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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疑] 人造天堂.Eure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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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造天堂.Eureka



  

  

  

  片名:《人造天堂》(又名:尤里卡,Eureka)

  片长:217分钟

  年代:2000年

  出品国:日本

  编剧/导演/音乐/制片:青山真治

  主演:役所广司、宫崎葵、宫崎将

  获奖情况:获得2001年戛纳电影节费比西国际影评人奖、天主教人道精神奖。


  

  电影制作:kimlip

  

  故事梗概:

  九州小镇上发生了一起巴士劫持屠杀案,公车司机三和井诚与直树、和枝兄妹成了唯一的幸存者。事发后,两兄妹又遭逢母亲离家出走和父亲自杀,只得相依为命;井诚也从那天起离奇失踪。 两年后,患上肺癌的井诚回到家乡尝试展开新生活,这才发现妻子早已离乡另结新欢,而他的突然出现又被怀疑与镇上接连发生的年轻少女被害案有关。面对警察和亲人们的质疑目光,生性沉默寡言的井诚再次搬出了家门。他找到了当年一起幸存的直树、和枝兄妹,三个人生活到一起。 然而,东京表哥秋彦的突然到来又打破了刚刚平静下来的生活。井诚突发奇想,找来一辆旧巴士,带着三人一起走回当年改变他们命运的那条旅途……

  影片欣赏:
在这个时代生存,你需要多一点勇气。 耶稣在圣山上布道:“为悼亡者祈福”、“为逆来顺受者祈福”、“为行道而饥渴者祈福”。亨利.大卫.索罗1)的名言是:“芸芸众生,求存于无声的绝望之中。”而法兹.沃勒2)在演奏到出神入化的忘我境界时总是大叫:“趁我高兴谁来一枪崩了我!”就连伟大的幽默大师马克.吐温都对活着感到悲哀:“长大以后,我就从来不希望任何已获得解脱的朋友再得到重生。” 所以,我赞同库尔特.冯内古特3)在演讲中不止一次说过的:“艺术家可以并应该做到的一点就是:让人感到活着至少还有点意思。” 《人造天堂》也许并不是一部有趣的电影,甚至对很多观众来说太过沉闷;但它至少让我们在绝望中艰难地找寻到了光明与温暖,并努力活下去。 其实原文的片名Eureka在希腊语里的意思就是“我找到了”或“我发现了”,据说这个词最早是阿基米德在浴盆里发现了可以按比重原理测量金子纯度时脱口而出的。编剧兼导演的青山真治就借用这个词,带领我们一同经过了近三个半小时漫长的黑白影像之旅,终于让这群受伤的人(还有我们?)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当片中小女孩和枝跑到悬崖边,面对重重山峦大地,大声呼唤着:“爸爸、妈妈、犯人、哥哥、秋彦、井诚、和枝”的时候,她的眉头舒展开了,略带微笑地转过头来,全片也在这最后一分钟内回复成真实的彩色。 Sonic Youth的专辑《Daydream Nation》、Jim O'Rourke的专辑《Eureka》、约翰.福特的电影《搜索者》、东京地下铁沙林毒气事件、以及层出不穷无情暴力的社会案件,也许构成了青山真治写作《人造天堂》的背景。 青山在谈到影片构思时这样比喻道:我曾经发誓要拍一部大树式的电影。并且是这样的一棵树:树根平广地展开,渐渐地生出主干,慢慢地枝干茂密。 影片开始于突如其来的暴力:直树、和枝兄妹乘坐公车出门。途中,汽车被一个年轻男子劫持,男子开枪杀死了乘客,最后被警察击毙;直树、和枝兄妹和司机井诚获救。在这个开场中,青山真治舍弃掉了最富于戏剧性的劫车经过,并彻底放弃了一切有关暴力的影像陈述。我们可以认为:青山真治是在把这起暴力事件当作树根,而他关注的将是由这个根生出的、每个经过暴力事件后的人在缝合精神创伤中生长出的“枝蔓”故事。 其实,除了井诚、直树、和枝三个幸存者/受害者将构成这棵大树的三条主干,劫车犯本身就可以看作是从这树根里长出的第一个旁枝——关于他的故事:劫车犯看起来并不是穷凶极恶的暴徒,而更像是一个被生活打击得再没有活下去勇气的落魄职员,他告诉井诚自己最想做的就是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并绝望地告白:“我真想变成另一个人,我受够这一切了!”这显然是一个找不到活下去理由的人。 随着三人各自回家以后,等待他们的却是更大的不幸(树枝在生长)。直树与和枝的母亲另有新欢,离家出走,父亲绝望自杀(又一个找不到活下去理由的故事,大树上的另一个旁枝)。于是还未从惨案的噩梦中醒来的兄妹俩,又接连失去了双亲。他们拒绝了虚情假意的亲戚的帮助(阿姨在电话里表达虚伪的关心,最后推脱说丈夫不愿意接纳孩子们;哥哥直树在接电话的过程中始终都没有说一个字,只是默默地听完,然后平静而倔强地挂上电话。冷漠的亲戚家也是一个本片“画框”外的枝蔓故事吧)。 司机井诚承受不了家里人和外面人的奇怪目光(井诚不无痛苦地告白:“活下来难道是个错误吗?”),背井离乡地逃避这段暴力历史。而当得知自己可能患上了肺癌时,才于两年后回到家乡。在家里,除了哥哥无休止的指责外,他得不到一点儿家人的体贴和理解。警察更是怀疑他因那次暴力事件而心理变态,成了杀人犯(探长在问讯他时肯定地说:“我相信在公车事件后,你一定会变坏的。”)于是,井诚再一次离开了大家庭,来到直树兄妹家,为他们清扫房间,做饭买菜,与拒绝讲话的少男少女开始了奇妙的共同生活。大树开始枝繁叶茂。 兄妹俩的东京表哥秋彦是一个从旁插入的枝蔓,然而他却有着和大家相似的一个背景(另一棵树?)——在四年前高三的时候,差点儿被朋友的朋友枪杀。不过,秋彦终于成为了一个浑浑噩噩度日而不愿找寻真正活下去理由的人,因此被井诚赶下了“获得重生”之旅的公车。而被劫车事件和家庭悲剧的阴影折磨得不能自拔的直树,却接连无故对旁人施暴。他成了一根变形扭曲的树枝,也悄悄地下了车(井诚对他说:“我不想对你说你应该活下去,但是,希望你不要死,我一定来接你。”)只有小女孩和枝与井诚在漫长的旅途尽头、在大自然怀抱中终于找到了重生的理由——影片也由此到达了蓬勃的树冠。回想起影片开场时,和枝说到:“潮来潮又生,我相信不久之后,一切终将随风而逝。”终于释然。 说实话,《人造天堂》不太像一部电影,至少不像是这个时代我们还可以在影院里看到的“标准”电影。它的确沉闷而冗长,而这种冗长也根本不似《阿拉伯的劳伦斯》、《乱世佳人》那般的史诗巨制,反倒更像是用影像书写的一种安安静静、需要用心灵慢慢体会的文学作品(literature,不是通常意义的fiction)。事实上,青山真治也确是一位非常有才华的日本文学家,本片的文学原著就获得过“三岛由纪夫奖”。 全片可以说没有任何悬念和“引人入胜”的地方,所有可能在其它电影中大肆渲染的卖点——如暴力、凶杀、色情、复仇等等在这里全部进行了最大程度的钝化和冷处理,加上浅褐色黑白影像几乎贯穿全片,便往往让人在观赏的过程中对时间产生一种失去坐标系的迷离感觉,当217分钟的电影结束时,恍如过了一生。然而冗长是一方面,而当青山真治将单一静止画面通过蒙太奇剪接,以制造不同的叙事效果时竟又惜墨如金!比如片中兄妹两人站在门口的全景镜头,紧接着两人眺望眼前无边无际的荒原的大远景镜头,就将兄妹两人渴望远离这个孤岛的心情表露无疑。又如哥哥直树拿着刀子在草丛上挥舞,妹妹和枝站在二楼遥望远方的哥哥,紧接着一个镜头,哥哥自高尔夫球袋中取出一只球杆,再一个镜头我们看到妹妹已经倒在地板上,额头淤青。再或者描写井诚公司的女同事绀野被谋杀的过程,却只以三个镜头带过:一个大远景镜头带出井诚骑着单车离开女同事的住处,另一个静止镜头框住女同事住处的画面,随后第三个镜头——次日早上,小溪的湍湍水流中漂着一只绀野的鞋子。这不禁让人联想到普多夫金的叙事剪接与小津电影中也常常使用的、以平行对比象征的剪接手法引导观众了解人物内心的转折起伏与叙述发展的技法。 青山真治描绘他眼中的疯狂人间很个人化,犹如孟克4)的绘画般充满不安、梦幻与诡异的气氛。空间对比安排有如契里柯5)的绘画,透过凝定的长镜头,以色块区隔出天地背景,再以简单的几何线条象征人与建筑形体,传达出茫茫天地间人类的孤寂与渺小,并带有梦幻空间的气氛。片中,直树兄妹与司机井诚都是外表平静、沉默寡言的人,他们的人生中都曾受到无法弥补的创伤。导演将这些等待救赎人的心理起伏刻画得极为细腻生动,并对这些因内心冲突无法化解而导致人格分裂与暴力行为的人们心存悲悯。因为心存悲悯,青山真治才能将暴力冲突的画面拍得如此冷静,使得观者能够平静地面对悲剧,并对悲剧发生的原因有进一步的深思。青山真治正是这样将血腥暴力的冲突场景以舒缓的运镜节奏表现,搭配近乎洁癖的抒情配乐,以表现出那种不断冲突、与世隔绝的内心世界,形成了不同于其它导演的、独特的、温暖而又凛冽的黑色风格。 在《人造天堂》之前,青山真治一共拍摄了9部影片,分别是《教材上没有呀》(1995)、《无援》(1996)、《我的胸里有一把凶器》(1996)、《流氓悲歌》(1996)、《复活的野性》(1997)、《冷血》(1997)、《浓荫的林木》(1997)、《防腐专家》(1997)、《1998年6月12日——混沌之缘》(2000)。之后,还有纪录片《到胡同去.中上健次留下的胶片》(2000)和扬威戛纳的《荒漠之月》(2001)。旅日影评人晏妮评价说:“青山真治大部分影片的特征是透过现实生活中发生的小人物、小事件来反思历史,审视现实。他用摄影机捕捉的(历史),并非宏观意义上的有关国家、民族等历史学意义上的历史,而是发生在大的历史发展进程中的各种有关人的生存与死亡、人与人相互隔绝或沟通的历史。”6)青山真治的眼光总是冷峻、悲怆并略微绝望的,他本人曾说过:“我总是感觉到,历史是以暴力来节分的。” 因此,《人造天堂》应该是一篇为现代人而作的祈祷文,献给需要勇气继续活下去的人们。风景是内心的肌理,色调是回归原始的黑白染上褐色,而公路的尽头是重生。 也许戈多一直在等待着死去的上帝来临;而今天我们每个人心中的小天堂只有靠自己去寻找与创造。

  注释:

  1、亨利.大卫.索罗:(1817—1862)美国作家,“超验主义”运动代表人物之一,代表作《沃尔登湖》。

  2、法兹.沃勒:(1904—1943)美国爵士音乐家,代表作《抱紧我》、《别胡闹》、《金银花》。

  3、库尔特.冯内古特(1922—)美国作家,后现代小说代表人物之一,代表作《五号屠宰场》、《自动钢琴》、《猫的摇篮》。

  4、孟克:(1863—1944)挪威画家,北欧“灵魂表现派”先驱,代表作《呐喊》、《玛多娜》。

  5、契里柯:19世纪意大利画家,“形而上画派”创始人之一,代表作《扰乱人心的缪思》、《赫克托耳与安德洛玛克》。

  6、晏妮,《当代日本电影作家概论》,载《当代电影》2001年第5期


  
相关影评:   城市的夜晚最热闹的一条路上,有个地方叫香樟花园,有朋友很喜欢去那里坐坐,玻璃墙的通透感和摇曳的烛光,层层迭迭的人影似真似幻。最重要的是,里面真的有一棵巨大的香樟树。可怜的香樟树,被束缚在电线中,从树根到树梢都挂满了小灯泡。但是,在四面玻璃墙的映照下,星星点点中显出璀璨的奇妙景象。虽为香樟树抱屈,也不得不承认,心底是喜欢这样的美景的。正因如此,每次对着这棵树,心中就会产生它究竟是为谁而活的疑问。

  树可以为别人而活,人可以吗?由这个问题想到了青山真治的电影
《人造天堂》(Eureka),有意思的是,片中那对兄妹的名字都与树有关,直树和梢。这部长达三个半小时的电影,缘起是一宗巴士劫案。犯人持枪劫持巴士与警方对峙,在交锋中射杀了6名乘客,最终被刑警击毙,巴士司机泽井和田村直树、田村梢兄妹是事件的幸存者,很明显,这次意外的后遗症是致命的,三名幸存者目睹了整个血腥残酷的过程,体会到了生命是那么地脆弱。三人找不到生存的理由,更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和能力。与其艰辛地活着,被一枪打死反而痛快,活下来难道是个错误?故事由此开始。

  
 

  泽井没有通知家人离家出走了,妹妹梢停在铁轨中央对着开过来的火车发呆,哥哥直树开始用小刀砍伐植物,他们的精神状态和现实生活就像兄妹俩的家一样一团糟。从此,他们被禁锢在自己的世界里。失语的兄妹只能通过血脉相连的心交流,两人在家门前堆起四个土丘插上水管做坟堆,以纪念对于他们来说,都已经形同死去的独自离去的母亲、死于车祸的父亲和兄妹两人自己。

  影片提到了现实社会中人与人之间冷漠的关系,泽井离家出走是由于难以治愈的孤独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伤口化脓溃烂,却又无能为力,除了对周围的亲友说“对不起”之外,束手无策。但是,我们很难去指责泽井的妻子和田村兄妹的父母,事件之后,他们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对待泽井和田村兄妹,也是人之常情。即使是为了田村兄妹的保险金而被父母派去笼络兄妹俩的表哥秋彦,导演也没有以反面角色待之,秋彦竟也是一个受过死亡威胁的心灵创伤者,正如片中一句台词:“这不是任何人的错!”由此看来,导演与其说是在责难人情的淡薄,不如说是在控诉人类的渺小和无奈。

  泽井在外自我放逐了两年后,还是未能走出阴影,最明显的迹象就是他仍旧失眠和做噩梦。他住在哥哥家,每天晚上坐在窗前的台灯旁,看着窗外茫茫夜色中的公路和亮着车灯缓缓行驶的巴士,手中下意识地重复着开灯关灯的动作,内心深处对温暖的渴望被这一细节表露无遗。他虽然努力忘掉过去,开始去公司上班,认识了女同事,但新的开始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有关小镇上连环凶杀案的流言蜚语涉及到泽井,泽井不得已离开了哥哥的住处,某天清晨他走进了兄妹俩的生活,房间里一片狼籍的景象让泽井决定住下来,打理他们共同的家。

  


  表面上日子过得很平静,但内心的躁动总要寻找出口,哭泣是一种很好的宣泄方式。泽井与前妻见面后喝醉了回来,躺在床上忍不住哭了起来,梢用手轻抚他的脸安慰他;梢被击昏后醒来,因为恐惧抱着泽井哭泣。但是,哥哥直树却自始自终都没有哭,他找到了别的发泄途径。等到泽井把巴士开到家门口,让大家选择去留时,梢和直树走的方向是相反的,梢上了车,直树却往屋里走,由这个选择可以看出,直树已经被击倒。

  带着逃离孤岛的心情,四人乘上了泽井的巴士。小小的巴士犹如一座人间天堂,载着四个受过伤的灵魂,开始了疗伤的旅程。此时,影片还剩下一个半小时,正好是通常一部电影的时间,如果影片以此开头,然后在旅行中穿插回忆交代巴士劫案和三名幸存者的疑惑,也可以编成一部完整的电影。但是,删除了前面两个小时的铺陈,影片所带来的震撼和冲击显然不能同日而语。由此看来,故事都是一样的,关键在于怎样去说。青山真治不愧是一个讲故事的能手,以平缓的语气,冷静的长镜头,将剧中人痛苦的挣扎,娓娓道来,压抑的情绪,尽在他构筑的这个有点泛黄的黑白世界中。

  


  更何况,一部耗时200多分钟的电影并不一定就意味着沉闷和拖沓。事实上,青山真治的剪辑无比地简练,比如女同事被杀的过程用三个镜头带过,泽井骑着单车离开女同事的住处,女同事住处的画面,第二天早上河面上浮着一只鞋。连环凶杀案在本片中显然不应该算作商业元素而加入的佐料,直树从被杀到杀人,让我们看到“冷血”就像一种狂犬病毒,被咬到的人如果不抵御,就会中毒发作去咬别人。不过,导演并不想让观众绝望,直树在路过的饭店中,看到长得酷似女同事的女招待而忍不住呕吐失态,说明他毕竟做不到巴士劫案的犯人那样冷酷无情。

  旅途中,泽井劝服直树自首,秋彦被赶下了车,抛开了这两人后,泽井和梢仿佛也解下了心中的重负,直树和秋彦是受过创伤心理残缺的典型,直树伤害别人以求得平衡,秋彦没心没肺地活着,梢却靠自己走出了阴影,泽井也完成了一名司机的使命,司机为了乘客而存在,人是可以为了别人而活着的,他把梢带到了目的地,两人终于找到了生命的意义,正如影片的片名希腊语“Eureka”,意思即“找到了”。

  站在山顶,梢将一只只代表了她所认识的人的贝壳统统扔掉,然后奔向山的怀抱,当她转身回来的那一瞬间,世界恢复了色彩,一切颓废的颜色将离他俩远去。至于回程,虽然有点忧伤,但充满了希望,未来是值得期待的吧,想起John Denver的那首歌:

  


  Country roads take me home

  To the place I belong

  West Virginia mountain momma

  Take me home country roads

  Take me home country roads

  Take me home country roa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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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子的片实在是看不懂了,杀了鬼子才有感觉,感谢楼主发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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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理片是我最爱的类型了,不过这部片子没听过,可能一般吧。下来看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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