名刺客每人一手抓住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柴,上面烧着火,护腕已经冲着楚欢这边叫喊道:“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丢出武器,人出来,我们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你们只能葬身火海……!”

      狼娃子此时却已经将箭盒拉到自己的右手边,从箭盒里将剩下的十支箭矢都取了出来,靠在自己的左手边的石堆上,箭头朝下,箭尾冲上,便于取拿,这才握弓在手,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锐利坚定起来。

      楚欢和仇如血忽视一眼,都是心领神会,握紧手中刀,便在此时,听得外面叫喊道:“丢进去!”

      一众刺客黑压压上前,手中燃烧的木柴尽数往洞里面丢进来,一时间几十根木柴如同天上飞来的飞火流星,几乎同一时间,狼娃子已经霍然起身,箭矢射出,宛若流星,划破了空气。

      在狼娃子立身而起的一刹那,早已经戒备的八名箭手也几乎同一时间射出了手中的箭矢。

      这八名箭手的箭术虽然比之狼娃子大为不如,但也都是浸淫箭中的好手,箭手最基本的镇定果断要素,他们也都具备。

      八箭齐发,犀利狠辣,与那一大群火把都是往洞口而来。

      八箭还未到洞口,狼娃子已经射出了第二箭,等到箭矢射来之时,狼娃子已经缩身蹲下去,箭矢从头顶上划过。

      楚欢和仇如血刀光闪动,去抵挡那些扔进来的火把,虽然刀光闪动间打开诸多火把,却还是有许多扔了进来,浓烟滚滚。

      狼娃子射出的两箭,箭矢犀利,外面的刺客显然也没有想到这边还有还箭的能力,“噗噗”两声,两根箭矢已经射中了两名箭手的要害,这两人闷哼一声,都是栽倒在地,其他人都是吃了一惊,剩下的几名箭手已经知道洞内又一名箭法奇高的箭手,也都是微微变色。

      第一拨火把丢进去之后,刺客们并没有停下,从火堆边又取了火把,第二波火把再次往洞内投进去。

      护腕更是做了手势,有数名刺客分往左右,故伎重演,想要贴着洞口外的墙壁再次摸过去。

      洞内已经是浓烟滚滚,白瞎子已经是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狼娃子又是连续数箭射出,此时那几名箭手知道目标是他们,早就做好了闪躲的准备,狼娃子射出四箭之后,射杀了两人,另外两人虽然也中箭,但是闪躲及时,却是没能射中他们的要害。

      八名箭手,已毙其四,还剩下一半,而狼娃子手中也只剩下四支箭矢。

      “他们只剩下四个人。”楚欢在浓烟之中,捂住鼻子,沉声道:“无双,只要再能射杀他们两人,他们剩下的两名箭手,威胁就不会太大……!”

      狼娃子点点头,起身正要射箭,只是箭矢未出,却听到外面惨叫声连连响起,仇如血在旁没看清楚,奇道:“狼娃子,你难道会箭气伤人?”

      狼娃子身体却已经缩下来,脸上表情古怪,但是眼中却闪着光,放下弓箭,做了几个手势,楚欢看着狼娃子收拾,似乎是合围的意思,正自揣摩,听得外面又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传过来,随即听得有人惊呼道:“快走,不好了,官兵来了……!”

      楚欢双眉一展,失声道:“是……是官兵?”

      仇如血此时已经小心翼翼从石堆后面探出脑袋,向外瞧过去,只见到水潭边上已经是乱作一团,先前那群得意洋洋的刺客,此时却如同被捅了马蜂窝的马蜂,四下里乱窜,是不是有人倒下,见到乱箭在人群中飞扬,明白过来,兴奋道:“大人,好像是官兵杀到了!”

      楚欢奇道:“怎么会这么快?按我估测,轩辕胜才就算再快,最少也还要两个时辰才能赶到……!”业从石堆后探出头,果真见到那群刺客正四散溃退,从下面的山林之中,清晰可以看到数十名手持长弓的箭手正弯弓射箭,对着一众刺客就是一阵狂射,他们的甲胄看的十分清晰,正是自己从京城带到西北的近卫军。

      “大人,末将护卫来迟。”听到轩辕胜才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弟兄们,将这干反贼杀个干净……!”

      白瞎子喜道:“大人,真的是轩辕将军带人来了。”

      水潭边上的刺客,纷纷四散,都是往山上跑过去,这山上地形复杂,这群刺客实现对这边的地形有过研究,却也是知道往何处逃窜,他们身手灵敏,而近卫军都是穿着甲胄,不比他们灵活,倒是有大半刺客逃入到山林之中。

      楚欢瞧见轩辕胜才已经从林中窜出来,身边带着一大群近卫军,此时都已经到了水潭边上,有人已经瞧见山洞黑烟滚滚,似乎还有人,冲这边指了指,轩辕胜才跑到水潭边上,此时距离近了,已经瞧见楚欢轮廓,欢喜道:“大人,莫将轩辕胜才,护卫来迟!”

      楚欢已经从洞内跳出,落到了水潭之中,轩辕胜才伸手将楚欢拉上来,惭愧道:“是末将来迟,大人受惊了。”

      楚欢笑道:“轩辕将军,你比我想的来的要早得多……来的恰到好处,恰到好处……!”身后“砰砰砰”几声响,仇如血三人也都从山洞内跳下来,早有近卫军士兵从水潭中拉起来,楚欢见到地上几十具尸首,脸上显出冷峻之色。

      “大人,这都是什么人?”轩辕胜才也是握刀在手,“他们当真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这里袭击大人……对了,大人可找到神医?”

      “狗屁的神医。”不等楚欢说话,白瞎子已经没好气地道:“轩辕将军,周仁康那狗杂碎欺骗了大人,这里是陷阱!”

      轩辕胜才脸上微微色变,心有余悸道:“果然如此,大人,那神医之说,果然是假的的……!”

      楚欢一怔,盯着轩辕胜才,奇道:“轩辕将军知道神医是假的?”

      “不是末将知道,是大人的那位……那位好友……!”轩辕胜才神情有些尴尬,“就是那位林公子,他找到了本将,说周仁康必有阴谋,神医之说,定然是假,大人只怕要被带入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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